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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朋友们掐住性格上的弱点劝了一会儿,张星君总算是稍稍冷静了一点,仍是暴怒不止的冲天帝所在地的方向怒吼:“玉帝,你这混蛋给我等着……”   玉皇大帝明显是听到了,却只诈做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儿,天帝干得不厚道呀。”有朋友摸摸胡子沉吟道:“没了乾坤气运图,这新成立的气运部工作就很难展开了。”   “妈的,老子不干了。”张星君忿忿怒骂,心思一转:“这老混蛋分明就是耍我,老子还就非要干下去,不但要干,还要把乾坤气运图给拿回来,老子看他还敢罗嗦。”   “你们要帮我!”张星君其实仪表堂堂,颇有点儿书卷气,没激怒他的时候,谁都看不出他是脾气这么暴躁的人:“我要下凡人界亲自拿回气运图。”   朋友们目瞪口呆,委婉劝道:“这太冒险了,咱们下凡,那法力可是被禁锢的,人间界比咱们天庭可是危险百倍,又是人心险恶。老张,你又多年没有下凡了,多半不知现在的凡人到底有多坏。”   “老子要下人间界,你们帮我!”张星君横眉眦嘴,露出一颗颇有些可爱的小虎牙,把他的杀气一下子消弭于无形。   “你的下凡申请,下凡委员会多半不会批准。”有朋友提醒。   众人想了半天,见张星君犹如愤怒的公牛一样鼻翼贲张,苦笑无语。   半晌,一人拍案而起:“我倒有个法子。”   众人大喜看他,这人大笑:“负责下凡通道的二郎神上次跟我打麻将输了不少,把他的啸天犬抵押给我了。他要么就还我这个人情,不然咱就把啸天犬给炖火锅。”   提起这,有人想起往事:“哈哈,记得那次托塔天王被布袋套头暴打的事吗,就是我和二郎神干的。他要是不干,咱就把这事抖出去。”   “不过,私下人间界,法力会被完全禁锢。老张,你要是没了法力,在人间界怕是寸步难行。”   朋友当中一人解决了这难题:“我有办法,皇家研究院有一个输送法力的半成品,就是需要搭通天地线,成功几率也不敢保证,可能还有一定的危险性……”   后一句被张星君无视了,杀气腾腾的大手一挥,眦嘴露出可爱虎牙:“好,就这么干。”   “老子这就下凡去,亲自拿回乾坤气运图。神挡杀神,佛阻灭佛!”   ……   人间界!   读书者书店的员工们纷纷忙碌起来,杨经理踌躇满志的在偌大书店中踱来踱去指导工作。左顾右盼,杨经理惊讶的发现,他手下最勤奋的员工似乎今天来晚了,他抓住一个忙碌的员工:“小离还没来?”   “来了,在厕所蹲了半天了,会不会被冲水马桶给冲走了!”   这员工的冷笑话显然没得到杨经理的欣赏,瞪了他一眼吩咐去做事,转过脸来,又多少有点担心他挺喜欢的一个小伙子,心想要是林离身体不舒服,就给一天假吧。   本书主人公林离正在厕所,但不是蹲着,而是看着手腕上洗不掉的笔画痕迹,想起了昨晚做的奇怪的梦。   他昨晚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一个挺沧桑的老头用挺沧桑的语气自称是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这层关系最后被简称为祖宗。   这自称是他祖宗的沧桑老头沧桑的说因为林离的祖宗们积德行善,所以前人种树后人享福,天庭决定赏赐他一件叫什么气运图的宝物。   林离在梦里很是深以为然的相信了,因为他总觉得那沧桑老头的样子多半就是自己老了的样子。   当然,后来梦里沧桑老头又说了一些,只是林离不太记得了。   反正他就记得最后有一道光芒打中他的脑袋,然后他就醒了。   然后,林离发现手腕上无缘无故多了一块腕表——笔画出来的腕表,就像不少穷孩子小时候傻呼呼的时候干过的一样。   而且,还是一块画得相当之丑陋的腕表,笔画歪斜不提,红黑两种笔画颜色夹杂,绝无半点美感。要多丑有多丑,要多幼稚有多幼稚。   诡异的事,林离差点把皮都给搓下一层,愣是没能把这似墨非墨的笔画痕迹给洗淡。   这画在肌肤上的腕表痕迹是如此顽固而倔强,令林离毫无办法。   杨经理在外面呼唤,林离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搓着左手腕上的“腕表”走出去。   杨经理的办公室里,赫然有一位颇有些白领气息的女子端坐,兴致昂然的看着进来的二人。   杨经理拍拍林离的脑袋:“这就是我说过的小伙子,勤快又听话。小离,这是你们的新上司。”   出了办公室,林离还颇有些不舍得杨经理的调职。   他在读书者书店做得不久,很是得了杨经理的一些青睐与关照。只是杨经理也不是贪图他什么,他也就惟有将这份心记着。   新来的女上司很快和员工们见了面,她叫倪秋如,在面对员工的同时,除了有点儿初出茅庐的大学生气质外,倒也是大大方方。   读书者书店的员工们凑在一块讨论起新来的上司的来头和容貌身材,林离听了半天插嘴:“你们觉得她很漂亮吗?”   “你别告诉我你没注意到,你又不是瞎子。”杨中海的尖酸令众人哄笑。   林离尴尬,他在想杨经理调职的事,还真没注意到这新上司是漂亮还是丑陋。   杨中海眼尖,一把抓住林离的左手,故做大吃一惊状:“你们快来看,江诗丹顿耶……”   那画出来的腕表,顿时一下子曝光在所有人眼前。杨中海更是把自己的手递到林离面前,语带嘲笑:“林离,也送我一块江诗丹顿吧,我可是期待已久了……没文化真惨。”   书店里顿时传出一阵抑扬顿挫的爆笑!   林离一下子涨红了脸,羞愤不已,慌忙用手遮住那画痕。   杨经理平时对林离关照,这杨中海早已心怀不满,此时抓着把柄,更是尖酸刻薄的讥笑:“农民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文化。”   饶是林离性格温和,也是恼怒脱口:“你才没文化。”   杨中海皮笑肉不笑:“再怎么说,我都是大学生,比起某些中学都没毕业的人,我可是有文化多了。”   这时,林离的右手不知按在什么位置,忽然间左手腕的“腕表”中红黑两色的笔痕线条沿着某种规律的弧度转动起来。   这离奇一幕令林离彻底呆住,这杨中海还只道说中了林离的弱点,更是大加嘲笑起来。   “腕表”中的红白线条转出无数类似齿轮的小点,一根指针指着滔滔不绝的杨中海,一根却在飞速逆时针转动。   在其他人眼里,林离的“腕表”却没有丝毫的变化,这变化似乎只有林离才看得见。   一枚指针牢牢指住杨中海,根据“腕表”中的显示,林离自然而然的看懂了意思:   气运指数:负三十八刻度。   林离说:“你要倒霉了!”   杨中海一怔大骂:“你才倒霉,你们全家都倒霉!” 第二章 星君下凡   林离摸着左手腕,想不明白刚才发生的怪事。   有人会以为他是诅咒杨中海,其实如果熟悉他,就知道他从来都不是如此恶毒之人。   其实杨中海的羞辱倒是没错,林离连高中都没毕业,又是从偏远地区来到北海这个繁华大都市。在一个大学生满街跑的地方,高中都没毕业的人的确很没档次。在书店工作还不到四个月,就比许多老员工更得前任杨经理的青睐,确实很容易使人心怀不忿。   林离没能毕业,不是因为他蠢笨或不会念书,而是因为高中的时候给学校开除了。不然的话,以他现在的年纪,应该正好是在象牙塔中肆意挥霍青春的好时光。   林离是一个很没存在感的人,在书店工作了几个月,甚至有些人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更喜欢多听而不是多说。   来北海其实不是林离的打算,而是朋友非要他来,爸妈也希望他出来闯一闯,省得老是呆在家乡磨去了上进心。   不过,就算来了,也还是没怎么改变林离的性子。他仍然是一个很安于现状,很本分的人。和许多喜欢随意追求新生活新环境的同龄人比,他显得有点老成和与世无争。   套用朋友的话就是,给林离一份无聊的工作,他能一本正经的做到天荒地老。   还好的是,林离还不失年轻人应有的朝气跟活力,不然活生生就是一个小老头了。   林离认真的为咨询的顾客介绍图书的时候,杨中海狼狈不堪的走了过来,不分由说,抬手就是一巴掌抽过来,嘴上乱骂一通:“狗杂种,我操,我让你咒我!”   林离闪避不及,被一巴掌打在脖子上,眼中浮现一丝怒意:“你想干什么!”   杨中海怒不可竭:“干什么,要不是你这个狗杂种咒老子,老子怎么会被人打还赔钱!”说着还指了指脸。   他左脸赫然是一个红通通的巴掌印,围过来的员工们见了窃笑不已,这人尖酸刻薄惯了,其实在员工当中并不讨喜。此时见他挨揍,也不知有多少人都在心中觉得好笑。   杨中海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有种火上添油的羞愤,口中乱骂一通手脚并用想要教训林离:“我操你妈的……”   啪……   杨中海脑袋被一本极厚的书拍得晕头转向,林离冷冷看着他,握着一本书:“说话小心一点!”   闹了这么一会,倪秋如赶来喝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虽是新上任,倒也还有点威严,众人当即一哄而散。   倪秋如冷峻目光在二人面上扫过:“跟我去办公室!”   在办公室里,杨中海恶人先告状,语带讨好的先说了缘由:“是他先动手的!”   杨中海是专门负责开车送图书的,平时里驾驶从来没出过差错的他,今天却着实诡异的恍神了一下,结果擦了一部本田雅阁,给对方狠抽了一耳光,还赔了几百块钱才狼狈的脱身。   一回来,杨中海就立刻想起了林离的“诅咒”,平时就看不起林离的他,自是气势汹汹的杀过来想要报一咒之仇。   倪秋如不置可否的微微点头,看了默不作声的林离一眼:“你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杨中海得意笑了,林离一怔,默默转身就要走,却听倪秋如淡淡说:   “杨中海,我说的是你!”   杨中海的笑容僵住,不服气的大叫:“凭什么,是他先动手,他先诅咒我的。”   倪秋如眼中流露一丝鄙夷:“是谁先动手,我心知肚明,公司不需要在顾客面前说脏话的员工。”   杨中海见无法挽回,狠狠呸了一口:“我操,有什么了不起,这破书店,老子早就不想呆了。”   转身走到门口,他回身恶狠狠伸指点了点:“你们给我小心点!”   林离悄悄的在左手腕的“腕表”上乱摸几下,再一次指住杨中海给出了显示:   气运指数:负四十五刻度。   办公室只剩下林离和倪秋如,倪秋如好奇的看着他:“你刚才为什么不分辨。”   林离抬头看着倪秋如那清澈的目光,轻声道:“公道自在人心。”   倪秋如啼笑皆非,心想这人比自己还年轻,居然像小老头似的无动于衷:“有时候,该争的就要争。”   说完,她先微微惭愧了一把,这句话可是前些日子别人对她说的,她居然立刻就套在别人身上了:“行了,你去做事吧。”   气候渐渐冷,北海的晚上又淅沥沥的下起了细雨,更增几分寒意。   林离缩缩脖子,竖起衣领,以免寒雨流入脖子中,一溜快跑下了公车。   一路小跑来到伸手难见五指的小街,天空忽然一道白芒芒的夺目雷光兜头轰下,把林离和其他几位路人给吓了一跳。   雷光闪耀,传开一声荡气回肠的惨叫。路人嘀咕道:“活该被雷劈,说不定是做了多少坏事呢。”   林离跑到声音传来之处,依稀见一个浑身漆焦黑,还浑身赤裸的倒霉蛋躺在垃圾堆里使劲抽搐,还哆嗦着大骂着什么:“二……郎神,你个王八……整我……”   这被雷光送下人间界的,正是那私自下凡的张星君。此时正在饥寒交迫外加浑身麻痹的状态,有心想要破口大骂二郎神趁机整他,却冷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也是这时,张星君看见了一个在他眼里无异于天使的小家伙跑到面前关心他:“你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想了想,见张星君颇有书卷气,不像坏人。林离连忙脱了外套给他披上,为这厮找了理由:“你是被抢了还是被雷劈坏了?这天那么冷,要是你不嫌弃,就先去我那里避一避再回家。”   张星君感动得差点都掉眼泪了,他能下来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呀。光是为了遮蔽过天庭的耳目,就不得不躲在雷光中下凡,要知道,天打雷劈可不是什么好滋味。   藏身雷光中下凡,法器又不能带,给雷光那么一搅,他身上片缕不剩。再加法力被禁锢,简直就是他毕生从未有过的经验,堪称悲愤欲绝,从心理到生理,都将神仙的尊严打垮了。要是二郎神在他眼前,估计会当场被他给生吞活剥掉。   身为仙人的他在天庭时就是横行霸道的角色,几时尝过这般狼狈的滋味,在他觉得人生最灰暗最悲剧的时候,林离的帮助对他来说,迅速就被他在心里升华为一种伟光正的情操了。   屁的情操,林离只是觉得自己能帮就帮一些也无所谓。   林离住的地方离这儿很近,一会儿就把张星君带回去了。   煮了些姜汤,喝了之后驱散了一些寒气,再洗澡换了一身林离给他的衣服。张星君感动得无以复加,心想这实在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小伙子,等上面的伙计把法力传送下来,一定要报答。   “浊骨凡胎就是麻烦。”张星君愤愤低骂,没了法力,他的肉体也不过只是比寻常人硬朗一些,不太容易生病之类的,并不意味着不会死不会饿。   林离在北海租的房,当然不会是什么好地方,以他的薪水,也住不了太好的房子。虽然林离并不是节俭的人,但也绝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   小小的单人间里被床铺等塞得满满的,张星君缓过气来注意到这点,才自言自语道:“这还是人住的地方吗,就是啸天犬都住得比这好。”   话听起来不妥当,倒不是张星君有意为之,只是他这人一贯都是如此口无遮拦,本性如此,说话一向不怎么经过大脑。莫说在凡间,就是当着玉皇大帝他都敢指着鼻子破口大骂。   张星君皱眉:“不行,怎么能让恩公……小善人住在这样的地方,得帮帮他。”想称为恩公,又觉不妥,怎么说自己都是神仙,怎可随便称凡人为恩公。   正琢磨着怎么报答林离,他突然懊恼的一拍大腿:“糟了!”   “什么糟了?”林离从浴室走出来正好听到这句。   张星君呃呃半天尴尬:“我被抢光了,又没住的地方……”   “没关系,先将就在这住一晚吧。”林离心想帮人帮到底。   “如此便多谢了!”张星君大是感动:“我一定报答你。”   林离笑笑:“也不用什么报答,你碰到这样的事,也帮帮人家就行了。”   张星君暗暗赞许恩公果然善良。   张星君纠结的倒不是住的地方,而是他脾气火暴,有了法子就立刻下凡了。这会儿才想起来,他忘了查清楚,玉皇大帝到底是把乾坤气运图赏赐谁了。   要想知道是谁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乾坤气运图,就只有下次和天上的伙计们沟通,委托他们去调查了。   只要查到了是谁,哼哼……张星君冷哼几声,太上老君和他赌马输了不认帐,照样被他揍成熊猫。   区区凡人也想跟他抢东西,到时就有那小子好果子吃。   这时,林离的手腕一哆嗦,一股热流流窜到身体里,脑海里仿佛回旋一个声音:   “乾坤气运图启动二级功能……” 第三章 妖怪呀   天庭仙云飘渺。   却说张星君藏身雷光私下人间之时,玉皇大帝的办公大殿中传来哈哈哈的得意大笑。   乳玉墙壁上赫然犹如投影一样,及时投映张星君下凡的狼狈与尴尬。玉帝得意的笑,似乎总觉得右眼窝还有点疼:“总算是抓住这家伙的把柄了,下次看他还敢怎么样。”   玉帝一旁的老头劝道:“陛下,这天下镜乃皇家研究院为天庭治理天下而研制,用来窥人隐私,怕是……”   话没说完,这天下镜就啪的一声熄灭了,二人自是没看见是林离帮了张星君。   玉帝和老头大眼瞪小眼:“这研究院的产品也太不靠谱了。”   老头恍然大悟:“陛下,你难道是想借此机会把这个冲动莽撞暴躁的张星君赶到人间界去,他要不在,天庭就安生多了。”   玉帝很是努力的做出一副“我就是有先见之明”的神色,可惜,老头低头沉思,完全没注意到他的英明神武。   “不过,我还是想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把气运图交给林离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凡人。”   老头想了想,抬头看着玉帝,不知闪烁着多少龌龊的想法。人无完人,仙无完仙,玉帝就是神仙的领导,也是容许有缺点存在的嘛:“难道……陛下前些天下凡就跟这林离有关?”   老头想起前些天玉帝下凡回来的时候显得狼狈不堪,多少有些腹诽和揣测。   “胡说!”玉帝大喝一声,倒是显得有些心虚了:“区区凡人一个,我能和他有什么瓜葛。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张星君乃性格暴烈如火之人,生性莽撞,万一他把那凡人给杀了……”老头试探的目光如扫描激光。   “杀了便杀了,总之,以后就当这事没发生过!”玉帝看起来是一派事过境迁的表情,又有一点恼羞成怒,当场拂袖而去。   老头独自盘算半天,隐隐觉得林离和玉帝怕是有些瓜葛,要真让张星君杀了,那就大大的不妥。   偏偏以张星君的性子,那多半很难有人阻止。   “陛下看来有难言之隐!”老头琢磨来琢磨去:“不行,总归不能让这凡人死了,得想办法护得他的周全才是。”   想了半天,老头眼睛一亮:“有那人,必定护得此人周全,我和陛下都可以放手不管!”   话音未落,老头就痛呼一声,却是高兴之余一不小心手上用力,把胡子给拽下一根……   ……   话说天庭的仙人都觉张星君乃是脾气暴烈冲动之人,其实也未必然。   起码张星君这一天在北海转悠半天下来,见这人间种种新奇与荒唐之后,也没有当场发飙什么的。   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自傲为仙人,居高临下来观看人间一切,就好比人类观看那蚂蚁的社会,自然不会轻易为这与己不相干的种种动气。   人间社会种种,还是令张星君颇有大开眼界之感,尤其北海还是一个忙碌的大都市。   虽说天庭对人间的事还是全盘知晓,但终归是不及亲自身临其境的感受来得真切。   天庭与人间最大的差别不是在人,而是在效率。不论是人间种种新奇,归根结底,其实无非就是效率一词的真实体现,电视和网络是信息的效率,工业机器是制造的效率,生活产品则是生活的效率。   与这相比,天庭无意就显得懒散多了。这其实也是天庭成立研究院的缘故,要说掐指一算算人气运,大抵上许多仙人都不缺这点本领。不过,有了乾坤气运图,那效率就明显高了太多了。   看明白这些差别,张星君越发明白乾坤气运图的效率价值,越发的不忿,咬牙切齿誓要夺回乾坤气运图。一向只有他抢人,没有人家抢他的事。   夺回气运图的心理在北海转悠一圈后,迅速变得迫切无比。   不知是不是秋尽冬来,北海这几天寒意逼人就算了,居然还有些反常的闪起了雷电。   但这正合了张星君的意,他本是赤裸裸的来,要想跟天庭的伙计沟通和传输法力,就得靠这雷电。   天黑以后,雷电闪得越发的明显和激烈了。   只是那雷光闪电却又始终没能劈下来,让张星君在一旁叫骂了半天!   这时,杨中海伙同几个鬼祟的家伙在这伸手难见五指的小街一带转悠着。   他喊来的朋友不耐烦的推了推他:“你说的那杂种真是住在这附近?”   “废话,当然是真的。我算过,他这会儿正好下班,我们就在这等着他,哥几个给我狠狠的教训他一顿,让这杂种知道得罪我的下场。”杨中海怨恨不已:“还有倪秋如那个臭娘们。”   杨中海左思右想,越想越是恼羞成怒。心想自己还是北海人呢,给人这样当众羞辱,要是不报回来,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尤其是想到自己被炒之时,书店其他员工的眼神和表情,落在杨中海眼里,就分外显得刺眼和讥笑。咬牙切齿想道,总有一天教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恰在这时,夜空一道闪电轰鸣而下,将这小街照明刹那。   赤裸裸下凡,此刻穿着林离的衣服的张星君,正在电线杆左近转悠。此时终于见闪电落下,顿时大喜过望。   杨中海却正好认得那身衣服,闪电照耀不过是刹那的工夫,也没来得及看清楚张星君体格和林离的差别,当下便笃定那就是林离。   当即低吼一声,指着张星君那模糊的背影:“就是这杂种,哥几个,帮我打烂他的嘴,回头消夜直落,全算我的。”   说完,杨中海一马当先,拎住木棍以排山倒海之势凶猛无敌的杀将过去,从背后突袭,一棍狠狠砸翻张星君。   毫无防备的张星君狼狈的摔倒在地上,心想着自己回事,就被一群人围上没头没脑的一阵乱打乱砸。   张星君吃痛不过之余,终于想起了下凡前伙计们说的:人间,果然是极其危险的所在。   大仇得报,杨中海得意洋洋,飞踹拳砸发泄心头怨恨,竟显得有些狰狞,吼叫:“狗杂种,老子让你狂,再狂呀。老子打死你这个外地人,在老子北海的地盘上狂……”   “你让老子没了工作,老子就让你一辈子都没法工作。”杨中海自以为是大将军,挥手大喊:“哥几个,给我打断他的腿。”   张星君怒极,哪怕是在天庭也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想不到来人间的第二天就被莫名其妙的围殴一顿。   好在他的身体虽是浊骨凡胎,到底还是比普通人类强上一些。当下怒火攻心,不顾一切忍着痛,一窜到了电线杆前!   他一把抱住电线杆,脸正对治疗阳痿不举的小广告,姿势极度猥亵,仰天狂喝暗号:   “老子有救了!”   杨中海等目瞪口呆……   闪电刺破夜幕云层,扭曲着垂直而下。   银蛇激舞,张星君站在电光之下,本该显得犹如天神一般威风凛凛,偏偏满脸鲜血外加抱电线杆的姿势猥琐,怎么看都显得别扭之极。   张星君感到身体为之一轻,法力终于回来了一些。看着目瞪口呆的杨中海等人,他怒极反笑,很是想要做出对几个凡人云淡风轻的表情,偏偏那双充血的眼球显出极度的震怒。   张星君信手一挥,有法力在身的感觉,真好:“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老子会吩咐阎罗王好好招待你们的!”   “九天连环神雷!”他几时遇到过这般难堪之事,一出手就是全无保留。   天空中噼里啪啦的一连串闪电落雷滚滚而下,轰轰隆隆声中,杨中海等人脸上眼中的惊恐欲绝之色分外浓烈。   一眨眼的工夫,杨中海等几人便此起彼伏的被九天落雷轰得如同飞天遁地,惨叫哀号堪称惨绝人寰。   趁着这当口,天庭的人趁机传话下来:“星君,尽可能别杀凡人,不然玉帝老儿就有借口公报私仇了。”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罗嗦!”张星君专注于整治杨中海几人,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告诉二郎神,今天的事,谁要是说出去,我就跟谁没完没了。”   “收到!”   张星君冷笑看着被电得麻痹的几人:“打我,你们要不是凡人,我立刻就把你们矬骨扬灰。”   噼里啪啦的一阵狂电下来,杨中海几人都已是惨不忍睹,哀求无比的看着张星君,不知不觉把尿都抖出来了。   张星君信手使了个幻术,张牙舞爪!   在杨中海几人眼里,张星君却是一眨眼的工夫,变成了一个八条腿四个头的绿色妖怪,张大了嘴将他们给吞进肚子里……   杨中海的几个朋友恨极了他,要不是他,又怎会落得如此悲剧下场。   杨中海更是吓得屁滚尿流,悔不该踏入这条街……   眼见自己被妖怪一口吞下,所有人荡气回肠的惨叫一声:“妈呀,妖怪呀!”   腿一抖,菊花一松,屎尿齐出,当场就活活给吓得昏死了过去……   恰好下班的林离路过,看见满地凋零,诧异不已:“妖怪?” 第四章 二级功能   林离不知张星君替他背了祸事,默默想着心事,回到住处。   张星君老脸泛红,悄悄跟着他一道进屋,心想人间果然危险,林善人心地善良,还是和他在一起稳妥。就算欠人情,也还不如只欠林善人一个的。他讪讪道:“那个,我……”   想到自己是仙人,居然还要求这么一个凡人,他的话就说不出去了。   林离善解人意,冲他一笑:“没联络到人?没关系,你要不嫌弃,就继续在我这里凑合几天。”   他今天去上班前给了张星君十块钱,想来足够张星君去联络“家人”了。   张星君原本也想只要拿到一些法力,哪怕不如在天庭时的百分之一,也足以横行人间了。谁料得,先前怒火攻心,全力惩治杨中海倒是发泄了一把火气,却也把刚刚拿到的一些法力给全耗光了。   本来法力不至于那么快就耗光的,不过,这是天庭的伙计第一次向他传输法力,又要小心避着天庭,也没能掌握住法力的多少。再加上通过搭天地线,借雷电传输的法力本身就相当有限,结果,他拿到的法力其实并不多。   不多的法力,在他火气上来之时一气挥霍而光。纵然他再是不明事理,也知道要是没了法力,他在人间大概会是寸步难行。   以张星君一贯行事不怎么经过大脑的习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想到那么多事,也真是为难了他。   想到本就欠了林离的情,就索性尴尬的厚着脸皮跟着一道来了。   幸亏林离宽容的接待了他,不然,堂堂天庭大仙落得无家可归流落街头的下场,那就真是悲剧了。   林离待他越好,他就越是觉得惭愧,越是觉得欠了林离,心里恨不得发誓下次拿到法力一定要最好的报答林离。   张星君以脾气暴躁做事从无顾及而在天庭令不少人都颇有点闻风丧胆的意思,虽然他在天庭不少仙人眼里的形象是标准的恶人。其实主要是他性格耿直爽快,做事直接利索,恩怨分明。   直到这时,张星君才猛拍大腿:“哎呀,我又忘了。”   玉帝说他脑子是用来装糨糊的,倒不是夸张。先前拿法力的时候,有杨中海等干扰,他竟是忘了让天庭的伙计调查乾坤运气图的下落。   “看来只有等下一次了!”张星君又觉不对,每次都要等到打雷闪电的时候才能拿到法力,这下次恐怕就遥遥无期了:“下次让他们换一个搭天地线的法子。”   没法力在身,真不方便呀,真没安全感呀。他用力抓了抓头发,烦恼无穷,先前被揍的地方隐隐作痛,让他又恼火不已。   林离正在洗澡,他今天把“乾坤气运图”研究了一整天,倒是有了一些心得。   林离想,大概手腕上的腕表图就是所谓的“乾坤气运图”。昨夜开启二级功能之后,他脑海里倒是浮现了一些文字解说,好象原本就扎根在他的脑袋里似的。   那很像是一篇乾坤气运图的正规操作说明手册。   他凝视左手腕上的图,启动二级功能后,这图比昨天的漂亮多了,更像是艺术刺青。当然,也格外的多了一些功能。   操作手册说明每开启一级功能,操作手册就会相应的增加该级的功能说明。   目前开启的二级功能在观人气运的基础上,新增了观人时运,以及时运和气运的调整功能。不过,操作手册中还慎重的提醒使用者,调整功能要慎用,要量力而为。   根据一天的研究,林离已经大概推测出,气运和时运的意思了。   林离所想不错,气运其实就是指一个人在某一个较长的时间段内的运气等等。   时运,则是一个人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的运气等等。   简单的说,气运就是长期的,时运就是短期的。至于具体是多长多短,只要林离开启气运图更多高级别的功能,自然就会知道。   气运和时运的调整功能,其实就是转移,必须以使用者为载体。也就是说,林离可以把别人的气运转移到自己身上,也可以把自己的气运转移给别人。   但转移到林离身的气运有一个前提,就是别人的气运必须要比他的高。   这林林总总的,林离倒也基本猜出来了。   按操作手册上的说明,要想开启第三级功能,那就需要满足气运度数的调整总额,足足一千度。   一千度气运看起来是一个很庞大的数字,林离一整天下来,用气运图测别人的气运,测来测去,即使是不认识的路人,最高的也只有三百多而已。   不过,如果一次转移三百度,其实一千度气运也只是三四次的转移就够了。   林离不知道得到这神奇的乾坤气运图到底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气运图的来历,他总归是猜不到的,索性就归咎于前晚的梦了。   令他感到不安的是,操作手册的最后有一排极细小的文字,相当令人不安的说明文字。   “本产品为实验品,未经任何测试,如有意外,概不负责。本产品最终解释权归天庭集团皇家研究院所有。”   合辙我就是实验者呀。林离很泄气,心想祖宗该不会害自己,索性安定下来。   洗澡完,林离首先听到的是从张星君肚子里传出来的咕咕声,张星君老着脸皮咳嗽几声,舔舔唇,眼巴巴看着林离。又觉自己好歹是仙人,怎能没有自尊的期盼人家请自己吃饭。   林离无声一笑,他虽年轻,却因为比同龄人提前进入社会竞争而老成了许多:“我饿了,张大哥,一起吧。”   “好呀好呀!”张星君大喜连连叫好,心想自己是不是忒没神仙的尊严了。不过,谁又想得到饥饿的滋味那么难熬呢,做神仙可体会不到。   张星君知道,这人情欠得越来越大了。   ……   “本市新闻,昨晚雷鸣闪电,在XX街一带造成了严重雷击事故,事故中四名青年被雷电击击成重伤,目前已在市领导的关爱下送往医院……”   北海市的最新小道消息是,那几个挨雷击的小青年其实不是被送去治疗雷击造成的伤,而是被送去精神科用电击疗法来治疗精神幻觉。   据八卦消息,那几个挨雷劈的家伙醒来的时候,在浑身散发恶臭的情况下,见人就喊他们被妖怪吃了。还大喊大叫说那妖怪有八条腿四个脑袋,浑身是绿油油的,舌头一卷就把他们给吞了。   林离倒是没有把小道消息和昨夜看见的联系起来,这么离奇的事,换了谁也没那么发散思维。   书店的其他员工很是热切的为了国家八卦事业做贡献,津津乐道于那几个未知家伙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才一窝被雷击了,又或者雷击是不是造成了什么淤血压住了某处神经,造成了严重的幻觉。   书店的工作一如既往的枯燥乏味,读书者书店是一个连锁的量贩式书店,以平价和种类齐全而著名。据说此类书店在国外挺吃香的,但在盗版泛滥的国内,其实这类书店的生意总归是很难说得上是成功的事业。   不过,任何人只要把任何事当做一项认真而长远的事业来做,总会有成功和积极的一面。   书店经营不同于超市和家电等等,很难以店内推销的方式做起来。   倪秋如上任几天就一直在考虑如何令书店的业绩变得更好,不过,令她沮丧的是,她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离负责的是幼儿图书区,他很耐心的与家长带来的小朋友们聊聊天,给孩子们讲几个书里面的生动小故事。   看见这其实很温馨的一幕,倪秋如心中一动,她明白为什么前任杨经理会对林离青睐有加了。从各区的业绩来看,幼儿区其实一点都不显眼,反而还比别的区低了一些。   但这是因为国内的现状造成的,幼儿区的图书其实并不是那么好卖。但在林离的负责下,却没有被其他区给拉开太大的距离,这本来就意味着什么。   她想,有机会应该跟林离谈一谈。   “小离,你过来。”她招手让林离过来,压低声音:“明天我去和北海精英出版社的人见面,你和我一起去。”   林离吃惊,点点头:“好的。”   一如平常一样下班,林离准时收工,但没有回家。   今天老朋友许解约他吃饭,许解是林离的老同学,一度中断过联系,因为同学录而又重新联系上。要不是因为他的极力邀请,林离甚至不会考虑来北海闯荡。   许解是大学生,不过,他还有一份很特殊的兼职工作——影评人。   林离甚至怀疑有没有影评人这种工作,好在许解解释本质就是自由撰稿人,他才理解。   林离特地去了解过老同学的职业和文章,不晓得是因为大学生本身的锐气和轻狂,还是因为许解本身就很锐利,他的影评文字往往极犀利,一旦批评起来,那是绝少留口德。   许解的兼职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有时能见到寻常人见不到的明星。比如今天,他就是约林离去参加首映会。 第五章 得寸进尺的乌龟   首映会往往星光璀璨,不过,不论是许解还是林离,都对明星的兴趣不大。   许解作为影评人,他的观点是幕后人永远比明星一百倍,看见某个女明星,他不会激动。但看见一个他欣赏的幕后电影人,估计他会当场激动得跟追星族似的。   林离没有一般年轻人的浮躁,本来就对明星的兴趣不大,再加上受许解的影响,更多的也是对幕后电影人感兴趣。   换做平常,林离也没太大的兴趣参加所谓首映。不过,今天有许解和林离喜欢的编剧方小青,情况就不一样了。   许解有大学生的意气风发,更因职业的关系多了几分书卷式的锐气和风采。   不过,这会儿他和林离一样都凄凉的在人海中挤来挤去。林离促狭一笑:“被多家报纸杂志预定的王牌影评人就是这种待遇?”   许解嘿嘿直笑,仗着堪比体育特招生的身体挤出一条路:“人情冷暖嘛,谁让我现在只是网站的特邀编辑和影评人,而不是记者呢。”   好不容易挤到前排,林离和许解总算能看见首映台上的演职员了,许解指点台上的导演和编剧向林离介绍这些人的来头,还真是如数家珍呢。   林离喜欢的编剧方小青有点郁郁的坐在角落,她是这部国产大片的第四编剧,看起来没什么分量。   “有消息说,第一版剧本是方小青写的。不过,制片方不满意,又请来其他大牌编剧改了快十次。据说方小青对此很不满,曾对记者表示她拒绝名字出现在编剧栏。”电影圈的东西,许解信口道来:“看来很像是真的。”   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新闻,迅速的把枪口对准了方小青和制片方的矛盾。不过,方小青和制片方都否认了,否认时的一个冷脸和一个微笑,看起来显得无比讽刺。   方小青如佛像端坐不动,连眼皮都懒得眨一下,仿佛首映会上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其实她本来就觉得这与自己不相干了,制片方把她最初拿出来的剧本改得面目全非,她绝不会承认这是她的作品。   她讨厌这种浮华的热闹,她知道制片方是在故意炒作不和新闻——她几年前的处女作一炮而红,还在念大学的她当时就被媒体以“内地第一位大学生编剧”而吹捧过。制片方认为她的名气还有值得榨取的价值,自然就不会放过任何不和的新闻炒作。   如果可以,她想继续坐下去。直到她感觉到一双温和而不乏灼热的目光凝视她很久,她才微微转了眼珠望去。   她看见了记者席后面一个男孩的微笑,充满鼓励和善意的微笑。   在这令她烦躁的浮华包围中,这真挚的微笑,宛如一股清泉,令她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抛去了那烦躁的心情。   他是谁呢?方小青想,向那男孩回应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许解激动得差点蹦到天花板上:“她冲我笑了,你看到了没?惨了,我发现我快要爱上她了。”   林离只是觉得方小青并不快乐,好象被全世界的浮华包围着的孤独,所以他向方小青笑了笑,希望她能知道有人相信她支持她。他没想到能得到她的回应。   林离为方小青而惋惜,他测了,方小青的气运刻度是负三百三十二,还在持续下滑。时运为负一百七。   看见郁郁的方小青,林离有种为她做点什么的冲动。他心中一动,测试了几个电影主创作人员及演员们的时运和气运,得到了一系列令他大为吃惊的数字。   时运全部低于负二十,气运则全部在负八十以内,亦在持续下滑……   这意味着这群主创作人员的短期运气不顺利,长期(不知有多长)会相当不顺利。   杨中海负三十多的气运就挨了耳光还赔钱,负八十以上的气运,那会倒霉成什么样?   他相信这一定意味着什么——他一时忘了,这气运图是未经测试的产品,未必就时时正确。   恰在这时,许解看着闷闷不乐的方小青咬牙切齿诅咒了一句:“我真希望这部电影赔到死,一亿二千万的投资全部化水。”   林离明白意思了。   这部电影,赔定了。   他按住许解肩膀认真说:“老许,你平常是怎么写影评的?怎么批评电影的?”   许解向他介绍了一下,他想了想:“如果我说这部电影赔本赔定了,你要怎么写才能帮到方小青?”   “嘿,这还不简单,我最拿手了,随便想想就有一百招让他们不得安生。”谈到自己的强项,许解眉飞色舞。   “那好,我敢说,这部电影起码赔……”林离琢磨一下时运和气运的数字,说明短期内票房不会太顺利,但长期肯定会越来越差,他断言:“一半,六千万。”   “如果你信我,就按这数字写。”   “行,咱们谁跟谁呀,我也想为方小青出这口气呢。”许解浑然没想到林离的真正意思,只以为林离是想帮方小青出气呢。   林离没有看见,倪秋如就在他身后,她起初还奇怪林离那么朴实的人怎么会是追星族。当她听到林离和许解的交谈,顿时心中一动,不由得想起了几天前,林离断言杨中海要倒霉,结果立刻就倒霉了。   她想:失业也算倒霉,那杨中海的倒霉也有自己的缘故咯。   思路这么一岔,就把林离的话给暂时忘了。倪秋如心中好笑,倒是看出来,林离和许解都很喜欢方小青,她轻拍林离肩头。   “啊,经理。”许溪一回头立刻大吃一惊,他可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美女上司。   倪秋如本想做出上司的威严吓唬这个看起来老实的男孩,见林离还没被吓唬就有点被吓着的样子,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欺负诚实人,那多不厚道呀:“我也是来看首映的……”   正想说这是下班时间,没有经理和员工。许解就抢先不屑道:“经什么理,现在是下班时间,经理就是个……”他吹了口气,也不知是想说空气还是屁。   倪秋如大怒,绵里藏针:“哦,小离,原来你朋友喜欢用嘴巴放那个……气呀。”   许解怒目而视,倪秋如自觉扳回一场,微感自得的笑吟吟。许解冷笑反击:“人人都放气,不过,我特殊一点。”   林离汗,好奇看着许解,倪秋如不自觉也想知道特殊在哪。   许解得意:“我放气的时候,有人专门张大嘴巴来接,这特殊了。”   林离无语,这二人一见面居然就斗起来了,连忙劝了几句。   又斗了几句嘴,倪秋如抽空对林离一笑:“你平时在书店的工作,杨经理说过,我也看在眼里。看在你喜欢方小青,我私人给你一个奖励,我带你去看方小青。”   话音未落,哼哼嘲笑声就从许解鼻孔里传出:“什么破书店,什么私人奖励,搞特殊待遇,一看就知道是伪劣经理,也不知道是那个学校培育的不合格产品。”   倪秋如气得七窍生烟:“有能耐你等会别跟着一块来。”   林离对这二位实在有点无语,擦了擦汗。   首映前的记者会很快就结束了,人流涌进了电影院。倪秋如带着林离向被包围的方小青走出,趾高气扬回头:“有种就别跟来,跟来的是乌龟。”   许解心中忐忑,这娘们该不会真认识方小青吧,和林离碰撞眼神,林离无奈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拼了,为了我的最爱方小青。许解昂首挺胸跟进,任倪秋如如何用话刺自己,始终微笑不语。   他在倪秋如的毒舌中默念一句口诀: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冈。   “小青!”   “秋如!”   听到这两声,许解内心泪流满面,他的忍受终于物有所值了。只是,他也算是领教了倪秋如毒液喷溅的滋味。   方小青高兴的拉住倪秋如的手,看见了刚才冲自己微笑,给了自己鼓励的男孩。她想,是他,他认识秋如呢,太好了。   许解用无比仰慕的目光看着偶像:“我是许解,我爱死你的才华了,偶像,给我签名吧。名都签了,没理由不合照呀……小青学姐,请理解我从小就有多么的仰慕你。”   倪秋如一巴掌把顺杆爬,准备牵方小青手的许解拍飞“喂,乌龟,不要得寸进尺。什么从小,你会不会说人话,小青还不一定比你大呢。”   “我不说人话你也听得懂?难道我们是同类?”许解挠头,嘿嘿向方小青道歉:“不好意思,我这人一激动就爱往外蹦一些胡话,比起某些很理智的时候也往外蹦胡话的人,档次稍微高了一点点。”   又斗起来了。   林离和方小青被无视了。   林离向方小青耸肩以示无奈。   方小青抿嘴一笑,林离亲眼目睹一朵深谷幽兰的绽放。 第六章 谁敢动恩公   某导演曾委婉的说过,方小青性子太傲。   一席交谈下来,林离反而觉得方小青不像那导演说的,亦没有名编剧的矜持。   倪秋如和方小青本是大学校友,倪秋如深以为厚颜无耻跟着一道来的许解不要脸,也不想此人得意,就有意无意的与方小青谈起在校园的往事。   林离向来多听少说,自然不会有被冷淡的感觉。许解就立刻不满的向倪秋如开火:“哪有像你这样做朋友的……”   “我和小青又不是你的朋友,不劳你的关心。”倪秋如见许解一脸吃鳖,略觉抒发一些怨气。   二人斗嘴时,林离和方小青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说什么。方小青抿嘴一笑:“谢谢你。”   林离有点不好意思,挠头的动作因一丝羞涩,落在方小青眼里,显得格外有点傻气:“没什么,我蛮喜欢你的作品,所以为你说几句话泄愤。”   方小青抿嘴,她突然发现林离好象不太擅长对待女孩子,连她谢什么都没猜到。   问起方小青与制片方的矛盾,她索性不隐瞒了,反正世人都知她与剧组已决裂,便轻声细语的娓娓道来。   她和制片方的矛盾,媒体的报道基本都属实。她早有离开剧组的心思,不过,奈何合约约束,以及某些原因,却是没法子自由自在。   说到底,其实无非就是国内编剧地位太低的关系。放在电影产业体系成熟的地方,编剧的地位往往会很高,也很有话语权。但在国内,莫说她这么一个被媒体追捧出来的年轻女编剧,就是成名已久的王牌编剧,照样没什么话语权。   方小青脸带愠色道:“他们答应,只要我听安排,等首映顺利,他们就同意把我的名字从编剧栏撤下。”   这便是她和制片方私下达成的协议,制片方想要利用她的名气,她也不想自己的名字被强行挂上去,就同意了。   平常的她不难亲近,不过,一旦涉及她的编剧领域,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傲气一面。以她的性情,自是难以容忍一部在她来看极俗不可耐的作品被挂在她的名下。   林离心中有些为方小青惋惜,从测得的气运来看,很难说方小青是不是因为这部电影的影响,恐怕在未来相当一段日子,事业会跌入低谷。   要说林离有多喜欢方小青的作品,那就是放屁。若非许解的影响,他甚至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编剧呢。不过,亲眼见了方小青,又谈了话,林离对她其实很有好感,不免想道自己能帮她一点什么呢。   许解伸伸懒腰,一边和倪秋如斗嘴,一边把笔记本转到林离和方小青面前:“看看,这篇评论满意吗?”   能一边斗嘴一边迅速完成一片犀利无比的评论,许解果然了得。   林离一看就笑了:“又见标题党。”   这篇在短短半小时内完成的评论,有一个相当耸人听闻的标题:“天才女编剧方小青之死!”   评论文章从文字到风文都极是具有攻击性,通篇没怎么提到这部首映的电影,反而以大量煽动性和攻击性文字将方小青和制片方的遭遇描述为一种电影业对天才女编剧的压迫,而这种带着毁灭性的压迫会消磨一个天才的闪光等等……   林离和方小青看完呆了半天:“有这么严重?”   通篇文字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读者这种风气要不得,长期下去必然导致中国电影胃下垂颜面神经外加内外分泌失调。   许解很是领导官腔的说:“这个嘛,我们要学会从现象看本质,这种形式主义对天才的扼杀是赤裸裸的。”   “你要是在文革时期,就如鱼得水了。”倪秋如恰当的泼冷水,私心里,她也觉得这篇评论写得极好,不免有些吃惊许解居然有些才华。   许解很自得这篇文字,一边把方小青从这部戏中剥了出去,告知读者这戏再烂都和这位天才编剧没关系。又没怎么涉及到这部电影,免得为其做了宣传——他再清楚不过,国内电影市场还不怎么成熟,不论正面反面消息都对票房有好处。与其大骂,还不如无视之。   既然大家都满意,许解迅速就把文章发在了他兼职的网站频道中,高高的挂在娱乐频道首页,标题醒目。   方小青电话响了,她接了,向三人点头:“我去一下就回来。”   心中疑惑,制片方现在叫她去,到底是想谈什么?   谈起先前的首映电影,许解满是不屑,给了四个字评价,空洞无物。不过,熟悉电影市场的他也承认,这部大片的票房肯定不会太差,这就想起了林离先前的断言:“你怎么肯定这片票房最多六千万?”   林离摇头:“我说的不是票房,是亏损六千万。”   被许解熏陶那么一些日子,他也知道,票房不是收回成本的唯一途径。   林离三人正是在商城中的一间咖啡厅,从玻璃往外看,林离正好看见张星君游手好闲的在商城中荡来荡去,一个三十来岁的人握着冰淇淋舔几口的画面,显得有些滑稽。   林离赶过去,张星君触电般将冰淇淋藏在身后,讪讪道:“我……”   “怎么了?”林离意外。   话音未落,张星君肚子响起雷鸣般的轰声,顿时老脸大红。   林离无语:“你还没吃饭的吧,一起来吧。”他也知顾及张星君自尊,补充:“以后你记得请我吃一顿好的就行了。”   张星君从没有今天这样痛恨自己的浊骨凡胎,若非如此,怎么会这般饥饿难耐。   林离今天给张星君说了不回去,给了他几十块钱,让他中午和晚上自己吃饭。   只不过,张星君初次下凡,对人间的好奇那是不必多提。闲着无聊的他,走到大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毫无悬念的勾起他的购买欲望——几十块钱能干什么,几下就没了。   从中午到现在,除了一点完全填不饱肚子的零食,他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若还是神仙之体,那当然不在话下,可他现在却只是凡体,几乎从没挨饿的他怎么忍得住饥饿。   想起林离说过晚上要来这商场看首映,饥饿难忍下他下意识的沿途问路转悠过来了。虽然本意就是要解决肚子问题,可当真被林离察觉,他还是羞愧不已。   可怜的张星君,在天庭横行的他,才来到人间没几天,就已折堕了。   张星君狼吞虎咽时,林离在想应该让张星君自力更生了。倒不是他不愿意帮人了,他只是察觉到此人自尊心似乎极强,他这样继续帮下去,对张星君的自尊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一边听倪秋如和许解的刀光剑影,一边琢磨帮张星君找点活干。   不远处的餐厅门口,方小青身形一闪,两个壮男拉住她纠缠不放,依稀传来她的怒喝声:“你们休想我答应,放手,不然我报警了。”   林离走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餐厅里阴恻恻的声音,带着几许威胁:“你试试,看警察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我也不怕说白了,你闹得越大,对票房的好处就越大。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   “只要你乖乖听话,跟剧组一起做宣传,照我们的安排来做。再陪我几天,好处少不了你的,你做编剧无非也就是为了钱,何必为难自己。”   方小青原本显得有些冷清的粉脸,顿时羞怒通红,努力挣扎:“无耻,滚开。”   声音的主人终于现身,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正是制片人,他冷笑道:“你别以为自己真是什么天才编剧就装什么贞洁烈女,这年头,老子大把钱洒下去,有的是编剧和女人乐意舔我脚指头。别捧着什么天才编剧的头衔就自以为了不起,你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在这圈子呆不下去。”   林离不声不响走过来,一把抓住一个壮男的手腕一扭,对方反手一拳砸在他肩膀上。   就在林离眼看被两个壮男围殴的时候,一声狂叫响起,只见张星君宛如野牛一般狂奔过来,声势浩大,动作极是漂亮古朴的一脚飞踢:“不许动恩公!”   啪的一声,那壮男就横飞出去。   张星君动作优美而又充满古典气质的施展出一套拳法,教人目瞪口呆沉迷其中。啪啪啪的将这两人打翻在地,怒吼道:“谁敢动恩公,我饶不了他。”   张星君此刻见林离惊诧目光,心中得意洋洋,突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一无是处的废物,神仙的自尊心大大的得到了满足,大义凛然道:“恩公,以后就让我老张来保护你!”   众人侧目,林离汗颜。 第七章 暴力星君   张星君杀气腾腾,大有神挡杀神,佛阻灭佛的气质。   张星君相貌本有些斯文清秀,这么一动手起来,骨子里的剽悍气息流露,使人凛然的同时,更令人毫不怀疑他有凶猛手段还没使出来。   制片人被张星君剽悍所摄,肥胖身躯僵硬,额头浸出细密汗粒:“方小青,你还想不想做编剧了,你要是不履行合约,剧组一定告死你。”   张星君眉如刀,一挑而起,宛如亮刀而出,给人一种从骨髓里散发出来的强悍感:“你还敢威胁!”   欺身上前,啪啪两耳光将这制片人抽得天旋地转,火辣辣的一阵痛。   林离大吃一惊,想要阻拦又来不及,心想老张太莽撞了。   这制片人在业界怎么说都是有相当身份地位的名人,当着陌生人的面给如此打脸,换做谁都难咽这口气。他当场就恨上了:“好,你们有种,方小青,咱们算是卯上了。我告诉你,从今后,这圈子有你就没我!”   “你们给我等着!”制片人脸色铁青,眼中几欲喷出火来,差点当场发狂,拿出手机拨号码。   方小青脸色难看,她深知这圈子的水到底有多深,也知以这制片人的来头,林离等人怕是招惹不起。她轻声道:“你们快走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此情此景,试问林离又怎能一走了之,坚决的摇头。   方小青急了,她不想连累新认识的朋友:“我说真的,这些人,我们得罪不起的。”   “小青,你都不怕得罪,你觉得我们会怕?”许解顺杆子爬,亲热的叫小青,鼓鼓强壮的胳膊,做出一副纯爷们的造型:“这种人不给他点苦头吃,以后你说不定吃什么亏呢。”   林离点头同意,方小青哭笑不得,她知道许解的潜台词,脸上浮现一丝红色,轻声解释:“不是逼,是诱惑。”   世人都知娱乐圈的潜规则,殊不知这潜规则其实与普通人想的不一样,或许是糜烂一些,可大多都是你情我愿,并不是世人想象的那般用强。毕竟这圈子最不缺的就是俊男美女,人家也犯不着用强。   方小青当初加入剧组,一来是她有这些实力,二来是人家贪图她的美色。先前交谈没说,其实她和剧组决裂,也有一些这方面的原因。   也是因为制片人提出某些要求,可她不愿,制片人也没用强,只是立刻就找了其他编剧加入剧组,把她挤成边缘人。   就算这,制片人还是常常诱惑她,扬言只要她肯陪他几天,她就一定是第一编剧,将来在这圈子自然能得到制片人的帮助。换做一些私生活不怎么检点的人,大抵不会拒绝这类交换。   可方小青向来洁身自好,自然屡次拒绝。也是因此,和剧组的关系才逐渐走向决裂。   先前制片人的某些话,其实还是在最后的诱惑,不是林离和许解想的那样。方小青好歹在这圈子呆了几年,就是再不喜这类事,也不缺这点认知。   知道内情,林离和许解只有挠头干笑的命。   不知何时,一个俊气青年出现在几人身旁,看着火冒三丈的制片人冷哼一声:“小人得志。”   一转脸,这俊气青年挤出满脸谄媚,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方小青和倪秋如:“二位美女,看来你们有麻烦了,要不要我帮帮你们。”   只看这青年的装扮和相貌,其实相当不凡。不过,当他流露出谄媚之笑,气质顿时大变,变得极其之猥亵,双眼更饥渴不已的在两女的胸前和大腿及脸上扫来扫去,分外显得急色。   方小青和倪秋如鄙视了一眼,这青年浑然无视了这种鄙视和厌恶,继续色眯眯的谄媚:“跟我说一句话呀,我可不像那种暴力分子。”   一边指着暴跳如雷的张星君,一边从鼻孔里发出不齿的哼声:“粗鲁,一点都不懂得温柔。”   “老子让你看看什么是暴力!”张星君怒了,他是神仙,居然被如此当众奚落,咬牙切齿一拳兜头砸去。   哎呀一声惨叫,这一拳正中鼻梁。俊气青年当场挥洒鼻血,就连鼻血洒落的轨迹都显得极其猥亵,眼泪狂飙,捧着脸蹲下来呜呜大叫:“臭流氓,暴力分子,老不修……”   也不晓得俊气青年是不是被砸坏脑子了,居然胡言乱语起来。   不一会,警察来了。   胖制片人激动的指着脸,再指着林离等人又跳又叫半天。见他丑态毕露,林离和方小青等都不由流露出一丝好笑。   事已至此,方小青索性把先前的担忧给全都放下了,心想连林离这个新认识的朋友都不遗余力的帮她,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看着平静的林离,又想起了首映仪式上那个充满鼓励的微笑,方小青的心突然砰砰乱跳,没来由的脸热。   倪秋如对林离的平静甚至镇定感到吃惊,就连她看见警察来了都不免有些小担心呢。她想起林离的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遇事竟比自己还镇定,竟有些佩服他。   此时此刻,她还不忘讥笑看起来有点色变的许解:“看看小离,再看看某人,差距就是差距,某人注定就只有国足的心理素质了。”   许解咬牙切齿:“恶毒婆娘。”   带队的警察问完了话走过来,冷着脸看了他们几眼,忽然把目光移在林离脸上,流露几丝疑惑。   林离也觉奇怪,仔细了看几下,这警察有些眼熟。   “小离?”   “航哥!”   警察和林离满心惊喜的大笑起来,一时都把时间地点给忘了,当场就聊了起来。   制片人在不远处见这一幕,脸都绿了,想起林离之前的镇定,心中不免揣测:难道这小孩有什么来头?   航哥想起要办的事,脸色一肃,向制片人招手,语带威胁:“我提议和解,别说我不给你机会。”   胖制片人看了林离一眼,又看了方小青一眼,将怨气埋下。北海不是他的地头,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道理他又怎会不知道,又猜到林离恐怕有些来头,索性恨恨将林离等人记下,答应了和解。   不过,只看胖制片人一脸不甘离去的神色,就知道这事必定没完。   但林离相信,这部电影一栽,胖制片人以后不会有机会找他和方小青的麻烦了。   解决了迫在眉睫的麻烦,方小青心情一松,正要走,发现一只有些又湿又热的手握住她的脚踝。低头一看,正是那个被一拳砸得鼻血喷出三米远的俊气青年。   这俊气青年好比一条赖皮蛇似的趴在地上撒泼:“警官,还有我呢,我被人暴力殴打,你要不管我就不走了……”   “除非这两位美女让我摸摸小手,不然打死我都不走。”这俊气青年摆明就是撒泼,往地上一躺,就差打滚了。   方小青和倪秋如一脸厌恶,讨厌的人见多了,像这样不要脸撒泼的人还真罕见。尤其这人还挺帅气的,正常时看起来还很有些风度的样子,一撒泼居然是如此恶心。   林离默默走过去,用力把他给扶起来,看了眦牙的张星君一眼,低声说:“对不起,我替我朋友向你道歉。为了表示歉意,我想提醒你,你可能最近会有祸事。”   航哥一早就看见了这撒泼的家伙,本想无视过去,偏偏人家开口了,他只得无奈的转过身去,用更无奈的表情安慰:“张小飞,给我面子,别闹了。”   “不行,谁的面子我都不给,除非让我摸摸小手……”这俊气青年还就真的硬气,说不起来就不起来,林离扶他起来,他就跟没骨头似的一下子又趴下。   张星君怒了,大步流星走过来:“他奶奶的,这样的无赖就服打。”他刚才就没吃到多少东西就发生了一系列事,这会儿更觉肚饿得烦躁。   前一秒还跟赖皮蛇似的俊气青年,后一秒立刻就飞窜起来,往人群里一钻,顺便嘴上不依不饶:“暴力分子,别以为我怕你,我是和美女有约才急着去。下次别让我碰到你,不然我弄你个高潮迭起。”   这厮这会儿算是清楚了,张星君可不跟自己讲什么道理,一见张星君拎着沙锅大的拳头杀来,立刻飞也似的逃走了。   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还冲方小青和倪秋如飞吻:“美女,记住,你们欠我一次摸小手。”   倪秋如哭笑不得:“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人。”   念初中以前,刘卫航一直是他的邻居,从小就带着他到处去玩。有人欺负林离,是航哥帮他出头。小时候的林离,不知有多崇拜航哥,把航哥当亲哥哥一样。   可惜,航哥一家在林离念初中时搬走了,后来就失去了联络。这些年来,林离不知想念了航哥多少次。   想不到如今能在北海再见到航哥,林离的惊喜实在不小。   不过,想到小时候嗜好打架出头的航哥,居然成了警察,林离就觉得世事神奇得很。 第八章 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   胖制片人和林离等人的冲突,没有影响到首映中的事务安排。   首映会通常是邀请媒体人士和业内人士参与,还有一些普通观众。只不过,在国内的首映中,媒体及相关人士比例远远高于普通观众。毕竟在媒体为王的时期,媒体对观众的煽动力是极大的。   这次首映不能说全国的媒体都来了,但各地主流媒体无疑都被制片方面面俱到的照顾到了。从传统纸媒,到平面媒体,再到网络媒体,一样不少——在这种宣传手段上,搞电影发行的首先与国际接轨。   媒体的鼓吹或大骂是一部电影票房最为重要的宣传手段,不论正面还是反面,都远远强于没有消息。不能说这是没有职业操守,在自诩新闻公正自由的西方,其实这样的事也挺普遍的。   应该说首映仪式是成功的,和谐的。在大家各自都有默契的情况下,首映仪式怎可能不成功。   遗憾的是,看完电影,这首映的成功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普通观众是在破口大骂中走出电影院的,甚至有过激的还大叫退票。   各大媒体的人没有像普通观众一样迅速离去,而是被制片方请到了一起。大家都知道制片方的意思,越是如此,各大媒体人士就越是一脸为难。   搞媒体的不怕一部电影很烂,再烂,只要有闪光之处就足够他们发挥了(我惭愧的承认,当年《十面埋伏》首映之后,恶评如潮,为了稿费,我是首先在媒体上为这片吹捧的人之一)。   偏生这部电影从头到尾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闪光点,所有人都泛着四个字评价:空洞无物。   能把一部电影拍到基本没有闪光点,这也真正是一种本领了。没剧情就算了,反正大片都是如此,可号称大片却连电脑特效都极敷衍,那就说不过了。   好吧,再烂,服装造型美术设计总该漂亮点吧,咱就可劲吹这一点。遗憾的是,偏偏这两点也做得不伦不类。   难道一亿二的投资全都喂狗了?媒体的人一边诅咒,一边想这简直就是难为无米之炊,还忿忿想就是把一亿二拿给傻子都能拍出闪光点。   制片方显然清楚这部影片不是那么的让人安慰,换了平时,补拍呀重新剪接都是办法。可现在正在元旦前最后的黄金档期尾巴,过几天还有美国大片要登陆,他们得抓住这几天关键时间赚票房。   舍不得小钱,就进不了大钱,这道理自然有人知道。   制片人这时正好带着一脸悲愤赶回来,偷偷见了这媒体人士的脸色,干了多年制片人的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果断的下令:“每家多给一倍。”   “小钱不去,大钱不来,摆不平他们,接下来谁知道他们会说什么话。”这制片人虽是骄横了一点,到底还是有一些眼光和能力的:“记得,每家都要照顾到。”   很快手下就把钱给拿来,装入信封当中,与礼包一起按各家媒体的地位来区别档次。   制片人挪动步子进了会议室,挤出笑:“各位都是各大媒体的专业人士,今天咱这部新片,就靠大家帮忙聚聚人气了。呵呵,来人,把礼物分给大家。”   一个又一个的信封和礼包被塞进所有人手里,各大媒体的人相顾微笑,有经验的人知道这多半比平常的收获多。   有一位著名影评人咳嗽一声:“其实这部电影还是很不错的,给中国电影介绍了拍大片的经验呀,值得赞许。”   一位记者捏捏信封的厚度,眉开眼笑:“那是,这部电影里的服装和美术都很创新,我们应该让观众看到积极的一面。”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违背意愿的,起码加入这行不久的王记者是不怎么喜欢的,他觉得这就是一部烂片中的烂片,就是吹得天花乱坠也是烂。   带他过来的老手拍拍他肩膀,左手还拎着礼包:“小王,别闹气了,这就是规矩。再说,我们也不一定没有新闻立场。以后经历多了,你就知道了。”   小王在心里叹了口气,这还算有职业操守还算有新闻立场?这跟他以前想的可是大不一样。   不过,胳膊扭不过大腿,小王再不情愿,也知道这件事只能是这样的结果了。   回了报社,王记者忙碌起来,连续写了几次,每次都觉得心里这关过不去。心里有障碍,写出来的报道文字也显得生硬。   前辈看完叹气:“得,还是我来写吧,学着点。”   中途把礼包给拆了,里面是一大包巧克力,被二人当做消夜吃了。   前辈把信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叠钞票,数了数乐道:“还真大方,比平常多了一倍呢。”   王记者拿钱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可钱就在眼前,总不能拒绝了吧。   看着钞票,王记者脸上一阵发烫,叹了口气,正要把钱放兜里,脸色一变,把钞票拿在灯光下仔细端详半天,蹦出四个字:   “全是假钞!”   前辈的脸当场就便了,仔细检查几下,连都青了,破口大骂:“我操,居然拿假钱来忽悠我们。”   还没来得及发怒,二人肚子轰轰的绞痛不已,二人抬头一看那礼包,比哭还难看:“巧克力有问题!”   一溜烟冲进厕所,半会才脸色发白的走出来,前辈冷着脸大骂半天,最终冷冷大叫:“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没什么好说的,换稿!”   他被激怒了,多少次了,从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他知道这肯定不是故意的,但能发生这样的事,足够说明制片方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然就不至于出此纰漏。   凌晨时分,胖制片人在一个噩梦中被惊醒过来,依稀记得噩梦中那个叫林离的家伙一直冷冷的看着他,看得他心虚。   胖制片人擦了一把冷汗,接过铃声急噪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老牌娱乐记者,对方只说了一句话,就令他面无人色。   “我问过了其他人,你们送的巧克力有问题,信封里的钱全都是假钞,快想办法挽救。”   啪的一声,对方挂了。这件事当然是不可能公开的,但私下的影响绝对坏到极点。   制片人茫然,连嘴唇都在颤抖:“怎么会这样?怎么挽回?”   这会儿已是凌晨了,正是许多报纸杂志排版,准备印刷的时候。就算能挽回,今天这版的媒体报道,是绝对没时间挽救了。   他茫然半晌,跟疯了似的开了笔记本,登陆合作网站。合作网站中,几篇刚刚出陆的报道,全部被撤回,换上了不咸不淡的文章与报道。   连合作网站都被激怒了,其他媒体的反应又会如何?   他疯了似的闯出酒店房门,一脚踹开助手的房门,捉住还在酣睡的助手怒不可竭的一通爆打:“王八蛋,你害死我了,我他妈打死你这个杂碎……”   第二天的各大媒体,以很平淡的方式略微介绍了一下首映,但更多的版面,则是用了其他新闻报道以及稿子来填补。   参与首映的媒体中,有八成都选择了此类处理手段。原本会在媒体上造成一股旋风和冲击的报道,顿时被其他新闻给压了过去,以至于不少人甚至不知道有这么一部电影上映了。   媒体报道的力度,直接体现在了票房成绩上。   第一天的票房成绩,比制片人预期的少了近半。要知道,一部新片抢票房的关键,就是首映的前三天。丢了第一天产生的连锁反应,已经足以令制片人感到绝望了。   一部号称投资一亿二千万,实际投资近亿的电影,上映第一天票房甚至只有千万,这绝对是毁灭性的成绩。   制片人看到第一天成绩出来的时候,果断的选择了昏迷——这么庞大的投资正是他一手推动,如今的成绩,完全可以摧毁他在电影圈多年积攒出来的基础了。   电影圈有其特殊性,就算十次小的成功,也只需要一次大的失败,就足够万劫不复了。   制片人在昏迷前,已经看见自己在无人问津的未来了,尽管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成了假钞……   同时,林离正陪倪秋如前去北海精英出版社。   倪秋如看着老练的林离,想起了早晨自己看到的报纸。   报纸很促狭的拎出了票房排行榜,投资一亿二声势浩大的大片成绩一目了然,倪秋如还算知道这数据意味着什么。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昨天首映上林离的断言,这是她亲眼看见的第二次了。   倪秋如有点好奇,也有一点试探,心想也许这个少年老成的林离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小离,看来你昨天说的快要成为现实了,这算不算是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你怎么猜到?”   “我会算卦!”林离很老实的说。   倪秋如大吃一惊,看林离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似乎一下子就多了几分神秘色彩。 第九章 首次改运   林离认真想过这问题,即使他没有很强烈的竞争心,也没有出风头的欲望,可气运图或多或少还是会用到。   说中几次也就算了,每说必中,那肯定引人怀疑。与其等人家怀疑,还不如先找一个说得通的理由。   算卦,的确是一个比较恰当的掩饰。林离相信,通过算卦这样的借口,是比较能将秘密掩盖起来,别人也易于接受一点。   这理由终于是抛出去了,林离心想改天得去其他书店买一点相关书籍,不然别人追问起来,他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那就可笑了。   倪秋如扑哧一笑:“看不出你挺朴实的,居然还信这个。要不,你帮我算一下,今天我们去出版社能不能成功。”   倪秋如今天的气运是四十三度,时运是十二度。   林离轻轻摇头,昨夜他前后多次测过方小青的气运和时运,始终在发生变化。和胖制作人冲突前后,就有相当的差别。   可见人的气运和时运,是随着时间和事件而发生变化,也许朝好的一面,也许朝坏的一面,谁都说不准。倒是气运作为长期内的运气,变化的幅度不是太大。时运作为短期运气,变化极大。   昨天方小青时运最低时,曾一度突破负一百,最高时,又曾一跃回到负二十。   有了这些变化,林离不会也不敢迷信和依赖气运图,气运图的结果在他眼里更多只是作为一种参考罢了。   林离的揣测其实很对,乾坤气运图本就是与天下气运相关,是天庭负责掌管协调人间气运的宝物。之所以天庭皇家研究院会研究这个,而不是别的,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人和人间的气运始终在变化不定,靠神仙的人力来掌管,那势必需要极其庞大的人力。所以才诞生乾坤气运图这样一个增加效率的产品。   但不论乾坤气运图功能有多么强劲,以人的思维和判断来操纵它的特点还是必然的。   最为重要的是,乾坤气运图可观气运,可调整气运。但即使是神仙,也无法将天意完全测算在气运图内。   是的,气运和时运的变化等等,本质上就是天意的体现。   北海精英出版社是北海实力最强的出版社之一,即使放在全国,也并不逊色。其麾下有不少的作家,其中又有好几位当红作家。   倪秋如虽没有提起目的,林离也猜得到,此行是为了当红作家邱明涛的新作品。   邱明涛是一线当红作家,前两本作品连续销售超过五十万,上一本更是销售八十万册。这样的作品,自然是书店想要极力争取到地区销售权的对象。   读书者书店与精英出版社其实一直都有一定的合作关系,倪秋如上任经理,基本没有改变。不过,作为一个年轻人,总有一些展现能力的欲望。   争取到邱明涛新书地区销售权,就是倪秋如上任后打算做出的第一项成绩。为此,她甚至连续多天都在全力筹备此事,可以说是志在必得。   不过,在精英出版社,倪秋如首先看见的是北海量贩书店的老大的从办公室笑眯眯的走出来,她脸色微微一变。   这竞争对手看见她很自然的笑了:“倪经理也来了,很好,有对手才有意思嘛。”   本来想抢先,想不到给竞争对手抢在前头了,倪秋如懊恼的咬咬诱人红唇。   有竞争对手垫底,倪秋如有些心神不定,精英出版社似乎底气十足,谈判从一开始就显得不太顺利。   林离还是第一次参与这种层次,没有经验的他,只带耳朵前来,多看多听少说。   按常理,连锁书店作为销售终端渠道,是不该被出版社这样的发行方给压住的。不过,往往也会有些例外的时候。   倪秋如要求邱明涛签名售书,这是合理的要求。不过,她的要求是,在有读书者连锁书店的城市,邱明涛只能在读书者书店签名售书,而且必须要保证足够多的场次。还有一个,就是读书者连锁书店所在城市拿下各地区销售权。   这是很苛刻要求,针对她的要求,出版社从善如流的提出对应条件——地区包销。   林离认真的听双方谈判,渐渐从一字一句的交谈中明白了许多以前未接触过的书店经营和销售的奥妙。   包销其实绝大多数时候是双赢,但出版社针对倪秋如的要求提出的包销,显然是最苛刻的那种——这里谈的地区包销是,读书者连锁在所在每一个城市,必须承担一定数量的图书销售,卖得掉卖不掉,与出版社毫不相干。   这无疑是具有极大风险的包销方案,分担了出版社的发行压力。   包销是一个很有奥妙的方案,即使按普通的包销方案,在各地销售预定部分之后,出版社往往会大肆宣传某某作者的某某书已销售出多少——而那样的数字,其实只是包销的数字,而不是实际销售数字。   北海是国际大都市,出版社要求读书者连锁在北海地区承担至少四万册的销售,这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分歧是巨大的,但双方似乎都不愿意放弃。   这次谈判僵持到下午都没什么结果,倪秋如索性约了出版社的人一起出去吃饭。   吃了晚饭,又请了他们去酒吧喝酒。   一路上,林离都没怎么开口,他更多的是在学习和吸收这次谈判的心得。   他有些事想不通,抽空子询问:“我们和他们的条件分歧太大了,怎么看都没理由谈得拢,为什么还要谈下去?”   倪秋如有点醉意,粉脸红扑扑的,目光流转:“傻小离,书店的竞争对手先我们一步出招,我们必须出奇制胜。我的方案冒险,但能把出版社的利益最大化。”   “就是看到这里面双赢的好处,才不管分歧多大都要继续谈,懂不。”倪秋如吃吃笑,纤细的手指暧昧的在林离脑门上一点。   林离平时是沉默一点老实一点淳朴一点,但不意味着他是笨蛋。倪秋如一说,他就懂了。   他们的竞争对手是北海图书销售业的龙头,要想击败这位先出手的对手,就只能用冒险的方案。何况这方案风险虽大,其实里面蕴藏的利益也会更大。就不说经济利益,就说拿下地区销售权,对读书者连锁的业界地位提高也有很大好处。   最重要的是,地区销售权和签名售书活动被捆绑在一起。名人的签名售书,对书店的促销作用其实是明显的。   林离觉得自己学到了不少,回到座位上,倪秋如正在连连向作者邱明涛敬酒。   邱明涛笑容满面,挨着倪秋如而坐,眼中却闪烁着几丝暧昧的光芒,不知不觉勾住倪秋如的香肩,从肩头缓缓滑下……   倪秋如恍若未觉,见林离回来,她才不动声色的趁机摆脱邱明涛的手,跌跌撞撞拉住他,带着五分醉意低声道:“你少喝酒,等会我要是醉了,你送我回去。要是我被他们占了便宜,我就杀了你。”   林离微笑低道:“我还以为你真的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呢。”   倪秋如恨恨瞪他一眼,要不是为了说服邱明涛争取谈判优势,她才不会留下来让人占便宜。想到自己还要坐下来应付邱明涛这个色鬼,就觉恶心。   “来来来,倪小姐,跟我干一杯。”出版社的人似乎打定主意要灌醉她。   邱明涛几乎是双手抱住倪秋如,眼中的色欲浓烈如火。倪秋如发出银铃般笑醉笑,巧妙的拨开伸向胸前的手:“大作家,我不太会喝酒,要不,你喝三杯,我喝一杯。”   人在职场,身不由己呀。   林离见倪秋如还知道自我保护,就放下心来,连连挡住其他人的敬酒:“我不太会喝,真的。”   其他人显然是想把他这个跟班灌醉,方便邱明涛做点什么。   连挡了几次,出版社一个人带着醉意拍案而起:“你他妈是谁呀,老子敬酒还没人敢连挡三次的。”   林离也不动起,反而泛出微笑,盖住酒杯:“我不行,真的。”   “我去你妈的,你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明涛面子。”对方大怒。   邱明涛龌龊的手都快要摸到倪秋如的胸部了,倪秋如腾的一下站起来:“小离,喝一点吧。”要不是为了谈判,她真想一酒瓶砸翻眼前这家伙。   “一杯?大爷我现在不高兴了,要喝,就喝光这瓶。”邱明涛不爽的看着林离,拎了一瓶酒砸在林离面前。要不是这家伙碍手碍脚,眼前这美女早就被灌醉了。   邱明涛很狂,但有狂的资本。他的气运二百四十多度,时运超过五十度。如果没意外,他的新书的确会狂卖。   遗憾的是,林离就是意外。   原本林离是不想改变陌生人气运的,毕竟谁都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但看见邱明涛的人品,林离相信对待这种人,没必要太好。   林离是第一次运用转移气运的功能,一旦使用,顿觉精神疲惫不堪。   邱明涛气运和时运,瞬间为零。   他丝毫未察觉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出现了拐点,恶狠狠抓住林离:“大爷让你喝,你他妈就快喝。” 第十章 赤裸羔羊   “我喝。”林离拿起这支酒,微笑着拎到邱明涛脑袋上,倒转瓶口。   此时此刻,林离的微笑分外显得寒冷。   酒迅速从头顶冲刷下来,邱明涛等全部愣住,他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幻觉,一个小跟班怎么敢对他做这种事。要知道,他可是最当红的作家之一。   邱明涛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他走红后,就连出版社都得巴结着,怎会想到有一天被当崇羞辱,当时就一巴掌想要打林离。   林离腼腆一笑,他老实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欺负他。一拳砸中他的胸膛,邱明涛剧痛之下,胸中翻腾,当场就呕吐不已。   倪秋如惊呆了,脑子乱成一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   林离一把拉住她往外走:“倪经理,走吧,我会向你解释的。”   出版社的人直到这时才回过神来,冲林离和倪秋如怒吼:“倪经理,你的人发疯,打伤了明涛。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就不用谈了。”   倪秋如浑身一震,驻足不前,犹豫不决。这是她决心要办出来的业绩,如果就这样放弃,如果因为这次而交恶精英出版社,那就……   见倪秋如顿足,出版社的人和邱明涛脸泛冷笑。在他们眼里,区区一个小经理,又怎敢得罪他们,还不是要乖乖赔罪倒霉。   邱明涛贪婪的看着倪秋如高耸的胸部,不知是酒意发作还是欲望沸腾,竟有些口干舌燥。   倪秋如恶狠狠瞪了林离一眼:“回去再找你算帐。”   一转身走到邱明涛面前,邱明涛正弯腰喘息,正好对着她的胸脯。感觉到那呼出来的恶臭喷到胸膛,倪秋如掩不住厌恶,狠狠抬脚上踢。   邱明涛身形骤然佝偻,眼睛如金鱼般突出,捧着下体喔喔涨红脸,发出类似无毛公鸡的尖叫声!   出版社众人心中一寒,这一脚踢得那么叫一个狠呀。   倪秋如双手叉腰,好一副泼辣劲:“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占老娘的便宜,这一脚算便宜你了。”   众人目瞪口呆。   倪秋如哼了一下,转身就走,很是自得,像是大将军凯旋似的。   林离笑:“果然有些醉了。”   他蓦的回首一笑,对邱明涛等人道:“祝你们好运。”   走出来被冷风一出,倪秋如胳膊一弯勒住林离的脖子,作凶狠状:“说,你怎么解释,姐姐我可是为了你的冒失做了很大牺牲。要是不能让姐姐我满意,你就等着帮我洗脚吧。”   乳香混合着酒气,竟有些别样的滋味。林离脑袋都快被勒到了倪秋如高耸的胸脯中,只觉脑袋四面都是软绵绵而又极具弹性的神秘气息。   林离的脸当场刷的一下就红了,手忙脚乱的挣开,看着醉意熏然的倪秋如,心想这人果然有女王潜力:“倪经理,明天再说,我先送你回家。”   倪秋如脆生生的笑声格外勾人,摸摸林离的脸:“看不出来小离原来这么可爱,以后叫我姐姐吧,我挺想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呢。”   林离无语想她醉得不轻,看来得亲自送她回去。   “不用你送了,姐姐醉了,可还是知道怎么回家的。”倪秋如拦下的士,娇笑冲林离说:“姐姐先走了。”   确认她没有醉得一塌糊涂,林离才安心让她离去。目送的士远去,林离失声轻笑:“姐姐?”   沿街走了一会,吹了一会儿冷风。想起之前自己第一次改了别人的运气,不由心中一跳。   可惜,气运图只能观看别人的气运,看不到自己的运气。   林离当然不知,乾坤气运图本是天庭为了管理人间气运而研制,使用者理所当然会是神仙,神仙当然不会需要气运图才知道自己的气运。所以,就没有查阅自己的功能。   林离试过,观看自己的气运,当场就死机了三小时。   不过,他走的时候再看了邱明涛的气运,从零直线下降到负三十。   上下左右联系起来,林离猜想,气运低的人和气运高的人为敌做对,大概会造成对立变化,低者更低。当然,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第一次改人气运,林离多少有点不安和忐忑。可想到邱明涛的品性,就安定了一些。要是让此人的运气再好一些,不一定就做出什么事来呢。   为什么气运图落在自己的手里?林离想过,没有答案。   可现在,他隐隐觉得,气运图的最大作用,大约就是夺走坏人的气运,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想到这点,他安心了许多,改人气运似乎也不再是不可接受的事了。   走了几步,路过一间酒吧,目光扫视而过,见到几个男人嘻笑带着一个醉熏熏的女孩走出来。   那女孩竟然是方小青。   这几人本是在酒吧里喝酒的小混混,没想到见到一个美女独自喝醉酒,他们趁机一哄而上,酒吧里的人竟是没能看出破绽。   一边看着这醉酒女郎的清秀美丽面孔,一边审视这娇好身材,几人都不由咽了咽口水,发出淫邪哄笑:“哥几个今晚发了,先带回去给汪少享用。”   几人想到那美妙处,更是淫笑不已。   恰在这时,一个冷清声音打断他们的幻想:“放开她。”   这几个混混转身看见一个青年正冷冷的看着他们,不由哄笑一声,当中更有人爆笑:“红毛哥,有人想做英雄呢。”   红毛哥恶狠狠瞪了林离一眼:“小子,红毛哥我现在有事要做,没空理你,知趣的就自己滚。”   相比打架,眼前的美人更值得品尝。   “放开她。”林离沉声道。   “红毛哥,你说这人是不是傻的,就只会说这么一句话呀,他可真执着。”有混混大笑不已。   红毛哥恼了:“不管他是不是傻的,先给我把他打傻了,上。”   几个混混蜂拥而上,红毛哥冷笑:“小子,我就让你知道做英雄要付出什么代价。给我把他的牙全都打掉。”   林离看似体形单薄,其实还是挺匀称的,手上力量更是不小。一拳打开一人,一条棍子狠狠砸在他脑门上,顿时流下一串鲜血。   见林离狼狈不堪,红毛哥嚣张狂笑:“打死这个不开眼的王八蛋。”   就在这时,一辆警车飞也似的开过来。   一见这警车,这红毛哥脸色一变,看了看方小青,恶狠狠对手下道:“记住她的样子,给我把她查出来,她,少爷我吃定了。”   “还有,给我往死你打这王八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红毛哥一边逃窜,一边冲其他几个手下大喊大叫。   警车嘎然而止,刘卫航阴沉着脸从车上跳下来,拎着警棍冲过去,噼里啪啦打得几个混混惨叫不已,向同事喊道:“全铐起来带回所里。”   林离捂着额头,晃了晃笑道:“航哥,谢谢你及时赶来。”   刘卫航摆摆手示意别说这些客套话,见林离给打得额头流血,顿时火冒三丈,拎起警棍对准这几个混混又是一阵乱打:“你们这几个二流子,给我记住,他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保证让你们在北海呆不下去。”   关切的看了一下林离的伤口,松了口气:“幸亏没大事,只是破了个口子。要是伤得重了,我让你们有好受的。”后一句却是对那几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混混说。   “来,我送你去医院。”刘卫航对林离这个弟弟的关心一点都不假。   “算了,我还要送她回去呢。”林离摇头一笑:“航哥,谢谢你。”   “什么话,你叫我哥,我也把你当弟弟呀。”刘卫航疼爱的摸摸他的脑袋:“咱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改天约个时间好好聊聊。”   和刘卫航说了几句,他们便走了。林离苦笑摇摇头,抱着醉得不醒人事的方小青上了车:“小青,你住哪?”   方小青吱吱呜呜半天,林离也听不清。想了想,找了间酒店开了房,在柜台诡异眼神中,抱着她上房间。   买了创可贴贴在口子上,林离才弄了块热气腾腾的热毛巾小心的给方小青擦了一下脸,再叠在她的额头上。   坐在床边凝视躺着的方小青,她醉了之后倒显出几分憨态可掬,小脸红扑扑的分外诱人,黑色外套的领头开得极大,露出胸前白皙,与黑色外套辉映。   在方小青一翻身的动作里,更是微微露出雪白乳肌,及那粉色内衣。   林离脸红了一红,心神一荡,侧过脸去不敢再看。   比起平时的才女作风,这会儿的方小青格外显出几分妩媚与俏丽。   方小青发出呻吟声,只觉很热,下意识的将外套和长裤给脱去。林离关切的转脸一看,顿时惊呆了,那白皙如玉的肌肤,竟有大半都呈现在他视线中。   “好难受呀。”方小青给热毛巾熨了半天,酒意稍去,皱着细眉,开始自言自语,说着说着就哭了:“爸妈,小青好想你们呢。”   “他们都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做编剧好难哦。”方小青昏昏沉沉的低声抽泣。   林离尴尬着要不要出去,却在这时,方小青似乎醒了一些,向他伸伸手:“小离,你过来。”   林离迟疑坐到床边,看着这只剩内衣的方小青散发着一种魅惑的妩媚与性感,心突然砰砰狂跳起来……   方小青很勉强的睁了睁眼,眼神迷蒙,充满了无穷的诱惑:“小离,你很帅呢。”   “我?我一点都不帅。”林离压抑住心情,好不容易才把丹田里的热气给压抑下去。   “你帅呀,我看得出,你骨子里很帅。”方小青轻笑:“不晓得为什么,我觉得你很懂我呢。”   林离觉得她在胡言乱语,骨子里的帅?这算是称赞还是批评?   不过,身边就有一个几近赤裸的妩媚美女,林离多少还是感到坐立不安。想走,又被拉住胳膊走不得。   “你知道吗?其实我好辛苦。他们逼我去参加宣传,那个死胖子封杀我。”说着说着,她抱着林离的胳膊又哭了,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本来我有个剧本被人看中了,就是他,害人家又不要我的剧本了。”   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最后抱住林离的胳膊死活都不松手,可怜巴巴的说:“小离,你别走……”   肌肤相亲,林离丹田被压下的火腾的一下又熊熊燃烧起来,看着那雪白乳肌,林离的呼吸变得急促…… 第十一章 小青的第一次   阳光微微洒落进酒店,带来新一天的新气息。   在甜梦中的方小青抱住林离的胳膊,开心的抿抿嘴,抱得更紧。侧身的她,却将胸前两团软肉挤出一条深深的天堑,令人产生载进去永远不要出来的欲望。   方小青浑身一颤,打了个哈欠徐徐睁开眼睛。察觉到身处的环境和身边的人,她浑身僵硬,心儿都快要跳出喉咙了。   见自己仍是抱住林离的胳膊,她脸飞快的红了,触电似的松开手,怔忪不定的看着沉睡的林离,心儿更是不由自主的砰砰急骤跃动。   方小青都快要羞死了,还好她很快确定和林离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她相信林离没对她做什么,这是一种毫无由来的相信,也许是缘自首映上那一个微笑。   即使是这样,方小青也觉得自己的脸像是刚出炉的锅贴一样烫得要命。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与一个男生同床共枕呢,想不到心中苦闷第一次喝醉酒,就这样把“第一次”给交出去了。   而且,还是把“第一次”给了一个才见过两次的小男生。方小青忽然脸红得几欲滴血,娇艳如花,心想要是倪秋如知道,肯定会说自己老牛啃嫩草呢。   她很没经验,相当的没经验。念高中和大学的时候,她就一直是才女,有人追求她,她一直未曾动心过,甚至连和她亲密一点的男生都没有。   凝视着呼呼大睡的林离,她却有点儿砰然心动的感觉。她拼命制止住这感觉,对自己说:“方小青,你才不是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呢。”   压住羞涩,她回想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总算是找回了一些记忆。想起林离为了救她,被混混给揍了。她看见了林离脸上的青肿痕迹和创可贴,心中居然浮现一种异样的甜蜜。   又想起了昨夜带她来酒店后,林离很温柔的为她操劳了半天。具体做了什么,她不太记得了,可她记得林离的动作是如此的体贴,温柔又来得如此甜蜜。   昨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方小青捧着脸害羞极了,不会是什么都说了吧,太难堪了。   对了,小离昨天对自己那么好,难道是喜欢上自己了?她害羞的捧住发烧的小脸胡思乱想。   不行,小离比自己小了几岁,不准他喜欢自己。她浑然不知自己的想法到底有多么蛮不讲理。   可万一,万一他醒来就对自己表白,那自己该怎么办?拒绝吗,可那会不会伤到他。答应吗?想到这,她更害羞的捂住脸。   对,小屁孩一个,我才不会答应他的告白呢。   不过,他好象很可爱呢,也许可以考验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方小青深藏在才女躯壳下的可爱浮出水面了,不愧是编剧,才短短一会儿工夫就把思维发散得天马行空了。   方小青转过脸,偷偷的从指缝中望去,想看看林离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可爱”。但是,她看见的是一双睁开的眼睛……   “啊……”方小青呆住,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天马行空的乱想,身子还是几近赤裸。   卧室里立刻爆发出一声尖叫,她慌忙的用双手盖住胸膛。   这一声尖叫吓得刚醒来的林离魂都快飞了,完全没经过大脑的也双手环抱在胸口,发出一声被惊吓的喊声。   “啊……”方小青飞也似的用手挡住那春光关不住的粉色小裤裤。   刚挡了一下,又觉不对,又飞也似的挪到胸膛。如此三番四次,双手上上下下的,愣是不知该摆在什么地方。   这几声尖叫叫得林离魂都飞了一半,也是紧紧环抱住胸口,一副拼命春光外泄的样子。   见林离这紧张之下的怪动作,方小青的紧张消散,扑哧一笑:“你挡什么挡,你又不是女的。”   林离这才恍然大悟,红着脸松开抱住胸膛的双手:“对不起,我……我太紧张了。”   方小青笑得前仰后合:“你真可爱,没见过像你这么容易害羞的男孩。”   林离脸更红,结巴道:“你……”   方小青笑时不知不觉把手给放了下来,再一次春光外泄,她尖叫一声。   林离快给这尖叫声叫晕了,不假思索的跳过去,用手盖住她的嘴巴:“别叫了,再叫全北海都听到了。”   两具滚烫的躯体挤压在一起,林离和方小青近在咫尺,感受着方小青的体香与那极具诱惑力的呼吸。   林离突然脑子一热,就像脑子里一根弦绷断了,这促使他做出了平时绝对不会去做的一件事。   他温热而颤抖的唇,在方小青的眼皮上亲了一下。   方小青呆住,原本有些降温的燥热再一次急骤升温,脸上的红晕简直就快要浸出来。   林离呆住,他这纯粹是一时冲动,连他都没想到自己干了这种事。   林离心里哀号完了,反应过来立刻飞也似的抱头鼠窜。   逃到房外,林离给了自己一耳光,脑门在墙壁上撞了一下,大骂自己:“你这个流氓。”   看见林离抱头鼠窜的狼狈样子,方小青扑哧轻笑,这才反应过来,纤细如白玉的指尖在眼皮上摸了一下,顿时轻颤,有种异样感觉。   一时面带飞霞,害羞得如鸵鸟般埋头在床上的被子里,呜呜大喊大叫,带着满脸绯红大喊:“你怎么可以被他亲,怎么可以一点反应都没有,你太笨了,笨得像小猪猪一样。羞死人了……”   林离在外面忐忑不安的等了半天,才看见方小青一脸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不过,她看见林离时,雪白脖子上的那一抹红色却透露了她的心情绝不是表面那么平静。   林离缩脖子,嗫嚅半天:“我……对不起,我一时冲动,我不是好人,你打我好了。”   方小青心里好笑林离对女人果然是一点办法没有,一边故做冷哼一声:“你以为打你就算了吗?”   “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只管说。”林离哭丧着脸,人呀,果然不能做错事,要用很久很久来还的。现在,他再一次证明了这道理。   方小青暗中得意,想了想:“你知道我不开心,这样好了,今天你陪我玩一天,我做什么都要陪我。”   林离挠头:“这样呀,我得跟倪经理请假。”   这么一通请假电话打过去,倪秋如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把电话都摔了。她本来就在等着林离给解释,却没想到等到的是假条。   退房走到酒店门口,方小青脸上一红,抿嘴轻声问:“对了,为什么是眼睛?”   林离尴尬,拼命低声的回答:“不晓得,就是觉得你的眼睛很美。”   方小青心里甜孜孜,板脸道:“真的?”   林离看了她一眼,垂头丧气:“我真的觉得你的眼睛很美。”   方小青心里面有一罐蜜饯被打翻了。   人人都说陪女人逛街是人生最大的煎熬,林离相信应该加上一句:尤其是在自己做错事的情况下。   方小青越是表现平静,林离就越是谨慎。   公车上,就有情侣指着二人道:“看人家对女朋友多好。”   男的反驳:“那不是情侣,是奴才伺候老佛爷。”   林离当场就悲愤了,怎么就是奴才对老佛爷了,他只不过腰弯得低了一点,勤快了一点。   方小青扑哧一笑,顿有百花齐放之美:“小离子,我想去游乐场呢。”   林离如小鸡啄米,点头哈腰:“去,去,这就去。”   一位老人家抱着孙子教育:“小宝,你不是不知道汉奸是什么样吗?看他,你就知道了。”   奴才也好,汉奸也好。林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垂头丧气,谁让自己犯错了。   其实方小青没有颐指气使的要林离干这干那,纯粹是林离自己心虚着,主动要干这干那。   去游乐场的路上,航哥来电,语气慎重道:“小离,你还记得昨晚那个红毛哥吗?那几个混混交代了,那个什么红毛哥背后有人,他看上了你那个朋友,你们最好小心点。有麻烦,就告诉我。”   “知道了,航哥,我会注意的。”林离挂了电话,有些担心。   陪方小青在游乐场玩了一会儿海盗船等等之后,林离晕呼呼的下来,才觉得脚踏实地的感觉最美好不过了。   就在这时,一阵风从眼前吹过,方小青脸色一白,尖叫一声。   不远处,几天前才见过的俊气青年张小飞,一脸陶醉的伸手在鼻子前使劲的嗅:“香,真香,美女的手就是香。”   这张小飞猥琐的看着方小青:“美女,我上次就说了,你欠我一次摸小手,哈哈,现在两清了。我是张小飞,认识一下吧。”   方小青白了林离一眼,林离大觉委屈,他又怎么了。   这张小飞还不是一般的猥亵,林离这么一个大活人呆在这里,他居然这会儿才看见,不乏热情的招呼:“哥们,你也在啊。”   又看了方小青一眼,做恍然大悟痛心疾首状:“你们在约会?”   不等回答,就立刻捶胸顿足:“为什么美女都有老公!”   他懊恼之时,却没看见林离和方小青等人脸色全变了。   一个钢架子不知何处松掉,竟是歪歪斜斜的向张小飞压下来……   林离突然想起了,那天他看见张小飞的时运是负六十。   这时,张小飞的时运更是瞬间狂飙到了负一百四。 第十二章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时运从零到负三十的邱明涛下体挨了倪秋如一脚。   负一百四呢?   恐怕不死也重伤。   这瞬间他有过退缩,有想干脆把自己夺来的气运塞给这个张小飞,也算是尽力救人了。但,他还是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林离冷汗直下,见死不救不是他的作风,几乎是瞬间一个箭步窜到张小飞面前,将懵然不知大祸降临的他扑倒在地。   “你干什么!”张小飞挣扎了一下,终于看见从身后压倒下来的钢架,所有的急色瞬间变做极度恐惧与绝望。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难道我这么风流倜傥的人,竟然会以处男之身结束一生?上苍呀,你何其不公。   说时迟,那时快。   林离极其惊险的将张小飞扑翻在地,就势趴下去,看着钢架轰隆一声压下来。他惨然一笑,只是想不知有没有帮对人……   张小飞从任何角度来看,都不像好人呀。   不过,刚刚夺得二百多的气运,不该就这样死掉吧。难道气运图在这关键时刻出问题了?   林离脑海里刚闪过这么一些念头,却惊讶的看见钢架在距离自己胸膛只有不到半尺的地方嘎然止住下坠之势!   一把红色的雨伞尖头无巧不巧,正好立直在地面上,尖头部分,正好捅入钢架原本上螺丝的眼子里,居然离奇的撑住了钢架下坠之势。   这红色雨伞是上午下雨时买的,自然是林离随身带着,扑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立在那儿,恰巧救了他和张小飞一命。   红伞在钢架的千斤压力下,吱吱的缓缓弯曲。莫非是钛合金做的伞骨?林离想,以后只买这牌子的雨伞。   林离脑子一个激灵,一耳光抽醒正在绝望发呆的张小飞:“伞挡不住了,快出去!”   “哦哦哦……”张小飞完全是在身体指挥大脑的情况下被林离顶出去。   然后,林离才窜出钢架范围。   就在他逃出来的刹那,雨伞嘎的一声断掉,钢架几乎就在同时轰的一下砸得地面剧震。   林离和张小飞脸色发白,要是这一下砸在身上,那真正是不死也要掉半条命。这时才晓得后怕,两腿跟面条似的哆嗦不已。   方小青在林离扑过去救人的时候,大脑就一片空白,只是死死咬住唇。整个世界,就仿佛只有林离。   在林离差一点被钢架压死的时候,她的心差一点点就碎了,眼泪都流出来了。那好象被一双大手揪住心的感觉,令她无比难受。   看见林离逃出来,方小青甚至没有想,不假思索的就扑过去抱住他,这一刻只想抱住他大哭一场:“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这样,你差一点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哭着发泄,其实她也不知道在发泄什么。   她的心儿砰砰剧跳,只有一个念头:他就是她的英雄。   林离后怕得脸色都一片死白色,让方小青这么一哭,才算缓过气来,挠挠头憨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没事了,最好都没事。”   张小飞一看见方小青,立刻就忘了之前的危险,正想垂涎着脸说点什么,见方小青扑到林离胸前,顿时惆怅:“原来真是弟妹呀。”   方小青脸上一烫,触电般甩开林离,用力瞪眼做凶狠状:“小离子,以后不许做那么危险的事。”   这一会儿已是有了不少围观者,见了林离奋勇救人而出,此时哗啦啦的掌声雷鸣般响起,伴着大量赞许:“年轻人,你真勇敢,好样的。”   这时,游乐场的管理人员已是赶来,连连道歉,邀请他们先去休息一下。   在称赞声中,林离不好意思的笑笑,却没动。   方小青嗔道:“走呀,去休息一下。”   林离苦笑:“我这腿,动不了。”   观众们一怔,随即哈哈大笑,愈发觉得林离这个英雄是有血有肉的真实,也愈发的难得。   逃出来后一直就没动过的张小飞讪讪道:“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没种,腿软得动不了,害我都不敢说出来。坦白说,我都怕得飙尿了。”   张小飞的裤子是深色的,他那么一说,众人果然看见了一些湿痕。   有了林离垫底,张小飞很是坦然的先笑了。   林离没有嘲笑张小飞,坦白说,当时那情况,他都有飙尿的冲动了。   游乐场管理人员轻笑着,扶了二人去了休息室。   剩下的围观者,首先好奇的冲过去看那伞的牌子,到底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这么强悍。   这伞本来只是一个很微弱的地方小品牌,经过此事,口碑一下子扩散开,竟在日后渐渐成为了伞具业的巨头,这又是题外话了。   在休息室呆了一会,林离渐渐缓过起来,一时好奇再观看了一下张小飞的气运。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原本张小飞的气运和时运都跌破负一百,此时气运竟是一下子飚升到了二百多,时运也达到了八十。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林离百思不得其解,看见方小青,立刻就想起了原本的打算。方小青的气运负得很庞大,不过,这似乎只体现在她的事业上。   林离冲动下亲了她一口,打定的主意就是用气运来赔偿。这会儿左右是度过了危险,他索性按照操作手册所提,将自己的气运和时运转移过去。   至于自己的气运和时运清零,会不会导致倒霉,他反而没想过。   重观方小青的气运,林离差点吃惊得跳起来。   怎么会这样?   方小青在获得林离气运前后居然都没有变化,气运还是负三百八十,时运还是负一百三。   林离越想越不对,他昨晚才夺走邱明涛的运气,没理由这么快就没了。难道?   他转脸望向因祸得福的张小飞,渐渐明了。   不是他夺来的气运和时运不翼而飞,而是在救人的时候,就自动转移给张小飞了。所以,张小飞的气运和时运都一下子从负值飙升为正值了。   原来,他在帮人的时候,得到帮助的人,气运和时运会自动转移。   原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就是从此而来。   想通了这一点,林离反而轻松了。帮值得帮的人,付出气运和时运又如何。   林离高中没毕业,他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他只记得爸爸常说:“做人就像走路,有人用冲刺的,有人用跑的,有人用快走的。其实最舒服的,还是散步。别人跑得太快摔倒的时候,帮扶一把。”   林离的爸爸是一个退休老工人,妈妈老说爸爸胸无大志。其实林离受爸爸影响很大,甚至有点与世无争的性格都是被这样影响出来的。   张小飞安定下来,用力的拍林离肩膀:“哥们,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弟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称呼?”   林离笑笑:“不用这样,我也是一时冲动,我叫林离。”   “别人看我不起,你还能冲来救我,很不容易,我才不管那些,反正你就是我亲弟弟。”张小飞年纪倒真比林离大一点,搂着林离肩膀大笑:“过几天,去见咱爸妈。”   林离哭笑不得,这就咱爸咱妈了,张小飞还真黏乎。愈是如此大剌剌,反而越是显得真诚,已是真把他当亲弟弟一般对待了。   林离倒也不好拒绝,只说改天。   张小飞正色看着林离:“我说,你不是看不起我吧。要是别人,我管他们怎么看,你是我亲弟弟,你要敢那么看我,我保准跟你急。”   看了方小青一眼,他正色道:“你放心,哥哥我碰谁都不会碰弟妹,我保证绝不调戏弟妹。要不,我发誓以后不跟弟妹说话,这总成了。”   方小青心想什么弟妹,气恼的踢了林离一脚。   林离无奈,张小飞胡说八道的事他经历过不少,当然没把弟妹这话放心里,其实他也觉得张小飞不是那种淫邪坏人,总觉得张小飞的轻浮只是表象而已。   “小飞哥,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林离很无奈。   张小飞吃了一惊,欣喜大笑:“哈哈,你真的懂我,好。不愧是我家小离,我觉得跟你十分投缘,交个朋友吧。”他向满脸迷惑的方小青解释:“朋友归朋友,弟弟归弟弟,一码是一码。”   方小青很难理解张小飞的概念,有什么分别。   张小飞缠得林离无奈,只要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呆了一会,张小飞已经是有些不耐烦了:“要不,我们走吧。”   门外一个相当冷的声音传进来。   “你们弄坏了游乐设施,不谈谈怎么赔偿就别想走?”   一群人堵住门口,阴笑不已。 第十三章 颠倒是非   身穿西服,很有一副派头的赵作栋是游乐场经理。   方头大脸的赵作栋有一双细眼,流露出狠毒的目光,快速的扫过休息室的二男一女,肯定这三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是有什么背景的人。   他其实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事故,事故对于游乐场往往是打击沉重的。赵作栋知道,所以他不能也不敢轻易的处理和对待。   赔偿是一个方法,可只要赔偿了,这件事就必定掩不住,赵作栋还能不能继续在这位置上呆下去,老板会怎么看待,他并没有信心。   要想位置不动摇,就必须把这事盖起来。赵作栋很聪明,不然也不能坐到这位置,他迅速派人确认游乐场中没有记者,再判断这二男一女没有背景,就有了主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赵作栋的狠毒冷笑令人心中发寒,这么一句要人赔偿的话说出来,当真令林离三人全都傻眼了。   方小青气得脸色泛红:“你这是颠倒黑白,你们的游乐设施差一点就害死人。不赔偿我们就算了,还把事情栽赃到我们身上,你太无耻了。”   赵作栋得意大笑:“谁看见了?谁能为你们证明?”   他佩服自己,把人请到这休息室,这么一小时下来,其他目睹事故的游客都已走得七七八八。有这一小时,也足够他的人把现场恢复了。   张小飞冷眼旁观,林离吃惊色变。   这赵作栋的气运竟然高达一百五十,时运也超过五十。要是没有意外,恐怕这人的打算真的会成功呢。   赵作栋收起笑声,语气更冷,回头看了一眼堵住门口的混混们,再转脸看着三人,自觉三人已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更是肆无忌惮:“废话少说,不赔偿就别想走出这门口。”   “我劝你们还是乖乖听话的好,不然,要是你们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好意思了。”赵作栋语气中的威胁赤裸裸。   三人面面相觑,悲愤兼之恨到极点。   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无耻之人,出了事故不想赔偿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要赔偿。   林离忍住怒火,有大开眼界之感。出来闯一闯果然是对的,在家乡呆着,多半是看不到这社会上有人竟能颠倒黑白到这种地步。   方小青咬唇暗恨不已,芳心大乱,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张小飞要是不对着美女,其实还是很正常很帅气,他低头想了想:“你们要多少?”   林离和方小青腾的一下站起来,怒上心头:“不给,打死都不给,我就不信白的真能变成黑的。”   赵作栋冷笑,一看就知道这一男一女是刚出学校不久的小家伙,不知这社会到底有多阴暗。见张小飞屈服,他胃口大开:“好说好说,我只要拿到十万块,你们就没事。”   方小青拽住张小飞的手,恨恨不已拿出手机:“我们报警。”   赵作栋只是冷笑,细眼看起来格外显得恶毒,冲门外的混混扬声:“记住这三个人。”   林离琢磨着不晓得打给航哥有没有作用,想了想,还是拨了号码。   不一会儿,本片区的民警就来了,人未至,声先到:“散开散开,一个个围在这里像什么话。”   门外的混混竟不怎么怕刚来的民警,甚至还递了支香烟过去:“江哥,你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呀,其实这里的事交给我们就成了,何必麻烦你。”   这为首的民警看起来方方正正,接了香烟,挥手:“让你们散开,哪来那么多罗嗦。”走进屋里,看也没看林离三人,冲赵作栋道:“小赵,怎么回事?”   赵作栋示威的看了三人一眼,笑道:“江所,是这么回事。他们把游乐场的设施弄坏了,还反咬我们一口,又不肯赔偿,这就只好请你来为我们这平头老百姓做主了。”   江所这才看了三人一眼:“就是他们?”方小青不是明星,影像很少出现在报纸杂志上,这江所也没看出来。   林离三人隐隐感到不妙,好象警察跟这赵作栋是一伙的?   江所咳嗽一声,若不知真相,还真会教人佩服他的大义凛然:“你们做毁坏了人家的游乐设施,就该赔偿,这么点小事也要我们出警,真是的。该怎么赔,就怎么赔吧。”   林离和方小青脸色通红,呼吸都粗了几分,愤怒站起来大喝:“根本就不是我们毁坏的,是他们的游乐设施差点弄出人命。”   江所看都没看他们,摆摆手微笑问赵作栋:“有这回事?”   赵作栋义正词严:“绝对没有,我说的绝对是属实。”   江所似乎信了,转过脸:“人家都说了他的话才是事实,你们不要诽谤好人嘛,你们是大学生吧,这件事要是闹到你们学校去就不好了。”说到最后,竟是语带威胁。   三人悲愤交集,愤怒像火一样熊熊燃烧,方小青气极,粉脸都白了:“你算什么警察,问都不问明白,你分明就跟他是一伙的。”   江所总算正眼看他们了,却有一丝不快:“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这你是污蔑人民警察,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们拘留起来。”   林离不敢开口,他怕一开口就会冲动的打人。   见过黑的警察,但没见过这么黑的警察。   这时,门外一阵骚乱,混混们哎呀哎呀一阵叫嚷。   英俊高大的航哥阴沉着脸,带着手下走进来,向林离点点头,再不阴不阳看着江所:“江所,那是我弟,给我点面子。”   江所瞄了航哥一眼,对待区区一个副所长,没必要太殷勤不是,不咸不淡道:“刘所,这里有你弟弟呀,那好说,你把你弟弟带走,别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航哥看了林离一眼,询问这样处理如何。   林离恍然,搂搂沉默的张小飞肩头,坚决摇头。他不能把张小飞一个人丢在这里,要走就一起走。   张小飞感觉到林离的关照,哑然失笑,却有几分感动。   刘卫航为难的皱了皱眉,可他一直把林离当亲弟弟一般,还真不好拒绝,正要继续说道。   门外一个混混溜进来,目光在林离和方小青脸上扫过。附到江所耳边低声说:“江所,红毛哥托我转告一声,那女的,是汪少看上的女人。”   有了这句话,江所的底气一下子飙了起来,有汪少照顾,在北海这地,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怕。要是能趁机巴结上,那就再好不过,冷冷看了刘卫航一眼:“对不起了,今天公事公办,全都带回所里。”   刘卫航隐约听到几个关键字,眉头皱得更深,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了。毕竟这里不是他的片区,很难以公开名义插手进来。只是向林离丢了个眼色,表示他会保住他的。   三人满肚子悲愤的被带去了派出所,刘卫航让手下先回去,自己以林离哥哥的身份一道前去。他就是派出所的副所长,知道派出所的手段,不想林离吃苦,自然就一道跟来了。   汪少的来头,刘卫航也隐约听到过一些,知道这是一个得罪不起的角色。不过,林离就被关押在里面,他总不能不管不顾的就走了。   这江所以怕串供的理由,将方小青格外的关在另一间房。   不一会儿,一个染得满脑袋红色的红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刘卫航一见就勃然大怒,昨晚就是这小子的人袭击了林离。可一见江所热情的迎上去,他立刻冷静下来,盘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毛哥很是嚣张的在房门外观察了一下已是平静下来的方小青,大声说:“就是她,汪少肯定喜欢。”   刘卫航心中一紧,他听说过汪少的事,甚至曾听说这汪少逼死过一个少女。他虽没认出方小青,可昨夜亲眼见林离为了方小青被人打得头破血流,只道方小青和林离有某些亲密关系。   既是如此,他就不能管方小青。想了想,扣开门,对林离和张小飞踌躇半天,叹息道:“小离,游乐场要你们赔偿多少钱?”   林离和张小飞脸色大变:“他们要十万块,航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刘卫航深知此事无奈,毅然道:“给他们。”   张小飞鄙夷,还以为刘卫航也给收买了。   刘卫航没注意他的表情:“小离,记得昨晚的红毛吗?他背后的主子汪少插手了。把钱给他们,免得他们顺着由头生出更大的事。”   张小飞脸色一变,脱口而出:“汪新扬!”   刘卫航诧异了的看了张小飞一眼:“小离,你那份我帮你出,这就叫你嫂子把钱送来,顺便让你见见你嫂子。”   张小飞平静下来:“我给。” 第十四章 气炸了   林离还是没有见到嫂子,张小飞极度平静的独自出了这笔钱,要求私下和解。   等张小飞拿出这笔钱,赵作栋的得逞恶心嘴脸让人呕吐,江所却一脸意外加遗憾。   江所没料到,这几个穷学生模样的家伙,竟然真的拿得出十万块。十万块在北海的绝大多数家庭都不是困难的大数字,但按常理其实也不是几个穷学生能凑得出来的。   交了钱,就没了借题发挥的理由了。江所的失望,就是盲人都感受得到。林离才觉后怕,要是继续坚持下去,江所借题发挥的后果是怎样,谁都料不到。   交钱的时候,得了交代的赵作栋几乎忍不住想出尔反尔要求更多,毕竟相比这点钱,汪少的照顾无疑更有价值一些。   赵作栋做起这么无耻的事自然是驾轻就熟,听到这么不要脸的事,三人差一点就爆发了。   赵作栋是索性拉下脸皮不要了,江所到底还是民警,当真把脸全丢掉的事也稍缺了一点勇气。何况,还有刘卫航这么一个同事在一旁冷冷看着,再反口,江所也当真不好做。   即便如此,江所还是为难了一下方小青,声称方小青之前污蔑警察,要拘留几天作为惩戒。   有了刘卫航探得的消息提点,林离怎敢把方小青留下来,谁知道落在汪少手里会发生什么事。   有刘卫航在一旁盯着,江所终于还是没能达成目的把方小青再关押几天。虽然他极渴望利用这机会巴结上汪少,也只有无可奈何的放人。   外表看来俏丽无边的方小青,自有自己的一套做人准则,说什么都不肯屈服交钱,骨子里的倔强挥洒淋漓。   好在是先交了钱,又有林离的安慰,才令坚持的方小青不情不愿的放弃——看到这时她深入骨髓里的原则,林离才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和剧组闹到彻底决裂的地步。   走出派出所的时候,林离觉得自己学到一些东西。   赵作栋嚣张冷笑,拍拍林离的脸:“小子,学着点,不是什么人你都惹得起的。”   林离冷着脸一言不发,死死凝视赵作栋和江所,差点气炸了。   江所总觉得这目光有点令他感到心虚,喝道:“还不走,想留下来喝茶呀。”   林离轻蔑一笑,百倍集中精神,将赵作栋和江所的气运全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对付这种人,没必要手下留情,留多一天,就害多一个好人。   林离这是第二次使用气运转移,用起来一点都没有感到不安。   只不过,连续转了两个人的气运,让他一下子有种精力彻底耗光的感觉,脸色灰扑扑的,甚至感到头疼欲裂,天旋地转几欲晕厥过去。   稍稍安定一下,觉得好了一点,林离回头看了一眼,捏紧拳头心想:祝你们“好运”。   愉快的一天变成了憋屈的一天,生生被戴了这么一个黑锅在脑袋上,换了谁都不会高兴。   走远了一些,方小青上了的士,俏丽面容对着林离,抿嘴道:“我明天就去天涯省配合做宣传……”想了想,又不知说什么:“再见。”   送走方小青,林离看着张小飞:“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张小飞微笑,居然与猥琐的一面有着天壤之别,竟笑得颇有几分风度:“别担心,坏事说不定也会变成好事,改天我带你去见见咱爸妈。”   张小飞也走了,临走时冲着一个路过的美少妇狂吹猥亵口哨。   航哥亲自送林离回了住处,林离暗暗感激,他知道航哥是担心那些混混又来找他的麻烦。   林离住的地方是在被称为北海“最大贫民区”,这里的房租便宜一些。除了一个小卫生间,就只有一个能摆床的位置。   航哥一见就连连皱眉:“你怎么住在这里,这边的环境不卫生也不安全。这样好了,我帮你问问有没有好一点的房子。”见林离想要说点什么,大手一挥:“少罗嗦,就这样决定。”   “走,咱哥俩出去喝两口,那天还没来得及好好聊聊,今天聊聊。”航哥笑着拍拍林离脑袋。   出门正好碰到不知从哪里溜达回来的张星君,就一道去了。   得知林离过去的事,尤其是在高中被学校开除的事,刘卫航大吃一惊。他记得小时候林离学习成绩一直都是相当优秀的,怎么会。   进入社会磨练几年下来,林离也能从容面对以前这段不愿意提起的往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做错了一些事,就被学校开除了。对了,你还记得桂老师吗,是他时时教我,还帮我找了份工作呢。”   “桂老师是我见过最好的老师。”航哥笑了:“要不是他,我这辈子就算完了。说起来,你救我那次,也是桂老师帮我说话,不然我也给开除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刘卫航刚念高中,常带着还是小屁孩的林离到处去玩。有一次打群架时林离正好也在,帮刘卫航挡下了从背后捅来的一刀。   刘卫航和林离谈起小时的乐趣,不禁都将郁闷一挥而去,刘卫航倒是觉得林离的变化挺大的,以前的林离在校园很有些意气风发,很爱出风头,哪儿像现在这么一个憨厚的闷葫芦。   倒是林离的相貌没有太大的变化,还是粗眉大眼,五官深邃。虽是浓眉大眼,却并不显得粗豪莽撞,反而有些别样的小帅气。   气质上的变化才是最大的,锋芒敛去,越发的显得憨厚淳朴了。   刘卫航的相貌变化也不大,一直都是高头大马,穿上一身警服很有阳光帅气的气质。   不过,他生活上的变化很大。林离甚至惊讶于航哥已经结婚生子了,他哈哈大笑:“你嫂子可漂亮了,还给我生了个漂亮女孩,改天去我家吃饭,让你嫂子介绍女朋友给你。”   林离的脸刷的一下红了。   看见张星君在一旁支耳朵倾听,林离想起了张星君自称的来历是被抢劫了,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心想帮人帮到底,索性请航哥帮张星君办证件。   张星君这几天下来已是知道了,在人间没有证件,很多事都不方便,在一旁感激之余,又不禁大骂这几天怎么没有雷电。老是吃用林离的,他这个神仙可是惭愧得很,欠得也越来越多了。   他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改变一下传输法力的方案。老是等雷电出现才能拿到一些法力,这还不得等到天荒地老,什么时候才能有法力去找气运图。   他是私下人间,总归是不能在人间呆太久的,毕竟天庭有专职检察的神仙。   张星君琢磨,天庭的雷公电母,一个极嗜好骑马,一个极好美丽。要是天上的哥们想办法把这两位给摆定,那就可以在需要的时候随时随地能架起天地线了。   不过,考虑到最近这几年天庭的神仙做本职工作是越来越懒散,要想搞定雷公电母也并不是一件容易事。   不过,这件事也许不能只指望哥们来做。张星君想,他是即将成立的气运部主管,福寿禄三星和月老及财神等等都会是这部门的成员。   要不,把月老他们全都拖下水,这样做事就方便了很多。   张星君琢磨了半天,将算盘打得啪啪响,心想等下次沟通的时候,就吩咐天庭的哥们照办,务必把事情办周全了。   林离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想了半天才想起,是忘了将从赵作栋和江所那转来的气运转给方小青了。只盼望再见方小青之前,她不要出什么事。   林离被倪秋如带去参加谈判的消息,在几乎没有什么秘密的书店里光速传播。   人人看他的神色都带着一些古怪,林离甚至听到一些谣言说他是倪秋如的小白脸——林离无语,这样的谣言怎么就一点逻辑性都没有呢。   书店的不少员工在这新一天里,看林离的眼神明显不一样,带着一些嫉妒还有一些不忿——参与谈判,其实是就是一个明显的提拔信号。   林离在书店工作了不过三个月,凭什么比他们更得青睐。原本的杨经理做了多年,很有威信,对他的青睐,其他员工也不敢说什么。   可凭什么新来的倪经理就这么看中这个小白脸——其实林离的脸不怎么白,反而显得有点黑。   要知道,他们这些人里面,可是有人在读书者工作了三五年以上,凭什么一个刚做了三个月的臭小子就能骑到他们脑袋上作威作福。   大部分员工最多嫉妒林离的待遇,在嘴上骂几句就过去了,也不会真往心里去。不过,总归有人是看林离极度不顺眼的,甚至觉得林离的任何动作都充满了春风得意耀武扬威的味道。   “得意什么,有什么好得意的,小屁孩一个懂什么图书销售。”有人指桑骂槐。   有消息传播说是新来的倪经理对某些职位上的人不满意,打算让林离上任。   这消息无疑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对林离的敌视也就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这种含沙射影的话,林离只当是没听到,对这些小道消息哭笑不得。   在员工们的古怪目光中,刚刚准备新一天的工作,倪秋如就向林离招手:“小离,来我办公室。”   员工们目光更古怪了,窃窃私语。 第十五章 林先生,求你放过我   倪秋如的办公室布置得色彩鲜艳,给人很有活力的感觉。   倪秋如埋头忙碌了一会,伸了个懒腰,曼妙的身材曲线毫无保留的呈现在林离视线中:“外面的人是不是在传言什么?”   看着高耸插云的神秘诱惑,林离侧过脸去,憨厚的说了外面的流言。   倪秋如诧异:“他们倒是神经敏感,这都被猜到了,我是有打算帮你换个职务。”   这下轮到林离吃惊了,蓦的看着她。倪秋如蹙眉想想:“这个事,先看看再说。”   这会儿的她,倒是逐渐显出了几分女强人的姿态,与前夜那个女王姐姐的想象颇有不同。   倪秋如目光灼灼,轻敲桌面:“说吧,你要怎么解释。解释得不好,那职位就黄了。”忽的流露几分妩媚风情:“公事公办,别怪姐姐呀。”   那几分勾引的意味令林离脸上一红,倪秋如心中窃笑,调戏这个小男生还真是别有趣味呢。   林离认真的想了想:“我其实不反对拿下邱明涛的新书地区销售权,只是相信没有必要下那么大的赌注。我稍微的查了一下邱明涛新书的大致内容,以及他前两本书的实际销售数据。”   “精英出版社公开的数据有一定水分,这我也知道。”倪秋如抛去了调戏心思,认真起来的她很有一种别样的知性魅力。   “我想说的是,北海的图书市场一直都是首屈一指的,白领居多,舍得花钱购买图书。但,我查了查,在北海的中下收入阶层当中,邱明涛书里提倡的特质并不怎么受欢迎。”   林离解释:“他的书可能在全国范围内卖得很好,但不一定能在北海卖得好。”   倪秋如蹙眉:“可他前两本书在北海的销售数据相当不错,这做不得假。”   林离摇摇头:“邱明涛一半是被炒红的,从时间来看,他被炒得最红的时候,正是这两本书在北海上市的时候。这销售数据,其实很大是占了炒作的功劳,炒作的事也正好对了北海中产阶层的胃口。对比其他地区,这数据并不算出色。”   “我觉得他前两本书在北海的成绩,主要是无意间碰巧造成的,也是北海中产好奇的结果。现在北海中产阶层对他兴趣不大,甚至有些反感,加上书里的特质不合,这本新书很难在北海造成热卖。”   “我觉得他的新书可以拿下,但没必要付出太大代价和冒太大风险。”林离老实的解释。   倪秋如皱眉,她看了看林离递来的资料,认为有一定的道理。但是,读书者连锁的竞争对手出招了,如果不跟着接招,他们在接下来就会被压制一阵子。   经过前天的谈判,林离对图书销售行业的认识深入了许多,也猜到倪秋如为难的地方。他取出一本书递给倪秋如:“我觉得书店可能调整一下比较好,这本书我看过,作者不论从文风还是文笔都兼有感性和深度,有很大的销售潜力。我打听过,他的新书也出炉了。”   倪秋如看看封面:“这作者好象没什么名气,真的可以?”   林离有点激动,这算是他正在做的一件大事:“我查过,这作者的经历非常丰富。这是他的第一本书,运气不太好,交给了一家实力普通的出版社,所以效果不明显。实际上,他的风格非常符合中产阶层的胃口,在没什么宣传和推荐的情况下,这本书第一个月只卖掉了一万多册。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把销售额慢慢做到了七万册。”   “光是在北海的销量就达到了八千册。”   倪秋如倒吸一口冷气,在基本没有什么宣传的情况下,能有这样的成绩,堪称极为耀眼了。她迟疑道:“这样优秀的作者,恐怕早有人注意到了吧。”   林离轻松的笑了:“并没有,他的销量是用一年累积出来的,在全国各地的销售榜上太不起眼了。也许有人注意到了,但这个黄千嘉好象也注意到上本书的问题,新书迟迟没有签出去。我们还赶得及出手,肯定能博得他的最大好感。”   倪秋如没有立刻做决定,她在想这个作者的新书到底有没有操作的潜力。   中产阶层是最舍得花钱购买图书的,一个风格专门针对中产的作者,无疑是有足够潜力。光看这本书的封面和书页,都算是比较普通,甚至粗糙。就这样,还能卖了七万册,这潜力或许真的很大。   机会,往往就是不经意的降临,能否抓住,就看是否敏感和果决。   “这些全都是你一个晚上想到的?”倪秋如凝视林离,原本她只觉得林离做事认真,但现在她看到了林离的能力。   林离干笑,有些期待,期待自己的看法能得到认可:“那天你让我第二天陪你去,我就做了一些准备。”   林离说得轻描淡写,只有张星君知道那晚林离到底做了多少功课,辛苦到多晚。很多表面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往往都意味着有人付出大量的精力和心血才得到。   对有的人来说,运气固然重要,但成功也并不会是偶然现象。   起码林离就不是依赖气运才做出的判断,而是自己努力得出来的结论。   “这本书,我要仔细阅读一下。”倪秋如的话令林离略感失望,但接下来的一句话令他振奋不已:“你先代表书店跟作者接触一下,这里有一份友好出版社的名单,你也跟他们接触一下,暂时不要透露消息给他们。”   倪秋如看林离高兴,她一笑,递了张娱乐报纸给他:“你真的会算卦?那你算一算,我们会不会成功?”   “会,一定会。”林离没有观测气运,就自信的斩钉截铁道。   看着林离出去,倪秋如无声轻笑,起初她只是觉得林离做事勤快认真。现在,倒是挖掘出了林离的能力。不论这次是否成功,在她来看,林离的那席分析都是能力的体现。   她的目光停留在娱乐报纸上的图片上,林离所断言的事正在缓缓实现,这令她有些看不透这个憨厚男生了,越来越是觉得他有些神秘。   也许,他真的会算卦?倪秋如觉得这未必不能接受。   林离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了“大片”的最新报道,比起前两天激怒媒体被换稿甚至撤稿,今天的媒体显然已经被制片方重新做通了“工作”,整齐划一的大肆报道该片了。   不过,这里所指的大肆报道其实也有限得很。原因很简单,中影引进的好莱坞大片即将上映,全国媒体都在真正的大肆报道,加以预热。   与中影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那部所谓的“大片”的制片方和发行方的实力就明显弱了太多。   浪费的两三天关键抢钱时机,成了最致命的伤,令得这部“大片”迅速处于中影引进美国大片的镇压和围剿当中,不论是媒体声势,还是发行实力,都具有绝对的压制性,抢走了焦点。   其实方小青参与的这部“大片”发行方不至于蠢到选择被夹击的档期,偏偏这部即将上映的好莱坞大片是一部上映后意外走红的大片,属于中影临时决定引进的。于是,这部“大片”的发行方只能欲哭无泪的眼看着被围剿了。   三天了,换做其他大片,怕是早就抢了上亿票房。可这部“大片”,却因为假钞和坏巧克力事件错失关键时机,导致三天才抢回三千万票房。这无疑是一个已经被枪毙的数字。   许解尖锐犀利的文章在网络中还是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这促使很多网友都把焦点从那部电影移到了对方小青的关注上——光是此举,起码就令这部电影损失了相当部分的票房。   不但如此,许解那篇文章和预测票房的文字,这几天迅速被各大媒体转载,很是涨了一些知名度。这厮还不无得意的告诉林离,某某大报已经开始向他约稿了。   林离一边看报纸一边笑,却有人故意走过来,狠狠撞了他一下,大声呵斥道:“林离,你干什么吃的,工作时间不好好做事,看什么报纸。老板给钱,就让你来看报纸的吗!”   找麻烦的人来了,其他员工幸灾乐祸的看着这边的冲突。   林离知道自己的错被人揪住了,无奈道:“对不起,我这就工作。”   这正是他的直接上司,传得最激烈的就是他的位置可能被调整,被林离顶上。越是如此,就越是看林离不顺眼,如今抓住一个错,还不得拿显微镜狠狠放大一百倍。   “说对不起就算了,那还要上司做什么,你是该说对不起,你对不起自己的薪水,对不起经理,对不起老板。”这人语气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严厉,恨不得全部员工都看到林离被他训得跟狗似的。   一边训,一边得意自己的权威,厉声道:“你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吗,扣你薪水都是小的。”   有人看不惯,低声道:“至于吗,上班看几眼报纸又不是什么大事,谁没做过。至于这样揪住不放吗,什么玩意。”   这上司抬头横了一眼,没人敢当面指责他。他悻悻转脸,更严厉道:“林离,你违反了制度,我代表书店扣你一周薪水,罚你清洗一周的厕所,你服不服气。”   对待这种人的话,林离只当是听狗叫。   这时,几个顾客走进圈子里,大声问道:“请问谁是林离?”   这上司顺眼望去,依稀觉得有些面熟,恍然想起,这赫然是在某地见过的大老板,身家几千万的大老板。   他心中一惊,只道人家是来找林离麻烦的,不由心存了巴结之意,大声喝斥:“林离,你看你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人家王老板都亲自找上门来了,还不快点道歉。”   这几人转脸看着林离,其中一人一见林离就脸色苍白。   突然之间,当中一人扑通一声跪在林离面前,自打耳光,连连哀求道:“林先生,我对不起你,求你放过我!” 第十六章 张小飞的来头   所有员工目瞪口呆,上司发现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更是当场傻眼。   偌大的书店中,竟是一时静得可怕。   耳光声啪啪,清脆悦耳,交相回荡在这安静之极的书店中。   倪秋如赶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中剧震。   林离也傻眼了,他这辈子还没有得到这样神奇的待遇过呢。   这会儿才认出来,跪在面前自抽耳光,把脸都抽肿的人,竟然就是昨天才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敲诈一笔的赵作栋。   他心中大惑不解,昨天还耀武扬威穷凶极恶的赵作栋怎么会一下子就弱了。   他心肠好,看了不忍。可一想起昨天要不是有航哥的关系,换做没关系的普通人,指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说不定方小青还会被送给那个汪少欺凌呢。   他顿时硬起心肠冷冷道:“赵经理这么大礼我受不起,我可没有十万块再赔偿了。”   听到这句话,赵作栋吓得面无人色,气都少了一截,拼命的磕头,磕得地面砰砰作响,一眨眼额头就青了大片:“林先生,求求你,饶我一命,求求你。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不是东西,你就当我是屁一样放了吧,求求你。”   连续十几个响头磕下来,当场头破血流,赵作栋却擦都不敢擦一下,惨不忍睹。   众员工和上司看着赵作栋简直是卑躬屈膝的苦苦哀求,震撼之余,更是张大嘴傻傻看着林离,后心冷汗不绝,心里一致在想:我没得罪过小离吧!   林离虽恨极此人的无耻勒索,气始终不顺。可见他如此凄凉在公众面前苦苦哀求,到底年轻,固然还是愤怒,也不忍道:“好了好了,你快起来吧。”   赵作栋却不肯起来,只是可怜巴巴的看着林离:“林先生,你这是原谅我了吗?”   “好吧,原谅你了,你快起来,大庭广众的不好。”林离不忍,又迷惑不解:“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赵作栋欣喜若狂,竟有种死里逃生的喜悦,喜悦与鲜血外加青肿的脸混合在一起,格外显得诡异,拼命的感谢:“谢谢林先生,谢谢林先生救我一命。”   站在一旁的几人中的中年为首者一张泛着红光的老脸,一个啤酒肚和一个夹在腋下的皮包,很有乡镇企业家的风格。   乡镇企业家却是一脸谦卑走上前,从怀里拎出一个精致信封,递过来:“林先生,对于昨天你和朋友在我的游乐场里遭遇到的不公对待和危险,我林富贵致以十万分的歉意。这是给你和你的朋友的赔偿,请一定要收下。”   众员工们突然发现惊喜是一波接着一波呀。   林离傻呼呼的挠挠头,他真不知到底怎么了,没接信封,问道:“林老板,请问发生了什么事?”   乡镇企业家无比尴尬,坚决的把信封递向林离:“请你一定要收下,不然我良心过不去。”   “你不说,我就不收。”林离也很坚决。   乡镇企业家给林离的倔强逼得脸孔扭曲,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要哭了:“求求你,林先生,你要是不收下,我就死定了。”   “赵作栋这个混蛋做错的事,他会受到惩罚的,我已经把他开除了,让他滚蛋。你要是不肯收,就是不肯原谅我们呀。”乡镇企业家几乎是在以哀求的语气说。   倪秋如从人群中走出来,对林离道:“小离,收下,别难为人家了。”   林离迟疑了一下,将信封收下了。   乡镇企业家的表情就像从地狱挣扎着去到了天堂,丰富得让人觉得神奇。他向林离鞠躬:“林先生,非常感谢你的原谅,我保证游乐场一定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以后欢迎你和朋友再次来玩。”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林离:“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需要,请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说完,他浑身轻松,像是把什么致命包袱丢掉了似的,带着手下便走了。   林离满脑子疑问,愣是没有人解答。这群人诡异的来,又诡异的去,他居然不知到底是为何。   倪秋如驱散了员工,众员工们一边后心发凉,一边琢磨自己有没有得罪林离,一边还窃窃私语林离莫非有什么很厉害的来头,能把人逼到这个田地。   尤其是赵作栋先前的惨状,尤其具有震撼力。过几天之后的谣言,更是添油加醋的将林离描述为穷凶极恶的黑社会老大的亲戚。   不论怎么说,林离在众员工心目中的形象是彻底来了个大颠覆。   其他人不知先前那乡镇企业家的身家,刚毫不留情训斥林离的上司却知道。在他眼里很有钱的大老板在林离面前都如此卑微,他一想到赵作栋刚才的惨状,腿肚子都在哆嗦,拼命堆起笑脸,挤出和善:“呵呵,小离呀,刚才我和你说笑呢,呵呵,你可别当真呀。”   扫眼看见倪秋如,他挺胸汇报工作:“经理,我觉得小离的工作非常出色,是所有员工里最出色的,我提议认真考虑他换一个新的职务。”   众员工听到,私下讥笑不提。   林离只觉好笑,这人还不是一般的善变呀。不过,他自然不会当真去记恨这种事。   倪秋如挥退此人,抓住林离似笑非笑,一派严刑拷打的神情:“小离,跟姐姐坦白,我保证从宽处理。”   她极是好奇此事的原由,她记得林离的资料,不但不是本地人,家境也很普通,怎么会一下子就有那么大的面子和能量了。   林离还没来得及解释,手机就响了。   是刘卫航打来的,充满了惊喜和欢快:“小离,我有个好消息通知你,我调到了刑侦总队,也算升职了。”   刘卫航极想加入刑侦队伍,如今得尝所愿,林离自然为他高兴:“恭喜你,航哥,你肯定会是最出色的。”   刘卫航在电话那头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对了,我怀疑这件事跟张小飞有关,如果是,你代我说声谢谢。”   林离吃了一惊,他把这里发生的事也说了一下。刘卫航沉吟片刻,愈发的肯定是张小飞,他以前和张小飞有过不少接触,也算知道此人似乎来头不小:“你最好和张小飞谈一谈。”   林离挠挠头,张小飞?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人有什么来头呀。   不过,他相信航哥的经验判断,所以想了一下,无视了倪秋如迫切的求知欲,拨通了张小飞的手机。   倪秋如在一旁咬牙切齿,在心里模拟变着花样折磨林离。   张小飞的声音中有点懒洋洋的意味:“小离,你见到赵作栋和林富贵了?”   “真的是你!”林离张大嘴,傻呼呼的样子让倪秋如发笑:“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见见。”   “你走出书店。”张小飞说完就挂了。   林离纳闷,依言向书店外走去。   倪秋如在后面追着大叫:“小离,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熊熊的八卦欲望燃烧得她灵魂都在发痒。   偏偏林离只是向她摆摆手,她气得暴跳如雷:“臭小离,姐姐的话也敢不听了。”   走出书店,林离还没来得及看环境,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充满猥琐的口哨和喊声:“美女,别这样嘛,一起谈谈心谈谈理想呀。”   林离无语,这不必说,一定是张小飞。   果然,张小飞坐在一部奇瑞瑞虎中,正冲着一个路过的少妇狂吹口哨。被人家白了一眼骂神经病,他也毫不在意,自得其乐,就是笑得猥亵。   他回头见林离,敛去猥亵,流露出正常的,有点雍容的翩翩风度:“上车。”   上了副驾驶座,林离迫不及待的想要解惑:“赵作栋和林富贵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   “我是张小飞,你哥兼好朋友,在你面前,我就这个身份。”张小飞的正常笑容其实极帅气,真想不通为什么非要一脸猥亵的招美女讨厌:“记住,你是我弟,虽然不是亲的,却比亲的还要亲。”   “至于赵作栋,那简单,我拿支枪射了一发子弹吓唬他,他就乖乖来了。林富贵嘛,他要是还想在北海混下去,就只有按我说的办。”   张小飞说得轻描淡写,林离听得心惊肉跳。   枪,子弹,林离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枪,这张小飞居然说得跟玩具似的,看来真有很大来头。林离苦着脸,也不晓得认识这种人到底是福是祸。   “别怕,我害谁都不会害你。”张小飞哈哈大笑,搂了搂林离肩头,把他的愁容抹掉,发动汽车:“好了,我们该做事了。”   林离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紧张问:“做什么事?”   张小飞露出牙齿,林离感觉到寒冷。   “砸场子。” 第十七章 三级功能   看见身前金碧辉煌的大楼,林离有被迫上刑场的感觉。   张小飞呵呵笑:“别害怕。”   林离以前有被砸场子过,那是他在家乡做汽车修理学徒时,因为生意太好,被竞争对手砸过场子。   不过,传说中的砸场子真发生在眼前,林离的忐忑自然是不必提了。要知道,不论他怎么老成,年纪和经验都摆在这儿呢。   “我能不能不去,我不想惹麻烦,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林离硬着头皮想要拒绝。   “小离,等会你是男主角,你要是不在,那就没什么乐趣了。”张小飞似乎想到什么乐趣,嘿嘿直笑,又露出了猥琐一面:“今天是我替你砸回场子,你说呢。”   林离心虚得要命,不免有些懊恼,要是一直呆在家乡,又怎会接二连三碰到这些神奇的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林离纵然再不想,也只有硬着头皮了。人家是为了他而来,他至少还是有这些胆量的。   不过,走了两步,林离觉得少了点什么,点了点自己的鼻子和张小飞:“你不觉得我们两个去砸场子,肯定会被人家揍成死狗吗?”   张小飞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好了,别担心,我今天敢带你来,就敢保证你什么事都没有。”   说白了,张小飞今天就是来替林离报仇出气的。   换做张小飞自己吃憋,他才不在乎。平时里猥琐的他,被人羞辱和看不起的时候太多了,他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是不是被人欺负到脑袋上。   说他是心胸开阔也好,游戏风尘也好,反正他就是一个那样的人。   有权不怎么用,有势不怎么借,有钱不怎么花。他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张小飞,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评价,甚至不在乎亲戚朋友怎么看。尽管因为作风的关系,他没有真正的朋友。   光只是救命之恩,张小飞有的是办法一次性报答。   但和林离的寥寥几次接触,他其实很喜欢这个憨厚淳朴的林离,确实真把林离当亲弟弟一般看待了——林离还只以为他是开玩笑呢。   林离还不太熟悉这位干哥哥,其实他这位干哥哥的来头就暂且不提了。张小飞打小就从不求人为自己出头,甚至没求过父母。但这一次,他却是为了林离这位救过他又懂他的干弟弟,生平第一次去求了人。   张小飞的观念很简单,亲人就是无条件的帮助,朋友就是过命的交情。   林离还不熟悉张小飞,不知道有时候这位干哥哥认真起来会真的很要命。但他现在能看得出来,张小飞很认真。   坐电梯上了四楼,张小飞抽出一张金卡丢给柜台接待小姐。   顺着走廊走了几步,一个电子合金门悄然无息的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滚滚热浪以及喧嚣,林离不晓得为什么,有点儿心虚,觉得里面和自己是处于两个世界。   “走吧。”张小飞邀住林离的肩,嬉皮笑脸的走进去。   走过这一道门,就像是穿越到了异世界,完全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赌场,规模相当庞大的赌场。   林离傻呼呼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还是很难相信这是真的,居然在闹市区的大楼中深藏着这么一个赌场。   “林富贵给你的东西,给我。”张小飞向林离伸手。   林离接近半痴呆,把信封交给张小飞。张小飞从信封里抽出一张支票,动作潇洒的弹得支票啪的一声:“哟,林富贵果然会做人,说了十倍就是十倍。”   支票上赫然是一连串的零,足足一百万,正好是上次赔偿的十倍。   林离再一次目瞪口呆,果然是两个不一样的世界。他这辈子一万块都没有拥有过,想不到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就代表一百万。想到自己曾把一百万随意的揣在口袋里,他就冷汗狂冒,开始想象万一支票掉了烂了的画面。   张小飞拿一百万换了筹码走回来,捅捅被一百万吓得呆滞的林离:“你怎么还站着,找地方坐。”   “哦哦哦……”林离傻呼呼的跟着坐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被这笔钱吓到了?这是他该赔偿的。才一百万而已,要是一千万一亿,那你不是要昏迷。”张小飞促狭调侃:“不要这么小农思想嘛。”   林离很难想象一千万一亿到底是多少,他的三姑姑家据说是亲戚里最有钱的,据说也不过只有几百万的身家。就算是这样,三姑姑家也极看不起林离家。   看林离憨厚甚至可爱的掰手指头数算一亿到底有多少,看他恨不得把脚指头都算上,张小飞差点忍不住当场打滚爆笑。   说到底,林离的年纪和经历决定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又是从偏远地区来的北海,一时受到冲击有这表现已是不错。换做其他人,多半还要不堪。   林离拿着一半筹码,不知该怎么办。张小飞指点他随便下随便赌,林离抓头紧张:“万一输了呢?”   “输赢都无所谓。”张小飞其实巴不得全输掉,不输怎么有理由砸场子。   “哦,那我下一个。”林离想了半天,内心挣扎无比的拿出一枚筹码押上:“对了,这个筹码是多少钱?”   张小飞随意看了一眼,随口道:“一千块。”   林离大惊,施展无影手将筹码闪电夺回。这小小一块筹码,居然差不多就是他薪水的二分之一了。踌躇不已,半晌才说:“小飞哥,我们还是不要赌了,反正我也不缺钱,不如拿这些钱去帮人。”   林离像守财奴一样念念叨叨:“就算一千块,也能帮很多人了呢。”   张小飞怔怔凝视林离的黑亮大眼睛,这双眼里流露的是无比的真诚和洁净,他顿有一种被触动被洗礼的感觉。   荷官一早见二人坐下,说了半天话,下了一千块筹码居然又收回去了,立时粗声不耐喝道:“买定离手,你们到底下不下。”   张小飞安慰林离半天,林离才犹豫着开始下注。   下了一会,有输有赢,总体来说还是以赢的居多。林离每次最多只下一千块,渐渐的也赢了两三万,张小飞下得多,也赢了几十万。   林离有点吃惊自己的赌运,心中一动:难道是因为气运和时运的关系?   张小飞大难不死,自动获得他转移过去的气运和时运。林离亦是从赵作栋和江所身上转到了二百多的气运和约一百的时运,似乎这是赢钱的关键。   林离察觉其中奥妙,有点小激动,低声说:“飞哥,你想不想试试一直赢的滋味?”   张小飞其实不想赢,可亦颇为好奇林离有什么办法能令自己一直赢。   林离神秘一笑,将自己的气运和时运转移到张小飞身上。在浑身精力好似水一样倾泻而出之后,一眨眼,张小飞拥有了近五百的气运和近二百的时运。   林离脑海里自动浮现一句话:“乾坤气运图启动三级功能。”   想来是气运的“交易总额”达到了一千度,就自动开启了三级功能。   林离再观看旁人气运,赫然发现除了气运和时运以外,竟是多了一个新的气运种类——“财运”。   脑海里的操作手册新增了一些解说内容,林离浏览完,半天才回过神来。   原来,气运是指一个人在某个较长时段中的整体运气,属于总运气。时运则是较短时间内的整体运气,多数是体现横财横祸之类突然出现的运气。   财运,就是气运之下的细分类别,属于气运的小分类——就好比起点小说的分类,都市的类别之下,又有“都市生活”“商战风云”“官场沉浮”,以及“异书超能”等小分类一样。   财运与气运息息相关,如果启动更高级别功能,还会出现桃花运以及寿运等等小分类。不过,按操作手册的提示,财运等小分类,与时运有时也会有一定的关联。   至于有什么样的关系,这还有待研究。   使林离感到不安的,还是那句不变的“乾坤气运图为实验品,未经任何测试,如有意外,概不负责。本产品最终解释权归天庭集团皇家研究院所有”。   要想启动更高级别功能,则需要一万度的气运(包括时运和财运)转移总额。   林离几次转移下来,发现一天最多只能转移两次,就会精神疲惫不堪,奇累无比。如此算下来,一万度绝对算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了。就算天天转,最少也要二十天以上才能做到。   林离在琢磨气运图的新功能,张小飞在惊喜无限的大赢特赢。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张小飞面前就堆积了数百万的筹码。   荷官脸色发白,额头浸出细密汗珠。   早有人注意到这里的连赢,一个浑身带着阴狠栖息的中年男子在楼上冷冷打量此处。 第十八章 汪少   张小飞又惊又喜,他不怎么爱赌博,可也从没试过赢得如此酣畅淋漓。   他此刻的运气简直就是所向无敌,压什么中什么。   张小飞索性是越押越离奇,起初只押大小,百发百中。   随即改押点数,仍是正中红心。   这一把,他更是兴趣昂然,好奇心爆炸到极点,将直接押向了豹子。   骰盅摇了半天,荷官的手都是湿漉漉的,被张小飞的如虹气势所制,开盅时的手都在不断轻颤。   三个四,红彤彤的豹子。   荷官汗珠滚滚而下,腿一软差点当场摔倒。   张小飞押的,正是三个四,豹子。   渐渐围观的赌客们,发出哇哇的震惊呼声,一脸掩不住的羡慕全都投向张小飞。   豹子本就难出,竟然还正好被押中。而且,张小飞还是押什么中什么,这就太神奇了。有人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口中念叨:赌王再世。   张小飞满是不敢置信,大叫一声,转脸看着林离。   他知道林离只是来自偏远地区的一个普通家庭,但此时此刻,他不敢再以以前的目光来审视这个干弟弟了。   林离之前告诉他,随便怎么押,都能赢。   现在张小飞信得十足,看着林离的目光亦不禁带着了几分惊奇和崇拜,甚至觉得林离的憨厚背后隐藏着神秘气质。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肯定跟林离有关,他如此笃定。   林离终于回过神来,注意到张小飞的古怪眼神,观测他的气运,顿时吃了一惊。   原本张小飞的气运再一次得到转移后,一度逼近了气运五百,以及时运一百八。现在,气运竟是降到了四百五左右,时运更是垂直降到了八十左右。新观测到的财运,则是高达二百。   林离恍然,原来气运和时运会消耗的,而且做赌博这种事,气运还好,时运消耗得特别大。   难怪人们都说,久赌无时运。   张小飞坚决的把筹码推到林离面前:“你来。”他想看看,林离赌起来会是什么样。   楼上的阴冷男人身边,不知几时出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打量张小飞和林离,苍白青年露出微笑对阴冷男人道:“是张小飞,就是那个张小飞。”   阴冷男人脸色难堪,指尖微动。   苍白青年转着酒杯,杯中淡金色的酒液荡漾不已。他淡淡一笑,似看见这阴冷男人的小动作:“王晋同,我劝你什么都不要做,他想赢,就让他赢。”   王晋同被看穿小动作,不怒反笑,粗豪语气和动作与阴冷气质形成格外令人不舒服的滋味:“汪少说了算。”   林离见张小飞脸色凝重,侧脸望去,见两个男人走过来。他感觉到什么,心砰砰的跳起来。   那王晋同亦步亦趋走在苍白青年汪少之后,张小飞首先把脚抬在台面上,呵呵笑:“原来汪大少也在,一起玩?”   苍白青年风度翩翩,露出微笑:“飞哥开玩笑,看你赢王晋同的钱更有意思。这位是?”   “林离,我朋友,比你的朋友看起来顺眼吧。”张小飞一副大爷派头,笑眯眯。   苍白青年笑看王晋同:“晋同呀,飞哥的朋友,比你帅多了,有意思。”   林离想起了前几天听到的汪少这个名头,也不晓得有什么关系。不过,他感觉眼前这个汪大少很深沉,甚至隐隐能嗅到浓浓的血腥气。   汪大少略显单薄,脸色很苍白,干净整洁,也算英挺。一眼望去,林离印象最深的,却是那双手,一双极苍白极纤细的手,比女人的手还要细嫩许多。   这双手一尘不染,指甲又尖又长,给人的感觉像狼爪子一样犀利。   “继续。”张小飞懒洋洋的笑。   林离拿了一块筹码押上,张小飞皱眉:“押多点,再多点。”   林离无奈的在张小飞的监督下,连续推了一百万进赌池。紧张得脸色红润,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骰盅一开,林离就如泄气的皮球一样,他没押中。   王晋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   张小飞仍是笑吟吟:“继续。”   连续十把,没了气运的林离只押对一次大小,输得只剩最后一百万了。   连续十把,输掉了上千万,林离心都凉了,输得是荡气回肠惊心动魄跌宕起伏。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林离甚至觉得自己被狠狠的一脚踩进了地狱,饱受煎熬。   可怜的林离,连赌都没赌过的人,首登赌场,就输了千万,这无疑会是他人生之中最难忘最惨痛的记忆之一。   在张小飞的督促下,他把最后一百万全押进去。   骰盅开,再一次输掉。   荷官和王晋同的脸色红润得简直像花儿一样,反而是汪大少的脸色阴沉了几分,连连看向张小飞。   围观赌客们惊呼连连,大叹林离运气太烂了,输赢上千万在这里可是很罕见的。   林离感觉到古怪的气氛,手足无措。   输掉了上千万,张小飞一点都不肉疼,反而笑意更浓。   突然之间,张小飞从椅子上跳起来,笑容如潮水般退却,犹如变脸一样迅速变成了愤怒。   汪大少心中咯噔一下,他隐约猜到张小飞的目的了。   只见张小飞勃然大怒,暴跳如雷,大喊大叫:“你们这赌场出千。”   荷官见老板在前,顿有表现欲望,大喝一声:“你胡说什么,我们的场子最干净了。”   赌客们被这突然暴起的变故弄得瞠目结舌,心想还有这么输不起的人呀。   张小飞一脚飞踢那荷官:“滚你的蛋,我和朋友连续输了五把,有什么理由连续五把都输。不是你们场子出千,又是什么,快把钱还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来,不晓得有多少人脸色都青了,看着绝对是无理取闹的张小飞,心想莫说连输五把,就是连输十五把都是常见的事呢。   来这赌场的,大抵都还算有些身份之类的,自然也看得出张小飞摆明了是故意无理取闹,自然是默不作声看戏。   林离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看见赌场保安气势汹汹的向张小飞和他杀过来,他顿时慌了手脚。   赌场保安凶狠的抓住林离和张小飞的衣领,恶狠狠道:“混蛋,谁让你们来这里闹事的。”   这手刚碰到,张小飞立刻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哎呀,赌场打人了,打死人了。哎呀,哎呀,我受内伤了,哎呀,我要死了。”   看见张小飞这堪称是无厘头到极点的表演,所有人当场震撼了,为张小飞无耻的表演所震撼。   有的赌客甚至忍不住当场笑了出来。   王晋同嗤笑不已,他还以为这张小飞什么了不起的角色,原来也不过只是一个无赖罢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变故令所有人的笑容全都僵住,变做了惊恐。   赌场大门就在张小飞耍无赖之时,无声无息的打开,数十名剽悍大汉从外面冲进来,拎着棍棒等物体,见东西就砸。   数十名气质剽悍的结实大汉,竟是极有秩序的散开。各自沿着不同的轨迹,以地毯式毁灭的方式,乒乒乓乓的将赌场内所有装饰和赌台全部砸烂。   明眼人一看这几十个大汉的手段就看得出其剽悍程度,更看得出这群人完全是早有预谋的冲进来。   这几十人一路狂砸而去,不到一会儿工夫,半个赌场就被砸成了一片废墟的模样。在这过程中,这几十人竟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埋头就砸,完全不理身外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所有人脸色大变,惊恐不已。   王晋同更是瞬间脸色铁青,汪少倒是一如既往的微笑,只是微笑却有点牵强,脸色也更白了。   赌场中,被这突然暴行震慑住的赌客们,骇然失色,竟是鸦雀无声,只有砰砰啪啪的声响在持续进行当中。   林离震撼了。   只有张小飞旁若无人的对着一个漂亮女侍应生调戏:“美女,你刚才看我,是不是想泡我。这样好了,我让你泡。不过,我不习惯在别的地方过夜,要去我家哦。”   猥亵的声音回旋在赌场,显得格外诡异。 第十九章 最专业的砸场子队伍   数十剽悍大汉很快就把场子给摧毁了,简直就犹如台风过境,放眼望去,没有一样是完整的,就连墙上的装修都被砸坏,又被花花绿绿的油漆泼得到处都是。   他们很像是最专业的砸场子队伍。   原本奢华的赌场,现在变成了遍地凋零的惨状。   敢于上来挑战他们的赌场保安,这会儿全都躺在地上,抱着断手或断腿痛苦哀号。剩下寥寥几个被震慑住的保安,死活都不敢上前去阻止。   这几十个大汉干起活来倒是很有分寸,只打阻止他们的人,其他来玩的赌客,一个都没有被伤到。不过,光是这么生猛的画面,就足够吓得他们魂不附体了。   到了这时,就是瞎子都看得出,这群人绝对是有预谋的,而且行动非常整齐划一,摆明了就是故意来砸场子。   所有人偷偷瞄向林离和张小飞,看到这会儿,自然就知道,这群人肯定跟这两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家伙有关,毛骨悚然不已。   有人深知此地赌场的背景,这王晋同不是黑帮,胜似黑帮,地下势力极是强大,区区一般人见了他也只有绕路子走的命。   而且,据说这王晋同背后,还有来头更大的大人物在为其撑腰,据说连这赌场都有那大人物的份子。   越是想到这些关于赌场的背景,一些赌客看林离和张小飞的眼神就越是惊慌。   没有三分三,怎敢上梁山。   敢无视王晋同及其背后的人,公然来此砸场子,甚至连理由都不找一个,这样的人,又岂是他们得罪得起的——谁都没把张小飞刚才的无赖行为当成理由。   砸得正欢之时,楼上几人杀气腾腾,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握枪在手,发出狂吼:“都他妈都给我住手。”   其中一人更是将枪口对准了张小飞,激动不已。   张小飞脸面不改色心不跳,依然充满威胁的调戏仓皇的女侍应生:“你的皮肤真好,我摸摸看嘛。你的胸有没有三十四D?我帮你量一量,保证精准。”   林离魂都飞了,一把将张小飞给推开。   啪的一声轻炸。酒杯在苍白青年的指中微微裂开,汪大少冷冷看了王晋同一眼,竟有使人不寒而栗的残忍:“叫他们把家伙收起来。”   王晋同看着苦心经营的赌场在短短几分钟内被毁,早已恨之入骨,心想张小飞是无赖一个,怕他做什么,不服大叫:“汪少,我……”   啪啪啪,枪声骤起。   汪少一直以来的镇定,终于变作了一脸异样的红,急促的转脸望去。见张小飞和林离安然无事,他才极为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枪声,是从张小飞身旁的几个大汉手上传出的。   此时此刻,乌黑的枪口,正指着楼上的几个拿枪家伙。这几枪,极为令人吃惊的正好将枪给打掉,而又没有伤到人。   这几个大汉中,貌似为首者的光头眼神冷峻,杀气腾腾,向其他人比划了一个手势。   正在狂砸赌场的数十人中,立时分出几人冲上楼,噼里啪啦一阵惨叫,这几个拿枪威胁人的家伙,当场被砸断手脚哀号不已。   枪都弄出来了,赌客们更觉恐惧,想要逃走,却发现大门给堵住,惟有哆嗦着盼望子弹不要飞到自己身上。   看见对方毫不犹豫无所畏惧的开枪射击,王晋同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和恐惧,尤其是看见那乌黑的枪口指过来,腿肚子都软了:“汪少,他们是……”   汪少极力保持镇定,沉声道:“军人,北海军区快反师师长姜山河的兵。”   王晋同腿肚子撑不住了,扑通一声跌在地上,骇然望着张小飞和林离,只剩满肚子的懊悔与悲愤。这个比黑帮还要黑的王晋同此时此刻,才发现自己的软弱一面,拼命的说:“汪少,要不我们报警吧。”   王晋同发誓,这辈子他都没想到自己会有打算报警的一天。   赌场已是被砸成废墟,这数十名显然有军人气质的大汉又迅速的聚在一起,这数十道剽悍的目光不论扫到哪儿,哪儿便是仓皇的闪避。   张小飞拉着女侍应生的手,叫着林离走到汪少和王晋同面前,摸摸下巴:“不好意思,帮你们装修了一下,你们不会介意吧。”   汪少勉强笑了笑,站到一旁去:“这个场子跟我无关。”   王晋同声音哆嗦出恐惧:“不介意,绝对不介意。”他要是敢介意,那边的几支枪估计不会客气的。   “那就好,我这人最不喜欢欺负人了。”张小飞说的是实话,但王晋同绝对不会这样认为。他向林离招手:“小离,你有什么要说的,跟人家讲一讲嘛。”   见张小飞坚决,他只好一步步的挪过去,脸色发白的问:“真的要说?”   张小飞拍拍他笑:“几十个人给你主持正义,你怕什么。王老板不会霸道得连话都不让说吧。”   王晋同恨不得爬在地下,连连点头:“不敢不敢,请你一定要说说,我一定虚心接受。”   “真的可以说?说了我没事?”林离得到确认以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周,轻声的说:“你们怎么会有枪,你们是黑社会?”   这问题问得王晋同脸都绿了,疯狂的摆手:“不是不是,绝对不是,那是玩儿的,以后肯定不会有。”   张小飞看了身后的光头大汉:“还愣着干什么,把枪都搜走。”光头大汉连忙让手下去搜身。   林离想了想,又不敢大声的说,只好小声嘀咕:“其实我觉得开赌场不太好,这么大的地方,就是开幼儿园也好。”   这话一说口,顿有不少人心中窃笑林离傻得跟猪一样。其实,他们却不知道林离的话完全是发自肺腑。   王晋同还以为林离是故意羞辱,恨死林离了,怎么就专门出这样的难题。什么玩意,靠着张小飞就敢对他这样说话,要是换做另一个时间,非他把沉到海里不可。   但这时,王晋同就像乖孙儿一样乖乖的说:“我保证,这里以后改成幼儿园。”   他恶毒的看了林离一眼,老子记住你这个小杂碎了。   张小飞冲光头大汉直乐:“看,我都跟小舅说了,我这是为民除害,他还不信,非说我是纨绔子,不做好事。我要真是,我现在就带你们上街去强抢民女了。回头,你去跟他解释。”   光头大汉头顶满是虚汗,尴尬不已,看看被张小飞拽着手还不情不愿的女侍应生,心想这跟强抢民女有什么区别。   几句话说下来,林离的害怕倒是渐渐消散了,他又不是天生受气包,只是第一次目睹这样场面,不太适应。一旦适应过来,自然就能表现骨子里的强硬了。   张小飞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女侍应生身上,笑嘻嘻:“小离你心肠就是太好了,这样要不得。”   “对了。”他的目光轻飘飘的扫了王晋同和汪少一眼,做作的捂住胸口:“我和小离的内外伤发作了,怎么办?”   汪少极是深沉,心中冷哼一声,心想这张小飞真不给面子。王晋同冷汗直冒:“张少要多少钱看病?一百万?”   “打发乞丐呀,还不够我吃顿饭。”张小飞不屑的挑指甲缝,林离亲眼看见了一出精彩的敲诈戏。   妈逼,你吃的是饭?是金子吧。王晋同咬牙切齿诅咒不已,汪少看着指甲,突然抬头一笑:“我替晋同做主,一千万。”   王晋同惨笑,一千万简直就是掏心掏肺。真不知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引来这么一个无赖祖宗。   张小飞满意的笑了,拉着女侍应生的小手:“我还需要一个照看我的特护,就她吧。”   “还有。”张小飞其实也不愿把汪少得罪得太狠了,刚才的砸场子就已经扫了汪少的脸,这时再不给点面子,那就是真的结下天大的梁子了:“你们出千,我和小离是好人,就不计较了。刚才我们赢了多少,别忘了。”   汪少勉强笑了笑:“晋同会凑够两千万,亲自送到府上。”   张小飞大度的摆摆手:“打到帐户上就行,别让我再看见他,不然我又想起赌场出千的事,那就不好了。”   “对了,我这朋友小离是好人,你们不会像红毛哥一样为难他吧?”   张小飞看了看林离一眼,微笑,也不等人回答,当即便拉着女侍应生的小手和林离一块儿,嘿嘿猥亵笑着扬长而去。   张小飞的最后一句话,算是终于点明了,为什么会来砸场子。   汪少眼睛一亮,深深出了一口气,缓缓沉声道:“叫红毛来,我要亲自问他。”   语气中,透着深深的凶残。 第二十章 不一样的张小飞   林离一言不发的出来,张小飞猥琐的摩挲女侍应生的小手,一边对目不斜视的光头大汉凝重道:“记住,他是我亲弟弟,是我最好的朋友。”   林离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在猥亵别人的时候,还能如此严肃的说正事,偏偏张小飞就是这样做的。   张小飞眼神无比凝重的对林离徐徐道:“这是许元宝营长,有危险,找他。”   林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见他说得郑重,也不由认真起来点头答应。   “好了,许营长,你先回去吧。小舅肯定在等你的消息呢,记得帮我说好话呀。”张小飞嬉笑道。   许营长带着手下的兵走了,剩下的林离却是满肚子的迷惑:“飞哥,你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怎么会请得到他们?还有,怎么会有枪?为什么我会有危险?”   “找个地方说,去你那儿,我还没去你住的地方呢。”张小飞摆摆手大笑:“我只是以防万一,这些人做事毒辣得很,小心没大错。”   驾着瑞虎到了林离住的贫民区,一下车,张小飞就踩中一个坑,立时崴了脚,连连皱眉:“你就住在这种地方?”   进了林离的不到十平米的房间,见无所事事的张星君垂头丧气一个人就差点占了半个房间去,张小飞更是无语:“什么都别说,我帮你找房子。”   林离挠挠头,他觉得这里也没什么坏处,附近的人们也挺好的,就是晚上太黑了。   不过,张星君和张小飞虽五百年前是一家,却有点彼此看不顺眼。   张小飞还忍不住摸摸鼻子,觉得隐隐作痛。张星君更是犹如怒汉般睁圆眼,十足吓人:“又是这个臭流氓,你怎么跟他混在一起了。”   张小飞斜眼瞥他,向林离询问:“信得过吗?”   林离看了张星君一眼,笑:“老张是好人。”   张小飞不屑的点点头:“好,我现在跟你解释。今天去砸场子……”   “砸场子?为什么不叫我。”张星君兴奋不已,他最嗜好砸坏人家的好事,比如玉皇大帝跟王母亲热的时候,他就很是热爱去打断人家。再比如有一次他求太上老君给他一枚九转金丹救人,太上老君不肯,往后其炼丹的时候,总会发现张星君飘忽的身影。   “闭嘴。”张小飞气恼,横了他一眼,摸摸女侍应生的小手,似乎这能给他无穷的动力:“今天去砸的场子,王晋同是红毛的大老板,帮你出气,再敲诈他们一笔。没理由林富贵都赔偿了,他们就没事。”   林离恍然,原来还是同一件事,原来是找红毛的幕后老板出气呢。   “就为了帮你出气,我可是第一次求了小舅派人帮我呢。”张小飞厚颜无耻的凑到林离面前:“我知道你还不习惯叫我哥,但我都为你求人了,你好歹叫声哥来听吧。”   林离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人家是施恩不图报,张小飞却是主动索取报酬,虽然这报酬很奇怪。   看着张小飞眼中的热切和真诚,林离心中一震,他一直以为张小飞是开玩笑。现在才发现,其实人家是很真心的把他当弟弟了。想到这点,独生子的林离心中一热,憨声道:“哥,谢谢你。”   张小飞兴奋得跳起来,摸摸林离脑袋哈哈大笑,激动得手脚都不晓得放在哪儿了:“好,好,太好了。”   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跟林离投缘,人和人的机缘就是这么奇怪。   好心肠的林离看起来憨厚又淳朴,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往往是好感,这倒是真的。不过,因为林离看起来很有几分乡土式的淳朴,那种好感往往有时也会显得有些居高临下,像张小飞这样对等的好感,林离自然也有感觉。   张小飞高兴之余,连张星君看起来都顺眼了许多:“小离,咱爸妈不在北海,以后见了再跟你介绍。咱小舅是北海军区快反师的师长,今天的人就是他派来的。”   张星君冷哼一声:“得意个什么劲。”心想老子还是天庭气运部主管,结交的要么就是孙猴子,要么就是二郎神,就连死对头都是勾陈大帝,咱都没得意呢。   如果林离和张小飞是很投缘,他和张小飞显然就是互相看不顺眼,天生没法投缘的那种人。   林离看起来憨厚,并不表示他蠢笨,一路上早猜到了一些这位干哥哥来头不小,也没太吃惊。   张小飞再自我介绍了几句,才看了女侍应生说:“另外今天去砸场子,还有一些我的私事。”捏了捏女侍应生的小手:“许芊芊,你说吧。”   许芊芊抬起头来,泪水纵横满脸,林离这才注意到她其实很漂亮,竟有几分惊艳之感。她抽泣道:“谢谢张哥把我从那个地狱救出来,我……我……”   许芊芊说了几句,想起在那赌场的日子,悲从心头来。大哭了一会,她才镇定了一些,咬牙切齿说:“那个汪少是恶魔,他是疯子。”   张小飞拍拍她的小手,神情凝重,难得的没有占便宜:“你没事了,有我保护你,他不敢动你。”   许芊芊显然是对汪少恨之入骨,眼中的仇恨毫不掩饰:“汪少是疯子,他最喜欢处女。王晋同就到处帮他搜寻处女,我就是被他……你们看!”   许芊芊将哆嗦着将衣服剥落下来,半赤裸着身子,雪白的上半身,胸前背后,布满了一条一条的伤疤。细数下来,怕是有足足数十道伤痕,像蚯蚓一样扭曲,狰狞而可怕。   这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就像鞭子一样狠狠抽着三人的心灵,就连张星君都骇然不已。   “这些全部都是汪少用指甲抓出来的,他说最喜欢看我们这样挣扎臣服。”许芊芊惨然一笑,捧着脸哭泣:“我还活着,我比其他人幸运。”   “以前也有一个姐妹在赌场做事,当晚被逼陪了这个疯子,第二天就不见了。王晋同说是被调走了,其实我们都知道,她肯定是死了。”许芊芊浑身绷得紧紧的,回顾那惨痛的过去:“听说,她那天晚上挣扎的时候伤到了汪少,被汪少活活掐死丢到海里了。”   张星君浑身肌肉鼓得紧紧,握拳狠狠砸在墙壁上:“禽兽不如。”要是他现在有法力,保证绝不迟疑,立刻就会去杀了那个汪少。   林离听得心中惨然,更觉心都在抽痛不已,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惨事,如此疯狂的人。   张小飞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故事,仍旧愤怒欲噬人,冷笑:“这汪新扬有洁癖,却忘了双手沾了多少鲜血。”   “汪新扬有个弟弟汪名扬,十五岁。去年,汪名扬在酒店奸杀一个少女,最后警察调查说少女是跳楼自杀。”张小飞笑得极讽刺。   张星君双目怒睁,怒火贲张:“我知道这件事,前几天我在以前的报纸上看到,想不到这才是真相。”   林离恨得牙齿咬得格格响,忍不住问:“为什么警察不抓他们。”   张小飞平静道:“汪新扬很聪明很狡猾,从不留证据。外面的人都以为今天我们去的赌场有汪新扬的份子,其实完全跟他无关。”   “肯定有办法将他绳之以法。”林离挥挥拳恨恨道。   “法?还不如老子把他抓来。”张星君对人间的法律嗤之以鼻,依他的做法,绝对是肆无忌惮的把人抓来弄死罢休,直接有效。   “暂时没办法对付他。”张小飞摇头苦笑,要是有,早就做到了。换了今天这种场面,全世界都晓得王晋同是汪新扬的人,他摆明去砸场子扫其面子,汪薪扬愣是忍住了,可见此人心机到底有多么深沉。   张小飞郑重再次提醒:“今天我们扫了他的面子,我琢磨不透这个人,巴不得他主动出手,多做多错。所以才要你们小心点。”他向林离抱歉一笑。   林离明白,毅然道:“哥,对付这种坏人,我们都义不容辞。”   张星君冷笑:“我就怕他们不来。”只要有法力在身,来再多都是一盘小菜。   与平时的轻佻猥琐大不一样的张小飞缓缓道:“我要提醒你们,汪新扬的老子是北海市长。”   “区区一个市长,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张星君就是没了法力,依然是不肯折了神仙的自尊。   不过,在其他人来看,他的口气无疑大得没边,虽然他说的是事实。   张小飞看了许芊芊一眼:“你要回老家?还是留下来?”   “我要留下来。”   许芊芊语带着无穷恨意。   “我要亲眼看他们一家子怎么遭到报应。” 第二十一章 “祝好运”的效果   几天下来,吃惊的没有出任何事,汪新扬完全没有半点出手的迹象。   既是如此,林离暂时忙于其他,张小飞拍胸脯表示汪新扬交给他,不想林离卷入太深。   林离逐渐熟悉了乾坤气运图的新功能,上次在赌场他只是粗略的了解了一下新功能。这几天,逐步挖掘出其他功能。   最显著的改变,是气运图在手腕幻化的腕表花纹,第一级时极丑陋,第二级时已变漂亮许多。到了如今的第三级,更是美仑美奂,堪比世界一流画家所画出来的艺术,纹路清晰色彩鲜艳(原本只有黑红两色,现在颜色更多更丰富),犹如完美画作艺术之颠峰。   其次,就是以前观测别人气运和时运,完全不知那气运和时运到底是多久。三级功能启动后,林离能够凭一种特殊感觉,依稀知道了气运和时运的时间。气运是笼统最长是指一个月的总运气,时运则是最长二十四小时内。   就是说,林离今天看到某人的气运和时运,气运最迟会在一个月内实现,时运最迟在二十四小时内实现。   从林离对很多人的观测来看,时运的变化最是剧烈和难以预料,毕竟变化只集中在二十四小时内。反而是气运的变化通常来得比较缓慢,但变化一直都存在,每天都有变化。   再者,就是林离发现启动三级功能后,他转移气运比以前稍显轻松了一些。以前他一天撑死完成两次转移就疲惫到不行,现在完成两次还游刃有余。   不过,最为重要的是,林离逐步挖掘出气运(为了便于分辨,后文中提到的气运将不包括财运等等,而是单指气运。若是包括所有的时运和财运等,则统称为总气运)和财运,及时运之间的关联。   气运和财运有上下之分,但没有一致之分。气运好,财运却可能是坏。   财运为正数,气运为正数,则在一个月内会有稳定而不会太突然的财富收入,反之亦然。   财运为正数,时运为正数,则极可能产生二十四小时内获得一笔横财,假如都是负数,那就绝对会是横祸降临损失金钱。   至于一者为正,一者为负,这其中的关系,林离还没弄明白。   就算这样,也足够林离兴致昂然的把气运图当中一种有趣的,可以帮助别人的玩具了。   倪秋如和林离谈了一次,即使私交是越来越好,私下一起吃饭什么的。她还是很认真的告诉林离,在他没做出成绩前,她暂时没有太好的把握提拔他,还是要守住幼儿图书区。   不过,倪秋如阅读了黄千嘉的作品后,一下子就成了这位作家的忠实读者,果断的令林离加快联络,务必把黄千嘉拿下来。   和倪秋如私交渐好,林离也没了以前的拘谨,笑问:“大老板为什么不收购一家出版社,自己做?”   倪秋如撇嘴好笑:“大老板做读书者连锁,就是想做文化,在上流社会自我增加气质和话题,根本没想过赚钱。”   倪秋如的言谈中和连锁书店的大老板颇有点儿熟悉,林离也没追问。   读书者连锁不做上游出版,黄千嘉的作品,自然还是要交给出版社的。不过,这样的便宜事,介绍给友好的出版社,那是难免的。   为了首先和黄千嘉打好私人关系,已是邀请黄千嘉来北海谈谈新作品。   为了表示诚意,林离和倪秋如亲自赶到机场。倪秋如笑吟吟的问:“小神棍,帮我算算今天的运程。”   几天下来,林离拿倪秋如做实验,几次都得到证实,倪秋如渐渐已是从完全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   林离看了她一眼,笑道:“今天你可能会损失一笔小钱。”   “真的假的?”以倪秋如大学毕业不久的年纪,本来是很难相信算卦这种事的。不过,几天下来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嘟囔道:“人家算命先生还拿书算一下,就是神仙也有掐指一算的说法,你看一眼就算出来了,太不可靠了。”   这本来就是气运图的优点之一,不需要掐指算,更不需要做些别的。提高天庭工作效率,这就是气运图最大的作用。所以,这气运图如果开发到极致,还真比神仙有优胜之处。   林离吭哧举着写了名字的牌子站在出口,目光飕飕扫向走出来的同胞们。   游人如织从出口油然而出,一个时尚妙龄女子走过来,一口江南式吴侬软语:“我是黄千嘉,你们是读书者连锁的林离和倪经理?”   倪秋如和林离愕然看着眼前这位充满了江南韵致,娇柔而知性的女人。   这么漂亮的作家?   黄千嘉除了皮肤略显健康小麦色一点,其他都极是吻合林离心目中江南女子的特质。   寒暄几句,便一道上了车,倪秋如瞪了林离一眼。黄千嘉捕捉到目光,嫣然一笑:“倪经理,其实林先生能联络上我,我就很惊讶呢。我上次和出版社谈,要求他们不能泄露我的影像和资料。”   这算是间接的为林离开脱,林离感谢微笑。   请黄千嘉吃了顿饭,再请她到读书者连锁参观了一下,黄千嘉嫣然笑:“读书者连锁在不少地方都有连锁,不过,就是比起知书连锁不知怎么样。”   倪秋如脸红,知书连锁,正是读书者连锁在北海的最大竞争对手,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连锁书店。   林离笑:“黄女士不是最有名的,读书者连锁也不是最有名的,所以我们的携手更有价值,因为我们都努力做得更好,比一加一产生的价值更大。”   倪秋如和黄千嘉吃惊的看了林离一眼,想不到他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席话。   黄千嘉的新作品的确是还没有签出去的,这次接受邀请来北海,也正是来看有没有满意的出版社。   林离把准备的出版社资料交给黄千嘉,指着文件介绍:“第一页是读书者连锁的友好出版社,第二页是其他发行能力出色的出版社。”   黄千嘉很吃惊,文件中的资料相当齐全:“我还以为你们只会把友好出版社的名单给我呢。”   “当然不会,我们是希望与黄女士结交友好私交,没必要如此做。”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林离一手操办,基本大多数问题都是他来回答。   倪秋如看过资料,她也终于知道林离为了奔波这件事付出了多少心血。   尽管读书者连锁没有立场来操办这件事,但其实只要做成功,成功与出版社连手造势,把一个普通作者捧红,读书者连锁居中获得的好处无疑将是巨大的。   至于被林离“祝好运”过的邱明涛,这几天据说正陷入了极尴尬的处境当中,正在被调查逃税之事,新书被暂时搁浅。   林离不晓得那是不是被自己“祝好运”的结果,估计这种焦头烂额的事,足够让邱明涛欲仙欲死了。   正在谈着,张小飞风风火火的闯进来,眼神看都没看林离,猥亵的冲黄千嘉和倪秋如一笑,这一笑直笑得两女花容失色,下意识的挡住胸口——也不晓得张小飞的猥琐怎么会有这样的杀伤力。   “秋如,我们好久没见了,来,哥哥摸摸你的小手。还有这位美人儿,一起一起。”张小飞眉开眼笑,为什么在林离周围总能见到特别出色的美人呢。   黄千嘉看见张小飞脸上红扑扑的五指印,扑哧一笑:“我觉得这家出版社不错。”   “那家不行,书香图书最好,真的。”被林离拽到门口的张小飞捧着双手成喇叭大喊大叫:“美女,相信我,一定要选书香图书。”   一不留神就脑袋撞在门框上,那一声响亮到不行。   张小飞被拽出去,一边抱怨林离私藏美女不给他接触,一边摸着脸郁闷:“不晓得为什么,最近这几天,我老是吃耳光,跟撞邪了似的。”   张小飞平时最大的嗜好就是在街上搜索美女,一旦搜索到,就立刻冲上前去搭讪,请吃饭喝茶再消夜上床——不过从没成功过。   好在有赖他的皮相英俊帅气,倒也很少出现当街被美女打耳光的事,大多数都是骂一句神经病之类的就跑了。   这几天,张小飞平均每天搭讪十二个美女,平均每两个就吃一记耳光,还真像是撞了邪了。   这就算了,偏偏走路动不动撞路灯柱子,吃饭还能吃出半支蜘蛛腿。   事故不大,但恶心人得很。耳光不痛,就是当街丢人得很。   林离很奇怪,张小飞的气运等全是相当高的正数,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其实林离这就是有所不知了,这正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的体现。几天前,张小飞靠转移得到的运气赢了上千万,大意外没有,小意外那是层出不穷。   这就是“乾坤气运图为实验品,未经任何测试,如有意外,概不负责”。   张小飞风风火火的拽了林离上车。   林离纳闷:“去哪里?”   “帮你搬家。”张小飞得意一笑。 第二十二章 搬家记   张小飞帮林离找的住处是在一个中产住宅区。   张星君一听说搬家,当场就高兴得跳起来:“早该搬离这个狗窝了。”   张小飞毫不客气的讥讽:“你怎么说话的,你会不会说人话。”   二人互相看不顺眼,一路几乎是破口大骂的杀到新家,害得林离胆战心惊,生怕张小飞把车开到隔壁大厦去。   “哇,真高。”张星君一个恶虎扑食的动作跳下车,脑袋仰得极高,惊叹不已。他在北海不是没见过比这高的建筑,可想到自己能住进去,就有点心痒痒。   “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尽管是本家,张小飞才不会嘴下留情。   张星君冷笑:“老子才看不起,高有什么用,绣花枕头王八蛋。”他最近看《鹿鼎记》入迷,学会了韦爵爷的骂人词,活学活用:“我家乡的房子不高,比这好看一百倍。”   张小飞狠狠呸了一口:“那好,有能耐就别住进去。”   在三人眼前的是一栋约三十多层的住宅大楼,林离看得心驰神往。   看林离搬了大箱子的旧东西上楼,张小飞嘀咕道:“楼上该有的全都有,要我说,这些烂东西就该丢了。”   林离笑:“丢不得,用出感情了,里面还有我好不容易搜集的画册。”   他抱出一个足球:“还有这个,齐达内的签名足球,花了我几百块钱呢。”   “你也是球迷?”张小飞一看就捧腹大笑:“假的,改天我送你一个真的。”   新家在十八楼,阳光充足,明亮宽敞。   虽然在张星君眼里,这简直小得离谱。不过,他也不是一味抱怨,这里是人间,就当是办事之余顺便体验人间生活了。   想到这,他就恶狠狠瞪住张小飞,要是有法力,他现在就想给这小子一点教训。   天庭星君是凡人能随便辱骂的吗,张小飞不但骂了,还是指着鼻子不留情面的大骂。   林离的私人用品不多,一道就搬了过来,住了宽敞的主居室,他伸懒腰:“真好呀。”   他小心翼翼的把箱子里积攒的画册全都摆在书架上,张小飞笑道:“你很喜欢画画?要想当艺术家,你太干净利索了,你要学会半年不洗澡不换衣服不剪头发和胡子。”   “喜欢,但不太会画。我只是喜欢画画,对做艺术家没兴趣。”林离一直觉得要是他念上了大学,肯定会念美术系,他极喜欢绘画,可惜家境不允许,也没什么明师教导,多半都是在自己琢磨。   尽管被张小飞指出是假的,林离还是认真的把签名足球放好。   张星君撒欢的在屋里跑来跑去,张小飞白了这厮一眼,他看这厮极度不顺眼:“你干吗还让他在这里混吃混喝。”   “他没亲友,帮人就当是帮自己,也没什么。”林离腼腆笑:“我其实是月光族,反正都是月光,帮人也很好。”   张小飞耸肩,他越发的觉得这位干弟弟是一个心肠好得有点过分的人了。他可是亲眼看见林离走在街上,即使明知乞讨者是有组织团伙,还是会给一些钱。   新家有一百二十多平米,里面什么家具和电器,都非常齐全。   林离很是怀疑这里的房租以北海的市场,怕是很贵。   张小飞邀他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从怀中取出支票:“王晋同把钱送来了,你我各拿一半。这钱我不方便拿,我那一半捐赠给灾区了。你这一半,你自己决定。”   林离没看支票上的数字,他怕自己忍不住贪婪的欲望,即使他知道那是一千万:“我不要,也捐了吧。”   “总要留点自己花,别忘了前些天你吃的苦。”张小飞不觉意外,认识虽不久,也足够他了解到林离并不贪婪,甚至对很多事都没有太强烈的欲望。   “也好。”林离很坦然,他不想拿这么大一笔钱,是怕自己走得太快,忘了老实做人的本分。   他每个月的薪水不高,每每看见乞讨者又忍不住要给钱,现在又要帮张星君,还要支付这里昂贵的房租,拿一点暂时应付一下,这他自然不会矫情。   想了想,他说:“给我留一百一十万就行了。”   搬新家要烧锅底,林离给倪秋如和许解及航哥分别去了电话。航哥正在办案,却是来不了,只是恭喜了他。   林离想想又很高兴,来了北海四个月,也认识了一些朋友,这本来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走,陪我买菜去。”   张小飞和张星君傻眼,一个是从不知菜市场方向的纨绔子,一个是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竟然堕落到去买菜,悲剧呀。   倪秋如送黄千嘉去酒店后接到了林离的电话,她满口答应下来。   正好这时,方小青来电,她走过一个乞讨者。突然想起了林离每次见乞讨者都给钱的做法,退回几步,从皮夹子里取出钱递给乞讨者。   不巧的是,她这么顺手一带之际,正好把一张一百块给带得飘然飞到乞讨者身上。   倪秋如正要伸手拿回,见到路过行人的眼神,又尴尬不已。想了半天,索性作罢。   这时,她想起了林离的批语,她果然损失了一笔小钱。   一次又一次的印证了林离的批语,倪秋如想起憨厚的林离,就是一脸好笑,每每被她调戏,林离总是害羞脸红,她真的从没见过这么纯真的男生了。   想了想,再和方小青说了几句,将电话挂了。沉思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语带亲热撒娇:“表姑父,我想你了,我工作还顺利啦。”   和电话另一端的表姑父谈了一会,她把话题转了:“表姑父,我在书店这里认识了一个很好玩的人,他算卦很准,超级的准。表姑父,你不是很信这个吗。”   说了一会,她甜甜一笑:“好呀,改天我带他去见你。”   林离和张小飞正在厨房里洗菜煮菜,剩下张星君跟大老爷似的背着双手看窗外风景,被张小飞在厨房里大骂一通。   张星君不会煮饭弄菜,这是绝对的。不过,他也不是在装深沉,而是紧张的看天色。从天色来看,似乎今晚有可能打雷闪电。   他下凡这些天下来,算是体验到了人间的新鲜生活,也体验到了没法力,他在人间绝对是混不下去的。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紧张以前他根本不在乎的法力。   不一会儿,许解兴冲冲的杀来,看着林离的新住处,惊叹不已:“我擦,小离,你也太奢侈了,这得多少钱呀。”   门铃响了,林离还不太习惯门铃,他的家乡可不流行这玩意,还不如敲门来得实在。   来的是许芊芊,张小飞嘿嘿怪笑,摸着她的小手:“从今天起,芊芊就住在这里了,反正是三居室。”   林离和张星君都没有意见,许芊芊的悲惨遭遇值得同情。   张星君更支胳膊显示肌肉:“放心,汪新扬那小子要是敢派人来找麻烦,老子见一个灭一个,从元神到肉体全部灰灰。”   “谢谢小飞哥,谢谢你们。”许芊芊含泪。   不一会儿,门铃又响了。开门的是许解,一见就又惊又怒:“怎么又是你这个臭娘们,小青,你又漂亮了呢。”   “臭男人,好狗不挡路。”挨骂的当然是倪秋如,很有女王气派的将许解踢飞,牵住风尘仆仆的方小青的手:“小青也来凑一顿饭,小离,你敢不敢有意见。”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林离不怕倪秋如骂自己打自己,他怕倪秋如调戏自己,立刻触电似的跳起来摇摆双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众人群策群力,很快就把饭菜弄好,火锅摆起,桌子围好,香气飘散,气氛热烈。   林离弄的酸汤火锅,是家乡的独有风味,此时众人一经品尝,顿时大声叫好。倪秋如更是挨挨碰碰林离:“真想嫁给小离呀,这么好的男孩难找。”   “男人。”林离在挨挨碰碰中触及倪秋如火热的娇躯,脸红着轻声分辨。   倪秋如调戏道:“你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吧,要不姐姐给你看看好了,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男人。”   林离端住碗使劲往嘴里拨饭,目光不知不觉移到方小青脸上,她正好也看过来,二人想起那天的事,脸色一红。   吃吃聊聊,张星君见外面打雷闪电,借了尿遁。众人也没留意,说到了方小青参与的那部“大片”。   一提起这,方小青就喜气洋洋:“活该,制片人这次完蛋了。”   看不出,外表恬淡俏丽的她也会有这样幸灾乐祸的心理。   方小青这几天被迫参与宣传,过程里一句话不说,也亲眼目睹了胖制片人沦落到何等悲惨地步。 第二十三章 “浪漫达人”勾陈大帝   这部大片活得很惨。   前有一部国产大片,后有一部突如其来的好莱坞大片,前后围剿导致了悲剧的诞生。   从失去那最关键的抢票房三天,这片就一直惨淡经营。胖制片人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才终于摆平了上次的大乌龙事件,使媒体重新报道。   不过,来不及了。好莱坞大片后脚马上上映,一上映就气势如虹的夺走全国票房冠军,把这片逼到角落里。   按一般来说,其实也不至于如此惨淡。毕竟大片这几年在内地正是最有市场的时候,有明星的号召力,票房再差也不会差到没边。   最重要的是,这几年的大片总能得到官方的照顾,这一点倒是不可否认的。   按许解的解释,这官方的照顾别看不起眼,实际上极为重要。它关系到影片在网络中的发布,以及盗版碟的上市。   这片倒霉的是,不晓得是不是没沟通好,还是别的原因。官方没有给予什么像样的扶持,更惨的是,不晓得怎么回事,第四天就泄露了碟版,市面上和网络中到处都是盗版碟和新片发布。   方小青亲眼看见,得知盗版上市的那天,胖制片人当场就吐血昏迷了。   就是天神下凡,都挽回不了这部电影的处境了。   许解得意道:“八天五千万票房,不必说,它撑死能到八千万票房。连影碟市场也没了,亏损一半投资,那是最起码的。”   说着,他拍拍林离肩膀:“哈哈,哥们,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一句话说死它,事前告诉我它会死,咱就没法提前做文章,现在又怎么会一下子就火了。”   许解是真的火了,评论文章在各大主流媒体刊登,来自主流媒体的约稿是越来越多,稿费也水涨船高。不但隐隐有了著名影评人的趋势了,还有从网络转战纸媒的趋势。   倪秋如暗暗点头,如果说林离帮她算每天运程都是算中小事,那算到这部电影的命运就足够表明他的算卦能力似乎大小通吃。看来,介绍给表姑父是对的。   提及了林离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的辉煌来历,张小飞想起第一次见面林离就断言自己有祸事,又在赌场令他有神奇表现,顿时心中一动。将这两件事删减一些说出来,笑眯眯道:“小离,你想怎么解释?”   林离擦了一把冷汗,幸亏他早有预料,不然就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这时,正好是搬出借口的时候:“我会算卦。”   从张小飞到许解再到方小青,全都傻眼。   许解愤怒,把筷子往桌上一砸:“作为新新嫩人,作为接受过科学教育的大学生,我有什么理由相信这么无稽的事。”   这一派义正词严的呵斥还在回荡着,众人目瞪口呆时,许解就谄媚的发出一连串毛骨悚然的笑声,抱住林离的肩头,笑得恐怖:“呵呵,小离,我们是老同学,还是好朋友。帮我算卦,帮我成为伟大的导演吧,你知道,我从小就觉得自己是天生的导演。”   众人狂晕,林离大汗淋漓:“好说好说。”   众人爆笑中,张小飞却放下碗筷,认真思索半晌:“你算卦准不准?除了会算卦还会什么?”   林离挠头,想到气运图还有功能未开启,他连忙说:“我现在道行不够,只算得到一个人的大概运程是好是坏,还算比较准,到目前还没有出过错。”   张小飞若有所思:“有你的算卦能力,可能我就有办法对付汪新扬了。”   林离悚然,这几天忙碌下来,他都暂时把这事放到脑后了。想不到张小飞轻佻外表下,竟还隐藏着这么一种认真和执着。   这么一席交谈,张星君却没听到,不然也许会有些猜疑。   张星君此刻溜出来,沿途飞一般的杀到他私下人间的位置,也就是贫民区一带。   寒冷的雨水淅沥哗啦倾盆而落,张星君冻得浑身颤抖,更对这浊骨凡胎恨之入骨。   飞一般来到黝黑的街中,他一边哆嗦,一边等待着天庭的哥们传法力下来。   一边想着这次要交代给哥们的事,偏偏给秋冬的雨淋得大脑都像是冻结了。   他在天庭谈得来的哥们不少,比如南斗六星君的司命星君,北斗七星君中的武曲和破军等几位星君,就是五方雷王中的东方轰天震门雷帝也跟他交情不俗。   当然,这些朋友当中多数都是脾性相近,才能走到一块儿。他们这么一伙人,在天庭是一个武力剽悍的圈子,向来是打横着走的主儿,也因而得罪了不少大仙。   他得罪的人当中在人间大名鼎鼎的不在少数,譬如太上老君,以及勾陈大帝。还好的是,太上老君自恃身份,不爱同他玩儿。反而是勾陈大帝,简直就是他的死敌,见一次打一次的那种。   轰隆一声响雷,张星君大喜,冲过去抱住电线杆声嘶力竭大叫一声:   “老子有救了。”   电线杆子上的老军医小广告讥笑的看着他。   “妈的,要换一个暗号,太丢人了。”张星君这几天也对人间熟悉了很多,知道这句话配合动作到底有多么丢人了,一边大骂一边等着法力传输下来。   “太阳星君,你在人间可好。”   这是天庭中的哥们顺着法力传输的途径与他私下沟通,有雷光闪电遮挡,足够隐瞒天庭的督察队伍了。   好?好个屁。张星君冒火,仰天大骂:“妈的,破军,下次换个方法和暗号。还有,我搬住处了,记得下次把法力传输到新住处附近。”   破军星君哈哈大笑,换了一个毛躁的声音:“太阳星君,你在下面日子过得可滋润?要不要俺老孙下来陪你打架?”   “妈的,又是你这支死猴子。”张星君无可奈何,以他的武力,在天庭几乎没有几个能敌得住他,偏偏这猴子正好是他打不过的。说起来,张星君还是羡慕这猴子的,起码这厮有金刚不坏之身,下了凡也不会变成凡体。至少不会给雨淋得哆嗦吧。   “星君,你下凡怕是忘了该找谁要乾坤气运图,我们也正在调查。”这会儿说话的是文昌帝君,这位比他们冷静多了。   “就是,太白那老东西藏得太好了,哥们还得花点时间查,你耐心等着。”现在插话的是二十八星宿中的星日马,这厮别的都好,就是粗话太多,在天庭老是说错话被揍。   张星君给他们闹哄哄的说了半天,他大吼一声插话道:“哥几个,你们赶紧想办法把雷公电母拉下水,我才方便随时能拿法力。”   天上的哥们混乱一阵,猴子嚷着让俺老孙去绑架,破军凶狠的大叫不行方便就灭他全家,文昌帝君则是在一旁出阴招。二郎神愤怒的大叫是谁踩了他的脚……   合辙这就是神仙的德行。   “他奶奶的,别吵了,没时间,快说正事。”张星君在人间,脾气还是稍微压制了一下,在老朋友面前,他才不管,当场就乱骂起来。   文昌帝君的声音传下来:“对了,太阳帝君。我们从研究院得到消息,这乾坤气运图非同小可,里面似乎还藏了什么大秘密,就连玉皇大帝那个老淫虫都在研究过程里曾经插手过,据说还有太上老君炼出来的仙丹。你要小心行事。”   “还有,狗娘养的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病好了,这几天开工打听到消息,说是这乾坤气运图和里面藏有仙丹的消息不知怎的就被人间的几支妖怪知道了,他们打算抢宝,你得赶紧下手。你现在的法力连以前的千分之一都没有,对上那几个妖怪可不好说结果。”   “最后还有一个消息,太白那老东西不是好货,刚让勾陈下人间了,好象是为了对付你,还给那个凡人带点什么东西。”   听到这,张星君脸色一变,又是勾陈那个混蛋。勾陈可不是一般的小角色,这厮的武力值甚至还比他强上一线。   猴子的大笑传下来:“太阳,别担心,勾陈那自恋狂下凡前,俺老孙揪住他打了一顿,打掉了他一半金身。就算下了凡,他也不见得能比你厉害多少。”   “猴子,还是你够哥们。”张星君得意大笑,勾陈吃苦,他最乐意看见了,可惜没亲眼见到那小子被猴子揍的画面呀。   “最后提醒你,这次传输的法力,你得掂量着使。我们正催促研究院的哥们改进这传输法器,看能不能帮你。”   “知道了,你们也忒罗嗦了。”   张星君这边在跟天庭勾搭,天涯省某地却有一道闪电轰鸣而下。   闪电之后,一个潇洒帅哥狼狈不堪的倒挂在树上,此人正是勾陈大帝。   骂骂咧咧的咳出鲜血,勾陈一抹脸,慌张不已:“糟了,我英俊的相貌没事吧,都怪那死猴子,要不是他,我这么帅,又怎么会这么狼狈。”   郁郁的找到一处湖水,对着湖水照了半天,勾陈确认自己的相貌没有一点受损,才松了口气:“幸亏我还是这么英俊。”   勾陈自恋的摸摸脸蛋:“既然来了,反正那个凡人也不急。索性公费旅游,看看有没有机会发展一段浪漫的完美爱情。”   勾陈在张星君的朋友圈子,有自恋狂和兔爷之类的绰号。不过,勾陈一向喜欢自称——“浪漫达人”。 第二十四章 马桶超人   哧啦哧啦!   张星君指尖爆发一团火树闪电,他感觉到法力回来的感觉,忍不住肆意狂笑:“哈哈哈,有法力,我在人间就已经天下无敌了。”   “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街边的屋子灯亮了,一只马桶横飞而来:“妈逼,再吵老子让你马桶无敌。”   搪瓷马桶在空中飞舞半天,正好落在张星君脑袋上,十足就是马桶超人的造型。   老子是神仙,你敢这样嚣张。   他怒了,一伸手大喝:“五鬼搬运大法,搬空。”   悄然无息间,无数家具出现在他身边。   屋中的男人睁大眼睛的时候,看见了床呀盆呀电视呀刷的一下不见了,他沉默了一下,发狂惨叫:“有鬼呀,救命呀。”   张星君得意大笑,还是有法力舒服呀,一伸手使出五鬼搬运法,抓了一大把钱装在口袋里,兴奋不已:“明天老子就去大采购。”   来了几天,街上琳琅满目的商品诱惑得他心痒痒,又不好意思跟林离要钱去买那些有用没用的东西,这会儿他可就得意了。想起明天自己就能潇洒的挥霍了,就激动不已。   连使两个法术之后,体内剩下来的法力已是不多,估计也就只够再使三四个小法术了。   张星君大手一挥,漫不在乎,在他来看,这足够使了。   人间的小妖能有什么本事,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得意的往回走:“咱老百姓呀,今个儿真呀真高兴,等咱有了钱,稀饭是买两碗,吃一碗倒一碗。”   可怜的张星君,才来人间没多久,就已经堕落到只剩下这么一点生活追求了。   最要命的是,他唱的小曲串词了……   在读书者连锁无微不至的关怀下,黄千嘉的好感与日俱增。仔细研究出版公司的资料之后,选择将新书交给张小飞推荐的书香出版公司。   书香图书出版公司是一家有一定资历的小出版公司,业务较为简单。不过,书香公司最近被人收购,注入一笔资金,看起来很有发展潜力。   黄千嘉相信林离上次的那席话,就是因为大家都不是最有名的,所以才会更加努力的合作,更珍惜每一次机会。所以,她选择了这家公司。   到这一步,就没有读书者连锁什么事了,该是黄千嘉和书香的谈判。不过,书香也迅速向读书者连锁表达好感,表示可以一直深度合作下去。   黄千嘉的新书,必然将与读书者连锁产生极深的关系,她已经承诺,只要读书者连锁不打美女作家的牌,她可以答应读书者连锁任何合理的活动要求。   以黄千嘉的容颜,不必刻意去打什么美女作家的牌,媒体自然会自动找到这个G点。   且不论新书内容如何,起码签售活动的火暴是可以预料的。   随着那部电影的完蛋,方小青也算是解脱了。虽然那制片人的封杀仍然有效,可方小青在这圈子打拼几年,却只得到这结果,不免有些累了,决定暂时休息一阵子再做决定。   许解在评论圈算是火了,每天约稿不断,忙得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了。   航哥似乎在办大案,一直没时间见林离,林离也一直没能见到他的漂亮嫂子和侄女。林离为航哥一进刑侦总队就有机会接手大案感到高兴。   完成了对黄千嘉的牵线,倪秋如有了充分的理由,将林离提拔为她的助理。   经过上次的事,书店员工没有人敢对这提出任何置疑。现在想来,他们还是记得赵作栋当时的惨状,随着林离是黑帮老大的亲戚的消息传开,更是没人敢招惹他,甚至有人避而远之。   当然,也有人刻意的巴结着。   林离有些啼笑皆非,可看见原本和自己还算谈得来的员工也对自己敬而远之,就不免有些失落了。   倪秋如真像姐姐一样安慰他:“其实呀,走进社会,人的身份一旦变化,其实就算你不变,旁边的人也会用变化后的眼光来看你。小离,不是你做得不好,是因为职务和身份,所以产生了隔阂。”   “你很好,很可爱又很善良,就是他们看不到你的内心,你又何必太在意。”   林离高二被学校开除,就出来做事,做过汽车修理学徒,也做过别的。但,在家乡的人际社会其实还是比较单纯的。   他无疑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想到原本谈得来的同事,以异样眼光看待自己,他就有些难过。   “小离,你听过那个是愿意让所有爱你还是怕你的问题吗?”林离表现越是失落,倪秋如就越是觉得他可爱,开导他:“其实,姐姐觉得这不算问题。一个人,哪有所有人都爱他或怕他的。肯定有人爱你,也肯定有人讨厌你。”   “你只要让你喜欢人喜欢你,你讨厌的人继续讨厌你,那就是最好的做法。”   不论林离是否乐意接受,有时候人际社会就是这么残酷。起码,这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生动,也非常深刻的一课。   林离想了半天,比一般人老练成熟的他,很快就明白了这道理,认真的握住拳头一挥:“嗯,我知道了。我要令喜欢我的继续喜欢我,讨厌我的,就让他们永远讨厌下去。”   林离下意识的动作配合着率真而憨厚的面容,看起来可爱到极点。   倪秋如眼睛都全是星星,一把将林离抱在怀里使劲搓揉林离的脸蛋:“哟,我家小离是越来越可爱了,姐姐真想把你抱回家当玩具。”   林离脑袋被压在倪秋如高耸的胸乳中,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感觉到绵软而又弹力十足的乳肉,嗅着这淡淡的乳香,脸红得跟充血似的。   好在他对倪秋如这种完全不避讳的动作,已经有足够的应对方法,伸手在倪秋如的小腹轻轻挠了几下。   倪秋如顿时给挠得咯咯痒笑,笑得胸乳波涛不绝,拍了他一下:“坏小子,又用这招对付姐姐,信不信改天我真的偷偷把你抱回家当玩具。”   林离涨红脸,倪秋如完全没把他当男人的亲昵让他很是郁闷:“倪经理,我是男人,不要老是这样好不好。”   倪秋如吃吃笑,像偷腥的猫,在林离脑门一点:“小屁孩装什么大蒜,姐姐都不怕,你害羞什么。”   她侧过脸挨着林离的脸,温热而又光滑的肌肤令林离砰然心动,她却极尽挑逗的将自己风情展现无疑:“姐姐还是处女哦,大不了姐姐不要你负责……”   林离无语了,越熟悉,倪秋如就越是大胆放肆,他是彻底没辙了。   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做一脸不动如山的高僧状。   倪秋如极力挑逗林离开口说话,半天,林离才睁眼道:“你这是带我去哪儿呢?”   倪秋如放缓车速,向这片奢华别墅区一指:“到了。”   北海是一个中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城市发展得极快,许多新兴别墅区大都是在城市郊外。   春田别墅区,可谓是北海最著名的华贵别墅区之一,处于绿荫环绕的半山腰。不论是自然景观还是人造景观都是不惜奢华的营造,可谓极美。   当然,价格也是极昂贵,能住在这里的,多半都是高官巨富。   林离猜:“这里的别墅,一幢怕是要几百万吧。”   倪秋如掐了他的脸一把,当做报复他半路不说话:“北海的房地产本来就是中国最昂贵的地区之一,这里的别墅没有几千万想都别想。”   林离气都不顺了,啧啧吐舌道:“几千万,还不如直接拿钱叠成房子呢。”   倪秋如正色道:“我表姑父最信算卦这一套,他最近有些小麻烦。你这个小神棍在行这个,帮帮他。”   她带林离来,其实是想帮林离,如果能在表姑父面前表现好了,自然将来好处多多。不过,她知道林离性情淡薄,只说是帮人,反而有效一些。   通过铁大门,开到里面去停下车。   站在这栋庞大的别墅前,林离的紧张被别墅的华丽程度震撼得忘到一边了,只是傻傻看着这别墅说:“好巨大好漂亮。”   林离没法想象这种有钱人到底是过的什么生活,总不能天天都是过的帝皇般的日子吧?他觉得有钱人肯定是天天大吃大喝。   佣人带了二人进了别墅,一进来,林离就哆嗦了一下:“好冷,有钱人习惯把冷气开得那么大?”   倪秋如一派疑神疑鬼的样子:“你感觉到了?这里阴风阵阵,有点恐怖。”   林离傻眼:“啊?阴风?”   倪秋如疑惑的看着他:“你没感觉到这屋子有些古怪?”   “不但有古怪,而且还是有大大的古怪。”   一个淡淡的,有点仙风道骨的声音从楼上传出来。   一个拎着罗盘的中年淡淡的走下楼,还有一个雍容男子陪着。   倪秋如颌首低道:“那就是我表姑父。”   “你表姑父是算命先生?”林离震惊不已。   “这时候开什么玩笑,老娘一把掐死你。”倪秋如看出林离在开玩笑,狠狠道。   坦白说,林离还真的是没有感觉到屋子有任何古怪。 第二十五章 无知无畏   倪秋如娇笑,跑过去拽住雍容男子的胳膊:“表姑父,他就是上次人家说的那位朋友林离,算卦很准呢。”   持罗盘的薄眉中年斜眼瞥了林离一眼,不动声色的斜斜嘴,似乎在极力忍住讥笑。   苏文舟礼貌的向林离点头微笑:“林先生,谢谢你能来。”又拍拍倪秋如脑袋:“小家伙,帮我招呼你朋友。”   林离的年纪摆在那儿,以苏文舟经久人生的眼光,一眼就能看出林离的年纪甚轻,甚至还显得有些局促。   苏文舟对林离的第一眼印象还不错,觉得林离是一个挺老实的小年轻。不过,看着林离,苏文舟也绝计不会相信林离真的是什么算卦高手。   对他来说,他之所以没有拒绝林离的到来,只是因为他感觉到表侄女的关心,不想让表侄女的一番关心落空失望。   尽管不相信林离能做什么,不过,为了表侄女,苏文舟还是耐心向林离说了事情始末。   苏家在这里已是住了好些年了,一直都没有什么问题。在约半个月前,不知怎么的,这别墅就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事。   约半个月前,别墅就变得阴风阵阵,哪怕是暖气开得再大,亦是挡不住那种直冲心底的寒意。   这情况出现几天之后,苏家的人依稀有些感觉,但也没太注意,还以为是气候变化的缘故。直到约一周前,苏家的人陆续莫名其妙的病倒。   中医名家的判断是邪气侵体。   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词,也许是病气,也许是真的邪气。   苏家的人病了之后,体质更差的情况下,很难说是眼花还是幻觉,或是真的发生了。他们病了的人,几乎每一个都说感觉得到房子里有古怪。   其实若是苏文舟一直在家的话,也不会拖到这么晚才请人来看屋。   可他这些天都不在北海,直到家里人病了,才匆匆赶回来。   苏文舟即使在北海亦属于大商人之流,不过,很少有人知道,当年的苏文舟其实就是在一个道士批命之后,才迅速发迹。所以,他对于算命算卦其实是极信的,甚至专门请了专业人士在公司当顾问。   可惜,他的顾问先生,因为暂时有些别的事,所以这些天也是联络不上。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到处请人。   倪秋如当然不知道表姑父发迹的原因,不过,她却知道那个很灵的顾问先生不在,所以才带林离过来试试机会。   了解了原由,林离很是挠头。算卦本来只是他的托词借口,又不是真的了解甚至精通这一行,他还真的感觉不到什么阴风。   苏文舟对林离礼貌,但不信任是瞎子都感受得到。林离倒不在乎,反而是倪秋如替林离愤愤不平:“凭什么只信年纪大的,年纪小的又不是不准。小离,你别往心里去,大不了我替表姑父道歉。”   苏文舟亲自陪同那位算命先生,把林离交给倪秋如。   倪秋如还是比较熟悉苏家的别墅环境,带林离转悠几圈下来,这屋子里的奢华让他眼睛都转不过来了。   兜兜转转回到一楼宽阔得可以开舞会的大厅,倪秋如满是期待的低声问:“小离,怎么样?”   她既期待林离能解决表姑父家的问题,也期待林离能抓住这次机会。   傻呼呼的林离不知苏文舟在商场有多厉害,她可是再清楚不过。   苏文舟身家或许不是庞大,亦比不上国外的超级富豪,但在北海亦属于一流富豪了。而且掌握着庞大的集团,在北海甚至全国商界都有相当的地位。   苏文舟当年甚至只为了自我增加一些文化气质等等,就投资了他不是很在意的读书者连锁。   林离不知道,也不会特别的在乎。有一亿和有一百块,对他来说,分别不是太大,吃喝玩乐也只能花那么多。一百块有一百块的快乐,一亿也有一亿的烦恼。   这也是林离比一般同龄人心理成熟的地方。   倪秋如对他很好,他很想帮她。不过,这几下走过来,倪秋如甚至格外多批了一件外套还觉得阴寒,他是的的确确的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阴风作祟。   林离自然不知道,乾坤气运图本为天庭一等一等的宝物。这等宝物藏于他的体内,即使他没有刻意去使用,这宝物依然会自然而然的护住他。   莫说寻常的鬼魅阴风,就是来点儿真正的妖风,也休想侵袭得到他。   也是因为乾坤气运图的作用本来不是镇妖除怪,气息中正平和,可以说是一点儿杀气都没有。本身除了对林离自动产生一定的保护作用,对外界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乾坤气运图,只管气运,不管除妖。   不然的话,随便换做任何一个天庭流落下来的战斗仙器,他只要带着随便在屋里溜达几圈,光是那弥漫的杀气,甭管是鬼是妖,都难逃一死。   当然,乾坤气运图到底不是战斗仙器,也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法器,也是未经测试的实验品,到底有多少保护作用,也是未知之数。所以太白金星才琢磨林离是不是跟玉皇大帝有见不得光的关系,偷偷请了勾陈大帝送些东西来给他。   该知道的,林离完全不知道。他只是摇头:“我没感觉这屋里有什么古怪呀?”   那罗盘中年和苏文舟一道又出现了,伴着罗盘中年的一声呵斥:“你小小年纪,道行不够,你师傅怎的就放你出师了,这不是害了你吗。”   林离性情温和,倪秋如就替他狠狠瞪过去:“什么道行不够,小离算卦比你准多了。”   苏文舟不快的皱眉:“小如,你怎么对周大师说话的,还不快道歉。周大师,小女孩胡言乱语,你别在意。”   周大师果然有大师气派,淡淡一笑,目光扫过倪秋如和林离:“不知者为不罪,我只是……”   顿了顿,周大师看了林离一眼,流露几分惋惜和轻蔑:“我只是替这位小朋友感到可惜,道行不够就出师,这未免害人害己。这位小姐大约平时是没见过真正修为高的法门,所以被一时蒙蔽。”   林离温和归温和,可亦有说不得的死穴所在,比如父母,比如他讨厌别人拿他的年纪说事。听到这,就忍不住握住拳头,有心反驳,可惜言辞不够犀利。   倪秋如怎能看林离受辱,气冲冲叫:“害人害己?还说是大师呢,我就没听到大师会这样不说人话的。”   周大师脸皮扯动一下,到底不好在苏文舟面前和倪秋如继续斗,只得若无其事的观察房子,淡淡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道行不够,可以用法器来弥补,连法器都没有,这不是害人害己又是什么。”   这倒是,林离和周大师一对照起来,年纪的差别就算了,一个双手空空,一个全副武装,差距立刻就显示出来了。   也难怪苏文舟只当林离是在陪倪秋如玩儿。   周大师很狡猾的一转脸看着苏文舟说话,完全不给倪秋如反驳的机会:“苏先生,我确信,你家半个月前来了一只以上的怨灵。冤灵便是那冤死而不散的阴魂,阴气尤重。别墅里的人感染阴气太重,才会病倒,又见到不该见到的东西。”   “要我说,以此地的阴气浓度来推算,大约是两到三只冤灵在作祟。”   林离糊涂,人人都真切的感觉到阴气,就他一点感觉都没有,难道他的道行真的这么烂,或者这么特殊?   他郁郁的想,他只是托词为算卦的,又不是托词为驱鬼道士,就是真有阴气,也轮不到他来出马。   最为重要的是,即使身怀乾坤气运图,林离还是不怎么相信真的有鬼魂这玩意,毕竟是在新时代的科学知识下熏陶出来的年轻人。   他甚至觉得会不会是这周大师在装神弄鬼,其实屁事都没有。   他脑袋里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倪秋如和苏文舟却在这一刻浑身猛烈一个激灵,顿觉那阴寒气息渗入骨髓之中,禁不住失声道:“怎么会这么冷?”   因为乾坤气运图的特点,林离不但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越来越暖和,很有一点泡三温暖的感觉,极是舒服。他当即就惊诧不已:“真的这么冷?”   倪秋如正怀疑带林离来是不是正确的刹那。   周大师突然之间脸色大变,毫不客气的一把将苏文舟拽到身后,神情无比凝重,大喝道:“苏先生,躲在我后面千万不要出来,冤灵来了。”   林离感觉相反,苏文舟和倪秋如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一种邪气的东西在迅速的接近当中,当场汗毛就炸了。   如此与鬼魅近距离接触,还真是生平罕有的经验。   周大师在不信邪的林离眼里是装神弄鬼,其实本人还是有相当道行的,就连动作都无比的熟练和规范,眼看冤灵就要扑过来,他左手已是抓住一把紫砂随时欲洒出。   但就在这时,冤灵似乎感觉到什么,怪叫一声转而扑向无知无畏的林离…… 第二十六章 周大师的无敌风火轮   看见冤灵扑向林离,周大师的紧张变做一丝笑意。   他拿捏不好林离到底有什么道行,他觉得林离像普通人,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太一样。这冤灵扑过去,简直就正合了他的心思,试探一下林离的能力。   冤灵凶猛恐怖的向一无所知的林离杀去。   周大师作壁上观,笑意刚浮现就变成了震惊,令他惊骇不已的一幕出现了。   冤灵疯狂扑进林离的身体中,几乎就在同时,冤灵的惨嚎声回旋在他耳中,当场化做一阵淡淡无形青烟而去。   就连倪秋如和苏文舟都似乎感觉到了无形的凶戾和惨嚎声,更是紧张起来。   周大师双手都在哆嗦,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冤灵比起寻常的鬼魅要难缠多了。换做是他被冤灵缠住,多半也会大费周折。一旦被钻进体内,那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偏偏,林离这么一个看起来憨厚的年轻人,甚至双手空空,连法器都没有,难缠的冤灵竟是举手投足就被化了。   周大师骇然不已,他蓦然觉得自己走眼了,光凭这一手,就是一流道行才有的能力了。   周大师当然不是最好的算命师,不然的话,他早就被高官巨富捧着了,何必来趁机挖苏文舟的生意。可一些眼力,他还是有的。   一见林离茫然的神色,周大师心中一动,察觉林离似乎对此毫不知情。   想到这,周大师的心变得火热起来,心想难道这小子身上藏着什么顶级法器?   越想越是觉得可能,看着林离的眼神中不免充满了贪婪,心想一个混小子怕是完全不知那神秘法器的用途,未免明珠暗投。   就在冤灵入体内,被乾坤气运图直接化掉的时候,林离浑身舒坦到极点,禁不住呻吟一声:“好舒服呀。”   林离还不知自己已经是在鬼门关兜了一圈回来,要是没有乾坤气运图保护,如此凶戾冤灵能轻松要了他的小命。   这冤灵也真正是运气极差,自投罗网。要是不找上林离,甚至不是钻入体内,乾坤气运图就是在护体过程里伤到它,也绝计不至于暴力的一下子把它灭了。可这等邪气钻到体内,乾坤气运图怎能容忍。   估计这冤灵要是死后有灵,真会郁闷不已。   林离的舒服感叹,令倪秋如和苏文舟脸色古怪不已。   冤灵一灭,大厅的阴寒当场就散去了许多,苏文舟和倪秋如自是有所察觉,前者还道是周大师灭掉了冤灵。   倪秋如或许因为是女子阴体,依稀能感觉到冤灵似乎是死在林离面前,愈发的觉得林离这般轻描淡写的灭掉鬼怪,很是深藏不露。不禁暗暗咬牙恨恨想:小神棍,居然隐藏得这么深。   这么一个阴差阳错,众人各怀心思不提。只有林离傻呼呼的茫然,不明白这三人为何用毛骨悚然的眼神看自己。   搞算命的自然极善观人颜色,周大师一看苏文舟的眼神,就知道产生误会了。   不过,这误会却是来得再合意不过了。周大师很高姿态的微微一笑:“苏先生,不必担心,先前来的那只冤灵,已被我以小法门化去。小小冤灵,我还不放在眼里。”   他倒是毫不客气的把功劳收下了,看了看林离,贪婪目光一闪即逝。想着要如何夺法器,迅速就有了一个阴毒主意:“苏先生,你这位侄女请来的小朋友,胜在他是童男之身,有他在,倒能驱散一些阴气。不过,他道行太浅,未免碍手碍脚,不如……”   苏文舟看了林离一眼,连连点头:“那是,小如,你陪林先生躲到一边去,不要挡住周大师。”   “最好留在屋外。”周大师补充。   周大师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要是林离继续留下来,没准下一只怨灵还是不开眼自动跑去自杀,那就显不出他的能耐了。   换做其他没见识的人就算了,他还不是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这苏文舟的名头在这一行也是颇响亮,却不是那些对这一行一无所知的人,他担心苏文舟看出怨灵是死在林离手上,这就会坏了他的大买卖。   要是林离没有法器护身,他大可把林离留下来,让怨灵弄死林离,然后他就能拣便宜了。不过,既是法器威力非同小可,他也就不愿冒这风险。   本来苏文舟就不信林离,恰好这时林离问了一个相当白痴的问题:“真的有鬼?周大师为什么不帮我们开天眼,让我们看看鬼是什么样。电影上都是这样演的。”他还是不信有鬼。   苏文舟瞪了表侄女一眼,也不知她从哪儿找来的小年轻,看起来什么都不懂:“天眼能开,普通人没有道行护体,阴阳一开,邪气就很容易入体。”   周大师擦了一把冷汗,苏文舟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苏文舟所说不错,电影终归只是电影,现实里干这一行的道士,一般是不敢给普通人开天眼的。一旦给普通人开阴阳眼,折寿那是小的,运气差的没准当场就挂掉。   连这基本道理都不知道,那简直就是比野路子还要野路子。   苏文舟对林离再没有半点兴趣,要不是看表侄女的面子,没准都想赶人了。   倪秋如看脸色就知道林离说错话,拖他一道出去等着。   林离皱眉不已,他先前观测了里面二人的气运。周大师的气运还是正数,但时运却是负数,负得不大。   最令林离感到心惊肉跳的,还是苏文舟的时运,就在他退出来的那一刹,疯狂的飙升到了负三百。这是林离所见过最巨大的时运负数,大得触目惊心。   林离可以断定,苏文舟损失的绝对不是财运。可惜,乾坤气运图功能开启不够,没法看到寿运等等,不然他就可以更准确的判断会有什么横祸了。   这横祸不是财运,从苏文舟的年纪来看,也不像是桃花运。综合气运度,也不太可能是事业运。那就极可能会是寿运横祸。   确信了猜测,林离低声道:“秋如姐,你的表姑父很可能很快就有生命危险,周大师也有一定危险。”   “怎么办?”倪秋如大急,经过多次下来,她对林离的算卦已是颇为信任了。想了想,胆大的她带着林离指着阳台:“走,我们悄悄的爬上去,一定要救表姑父,你可以救的他,对吗。”   林离认真点头:“应该可以,最起码能保住你表姑父的命。”   只要气运高,横祸就难致命。   林离这些日子已经在陆续的转运中,再转得了三百多气运(转来的时运意义不大,毕竟再庞大,也只能代表二十四小时内的运气好坏),只要把这些气运转去,保命不是问题。   林离和倪秋如偷偷爬上阳台,宛如做贼似在屋子里溜达。   屋子里的周大师自信满满,这倒霉货还不知道被林离一语断言了接下来的命运了。   他恨不得在苏文舟眼前施展大道行,进而争取这么一个大客户。可惜,苏文舟年轻时就一度开过阴阳眼,如今的他年事已高,更是珍惜生命,当然不会干开阴阳眼的蠢事。   周大师有点锦衣夜行式的遗憾,苏文舟极信这一套,每年光是花在这上面的钱就不下千万。也是因此,周大师才想要拼命的争夺这位客户,不过,想要从三清观夺下这笔长期买卖,那不是容易的活。   周大师想起了林离的“法器”,光是被动效果就这么强悍。要是能夺来,对上三清观的道士,他也有自信。   他安慰脸色不太好看的苏文舟:“苏先生,不必害怕,有我保护你,区区怨灵怎敢作祟。”   “你先把自己保护好吧。”   一个冷酷阴寒的声音传开。   周大师抬头一看,一个形体已聚的怨灵冷冷的飘在数米外。他一眼就认出这是积年怨灵,老脸刷的一下灰白,豆大汗珠噼里啪啦狂掉。   积年怨灵极是凶残凶猛,和普通怨灵最大的区别就是不但形体已成,还能说话,形体越清晰,说话越明了,就越是积年老鬼。   这不是所谓的周大师能对付的,被对付还像话一点。   周大师的腿肚子都在哆嗦,死活想不明白,这等积年怨灵不好好躲着修炼,来骚扰人有屁的意思呀。   积年怨灵凶残而怨毒的看着苏文舟,苏文舟常年与大有道行的人混在一起,自然有些灵觉,立刻就毛骨悚然了。这老鬼以磨牙的语气凶残道:“本大仙与家人修炼得好好的,这老东西无事生非,把我带出来,此仇不可不报,纳命来。”   周大师脸都绿了,一把紫砂拼命打出去,却被一口气给吹得全散了。他恐惧不已,这老鬼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他这次是死定了。   一想到这,他飞也似的拔腿就跑。别看这周大师单薄,这一跑起来,绝对比刘翔跨栏要速度了许多。   也亏得他极度惊恐下,还记得苏文舟,顺手拽了一把大叫:“快走。”   苏文舟哪想得到重金请来的大师,居然如此不堪,被这么顺手拽了一把,倒是跑出了几步。   只见周大师抱头鼠窜,拼命的把一些烂法器往后面狂扔一通,跑到楼梯口时,怨灵残忍一笑,嗖的一下穿过周大师身体。   周大师的脸是真正的黑了,邪气瞬间侵袭入体,他腿上一软,当场就乒乒乓乓的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倪秋如诧异:“咦,大师在练无敌风火轮呢。”   一路滚,一路发出哎呀哎呀的哀号声。   一路滚到楼下,满头是包的他仓皇而逃,拖住摔断的腿,一瘸一拐,用刘翔跨栏的动作飞奔而出,撂下狠话:“妖孽厉害,我回去搬救兵。”   怨灵冷笑飘向拔腿就跑的苏文舟,凶残之色浓烈。   苏文舟感觉到危险越来越近,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表侄女和那个小年轻的天籁之音:“苏伯伯(表姑父),来这边。” 第二十七章 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怨灵恨极了苏文舟,要不是他,他又怎会和家人分开。他本在修炼得好好的,却被此人以奇怪法器把他带出来,这仇怎可不报。   怨灵却不想一下子弄死苏文舟,只是不断的进逼。   倪秋如跳出去,把苏文舟给救过来,这怨灵也不管,只是死命跟住。   吓得脸色苍白的苏文舟悔之不及,早知如此,就不要相信这狗屁不如的周大师。早知如此,就还不如等他的三清观顾问赶回来再说。   生意做得很大,多年没有尝过被逼得无路可退的他,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距离自己极近。毕竟他与行家高手混得多了,在这方面的灵觉还是有的。   苏文舟失态大叫,换做熟悉的人,见到这位商界大人物如此精彩而惧怕的一幕,怕是觉得新奇得很:“快退,它来了,就在我们面前。快退呀。”   不晓得是不是苏文舟的紧张大叫,林离突然也紧张起来。虽然他死活没感觉到鬼魅的存在,也死活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   退入卧室,再退到阳台,直到退无可退。   苏文舟绝望的看着眼前的空气,他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成冰了,他感觉得到怨灵就在眼前,很近,很近。   倪秋如的亦是被冻得脸色发青,哆嗦着退到阳台,饶是阳光明媚,还是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她还是强打精神,安慰表姑父:“表姑父,没事的,小离这个小神棍很厉害。他刚才就说了,周大师会有一定危险,还说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苏文舟快晕死了,倪秋如自知失言,连忙补充:“小神棍说他能保住你呢。”   怨灵闻言,看了林离一眼,不屑一顾,一个普通人类,就会放狂言,伸着手掐住苏文舟的脖子。   苏文舟感觉到了,有一双比极度深寒要还寒冷的手,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渐渐喘不过气来,但也在这时,他看见了一直被他忽略的真相,在如此近的距离里,林离脸色如常,竟丝毫没有受这怨灵的干扰……   林离看着空空如也的阳台,又看着冷得直哆嗦的二人,使劲挠头。在他眼里,这阳台阳光明媚,绝对正是躺下享受生活的好地方,就想不通为什么这二人如此害怕。   他也没多想,不说别的,就冲倪秋如对他这么好,他也要帮忙。集中精神,将自己的气运和时运往苏文舟身上转移过去。   确认转移成功,林离浑然不觉怨灵就在身侧不到两尺,见苏文舟脸色发青,吐出舌头,渐渐滑到地板上。他本着尊老的想法,打算走过去把老人家给扶起来。   林离极有无知无畏精神的向左侧走了两步,跨越了两尺的距离。   在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立功了。   走过这两尺,林离的身体正好与怨灵重叠一半,一半的怨灵正在他的身体里。   一半,对怨灵来说,却是致命的。进入林离身体(好邪恶的六个字呀,最适合菊花党了)的刹那,它感觉到一种排山倒海的能量,一种对它来说就是天的力量潮水般将它淹没了。   它惊恐了,它仓皇了,发出令人战栗的惨嚎声,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林离身体里的力量传播出来,迅速被排斥成了一阵无形轻烟。   在这种能量面前,它悲哀的发现就像是一滴水进了大火中,迅速消融不见。   “怎么可能,人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大仙!”它无辜的哭了:“大仙,求你放我一马,我只是来打酱油的。”   林离当然听不见,所以,它无辜的被彻底化成灰灰了,打酱油或做俯卧撑都救不了它。   不过,处于异常状态的苏文舟却依稀听到了一些,也听到了这怨灵惨死前的痛苦嚎叫。   雨过天晴,阴寒气顿时烟消云散。   倪秋如感觉到,兴奋的拍了林离的背一下。   林离正在搀扶苏文舟,刚才又集中转移气运,精神有点不集中,被这力量不轻的一巴掌拍得向前一冲……   林离惨叫一声,冲过栏杆,动作很像花式跳水。   倪秋如魂飞魄散,冲到栏杆前,一看,当场就笑喷了。   林离像孤魂野鬼似的挂在阳台上飘来荡去,像极了《92家有喜事》里被当衣服晾起来的星爷,画面极度滑稽。   原来林离冲出栏杆的时候,衣角挂在栏杆上,哧拉一声,衣服被撕成条状物体,却也正好止住冲力,把他挂在半空中。   倪秋如拍拍胸脯:“小神棍,你是在冒充衣服呀?”   林离吓得魂都掉了,这会才缓过神来,随口答:“打雷下雨了,快收衣服。”   苏文舟逃得大难,惊魂未定,一见林离悲剧的画面,他也想笑,还是呵斥道:“还不快把林先生救下来。”   苏文舟记得,这只怨灵临死前说过这个年轻人是大仙!   大仙!   这是一个很重很有分量的词。   周大师的能耐苏文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敢随便请来。以周大师的能耐,一面这只怨灵就沦落到拔腿就跑的程度,可见这只怨灵到底有多么剽悍。   而这样一只剽悍的怨灵,被林离轻描淡写的灭了,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苏文舟激动得心都在砰砰跳。   这才是真正的大仙。   可惜,林离本质上只是一个连鬼都不相信的普通人,连伪大仙都算不上,全是靠乾坤气运图。   苏文舟的心思,算是用错了地方。   怨灵没了,别墅里的异常自然就解除了。   趁着林离去换衣服的时候,苏文舟抓住想去偷窥的倪秋如,向表侄女询问林离的来头。   倪秋如将前些日子里林离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等事迹一说,再把林离的资料道来。   苏文舟此刻对林离的看法已是截然不同,自然不吃惊林离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的事,反而对林离的资料和性格更感兴趣:“他是方圆省东湖人?”   他想起了这一行的一个传说,传说中所指出的大仙所在地,正是在东湖。   他此刻若有所思,虽然冒了一次生命危险,但能结交一位这样的“大仙”,那就太值得了。   至于倪秋如描述的,林离性情有点淡薄。他自以为林离是那位东湖大仙的弟子,性情淡薄反而是最合理不过。   倪秋如如此描述下来,鬼使神差的,苏文舟竟都觉得越来越是契合他心中所想。   苏文舟有些头疼,性情淡薄也不见得是好事,这样的话多半不容易笼络呀。不过,他到底眼光犀利,看出林离很重感情,就交代倪秋如务必帮他笼络住这位“大仙”。   得知“大仙”在自家都不在意的连锁书店做事,苏文舟笑了,他知道了,这位“大仙”一定是比较低调的。这也正合他意,要是别人知道这位“大仙”的存在,怕是会来跟他争夺。   林离换了一件阿玛尼,怎么穿怎么觉得不舒服,磨蹭的走出来。再次观测到苏文舟的气运,不禁大感意外。   苏文舟的气运本来是负一百多,得了林离的三百气运,按理说应该是正一百多。但此时,苏文舟的气运,竟是比林离预料的要多了约一百左右。   要是老太白在,估计就能给出解释。   乾坤气运图本质作用是观运改运,但也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功能。比如,化了之前的第一个小怨灵,就被化出了约一百的气运——天庭认为妖邪也占了天地气运,所以化掉妖邪也就是把气运夺了。   化掉的第二个怨灵,得到的气运更多,只是林离无法以气运图观测自己的气运,所以还不知道。   苏文舟的态度是天壤之别,恭敬道:“如果林先生明天有空,请再帮我一个忙。”   林离看了倪经理一眼:“好呀,只要倪经理不记我旷工。”   林离不知道,从他答应的这一刻起,他想要的平静黑白生活就注定要五颜六色式的兴风作浪了。 第二十八章 伪大仙   “劳斯莱斯黑色幻影,果然很有钱。”   张小飞嘟囔:“这么有钱,为什么不请美女司机,太没生活质量了。”前面的剽悍司机横他一眼。   倪秋如和他也算熟悉了,虽不知其底细,也凶狠道:“像你这样每天在街上溜达,见美女就调戏也叫生活质量?”   “那当然。”张小飞很自得,在他来看,这是他最大的优点。尽管旁人通常把他的做法,理解为犯贱。   苏文舟咳嗽一声,小年轻的话题不适合他,想当年他也年轻过呀,不由的有些感慨:“林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好的。”林离不敢当得苏文舟的这么恭敬,欠腰道。   张小飞捅捅林离,瞥了一眼对面的苏文舟:“他欠你多少钱?不然干吗用这种语气跟你说话。”   张小飞的胡言乱语,林离已习惯,和苏文舟一样只当没听见。   昨晚他回到住处,张小飞正一脸悲哀的缩在许芊芊的怀中揩油,哭诉他调戏美女时被防狼喷雾剂喷得满脸都是芥末味道。   当时张星君正一脸鄙夷的靠在窗口,自称夜观天象。张小飞讥笑说张星君不是观星象,而是观察明天有没有月亮,方便去抢劫。   林离把昨天在苏文舟别墅的事有所删减的一说,张星君和张小飞都来了兴趣,非要一起来看。   张小飞是真有兴趣,张星君是热血沸腾了。说简单一点,就是他手痒,想打架了。   不过,张星君说今天有事要办,迟一点过去。   在路途中,苏文舟把今天要去的地方和目的娓娓道来。   其实昨天别墅里的人全都搬出去了,苏文舟之所以急着除掉别墅的怨灵,一来自然是因为的确想除掉。二来,也是想试试周大师的实力。只要确认了实力,就会请来办今天的事。   谁料到周大师变成了屁滚尿流的周大屎,反而是他事前看不起的林离做到了。   苏文舟的方舟集团在开发房地产的时候遇到了一些超过想象的麻烦,其实那两只冤灵就是被他从那里带回家的。   事情倒不复杂,但是很麻烦,已经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要是再不解决,方舟集团的损失肯定不会小。   这是一片填海得到的土地,林离等人来到空荡荡一片废墟模样的所在。苏文舟直接把林离等人带到了出事故的地方——其实也还是一片废墟。   众人都没看出问题,苏文舟苦笑不已,期待的目光投向林离,一挥手,自然有手下知道他的意思。   只见一个手下,飞速扑进这片小洼地。此人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动作嗖嗖飞快,吭哧吭哧从里面搬了一块大理石和一个钢块杀回来,轻轻放在地面。   苏文舟叹了口气,要是连这位大仙也解决不了的话,那么方舟集团的损失就太大。他指着这两件物体说:“你们看。”   伸脚在上面轻轻施加压力,只听得啪啪几声,这大理石和钢块当场便裂为几大块不规则的碎块。   苏文舟无奈的说:“这就是我们遇到的麻烦。”   岂止是麻烦,简直就是灾难。   以小洼地为中心点,方圆五百米,任何物体摆在里面,最多三天,就会变得极为脆弱。若是摆在中心,甚至不必一天就会变得奇脆无比。   张小飞和倪秋如啧啧称奇,苦苦思索而不得其解。   苏文舟早年有过足够的经验,所以极信这一套非正常情况。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以非正常人类来解决。   可惜他的顾问不在,不过,苏文舟有预感,即使在,也未必能解决。   相比之下,他还是相信“大仙”的实力。   可惜,林离这个大仙是冒牌货,让他观测和改气运,他没问题。做这种非正常人类才能干的活,他可不会,甚至不信。   众人都知道林离为什么在这里,人人都看着他。林离被目光刺得尴尬,挠头道:“为什么不找仪器和科学家来检查一下?”   这一刻,苏文舟当真怀疑林离到底是不是大仙了。   可一想到自己几乎是亲眼亲耳听到的,又是在林离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他又立刻坚定了想法。想了想,还以为林离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或者是有其他的为难,他连忙无比诚恳道:“林先生,请你一定要帮我,不论付出什么代价。或者你有什么为难之处,请至少告诉我。”   可怜的林离是厚道孩子,落得如此处境,不免尴尬。   苏文舟见了林离犹豫的样子,先入为主的相信了林离是有为难之处。示意司机从车里取出几个箱子,吃力拎出来,放在林离面前,打开箱子。   一道金灿灿的¥¥¥光把众人的眼睛全弄花了。   满满的一箱子现金,比一张薄薄的支票,无疑来得有震撼性许多倍。苏文舟深知其中道理。   林离使劲挠头,这一箱子钱摆在面前,要说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他又不是圣人。   苏文舟笑笑:“我为林先生准备了整整十箱现金,以林先生的能力,未必会在意。但这代表我们方舟集团的诚意,只要你帮了我们,不论是否成功,这四个箱子全是你的。”   苏文舟是打算赌一赌了,在他心里,林离是大仙。如果搞定最好,如果搞不定,那多的也就损失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   倪秋如很震撼,张小飞很平淡,带着看戏的戏谑表情:“一箱大约有一百二十万,也不少了。不过,这块地的购入价好象是三点八亿。”   上次的一千万支票,林离就只收了一百一十万。拿钱来砸林离,也未免太看不起他这位干弟弟了。   林离心想自己活该装逼被雷劈呀,走到这一步,光是倪秋如那杀人的眼神,他就不能无视。   要是他拒绝了,估计倪秋如会让他欲仙欲死的。对于这位倪经理,林离是有些毛毛的。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拔了毛插在架子上准备烧烤的鸭子,无奈的说:“好吧,我只管试试,不过,我要想一想怎么办。”   苏文舟狂喜,他还是比较相信,只要大仙一出手,肯定没问题。   林离所谓的想一想,是因为他发现,比起昨天新获得的气运,苏文舟今天的气运又下降了约二十度,财运也在降。以每天下降二十度气运来看,气运一个月的“保质期”就得损失六百度气运,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在林离来看,负六百度气运,大概是生不如死的大祸事。   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他,有人是满怀期待,代表人物是苏文舟和倪秋如。有人是看新奇,代表人物是张小飞。   林离很少很少成为焦点人物,这令他有点不自在。不过,跟张小飞认识后,有了赌场的经历,他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胆气比以前壮了很多。   他不太确信手腕上的乾坤气运图能做什么,其实他不知道,乾坤气运图能做的比他已知的还要多了很多,把它当简单的观测气运和改气运工具才是暴殄天物。   不过,他目前开启的功能到底还是有些低了,就功能而言,确实还没法处理这种与人无干的大场面。   但就在这时,张星君嗤之以鼻的声音传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区区一块火寒母都解决不了,别跟人说认识我。”   骄傲自信的张星君得回一些法力,又马上重新找回了在天庭横横霸霸的感觉。可惜,他的法力太低,还没法感觉到乾坤气运图的位置,不然要是知道乾坤气运图就在林离身上,多半会吐血。   苏文舟将信将疑,他有点听不懂这话。   好在林离知道老张有点神道,也没太往心里去。   张星君看了这箱子现金,又看了林离一眼。一边琢磨,一边大喜,这是最好的还人情机会。咳嗽一声,假模假样的说:“要解决很简单,不过,除非他点头答应,不然我绝不出手。”   他指的是林离。   苏文舟大喜,闻言还以为这位大剌剌的家伙是林离的师兄或手下之流。他自以为恍然大悟,心想可能林大仙不太擅长这方面,所以才为难。   在倪秋如严重的目光威胁中,林离看着张星君。张星君凑过来,低声说:“说好了,你帮过我两次,我欠你两个人情。你要我出手,我就只欠你一个人情了。”   林离顾不得他行不行,连忙点头:“老张,你出手就是了。”   听到这句吩咐意味很浓的话,苏文舟以为自己明白了,心想这个老张果然是大仙的手下。   好在真正的大仙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动,不然以太阳星君的暴躁脾性,这会儿他已经灰灰了。   张星君很满意,大步流星走进小洼地,然后……   他撅起屁股,宛如拾荒者一样在小洼地中扒来扒去。   一阵微风过,好一幅悲凉拾荒图。 第二十九章 周大师的愤怒   苏文舟很紧张,这块地不论对他,还是对方舟集团都很重要。   在他的主持下,方舟集团盈利能力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而他在董事会的对手,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正在公开的冲击他的位置。   以他的威信,当然不会在短期内就被动摇地位。但做买卖,归根结底,利润最重要,长期盈利减少的话,他就是天神也挡不住。这块地,就是他的一次赌博。   他心思复杂,看向左边。林离穿着普通,一脸平静,在他来看,这自然就是高深莫测和自信。   他看了小洼地一眼,其实他还是比较希望林离亲自出手。他认为张星君是林离的手下之流,能力未必就有多强,当然还是大仙亲自出手才行。   越想,他就越是懊恼。在他来想,林离不肯亲自出手,很可能是因为在别墅时的怠慢。   他满嘴苦涩,人的地位高了,居高临下就是必然,再聪慧也有走眼的时候。谁又想得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就是道行极深的大仙呢。   不过,他想到这,越发的觉得林离一定是性情低调。他想,一定要弥补回来,好好的笼络住。   苏文舟在这边忐忑不安,张小飞和倪秋如则满脸看猴戏的新奇。   张星君浑然不觉自己变成了“拾荒者”,在小洼地里挖了半天,挖出一块像火一样的石头。这块石头通红如火,给人一种在冰块中燃烧火焰的感受。   张星君满意的笑了,这会儿算是还掉了一个人情。此时,他油然嗅到一些邪气,心中一动:莫非还有妖孽在此?   他仔细探察一番,嗤之以鼻:“原来是几只小怨灵的修炼之地。”   在高高在上的太阳星君眼里,哪怕是修行万年的怨灵,也只是微尘一般的存在。信手之间,就抹杀掉这几只冤灵的存在。   估计这几只怨灵要是泉下有知,会抱头痛哭不已。好好的修炼,怎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号天神,一抬手就把他们给全灭了。   喜孜孜的解决问题,他大步流星的走回来,看都懒得看苏文舟,冲林离道:“火寒母我带走,这洼地还住着几只怨灵,我也顺手解决了。”   “不过……”他语气一顿,苏文舟没来由的紧张起来:“不过,这块地的地底受影响太大,一个月后,此地必然塌陷。”   苏文舟半信半疑,看林离怎么说。   张星君走到林离面前,在怀里掏摸半天,取出一块温润的雕玉:“我有事要处理,要暂时离开北海,记得把这块玉戴好。”   “把房间给我留着,过些日子我会回来。”张星君想不回来都不成,法力传输点就在林离新家一带呢。   说完,一向做事利索的他,一点迟疑都没有,连道别的话都不多说,直接转身就走,还嘟囔道:“本来还想去把姓汪的解决了,谁知道他居然不在北海,气煞我也。”   前些日子是没法力也没钱,没法行动。有了法力,自然就有了钱,还有了身份证,他自然就呆不住了,气运图才是他的目标呢。   这块玉,是他淘来的玉精,被他改造了一下,能暂时保护一下林离。一旦有危险,他就有感应,随时能赶回来,还掉最后一个人情。   身为神仙,又怎能一直把凡人的人情给欠下去,他可是有身份有地位有武力的神仙。   林离有点措手不及,向远去的张星君大叫:“老张,一路顺风,记得常回来。”   张星君无奈摆摆手,林离是好人,这是无疑的。不过,他还是觉得林离有时候太娘们了,作风太软。   苏文舟没在意张星君,目光灼灼看林离:“林先生,这位老张,他最后说的,是不是……”   林离当然不是笨蛋,只不过,以前一直没有什么独当一面的机会,自然也就没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能力。即便是那次在赌场报复,也是张小飞在出头,他根本就没机会展示自己。   这些人当中,大约也就只有倪秋如略知林离的能力。   以前的林离是一个从偏远地区来北海打工的小年轻,因为提早进入社会做事,比同龄人少了年少轻狂和锐气。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也没见过多少世面。所以,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当中,看起来他似乎很笨拙,这主要是心理还很拘谨。   这连日来陆续发生许多事,林离甚至经历了以前从未曾想象过的事。有了经历,自然而然的逐渐放开了心理上的拘谨,对上苏文舟这等人,也逐渐能挥洒了。   很多时候,身份地位及经历,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极为巨大的。有些人能迅速适应,有些人则不能适应。   林离显然就是能迅速适应新角色和新环境的人,当自己首次成为焦点,他只稍微一滞,就能自然表现了。又因为他性情恬然,即使对上苏文舟这种有钱有势的人,也并不会在心理受太大影响,表现自然极佳。   所以,林离第一次成为焦点的时候,他沉思片刻,坦然道:“苏伯伯,我建议你尽快处理这块地。”顿了顿又道:“还有,苏伯伯要小心,二十四小时内,你会碰到飞来横祸,损失一笔钱。”   苏文舟脸色微变,在他听来,林离这句话无疑是证实了张星君的话。如果这块地塌陷,那么损失就不光是金钱上的,还包括了威信。   林离不是贸然给建议,也不是依据神道的老张而给建议。他观测到苏文舟的气运来到此地之后,下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这无疑表明,苏文舟很可能会在这块地上栽跟斗。   倪秋如和张小飞干瞪眼,眼前这事他们显然是搭不上话的。不过,二人都是眼睛一亮,都察觉到林离和以前的些许不同。   换做一般人,谁敢轻易对这么一块购入价达到三亿八千万的地提这么毁灭性的建议。没有勇气和担当,又怎么敢提这样的建议。   苏文舟难以取舍,他比较相信林离,但放弃这次的机会,又说不过去。况且,这块地是他要买的,放弃了,岂不是自打耳光。   苏文舟真诚的向林离艰难一笑:“谢谢林先生的建议,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他向司机递了个眼神,司机连忙从车里取出了两个大箱子,放在张小飞的瑞虎中。他笑道:“现金虽然爆发户了一点,不过,还是现金比较有冲击力,请林先生原谅我的小伎俩。这两箱,是美金,是给林先生的酬劳。”   两箱美金,外加一箱人民币,已经大约是一千五百万了。   林离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庞大的数字,不过,还是有点儿手软。这毕竟是他亲自挣到的,激动之余又有点心虚,他觉得他没做什么。虽然他不知道,他的一句话,就已经足够苏文舟挽回比这多十倍的损失。   “小离,苏伯伯一片诚意,你就收下吧。”张小飞比林离老辣多了,一眼就看出苏文舟出那么大价钱,是想笼络林离,索性给了林离鼓励的目光。   不收白不收,就是捐了也好,当是劫富济贫。   见林离收了这笔钱,苏文舟眉开眼笑。商人总是逐利的,他自然是在林离身上看到更大价值,才肯有所付出。   只有倪秋如愤愤不平:“表姑父,我就没见过送那么大笔钱,还很兴奋的人。”   她是觉得林离有这笔钱,大约就不会在书店继续做事了,这样她岂不是没了调戏林离的机会。   苏文舟要亲自送林离回去,被林离给婉拒了。   林离上了张小飞的奇瑞瑞虎,在张小飞的驾驶下,风风火火的一马当先往回赶。   周大屎,哦,不,是周大师怨恨不已的蹲在路口,等待着林离的到来。   周大师显得很是狼狈,昨天摔断腿就不必说了,浑身到处都是一块块青紫——没办法,玩无敌风火轮,总要付出一点肉体代价。   周大师从一开始就隐约知道苏文舟的真正目的不是别墅,而是这块地。所以,他才在别墅施展吃奶的本领,想要争取这笔买卖。   趁着三清观的顾问不在,趁虚而入,赢得苏文舟的信任,夺去三清观在苏文舟这里的长期顾问关系,这才是关键。   周大师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可惜,昨天的怨灵显然不是按他的剧本来演戏。结果,演砸了,抱头鼠窜了。   比这还要糟的是,如果苏文舟把他昨天的表现传出去,他在这一行就算完了。   周大师很是怨愤,有些人总是想当然的以自己为中心。他自然想不到,昨天他可是抛下顾主跑路了,要不是有林离,苏文舟就玩完了。   于是,他灵机一转,想起了林离的“法器”。既然苏文舟没事,那他就知道必定是林离的“法器”杀了怨灵。如此,他简直没法想象,能把第二只怨灵灭掉的法器,到底有多么厉害。   只要能把“法器”夺过来,那他在这一行迟早能成为最顶尖的人物。   周大师老是忘记,他的算盘固然总是啪啪响,可好象总也没成功过。   他知道苏文舟一定会带林离过来,所以在这里候着。   这时,他终于看见了赶回来的两部车,兴奋的在心里大叫:法器是我的。   蹲在路旁的他默念着咒语,看准了瑞虎的位置,眼中贪婪光芒一闪,掐指一捏:“气。”   路面上早已被他撒下了满地的符咒,此时念动咒语,符咒哗哗的动起来,膨胀气体。   瑞虎轮胎爆掉,整部车给来历不明的气体掀得飞了起来…… 第三十章 夺命飞车   公路上演了一出夺命飞车的壮观景象。   周大师心中狂不笑,向公路冲了几步,正要以最快速度杀去把法器夺走之时,他的瞳孔蓦然放大百倍,一片阴影出现在眼球当中。   只见瑞虎痛苦轰鸣一声飞震起来之时,这车前的挡风玻璃啪啦一声震碎脱落。   就在瑞虎凌空飞滑而出时,林离和张小飞嚎叫着,竟是从原本是挡风玻璃处的空位,扑通一声从大约一米多高的地方掉下来。   这时,瑞虎直接从二人头顶一米多的半空中继续斜斜的飞滑过去。   正在往路坎上一瘸一拐狂冲的周大师看见的,正是这向他飞滑过来的汽车。   周大师惊恐万分的看见了这部车翻滚着飞向自己,从十多米外迅速飞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跟他设想的可完全不一样。   他哀嚎一声,拔腿就跑。   不得不说,周大师跑路的本领还是很剽悍的,虽然瘸着腿,可跑起来,依然极有短跑世界冠军的范儿。   汽车轰的一下坠落在地上,翻滚出惊天动地的声势,与地面擦出耀眼火花,哧哧的直追周大师——说起来,这汽车好象有灵性似的,就看准了周大师狂追不舍。   就是周大师的拔腿速度再快,到底还是跑不过汽车。一眨眼的工夫,汽车追到他身后,砰的一下车身一摆……   周大师痛苦的发现自己成了受害者,连惨叫都来不及,当场和汽车发生了超友谊亲密关系。   这一次碰撞堪称华丽之极,周大师就像跟汽车玩碰瓷似的,轻轻一碰,就自动手舞足蹈的飞出十多米。正好落在路肩边缘,还来不及抓稳,就顺着路坎扑通扑通的再一次滚下去。   好一招无敌风火轮。   周大师滚落到路坎下,哎哟哎哟的悲嚎不已,浑身骨头都跟散了架似的,动一动就全身剧痛不已。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然而,林离和张小飞从挡风玻璃处掉下来,只是摔得灰头土脸,却连一根汗毛都没有伤到。   惊魂未定的二人还以为自己丢了半条命,却不知他们的运气都极佳,有人给他们挡住了这一灾。   二人缓过神来,在倪秋如的尖叫声中正要起身,远处的汽车轰鸣一声爆炸,无敌火焰冲天而起。   碎片哧溜乱飞,从二人脑袋上飞来飞去的,竟没有一片落在二人身上。   不过,后面的劳斯莱斯纵然隔了数十米,也挡不住这碎片的乱飞。苏文舟的倒霉时运,就好象磁铁一样吸引着那些碎片狂飙而来,将这部奢华的房车砸得到处都是印子,还有被碎片插得到处都是窟窿。   更夸张的是,倪秋如和苏文舟亲眼看见,那瑞虎的大轴承不知怎么的,居然就直接对准了这边的车头飞过来。   砰的一声之后,劳斯莱斯的车头彻底凹了大半下去,整部奢侈的房车,居然已经跟破破烂烂的报废车没太大差别了。   一部小小的瑞虎愣是干掉了一部身价上百倍的劳斯莱斯。   这等画面,何其壮观,正所谓人生难得几回看。   一连串的巧合下来,包括苏文舟在内,所有人全部呆若木鸡。   林离狼狈的趴在地上,目瞪口呆,情不自禁的说:“原来电影没骗我,汽车真的会爆炸。”   张小飞闻言都快晕了,都什么处境了,林离的第一念头居然是这个。首先跳起来喊道:“汽车好象撞到人了,过去看看。”   林离这才想起来,连忙和张小飞一起跑到路坎下,一眼就看见趴在路坎下躺着一个哎哟哎哟乱叫的人。   光是哎呀哎呀就算了,偏偏不知怎么搞的,一块燃烧的碎片正好飞到这人身上,烧得这厮愈发的哎呀哎呀了。   周大师当然不知道自己居然能倒霉到这个地步,居然还有这种飞来横祸,挥着处处骨头都在疼的双手拼命的想要拍灭火,仍然给烧得肉香阵阵。   直到林离和张小飞赶来,把他身上的火给扑灭了。林离这才认出来,惊诧不已:“周大师,怎么是你?”   周大师看见毫发不伤的林离,顿时泪流满面,大声吼道:“怎么不是我,我在这里做俯卧撑不行呀。”   原本他还以为林离怎么着也得受伤呢,可林离居然一根寒毛都没有伤着的出现了。   周大师痛哭不已,暗恨老天爷不公平,凭什么他的精心设计没夺到法器,凭什么这么严重的车祸,林离居然屁事都没有,还很潇洒的跑过来刺激他,凭什么他是唯一的受害者。   这也忒伤自尊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痛苦的呻吟着,希望林离看在党国的份上拉他一把。只不过,偷偷看林离的目光中,不免已是极大的怀疑起来:说不定林离真是道行很高的高手,看出他的设计,才故意反设计他。   人是喜欢钻牛角尖的,周大师无疑就钻了牛角尖。反正除了这个解释,他想不到任何的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是他受伤,为什么林离活蹦乱跳的跑来刺激他。   为什么!   周大师愤怒的为十万个为什么增加新的题材。   往这方向越想越深,看向林离的目光中不免亦是带上了怨毒和畏惧。他很快就自以为想明白,以为林离的道行果然比他高许多。   此仇不报非君子,他恨不得当场就把林离给吞了。   张小飞察觉到他的异样目光,不动声色。   飞快拨了电话,林离和张小飞一道把周大师抬到公路上。   不动还好,这一动,周大师哭了,为自己的悲哀而哭。   他这时才感觉到,另一支腿摔断了。   前后两天,两条腿全断了,他把这笔帐全算到了林离脑袋上。   苏文舟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车,只买了半年的新车。想起了之前林离的批语,二十四小时内的横祸,损失一笔钱。   这话说了不到半小时,就已经实现了,而且还是他亲眼目睹了这横祸是怎么飞来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对林离有一点怀疑,那么这时的他,就再没有半点疑惑,而是笃定的坚信林离就是大仙大师。   他也知道表侄女为什么推崇林离了,更以为自己知道林离之前为什么没有亲自出手,原来林离真正在行的,不是处理鬼魅,而是算命。   这时,他才意识到林离的真正价值,比起三清观的顾问,批语还要准确了许多。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因为信任这些“迷信”而得到的好处,苏文舟心中一热。这是送上门的大师呀,要是连这机会都把握不住,他简直就是不配有现在的成就。   苏文舟再清楚不过,如今江湖术士不少,算命的抓鬼的,神棍骗子起码占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真正有能力的,其实屈指可数,每出一个都是高官巨富恭敬对待的对象。   可包括三清观在内的人,算卦也从来没有算准到这个地步。苏文舟完全能想象得到林离的价值,也想象得到一旦林离的本事在上流社会传出去,会得到什么样的追捧。   这种人,是不可能被他一个人约束住的。不过,在林离还没功成名就前,就先把交情打好,这是他能做的。   原本他还想把林离笼络为自己一个人所用,现在想来,不禁冷汗直冒,幸亏没有这样做,不然要是触怒了林离,那就没机会了。   他有点责怪表侄女:“小如,你怎么没说他算卦算得这么准,差点坏了我的大事。”   “算卦的不都是这样吗?”倪秋如可不知道这其中的奥妙,她还以为算卦的只要算准了就是合格的。   “你呀,你记住,以后林大师有什么需要,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苏文舟叹了口气,又兴奋起来,他的事业第二春就在眼前,就看能不能抓住了。   张小飞也在想林离的算卦,不过,他把林离当弟弟一样看待,自然不是想利用,而是担心林离的能力被人利用。   众人的各怀心思,林离却是没注意到,即使注意到,以他的阅历也没法看出来——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在人情事故这方面也是需要阅历的。   才二十岁,没有环境熏陶,又没阅历的人,如果还能游刃有余的处理任何人际关系和察言观色,那肯定不是人,而是妖孽。   不过,随着林离步入另一个新环境,这种变化也是必然的。张小飞希望林离变得真正的犀利和强硬起来,可也不想林离丢掉现在的赤字之心。   周大师是流着眼泪被抬上救伤车的,在车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痛哭不已:“师兄,师弟我给师父丢脸了,师弟我被人害了,连新得的法器都被抢走了。师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沉声道:“你在哪,我立刻赶来。”   待得挂了电话,周大师怨毒而贪婪的目光看着身形渐渐模糊的林离,咬牙切齿将林离恨之入骨。   臭杂碎,你等着。   等师兄来,你就死定了。   那件宝物,归根结底还是我的,谁都别想夺走。 第三十一章 气运图的BUG   这是一起很罕见的车祸,任交警查来查去,愣是查不到缘由。   不论是张小飞还是林离都只以为是汽车开得有点快的缘故,才导致了车祸。不过,张小飞看见了周大师的怨毒之后,反而有了一些新看法,倒也不急于说出来。   等到交警把瑞虎的火给扑面了,交警惊叫一声,把其他交警吸引过来,一看顿时震惊了。   车里有三箱钱,这些钱,在如此大火当中,大部分都已被烧成了灰烬。其他的钞票虽然没有成灰烬,却也绝对没法拿出来用了。   三箱现金的冲击无疑是极为剽悍的,交警们震撼之余,看林离和张小飞的眼神都变了——敢随便把上千万现金丢在车里的,那多半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要是交警没有发现,林离和张小飞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那几箱钱。要是能在出了如此严重车祸后活下来的第一念头就是钱,那估计不是财迷也差不多了。   林离和张小飞显然都不是那样的人,被提醒起来,跑过去一看,张小飞大笑不已:“哈哈哈,老子今天也爆发户了一把,一把火烧了一千多万,以后就有吹嘘的资本了。”   林离看了这些烧掉大半截的钱,拎了一张弹了弹,大感可惜。闻言,也不禁笑道:“那是,咱也是奢侈过的人了,小马哥点一张美钞算什么,我们可是点了三箱呢。”   张小飞和倪秋如见林离如此轻描淡写,反而佩服他的豁达心胸。不说林离本来就没什么钱,就是富豪之流,一把火点了这么一千多万,也会心疼。   林离当然不是不心疼,不过,一旦想通,也就觉得没什么了。他又不是靠这一千多万活着,有固然好,没有他还是一样过日子。   苏文舟反而眼睛一亮,本着套交情的心思,豪爽的挥笔再签了一张千万支票。   这次,林离死活都没有再收,张小飞暗暗点头。   苏文舟没有坚持,把他们送到市区就各自分头走了。   张小飞和林离经历这么一通车祸下来,精神松弛下来疲惫不堪,就在路边寻了间茶馆坐下舒缓一下神经。   喝了点茶,安定了心神。林离回想起来,不免这笔钱烧得蹊跷,倒不是怀疑苏文舟动了手脚。   他怀疑这笔钱之所以被烧,应该就是“本产品未经测试”的后遗症。   他所料不错,这正是乾坤气运图的特点,或者应该说是BUG之一。   从别人身上转来的气运,自己可以用,但用了一定要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林离昨天连续做掉两只怨灵,这无疑就有他的气运在发挥一定作用。刚才出车祸,他和张小飞毫发无损,这自然也全是靠气运在发挥。   如此一来,好气运在这方面发挥了作用,就自然在另一方面要给林离一些“意外损失”。   这正是天意如刀的体现。   天庭研究院当初在研制时就注意到这BUG,只是不论使什么法子,还是改不过来。后来,才发现这是完全修正不了的BUG,因为这是天意漏下的BUG。   说天意太玄了,如果转化为实在一点的说法,其实天意就是完美和圆满中唯一的漏洞,本质上其实就是完全没有规律的随机性。   再简单一点的说,就是规律不允许出现真正完美的人和事。这是连天庭研究院也改变不了的BUG,研究院发现解决不了之后,也觉得这很符合他们的要求,再怎么说这乾坤气运图是用来掌管气运的,而不是给自己捞好处的,所以就让这BUG继续存在了。   林离转来的气运自己不用就算了,一旦用到,规律才不管是主动用到还是被动用到,必然会在另一方面出现“意外”。反正乾坤气运图就有这么一套此消彼涨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林离不知道乾坤气运图研究过程里的种种,可他上下联系后,也大概想得到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大约就是气运图的BUG。   他琢磨着,以后转来的气运,最好要小心不要使在自己身上。   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气运图的运用。虽然气运图能给他的直接好处看起来不大,但在必要时,拼着一些其他损失,也未必不能接受。就好比今天,比起一千多万,还是活下来更重要。   气运图对他的直接作用会带着一些损失,但不是不可用,只是要小心使用罢了。   况且,气运图还可以通过用在其他人身上来获得好处呢——林离还没那么功利,只是隐约想到有这么一个漏洞可钻,暂时没有往深处想。   张小飞问起周大师的来历,林离把昨天在别墅的事一提,张小飞沉思后认真道:“你以后要提防这家伙,我怀疑今天的车祸跟他有关。这样吧,下次见了苏文舟,你跟他问问这家伙的来头。要是他再招惹咱,咱就把他一窝端了。”   不等林离开口,他就教林离道:“小离,你说要是今天的车祸再来几次,你受得了吗?”   这是废话,摆明了今天就是运气好到爆才死里逃生。   张小飞拍拍他笑:“这就对了,一个人这样害你,害一个无辜的人,你觉得那会是好人吗。既然不是好人,干嘛要留下来祸害人,还不如一窝端了。”他是真的怕林离心地太好,在新环境适应不下去,有意教林离。   本来他以为林离会不以为然,但他错了。   林离不是圣人,他只是思想比较平民化一些,恰恰如此,他才越发的爱憎分明。对于明摆着不是好人的家伙,他也不会手软,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善良施舍给坏人。   恰恰他心地善良,才明白一个道理:坏人少一个,就少一个祸害。   张小飞看到了林离善良的另一面,这令他很高兴,起码他不必担心林离在进入新环境后被环境吞掉。   其实林离一直是一个爱恨分明的人,在学校念书的时候,喜欢他的人就很喜欢,讨厌的他的也会很讨厌。只不过,被学校开除的事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让他感到对不起父母,令父母在亲戚面前低了一截,又没了表现的空间,他才一直被环境逼着只表现得出善良的一面。   和张小飞谈了一会,林离也明白了许多没有接触到的东西和道理。   最典型的,就是苏文舟签的那张支票,也亏得林离没接,不然就是欠了人家,将来自然很难拒绝人家。   诸如此类的经验和阅历,要不是张小飞存心指点,林离一时半会也不会想得到——一个没阅历没经历的穷孩子,一到上流社会就呼风唤雨大杀四方,那是神话小说。   一个这样的人,如果以为能征服天下,那多半只配到精神病院去玩征服,没准连精神病人都征服不了。   在林离即将步入上流社会圈子的时候,张小飞的这一些指点,无疑是极重要的,这令林离在适应新环境前,没有被新环境一口吞噬掉,然后最终泯然。   不论林离是否理解,他都感受到张小飞对自己的真挚关爱。尽管也许需要一些时间,他才能彻底消化这位干哥哥教他的,但张小飞无疑已经为他奠定了一个很出色的基础。   张小飞说得再多,归根结底还是要林离自己的领悟。只要他能做得好,自然能如鱼得水。   其实张小飞教林离的东西有些驳杂了,需要配合阅历来消化。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教了林离如何在上流社会里交际,如何拒绝。   总结起来主要就是两个字:强硬,并放弃无谓的善心。   在上流社会厮混的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要是不够强硬,甚至软弱,那分分钟都会被吞得连渣都不剩。   至于到底该如何强硬,什么时候强硬,张小飞没说。他能教的其实就在这里了,具体该怎么做,其实还是看林离自己。   林离或许没感觉到,但张小飞却是真切的察觉到,这位干弟弟很快就要接触甚至全面进入一个新的环节里了——从今天苏文舟的微妙态度变化,就能看出端倪。   这一天,林离跟张小飞学了很多。   苏文舟很知趣的没有来打扰林离,尽管他迫切的需要林离的指点。   陆续过了平淡的几天日子,林离很享受这种恬静的日子。当然,他绝不享受倪秋如的调戏,虽然在张小飞眼里,这种调戏简直香艳得流鼻血。   张小飞的哭天抢地恨,恨倪秋如为什么不用这么香艳的方法来调戏他。唯一值得安慰的是,赌博的后遗症倒是渐渐的消失了,他每天在街上乱钻,调戏美女也颇为自得其乐。   也就是这时,渐渐被林离摆到一边的汪新扬派人送来三张邀请帖子,打断了林离幸福而香艳的生活。   一张给林离,一张给张小飞,最后一张,竟然是给许芊芊。   看见帖子的第一眼,张小飞就明白了,这是汪新扬针对前些日子砸场子的事,出招了。   给许芊芊的帖子蕴涵着汪新扬的羞辱和刺激,甚至是挑衅,张小飞眼神几欲喷火。   许芊芊的脸色当下就变得苍白无比,这是魔鬼的请贴,令她瞬间想起了无数痛苦往事。   张小飞的猥亵变成了冷酷:“汪新扬探清你的底细了,现在他出招了,就看我们是否接招。”   她甚至浑然不觉指甲刺破了掌心,眼中仿佛流血一般,坚决的面对这一切:“我要去。”   一团火在林离的胸中燃烧:“我也去。” 第三十二章 恭迎小神棍   林富贵今天一直有点心神不定,他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肯定今天会发生什么。   他想起了前些日子的事,那件事本该已经结束了,按理说不会再有手尾了。毕竟赔偿也给了,赵作栋也滚蛋了,就连游乐场都脱手了,没理由对方还揪着不放。   林富贵不是没有胆量的人,否则也未必有勇气来龙蛇混杂的北海做生意。不过,上次那两人,的确是他得罪不起的,他才果断的把游乐场生意脱手,就是为了把干系彻底摆脱。   他是来北海捞食的众多外地人之一,北海从不缺像他这样的人,他在北海商界也不起眼。不过,他对局面也感到束手无策,毕竟他没有关系,甚至没资格搭上别人的关系。   前几天那件事,本来是一个搭关系的机会,对于一个商人,最怕的不是坏事,而是没有无所事事。只要有事,哪怕是坏事也有机会变成好事。   可惜,他只稍加试探,就知道张小飞的关系绝非他能搭上的。   他正在工地巡视,他的主要业务是建筑。   也就是这时,林离来了。   林富贵还来不及色变,也来不及询问所为何事,林离就把一张九十万的支票递给他了:“林先生,前些天的事,我知道其实与你无关。这笔钱,我没有任何理由收下。”   这不是古代,又不兴株连的。林离在打听明白这林富贵做生意还算正当,当然不可能收下这笔本来就是形同敲诈得来的钱。这也是林离当初从敲诈来的一千万中留下一百一十万的原因。   林富贵当场就傻眼了,他想到了比这更坏的可能。难道是这人野心太大,想吞掉自己的产业?   直到看见林离有多么坚决而诚恳,又表明张小飞决不会再找他的麻烦,林富贵才犹豫着收下了。   收下了支票,察觉到林离是真的想归还,林富贵吃了一惊,却又立刻察觉到了机会。   毫无疑问,还支票此举给了林富贵莫名的信心,起码搭上这层关系不会被人家吞得连渣都不剩——尽管他也知道,也许是林离和张小飞看不上这小小的一百万,但这总归是一个机会。   林富贵脑子飞速转开,急于搭话,顺口说请林离吃饭。   林离说要去中天酒店参加宴会,别看林富贵一派乡镇企业家的欺骗性外表,其实脑子极为机灵,迅速抓住了这么一线搭关系的机会,试探道:“我对这宴会是仰慕已久,不知林先生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开开眼界。”   林离从张小飞处也知道林富贵怕得把游乐场脱手的事,心想害人家担心害怕,就当是给点补偿好了。反正,他也没把这次宴会当一回事:“好呀,你跟我一起来吧。”   林富贵本来只是存心搭关系,没想到林离真的答应了,顿时狂喜不已,摘下安全帽就跟林离一道去了。   张小飞和许芊芊正在工地外等林离,见林离带了这林富贵一道来,也小小的吃了一惊。   林离解释了几句,林富贵可劲儿的巴结张小飞就不提了。他想了一下,颇有些头疼这请贴的事,倒是张小飞提醒了他:“你可以找苏文舟,不过,你要想好了,电话打过去,就是欠了他人情,将来他求到你的时候,你就不好拒绝了。”   林离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苏文舟是倪秋如的表姑父,人也不坏。有这层关系,他心理还是很乐意帮忙的。   林富贵倒抽一口凉气,苏文舟大名鼎鼎,他又怎会不知道。听到二人的谈话,更是惊骇不已,连苏文舟都会求到他们,这该是何等势力。   越想,他就越是狂喜,态度越是恭敬。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鱼跃龙门的机遇。   拨通了苏文舟的私家号码,林离请他帮忙弄一张请贴,苏文舟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满口答应下来了。林离挠头不已:“答应得太爽快了吧。”   张小飞嘿嘿笑:“他巴不得你多请他办事,你欠得越多,他越高兴。”   今天他们要去参加的酒会,是方舟集团办的,邀请的大都是北海的地产商,以及部分社会名流。   张小飞推测这次酒会的底细,恐怕就是苏文舟要把那块地大甩卖。   事实上,方舟集团这几天连续宣布了几笔大投资,看起来的确是现金流不太流畅的样子,的确是做足了大甩卖的姿态。   从这点来看,苏文舟肯定是前些天就下定决心,相信林离的话,尽快把土地脱手,从而避免损失。   汪新扬作为市长公子,又有自己的生意,参加这种酒会也算正常。   林富贵在场,张小飞就没有和林离谈起汪新扬的事。   不过,林离已经知道了汪新扬的一些资料。此人在二十来岁前行事风格还是比较张扬和嚣张,不过这些年来,汪新扬随着其父的地位水涨船高,政治前途越来越明显,行事风格已经极为收敛,甚至将以前的错事逐渐弥补了。   当然,不是汪新扬突然良心发现做了好人,而是越来越隐蔽了。   汪新扬多年前做房地产的时候,做拆迁时曾极端暴力,活活逼死一家人。但最近这几年来,表面看来似乎温和了,其实只不过是做得更加隐蔽,更加低调。   就好比王晋同,就是汪新扬养的一条狗。王晋同在北海道上不是黑社会,胜似黑社会,很多利润极高的生意做得颇大,可汪新扬就是能忍住不入股,想从王晋同这里抓他的把柄都没有机会。   林离很好奇张小飞怎么能收集得到这么多关于汪新扬的资料,这么多资料,到底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   张小飞只是笑说他看不惯此人,所以就耐心收集。只可惜,汪新扬凡事都做得隐蔽,而且从不留手尾,他没有抓住致命的把柄。   在张小飞放荡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敏感的心。   酒会中的宾客不在少数,各有来头,他们却看见了身为酒会的主人,苏文舟居然频频抬手看时间,这可是一个不怎么礼貌的举动呀。   有交情较好的老总忍不住调侃:“老苏,你难道还想把客人全丢下不成。”   苏文舟心情很不错:“要是你们不介意,我倒真想那么干一次,光看你的脸色就值得了。”   顿了顿,他看了看时间,意味深长笑道:“现在我要去迎接一位贵宾,你们不许跟我抢,被冷落也不许发脾气。”   苏文舟得知林离会来时的心情并不好,他还以为林离是耐不住了,打算在上流社会发挥了。这样一来,林离这个资源就暂时不再是他独占了。   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知道这一天必然无法避免,还不如更亲密的对待。   苏文舟琢磨时间差不多了,走到了大门做出一派恭迎姿态。   其他老总见了他的做派,不禁大感兴趣,在北海能令苏文舟如此恭迎的人不是没有,但绝对屈指可数。   酒会中的消息传得总是很快,不一会儿的工夫,许多人就已知道了苏文舟要亲自恭迎某人的消息,一边和漫不经心的谈话,一边时时关注着在门口的苏文舟,琢磨着到底会是哪一位大人物要来。   这些来头不俗的宾客们,一时间给还没出场就已经引发关注的神秘人物给吊住胃口。琢磨着,难道是盖天集团的那位,还是国外财团?或者是别的?可那些人其实都不在北海呀。   有人干脆跟了他来到大门,好奇的伸长脖子左看右看:“老苏呀,你不会是藏了什么好东西独享吧,太不厚道了。”   苏文舟哑然失笑:“好是挺好,就是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很难说明白是什么原因,高官巨富中像苏文舟一样铁信算卦的不泛其人,半信半疑的也绝对不少。要说完全不信的,肯定也有,但这样的人在高官巨富中只是少数派。   苏文舟也知道,不少高官嘴巴上喊得严厉要严抓迷信,其实私下供奉的也不少。   就像他知道的,酒会中好几位被客人带来的所谓的大师。   对于这类大师,苏文舟已经颇为不屑一顾了。再厉害,能有林离的算卦来得精准?   那些个所谓的大师,总拿所谓的天机不可泄露来搪塞,一件简单的事,总是说得模糊之极,让人像在过元宵节一样——猜谜。这些大师,又哪及得上林离断得一目了然兼准确。   从苏文舟的想法来说,林离现在无疑已经具备了扮演神棍的出色基础。   和宾客们说了几句,苏文舟眼睛一亮,看见了转角走出来的林离等人。他微笑着主动迎上去,握住林离的手使劲摇了摇:“林先生,我代表文舟集团热情欢迎你来参加酒会。”   刹那间,苏文舟的动向吸引了会场中的宾客,顺着目光望去,全部都处于呆滞的状态中。   怎么会是一个陌生的甚至显得有些憨厚的年轻人?   张小飞和许芊芊及林富贵被华丽的无视了,谁让苏文舟抓的是林离的手呢。   还没进场就成为焦点的林离大感尴尬,低声道:“苏伯伯,你太客套了。”   苏文舟眼中泛过得意,这一声苏伯伯喊得恰倒好处,正好把有别寻常的亲近关系喊出来了。他呵呵笑着拍拍林离肩膀,爽快道:“也好,反正不是外人,苏伯伯以后就叫你小离,你不会有意见吧。”   林离怎会有意见,尊老爱幼是正常的嘛。不过,他感受到超过分量的热情,无奈的和张小飞交换眼神。   张小飞嘿嘿幸灾乐祸耸肩,意思是这下子你该知道老狐狸们的能耐了吧,随便一招就把关系拉近到“不是外人”的程度了。 第三十三章 兼职算卦   苏文舟温和的亲自陪林离,亲自为林离逐个逐个的介绍宾客。   林富贵极为震惊的看见这一幕,那颗七巧玲珑的生意心顿时活跃起来。想到与林离等人搭上关系之后,那财源广进的美妙,一双眼睛都快要变成¥¥了。   不过,林富贵能在水深无比,大富豪大商家林立的北海立足多年,也不是这么浅薄之人。很快一个激灵就想起,张小飞的势力他亲眼目睹了一些,林离呢?苏文舟肯如此对待林离,必然有更多的原因。   好奇心一旦上来,人就很难压抑得住,林富贵本来参加酒会就是想借机拉关系,没想到有此意外惊喜。他当时打定主意,多看多听少说话。   张小飞三人落在稍后一些,他凝视苏老狐狸。本来他以为苏文舟会想要垄断林离的算卦资源,绝对会保密,一丝不泄。但,他的判断显然出了很大的问题,从苏文舟公然亲自迎接林离的那一刻,他就猜不透了。   他很为林离担心,本以为还需要一些日子,才会出现这一幕。不过,苏文舟一招意外之举,令林离比他想象的还要提早进入这个环境,只能靠林离自己了。   苏文舟是逐一介绍,每一位真正有来头的客人都没有被忘记。   从这一点细节,苏文舟显然是很有诚意的,而且是有意识的为林离的“算卦事业”开路保驾。看到这,张小飞又迷惑了,他不会相信苏文舟仅仅因为林离帮其一个忙,就真的转变成大善人了。   不过,虽然林离如此迅速的,甚至还来不及做准备,就被动的被苏文舟推荐进入了这么一个全新的环境。这看起来有极大的负面,比如林离未必能对付得了这批来历不同的政商界狐狸,没准被吞得连渣都不剩——好在张小飞未雨绸缪,提前教了林离一些,不至于完全措手不及。   但好处无疑也是很大的,有苏文舟这样一位有身份有地位的富豪保驾佐证,林离的“算卦事业”绝对会一举完成数个台阶的跨越。   张小飞不懂算卦,也不太相信算卦。不过,他多少还是知道,如果以正常的熬法,起码得熬好些年,才能真正的出头。   可惜,张小飞不知道,林离的“算卦”不是真的“算卦”,也没指望靠这个发迹。再确切一点的说,林离未必不想发迹,不过,他肯定不太希望以“算命先生”的身份来发迹。   苏文舟此举,可以说是亲手保送林离到了寻常人难以接触到的极高台阶上。   不过,对林离来说,也是一手把他捧到了一个很难下台的位置。   林离眼花缭乱了,淳朴如他,几时见过如此多的富豪。起初的他,很快就给苏文舟的随意介绍震撼了:“这位稻香房地产集团老总,身家十几亿,小离你要是有空,不妨狠狠的敲他一笔。”   诸如此类的随意介绍中,委实流露出苏文舟和林离的亲密。   不过,很快林离就适应过来了,不管是几亿还是几十亿,看起来还是人类,也不见得就多了某个零件。   林离能如此迅速的适应,一来是苏文舟的介绍方式几近玩笑,很大的降低了对方身份带来的威严感。二来也是一会儿工夫,几亿身家以上的陆续就见了十几个,也麻木了。第三,自然就是因为林离保持得很好的平常心,他能以平常心对待被一把火烧掉的一千多万,自然也能以平常心对待巨富们。   从吃惊震撼,再到平静下来,逐渐能正常的,对等的交谈,也不过是一会儿的工夫。   张小飞本来还以为林离肯定难以一时适应这环境,想不到林离竟是很快就能稳下阵脚,平等对待。他不禁在心中感慨,看来他还是小瞧了这位干弟弟的潜力。   其实今天的酒会规模比较小,主要是方舟集团想把那块地脱手,邀请的人自然不会太多。   不过,能做房地产的,自然都有相当的实力。   林离很有一点大开眼界的滋味,他得承认,这和在电视电影上看到的上流社会酒会,有不同也有相同。不过,他不是太喜欢这种虚伪和勾心斗角的环境。   不得不说,一个人的自信和强势,多半都是因为身份地位及权势得来。如果没有这些,就很强势,那自然也是有的,不过,那样多半也只能对泥土里的蚂蚁呼来喝去罢了。   因为苏文舟的态度,其他人都一时弄不清林离的来头,介绍时,有的带着一丝倨傲,有的则是温和,有的冷漠。总归而言,都还是比较谨慎的。   林离想起了家里的亲戚,钱没有多少,却呼来喝去,对家里的穷亲戚大加鄙视。原本就很不喜欢那些亲戚,现在有了对比,更是觉得那些亲戚的粗鄙和轻浮。   林离绝非笨蛋,他之前只是被张小飞等人给掩盖住了其表现机会。一旦有机会自己独自站在一个舞台上,因为阅历的关系,不能说一下子就能绽放耀眼光芒。但最起码,他有时机来表现自己的能力。   他隐约猜得到苏文舟如此热心必有原因,不过,他很感谢苏文舟给了自己一个舞台,给了自己增加阅历和经验的机会。   不得不说,与这些来路不同的老狐狸常常打交道,对林离的阅历绝对是有莫大的帮助。至少光是这么一下子,林离的眼界就大大提高了。   不论苏文舟有什么要求,就是冲着倪秋如,他也是要帮的。他觉得苏文舟这是多此一举,但想到张小飞之前教他的,也是隐约明白了一些。   这时,张小飞原本教他的东西,正在渐渐的消化。并且,依林离的性情,逐渐产生自己的想法和做法——这也是张小飞不教他具体的应付方法的原因,每个人性情不同手段不同,为人处事的方法也不同,他不教林离具体的,其实就是给了林离最大的自我挖掘潜力的空间。   林离现在还不明白这道理,但他能感受到张小飞教他的东西有多么重要。   该来的,总归是会来。   苏文舟一直没有提起林离的来历,众宾客们性情各异,有深沉的,自然也有急噪的。很快,就有人忍不住试探了:“不知道林先生经营什么业务,也许我们集团可以和林先生合作一下。”   这是试探得比较直白的,还有试探得婉转的,苏文舟是直接忽略了。太婉转的,林离是直接没听出来。   这一次,显然是很难避得过去了。之前还有苏文舟替他挡一挡,这时,苏文舟也温和的微笑凝视他,显然是希望他表现一下。   林离一样渴望获得成功,渴望自己的能力得到体现。但他肯定不怎么希望这成功,是气运图带来的。   他迟疑了一下,仍是一脸憨厚道:“我在苏伯伯的连锁书店做事。”   众宾客一愣,有急噪的就掩不住脸上的怒色了,苏文舟该不是在耍他们吧。   有深沉的人一脸玩味的微笑,云肇集团的老板罗云肇一句话猛刺苏文舟:“苏总,不知我有没有机会看见你的女婿和孙女婿?”   围在这里成一圈交谈的人当然都知道苏文舟只有一个差点私奔的独生女,可惜,前些年离婚了,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儿生活。   这句话直接就是在刺苏文舟是不是想把林离招为女婿或孙女婿,而从年龄上来说,不论是女婿还是孙女婿都绝对是不可能的。   张小飞在冷眼旁观,其实他要是现在上前插话是最好不过。不过,他更希望林离能亲自说出来。   林离不知道苏文舟家里的情况,不过,从苏文舟脸上的阴霾,就能看得出这不是好话。   林离知道被人挖疮疤的滋味是多么的痛,因为家里的亲友们一样是这样挖他和父母的伤疤。他心里光火,不动声色的淡淡道:“这是我的正职。”   这些人自然知道苏文舟力捧恭迎的人肯定不会那么简单,也不可能是耍他们,倒也没有急于一时。听到林离这句话,不免心中一动,有的猜林离是什么大公司的公子,有的是猜林离是什么太子党。   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猜错了。林离依然流露憨厚的微笑:“蒙苏伯伯的信任,说出来不太好意思,我的兼职是算卦,胡乱玩玩的。”   这无疑是一个极其诡异的答案,任谁都没有猜到。   这批老狐狸愣是给这句话逼得失态不小,面面相觑,竟是集体失声,出现了诡异的沉默一幕。   有觉得荒谬,不信这个的老总打了一个哈哈:“林先生真的是做这个?有机会让我也开开眼。”   有相信这个的老总却是眼睛一亮,不动声色的看了笑吟吟的苏文舟一眼,琢磨着这老东西在玩什么花样,该不是想坑他们吧。   然而,就在这尴尬的时刻。一个苍白青年含笑走过来:“不好意思,我稍微的听到了一些,大家不会怪我偷听吧。”   不等众人开口,苍白青年就转着酒杯微笑凝视林离:“这种事,我是不信的。眼见为实,不如林先生把你的算卦表演给大家看看。”   来者,正是汪新扬。 第三十四章 打人当打脸   众富豪们听出其中含义,或嗤笑,或含蓄而笑。   表演一词本是中性,汪新扬一句话微妙的表达了淡淡敌意,表演一词就被额外的赋予了小丑一般的含义。   张小飞自然是懂的,他扬眉欲言又止,他想看林离怎么应付。   这么婉转的羞辱,以林离的阅历是听不出来的。不过,他不是傻子,从旁人稍加收敛的笑意中能察觉到这决不是好话。   汪新扬来者不善。   这是林离来北海之后,所遇到的第一个考验,他必须要独自通过这个考验,才能决定以后他的路。   林离目光在汪新扬纤细干净的狼爪子上一转,看见了那尖细的指甲。想起了许芊芊的遭遇,他的怒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   林离很温和,甚少跟人生气,有时憨厚到显得有些拘谨。   不过,航哥和许解就知道,林离的温和不是无限的。在念书时,林离就一直是好学生和坏学生的典型,成绩极好,但在校外打架生事绝对常有。林离表面看来温驯可欺,其实只是这几年来被磨去了无谓的锐气和少年意气。   越温和的人,越是有自己不可侵犯的底线和原则。   林离不是牙尖嘴利的人,比起动嘴皮子,他喜欢实际行动。所以,他的笑有点冷漠,沉声说:“想要汪公子相信也不难。”   众人闻言反而来了兴趣,正要走的人也是顿足继续聆听。   “只要汪公子把汪市长请来,我为其改命,我保证汪市长的下一个生日是在监狱度过。”随着一句话说完,林离的微笑越来越冷:“不晓得汪公子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苏文舟的微笑凝固了,所有人的笑意都僵硬了,汪新扬的淡淡自得与不屑像冰雪一样融化掉。   这句话像冬天吹来的西北风一样将众人冻结了。   林离这句话里的敌意是无以复加,最令众富豪惊骇的是,话中蕴藏的挑衅甚至毫不加以掩饰。不仅仅是以最直接甚至恶毒的方式挑衅汪新扬,甚至直指汪市长。   是的,林离不善玩嘴皮子,那他索性直接一点挑明:要干,那就大干一场,姓汪的,你敢不敢接招。   商人就是商人,就是生意重点不在北海,也绝计不会轻易去开罪任何一个官员,特别是北海市长这种大角色。   偏偏林离做了,而且做得一点余地都不留,一句话放出来,就立成死敌。   稻香集团等老总骇然冷场之余,不禁脑子疾转,思索这林离到底有什么能耐,敢直接挑战北海市长。   他们想到的很多很多,不过,没有一样是对的。但不可否认,随着林离这句话,他们原本的轻蔑和不屑,迅速就消散了。   这就是强势的好处。   张小飞既惊又喜,他没想到林离温和的性情下竟还隐藏着如此强力的一面。有了这么强力的一面,他知道林离在上层混得如鱼得水不是问题了。   惊的是,这样直接把过结摊开,对他暗中收集证据的计划来说,未免打草惊蛇了。不过,转念一想,张小飞也是雄心大起,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摆明了硬干。   众富豪各怀心思,自然不会在这时开口,以免干扰了二人的开战。   汪新扬脸色铁青,近些年来随着他父亲的政治前途明显,他越来越擅隐忍。哪怕是上次砸赌场,他的脸色也没有大变过。眼下可骤闻这句话,他的脸色当场就铁青了。   张小飞评价他极为狡诈和隐蔽,绝对是没有错。   他此时此刻已是想了许多,自赌场事件之后,他便调查了林离的来头。得到的结论就不必提了,他一直以为林离只是巴结上张小飞的乡下土包子。   但,他此时发现之前的调查结果全都可以丢了,他发现自己还是第一次认识眼前这个憨厚的年轻人,甚至对这个人完全不了解。不了解此人有什么来头,有什么能力,为什么如此敌视他。   一个神秘的,他完全不知道不了解的人就在眼前放下了挑衅。   按理说,他绝不该在这时隐忍。但,林离这句话有一半无意的把他逼上了绝路,要么是忍让,要么就是直接开火。   他不信算卦这一套,但见多了相信这一套的高官,他不敢拿父亲的政治前途来赌。尤其是在林离说得如此决绝的情况下,他更不敢赌——他知道自己的一切是因何而来,也知道失去意味着什么。   林离这句话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绝对恰倒好处的毒辣和微妙,其实实在有一半是他想到,一半是无意中的妙手偶得。   汪新扬不敢驳火,但又不能退让。   别人不愿开口,总有人会开口的。在一段寒冷的沉默后,云肇集团的罗云肇看出了汪新扬的两难局面,一脸微笑的和稀泥:“汪市长是好市长,林先生这就不厚道了,就是拿我开玩笑也好呀。林先生如果真有逆天改命的能力,我们这些老家伙倒真是很有兴趣,不妨让我们开开眼。”   林离阅历少,但不意味看不出罗云肇此举的意思。他正要咄咄逼人的再放话,张小飞斜斜插进来,隐蔽的撞了他一下,笑嘻嘻道:“我是林离的经纪人,这么多大老板要开眼,当然没问题。不过,林大师也不是随便出手的,总要意思一下……”   苏文舟松了一口气,他不怕汪市长,但也无谓得罪这样的人,立即抓住机会大声道:“不晓得请林大师出手要多少?”   张小飞也不想此时就真的完全翻脸,毫无缓冲的杠上,所以才及时的堵住林离接下来气势汹汹的话。此时他看了脸色不善的林离,拍拍他做安慰,笑道:“林大师出世纯粹是为了帮人,五十万算一次,所得的钱,全部捐赠做慈善用途。”   说完,他冲众富豪调侃的眨眨眼:“这也是帮大家积德行善,这么多大老板总不会没有捧场的吧。”   众富豪脸色各异,五十万当然没人在乎。不过,商人就是商人,不太可能没有目的的随便砸钱出去。   趁着众人心意未决之时,林离冷冷看了悄然退到外围的汪新扬一眼,拽着张小飞退了两步:“为什么不让我继续。”   “哥哥呀,我都要叫你哥哥了,你做得很好,不能比这完美了。”张小飞苦笑不得,看来林离还有些东西需要学习:“你那话都把姓汪的逼惨了,再咄咄逼人下去,其他人肯定不高兴你强势得过分,姓汪的也绝对会直接跟咱们当场干起来,这还不是好时机。”   林离想了想,有点不以为然:“有前无后,打死罢休。这种人多留一天就多害一个人。”至于其他富豪的不高兴,他才不在乎。   张小飞苦笑,他原本以为林离太温驯,想不到这位干弟弟温驯的背后还藏着这么凶悍的一面,一旦强力起来,简直都快要无视别人了。   没有足够的实力做保证,这样强力绝对是玩火。林离这可是打人打脸,爽是爽了,后遗症却不小。   林离有点不满张小飞把自己推出去,他不想靠气运图来获得成功,也不想在这种环境里表现气运图的能力,这令他感到不自然。   张小飞看出他的意思,叹了口气:“你这句话算是把汪新扬和他老子得罪狠了,要是再逼一句话,今晚绝对有人会要你的命。除非他想笼络你,否则你是彻底得罪死了他们父子了,你要想自保,就必须要表现你的算卦价值,勾搭住这些富豪。”   林离想一想就明白张小飞的意思了,可知道归知道,不喜欢归不喜欢——感觉这样做太功利了,也太像骗子了。当初他拿算卦做借口,可没想到真有做神棍的一天。   张小飞看出林离的意思,拍拍他,却有些高兴。他不想看见林离真的迷失在这种功利心中,他希望林离能保持住本心。   目光不经意扫了沉思的汪新扬,他突然一笑:“姓汪的现在肯定很头疼你的出现,等一下一定会请我们去谈谈,等一下你少说话,不要把事搞砸了。”   林离和张小飞再谈了几句,众富豪已是各有决定,还有其他一直关注这边的其他客人闻言渐渐聚了过来。   苏文舟这一次还来不及出手,稻香集团的王老总就首先出言笑道:“各位老总,不如先让我来算一算吧,谁都别跟我抢,不然老汉我跟他急。”   云肇集团罗云肇隐蔽的冷哼一声,谁不知道这位王老总和苏文舟交情很好。他看了汪新扬一眼,询问要不要破坏。   汪新扬目光阴霾,阴冷的目光制止了罗云肇。他想看看,这个林离到底有什么本领和来头。   稻香集团的王连汉和苏文舟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就请林大师先帮我算算过去。”   坦白说,这简直就不是太难的问题。只要在网络中搜索一下,关于王连汉的消息自然是数不胜数。众人也知他和苏文舟私交好,还以为是给林离下台呢,当即就有人盘算着算一些什么高难度的事,存心想给点难堪。   换做任何一个哪怕是骗子之流的神汉,大抵都能随口忽悠几句。   偏偏林离还真不知道这王连汉,他又哪里真的能算了,立刻摇头:“对不起,我不算过去。” 第三十五章 小神棍的华丽首演   这是一个绝对出人意料的答复,众富豪瞠目结舌。罗云肇忍不住出言讽刺:“连王总的过去都不会算,‘林大师’,你的道行真的深到凡人不能理解的地步?”   话中的讽刺聋子都听得出。   林离看见罗云肇和汪新扬站得很近,已是明白一二,既是必须要扮演神棍,那就扮得真实一点,他淡淡道:“算过去有什么意思,能证明什么?看来罗总真的太老了,老到需要算命师来帮你提醒记忆的地步了。”   张小飞暗暗向林离伸大拇指赞叹不已,林离的表现实在太出人意料了,摆明就是一副强势到底的样子。   罗云肇正是四十来岁的样子,如何听得林离赤裸裸的羞辱,当场便勃然大怒。见林离毫无迟疑的让罗云肇下不了台,汪新扬心里咯噔一下,脸色更阴,制止了他。   张小飞深知这一次的算卦意味着什么,林离能不能正式登上舞台,能不能获得自保能力,全靠现在了。   他更是不惜火上添油道:“就是,只算过去的人,那是骗钱的神汉,算得再准,对各位老板都没用,是不是这个道理。林大师就不一样了。”   他这么一席话在这里说倒是问题不大,不过,等到这里的话传出去,反而给林离带来了来自“同行”的大麻烦。   林离没想得这么远,甚至没想过自己会继续扮演神棍,配合道:“不错,我只算未来。”   苏文舟和王连汉交换眼神,前者一脸吃惊,他也是第一次知道林离“算卦”还有不算过去的规矩。   王连汉很有乡土气息的大笑不已:“也是这么个道理,老汉我才不要别人来提醒我以前做了什么,经历了什么。林大师果然了得,不如请大师帮我算算我再过十年会怎么样。”   众富豪好笑,这王连汉和这苏文舟果然是一伙的,算十年后的事,谁有精神和时间去证实。   本来他们以为这是林离又一个下台良机,但林离再一次令众人吃惊了:“我也不算太远的事。”   连续两次拒算,而且还是极为容易算的方式。众富豪当即大哗,有人觉得林离多半是骗子,也有人觉得林离恐怕真有一些道行。   毕竟一般的神棍算卦,算的要么就是过去,要么就是很久的事,很少有人会当真算眼前。   主要业务是经营农产品的王连汉无奈了,他和苏文舟事前本来就没有沟通,本着帮手的心思连请算两个简单的问题,谁知道林离居然都拒绝了。   王连汉其实本是没念过多少书的农民出身,对算命这一套极相信,他和苏文舟的私交倒有不少都是因为有共同的兴趣。此时他也不由的猜林离或许真有道行,心下一横,问了一个极难算的问题:“不知林大师能算些什么?天时气候,还是地利?算人?算物?算事?”   张小飞紧张,他有自信能保住林离。可他既然把林离当亲弟弟,自然不想亲弟弟一直藏在自己的保护下。可惜他不了解林离到底有什么算卦的本领,此时难免紧张。   林离想了想气运图的大致作用,平静说:“我道行还不够,不算过去,不算太远的未来,不算天时地利,不算桃花运,不算寿运。目前的道行,只算人福祸及财气运程。”   众位富豪的第一念头就是,这厮的规矩还不是一般的多。不过,随即就有人意识到,如果这是真的,恐怕眼前的林大师比绝大多数算命师都要有价值。   大家都是做生意的,财气自然是极在乎的。生意做到亿万身家,福祸当然也是最在意的,谁都不想碰到飞来横祸。   随着林离的规矩一公布,所有人腹诽了一下,立刻就在心中盘算开了,要是算得准,那这位林大师就一定要好好拉拢了。   酒会中绝大部分人都已是被吸引得聚拢过来,好奇的看着这精彩而神奇的一幕,无数人都期待着林离能真正的表现一手。   王连汉笑道:“既然这样,就请林大师帮老汉我算一下最近的运程。”不知不觉,他的语气中已是加上了一个请字,无疑是信了林离有这能力。   说来也是,没点真本事,谁敢当着这么多老狐狸玩大忽悠。   全场安静下来,人人都在等待着林离的回答。   林离笑了笑:“王总最近的运程会很不错,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只要注意不要数钱数到手软。”   这就算了?   除了苏文舟以外,其他人全都傻眼了。人家算命,好歹还需要一些道具,郑重其事的算半天,再一脸神秘的来句天机呀天机。   这位可好,看一眼就当是算过了。   有这么算的吗?这厮摆明了是大忽悠。顿时有人愤慨了:“林大师,你这就是算过了?不太像呀。”   这出戏是一定要演下去了,林离也只好铁了心为自己粉饰一番,淡淡道:“我算卦向来是一眼,信就信,不信就不信。”   这么一做作,反而显得有些神秘大师气息了,也镇住了不少人,心想说不定这也是人家的特点,本来就和许多算命师不一样,就是多一点不同也是合理。   尤其是看见王连汉一脸会意的微笑,反令不少人将信将疑。   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结果,显然不能令人信服。   罗云肇含怒而发:“五十万,我出得起,就请林大师帮我算一算。”重点咬在林大师三个字上。   林离看了罗云肇一眼,浮现淡淡嗤笑。他注意到,在酒会中,苏文舟的气运正在呈现缓慢的上升势头,而意图参与购买方舟那块地的房地产老板全都呈现微妙的缓缓下降趋势。   很显然,只要苏文舟把那块地脱手给谁,坏气运就绝对会转嫁过去。   所以,林离自然不会帮他算气运,只算时运。他观测到罗云肇今天财运是负数,不过,经验太少,他还无法判断这负数到底会是损失多少钱:“罗总会在二十四小时内损失一笔钱,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   苏文舟心中一跳,又一次见到了林离精确无比的算法,真正的戏肉来了。   果然,听到林离把时间精确到二十四小时,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如果是真的,这意味着什么,只要相信这个的,都绝对能想得到。   罗云肇脸色青一块紫一块,时间精准到这地步,他很难不信。可真要信,他又明显有心理障碍。   他正在纠结之时,沉寂下来的汪新扬突然苍白着脸色道:“林大师不如替罗总改一下命。”   林离冷冷目光敌视着这东西:“我的规矩是,不给看不顺眼的人改运。”   如果之前对干汪新扬是赤裸裸的敌视,感觉上是有恩怨的那种。那么这一次,林离就是赤裸裸的强势表示不喜欢姓罗的。   众富豪这次算是领教林离的强势和爱恨分明的性格了,吃惊之余,各怀心思,琢磨林大师这么强势,是不是真的很有本事,是不是值得拉拢。   有人留意到,林离说的是改运,而不是改命。   汪新扬和张小飞就是留意到的人之二。   张小飞哎呀懊悔,早知就不让林离这样说了。现在要来弥补,未免也赶不及了。   王连汉大约已肯定了林离的本领,只因他最近的确有一笔生意要成交,一旦做成,赚上一大笔钱是必然的。他笑道:“也不知道林大师看老汉我顺眼不,要是顺眼,不知道林大师改运有什么规矩。”   林离琢磨一下,目前他已能做到一天转三次气运。不过,气运的来源很成问题,他不会随便去转陌生人的气运。   沉吟片刻,他已有定计,缓缓道:“目前我道行不够,一天最多只改一次运。信,就改,不信就不要来找我。”   坦白说,改运这东西,还真的很难表现出来。祸事发生了,那就不是改运,没发生,谁知道你有没有改。   所以林离这句话,倒是很被富豪们理解。   不论怎么样,此时此刻一番表现下来,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半信半疑了,也不吝啬五十万,想请林离批上一句。   肯给这么一笔钱的,这会儿倒是不少,也不免显得有些七嘴八舌起来。   林离对这场面有点束手无策,张小飞恰倒好处的站出来双手压了压:“各位老板莫急,只要肯捐赠这五十万的,林大师一定会给一句批语。”   当即就有六七人大笔一挥签下支票,看着林离会怎么批命。   林离叹了一口气,真觉得自己是一个骗子神棍,好在气运图没有观测气运的限制。扫视这几人一眼,他已有判断,分别将几人的运程给批了一下。   最后剩下两位,一位是外地的房地产公司老总,另一位是本地富豪名流。   外地老总好判断,林离一眼就看出这位爷一天内必有一个小横祸上身。另一位是本地的政协委员,他的气运林离不太看得懂。   此人气运是正数,时运也在正负之间不断摇摆,从财气来看,显然无惊无喜。   林离有点可惜,气运图目前功能启动得太少了,还不知道这到底意味着什么。仔细揣测一会,他在众人目光中做出最后的批语:“这位老总,二十四小时内会有飞来横祸,只是小灾。至于这位……”   他指着政协委员皱眉:“接下来一天会发生一件小事,影响很小。”顿了顿,他满是歉意道:“抱歉,我道行不够,只能算到这大约是一件小坏事,其他的算不清。”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意外诞生了,证实了林离批命之精准。 第三十六章 小神棍之震撼全场   张小强是一个侍应生,每天迎来送往,日子过得很平淡,其实很多人都是这样过的。   不过,张小强的年纪不是太大,仍然是有梦有理想的年纪。他无数在梦中都做过发迹的美梦,当然,醒来时仍然是一个无奈的小市民。   不过,今天张小强有点小激动,今天的酒会来的都是商界强人。张小强时常向往自己能像这些强人一样,自然认得出其中的小部分。   其中尤其是苏文舟之流白手起家的,尤其被他敬佩。至少他是以苏文舟等为模板的,所以他的激动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一个侍应生,在酒会中的责任就是及时而且负责的把盛好的美酒送到每一位需要的客人手里。   张小强发现自己的任务有点为难,因为很多人都凑在了一个角落里,围成一团,似乎做些什么。   他不喜欢钻人多的地方,万一洒了一点酒在客人身上,哪怕是一丁点,非得被主管骂得半死不活。可这会儿正有客人招手,他也只好无奈的托住托盘走过去。   本来他是很小心的,不过,当他看见苏文舟的目光扫过来,顿时有点小激动。小胳膊一甩,也不知是被哪位客人捧了一下,他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的想要抓住托盘。   他越忙越乱,酒杯全都倾斜洒将出去,托盘却直接在他的手脚作用下,直接飞向一个客人的后脑勺。   托盘重重的磕在一个客人的后脑勺上,一些酒液直接洒在此人后心。   梆的一声清脆无比!   所有人目光刷的一下移过来,在这么多犀利而古怪的目光中,张小强的脸色当场就白了,只想着这次死定了完蛋了。   托盘磕中的客人,正是刚刚被林离算了运程,断言一天内会倒霉的外地老总。   除了微笑不语的张小飞和苏文舟外,其他宾客全都怔住了,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位外地老总更是当场脸色大变,浑然忘了张小强,震惊看着林离,半信半疑依然彻底变了,甚至带着一点儿恭敬,看着林离,甚至觉得多了许多神秘气息。   话音未落,飞来横祸就上身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正在众人目瞪口呆震撼不已之时,这位政协委员的电话急促的响了,他接通电话,只听得儿子在另一端大嚎:“老爸,我去娱乐城玩了几把,警察就冲进来抓赌,老爸你快派人来公安局。”   政协委员的手一颤,电话差一点就滑下去,惊骇望着年轻的林大师,只觉这位林大师当真神奇。他本是不怎么信的,只当是好玩,谁知竟是被一句话给批中了。   儿子在抓赌行动中被抓,这果然只是小事一桩。要说对他的影响,会有一点,但也正如林大师所说,可以忽略不计。   这位政协委员从不信,再到信,不过是短短几秒钟内的事。亲身经历的事,他就是不信也不行了,看着林离立时就带上了几分虔诚,语出真诚:“多谢林大师指点,希望林大师有时间一定要去寒舍做客,我还有不少事要请教大师。”   至于他儿子那点小事,反而不值得一提,一通电话就能摆平,他也不急。   在场的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令这位不信邪的转为信了邪了,更是公开拉起了关系。   即使不知政协委员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这刚发生在这位外地老总身上的事,却是再真实不过了。   一位算得精准无比,绝没有半点含糊的年轻大师,尤其还有难得的改运本领,这到底蕴藏着什么价值。人人都在心中狂喜盘算到底该付出什么代价来拉关系,对林离的态度更是蓦然转变出几分虔诚和敬意。   最为重要的是,林离还很年轻,也屡次自己提到道行不够。也就是说,等他道行更深,本领肯定只强不弱。   林离光是现在表现出来的算卦能力,就足以令众人兴奋不已了,要是道行再深一些,能厉害到什么地步,谁都料不准。正是因为料不准,才越发的觉得林离有无限的未来,拉拢的价值才是最大的。   比起一些五六十岁还在算命这一行发挥余热的,林离的潜在价值无疑是极为庞大的。   当然,这些富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要是一般的批命算命本领,他们肯定会重视,但也绝对不会重视到决心付出大代价拉拢的地步。   其中的奥妙,只在于一个词——改运。   相比九成九的神棍,林离这位神棍首先算得相当精准,特别在时间上算得精准,即使以苏文舟等的见识,也是生平仅见。光这价值,就不小了。   即使是剩下百分之零一真有本领的,批命也批得准的其他算命师,都自称能改命。至于是不是这样,谁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真的会改命,那也是很虚的东西。   恰恰不一样的是,林离没有自称能改命数这种玄虚的东西,改运看起来似乎也很玄,但比起其他的东西,至少是近在眼前,能实际摸得到的。   不错,林离在众富豪名流眼里,最珍贵的价值之一,就是改运。   张小飞喜不胜收,这两次案例实在来得妙到极点,林离的神棍本领暂时肯定不会有人置疑了,林离的独特身份,更是一举奠定成功。   林离却有些不太适应,众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好象野狼分肉时,差点就变得绿油油了。在这种目光中,他觉得自己活活就是一块兔子肉,就等着别人来瓜分了。   汪新扬本来是不信的,可连续两起事实发生,就是再坚决的不信,再坚决的以为是巧合,事关极有敌意的林离。他也不免脸色大变,他已经忍不住想到,如果林离真有这样的能力,用来对付他老子,那又会怎么样。   越想,他越是无法定得下心,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更苍白了。   张小飞看得顺心之极,恨不得哈哈大笑抒发好心情。   张小强的冒失,反而没有人在乎了,就连被飞来横祸的外地老总都没在意了。   直到主管赶来道歉,再狠狠训了张小强,表示一定要开除此人。   林离注意到张小强的总气运竟是极高,不由的吃了一惊,心想索性帮他一把,笑道:“邝老总都不计较,就算了吧。”   顿了顿,他又道出一番令众人大感兴奋的话:“你是叫张小强吧,我送你一句话,二十四小时内,不管你是买彩票还是做什么,你会得到一笔横财,对你来说数字很大的横财。”   张小强呆住,他可不怎么相信,买了多年彩票,他就没中过什么。   林离又笑道:“我指的横财,只是对张小强来说。各位老总都是身家亿万,在你们的眼里,这笔钱恐怕也不起眼。”   外地来的邝总和政协委员信到十足,当场就大笑对呆滞的张小强说:“林大师指点你,你还不感谢一下。”末了对主管道:“看在林大师的面子上,就不要追究了,他也是无意的。”   张小强却是不信,可主管能不追究,那是再好不过,当下就大大的感谢了林离一把。   接下来众富豪试探的试探,邀请的邀请,恭维的恭维。林离都天旋地转了,半天才告罪一声和张小飞甩掉这帮热情过渡的富豪。   张小飞嘿嘿奸笑不已:“小离,你信不信,从现在起,我保证这批人都派了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张小强,看他到底怎么得到横财一笔。”   “要是别的巧合就算了,如果真是中彩票,他们绝对会把你当宝一样供起来。你还是赶紧把算卦的规矩立起来,免得没有准备。”   如果巧合,还可以怀疑是人为制造的。   可如果是中彩票,那就排除掉了人为的嫌疑——尽管彩票未必就不能人为制造,可在场任何人都不会有这种本领。   林离无语,他又不是真的想做神棍,立什么规矩。   正为了要不要继续做神棍而心路徘徊之时,汪新扬微笑着走了过来:“不知林大师和飞哥能不能给小弟一个机会私下谈一谈。”   林离和张小飞早就在等着了,邀请贴是汪新扬送来的,迟早会出招。 第三十七章 斟茶认错   许芊芊的脸色一直很灰白,她又看见这个疯子,她很害怕,很紧张,但她依然一起来了。   她甚至在哆嗦,牙关都在震抖,却仍然坚决的一起。   张小飞和林离互相看了一眼,对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人由衷的敬佩。张小飞难得温柔不猥亵的握住她的手,想鼓励她。   汪新扬微笑,请林离等三人进房。   王晋同正在屋里和一个浓妆女子调情,上下其手。见他们来了,连忙神色一肃,将这女人赶了出去。   一个鬼祟的小身影在屋外转悠,汪新扬向林离等点点头,喝道:“小弟,你去一边玩。”   汪名扬从屋外现出身形,还搂着一个少女的肩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在许芊芊的脸上停顿了片刻,流露出异样的目光,转身便走了。   汪名扬是汪新扬的弟弟,刚才林离在酒会中就看见汪名扬在会场中到处转来转去。   张小飞说汪名扬比汪新扬少年时还要恶劣,汪名扬和他哥哥一样,都有些帅气。不过,一样都是脸色苍白,浑身有一种浓烈的戾气,给人目中无人的狂妄感。   汪新扬微笑,像是忘了林离先前的步步进逼:“今天请几位来,其实就是想说和一下几位和晋同之间的事。”   王晋同,不是黑帮胜似黑帮的狠角色,年纪比汪新扬大出一轮有余,却被口口声声当奴才般叫着名字,竟然没有半点意见,这就足见汪新扬的能耐了。   张小飞眯眼和林离暗笑不已,莫非这汪新扬还真的以为他们之所以敌视他,是因为王晋同?   张小飞和林离信不信是另一件事。   汪新扬的确是如此推测的,也的确是如此安排的。只不过,事前他完全没有把林离当一回事,而是深知张小飞的实力。现在嘛,林离能坐在这里,就足够表明一切了。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张小飞和林离没有任何理由对付他。人和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观念也不一样。   他怎都不会相信,张小飞和林离之所以冲着他和他的家庭而去,只是因为看不惯他的作为。   王晋同神色恭敬的再一次就之前红毛殴打并敲诈的事道歉,这一次道歉,差一点点就是下跪了。即使如此,也差得不是太多。   汪新扬含着笑意,点燃一支香烟:“南边流行斟茶认错,只要能表达诚意,晋同不妨试试。”   王晋同斟茶,然后以极为谦卑的态度双手递上。   林离和张小飞笑了,就是许芊芊都感受到了这种快意。   张小飞懒洋洋的用力甩手,正好甩在这茶杯上,啪的一声反砸在王晋同眼角。王晋同脸色瞬间就青了。   张小飞靠在许芊芊怀中,色眯眯的噘嘴冲许芊芊隔空一吻,发出极度肉麻的匝嘴声。   他连眼角余光都没有施舍给王晋同:“你连替我斟茶的资格都没有。”   “玩斟茶认错这一套,我配合你。”张小飞眼角扫及神色不变的汪新扬,指尖一点:“汪新扬,老子要你这只龟儿子给我斟茶认错。”   王晋同脸色再变,汪新扬的难堪之色终是掩不住,无声无息中将香烟捏碎。这活活又是一次打人打脸的典型。   林离仍是一脸不动声色的冷漠,他按张小飞说的,尽可能不要开口。张小飞说此人很善忍,他很好奇,这人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   汪新扬脸色难堪,却艰难的挤出笑意:“不知小弟哪里得罪了二位,能不能说给小弟听听。飞哥,你我身份差不多,又何苦这样逼小弟。”   张小飞哈哈大笑,摸着许芊芊的小手和林离交换眼神:“老子就不告诉你,怎么着。老子就是流氓,怎么着。”   张小飞毫不迟疑的拿出了流氓派头,挺挺胸:“你咬我,你打我呀。”   王晋同不是没有被羞辱过,不过,以前这样羞辱他的人,要么沉海,要么嘴巴烂了。如果不是知道张小飞的底细,他现在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暴打张小飞一顿。   可现在他只能忍着被羞辱,事实上,悲哀的是,他连被羞辱的资格都没有。   汪新扬脸上浮现一丝无奈,要是不知情的,多半还真被他给骗过去:“飞哥,你这又是何苦。你想喝小弟斟的茶,那也不要玩这么多花样,只要你一句话,小弟怎么可能不照办。”   汪新扬缓缓起身,脸色更苍白,握住茶壶,对准茶杯斟茶。表面看起来满是耻辱的他,内心已然是震怒无比,如果他的力量够大,只怕茶壶都已经被捏碎了。   光只是张小飞和林离单独一个,他忌惮归忌惮,也绝不会卑微至此。偏偏二人联手起来,要势力有势力,要神秘有神秘,他盘算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暂时低头。   既然做了,就要做足全套,这是他的信念,索性恭敬无比的以双手奉茶。声音依然充满了笑意,看了许芊芊一眼:“飞哥,芊芊以前是我女朋友,我有时对她不好。请你一定要多担待,好好对待芊芊。”   一句话,顿将他强奸许芊芊的事抹了过去。虽然他和张小飞知道,许芊芊这点事太过久远,又没有证据,很难拿出来指控。即使明知如此,他竟还是谨慎的补上了最后一个漏洞。   不得不说,光是这套隐忍外加善后的工夫,就是拔尖的了。   换做是林离,即使再温和,被如此一番兜头兜脑的羞辱下来,事情估计还没进行到一半,他也会发作。   张小飞没想到连这都被忍住了,奉上的茶杯就在眼前,他反而被逼得两难了。   接还是不接?   他迟疑了一下,接过了茶杯,却没喝。   直到汪新扬斟满茶,双手奉给林离:“林大师,不论以前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就当是一笔勾销,以后我们还要多多亲近。”   张小飞恍然大悟,汪新扬之所以再次低头,恐怕还是忌惮并且企图拉拢林离。不论他信还是不信算卦这一套,林离毫无疑问是掌握着一些神秘力量,未知的才是最恐惧的。   好一个汪新扬,如果有人不知道此人脾性,见了这一幕,肯定会以为是林离和张小飞联手逼人太甚。   茶杯就在眼前,微绿的茶水微微荡漾着。   林离没得想起了当初在游乐场被敲诈的经过,如果没有航哥,方小青会不会变得和许芊芊一样的下场?   他想起了许芊芊浑身的抓伤,伤到的不仅是肉体,还有许芊芊的心理。   许芊芊只是已知的一个,还有多少未知的女孩被残害?   其实林离原本是有一丝丝害怕汪新扬的气息,那种极残忍的气息。   但,他现在不怕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想起了气运图,为什么气运图是他得到,而不是别人得到。   这就是他该做的。   林离缓缓拿起茶杯,再平静无比的做了一件简单的事。   他把茶杯递到汪新扬脑袋上,手一转,茶水淋漓洒在汪新扬的脑袋上。   他说:“我欠你一杯茶,你和你老子被法律制裁的时候,我再亲手还你这杯茶。”   汪新扬气息顿时急促起来,苍白的脸上浮现大片反常的红润,那浓烈的残忍气息再一次逼人而起。   张小飞哀叹一声,果然,林离还是在不恰当的时机说了一句不恰当的话。这句话,把他们所有的目的基本都暴露了。   既然如此,就没有必要再粉饰关系了。   张小飞凶猛的一记黑虎掏心,正砸在汪新扬的眼窝处,他大笑不已:“哈哈哈,老子早就想当面揍你龟儿子一顿了,爽,就是爽。”   王晋同脸色惨变,虎吼一声冲上前来想要跟张小飞乱打一通。   啪!张小飞从怀里摸出一件物事,拍在茶几上,向王晋同勾指:“你来试试看。”   茶几上,乌黑的手枪静静的躺着。   王晋同顿时面无人色,疾冲之势止不住,当场就自己给翻了一个跟斗摔在地上。趴在地上痛苦不已,心想妈逼的哪有人随便拎着枪到处乱逛,摆明了欺负人嘛。   林离大感过瘾,难得的哈哈大笑。张小飞拍拍他,冷冷扫了一眼屋中恐惧二人组:“这下过瘾了,哈哈哈,小离,我们走。”   说完便扬长而去。   走过一件屋子,却蓦然听得未关严的屋子里传来尖叫挣扎声。   张小飞和林离心中一动,踹门而入。   屋里发生的一幕,顿令二人怒发冲冠! 第三十八章 扯破脸   汪名扬本来是央求哥哥带来他见见世面,顺带着将最近看中的女孩子带来。   这漂亮少女出自普通人家,自是没见过酒会这般华贵场面,不免被他花言巧语的哄骗了。   要是汪名扬执着一点,多花点时间和心思,追上这漂亮少女也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他一向急噪,自是不会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上面。在他来看,无非是一个女孩子而已,有什么好追求的。就是真搞出什么事,自然有老爸和哥哥帮他摆平。   先前被赶到这屋里,他就忍不住色心大动,动手动脚。   漂亮少女不过被他追求了几天,又不是非主流一派,倒也没那么容易被汪名扬就范。   汪名扬却烦了,他耐住性子追了好几天,已经是哥哥前些日子交代他克制的成果了。依着他的暴戾脾气,给少女推拒几次,也是大为光火,当场一耳光将这少女打翻沙发上。   哗哗几下就将少女的衣服给撕扯烂了,少女惊惶呼救。反而激发了汪名扬的暴戾欲望,色心愈发膨胀,兴奋的撕烂她的裙子,再把自己的衣服给除下,几把将这少女抓得鲜血淋漓。   汪名扬兴奋得俊美的脸空都变得极为狰狞可怕,一个未成年的少年竟是变得犹如魔鬼一般。   一边听着身下少女的哀号挣扎,一边亢奋之极的将丑恶物事强行捅入了一半之际,房门却砰的一声被破开。   他暴戾的眼球中充血,疯狂的冲屋外狂嚎:“我操你娘的,滚出去,不然我杀你们全家。”   少女浑身抽搐着,疯狂的挣扎惨叫,看见林离等三人,发出惨绝人寰的呼救声,声声泣血:“求求你们救救我!”   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年,像疯子一样暴戾的对一个花季少女实施暴行。   这,就是踹开门之时,林离三人亲眼目睹的残暴一幕。   那少女的呼救声在林离心中回旋,像刺刀一样捅得他心都流血了。   这一刹,林离和张小飞的眼睛红了,无尽的震怒与杀人欲望勃然升起,不知是愤怒还是悲愤,令得他们浑身都激烈的哆嗦起来。   汪名扬兀自嚣张的狂叫:“再不滚,老子今晚就杀你们全家。”   林离和张小飞目眦尽裂,正要有所行动时,一道身影从身旁掠过,状如疯子般抓住汪名扬疯狂的撕抓:“汪新扬你们全都丧尽天良。”   许芊芊见到这一幕,脑海当即就炸了,所有被埋葬得很深的悲痛记忆潮水般奔腾归来。在她眼中,她和被施暴的少女已然隐隐重叠在一起,真实重现了当初汪新扬对待她的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许芊芊陡然间爆发了无穷的勇气,她要亲手杀了这只禽兽,没有什么能阻挡她。   此刻的她是如此疯狂,如此的无人能挡,甚至没有人有勇气挡在她面前。因为她给人一种感觉:谁要是挡在她面前,她会一口一口的咬死那个人。   可她很快就被汪名扬一把推开,踹中肚子倒下,汪名扬双目尽赤,满是暴戾气息的拿起台灯就兜头冲许芊芊的脑袋砸下去:“我操你,臭婊子敢动我,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林离和张小飞及时冲来,一脚把这杂碎养的踢开。张小飞把许芊芊扶起来之时,林离恨极,顾不得这还是未成年孩子,抡圆手臂一耳光当场就把这个丧心病狂的杂种扇飞。   如果有枪,林离绝对会对准这个禽兽当头一枪。   以前他还不太信张小飞说的,一个才十五岁的孩子,真的能干得出奸杀的事?但现在,他信到十足。   “住手。”汪新扬和王晋同闻声赶来,正好看见汪名扬被一耳光扇得飞起来,牙齿都甩掉的画面。极是疼爱这个弟弟的汪新扬勃然大怒。   刚被搀扶起来的许芊芊红着双眼,走过去对准汪名扬的裤裆狠狠一脚踢过去。   汪名扬白眼球一翻,惨叫着翻滚不绝,暴戾到极点的充血眼睛盯着林离三人,嘶声狂吼:“我要杀了你们。”   许芊芊这才恨恨的扶起少女,张小飞一马当先,冷冷的走向房门。   汪新扬和王晋同身形正好把房门堵住,没有丝毫让路的迹象。   张小飞宛如冰山一样冷酷无比,指尖冷冷的指着汪新扬鼻子不动:“滚。”   汪新样铁青着脸,看了看弟弟,看了看冻结的张小飞,以及近在咫尺的手指。   是立即大打出手,还是求稳再让一步。   汪新扬怒极,却还是做出了一个选择。他向一旁让开了一条路。   林离和张小飞都没有说话,用杀人的目光冷冷凝视他半晌,走出了房间。   事已至此,已没什么好说的了。   脸已彻底扯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第二条路。   汪新扬目光死死的盯着四人离去,目光在少女身上一扫,回身一耳光把王晋同抽得身形一晃:“还等什么,查明白这个女孩的家庭,派人去。”   王晋同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即使平白无故的挨了耳光。他把怒火撒在了别人身上:“汪大少,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逼她家里人改口供。”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王晋同暗暗低下头,眼中全是怒意。   “谁让你逼人家,把她的亲人控制住,软硬兼施,赔偿。一百万不够,就一千万,砸到他们全部都变成哑巴。”汪新扬冷冷道:“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   他走进屋子里一把抱住疼得打滚的弟弟,这是他的亲弟弟,他最疼爱的弟弟。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是被他纵容出来的,可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不疼他不纵容他,又去疼谁。   他含着眼泪,伤在弟弟身上,就宛如伤在他身上一样痛。他拼命抱住弟弟:“小弟,你没事,救护车很快就要来了,哥会陪你。”   如果张小飞和林离看见这一幕,绝计不敢相信汪新扬这样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还有如此慈爱的一面。   汪名扬在哥哥面前,就像长不大的孩子,眼泪哗哗直流:“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我要他们全部都不得好死,我要亲手杀死他们,跪在我面前求饶认错。”   汪新扬眼泪滚滚,看着疼得脸都扭曲的弟弟:“小弟,你放心,哥一定给你报仇。不过,你为什么老是不听哥的话,我让你最近不要搞事了,你却……”   汪名扬号啕大哭,他知道只要自己一哭,哥哥肯定会什么都不计较了:“哥,对不起,我错了。”   汪新扬疼爱的摸摸弟弟脑袋,眼中残忍目光阴森:“只要你听哥的话,你想要什么,哥都会给你。”   “但你一定要听哥的,好好在医院呆着,不要再惹事了。爸现在正在最关键的时候,不能出一点差错。”   汪新扬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冲王晋同道:“你派人送小弟去医院,要是出了半点差错,就不要来见我。”   王晋同连忙答应下来,见他走远了。他才走进房,抱起汪名扬赶下楼。汪名扬暴戾的目光一闪:“王哥,你想不想教训一下刚才那四个人,帮我找人先揍他们一顿取点利息。”   王晋同迟疑了一下,汪市长正在冲刺市委书记的关键时刻,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也知道汪大少最疼这个弟弟,讨好大少,还不如讨好汪名扬。   再者,想起屡次被张小飞和林离羞辱,他亦有压抑不住的怒火。当即便笑了:“好,就按汪二少说的办。”   就在林离四人赶回酒会向苏文舟辞别之时,汪新扬已是找到罗云肇进了房间私下谈事。   汪新扬脸色平静的把玩着一支雪茄:“和他们没有谈拢,以你来看,这个姓林的是不是真的有点神奇的本领?”   罗云肇沉吟:“不好说,是不是真的,明天看张小强就知道了。如果是真的,按我的了解,最好不要让汪市长接触到这个人,以免生出意外。”   汪新扬纤细的指尖转着雪茄,不必说,罗云肇显然有些相信林离的神秘能力了。不让林离见到汪市长,自然就是不想真的出现被改命改运的事。   在他眼里,罗云肇是跟他父亲一起发迹,一起走过来的,算是比较信得过的人。不过,他越来越谨慎,自然也不会全信了此人。   将先前在房里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下,汪新扬头疼道:“小弟怕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定逼王晋同派人在酒店外面堵人了。我这个小弟呀,越来越不听我的话了,也越来越叛逆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说我该怎么应付?”他问得很突然。   罗云肇走到落地玻璃前往楼下看:“在接下来的半年,对汪市长很重要。只要跨过这个门槛,将来什么都会有。所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做什么,而是稳,不要犯任何的错。”   汪新扬苍白的脸上绽出一丝笑:“不错,只要我和小弟不犯错,张小飞就抓不住我的把柄。王晋同还是很有用的。”   他的话很突然,罗云肇不敢接口。   汪新扬原本以为林离和张小飞是因为王晋同才抓他的麻烦,原本是想只要能把事情平了,就把王晋同给甩了。现在他当然知道了,与王晋同无关。   他顿了顿,淡淡道:“王晋同的那个场子,回头一定要改成幼儿园,不能给他们抓任何的借口和把柄。”   他的小心谨慎在最近堪称到了极点,明知张小飞不太可能再关注那个赌场到底做何用途。可他还是不想出意外,宁可真的改成幼儿园。   “只要过了这道关口,就是海阔天空,忍一时也是必须的。”他突然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让小弟不要再惹事。”   “对了,罗总,最近我想做一笔能赚五千万的买卖,你有什么好介绍。”他很轻描淡写的说起。   罗云肇皱眉不已,他一直都是汪市长的小金库,倒不是顾惜这点钱。只不过,原本他给钱的方式是比较简单的。   这汪新扬管了其父财政后,实在谨慎到了极点,宁愿拐几个曲折而隐蔽的大关来把钱洗成正常赚到的,也不愿更直接的拿到。   罗云肇脸色微微一变。   汪新扬脸色阴沉下来,还道他不愿给。仔细一想,也是脸色大变。   他们同时想起,之前林离给的批语。 第三十九章 把民工当杀手培训   向苏文舟辞别后,林离一行五人正在下楼的路上。   少女一直在哭泣着,套着林离等人除给她的外套,看起来像凋谢的鲜花。   没有人说话,他们心里都被一股子怒火和愤怒堵住,始终徘徊不去。   这件事给林离的震撼最深刻,从较淳朴的偏远地区来的他,亲眼目睹了一起暴行。   他直到现在还觉得心是如此的沉甸甸,沉得难以负担。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可他能感受到,一股从心间燃烧的火始终不灭。   这震撼了他的心灵,以前的他很难想象一个本该在学校老实念书的孩子,会做出这样残暴的事。   如果这样的人活得越来越滋润,会有多少人被祸害?   林离想起汪名扬叫嚣着杀他全家的时候凶残,他就不寒而栗,那还是本该纯真的孩子吗?   他是善良的,他不愿意伤害别人,更愿意帮助人。   但他现在知道了,善良对一些人是完全无效的。林爸爸善良的说,在走人生这条路的时候,看见别人摔了,扶一把是好的。他现在知道爸爸有一点没说出来:遇到有些人的时候,不但不能扶,还要绝对的把对方给踩进无底深渊。   今晚给林离的震撼是无比的,他也默默完成了某些目前还不为人知的改变。   张小飞强笑:“小离,我们赌一把,下面会不会有人在堵我们。”   林离也勉强的笑:“怕什么,你有枪,来再多也不怕。”   张小飞叹了口气,摸出那支枪:“刚才我真希望这东西是真的。”   林富贵一直沉默,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有大事发生。他在酒会上看见了林离和汪新扬之间的冲突,他知道那是汪公子,所以他在盘算自己该怎么选择。   这是一个十字路口,他的选择会是被连累,还是从此发迹?   一个玲珑如他的商人,是不会错过机会的,即使会冒很大奉贤。所以,他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是一个极佳的融入这个小团体的时机,他掌握住了这个机会:“就算真的有人来堵,也没关系,只要飞少和林少一句话,我起码能喊几十个人过来。”   林离不明白这里面勾搭和投靠的意思,张小飞明白。他有点吃惊的看了这个乡镇企业家气质的小老板,能在明知局面不对的情况下,还下此赌注,也属眼光不错了。   张小飞没有说话,微微一点头。   林富贵狂喜,这么一点头,就意味着他暂时搭上了这一层关系。赌注一下,他极果决的拿出电话拨号码搬人马:“带几十个人过来。”   张小飞淡淡道:“不要带违法的东西。”   林富贵会意的通知了他的人,才低声解释起他的人的来历。   林富贵是外地来的小建筑商,不少工人和骨干都是从家乡带来的,或多或少都沾点私人关系。他做人不坏,对手下的工人还算很好,大家自然愿意为他卖命。起初在北海,很大程度上就是有了这批肯为他卖命的自己人,才算站稳阵脚。   张小飞拨通了一个号码:“许大哥,有没有放假的人,马上来中天酒店。放心,我会亲自跟小舅解释。”   林离也拨通了刘卫航的号码:“航哥,我这里有件事,你看有没有足够的证据入罪。”   怕刺激到少女,林离很小声的把刚发生的事说了。   刘卫航迟疑了一下:“是汪市长的儿子?”他顿了顿,豪迈大叫一声:“怕个球,我干了,你等我,我马上带人过来。还有,立刻问清楚这女孩的家庭地址,我派人过去,以免被姓汪的控制住口供。”   林离吓了一跳,他和张小飞都没想到这一点。急忙问清楚少女的地址,才告诉航哥。   张小飞有点吃惊:“刘卫航不怕得罪人?”   林离笑笑:“航哥从小就带我到处打抱不平做英雄,那时我们县里的混混大半都被他教训过,县长的儿子都被揍过。他其实天生就该是一个好警察。”   张小飞也笑:“看来航哥应该有个更能发挥才干的职位。”   “红毛死了。”张小飞突然说:“不然的话,汪新扬刚才一定会提起这个人。”   林富贵摆明一副投靠的姿态,他有些话也就不忌讳了:“北海市委书记上了年纪,病了大半年。汪新扬他老子正在拼命想要坐上北海第一把手的位置,这是一个门槛,过了,他老子的政治前景就是一片光明。到那时,我们就没资格动他们了。”   林离毫不关心政治,不夸张的说,要不是张小飞提及,他甚至连北海市长是方是圆都不知道。   自然,他也就不会知道,北海这么一个中国数一数二的大城市的市委书记意味着什么政治前景。   “汪新扬很老辣,肯定不会选择在这事犯错。”张小飞低声附到林离耳边低道:“要抓小辫子,就只有汪名扬下手,而且只有最多半年时间。”   “不过,首先要做到的是自保。他不敢动我,你们就不好说了。”   在酒店大堂里等了一会,陆续接了几个电话,五人才走出去。   只看了一眼,张小飞立刻夸张的笑了:“我真好奇,这么大阵仗到底是不是汪新扬的主意。”   几部厢型车正停在酒店外,车门拉开,见到他们,一群人顿时从车里跳下来,各自拎着刀具及棍棒之类的武器,沿扇型将五人围起来。   林富贵冷汗钻进脖子里,他的人怎么还没到。   为首者恶狠狠打量林离几人,一挥棍子凶悍道:“就是他们,给我把他们的骨头拆了。”   酒店的保安早吓得钻到角落里去躲着了。   眼看这群人就要打上来,突然街上吱嘎一声煞车,一部中巴车哧溜煞在路边。   乒乒乓乓声中,中巴车上跳下来数十名民工打扮的黑壮汉子,各自拎着建筑工人的工具,气势汹汹的杀过来,还大喊道:“妈逼,谁敢动林老板,让我们没饭吃,我们就让他奶奶的一辈子都吃不上饭。”   这票职业打手骤然见着这一幕,到底是职业的,凶悍气息更强了许多。眼见对手人数与自己差不多,也顾不得目标,反包围的冲过去,一阵狂打乱叫。   也就是这时,另一部中巴哧溜一声煞在路边,又是一群民工愤怒的跳下车,带着奇形怪状的家伙杀入战团。   民工的人数陡然多了一倍,这群职业打手也不畏惧,只是努力拼杀,以为很快就能把这帮胆小民工给吓跑。但他们错了,这帮民工的剽悍程度绝对超过想象。   数十位民工杀气腾腾的与这票职业打手围殴成一团,惨叫声那是不绝于耳,更有不少人哀号着躺在地上打滚。   职业打手们很快就悲剧了,他们惊奇的发现这帮民工个个似乎都有一定的群架经验,打起来那叫一个剽悍,比起他们这些职业的也不逊色多少。而且民工身板好,力量强悍,这迅速就令他们吃不消了。   张小飞和林离有点目瞪口呆,本来他们也不怎么放心林富贵喊来的民工。可这一幕,却大大的出人意料。   张小飞更是木木转脸看林富贵:“林老板,你不该干建筑,该去道上混的。对了,你真的不是把这些人当杀手培训的?”   林离满头黑线。   林富贵干笑,不免有点小得意:“这些都是跟了我老久的老哥们,又是一个小地方出来的,多少有些亲戚关系。来到北海,为了生意,也常常跟别人动手,所以就……”   “你牛,你太牛了。”张小飞只剩下赞赏。   林离的电话响了,是刘卫航打来的,他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便出头。他向众人道:“我们该走了,航哥在等我们。”   张小飞指着林富贵道:“你留下来善后,有事就找我或者小离。”   很不客气的话,林富贵大喜,这不客气就基本意味着把他当自己人了,他当然兴奋。   林离一马当先,从战团中穿过去,只见职业打手们被剽悍的民工们揍得满头是包,抱头鼠窜,不禁好笑。   远处有一群剽悍的人看着,张小飞拨了电话通知这群军人不必出手了。   上了张小飞新买的瑞虎,开过转角,和刘卫航会面,便直接赶向少女的家。   一路上,刘卫航仔细问清楚了少女的口供,脸色越来越阴沉,一巴掌差点把林离拍飞出车窗:“丧尽天良的混蛋,老子一定要钉死他。”   以刘卫航不多的办刑事案的经验,凭现有的人证物证,只要当事人配合,入罪绝不是问题。   张小飞笑了,只要汪名扬入罪,他老子肯定会被连累。可惜汪名扬还没成年,判不了多重。   眼看就要到了少女的家,刘卫航的电话响了,他只听了一句,脸就黑了。放下电话咬牙切齿道:“有人抢在我们前面了,万一……”   万一什么,他没说,就算林离都猜到了。 第四十章 价值五百万的哑巴   气氛凝重起来。   张小飞就差把车给开得飞起来,刘卫航反复的为少女坚定指控决心。   少女是出身一个普通家庭,到了她家,看见的就是两个便衣守在外面,一脸无奈。   所有人都预感到不妙。   进了屋子里,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西装革履和一个剽悍的家伙正在与少女的父母谈话。   少女的父母眼红红的,显然是大哭过。一见女儿凄惨的回来,立刻抱住女儿大哭一阵,哭得伤心断肠:“哪个天杀的把我家闺女折磨成这样……”   刘卫航亮出工作证,少女的父母眼中立刻浮现一丝警惕。   “今天你女儿在中天酒店被人强奸未遂,我希望你们能让女儿站出来指控那个害了你们女儿的嫌疑人。”   少女的父母交换了眼神,低下头,结巴道:“我们要想一想。”   话音未落,那剽悍家伙把手捏出咔咔声,这父母顿时哆嗦了一下。   那西装革履的家伙很有点律师的气质,他认真的扶了一下眼镜,含笑对这对父母道:“也有道理,请你们一定要认真想清楚怎么办。”   这厮转过脸,笑吟吟看着刘卫航:“警官,人家都说要想一想了,请不要试图影响或干涉受害人的决定。大家是不是该出去等呢。”   许芊芊眼泪流下来。   张小飞狠狠低骂:“妈的!”   林离紧紧咬住唇,他知道发生了什么,难道就这样让凶手逍遥法外。   等到林离等人退出屋子,父母立刻把少女带进了卧室,哭个不停,哆嗦着摸出一张支票,眼睛泛着血丝,目光不断在女儿和支票上徘徊。   一边是五百万随时兑现的支票。   一边是被凌辱的女儿。   拿了五百万,就没事。不拿,人家已经威胁了要杀他们全家。   少女也有预感了,哭泣着扑到妈妈怀里:“妈,你们不要拿这个,求求你们好吗。他们说,我们不用害怕的,他们能保护我们的。”   少女的哀号声像针一样刺进心里,父母心疼得老泪纵横,抱住女儿抽泣:“女儿,爸妈对不起你,可是我们要是不拿,他们就会杀我们全家,他们有枪。”   “有了这五百万,爸妈可以带你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可以让你过很好的生活。没有人会知道你以前遇到的事,乖女儿,爸妈求你了。”   少女的唇被咬破了,她连续遭遇劫难,却在这关键时刻,连亲人的支持都失去了。她的眼睛哭得像桃子,声声都是如此的悲痛:“女儿不要过好日子,只要把凶手抓住。”   扑通两声,父母跪在震惊的少女面前哭诉:“女儿,爸妈求你了,我们真的得罪不起那些人,爸妈是为了你好,就这样算了吧,求你了……”   少女看见跪在眼前的父母老泪纵横,她脑海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是如此的无助……   律师和那壮汉很得意,得意洋洋的目光不断扫过来。   张小飞抱住哭泣的许芊芊,林离凝视着墙壁,眼睛都快要瞪出血了。   刘卫航和两个便衣承受着这一次又一次得意的目光,心越来越是下沉,忍不住冷冷道:“小心,我们可以告你们收买证人。”   律师哈哈放声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胜利快感:“等你有证据再说吧。”   “衣冠禽兽。”林离再也忍不住了,他怕自己再忍下去,会气炸,回身一耳光甩得这律师脸都肿了一片。   律师不敢相信林离敢对他动手,怒喝道:“你们都看到了,他动手打我,我要告死你,告到你倾家荡产。”   刘卫航和两个便衣眼睛看天:“眼睛进沙了,我没看见。”   做都做了,林离索性抓住这杂碎一顿痛打,揍得这家伙唉唉惨叫。另一个壮汉见刘卫航虎视眈眈,到底不敢当场对林离动手,只当没看见。   活该这助纣为虐的律师挨揍,连自己人都不帮他。   揍了几下,稍稍发泄了堵在心口的火,房门终于打开了。   少女脸色苍白无比,低垂着头。   刘卫航等人的心直线下垂,沉入无底深渊,他们知道结果了。   这对父母也是脸色苍白,别人看不见他们的眼睛,少女抽泣起来,说了一句话。   “今天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对不起。”   张小飞狠狠甩头怒骂:“我操他娘的!”   刘卫航和便衣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用力之大,甚至把拳头都砸出血了。   林离痛苦的闭上眼睛,浸出一滴眼泪。胸中一股火窜来窜去,越来越烈,却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去。牙齿深深陷入下唇,流出一缕鲜血。   律师满脸鼻血的挣扎起来,哈哈大笑:“没事,没事最好。不好意思,让各位失望了。”   眼见他走到楼梯口,林离一股子邪火冒出来,顺势带了一脚。   这律师惨叫着骨碌骨碌滚落下去,躺在下面干嚎:“疼死我了,我一定要告你。哎哟,哎哟。”   这快意一幕,却没有令众人心情轻松。   张小飞走到这厮身边冷冷道:“要是明天你牙齿还剩下一颗,我就把自己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来。”   这律师恐惧大叫:“你这是威胁!”   张小飞冷笑取手机照下这厮的模样:“放心,绝对不是威胁。”   走的时候,众人心情非常沉重。   张小飞请刘卫航先把许芊芊送回住处,他和林离独自走在热闹的大街,却是无比孤独。   没有目的的走了很久,两人一言不发。   很久,张小飞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离狠狠踢飞一个可乐罐子:“罗云肇是不是想要拿下苏文舟的那块地,他是不是汪新扬的人?”   张小飞琢磨片刻:“罗云肇是混蛋市长的人,看来是想拿那块地。”他眼睛一亮,似乎猜到什么。   林离笑了,一边拨号码一边说:“他们跑掉一次,跑不掉第二次,我还他们一枚暗箭。”   苏文舟的声音刚传来,林离还来不及说话,一部从路边开过的宝马嘎的一声煞车,然后倒到林离身边,摇下车窗,伸出一个脑袋故作惊喜大叫:“林离,哈哈,老同学,好久不见呀,你怎么在这里。我是王海洋呀,你不认识我了?”   林离请苏文舟稍等片刻,他仔细看了一眼这位开香车载美人的青年。   王海洋是林离的高中近两年的同学,不过,当年林离在高中呼风唤雨时,王海洋就曾被他揍过。林离被学校开除时,王海洋是高兴的人之一,甚至特地跑去羞辱他。   林离爱恨分明的性格,使得喜欢他的人格外喜欢,讨厌甚至恨他的人也格外的恨。   王海洋无疑就是其中之一,林离绝对不会相信王海洋会对自己很热情,除非是热情的羞辱自己。   王海洋很热情,不过,很快他就暴露了真正目的。仔细打量了林离和张小飞一身普通的服装,假眉假眼的啧啧作声:“怎么了,老同学,我记得你在学校时可是风云人物,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么堕落。”   他恰倒好处的拍拍脑门,对自己载着的艳女道:“我想起来了,他当初被学校开除来着,啧啧,真可惜呀。”   他和漂亮女伴跳下车,围着面无表情的林离转了一圈,自得的拍拍宝马,对女伴说:“你是不知道,我这位老同学在学校时威风得不得了,见谁不顺眼就动手。我也被教育过,要不是他当年教育我,我又怎么开得起宝马。”   “说起,真的要感谢你呢,是不是,离哥。”王海洋的怨愤是由来已久的,此时蓦然得见林离狼狈的样子,羞辱之心大盛:“离哥是好人呀,你看,他都把开宝马的机会让给我了,这还不是好人?”   张小飞不动声色,林离一言不发。   王海洋逮住这么一次机会,怎会放过,继续夸张道:“这可是宝马呀,离哥,你摸过吗?啧啧,看你走路走得这么辛苦,同学一场,不如我载你们一程吧,想开也没问题,谁让我们关系好。”   见林离无动于衷,王海洋极度欠扁的诈做恍然大悟:“哦,离哥没准碰过宝马了。”   旁边的漂亮女伴开口接道:“怎么碰到的?”   “那简单呀,离哥以前是搞汽车修理事业的,这会儿在北海,没准把修理事业都发展到北海了,摸摸宝马还是有机会的。”王海洋和女伴夸张的大笑。   见林离始终不搭话,王海洋也颇感无趣,索性拿出最大利器刺出去。他惊慌的把漂亮女伴拉到身后藏起来,教训道:“你怎么可以在离哥面前露面,万一离哥看上你,我又不答应,那就麻烦大了。你知不知道离哥当年是怎么被开除的?”   林离神色终于变了,一丝曾属于少年时的锐气回到目光中。他知道王海洋要说什么,那是他最大的伤。   漂亮女伴笑道:“是为什么?”   “离哥那时可是学校眼里的好学生典范,谁知道,他看上了一个女的,想追人家,人家看他不上。结果他就用强……”王海洋怪笑着做了一个猥亵的手势:“谁又想得到好学生只是披了羊皮的禽兽呢,也幸亏是未遂,不然……”   王海洋大笑着,从皮夹子里抽出几张钞票:“对了,离哥,在北海可别犯这种错误了。有需要就找小姐,要是没钱,这就当是我请你的。”   张小飞突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离脸色越来越苍白,侧脸问道:“这车多少钱?”   张小飞看见了林离明亮的眼睛中那丝悲愤和火焰:“八十万。”   林离举起电话,声音铿锵如刀一样锋利:“苏伯伯,请给我送一部八十到一百万的车过来,以及一张八十万的支票,当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第四十一章 传说中的砸宝马   今晚所发生一系列的事,令林离无比窝火,无比悲愤。   偏偏,又无处发泄这闷在胸膛里的火气。   和王海洋的巧遇,只是一个意外。王海洋前面的羞辱就罢了,偏偏还不依不饶的提起了林离最痛的过去。   于是,林离感到自己胸膛炸了,被那些怒火冲破了囚禁。   不知为何,王海洋忽然感觉到眼前林离的气质变了,变成了当年那个曾经赤手空拳追了他半个校园,最后堵在女厕里的锐气少年。   王海洋的心哆嗦起来,过去那个林离,给了他实在很深刻的印象,也许还有一些发自肺腑的,连他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他无法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哆嗦:“哟呵,看不出离哥发了,要不我就在这里等你。”   张小飞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令这位性情温和的干弟弟被激怒。他悄然拨通一个号码:“林富贵,带几个人来,带着拆房子的工具。”他想他大概知道林离要做什么。   此时此刻,林离的眼神不再是温和与憨厚,而是像刀剑一样锐利,似乎能把一个人戳出无数窟窿似的。   王海洋曾在这样的眼神下萎缩的躲进了女厕,然后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没敢和林离对眼神。   有些人总是记得美好的过去,而有些人则是永远只会去很糟的,令他们怨恨的过去。   林离的怒气就要达到临界,就要爆炸,就要像以前一样动手揍人的时候。他想起了自己被学校开除之后,父母在亲友之间是如此难堪的,想起父母安慰他开导他,想起了桂老师是如何苦口婆心的教自己做人的道理,并为自己找了工作。   其实,一直都有不少人关心他。一个人不是在为了讨厌自己恨自己的人活着,而应该不令关心自己的人失望。   林离豁达一笑,他不是为王海洋而活,又何必在意他的态度。憨厚与温和把无谓的锐气挤走,他淡淡一笑,竟然有了几分云淡风清的意味:“王海洋,看来你是一直没吃到教训。”   “你该不是忘了当初我是怎么揍你的,为什么揍你的。”林离向张小飞和那个漂亮女伴一笑:“这家伙当年挖女厕的墙偷窥,又扒掉女同学的裙子,被我揍得跑到女厕躲起来,死活都不肯出来。”   王海洋的脸涨得通红,他忘了怎么被揍,只记得被揍,此时被提醒,哑口无言。漂亮女伴看着他,他冷汗直冒。   “啧啧,了不得,偷窥女厕我也干过,不过扒人家女生的裙子,我还真没试过。”张小飞大笑不已,笑声中显然有些不善。   偷窥女厕和女澡堂,大约很多小男生都干过。不过,扒人裙子,那就真是有些恶劣了。   不好的记忆一下子被提醒起来,王海洋目光充满怨毒:“你别得意,老子现在混得就是比你好,老子有宝马,你又怎么看,看看你这样,简直就是农民工,呵,活该。”   其实王海洋也许应该感谢林离,要不是当年林离给了他一个无法磨灭的教训,也许他现在正在监狱蹲着,而不是开香车载美人。   林离笑笑:“不管我生活品质怎么样,起码我过得很塌实,我问心无愧。”   左右是扯破脸了,王海洋冷笑揭疮疤:“是吗,就是不晓得那个小莉是不是塌实。”   或许就是在这一瞬间,林离又成熟了一些,竟没有再为这话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说话间,一部奔驰停靠在旁边,司机走下来,恭敬向林离递上一张支票及车钥匙:“林先生,这是苏先生让我带来给你的。”   林离看了一眼这部奔驰:“可惜了,其实不必这么好的车。”   王海洋脸色微变,他原本还以为林离是在胡吹一气。他万万没想到,林离竟然真的一句话就把一部车给调来了。   林离向张小飞一伸手:“一起?”   “打虎不离亲兄弟,当然一起。”张小飞确认林离要干什么,兴奋得哈哈大笑。   坐到奔驰上,林离回忆了一下自己在汽车修理场做学徒时学会的驾驶技术,琢磨一下,很是手生的发动汽车。熟悉了一下,他探头望着那位司机:“这部车要是毁坏了,苏伯伯不会有意见吧?”   司机微笑:“肯定不会有意见,苏先生说,送来了,就任林先生处置,就算是变成废铁也没关系。”他也猜到林离要干什么了。   林离看了靠在宝马车头的王海洋和美女:“老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不过,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我也不想伤到你,所以你还是让几步。”   王海洋茫然无措的和女伴走开几步,林离的架势摆在这里,他也猜到林离要干什么了。退开这么几步,忽然一个哆嗦,尖叫不已:“你不能这样,这是我的宝马,你不能这样。”   此时已有一些人在一旁围观着,围观众拿出围观精神,议论纷纷。   林离轰了一脚油门,忽然定住半晌。   张小飞和围观者们等了半天,没见林离动作,不由的问:“你怎么了?”   林离羞赧的挠头:“我有点紧张。”   张小飞扑街的心都有了,人家都在万众期待了,你还玩紧张。   张小飞还来不及反应,轰的一声,奔驰像箭一样轰鸣着撞在宝马车头。   林离口中念念有词:“松油门,挂挡,看倒车镜,倒车……”   张小飞无语了。   王海洋目瞪口呆的看着车头扁了一大块的宝马,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了当年他曾一度在校外请人围殴林离。结果,好象也是出现了截然不同的结果……   原来,有些东西只不过一直是藏得很深,其实没有变过,只不过多了憨厚和稳重。   他惨叫一声,抱住电线秆子哀号不已,一屁股无力的坐在地上:“我的宝马,我的宝马,完了,我泡妞吃饭的工具没了。”   奔驰乒乒乓乓的对着宝马一阵乱撞乱碾,不一会儿的工夫,宝马就成了不成形状的破马。   林离驾驶着撞了一会,张小飞亢奋的抢过驾驶权,把今天积蓄的怒火全数倾斜出来。   发泄掉堵住心口的郁闷和怒火,感觉真好呀。   可怜的王海洋,本来只是想羞辱一下这位有过节的老同学,却没想到林离和张小飞今天本来就堵了满心口的火,一下子给发泄在这儿了。   围观者狂呼精彩,眨眼的工夫,香车就变成了无规则的抽象艺术——看什么像什么,唯一不像的就是车。   不过,林离和张小飞发泄得痛快,王海洋呆坐在地上,直接就是欲哭无泪,为了泡妞道具哀悼,女伴则是兴奋的尖叫。   也是这时,交警赶来现场,正要呵斥这种不正当不道德兼阻碍交通的行为时。其中一位交警一眼瞄见驾驶者是林离和张小飞,连忙拽住同伴。   这位交警,正是前几天处理离奇大车祸当中的一位,他认出林离和张小飞就是那随便带了上千万现金的车主。随便就带了上千万的现金,那是什么概念——一般来说,当然就是爆发户的概念。   不论是什么概念,反正交警有自知之明,估计这两位主儿是得罪不起的,索性在一旁看起了这场精彩大戏。   本来王海洋还在高兴交警的到来,可见交警居然就在一旁不动了,他彻底的哭泣了,懊悔了。早知道,就不来招惹林离了。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怎么他这辈子就斗不过林离?   不一会儿,林富贵带着几个拎着重锤的工人赶来,看见这部抽象艺术,当场就笑得抽象。   奔驰也是撞得不像样了,林离和张小飞跳下车,把钥匙丢给司机,讪笑:“看来苏伯伯要破费了。”   这司机深深的看了王海洋一眼:“小事一桩。”   张小飞这边已经是指挥起来:“没什么好说的,把这车全拆了,拆成零件当废铁卖掉。记住,别留在路上妨碍交通。”交警满意了,观众满意了。   唯一受伤的,就是王海洋,像无助的孩子坐在地上,孤立无援。   民工们叮叮当当的拆起来,林离走到他身边蹲下,把支票塞进他手里:“好了,这是赔偿你的。虽然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不过,刚才的事,我还是应该向你道歉。今天心情不好,正好给你赶上了。”   “走吧,不论怎么样,始终同学一场。”林离把他扶起来,拍拍尘土。   王海洋茫然,看见林离的真诚,看了一眼奔驰,又看了支票一眼。他忽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斗不过林离,一个敢拿奔驰当街撞烂宝马的人,又怎么会怕他。   今天的事,十足是他自讨没趣,原也怪不得别人。   始终同学一场,这句话令他心里稍微暖和了一些,他留恋的看了渐渐成为零件的宝马一眼,带着不断向林离抛媚眼的女伴走了。   张小飞亢奋的大呼小叫:“拆了拆了,拆干净利落。”   留下林富贵继续善后,林离和张小飞搭车回了住处。   在客厅里,看见了一个陌生女人,许芊芊和许解介绍说这是对面新来的住客。   “我先去睡了。”林离很疲惫的钻进卧室:“你想知道什么,问许解。”   张小飞直接把许解抓起来:“你和小离是同学,他在高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四十二章 高中故事   几年前,林离考入家乡最好的高中。   那时,刘卫航已搬走了。没了航哥的带领,林离就没以前那么调皮,从念高中起,就相对较专注于学习。   不过,林离要专注学习亦不容易,开学不到一周,就在高年纪生的挑衅下打了一架。   他所在的班级中有县城里的有钱人及官员的孩子,王海洋当年家中就颇有钱。   这些同学当中,不是没有好学生,但一样有调皮的,甚至颇坏的家伙。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还有两位校花级的女同学。   开学之初,林离一架算是打出了威风。开学之初,这些同学也没怎么闹事,随着熟悉环境,埋伏好的性情也就逐一跳出来。   起初林离也不爱管,一心只读圣贤书。不过,那群无聊的家伙中有人很快就招惹到他身上,被他捉住暴捶一顿,一点一滴的就形成了对立关系。   这些家伙不全然都是坏的,有的是调皮,难免欺负一下其他同学。比如抢了同学的单车“玩几天”,然后剩下两个轮胎还给人家,比如把一个老实同学堵在厕所剥光之类的。   一般的恶作剧就罢了,玩得过火时,林离看不过眼就顺手帮一下。   林离一边帮帮其他被欺负的同学,一边以武力等方式镇压那些无聊家伙,也渐渐成为了校园里的风头人物,把校园中一些调皮学生给镇住。   应该说,林离和调皮同学斗法的细节要是写成一本书,肯定会极有意思。不过,此处就不必细说了。   不论怎么说,哪有里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句话很对。   林离的镇压,令得不少调皮同学感到生活无趣,内外分泌严重失调外加颜面受损,联合起来又和他大斗一番,也算自得其乐。   总之,高中第一年,基本就是在镇压和反镇压的行动里度过的,林离也靠越来越好的成绩和在同学间的威信成了风云人物。   高中第一年,林离的另一个收获是,他开始追求两个校花之一。另一位校花似乎觉得林离没有追她,很没面子,反过来倒追林离。   到第二年,林离和两位校花都没有太大的进展,不过,他追求的那位,却是基本半默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两位和林离亲密的校花,无疑引起了荷尔蒙空前高涨的男生的嫉妒。如果高一只是纯粹的为了面子的意气之斗,高二的斗争,就多了一些真正激烈对抗的潜在意义。   令林离被开除的事,是发生在高二下学期。   那是一个晚自习的夜晚,林离独自回家之时,他听到了路边传来的女人的呼救声。   林离没有犹豫的就冲到声音传来之处,看见了一具白花花的半裸女人身体,以及一个压住这具身体的蒙面男人。   林离那时善战,武力值还是相当可观的,三拳两脚把这厮给打跑。正得意洋洋意气风发,觉得全世界就是自己最厉害的时候。   那白花花的半裸身体扑过来抱住他,抓住他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抓了几下。   然后,发生了一件令林离措手不及后悔终身的事。   这个女人抱住他尖声惨叫:“救命呀,强奸呀。”   如果是小说看多,估计会以为这时会蹦出来一帮人抓人。   事实上,那条路其实相对较偏僻,没有人跳出来抓林离,林离惊慌的跑了。   第二天,警察把林离带走了,在警察局被那个反咬一口的女人给指证了。   也是这一天,消息传遍了不大的县城,学校也知道了。   他喜欢的校花来看了他一次,他拼命解释,校花拼命摇头哭泣,一言不发的跑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件事发展下去,林离就必定完蛋。   但是,第三天,那个女人不见了,还寄了一封信给警察,表示她其实没看清楚是不是林离。   没了证据和证人,林离被释放了。   不过,学校怎么可能容得下这样一个有如此污点的学生,在激烈讨论后,林离被开除了。   他喜欢的女孩一夜搬家,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父母为了林离继续念书,到处跑遍了,可整个县城谁不知道这起案子,没有学校肯收他。父母要想去市里面为他跑学校,林离满肚子的冤屈无处发泄,赌气的说不上学了,他就不信不念书就没有前途。   林爸爸和林妈妈拗不过林离,还是林爸爸豁达的拍板说不上就不上,省得受气,老子的种就是不念书一样是最优秀的。   在这次风波中,林爸爸和林妈妈坚决的信赖儿子,还有几位喜欢他的老师们,也相信他。这才是支持林离撑过来的关键,甚至其中一位桂老师还屡次来安慰他,为他找了一份学习技术的工作。   然后……没有然后了,这一件事给林离和家里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   林爸爸和林妈妈的信任是林离的后盾,不过,其他亲友们的话就难听了。也是从那次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在亲友中从来没有得到过好话,从来都没有地位,一切只有默默承受。   受此冤屈和打击,林离从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被磨砺得沉默和老成了。   令他伤心的是,他以前帮过的许多同学并不相信他,甚至冷脸恶语相向。   这过程,许解从林离嘴里不知了解了多少次,他一直都是信赖林离的。直到高三毕业,很多同学都忘不了这件事。   以前还年少,许解相信林离纯粹是因为单纯的义气和了解。但随着年岁渐大,他屡次回顾此事,也很容易能看出,林离摆明是被陷害了。   一个甚至有点粗鄙的法子,差一点就把林离下半生给毁了。   听完这个其实不动人也不曲折的故事,张小飞捏住拳头默默悲愤。   “小离是被陷害的。”张小飞就是拿手指头都想得到。   “废话。”许解瞪了张小飞一眼:“就是不晓得是谁设计的,那个人也太毒了,还有那个女人,太毒了。”   张小飞冷笑:“还能有谁,绝对是你们的同学。”   许解吓了一跳,他以前不是没想过这可能,但他不太敢继续想。毕竟,很难想象高中生险恶到这个地步。   “以小离的性格,就算在外面得罪人,最多暴打他一顿就了不起,绝不会这么设计一个学生。”   “肯定不出酒色财气,说不定是林离不知不觉得罪了人,还有两个校花的关系,才被人陷害。”张小飞五指捏合,要是看见陷害林离的人在眼前,他一定会亲手捏死对方。   “小离这个笨蛋,肯定想不到。”张小飞咬牙。   “我知道的。”   林离倚住门,平静的说,经过了今天的事,他已经能以较平静的情绪面对这个疮疤了。   “有件事,你们不知道。”   “一年后,我收到一个包裹,包裹里有一个学生证,是我那一天丢失的。”   “还有一张纸片,上面是对不起三个字。”   许解和张小飞面面相觑,失声道:“学生证?”   “那天事发之后,我就发现学生证不见了。”林离平静的说:“其实我还应该谢谢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带着学生证一起消失,说不定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小飞凝神道:“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谁设计你?”   许解无奈苦笑:“小离当年在学校帮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家里有钱有权的同学不少,实在说不准到底是谁。”   林离笑了笑:“要不是发生那件事,说不定我会变成什么样,说不定将来我会栽多大跟头,也许这也算一件好事吧。”   此时此刻,夜幕滋生罪恶与纵容,但今晚还伴生着另一件充满了大快人心并且极富喜剧效果的快事。   可怜的悲剧的哀怨的……   几个狰狞大汉,将面无血色的律师按住,见他挣扎来去,几下耳光就如武松打虎,打得律师满地找金条。   大汉嘿嘿一笑,再一次拿手机对了一下像片:“没错,就是你!”   “开始!”   另一个手脚利索的人从包包里拎出老虎钳,满是歉意:“对不起哦,俺不是牙医,俺不专业。”   律师想起张小飞的那句话,他疯狂了,眼中的哀求之色浓浓:“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别伤害,求你们别,啊……”   一颗牙齿被强行拔下,鲜血淋漓。   闻言,众人一愣,大笑不已:“继续!”   “老子叫你长了一嘴牙齿,却帮猪狗不如的东西害人。”   “老子替你爹娘害臊,生养了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   “来呀,全拔了。飞哥说,明天要他一颗牙齿都不剩。”   律师口吐鲜血和白沫,哆嗦几下,当场在剧痛和恐惧中昏死过去! 第四十三章 超另类小萝莉   “新一天,新气象,新开始。”   林离伸懒腰在阳台晒晒太阳,新搬来的邻居也出现在阳台,打了个招呼,也伸起了懒腰。   这位女邻居昨晚就见过了,不过,现在林离看了一眼,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了。   女邻居竟然有着魔鬼般的身材,绝对就是传说中的多一分则胖少一分则瘦,标准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一个懒腰伸出来,纤细而白皙的腰露出来,简直真正是一只手就能合得住。尤其是那鼓涨的乳肌在挺胸的动作下,更是有着珠穆朗玛般的海拔,在半悬空的状态下颤出惊人的弧度。   最要命的是,睡衣中似乎真空,两粒富有神秘诱惑的物体激突,林离真怀疑自己要喷鼻血了。   此女转过身来一看,嫣然一笑,顿有回眸一笑百媚生之感:“你好,小邻居。我是薛兰思,昨天搬来的。”   林离回过神来,脸红之余又有些吃不住这般极度诱惑,目光不免有些躲躲闪闪,急忙回应了就跑回屋里,猛烈喘气。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身材如此诱惑人的美艳女人,几乎令他难以把持得住。   恶作剧的产生一个想法,飞快把昨晚就在这里睡的张小飞摇醒。此人却是抱着枕头,宛如死蛇般被林离拽了半天都没动静。   无奈,林离只好大喊一声:“二傻,阳台有没穿衣服的美女看。”   张小飞眼皮一弹,一招帅到爆的鲤鱼——嗯,说错了,应该是死狗翻身。   因为张小飞没弹起来,而是飞一般爬起来,再飞一般的神采熠熠杀到阳台。   许芊芊在客厅喊:“快来吃早餐了。”   张小飞郁闷的走回来:“什么没穿衣服的美女,我就看到天上的云。”   许芊芊早知张小飞的脾性,可爱的抿嘴一笑,有意的把早点送到他面前。   果然,看见嫩滑小手,张小飞眼睛亮了,猥琐的抓住小手摸了几下,惬意到呻吟:“哇,真滑呀。要是每天早晨都能有美女看有小手摸,那就是我最向往的生活了。”   许解正好醒来,伸手到他面前嬉笑:“随你摸,免费。”   “靠,太恶心了。”张小飞快吐了。   许解气愤:“昨晚看球赛的时候,你还不是摸了我的手。”   “妈逼,那是意外,谁叫你把手放在薯片袋里死活不缩回去。”张小飞一脸恶心:“我都想找铁刷子刷掉一层皮了。”   林离笑,摸摸下巴,看着围坐的众人,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很美好。   正说说笑笑的吃早点,门铃响了,被许芊芊看得不自在的张小飞窜去开了门,隔着老远都听得到口水哗哗:“美女,大美女,你是新邻居吧,太好了,我老早就渴望有这样的超级美女做邻居了。不过,邻居呀,你的手皮肤好象有点裂开了,来,我帮你看看……”   张小飞像拖长舌头的野狗似的,跟着薛兰思,小有失望,显然没得逞。   薛兰思的鼻子耸耸,即便是这么一个小表情,也显得格外诱人:“好香呀。”   许芊芊很客气的请薛兰思一起,这邻居倒真是不客气。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冲着这顿早餐来的。吃完了,还轻拍小腹:“太好吃了,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这动作透出的妩媚性感,让三个男人的眼珠都快掉了。   薛兰思简直就是一个举手投足皆性感的美艳尤物,性感天成。   尽管张小飞认为林离没必要再去书店上班,而是该自己干活,开一间算命公司。   林离没想过把神棍当做一份正经职业,撑死了就是一份兼职。   张小飞只是怪笑:“你等着吧,最多三天,我保证你没时间去上班。”   新邻居正好也要去上班,一道儿顺路就去了。   林离现在是倪秋如的助理,工作还是比较轻松,主要是协助倪秋如工作,比如和各大出版社谈上货等等。   必须承认,新环境是最锻炼人的。林离以前在书店做了几个月,连书店大概怎么经营的,没有概念。可只做了几天助理,他基本就摸清了一个书店经营大致要做的事。   按惯例,林离见倪秋如的第一面,还是被她捏了捏脸大叫一声太可爱了才开始工作。   黄千嘉的新书已经交给书香图书出版公司,正在密谋上市发行。   一本图书的销量,除了作者的知名度和一些新闻炒作以外,很大程度还是取决于直接面向市场的渠道终端。   其他不说,图书的摆位是否醒目,就能决定一本图书的部分销量数字。   在倪秋如的传授下,林离大致了解了图书经营的程序和关键,如何最大发挥终端渠道的能量。   眼见快到吃午饭的时候,苏文舟突然造访。   苏文舟当然不是为了巡视书店,他甚至不关心这连锁书店是亏是赚,只要不是亏得太多就摆着。   有张小飞解释,林离也算知道为什么苏文舟不在乎书店的亏损了。原因很简单,苏文舟根本就没把这当事业来做,而是当做一种刻意培养的嗜好和兴趣,甚至是一种资本和企业气质。   苏文舟还是第一次来巡视这家书店,不过,他只看了几眼就直奔林离,请林离去吃饭。   众员工傻眼之余,猜测纷纷,也不敢得罪林离了。   林离第一次见到了苏文舟的女儿和孙女,要是张小飞在,肯定一眼就看出,苏文舟是想打亲人牌,说明把林离当成了“自己人”。   这种家庭氛围浓郁的饭局,其实林离还是多少感到别扭,不过,也的确感到了苏文舟的诚意。   苏文舟的女儿苏细音容颜出色,气质雍容,看不出已是十来岁的孩子的母亲。不过,她的性子似乎有点冷淡,只和林离说了几句话。   苏细音十四岁的女儿苏苏打扮得像洋娃娃一样,一身可爱得要人命的乳白蓬蓬裙,加上点点蕾丝边,头上还绑着一个华彩公主冠。   苏苏乌溜溜的大眼睛透着无辜与天真,偏着小脑袋打量林离半天,突然说:   “你想不想追求我妈妈。”   苏细音和倪秋如正在喝水,噗的一口呛得满脸通红。苏文舟老脸尴尬:“我出去接个电话。”   林离只想跑得远远的。   苏苏乌黑大眼睛闪闪如星辰,见苏老头走了,她才狡黠一笑,很暴力的把公主冠拽下来,老气横秋道:“老林,跟你开玩笑的。妈,下次外公再让我穿这么幼稚的衣服,我就再也不见他了。”   老林……他也不过只比这苏苏大几岁而已,他满头大汗。   倪秋如呵斥:“苏苏,不许胡闹。”   苏苏满是惆怅和徘徊的叹了口气:“我才十四岁,叛逆着呢,你们得理解我一点。”   倪秋如和苏细音连连咳嗽,林离看天花板,好象上面的格子暗藏天机。   “妈,秋姨,你们,哎呀,思想太守旧了。”苏苏一脸不想跟你们这些保守的人谈心的表情,更是一脸无人理解的哀怨,用力扯扯公主裙蕾丝边,无奈脆生生道:“看看,这像话吗。我十四岁了,给这么一打扮,别人怎么看我,还不立马把我看成十岁小萝莉。”   林离拼命伸脖子看天花板,他觉得他快吃不消了。   苏苏郁闷:“算了,你们跟不上时代的潮流了,跟你们有天生的代沟。”   苏文舟走进来,苏苏立刻端坐一副小淑女模样,林离狂擦冷汗,苏细音和倪秋如都是一脸尴尬。   苏文舟的脸色不太好,吃了几筷就摆着对林离说:“小离,明天下午我们就和罗云肇签约卖地。”   林离笑笑:“苏伯伯,谢谢你帮我一个忙,这块地苏伯伯亏损的,我会帮你赚回十倍。”   苏文舟想起这事就笑了:“卖了三亿八千万,亏了一些前期的投入。不过,这点钱我也还不放在眼里。过几天我的确有些事要麻烦你。”   苏文舟电话响了,他接通听了几句笑:“小离陪我去看看张小强,他正在卖彩票的地方犹豫不决呢。”   按这时间,张小强本来应该正在上班。不过,他这会儿正蹲在卖彩票的地方犹豫不决。   其实他不信昨夜林离的话,不过,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他今天一整天都在外面溜达。   他没有碰到林离指的横财,连一毛钱都没有拣到。   他的发财心思渐渐熄灭了,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卖彩票的小店里,蹲在一旁,迟疑着到底要不要买。   他不是在乎那两块钱,就是觉得这事太玄乎了,很难相信真的会发生。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从他起床出门的那一刻起,就有无数人在盯着他的行踪。   当他走进彩票销售店的这一刹那,昨夜在场的十多名富豪,全部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报告,然后也在第一时间抛下了手头的事,飞一般的赶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或者在期待什么。   眼见渐渐快要七点钟,他终于下定决心,摸出两块钱,对店老板说:   “老板,给我打一张彩票。” 第四十四章 狭路相逢的勇气   小小的彩票销售店,不知何时已是云集了大批名车停靠在路边。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彩票店,店中人与事的动作在这些人眼中仿佛变得无比缓慢。   张小强很慢动作的将钱递给店老板,店老板又很缓慢的接过钱,打印出一组号码。   张小强像是松懈了,随便的把彩票往兜里一塞,转身就走了。   “晋同,该你的人登场了。”   汪新扬和罗云肇正在斜对面的奔驰车中,汪新扬目光显得微颤,沉声下令。   坐在副驾驶座的王晋同毫不犹豫的拨通号码:“快,照那个号码买一百注。”   从转角的路边,神奇的冒出几个人,几乎是以小跑的方式冲过去大喊:“老板,刚才那人买的什么号码,照着给我们买。”   王晋同诧异的看了一下手机,又看了看那几个陌生人,恍然大叫:“汪大少,那不是我的人。”   汪新扬从喉咙中挤出一个含义不明的声调:“看来,有心人不少呀。”   罗云肇微含得意:“那条神棍简直就是傻子,当众说出来,发家机会大把。一百注,如果真中了,几亿收入肯定能有。”   汪新扬凝成八字眉,真有这么大的便宜拣?想起林离的神秘力量,他的心微微一紧。   他不是不在意彩票收入,可相比之下,他更在意林离是不是真的预测得如此准确。   汪新扬微微偏头环顾一周,附近的名车不少,想必昨晚的富豪们大抵都已赶来,要亲自证实林离的预测。   他突然心中一哆嗦,要是预测准了,这些富豪必将把林离供为真正的大师。届时,有这么多富豪罩住,他根本就很难有机会对林离做任何手脚。   “呜呜……”昨夜被狂揍的律师包得满头满脑都是白色纱布,活生生就是盗墓贼从埃及金字塔扛来的木乃伊。他哀怨的看着汪少,想请汪少为自己做主。   汪新扬像拍小狗一样拍拍律师脑袋,温柔的安慰:“你没事的,我会看好你。”   他转脸凝视着彩票店里迅速出现几票人争执着先后,淡淡道:“老罗,安排他明天去法国休养。你先回去休息。”后一句是对律师说的。   律师感动得眼泪哗哗,嘴巴漏风的说:“汪大少,谢谢您,我先走了。”   律师下车走了一会,车里沉默下来。   汪新扬温和叉住双手,摆弄又尖又利的指甲:“法国黑帮会好好招待他的,对吗,罗总。”   “做事就该塌实做事,尽量避免节外生枝。昨晚他无事生非,摆明激怒敌人,他这样的人,留下来只是祸害。”汪新扬轻轻吹了一下指甲,话中带着浓浓血腥:“你说对不对,晋同。”   王晋同当场后心就湿了,他知道汪新扬的手段,也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哆嗦道:“对,我一定不令你失望。昨晚的事……”   汪新扬苍白的笑了:“认真看戏,不要多话。”   “如果,他的预测成真,怎么办?”罗云肇沉默,从汪新扬主管其父财政权以来,他越来越是害怕眼前这个苍白的随时有可能吐血的青年。跟这小子合作,比跟他老子合作要打起一百倍的精神,真正是一点错都不能犯。   不过,罗云肇必须要承认,汪新扬的确很有才华。正是有了这个儿子的帮助,汪市长的政治前途才如同坐了直升机一样。   不仅如此,他以前和汪市长合作时,留下了不少漏洞给人抓。汪新扬却只用了几年,把所有的漏洞几乎都填上了。   没有人知道,在填漏洞的过程里,到底填进去了多少条人命。   汪新扬笑了:“这个人很神秘,我们要耐心做事,不能犯错。如果真的迫不得已……”   林离和苏文舟及张小飞在另一部车里,苏文舟沉声道:“看,看来他们打的主意就是这个。要是他们也买中彩票,就是横财,你昨天的预测就错了。”   林离失声轻笑,气运图在手里已是有些日子,他已经有了一些经验:“放心,他们买不到的。”   苏文舟吃惊的看了林离一眼,林离此刻自然而然有种成竹在胸的恬然。   张小飞是之前闻讯赶来的,他冷眼观察夜色中形形色色的轿车:“你猜汪新扬在不在附近?”   “如果他在,我只想揍他一顿。”林离冷脸,他无法忘记那些事。   “帮我揍多一顿。”张小飞眉开眼笑。   苏文舟皱眉,作为一个优秀的商人,他不喜欢四处树敌的行为:“你们和汪新扬有很深的过节?”   “没过节,就是看他不顺眼,想除掉汪家这个祸害。”张小飞笑道,他无疑是一个敏感的人,有时会有些粗神经,但有时也会很细腻:“不必担心,苏伯伯,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苏文舟隐约听出张小飞的潜台词,他当然亦曾听过汪家两兄弟干过的坏事。林离和张小飞既然能不惜代价除掉坏人,他们的人品就不会坏到哪儿去,和这样的人合作,总是更有安全感:“不用太生疏,你们叫得我一声苏伯伯,我也会帮你们。”   张小飞无声轻笑,拍拍林离。林离或许不知道苏文舟为何要表态支持,但他知道,苏文舟的支持不是因为他的家里有多大的权势,而是因为林离。   也许连林离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大的潜在权势和隐性权势。   既然苏文舟都表态了,张小飞也不再继续隐瞒,拍拍林离脑袋:“小离,汪远图明天上午十点,要参加一间酒店的剪彩。到时,他会公开亮相,我带你去接近他。你改运,还有什么要求?”   根据经验,观测别人气运的大概范围是在二十米左右,改运的范围则是在十米。只要林离能走进汪远图十米之内,就必定能把汪远图的气运归零。   可惜,只能归零,而不能使之变成负数。   “要是能令汪远图和我干上,那就最好了。”与一个月前相比,林离无疑变得毒辣了。任何人都可以变得毒辣,只要亲眼目睹了汪家所做的事。   这些日子以来,林离当然不是每天都在闲着。每天会尽量在街上为陌生人改运,那种改运其实等于是A君和B君的气运转移,不影响陌生人的气运。   所以,林离知道,气运普通的人如果和气运好的人干起来,气运差的人占上风,就能慢慢夺走对方的好气运。如果是气运好的人占上风,那么对手的气运就会越来越差。   所以林离想,只要能把汪远图的气运归零,再逼他对干一番,占了上风,就能逼汪远图的气运成为负数。   得知林离改运的要求,苏文舟眼睛一亮。林离在他眼里太神秘了,这固然有好,但他肯定不喜欢自己不了解的,能多一点了解,就对一点安全感和信心。在他选择向林离下赌注的时候,这种了解无疑能更增进信心。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 0 _2. _ c_o_m   没有人来为昨天受到伤害的少女讨回公道,林离和张小飞决定自己来。   “小飞哥,昨天其实我也许不该直接跟汪新扬扯破脸,打乱你的计划。”林离叹了口气,他很能忍,可有一种叫原则的东西让他无法忍下去,另一种叫勇气的东西促使他毫不迟疑的选择开战。   张小飞搂住林离肩膀嘿嘿一笑:“我该感谢你,我盯了他们半年,几乎没有什么收获。直到昨晚,你突然吓我一跳,我才发现,有时候在背后玩阴谋手段,不见得能解决什么。”   “我这个人没什么原则,背后坑人倒有一套。”张小飞自嘲一笑:“要不是小离你,我大概还会偷偷摸摸,完全不会去想正面干一场。做人,有时候还是该有这种狭路相逢的勇气和胆略。”   经过昨天的事,张小飞觉得对林离的认识又深了一层。   以前他只觉得这位干弟弟多少有点脾性淡薄而且观念淳朴,性格温和得离谱。但和汪新扬撕破脸的事,令他发现林离骨髓里的倔强和勇气。   一种敢于面对强权而绝不低头的勇气,这是勇气,也是林离做人的原则。   也许这在很多人来看,其实笨得要死,那些人会说:没什么能力就别逞强。   可如果总是遇强则退,或是笑眯眯的装笑脸虎用阴谋阴人,那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狭路相逢的勇者呢。   这就好比,男人和女朋友上街,女朋友被人猥亵了。然后男人却没有放手一博的勇气,装做看不见的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安慰自己说老子以后阴死他。   林离不是那么狡诈和油滑的人,至少他不擅长用阴谋,他的原则和勇气是棱角,也是很多人都没有,并认为很傻很白痴的特质。   张小飞自嘲:“说白了,当面不敢对干,玩背后阴人,说得好听就是知进退。其实就是孬种。”   林离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其实他觉得自己也没这么好。   苏文舟老练的笑:“其实呀,能软能硬,能屈能伸最好。只硬只伸都不好,该软该屈的时候,也不妨试试。”   林离认真思索:“嗯,我会好好学。”   顿了顿,林离很难得的坏笑一下:“我突然很想揍汪新扬一顿。”   张小飞眼睛忽的亮了,大笑:“同去同去!”   二人一起跳下车,摩拳擦掌! 第四十五章 一组不可能的号码   彩票店老板有点激动,也有点诧异。   不晓得今天是怎么了,居然在快要收档的时候,一下子冒出来好多批人要在这里买彩票。而且,还是要求买之前那位客人的号码。   几帮人争来争去,扯来扯去,眼见就要动手,店老板觉得自己人品没那么好,要是动手起来,估计他就是那天被殃及的池鱼。   所以,店老板只好大声喊:“快要停止销售了,你们再争下去,就没时间了。”   所有人的打骂动作全部停止下来,飞一般窜向前:“你先把打几百张出来,我们再分。”   这个提议迅速得到了其他人的同意。   店老板喜滋滋的正要打印彩票,突然之间,原本灯火明亮的店内,一下子陷入昏暗当中。   店老板无奈想起了:“各位,对不住。你们去别处买吧,我忘了停电通知,供电局今天要维修线路。”   连附近几条街都停电了。   眼看就要买到,却停电了。所有人呆若木鸡。   昏暗的街道中,无数部轿车中,富豪们张大嘴,像傻子一样,但他们敏锐的察觉到了这其中似乎有些神秘气质。   当停电的刹那,汪新扬摆弄的指甲的手僵住,目光从轻松变得凝重,自言自语:“巧合?”   罗云肇对林大师信了七成,冷汗直冒:“怎么办?”   汪新扬顿了顿,声音骤然变冷:“等开奖,我想知道,到时就算中了,可只要彩票不属于张小强,那算不算他预测错了。”   这时,汪新扬目光一冷,看见林离和张小飞游荡着敲了一个又一个车窗。然后,走到了这部车前。   摇下车窗,汪新扬含着一丝微笑伸出脑袋:“二位,这么好兴致呀。”   “你左边。”林离说,把汪新扬和王晋同的气运夺得一干二净。至于罗云肇,算了吧,这厮买下那块地后,气运就一直在下滑。   “你右边!”张小飞大笑。   转眼间,二人完成了沟通,一左一右,各自一拳砸向汪新扬脸庞。   砰砰两声拳拳到肉,正中双眼的眼窝。   汪新扬的微笑凝固得如此迅速,王晋同怒吼一声准备跳下车来,再召唤手下大战一场。   张小飞耸肩:“你有能耐就喊来揍我们一顿试试。”   汪新扬咬着牙齿发声:“等一等。”转脸看着二人,挤出难看的微笑:“二位,又何必呢。”   张小飞趾高气扬,纨绔得不能再纨绔:“怎么,不行呀,老子高兴。有种,你就下车来揍我。”   林离泛起一丝自得微笑,他和张小飞气运都是正数,这么一拳砸下去。本来汪新扬刚被清零的气运,嗖嗖的直往负数冲。   他当然不是高兴了就随便跑来揍人一顿,他只是想逼汪新扬的气运变成负数,让其倒霉。在没有办法彻底撼动汪家之前,只有这,才能稍稍解恨。   看到汪新扬的气运直线坠落负五十以下,林离满意了。本来他还想砸车呢。   林离含着一丝恨恨的冷色:“你今晚要倒霉。”   汪新扬心中一紧。   林离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回首一笑:“祝你好运。”   张小飞不解:“就这样?”   “足够他倒霉了。”林离捏住拳。   “可惜,这厮简直比乌龟还能忍,不然要是能逼他出手,我就能捏他的把柄。”张小飞叹了口气,他幕后追查半年,愣是没能查到任何关于汪家的把柄。   没把柄,根本就无从下手。   张小飞苦笑:“我以前查到汪远图的情妇,你猜那几个女人怎么了?是被汪新扬逼着他老子把这些情妇全甩了。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把这几个女人送到欧洲,再也没有她们的消息了。”   汪远图最大的成功,就是生了汪新扬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要不是他这个儿子替他擦屁股,根本不会有现在的政治前途。   汪远图要谋市委书记的宝座,只要搭上这班快车,进入中央就是迟早的事。   越是如此,以汪新扬的性格就越是不会在这段时间内乱来。   张小飞断言:“他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求稳,把他老子送得更高。等到那时,就是他向我们出手的时候了。在这之前,他只能做一个所头乌龟。”   “那我们该怎么把他和他老子弄倒?”林离苦恼。   张小飞苦笑,这两天发生这么多,姓汪的都忍下来了,可见大概是没什么机会等对手犯错:“只有等,等他们犯错。反正暂时来说,他肯定会避开我们。”   “趁这些井水不犯河水的日子,你也要发展你的人脉了。”张小飞谋划得很远:“一个苏文舟没什么,如果是十个,一百个都支持你,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实力。”   坦白说,林离也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   “你要用最快的速度发展人脉,在半年内完成,然后,在汪远图登上市委书记宝座之前,全力一击,弄倒他们。”张小飞脸色凝重:“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懂。”林离神情渐沉:“我会做得更好。”   回到车上,林离平静道:“苏伯伯,我们走吧,没什么值得一看了。”   “哦,哦,好。”苏文舟愣了半天,这停电的巧合显然不能当做单纯的巧合,他心中一动:“万一其他人去打那张彩票的主意呢?只要到手,你的预测还是错的。”   林离含蓄微笑,他不知自己此刻的微笑真的很有大仙的神秘感:“或许多的我不敢保证,二十四小时内,绝对没有人能动得了他的横财。”   林离在心里补充一句:除非总气运比张小强多许多。   但这基本不可能,在彩票店露面的人,没有一个运气达到一百的。甚至有相当一部分的气运直接是负数,甚至有一个人的时运达到了负八十,正飞速突破一百。   稻香集团王连汉在另一部车里大点其头,大笑道:“好,好,果然是大师,我们走。”   这将是最为重要的半年!   汪新扬一样是这样认为的,王晋同叫嚣着要找人教训林离和张小飞。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一种反常的红色,抓住王晋同的耳朵用力一撕:“你给我闭嘴。”   王晋同痛呼一声,耳朵鲜血直流。   “从今天起,都给我收敛着,见到他们就走得远远的。”汪新扬摸摸依然有些疼的眼窝,嘴角的阴冷有说不出的残忍:“谁要是坏了我爸的大事,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   王晋同浑身哆嗦起来,他当然知道。他甚至隐约知道汪远图的几个情妇,就是法国黑帮卖去做妓女了。   汪新扬绞住十指:“半年,我只要半年。”   张小强完全不知他走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回到家里,他没有把彩票当成一件事,而是蹲在家里上网玩游戏。   深夜了,不少人都在关注着开奖。   汪新扬也在楼下等待,一位修甲小姐车里半蹲半趴的为他修着指甲。   很多人都知道张小强买的号码:一二三四五六七。   一个相当于玩笑的号码,一个几乎不可能会出现的号码。   看到这个号码的时候,汪新扬差一点就失态的暴笑了。   如果这个号码都能带给张小强横财,那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了。   汪新扬很好奇,不知林大师知道这个号码时,脸色会怎么样。   其他富豪和汪新扬的想法相近,几乎确认林离这一次是自取其辱。   开奖时间很快就到了。   王晋同以笔记本登陆网站,飞速刷新,他一样很想看林离的笑话。   当他一次又一次刷新,终于把新一期号码给刷出来的时候,王晋同的双手剧烈的哆嗦起来,笔记本甚至被剧烈的抖得摔在地上。   王晋同拼命的狂咽口水,一次又一次的咽口水,嗓子眼却像冒烟一样干涩到极点,半天都没能说出来。   汪新扬和罗云肇的脸色飞快的阴沉下来,一把抢过笔记本。   与此同时,王晋同终于从喉咙中挤出了那几个压得他快要窒息的数字:   “一、二、三、四、五、六、十三。”   一等奖无人中,二等奖每注可分一百八十多万奖金。   半趴着修指甲的女生在汪新扬的晃动中,喀嚓一声剪断了一枚指甲。   汪新扬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唇都是灰白的。他低头看见了被剪断的指甲,表情忽然变了,是如此的残忍。   他毫不犹豫的一抬手,指甲像刀一样划破修甲小姐的脸。   修甲小姐痛苦哀嚎着,是如此的凄凉,五道深深的伤痕变得血肉模糊,五道伤甚至足以毁容。   汪新扬若无其事的铁青着脸,从怀中摸出纯白丝巾,一脸极度厌恶的擦拭指甲里的血肉,像是别人玷污了他的指甲一样。   “问她要多少钱才会忘记这件事。” 第四十六章 一张彩票引发的灾难   敲门声响起,张小强不耐烦的从椅子上起身,一边看着电脑上在激烈战斗的游戏角色。   飞一般跑去开了门,一个大汉走向前一步:“请……”   砰!门与脸发生最亲密接触。这大汉鼻子彻底扁平化,狂喷鼻血轰然倒下,在昏迷前他死活都想不通。   张小强飞跑回电脑前,嘀咕道:“我才没时间招待你们这些搞推销的。哎呀,我又忘了贴字条,让来客别按门铃,这烂房子该找房东好好修一下了。”   门外也是飞一般的有人露面,把昏迷者抬走。   另一个人出现在门外,抖擞一下,伸手按向门铃。   手一碰到门铃,此大汉立刻跟抽风似的抖起来,眼皮一翻,轰的一下滚到楼下去。   张小强玩到兴奋处,戴上耳机,声音开到最大。   此时此刻,下面的人发现走大门似乎行不通,立刻就有人寻到管道,顺着爬了上去。好在这房子不高,很快就爬到三楼,伸手抓向阳台的栏杆,松开抓管子的手……   此人一松手,所有的重量全压在栏杆上。栏杆却啪的一声松掉,此人惨叫一声:“啊,啪!”   直线坠落下去,当场就断了几根骨头,动弹不得。   下面的人们寒毛都炸了,其中一人恼怒不已:“老子就不信邪了。”   飞快的冲上楼去,这楼道中却不甚干净,到处都有些零落的垃圾。   这人飞快跑上二楼,心想这次一定成功,却诡异的一脚踩在一块香蕉皮上。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从二楼如空中飞人似的飞出来,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些人咬咬牙:“我试试,看能不能从窗子爬进去。”   这厮看了一下环境,决定从楼的正面爬进张小强的房间。   顺着一条下水道管子爬到三楼,正要爬向窗台,却发现这条下水管道的钉口松掉了。   只听得啪啪几声响,卡钉一眨眼全都松掉,此人悲剧的大叫着倒向一块颇大的霓虹灯招牌。   扑通一声,总算运气还不错,抓住了霓虹灯招牌。可就在他觉得惊魂未定的时候,还来不及擦冷汗,霓虹灯猛的一震,轰的一下整块向下面坠落。   而下面的人正好聚在这一块,惨叫着散开去。其中一人,却不知是吓呆了,还是来不及,被霓虹灯啪的一声砸在背上,当场就吐血倒地奄奄一息。   连续几下,这些人已经被折磨得快要崩溃掉了,看着这三楼,死活都不敢再出手。   这里的几起意外,很快就报告给几位还留下的富豪。   连续几起绝对的意外,令众位富豪们面面相觑,冷汗直冒,只想到一个字眼:真邪了门了。   一次可以当意外,如果连续几次,那就不是意外可以解释了,而是绝对的邪门。甚至隐隐中感觉到有一种神秘力量在保护着张小强。   富豪们脸都吓白了,越是相信这东西,就越是恐惧这种未知的神秘,一个个连忙大喝:“走,我们快走。”   他们恨不得以后都不要再来此地了。   此时此刻,想起了林离昨夜的话,富豪们的脸是红一阵白一阵,再没有一丝怀疑的笃定,林离就是真正的大师。   至少在他们的眼中,林离绝对是掌握着恐怖的神秘力量的算卦大师。   富豪们此时心思各异,各有盘算,到底要如何求林离为自己做事,或者拉拢林离。   汪新扬的脸色愈发的白,比白无常还要白,看着虚汗直冒的王晋同,阴冷道:“破门,我就不信还拿不到那张彩票。”   王晋同脸色难看的吩咐下去,几位大汉在楼下被这几起邪门事件震撼了。   几乎是硬着头皮登上三楼,一个个胆战心惊的拎着家伙砰砰破门而入。   也不知是不是摔门的力量太大了,一人忽觉头顶有神秘物体,抬头一看,惨叫一声被掉下来的吊扇砸中脸部,当场不醒人事。   另外两人很是灵巧的旋转身子躲避,一人躲到一个玻璃缸子前,手搭在上面惊恐万分的喘气。一抬手,就见一条花花绿绿的蛇爬到自己的胳膊上,他眼睛一翻,果断的昏迷了:“妈呀,蛇呀!”   另一个呸了一声:“妈的,连蛇都怕,算什么道上混的。”   屋子里其实很是混乱,大抵上男人居住的地方就是这么个德行。不过,这会儿对他们来说却是一场灾难。   在这么一个旋转躲避的帅气动作中,膝盖顶在木椅子上,顿时痛得连连跳脚。砰的一下撞中桌子,顶在腰部,顿时挺着腰直叫痛,一边回头不已。   却不知不觉的撞向一个玻璃柜子,砰的一声,脑袋将玻璃撞破,顿时血流如注。   这一系列的诡异事实在超出了想象,他脑子里一根叫暴走的弦断了,发狂嚎叫:“来吧,我不怕你,来呀,你弄死我呀。”   发狂中,脚下绊到椅子,身子顿向桌子前倾。   结实无比的一声脆响,此人下巴再塌实不过的磕在桌子边缘。砰的一巨响,桌子嗖嗖的飞起来,他恐惧的看着那飞起来的桌面兜头兜脑的冲自己掉下来……   一会儿,王晋同脸无人色的看着被一一抬来的人,三个人上去,三个人被抬着下来。   这岂止是邪门,简直是邪门到极点了。   汪新扬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恐惧过,从恐惧这一系列意外,再恐惧林离。   林离掌握着这种神秘力量,岂不是说要弄死他是分分钟的事。   未知的神秘,未知的未来和恐惧,令汪新扬像从太平间抬出来的尸体一样,蒙着一层灰灰的死灰色调。   在他心里,林离迅速被升华为恐怖的,强大的,神秘的。   他本来以为自己是无畏的,因为他有能控制一切的权力和金钱。   但,权力和金钱在某些东西面前,突然像沙滩上的城堡一样,易如反掌的被瓦解了。   他第一次仓皇了,绝对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浇水在烧红铁板上的声音,全是沸腾:“怎么办?”   罗云肇已经不会思想了。   汪新扬的思维混乱。   这是一个令不少人从肉体到心理都严重受伤的夜晚,在这个森寒的夜晚,不少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从林离吹起来的风。   有的人感受到这是暖风,有的人感受到的却是无比森寒的阴风。   这股林离刮起来的风,势必将越来越强,直到变成飓风,强袭并席卷一切。   玩了很晚,张小强肚子饿了,摘下耳机,才终于离开电脑。   当他转过身来,立刻目瞪口呆。   整个厅里乱七八糟,像是刚刚遭到什么劫难似的。   半天不自觉的说:“妈逼,难道刚才死人塌楼了?”   楼外,汪新扬黑脸:“我们走!”   奔驰车乒乓一声,废气管喷出一道浓浓黑烟,顿时哀声趴下不动了。   汪新扬缓缓下车,冷冷看着这部奔驰,摸摸眼窝,今晚的他太窝火了。   现在又遇到这么不顺的事,他眼中怒色变成了一道残忍的光芒,一脚将下车的司机踹倒,伸手向王晋同咆哮:“扳手!”   不知所措的王晋同将扳手递给他,他握住扳手疯狂的弯下腰去,扳手扬起落下,一下又一下砸在这位司机身上,甚至传出了骨头被打断的声音。   他的目光中全是令人战栗的混乱与疯狂,连续砸了几下,将扳手丢给王晋同:“处理好,我不要任何后患!”   最后一句是对罗云肇所说,罗云肇连连点头。   汪新扬颤了一下,闭上眼睛,一脸惬意的享受着司机的痛苦嚎叫声,仿佛这是最天籁的音乐,是如此的令他沉迷。   他脸上的凶戾在惨嚎声中渐渐淡去,当他睁眼时,浮现平静的微笑:“我舒坦了!”   这本来就不是繁华区,夜又深,没什么的士来往。   汪新扬将所有的怒火和憋屈倾斜后,情绪恢复过来,淡淡道:“找人善后,该给钱就给钱。晋同,老罗,陪我走走。”   罗云肇苦笑,汪新扬的残忍与疯狂是骨髓里的,连他都感到战栗。但汪新扬有一点好,在该花钱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有半点手软,该花一千万能摆平的事,他甚至能花一倍的钱。   不必说,这些钱,自然是他该付出的。   悲哀的是,他根本不敢拒绝汪新扬的要求。没有人知道这个斯文的,甚至看起来孱弱的人什么时候发疯,对什么人发疯。 第四十七章 汪新扬,祝你好运   他叫小赵,他有一个绰号叫小刀。   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他的绰号是小刀,很少有人他来自何地,很少有人知道他以前做过什么。   他绰号小刀,因为以前他是小混混,最喜欢玩的就是一把小刀子。   小刀很薄,刃长八厘米。   他喜欢小刀,因为在打群架的时候,小刀能伤人,却不会杀人。   因为他是小刀,他用小刀,所以他一直安然无事。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还是被逮住了。   从监狱走出来,他选择塌实过日子。像其他人一般,他来到了北海打工。   小刀有一个修指甲的女朋友,不漂亮,不温柔,但他就是喜欢。   然后,某一天,女朋友带着脸上的指甲血痕哭哭啼啼的回来了。   当然,除了伤痕,还带来了一张二十万的支票。   很多人以为小刀没了勇气,没了胆量,要夹住尾巴做人。   他们都错了。   小刀现在很生气,他对女朋友说:“钱,我们可以不要。仇,我们不能不报。”   “收拾东西,等我回来就离开北海。”小刀走出门,突然回头,他握着一把很久没有沾血的小刀。   女朋友害怕,可她没有拉住小刀:“去哪里。”   小刀说:“随便,只要有你。”   小刀带着他的小刀来了。   王晋同留下善后,罗云肇陪汪新扬在空空如也的街道走了一截路。   他永远弄不清楚身边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他有时想,要是能看看这颗脑袋里面的思维和逻辑就好了。   “为什么?”   汪新扬的声音飘零在空街中。   “为什么他们要和我做对。”   罗云肇想不通,汪新扬一样想不通,也许到死都想不通。   因为他们不可想象,林离和张小飞要对付他的真正原因。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是林离和张小飞那样的人,也永远不会产生那样的观念。   “我不担心张小飞,他家的权势再大,也不在本地。”   “林离,要是他肯为我服务,我现在就可以给他一亿。”   起码和许多纨绔子弟比起来,汪新扬绝对是那些人拍马都追不上的。   罗云肇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以前年轻的汪新扬做过许多荒唐的事,与其他纨绔没有太大差别。想不到,从法国留学回来之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成熟了。   “一亿可以请很多大师了。”罗云肇低声说,他不是肉疼这一亿。事实上,汪新扬不在乎钱,这使得他能利用权力赚到更多钱。   “这是一个办法。”汪新扬眼睛一亮,他以前不信这个,所以没想到这一点:“以毒攻毒,林离擅长这个,我们就从这点着手反制。”   “老罗,给我准备两亿,现金。”汪新扬笑了,苍白的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显眼:“一亿用来请大师,另外一亿……”   汪新扬轻轻叹了口气:“有些人胃口很大,我就喂饱他们。”   汪新扬渴望着,他起码知道自己追求什么,他知道自己不能缺少什么。   路灯下的他,满脸红润的笑了。   一条黑影从巷子中窜出来,速度像风一样快。   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路灯下熠熠闪光,连续两次没入汪新扬的身体中。   这把小刀很快从汪新扬的体内拔出来,再狠狠的刺在罗云肇肩头。   小刀和它的主人用像风一样的速度出现,再像风一样窜进巷子里不见了。   汪新扬脸上的红润之色像随着鲜血的流淌而倾泄掉似的,刷的一下变得灰白,甚至死白。   他这一刻没有想到痛,而是想起了林离潇洒转身的那句话:“祝你好运。”   那句话,一定不是随口说的,他一定已经算到了。   汪新扬双腿一软,啪的一声跪在地上,急促的抽气。连续被捅两刀,竟然没有令他发出一声痛呼,他想起了更多。   养尊处优的罗云肇伤轻多了,却在鬼哭狼嚎,拨打急救中心的电话。   一双手压住他的手,汪新扬冷酷的说:“先拨我爸的电话,告诉他,一定要停止所有公开活动。林离一定是要接近人才能改运,绝对不要让我爸有被林离接近的机会。”   “大少,你正在流血!”罗云肇哆嗦,天仿佛一下子变得很冷。   汪新扬看着腹部的两个伤口,双手按住,苍白得可怕:“伤不重,流血死不了,先打给我爸。”   “快打,还有,叫他不要为了我出面,他不适合出面。”汪新扬怒吼。   不愧是被张小飞抓了很久都没握到把柄的人,汪新扬即使在受伤的情况下,还能以极理智的头脑,以最快的速度敏锐的察觉到其中关键。   对人残忍是一种可怕,可一旦还能对自己残忍,这种可怕就会被无限放大。   罗云肇先拨了汪远图的号码,不一会儿,救伤车来了。   短短几天,汪远图连续两个儿子被送进医院,他痛得连心都在哆嗦。   汪远图的心是肉长的,他很想去看儿子,但他不能去,因为大儿子说了不适合他出面。   汪新扬说得对,汪远图要是出面,就是把事情搞大搞得高调。   连续两个儿子受伤,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没有人知道别人会怎么想。越是如此,就越是需要低调处理。   其实汪远图出不出面,都没有影响。再怎么说,汪新扬是市长儿子,他不出面,难道医院就敢把他当民工一样丢在走廊里对待,没有钱就死活不治,即使看着流完鲜血也不治疗?   医院当然不敢的,所以,汪远图仔细一想就知道自己不该出面了。   他不出面,公安局一样会疯狂的到处抓凶手,即使市民投诉过很久,公车上小偷太多,至今都没有警察去管过。   汪新扬和汪名扬受伤不一样,后者是在做着见不得光的事,警察也不便插手。   这一次汪新扬受伤,虽然汪市长一句话没有评价,甚至没有去探望过。可整件事的后果还是极为严重的,警察部门被教训了,他们开始疯狂的查人。   不过,汪新扬在医院中并不担心,他的伤不如表面看来骇人,刀伤较浅,没伤及要害,只是流血过多,使他有些晕眩和脸色雪白。   汪名扬眼泪汪汪的看着哥哥,即使他作恶再多,可他对哥哥的感情却是最真的,绝没有搀杂半点杂质:“哥,你怎么受伤的,痛不痛,我要杀了那个狗东西。”   “哥没事。”汪新扬笑了,他们兄弟的感情,那自然是不必说了。脸色一正:“小弟,我警告你,这半年里你不要惹事生非,知道吗。”   “嗯,哥,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汪名扬低下头,眼珠子乱转,漫不在乎的想自己出院后该怎么为自己为哥哥报仇。   汪新扬压住晕眩感,他在想林离的神秘能力。   越想,就越是惊悚越是骇然。   那句“祝你好运”绝非偶然,林离走过来揍自己一拳,也并非偶然。   如果被林离接触到他老子……汪新扬浑身的鲜血都有那么刹那的冻结了。   林离的能力太神秘了,今晚发生的一系列事都足以证实他那些神奇的能力。汪新扬不能不信,也必须要相信。   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清楚,他不能这样求稳下去。他老子可以在一段时间里做到不公开露面,不给林离“施法”的机会,但绝对不可能做到半年都不露面。迟早有一天,他老子和林离会有碰面的一天。   他必须要请一位能压制住林离的大师。   北海警察正在全城大调查的时候,小刀和女朋友开着一部快要报废的小面包距离北海越来越远。   女朋友默默的哭泣,摸着脸上的伤:“你会不会嫌弃我?”   小刀想了想,拿出小刀在脸上划出一道伤疤。   他的回答是不会。 第四十八章 三亿八千万的赌注   很热闹的一天。   首先是黄千嘉的首场签售活动,从排得长长的等待签名的读者队伍来看,这无疑是一次非常成功的签售活动。   林离很自豪,这是他亲手推动的,黄千嘉越成功,就越是证明他的才干和眼光。   再其次,张小飞带来一个消息:“汪新扬被捅了两刀。”   张小飞兴奋的举手和林离击掌大笑:“干得漂亮。”他记得昨晚林离就坚定的说汪新扬会倒霉,然后实现了。   汪新扬被捅,不是林离干的,但绝对与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可以说与林离有最间接的关系。   如果不是林离走过去K汪新扬一拳,再将其气运清零,以自己的好气运逼其气运变成负数,就肯定不会发生这件事。   林离看见了气运图的另一种用法,也看见了气运图的力量。   昨晚警察忙碌通宵,没有什么成绩,愣是没抓到凶手。也不能怪警察无能,汪新扬一没看清楚小刀的模样,二也没说修甲小姐被他所伤的事。   没了这两条线索,警察又怎能查得到凶手,可以说是白白的浪费了一天的警力。   汪家的屁股擦得太干净了,没法可施。   林离只好以这样的方式来出一口恶气,为那位险些被凌辱的少女收回一点利息。   “但是,我有个坏消息。”张小飞郁闷了:“他老子本来要剪彩的,突然临时取消了,由一个副市长参加。”   张小飞有点迟疑:“你说,会不会是汪新扬察觉到你的‘施法’奥妙,所以让他老子取消了行程?我听说,他老子甚至把最近所有公开露面的活动全部都取消了。”   这是真的,汪远图平常还挺喜欢在市政府里偶尔转几圈,也喜欢在公众之间亮相,争取声望。但从今天早晨起,所有大小官员都发现,汪市长从上班到现在,一直都呆在办公室里,几乎没有外人能看见他。   林离当然没法算到汪新扬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有可能吧,反正我必须要接近十米才能改运。”   张小飞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振奋起来了。林离还年轻,再给他一点时间,他的“法力”一定会更厉害。   他的关系在市纪委,很难把林离带到缩起脑袋的汪远图面前。   不过,张小飞还是亢奋的笑了,他追查这半年来,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胜利的滋味:“你也算狠人了,居然能把堂堂北海市长逼成缩头乌龟。”   “咱们就等着瞧,看他堂堂市长能把脑袋缩到什么时候。”张小飞拍胸脯保证:“只要有任何机会,我一定能带你接近他。”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等待。   在等待的过程里,林离尤其要加强自己的实力,等待着某一天给予汪家致命一击。   正义有时会迟到,但不会不到。   林离很忙,忙黄千嘉的签售活动,忙应付笑眯眯的富豪们。   读书者书店还没有今天这样热情过,尤其是那些来自富豪们的热情,都快要把林离给融化了,都快要把书店里的书给点燃了。   林离很诧异富豪们的热情,偏偏这些富豪们还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基本就是问问运程之类。其目的,自然就是先拉交情。   交情不是一见钟情,商人们知道这道理,所以才要拼命的在林离面前先打好交情的基础,然后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开花。   昨晚的事,林离很快就暂时抛到一边了,他更享受现在签名售书的成功。   可富豪们不敢忘,以前很多所谓的大师故弄玄虚就不提了,有没有本领也并不是很清楚。   昨晚,他们亲眼目睹了最邪门的一幕幕,没有什么比亲眼看见更真实更震撼了。一个呈现了自己神秘“法力”的大师,一个有着无穷投资潜力的年轻人,一个随时可能为他们带来庞大好处和利润,保障他们的安全的大师,如何不值得追捧。   林离是不会知道富豪们的心思,但富豪们都知道自己的狂热,有的想要活得更久,有的想要赚得更多,有的想要子女成才。在林离身上,他们看到了实现欲望的可能。   应付完络绎不绝的富豪后,林离终于可以集中精神了。   这些日子以来,黄千嘉的新书出版了,其中的详情,林离了解得不是太多。不过,他知道这本书的销售量正在节节上升,今天的签售也就是必然的。   即使没有刻意去打美女作家的称号,黄千嘉果然还是被惟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冠以美女作家的称号了。   不可否认,这很大程度上刺激了销量。   倪秋如也很兴奋,这是她上任以来做成的第一件象样的大事,而且很成功。   她使劲的揉林离的头发,直到成为鸟巢的发型版才兴高采烈道:“小离,谢谢你,要不是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成功。”   虽然从任何角度都没有林离的存在,不过,她和黄千嘉都知道,林离才是这本图书大获成功的幕后推手。   林离心满意足,他能感受到成功的快乐。他相信自己可以大声的跟爸妈报喜了,即使他没念完高中,他也不是废物,他一样可以获得成功。   许解猥琐的出现在等待签名的队伍里,拿到签名立刻跑过来,无耻的说:“可惜她不是用身体写作。”   “不要脸。”倪秋如和他对上了。   林离瞄了他一眼,脸色微变:“老许,你最近可能会碰到一些不太好的事,小心点。”   许解的气运值在正负之间摇摆,时运和财运都不差。林离估计,应该是其他方面会出些问题。   好笑的看这二人斗嘴,林离觉得这两位很有点冤家的味道。   忙碌了一会,苏文舟带着小公主打扮的苏苏来了,他对林离说:“我有些麻烦事需要你的帮助。”   苏文舟的确有麻烦。   北海是中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还是经济和金融及文化中心。   和不少大集团一样,方舟集团也把总部建在北海,不过,大半业务并不在北海。   亦是因此,苏文舟明知林离和汪市长一家不对盘,还是放手与他结交。再者,以他的身份地位,也不怕汪市长私下玩什么阴招。再怎么说,一个资产几十亿的集团,还是有一定的政治身份。   方舟是苏文舟一手打下来的江山,支柱产业是房地产以及制药等。   不过,苏文舟的江山目前有动摇的迹象。连续三年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的赢利,这令得董事会成员相当不满,今年以来数项大计划都被驳。   尤其是第二大股东更是暗暗谋划着抢摊登陆,成为苏文舟的心腹之患。   内部不稳往往是一个大忌讳,偏偏苏文舟奈何不得对方,毕竟在他领导下最近三年的业绩的确不太行了。集团内部,甚至开始有一种声音说他老了。   最令苏文舟头疼的是业绩,以及第二大股东的冲刺。   林离带着苏苏在公司里乱转的时候,苏文舟正在会议室和罗云肇正式签署卖地合约。   即使早已下定决心,苏文舟在签字的时候还是迟疑了。   这块地是他力主购买,为了挽回业绩而做的决策。没有看见利润,就一转手以亏损价格卖给别的公司,这对他的威望无疑是一个极沉痛的打击。   第二股东会在这之后使什么招,他甚至不必多想都能猜得到。   但他不能不卖,只要他相信林离和张星君的话,这块地就必须要卖。   与其留下来等地出问题大亏损,还不如现在就亏损处理。   这对苏文舟来说,是一次赌博,赌林离是对的。   到底对不对,苏文舟不知道。他不是贸然做决定的,在做出决定前,他已请了专业人士勘探这块土地的地基。绝对科学的验证,没有发现地基有任何潜在问题。   也正是因此,罗云肇才肯签下这块地。   在合约上签下名字,他忽然有一种放松的滋味。赌注已经下了,现在就等一个月后揭晓了。   他想起林离前天打电话交代自己即便是低价脱手,也一定要卖给罗云肇,他就知道林离的目的了。   不过,苏文舟没有因此动摇,再怎么低潮,他还是有自己的果决。   他和伤很轻的罗云肇握了握手,意味深长道:“罗总,恭喜你,祝你们好运。”   罗云肇品尝到了异样的意思,皱眉不已,难道这块地真有什么问题?可所有的检测都表明绝对没问题呀。   想了想,他以为这是苏老头的不痛快,相信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不怕有什么问题。   要是真的什么都控制住,就不会有天降横祸的说法了。   罗云肇,祝你好运。 第四十九章 你是不是处男   苏苏看起来比林离还要郁闷,拼命扯蕾丝边:“这里有什么好玩的,无聊死了。”   “要不,我们来玩怪叔叔和小萝莉的游戏。”苏苏兴奋的说。   林离开始怀疑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栋大楼了,勉强一笑:“那是什么游戏。”   苏苏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跑到一人身边借来风衣,递给林离:“穿上,再把领子立起来。嗯,你不像怪叔叔呀,凑合一下算了。”   林离虚汗直流:“然后呢?”   “你不知道?”苏苏很疑惑,活像林离就是怪叔叔世界冠军,没理由不知道:“然后,当然就是你想办法骗我做一件事,什么事都可以,比如看金鱼。”   和苏苏玩了一下,苏苏老气横秋的仰天长叹:“天呀,我没见过像你这么笨的人,你不配做怪叔叔。”   林离欲哭无泪,心中腹诽这还是十四岁的孩子?还是女孩子?   “换一个游戏。”林离艰难的笑:“玩问答游戏,你问一个我问一个。我先开始,苏苏,怎么没看见你爸爸。”   苏苏撇嘴,白白嫩嫩的脸上表情复杂而古怪:“那个有种玩女人没种负责的男人,别提他。”   她兴奋的连眉毛都忽忽颤抖起来:“该我问你了,你是不是处男。”   林离一脚没走稳,啪的一下摔在地上,狼狈不堪。其他偷听的办公室文员,全都一脑袋栽在地上。   在苏苏极度不满的情况下,林离把这问题含糊过去,满头大汗,不敢再问了。后来被苏苏逼着问了:“好吧,苏苏,你跟我说说你自己。”   “我呀,我的人生可杯具了。”苏苏一脸可怜巴巴,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哆嗦:“刚出生不久,就被没种的男人抛弃了。我妈又和外公闹别扭,不肯回家不接受外公的资助,非要自己工作赚钱养我。你看,我惨吧,从小没爸爸,没玩具,没漂亮衣服,谁惨得过我……”   苏苏努力做出可怜的样子,掩饰自己的内心,可十四岁的孩子,又能掩饰得住多少心情。   林离听得出苏苏的酸楚,也许苏细音现在和苏文舟和好了,所以过上了好日子。以前,苏苏肯定过得不开心,甚至很难过。也许这么过分成熟,就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他心酸的摸摸苏苏的脑袋,被苏苏不满的晃开。   苏苏想起什么,警惕的瞪住林离,大眼睛分外显得明亮可爱:“你这么打听我家的事,该不会是真的想打我妈的主意吧。”   使劲瞄了林离一眼,她摇头说:“虽然你还蛮顺眼的,又是处男,人品还不错。不过,你跟我妈是不可能的。但是,你看起来还不错,如果通过我的考验,也许我可以考虑……”   “考虑什么?”林离现在已经不敢把她当孩子了。   “废话,当然不可能是我妈,我是说自己。”苏苏低头看了一眼小萌芽的小胸脯,郁闷不已:“人家都有男朋友了,就我没了,忒没面子了。等等,第一个考验,你喜欢足球吗?”   林离笑:“我算是伪球迷吧。”   苏苏满意的笑了,还真是一副审视男朋友的样子:“那就好,起码我们有共同语言。老林,有机会来学校看我踢足球。你喜欢谁?”   “卡卡?”林离不意外,小女孩喜欢卡卡是太正常了。他想了想:“卡纳瓦罗,我喜欢后卫。”   苏苏呆呆看了他半天:“你是怪胎。”   林离和苏苏就进攻好看,还是防守好看争论起来。   一个半大小女孩和一个男人以一本正经的姿态讨论足球,其实是一个很滑稽的画面。不过,二人讨论得激烈,反而忘了彼此的年纪。   走向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林离和苏苏谈得激烈,撞到一个中年人身上。   对方凝视他半晌,忽然流露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微笑中藏着很多东西,有些轻蔑有些敌意还有些嘲笑,林离一时有些吃惊。   苏苏揪住他的手气愤:“你太倔了,做不通你的工作,改天我们踢一场就知道了。”   林离回过神来,笑道:“我不会踢球,只会画画。”   苏苏打量他几眼,不屑道:“切,看你的样子也画不好。”   林离在办公室借了支铅笔和A4纸,在纸面上描画半晌:“你看怎么样?”   素描画上,一个噘嘴的可爱小女孩气愤的叉着腰,像圆规。   这画其实还是挺像苏苏,也很有她的气质。可她才不肯服输,翘嘴道:“切,这根本就不是我,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气质,你的画太烂了。”   一路争吵着来到总裁办公室,苏苏毫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进。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苏文舟正在和一个刚才被林离撞了中年谈话,向林离招手:“小离,我来为你介绍一下。”   “这位是三清观的沈君年大师,本集团的信息顾问,这位是林离林大师。”   林离连忙伸出手,沈君年坐在沙发里纹丝不动:“苏总,这就是林大师?在这一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年轻的‘大师’。”   林离尴尬的缩回手,同行是冤家呀。他明白为什么沈君年刚才会有那样的表情了。   苏文舟隐蔽的皱眉,他看出来了,沈君年是来势汹汹呀。   不晓得是不是苏苏看出林离言辞玩不过人家,故意撒娇搅和:“离哥哥,我们坐嘛。”   她抱着林离的胳膊拽他一道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欢快的蹦着过去给苏文舟和林离各倒了一杯水。大眼睛迷惑而兴奋的看着沈君年:“外公,听说沈伯伯很厉害,会法术。沈伯伯,你变一杯水好不好。”   沈君年尴尬,他要是会法术,早就去当神仙了,何至于在此流连。   苏文舟眼眉含笑,真是他的乖乖外孙女。   “不能变水呀,那一定可以变猪。”苏苏拿出哄骗人的工夫装可爱的无知小女孩,大眼睛眨巴眨巴,像小星星似的。   三人都没听出这句话的意思,苏苏得意的扯扯小嘴笑了,心想我得意的笑,骂你是猪也不知道。   有苏苏缓和,僵持气氛总算稍微缓和。   沈君年不屑的瞥了林离一眼:“苏总,贸然出现的小家伙,你也敢相信?或者说苏总是不再信任我们三清观了。”   苏文舟连忙笑着安慰:“沈先生,你和三清观,我当然是信得过。你仍然是方舟的顾问,不过,林离算是我的子侄辈,给他一些机会,沈先生应该不会太在意吧。”   沈君年冷笑:“苏先生,我们摊开说吧,我是不太在意。不过,三清观恐怕就很在意了。”   沈君年腾的一下站起来,看也不看林离:“还请苏先生想清楚再做决定,不要令我们三清观失望。”   “苏先生要请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做顾问,不知是想把我们三清观摆到哪儿去。要是苏总真以为这个小年轻有什么能耐,不如直接一脚把我们给踢了。”   话中意思摆明是说苏文舟不够意思,利用了三清观这些年的帮助,现在却打算一脚踹开。   苏文舟叹了口气,左右为难就是他的处境。他不想没了三清观的帮助,也铁定相信林离的能耐,迟疑道:“其实林离也很灵,沈先生为什么不和他互相交流,互相提高呢。”   “很灵?哼。”沈君年冷笑一声,转脸看着林离,一脸的骄傲与自信:“既然如此,那很好。不如我和这位林大师比一场,谁赢,谁就留在方舟,输的,就自动消失。”   “林大师有没有种和我比一场。”   林离从进来以后就一直有点愕然,这人干吗这么激动,他又不是真打算抢人生意,他只是兼职做一下神棍而已。   苏苏就使劲的抱住胳膊摇来晃去,激动不已:“比就比,怕什么,快答应呀。”   林离还不至于如此冲动,他知道气运图级别不够,功能不全,目前他能做的事不多:“我道行不够深,不知沈大师想比什么。”   沈君年有资格不屑,吐出一串令林离瞠目结舌的神秘词汇:“紫薇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奇门遁甲,地理风水,随便你挑。”   苏苏发出一个极是悠长的感叹:“太专业了。”   林离茫然,为了掩饰,他也拿过周易之类的图书看过。不过,他显然看不进去,这些东西他只在书里看到,完全不懂。   茫了一下,他理智的盘算一番:“我只会算人运程。”   沈君年嗤之以鼻,啥都不懂就敢出来混江湖,如今的骗子太不专业了:“比风水这些,你肯定不行。你能看得出,这间办公室我设了什么风水阵!就跟你比运程。苏总,怎么比,你提议。”   苏文舟沉吟片刻,想了一个符合自己利益的做法:“如果非要比,不如比股票。”   沈君年脸都黑了:“我不碰内地股市这个神奇的地方。”   还有其他的他没说,他还有其他高明的师兄也许就在股市里兴风作浪,进去碰到师兄,他肯定没好果子。   “那就香港。五天为限,各一千万资本,谁赚得多,谁就是赢家。”苏文舟果断拍板。   沈君年自大的冷笑:“给你半天做准备,明天开始比。”   说完转身就走,也忒不给人家苏总面子了。 第五十章 算卦斗法   这半会儿下来,林离就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居然就给此人决定下来了。可见此人骄傲自大到了何种地步。   苏苏很不喜欢这个人,鼓着脸蛋:“外公,他好讨厌哦。”   苏苏鼓起的脸蛋被一根手指轻轻一戳,哧的一下漏气了,她气愤的瞪住林离。   苏文舟捏捏苏苏脸蛋笑:“没办法,谁让他是三清观的人呢。”   苏文舟的确左右为难,沈君年今天的目中无人只是表达不满,平时还是互相尊重的。   光是沈君年和林离的选择,苏文舟也不算忒为难。偏偏沈君年背后的三清观,是势力剽悍的神棍派别,可以说是一统内地神棍上层事业的半壁江山。   他希望有林离的帮助,但一样希望继续拥有三清观的支持。   但,不得不说,摆在眼前的事实就是,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林离都绝对不是三清观的对手。甚至连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他很详细的询问林离到底会一些什么样的法子,擅长什么。   林离又不是真的神棍出身,在气运图高级别功能未开启前,他拥有的也不过只是观人气运,并改人气运的能力。气运图目前的功能,也只是对人不对事而已。   他观气运的能力,是得到了苏文舟的信任。不过,改气运,却是一件还没有得到证实的事。到底改运能力有多强,有没有强到能令苏文舟做选择的地步?   三清观出来的道士和大师们,在观运这一点未必逊色林离多少,也或多或少有一定的改运能力,还能对人也对事,甚至对地方进行命运的改变。   林离目前就好比一个博士生,在某一个专业上有相当杰出的成就。但论到全面和专业,恐怕就不如三清观的人。   起码苏文舟是认可了沈君年的话,总裁办公室,不但有风水鱼,还有风水阵。而林离,却完全没有看出来,这似乎可以说明除了某一方面,林离在其他方面是一片空白。   要以寻常的方式来断定,苏文舟绝对会选三清观,而不是林离。   但是,林离在观运方面的能力,实在太杰出了。而且,年纪还小,这是一个极关键的要点。年纪小,就是潜力无穷。   此外,还有一个重点就是。三清观的人遍布内地,不单是只有方舟才有。而林离和他之间的层层关系,无疑要亲近了许多。   也难为苏文舟能在极短时间里衡量出林离和三清观互相的优势和缺点,但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抉择。   原本是想笼络林离,现下从苏苏和林离的亲近来看,显然笼络这一招是得手了。偏偏又出了这般问题,苏文舟难免头疼。   沈君年是方舟集团和他个人的信息顾问,他本来是想把林离也给安排成信息顾问的。不过,沈君年的反对,无疑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那块地新卖,有损威望。想要为集团再添一位信息顾问,恐怕在董事会很难通过。   至于做苏文舟的个人顾问,林离没有回答,看看可爱的苏苏,只说苏伯伯有需要只管找他就是了。   这次的争执和比试,不是林离想要的。   不过,事情上门了,他也不能避开。不碰一碰,谁都不知道会是谁头破血流。   比就比,有什么了不得。反过来看,比一下也对林离有正面的好处。   不过,沈君年的自信,令林离多少有点儿忐忑。说到底,他只是冒牌神棍,连专业术语都讲不出几个,人家可比他职业多了。   苏文舟说不明白自己的心理,他到底是想谁输谁赢。   三清观一贯作风霸道,不论在商场还是官场都有他们的影子在后面溜达,他是不太愿得罪的。   这一夜,林离研究股票的资料,睡得晚了,第二天起得也晚。   又打电话给张小飞,张小飞得知此事,游手好闲的他顿时亢奋了:“等我,同去同去。”   等到张小飞赶来,已经是快要中午了。   沈君年早早就来了方舟总部,等到中午都还没见林离出现,他感到自己被藐视了,赤裸裸的藐视,这令他很恼火,很久没有尝到被人无视的滋味了。   当林离等人到来的时候,沈君年酝酿着怒火大爆炸,冷声道:“林大师果然大牌,我们三清观一定会记住的。嘿,还兴带家属,林大师果然不同凡响。”   半途闻讯杀来的张小飞回头问:“我可不可以说话?”   “当然可以。”苏文舟笑,但他马上笑不出来了。   因为张小飞瞄了沈君年一眼:“记你妈逼。”   沈君年勃然大怒:“你给我小心点。”   “小你妈逼。”张小飞扬扬下巴,一脸你有种过来咬我的表情:“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你不顺眼。”   碰到这么一号流氓,沈君年气炸了,脸犹如被刷了一层黑漆,却也真怕了张小飞这直接的一套。   林离无可奈何拽了干哥哥到一边:“你骂人干什么。”   张小飞翻白眼:“我是真不喜欢这个人,眼睛都快长脑门上了。”他低声哭丧脸道:“刚才我被一个美女用脏话指着鼻子骂了五分钟,好歹同情我一下吧。”   林离瞪了他一眼,张小飞哀怨嘀咕:“我一没欺负好人,二没以权谋私,我这个纨绔做得太失败了,要被同行笑话的。”   正在这时,一个可爱小萝莉脆生生的奔跑过来,冲进林离怀中,用可爱得融化人心的声音道:“离哥哥,我好想你呢。”   林离眦牙裂齿,只因他被苏苏掐得大腿很痛。苏苏气愤的低声说:“昨天我们约好一起来,你为什么不守信用,害我又被打扮成小萝莉。”   沈君年相信自己已经炸了,被气炸的。他语气像冰块一样寒冷:“林大师,有什么话留着输了再说,现在该你去挑人了。”   他发誓,就算林离现在认输,他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小杂种。   苏文舟向林离微微点头:“沈大师已经先挑好人了,现在该你了。”   一起浩浩荡荡的杀到方舟的证券部,证券部主管恭迎总裁,介绍道:“证券部今天所有人都到齐了,资料全在这里,不论林大师想挑谁都可以。”看着林离的年纪,他心中耻笑不已。   一大叠资料就在桌上,林离随便翻了一下。光看照片和资料,是看不出别人气运如何的:“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这主管心中不屑,却还是笑道:“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方舟证券部的人不多,林离扫了一眼,就把所有人的气运全都观测到,皱眉不已。   这里面没有他要的人,气运很好很好的人。   得了气运图这么一些日子,林离算是有经验了。只要总气运够高,做很多事都会出奇的顺利。要想赢沈君年,就只能选一个气运超高的人来操作。   他和沈君年的道行比试,是各自在证券部选一个人代为操作五天,自己并不插手。   平心而论,这是一个比较公平的比试。因为这其中覆盖的面算较为广泛,不但要从一批证券人员中间算出命格最好的人,还要恰当的为对方改运,使对方能够在操作中获得胜利。   其实沈君年不论是玩风水还是别的,林离都绝对只有认输。偏偏他过于自信,非要跟林离玩唯一擅长的批命改运,这就有了悬念。   不过,要说绝对公平显然也不可能。沈君年对方舟的熟悉,使他能够挑选到证券部最优秀的操作人员,多少占了一线优势。而林离,自然就没这福气了,又对股票一窍不通。   苏苏掏摸半天,摸出一部手机,指着屏幕上的画面,狂向林离使眼色,一派娇憨说:“离哥哥,你看苏苏这张相片好看吗?”   屏幕上是一个证券部成员的资料。   林离看了苏文舟一眼,恍然,必定是苏文舟为他准备的高手。   不过,对林离来说,是不是这行高手,根本不重要。关键的,还是气运。   偏偏,这群人就是连一个气运高的都没有。   他拍拍苏苏的脑袋:“很好看,不过,改天我给你照一张,肯定更好看。”   他随便的指了一个气运最低的:“就他。”   沈君年耻笑,这是证券部里最差的操作员,甚至连续几个月都没有赚钱了,还赔了一些,随时有被开掉的嫌疑。   以他的道行,轻易就能看出这人最近几个月倒霉到了极点。   林大师?恐怕是林大死,得罪了我们三清观,我看五天后你怎么死。 第五十一章 两个荒唐的误会   苏苏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   苏文舟惋惜不已。   很显然,熟悉的人都觉得林离从比试中胜出的希望不是太大了。   幸亏还有张小飞信赖他,坚定不移的向他猛点头,渐渐的目光晶莹了。   “你为什么哭了。”林离感动不已。   张小飞号啕:“你把我脚都踩扁了。”   林离和沈君年挑出来的人不必去香港,直接利用信息网络的便利,可以直接参与香港的股票交易。   沈君年挑的是最近最走鸿运,还是证券部最出色的成员。   林离挑的是最近运气最差,本身能力则显得较为普通的家伙。   一经比较,高下立判。   如果换做前天之前,没准见林离此举,苏文舟还会有点疑惑。可经过了前晚的事,他是无比信赖林离的眼光。   苏文舟还很清楚的告戒,林离以后最好提防着三清观的人。   内地最有名的三大算命派流,就是俗称的“南松涛北三清”。南方可以说是松涛观的天下,而北方,自然就是三清观的半壁江山。   松涛和三清的优势在于人多势众,道行也深,在南北的上流社会是绝对的主流。   比起松涛,三清观的排他性很强,不单是主要针对其他有组织有人数的派别,甚至还会针对部分单干的同行。往往以作风霸道,而令其他同行颇为不愿与其产生冲突。   苏文舟担忧的就是这一点:“要是你输了就算,要是赢了,三清观肯定不会跟你善罢甘休。”   张小飞坏笑不已,林离不愿继续干神棍,一旦三清观逼上门来,就是想不干都不成。   林离现在就有被架在火上烤肉的滋味,本来这场比试就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如果再引来三清观的敌视,那就活得没滋味了。   张小飞警惕:“你不是想故意输掉吧。”   林离摇头不语,虽然他的确想过这件事。不过,和张小飞接触这些日子,也颇受熏陶,渐渐的激发起了脾性,自然也不愿认输。   本质上来说,林离只要执起来,绝对会争到底,更不会认输。就好比当年他坚持不念书,林爸爸和林妈妈也奈何他不得。   林离暂时没再想三清观可能的威胁,他在想如何赢下这一场比试。见大家都是一脸期待,他也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   他不晓得沈君年会使什么招,但他相信自己能使的招就是唯一的改运手段。   要想改运,首先就得夺运。夺得好运气,才能转给他挑中的人。   不过,这其中有两个难处。第一就是林离不愿随便夺陌生人的运气,第二就是给人转运,所需要的运气极其庞大。   夺运,只能把别人的总气运清零,而无法变成负数。   转为好运,那所需之气运将很多。以张小飞为例,如果他本身有正二百的气运,要想转给他,林离所拥有的气运就必须要超过二百。超过的部分,才能转过去。   林离见过的各项气运超过正负三百的寥寥无几,也就是说,他就是想夺运,都无人可夺。   众人不论是相信还是别的原因,没有太多的纠结这一点。反而是林离深知其中的难度,纠结万分。   他该从哪里去找气运极佳的人,嗯,必须是坏人。   林离仔细交代那位叫夏雨的证券操作员,让他暂时什么都不要买进。   左右是没事,林离也想到处走走,看看能不能碰到运气好的坏人,就对苏苏道:“你今天有球赛吗?我去看你踢球。”   苏苏兴奋的拍红小手掌:“好呀好呀。”   苏苏还是蛮喜欢这个肯陪她玩,肯陪她说话,把她当大人一样的“怪叔叔”。   苏苏在念九年级,也就是初三。   不过,她的成绩很好,所以老师也不怎么管她的课外活动,即使是踢球。   今天正好有一场球赛,苏苏换去了小公主装扮,像普通女孩子一样,反而显出了她的青春活力。   苏苏在场边蹦蹦跳跳,比起那个被装扮得跟小芭比似的小公主,眼前这个苏苏更真实,更像她本来的样子。   看到苏苏的青春活力,以及球衣球裤的打扮,林离只想到了四个字:英姿爽飒。   苏苏在热身,一边对着自己的球员大声叫喊:“你,过来听好,你是中场,对手中场厉害,记住不要老是自己带球,传球,知道吗。”   见一帮少女球员对苏苏听命的样子,林离狂汗,想不到苏苏居然还是一个半瓶水教练。   正在这时,陆续来了一些看比赛的学生和老师,甚至还零零落落的有几位家长。   林离只看了一眼,就惊喜不已。   趁着苏苏中场休息,林离拉住她问。   苏苏香汗淋漓瞄了一眼,喘气发出银铃般笑声:“那是王老师,挺讨厌,老是色眯眯的看我们,听说他趁补习的时候占过女学生的便宜。”   有了这么一句话,林离甚觉安慰,慢慢踱步到这位目不转睛盯着女学生的王老师。   不动声色的将王老师二百多的总气运转过来,林离高兴的笑了。只笑了一下,脸色就僵了。   这王老师的气运被他夺走,先是立即清零,然后时运嗖的一下降到了负二三十。   说时迟,那时快。   一颗白色足球嗖的一下飞来,又突然又迅速,王老师措手不及,用整张脸完成了对足球的停止作用,当场鼻血狂洒。   林离悄悄抱歉着闪到一边去,气运被夺,不一定会立刻转变为坏事。如果是转为坏气运,肯定是做了一件事,或是跟好运的人对抗了。   经验告诉林离,一个人的气运不是一成不变,而是总在变化。只不过,气运的变化较小,不太明显,而时运变化跳跃性极大。   他也注意到,一个人的气运变化,往往是与一个人的选择有关。   就好比随时随地都在走十字路口,每个不同的选择,都带来不同的气运变化。也好比,一个人说话有多种方式,有时说得对了,气运会变好,有时说错了,气运会变差。   其实说到底,就是选择。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选择,选择走多大的步子,选择走哪一条路,选择吃什么菜,说什么话,做什么事。   而这种选择,就是气运的变化根源。   一下子有了两百多的气运,林离很满意。不过,这还不够,这点气运不过只刚够把夏雨的气运从负数勉强改为正数而已。   不过,这次的遭遇令他产生了新的想法。老是蹲在家里,肯定见不到气运高的人,要想多得一些气运,就需要到处多走走看看。   是了,多“交易”一些气运,才能开启气运图更高级别的功能呢。   林离想着,苏苏已经洗澡换好衣服蹦蹦跳跳的杀过来,简单的马尾辫在脑后甩甩荡荡,疲惫之后的红润让她看起来分外可爱甜美,犹如一颗水灵灵的大苹果。   苏苏一边和同学挥手再见,一边抱住林离的胳膊,热乎乎的余温传递在林离胳膊上,感觉很棒:“老林,人家未成年,眼睛不要乱看。”   “对了,我和我妈说了,今晚去你那儿住,顺便看今晚的西甲国家德比。”   “你就不怕我,嘿嘿……”林离吓唬小姑娘。   苏苏白了他一眼:“就你,我怕谁都不怕处男。”   林离泪流满面,竟然被小姑娘给鄙视了。   鄙视还是好结果,苏苏问起她在场上的表现,林离又没怎么注意,自然张口结舌。   苏苏恼了,追着他就是一阵乱捶:“笨老林,你记住,我的位置是边锋,今天有一个助攻呢。”她很骄傲的说,气愤的挥小拳头:“再有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闲逛了一整天,林离以对调的方式改了几个陌生人的气运,赚一点“交易额”,然后才带苏苏回住处。   张小飞这流氓今天很难得的没有在,许芊芊正在和新邻居薛兰思交谈,也不知二人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熟了。见林离直接带了一个未成年少女进卧室,两人目瞪口呆:“我没眼花?”   薛兰思目光流转,掩嘴轻笑:“原来他喜欢小女孩,难怪你会和他同居。走,我们过去听听。”   林离和苏苏都想不到人家误会了,苏苏一进卧室就把鞋子甩飞,跳在床上蹦来蹦去:“快开电视,我要看卡卡,我要看梅西。”   林离逗她:“我想看意甲。”   苏苏瞪他,哇哇大叫的张牙舞爪骑到林离背上挂着:“你耍我是不是,别以为姑娘我好欺负。”   里面在嘻嘻哈哈的一阵胡闹,外面的两女只听到里面的苏苏笑声,还有被林离挠痒痒的挣扎声:“不要呀,老林,你太坏了。快放开我,救命呀。”   外面的两个女人彻底误会了,许芊芊满是不敢置信,她无法相信好人林离会做出这种禽兽事。   薛兰思脸带一丝笑意,义愤填膺:“亏你还说他是好人呢,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里面很快传来苏苏的呻吟,甚至一丝丝的鼻音。   却是苏苏被林离挠了半天,笑得快要喘不过气了,连忙求饶:“老林,苏苏错了,你放过我吧,我不行了,再弄下去我会死的。”   听到这句话,两女脸色大变。   不一会儿,许芊芊又听到苏苏兴奋的大叫:“耶,热身结束,准备开始。”   里面静了一会儿,然后迅速传来苏苏一声亢奋的尖叫:“快,你快一点呀,这么慢一点都不爽。”   又听到林离说:“再快会死人的,这样就听好的。”   然后,两女听到啪啪啪的某种声音。   许芊芊的脸红了,然后又白了,拽了薛兰思一把:“不要听了,我想不到他是这种人。”   薛兰思泛出一丝微笑和愤怒:“你跟这种人住在一起太不安全了,要不明天搬到我那儿去,反正我一个人住不下那么大的房子。”   薛兰思转身走开的时候,恶作剧的拍了拍门。   里面的苏苏大声愤怒道:“不要吵,现在正爽着呢。”   许芊芊的脸又青又红,坐在沙发上半天,她还是很难相信林离是这种人。有心想要冲进去看看,却被薛兰思挡住了,一脸神秘道:“万一我们被他杀人灭口,那就惨了。”   “有些人别看外表斯文憨厚,其实可冷血了。反正,你就先到我那儿住几天,看看再说。”   卧室里的林离和苏苏浑然没想到自己被人误会到这种地步了,苏苏兴奋的赤脚把地板踩得啪啪响,一边兴奋的大叫:“快射,快射。”   电视中的梅西准备射门时,被人一脚在禁区附近干脆利落的一把放倒,林离跳起来大叫:“哈哈,这一铲帅呆了。怎么样,我就说防守好看吧。”   苏苏不服气的抓了一把薯片丢林离:“进攻好看一百倍,你看人家过人的技术像舞蹈。”   “我还是喜欢铲球,我记得不知道是谁,好象是在世界杯上。”林离回忆是什么使他爱上了防守:“反正就是一场比赛里,一个速度飞快的前锋从半场中线单刀。”   林离讲故事的本领显然普通得很,苏苏也听得有滋有味:“然后呢?我超喜欢这种单刀了。”   “然后,一个后卫狂奔几十米,把那个前锋一脚干净利落的凶猛铲球,连人带球都被铲飞出底线。”林离觉得自己没法忘记那一幕,那个后卫是谁他忘了,可他记得那种强硬到底的决心,还有把人和球铲出线时,他感到的那种无限快乐。   苏苏没有说话,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半天,偏偏脑袋说:“你喜欢防守,这么说,你的性格肯定比较保守。”   林离挠挠头:“好象是有一点,我觉得我好象喜欢了一个女孩子,却不敢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了。”   苏苏来兴趣了,转过身面对林离:“哦,快跟我说,是谁。”   “她年纪比我大,我只见过她一两次。”林离想了想:“她的性子有点冷淡,我觉得我看见她的时候,会有点心跳过速,但又好象不是很明显。”   苏苏塞了一把薯片在嘴里,嚼得卧室咔咔声回荡。正要继续塞薯片,她忽然呆住了。   符合这些条件的,似乎只有她的妈妈呢。   苏苏若有所思:“我认识她吗?”   “应该认识吧。”林离琢磨苏苏也喜欢电影,应该是认得方小青的。   苏苏试探:“你认识她的家人吗?”   林离看了她一眼:“不认识。”   苏苏恨恨想老林肯定是不想我知道才说不认识。当即横眉竖眼,气鼓鼓的想老林喜欢妈妈,怎么办?   苏苏挺喜欢林离,她觉得他们可以做好朋友。比起其他人,也许林离做她的爸爸也不错?起码比以前那个没种的男人好。   尽管妈妈和外公都没有说,苏苏从蛛丝马迹也猜得到。那个没种的男人之所以拼命追求妈妈,是因为外公很有钱。结果,外公不同意。   妈妈最后选择了爱情,以几乎相当于私奔的方式和那个没种的男人结合了。   几年下来,妈妈倔强的不和外公和好,甚至没从外公那儿拿到一毛钱。那个没种的男人看没希望了,才离婚去巴结别的女人了。   苏苏含着手指犹豫不决。   然后,她暂时不想了,问道:“你有多喜欢她?”   “我就是不知道呀。”林离叹。   苏苏决定弄清楚,老林到底有多喜欢妈妈:“看来我们有必要搞清楚,你有多喜欢她。好吧,你平均每天想她多少次?”   “也没多少。”林离觉得自己好象也不是特别想念方小青:“比想别人多一点。”   苏苏知道了,一副爱情专家的姿态:“你刚刚喜欢上她,还不确定,要是多见见多谈谈,说不定就真的喜欢了。”   一大一小,很认真,也很荒唐的认真讨论起来了。 第五十二章 所谓祸从天降   林离貌似没把斗法当做一回事,第一天居然什么都没有做,这态度无疑激怒了沈君年。   尤其是沈君年仔细对比一下,比较林离的无所事事显得成竹在胸,他的严肃无疑就显得过分紧张。从态度来看,摆明就是落在下风了。   尽管没有人在意这个,也没有人会当真这样觉得。可他就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显得异样。   如果沈君年以前只是不喜欢林离,现在显然已经变成了厌恶,甚至憎恨。   沈君年相信自己和三清观被藐视了,他恨之入骨的想,不论这林离到底是出自什么派别,他都绝对不会客气。   之前他是不怎么在乎林离这么一个明显没道行的家伙,但他很快就得知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林离到底做了一些什么样的事迹出来。   那块地就算了,谁都还不知道结果如何。   酒会上的批运程也算了,沈君年也能做到,只是没那么精确。   最令沈君年吃惊的是张小强中彩票那一晚发生的事,做到如此精确,那的确是他难以想象的。   即使是三清观,以他的认识,也知道多半做不到。而且,沈君年很清楚,运程这东西易算难准。他能算出一个人一天的大概运程,但很难准到能算得出是多大的横财横祸,也很难同算福祸。   这个来头神秘的林离做到了,不但如此,还是没有借用任何的道具。   至于那天夜里发生的几起意外,对一般人造成的震动大,对他来说反而不以为然。所谓鸿运当头,就是做什么都无往而不利。   即使他再不屑林离,得知这些也是不免认真起来。   相反,他甚至有点兴奋。如果能斗败林离这么有点特殊有点手段的家伙,他在三清观的位置会更好。   如果能证明林离是有派别的,是别派派遣来抢地盘的先锋,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君年很自大,可不是白痴。   知道林离有手段有能力,自然就务求要完胜,胜得漂亮,胜得无话可说。   三清观是一个所学比较全面的派别,也是在历史中保存得比较完整的关系吧。   除了天才,很少会有人全面学习,大多数人都只是单攻一方面。沈君年主攻的方向,就是风水,反而在命理这方面远不如其他同行。   以沈君年的地位,当然很少会有机会做那种满山跑乱只为找个风水宝地下葬的风水先生。   风水的应用还是比较广泛的,甚至很多地方多用得上。而且不得不说,风水用于改运程的效果还是相当明显的。   第一天的夜晚,沈君年一边觉得被羞辱了,一边又巴不得林离再懒一点。他这一夜,跑回了方舟,带着道具杀回去。   为了便于斗法,沈君年和林离挑的人各在一个单独的办公室。   沈君年让人开了夏雨房间,然后开了灯观察这间办公室的格局。   虽然沈君年自大,本领还是有的。他很快就观察完格局,琢磨了半天,决定布一个“倒江阵”,倒江取之为江河倒转之意。   从房间本身的格局着手,烧了几道辛苦画出来的符咒,再从包里取出小花盆和雨花石等物体,摆设了半天。   沈君年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得意:“成了,今后五天,谁在这房间呆得久,谁就黑到底。我看你怎么和我斗。”   ……   夏雨情绪很低落,倒不完全是因为林离嘱托他暂时什么都不要做。   而是最近几个月来,他的运气实在糟透了。其实以前他还是有过一些辉煌的成绩,才被请到方舟。   只是他没想到,来方舟就开始不走运了,做证券总是赔。   这令曾一直迷恋在过去的好运气中的夏雨醒悟过来,老实的钻研这一行的精髓。与几个月前进方舟比,他现在的功力深厚了很多,可运气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夏雨隐约知道这次是两位大师的斗法,他是林离的代表。   他知道自己再没有好的表现,下场肯定不会比一只始终长不大的猪好。   所以他很期待林离做点什么,不过,他的冀望明显没有得到回报。大约满天神佛都已经把他给放弃了,第一天,林离只交代让他什么都不要做,就没有别的命令了。   夏雨不愿坐以待毙,他死命的浏览着每一条港股信息,仔细的观察每一个值得短线投资的港股的曲线变化。   网络的快捷便利使得他坐在北海,也可以随时操控交易。他研究了昨天,心里已经有了几只股票,点出购买界面,移动鼠标在购买选项,放在那儿不动。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光标:“要是我能决定,我肯定就买这几支。”   一个女人端着一杯咖啡敲门走进来:“夏雨,给你冲你的,不要我就倒了哦。”   这女人走过来递给他,他漫不经心的伸手去接。   还没接稳,这女人也正好松手。咖啡杯向键盘掉下去……   夏雨茫然的看着洒落下来的咖啡,却看见杯子正好砸在确认键上。啪的一声脆响过后,整整一千万资金,全部购入一支股票。   夏雨几乎疯了,疯狂的拽掉键盘狂叫:“不要,不要,不要这样呀。”   交易指令发出,成交!   夏雨瘫软了,他抱着一线希望,只要股票涨了,就有希望。   但是,几乎就像老天在玩弄他的感情似的,就在完成成交的刹那。这支名为建业的股转眼从热情的红色变成了阴森的绿色,那支向下的箭头仿佛捅在他的心上。   香港实施的是T+0回转交易,可以当天买当天卖,这是极适合短线投机的股票投资方法。   夏雨立刻决定挂卖单,希望能挽回一点损失。   但令他绝望的是,不知为何,挂了卖单,市场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似乎全世界都对建业失去信心了。   如果林离此刻在,他一定能看到夏雨的气运,已经飞快的从负二百多完成了到负三百的突破。   林离是在许芊芊和薛兰思的古怪中带一点鄙夷的眼神中接到电话的,好在苏苏已经去学校了,不然保不定薛兰思会直接骂一句禽兽不如。   林离不懂股票,所以他不太清楚夏雨着急的原因。还是夏雨的一句话说白了:“亏了。”   顾不得许芊芊和薛兰思的怪异,林离飞快赶去方舟大厦。   沈君年正在夏雨办公室外抱着双手,不屑而又讥诮:“林大师何必这么着急,又不是火烧屁股,这可没有大师派头了。”   林离懒得和这厮废话,冲进办公室。夏雨面无表情,他甚至连哭丧脸都做不出来了,因为这支股票已经跌得很恐怖了,他知道自己不死也得掉一层皮。   证券部主管监管资金流动,自然知道他干了什么,正在训斥他时,林离来了,摆摆手:“别说了,先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了。”   夏雨绝望的向林离解释了一下发生了意外,而这意外带来的又是什么。   因为港股没有跌涨限制,所以,在林离赶来的时间里,建业这支股票已经持续冒绿光了。简单的说,一千万从帐面来看,已经损失了一百万。   这样简单明了的解释,令林离真正的一下子了解了情况。   看了一下屏幕上花花绿绿的界面,他脑子有点晕:“可以卖吧?”   “那也得有人肯买入。”主管只关心业绩。   林离不懂,不过,这不重要。他只要会看夏雨的气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夏雨的气运狂飙到负三百,林离苦笑。负三百,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基本就意味着,哪怕是在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大概灾难都会从天而降。   负三百的气运,就是做什么,什么都办砸的概念。如果是负寿运,估计这会儿已经呆在医院抢救了,就是能救活,大概也得躺上一年半载的。   沈君年无法看见气运的直接数值化,可他能从夏雨乌黑的脑门看得出阴云一片的霉样。   他得意的泛起一丝微笑,小样,跟我斗,你太嫩了。   但,就在这时,他的眼珠突然差一点都掉下来了。   他亲眼看见夏雨额头凝结的无形黑霉运以极快的速度消散,转眼之间,就有大部分的无形霉运烟消云散。   沈君年显示胸有成竹的抱手动作忽然做不下去了,骇然不已的看着林离。他竟然没看出林离做了什么,就令得霉运散去这么多。   他是怎么做到的?沈君年打了个寒战。   他心中一动,蓦然想起,自己还没有断过林离的运程。   他凝结那一丝丝法力在双眼,配合以默念的咒语看向林离。   他看见了毕生未见的最奇特一幕。 第五十三章 勾陈的十七份真爱   在沈君年的视线中,林离身旁萦绕着无穷无尽的迷雾,又像身处水汽中。   沈君年呆若木鸡,胸中已是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的命理本事很普通,可阅历极丰富,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像这样独特的一幕。   有些人的运程能一眼看穿,有些人要复杂一些,偶尔还会有个别人完全是看不到运程的。   即使是三清观的书籍中,也只说,对于那种看不到运程和算不到命数的,最好不要和对方产生纠葛,也不要得罪对方,跑远一点就是最正确的。   可是,绝对没有提过有这样的一种情况。   雾,散不去的雾萦绕着林离,像神仙一样的观感。   沈君年震骇不已,他完全不知这无穷的雾到底意味着。但他完全看不穿雾,雾也彻底把林离的运程和命数彻底挡住了。   其实这正是乾坤气运图的作用,作为它的主人,怎允许被人看穿气运和命运。莫说人,就是神仙来看,十有八九也是看不到的。   但沈君年显然不会知道,所以他拼命的压住惊恐。是的,正是惊恐,神秘的未知的林离带来的震撼令他惊恐了。   光是用算的,还不至于这么令他感到惊恐。偏偏他主攻的是风水,看,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看人运程,都是用眼睛看,而不是算——“看”简单,却极耗心血,他还没那本事去算呢。   办公室里传来的欢呼声,惊醒了他,他感觉到后心都凉了。   他想起了派中前辈留下来的书籍中提到,对看不到算不到运程和命数的人,尽可能要做到敬而远之。   不过,派中前辈指的看不到算不到,是真的完全什么都看不到算不到,就像从来没有这样一个人似的。完全是一片空白,自然是没法算没法看的。   沈君年腿肚子颤了一会,总是觉得林离的情况和书籍里提到的不一样。这么一想,反而镇定下来了。   沈君年看见夏雨的霉运散去,那就是林离把昨天夺来的气运转移过去,总算是扳到负一百左右的结果。   要是知道林离是有气运图这种神奇宝物,才如此不借助任何工具,举手投足就完成改运,估计会气得吐血——神棍业的常识之一,就是算命容易,改运改命难,而且容易遭天谴。   所以,林离如此轻松自然的完成了改运,要是被真的神棍知道,真的会气得吐血。人家都在小心翼翼的不犯错,这位倒好,随便就改了。虽然只是改运,可要是一直为一个人改运,那和改命有什么分别……   职业神棍们泪流满面了,都是干这一行的,咋有这么大的差距涅。   林离为夏雨改运之后,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建业这支股票的曲线就出现了明显的停滞现象。   最大的变化就是,先前夏雨拼命的挂单卖,根本没人想买。这会儿,建业跌幅变小了许多,但一挂单,立刻就有人打算接手。   林离一来,就马上出现了好的变化。   这无疑是极神奇的现象,即使夏雨觉得自己是标准的唯物主义者,还是觉得神奇。不过,他还是有些遗憾:“为什么没有变成好事,比如涨回去。”   林离摇头:“你的运程还是很差,只是我刚给你改运,所以比刚才好多了。但离好运还有十万八千里。”   “要不要卖掉?”夏雨半信半疑,没有经过的他当然很难相信。   “无所谓。”林离当然无所谓,关键不是在卖或不卖,而是夏雨的气运太渣了。   林离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古怪,夏雨的气运昨天还是在负二百多摇摆不定。今天,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一直下降,而且还是以颇快的速度在降。   林离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但有气运图在手,他也不得不相信的确有运气这种东西。他不是白痴,怀疑的看了一眼沈君年。   沈君年排除掉林离的直接危险性,已然恢复过来了,含着讥诮之笑,故作镇定的冷笑:“林大师了不得呀,才一天就亏损了一百万。希望你五天后还能留一点钱给苏总,而不是全赔光。”   想起这件事,沈君年相信自己胜券在握,深以为先前是虚惊一场,自信过头变成了自大,轻蔑道:“好叫林大师知道,我的人昨天已经赚了八十多万。”   沈君年冷笑,毫不客气的刺道:“以林大师的水平,我胜之不武呀。五天后,希望林大师不要去找你师父哭鼻子。”   林离看这厮得意的扬长而去,心中纳闷之余又觉恼火,看着夏雨的气运下降,偏偏自己没气运可转了。   交代了夏雨尽可能不要接触电脑,林离给倪秋如打电话请假,自己先到大街上到处瞎逛,希望能碰到一个气运好到爆炸的坏人。   不过,一整天逛下来,他累得半死不活,却一点儿有价值的发现都没有。   要说逛了一天,气运达到二百以上的,还是有一些。   不过问题也来了,面对陌生人,不知其人好坏,林离又怎敢下手夺人气运。别人拿到气运图干得出来,他却是干不出的。   怎么办?这盘桓在林离的脑袋里久久不退。   不夺气运,他就没法替人改运呀。改运,又关系着更多功能的开启。   原本他不在乎输赢,可连着被这沈君年咄咄逼人欺负上门,他就是泥捏的也有火气了。   其实这倒不是沈君年一个人如此,而是三清观一贯的作风如此,霸道而又从不给人留余地,喜欢把一件事做到尽做到绝。沈君年如此,他的其他师兄弟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林离想不到好的稳定的夺运对象,他天马行空的想,甚至把主意打到航哥身上,考虑通过航哥来夺犯罪嫌疑人的气运。   这是一个有点滑稽的念头,要是犯罪嫌疑人气运真高,估计就不会被逮着了。   林离不是没有想过,不论人好人坏,看见就夺。这念头在脑袋里打了两个滚,就被他一耳光扇飞了。   要是真做了那样的烂人,导致一个好人运气变坏,从而出事,他的过错就大了。   林离以前不觉得气运图很重要,因为他没指望用这东西成功,也没怎么想过一条稳定的可靠的夺运路子。   现在的事实是,似乎他很难洗白小神棍的身份了。要想继续下去,总归是要表现一些什么,这就需要大量的气运。就算不帮人改运,他也很好奇气运图还有什么高级功能没有开放。   林离都有想找苏苏帮忙出主意的想法了。   八路车的司机很讨厌一个客人。   北海八路是环线,司机已经看见这个客人来回坐了第二次八路环线,还神神叨叨的碎碎念。   被司机鄙视的乘客很帅,高大而又健康,身板看起来简直就是传说中的黄金分割。风流来又不含一丝下流,阳光来又如此性感,成熟来又带着一点点放荡不羁,对很多女人都极具杀伤力。   司机多半还是在嫉妒这位乘客的桃花运,两次环线坐下来,他起码看见超过二十个女乘客,从小到十五岁,大到五十岁,都对这位乘客含情脉脉,就差主动递纸条了。   即便如此,司机还是看见这不论相貌还是身材或是气质都是绝顶的家伙起码被三个美女要走了电话。   这位被司机怨念诅咒的超级气质帅男,就是一路公费旅游,终于抵达北海的勾陈大帝。   勾陈保持魅力惊人的微笑,任谁都无法相信这位就是主持人间兵革杀伐的勾陈大帝。   勾陈跳下车,按照车上一个花痴女眼冒星星的说法就是:“哇,连跳车都跳得那么有气质那么潇洒。”   勾陈自恋的摸摸脸蛋,感慨不已:“天生丽姿难自弃这句话简直就是为我而生呀。”   他掰指一数,仍是笑吟吟:“第四只了,想不到只在八路环线兜了两次,就看见了四只小妖。看来我们的林离对小妖的魅力很不错,也不晓得比我怎么样。”   摊开手,看着手心里的三张纸条和号码。他幽怨的将纸条扔掉:“可惜,我是游走于花丛,却是连一片云彩都不会留下。”   废话,他倒是想留下云彩。不过,要真那么干,保证天庭才不管他是勾陈还是勾引,照样轰成渣。   “希望我能在北海找到这次到人间的第十八份真爱,有了我的影子,她们这一生又怎会还爱上别人。”   勾陈之前的十七次真爱,全部都贡献给一路上的美女了。   张星君骂玉皇大帝是老淫虫,其实这勾陈看起来反而像是专骗女人心的花花公子。   勾陈挥手查了一下,招下一部的士,随便凭空一抖,一张钱出现在手里。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林离居住的小区。   按他使法术查到的信息正要进大楼,他若有所感,顿足退后几步,默默欣赏这人间的景象。   勾陈勾走十七位美女的心,的确不是诈唬的。这厮即便是随便叉脚站着,都极具忧郁王子的气质,恨不得让人冲上前去安慰他。   勾陈站了半分钟,林离一脸哀怨的出现了。   等林离走到面前,他右掌一翻出现一块无形板砖,狠狠拍在林离脑门上。   那块无形板砖哧溜一下从林离的脑门消失不见。   林离浑身一哆嗦,只觉得刹那间舒坦到极点了,更有一种暖洋洋的错觉。他看着帅得不像人的勾陈,一天的郁闷爆发出来:“你干什么。”   “本大仙是天庭勾陈大帝,这次是为了来救你。小子,你别不知好歹。”勾陈一本正经,说完拔腿就跑。   林离目瞪口呆,终于吐出三个字。   “神经病。” 第五十四章 人妖道仙   勾陈坦荡荡的来了,然后又荡坦坦的走了,去追寻他的第十八份真爱。   与之相比,林离是痛并无奈着。   直爽的邝富豪不是第一个来拜访林离的,但绝对是第一个杀到住处来拜访的。   邝富豪和林离东拉西扯半天,再请林离给他算一算运程。   不过,林离一眼就看出邝富豪既然没买那块地,其实就没有气运下滑的危险了。   直到邝富豪走的时候,兀自不忘了说:“请林大师有空一定要来做客。”   张小飞乐得直搓手,可惜搓的是人家许芊芊的手:“林大师,出去走走吧。”   张小飞其实是有话要说:“不必担心,邝志远在地产商里是一个比较不错的人,可以帮一帮。”   “我知道你不想帮坏人,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坏。就比如邝志远,他起家的时候,多少也是沾了一点资本的鲜血。可等他的生意上了轨道,其实就算得上是正经的商人了。”张小飞搂住林离的肩膀:“别计较太多,好人也可能做坏事,坏人也可以做好事,哪有那么容易分辨的。”   林离感激一笑,其实这只是他忧虑的问题之一。   倒不是林离脸上藏不住事,主要是张小飞了解他了,才能猜出来。   和张小飞走在街上,是一件相当丢人的事。因为这么一个色眯眯的家伙,自称是浪子的家伙,只要看见稍微有些姿色的女人,立马狂吹口哨,顺带着杀上去搭讪,结果总是灰头土脸的回来。   很难解释张小飞为什么喜好这一套把戏,不过,他很热衷于此。被一位美女竖中指鄙视,张小飞不动声色的说:“汪新扬出院了,我有消息,他离开北海,似乎去请厉害的算卦大师了。”   张小飞脸上布满阴霾:“这家姓汪的,留多一天就是一个祸害。”   林离一想起汪名扬所做之事,就一肚子的怒火躁动不已。可他也很清楚,要真想对汪远图的政治前途产生影响,光是目前的三种气运,未必有效。   恐怕,还是要等到他把气运图里的事业运功能开发出来,才是最佳动手时机。   张小飞一屁股蹲在黑巷子口,沮丧不已:“小离,你知道吗,我早就想收拾姓汪的了,可什么收获都没有,汪新扬真的很有手段,把他自己和他老子以前的屁股全都擦干净了。有时候我真想,何必搞得这么累。反正他怎么害人,也害不到我。”   林离默默的坐在人行道上,踢了踢可乐罐子:“小飞哥,我觉得你做得很对,就算累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张小飞的心情明显低落,絮絮叨叨的跟林离说了一会儿心里话。   和张小飞在街上游荡了半天,才各自回了。   林离想认真想一想自己的未来,其实他很佩服张小飞。也许他不应该逃避做神棍,气运图为什么会落在他的手里,他不知道。可他突然涌现一份豪情,他忽然相信,自己应该把气运图好好运用起来做点事。为自己,也为别人。   循楼梯走了十八层,林离很是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气都不喘一下。   眼见快到十八楼,隐隐听到转角处转来一阵争吵和打斗声。他转过一个弯走上楼,赫然见楼梯过道处,薛兰思正在和一个陌生的,脸色阴霾的男人互相纠缠。   林离吃了一惊,急奔数步:“你没事吧。”   薛兰思脸色数变,她自是不喜欢“恋上未成年少女”的林离,却也不愿他白白送命,被掐住喉咙的她脸色苍白的大声尖叫:“我没事,你快走。”   林离怎会在这时离开,奔上前去一拳砸出:“快放人。”   阴霾男人鼻子里哼出低沉怒吼:“找死!”   就在这时,林离挥出的右手中,一道隐隐的墨黑色无形光芒浮现,一块长方形物体凭空跃然出现。   无声无息的一下砸在此人手臂上,此人当场感到一股无法抵抗的纯正无比的凛然浩气沉甸甸的压下来,将他轰得浑身麻痹,如遭天雷轰击,竟是无法动弹。   此人震惊之色尚未浮现,赫然是被这块无形的长方形物体砸得浑身僵硬无比,寸步难移。   “快走。”林离一把抓住薛兰思的手臂,拔腿狂奔。   薛兰思震惊不已,骇然欲绝,突然觉得自己所认识的林离,竟然一下子印象大改。回首之际,见这阴霾男人无法动弹,眼中杀意浮现,悄然无息抬手射出一点绿光。   这阴霾男人凄厉狂喝:“薛兰思,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死路一条……”   这点绿光没入此人喉咙,此人无声无息的悄然爆出一片血雾。   这时,不论是林离还是薛兰思都看不见,此人气绝后,瞬间凝聚起无形的气运聚向林离,然后消失。   逃回住处,薛兰思拒绝了报警的建议,也没回答林离的问题,飞快钻入房关上门,心脏砰砰直跳,哆嗦不已:“那是什么法宝,他怎么会有法宝?”   薛兰思回忆片刻,将那神秘物体回忆起来,顿时目瞪口呆——那块无形的神秘物体,说白了,就是一块板砖。   “怎么会,怎么可能?”薛兰思死活想不起,到底有什么法宝是板砖形状。她唯一想起来的,就是翻天印。不过,翻天印一出手,那必定是死路一条,和这玩意明显不一样。   这块板砖法宝从气息来判断,赫然是玄门正宗才有的凛然浩气,光是那种排山倒海般的气息就极是恐怖。   这块板砖,正是勾陈奉命带给林离的法宝。   薛兰思这想到死去活来,都想不到人间到底有什么法宝能有这么磅礴的气息。   “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顶尖的法宝?”薛兰思无比肯定,林离就是一个普通人,可一个普通人又怎有能耐控制法宝?   “该死的,他们追来了,我还要不要逃走呢。”薛兰思咬住嘴唇,流露出无穷性感。   想到林离那件法宝,她心中一动:“如果有此法宝护身,恐怕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动得了我。”   她无比的沮丧,这几天对待林离的态度明显是太差了。   好不容易按下恐惧之心,洗澡之时,雾气腾腾当中,她想起了最近在妖怪中流传的消息。   几枚从太上老君丹炉中炼出来的仙丹意外流落人间,落于一位凡人之手,此人身在北海……   北海、林离、仙丹、法宝……   夜深极静之时,一条黑影悄然无息的出现在林离的床边。   此人指尖迸发几点绿幽幽的叶子,如蛇一样缠住林离的脖子,纠结不已:“杀了你,我就能得到仙丹,再不济起码也有法宝。”   “苏苏只是一个小女孩,你居然对她做出那般禽兽不如之事,我杀了你也对得起良心。”黑影不断的对自己说,加强自己的心理建设。   不过,说了半天,她还是颓然泄气的收回杀气腾腾的叶子。   转过身正要离去,黑影蓦然回首,无声无息的一掌拍在林离的脑袋上:“仙丹或法宝,给我出来。”   不论仙丹还是法宝,一个普通凡人都是挡不住那仙气萦绕的。   黑影料想必定是深藏于体内,意欲夺走。   但,当她的气息法力涌入林离体内,就如石沉大海一般。反而,更令黑影骇然惊绝的是,一股比法宝更磅礴浩然之气从林离体内反击而来。   这便是乾坤气运图的反击,幸亏乾坤气运图不是攻击类法宝,一挤出体外就淡然了。不然光是反击,就能让黑影灰灰了。   黑影喉头一甜,闷哼一声,惊骇万分,颤声道:“还有一件更厉害的护身法宝?”   “你到底是人,是妖,是道,是仙?”   黑影默然半晌,腾挪消失不见。 第五十五章 半个月要赚一亿   薛兰思很悲哀,她抛了媚眼给瞎子看。   本来想好生转变态度对待林离,不想林离匆忙的走了。林离走的时候,还听到了清洁大婶骂不知是哪个坏东西扔了只死老鼠在楼梯口。   林离没法不急,连续几天请假,倪秋如可是发彪了,扬言要是再看不见他,就哼哼……   其实书店井井有条,亦没有什么事。见了倪秋如,林离才哭笑不得,原来倪秋如是几天没见他有些想他了。   倪秋如这样说的时候,正捏着林离的脸,还把他的头发抓成鸟窝。   林离腹诽恐怕不是想他,而是想蹂躏他。   黄千嘉的签售非常成功,如今已是转战别省了,这么一波热浪引发了读书者连锁的销售热潮。即使倪秋如也不得不承认,这是林离的功劳。   倪秋如大概知道林离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也知道,她和林离共事的日子恐怕已经越来越少了。   林离赶到方舟集团的总参办公室,和苏文舟只说了几句话,就有人敲门而入。   来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却带着汹汹气势,带着一派兴师问罪的姿态毫不客气的逼问:“老苏,你最近在干什么,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文舟脸色一沉,瞬间又敛去,和煦道:“坐,你是集团董事,你想说什么,不妨直接一点。”   林离微微吃了一惊,他听苏文舟说过,方舟的第二大股东和其矛盾很深,试图抢班夺权。想不到,竟然已经激烈到白热化的程度了。   “好,你说的。”这老者凶猛喝道:“老苏,你以前请什么所谓的大师就算了,你要信这个,集团不是支付不起那点钱。但现在你又要请一个,你知不知道集团去年的净盈利跌到什么地步了,你是不是嫌集团钱太多了没处花。”   唾液直喷在苏文舟脸上,他沉稳的擦拭一下:“老秦,不要太激动,你身体不好,慢慢说。”   “买那块地,是你强行在董事会推动的。前期投入了,你又是一句话独断独行就卖了,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是大股东,要为大家负责。我们的钱,不是拿来给你消遣玩儿的。”这老秦越说越激动。   以林离的阅历,还瞧不出这老秦激动的眼神中藏着深深的冷笑,但他能嗅到这逼宫的意味。   “沈君年做顾问做得好好的,好歹为集团挽回了一些损失。你一句话不说,又独断独行的打算把人家踢走,你知不知道你冷了多少集团功臣的心。”老秦毫不客气的直指林离:“这就是你信任的小屁孩,你看看他的年纪,你看看他的嘴巴,毛都没长齐,能做什么,他能帮你赚钱。”   苏文舟沉声道:“我不是要踢沈君年。”   老秦抓住话语凶蛮道:“那你就是想再请一个顾问了,你知不知道集团一年要花多少钱在沈君年身上。再来一个我们养得起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还纵容他们玩什么斗法的把戏,这么一个吃奶的小娃娃做得了什么,一千万你要是砸在水里还能听个水响。”   苏文舟按奈住怒气道:“老秦,你直说吧。”   “我就直说了,你要是老糊涂了,就换个人来领导集团。”老秦几乎是直指着鼻子教训:“你不行,就换人。”   苏文舟泛起一丝冷笑:“换你儿子?”   老秦昂首:“不错,举贤不避亲。我儿子在集团做了五年,从一个小经理做到现在,带给集团多少利润,有目共睹。”   “现在是年终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董事会交代你今年的业绩。”老秦冷笑,指尖极藐视的点点林离:“你敢拿两千万给人玩,就等着给董事会交代吧。”   苏文舟腾的一下站起来,冷冷道:“不用你担心我怎么交代,要是这笔钱亏了,我自动辞职。”   啪!老秦摔门而去。   苏文舟低头沉思半晌,见林离端坐不动,苦笑走过来道:“小离,让你看笑话了。”   林离一直觉得当老总很威风,现在目睹才知道,其实也有为难一面:“苏伯伯,你其实不必说辞职的。”   苏文舟苦笑更浓:“你和沈君年斗法的第一天他不来阻止,偏偏到第三天才阻止,你以为只是偶然?他就是要逼我下不了台。”   林离愕然,还有这样的奥妙?仔细想一想,似乎果然如此,不禁大涨见识。   苏文舟在方舟的日子的确一年比一年更艰难,加上今年就是连续四年业绩下滑了。即使没有被逼,他也很难在总裁的位置上坚持几年,董事会总有耐心耗光的一天。   老秦的儿子的确非常优秀,将一个制药公司带领成为集团这几年来的主要赢利业务之一。即使没有逼宫之举,恐怕再过几年,迟早也会被老秦的儿子登上集团总裁的位置。   若非形势迫人,苏文舟这么稳重的人也不会急于立刻在林离身上下赌注。   现在已是年底了,很快就是要向董事会提交年报的时候了。不论苏文舟如何做,那块地的买卖,都势必要成为一个重大失误——如果那块地真的出了问题,就还好,如果没出问题,单是这一笔决策失误,就能把他逼上绝路。   光是那块地的决策失误,再加上斗法的两千万一旦出问题,就真能把他赶下台了。   林离很快就知道苏文舟的处境,感于苏文舟对自己的信任,又有倪秋如这层关心,沉声道:“苏伯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   苏文舟欲言又止,顿了半天才咬牙道:“我信你能赚到,但你能不能用这一千万赚到一亿?我会把这笔钱交给你全权处理。距离提交年报只有半个月了。”   林离傻眼,他要是有这样的本事,又何必蹲在这里像二傻似的。   半个月赚一亿,这简直就是神话。   林离很难想象,当初不过是以气运挡了一灾,他就损失了一千多万。要是自己动用气运赚一亿,真不晓得自己会倒霉到什么地步呢。   夏雨正在办公室玩游戏,兼职流哈喇的二傻。他见林离来,顿时就兴奋起来了:“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要购买股票了?”   他不想整天傻坐着什么都不干,要知道,这是第三天了。沈君年那边有亏有赚,已经赚了二百多万了。   夏雨的气运直线再一次降落到负二百多,林离无奈苦笑,负二百多的气运,做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想起自己昨天转得几十点的气运,想必这可以制止气运下滑现象。他狠狠咬牙,默默将气运全数转移过去。再放眼望去,顿时大吃一惊。   夏雨的气运,竟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从负二百多,变成了正二百多。   林离想不通,自己啥时候有这么多的气运了。他自是不知,这便是薛兰思杀死那“人”之时,气运图自动“没收”的气运。   夏雨的气运还在缓缓下滑,但比第一天的趋势要慢了一些。   如果第一天林离只是怀疑沈君年动了手脚,这时就有七八分相信了。   他环顾办公室一周,冲夏雨道:“你来帮我,把办公室的装饰全部毁了,全部弄乱搬走。”   他不晓得风水阵是怎么回事,但从影视作品中看到的,足以令他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了。   夏雨吃了一惊,顺着他将办公室里的打印机等等不需要的物品和装饰全都砸毁,或是搬出去。   全数搬空,夏雨的气运终于停止了下滑。林离只看一眼就气炸了,果然是被沈君年这个卑鄙小人动了手脚,难怪会一直倒霉。   不过,夏雨现在有了正二百多的气运,足够在股市翻云覆雨了。   “现在就买,随便你买。”林离不懂,自然就是交给夏雨来办了。不过,他还是交代了一句:“最好只买一只。”   这边的动静是如此之大,沈君年又不是瞎子,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一看就知道自己的布置被林离“看穿”了,不由低骂一声:“妈的!这小子怎么会知道的。”   沈君年心机深沉,向一旁一个员工丢了个眼神,令其赶去探探情报。   他低头看着手上一份林离的资料,重点只停留在一行文字上:“方圆省东湖人?方圆省东湖!好象在哪里听过。”   沈君年不动声色的走开几步,拨通一个号码,语气变得恭敬:“师兄,我这里有一个人的资料,你帮我看看?”   将林离的资料传真过去,他焦心等待片刻,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走到角落低声道:“放心,姓林的这小子肯定不会成功。这样好了,如果你不怕一时亏损,我今晚布一个大阵。”   挂了电话,他犹疑不定半晌,电话再一次响起,这一次传来的是师兄凝重的声音。   “方圆省东湖有一个很厉害的门派,沈师弟,你最好没有惹上他们。” 第五十六章 狐狸精修女   师兄在电话里的一大串介绍,令沈君年震惊不已。   当今自然是以三清观、松涛观、鉴天观为首,亦可称之为最强。但在这之外,就未必没有其他的派别,而且实力强大。   这些普通人不知道,也不会在乎的道观中人,有些出来算命赚点小钱花花,有的则是在乡土之间流浪。说是修道太玄乎,说是斩妖除魔也很虚伪。   但不论如何,总是有那么一些道观的存在,外人未必知道他们。但他们的确存在,而且也不在乎出风头或赚大钱之类的。当然,这样的门派到底也是屈指可数,可依然是存在的。   就好比人过人的日子,妖过妖的日子,仙过仙的日子,道士也过自己的日子,和别的也没太大的关联。基本上,就是各玩各的,很少堂而皇之的露面。   东湖就有一个无为观,该门派极为老资格,即便在过去的历史洪流中都没有受到什么损失。   无为观崇尚为为,算是继承了道统的玄门正宗。无为观很强大,说它强大,是因为它有斩妖除魔的能耐,算命反而不见得怎么样。   说它弱,是因为无为观一向道统力量稀薄,一贯保持三三三的规矩。所谓三三三,就是每一代最多只有三个嫡传弟子,三个俗家弟子,三个外门(记名)弟子。   无为观的人很少露面,倒是没多少人知道他们有什么算命的能力。不过,要说到斩妖除魔的本领,那倒是一等一的厉害。即便只是随便派一个俗家弟子,就有相当的斩妖实力。   把师兄的意思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最好不要去招惹这个门派。不过,如果在有庞大利益的前提下,招惹一下也无所谓,反正无为观无为得很,没什么名利心。   三清观和无为观没什么来往,不过,沈君年的师兄倒是知道一个无为观的俗家弟子周定中在外面招摇撞骗。   沈君年有点悲哀,他在三清观呆了这么多年,终归是地位不如师兄,连这些秘密都不知道。   不过,他很快就定下神来,只要把这件事办好,三清观必定大受其利。到那时,他在观中的地位必然大幅上升。   他知道周定中此人,一年前来到北海,就拼命往上流社会钻营,可从未成功过。   如果无为观的算命本领就是周定中的水准,他才不在乎。   想到这,他心中大定。就算林离真是无为观的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今晚要布大阵,以他的实力,要勉强布阵未必不能,不过多半会大伤身体。请师兄帮忙的念头在脑海里一转就消失了,他要自己赚功劳:“师兄,我这里在和人在港股斗法,你有什么内幕?”   问清楚,他冷笑不已。他好几位师兄都在证券公司做顾问,要点内幕消息,那是再容易不过了。就凭这,林离也绝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今晚的大阵布出来,林离就必输。   老子把整层楼全部置入阵中,老子看你怎么破坏我的“尘埃”风水大阵。   “尘埃”意指尘埃落定,一旦布下就无法逆转。这个阵的毒辣之处就在于,三天内绝对黑到底。   以沈君年的道行,要想把整层楼都置入阵中避免被林离破坏,他起码得舍掉半年的道行。   至于这么一个大阵布下一层办公楼,会导致方舟在三天内损失多少,这就完全不在他的顾虑当中了。尽管,方舟集团是他的老板。   “耶,万岁,林大师,你真了不起。”   夏雨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林离死活不肯松手。   他实在太激动了,这三四个月来,是他第一次亲手操作盈利。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倒霉,但他知道该怎么改运了,林大师无疑就能帮他改运。   港股收市前,夏雨凭着绝佳的气运,利用几次短线投机,完成了从亏损一百到,到赢利二十万的逆转局面。   虽然与沈君年那边的盈利二百多万还有差距,但总是好的开头。   夏雨兴奋的在乱糟糟的办公室里蹦来蹦去,林离却锁紧眉头。   果然如他所料,类似赌博性质的东西,对气运的消耗特别大。短短几个小时,夏雨的气运就从二百多跌到一百八左右。至于财运线,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现——赚来的钱也是方舟的,所以财运线当然不会有反应。   林离总觉得,类似的情况,应该会从事业运反应出来。他应该尽快完成一万度的“交易额”,争取开启事业运功能。   看了一眼沈君年的冷笑,林离转过脸去,心想难道他又要玩什么卑鄙手段?   瞥见沈君年气运不错,林离不动声色的走近十米。   就在这时,沈君年忽而觉得浑身一阵阴凉,竟是有些不安的感觉。   林离头也不回的坏笑:“祝你好运。”   一边琢磨沈君年打什么阴谋,一边把张小飞喊来,随便对付着就在外面吃了点东西。   将自己今天的见闻给张小飞这么一说,张小飞沉吟片刻笑道:“他到底有什么阴谋,看了不就知道了。不过,我查了一下,三清观好象蛮厉害的,你真的要得罪他们?”   林离白了他一眼:“汪远图是北海市长,你还不是说得罪就得罪。”   张小飞嘿嘿怪笑:“我们都有不畏权贵的风骨,所以我们才是兄弟。”   话音未落,就见到一个苗条身影婀娜的从眼前走过,他狂吹口哨:“美女,你的裙子破了,我来帮你补。”   他屁颠屁颠的就要伸手过去,林离崩溃的抓住他,心想这就是风骨吗?是风骚吧。   那美女回眸一笑,竟然是一个满脸胡渣的易装癖者。   林离和张小飞胃液翻腾,视觉惨遭打击,拔腿就跑!   “我的妈呀,简直比如花还要如花。”   张小飞哭丧着脸:“对不起,兄弟,我惭愧呀,以我纵横多年的经验,居然没看出来,实在惭愧。你在看哪,有美女吗……”   林离伸着脖子望向远处,张小飞眼睛一亮,顺着望过去:“真有美女耶,咦,是那个小狐狸精修女?”   不得不说,狐狸精修女对薛兰思的描述绝对恰如其分,满身都是性感风情,本身却又洁身自好。   不过,薛兰思好象遇到麻烦了,浑身软绵绵的被两个人带上了车。   林离和张小飞交换眼神,低喝一声:“追。”   一起跳上车,飞一般的追逐这部远去的车。   前面的车在市区开得不算快,张小飞抽空问:“你说那狐狸精修女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晓得,我只知道绑她的那两个人不像好人。”林离当然不知道:“要不要报警?”   “报,不,还是算了。”张小飞亢奋的喔喔嚎叫:“等一下我们把她救了,你就说是我救的,然后她就以身相许,投怀送报。再然后,我就……嘿嘿。”   林离无语:“送你四个字,精虫上脑。”   “没有一颗处男的心,你永远不能成为一个专一而多情的男人。”张小飞反唇相讥:“打给许大宝,不,还是打给林富贵算了,让他带几个人赶来。”   林离茫了,他只听说过冠军的心,至于处男的心,大概是张小飞的首创吧。   拨通林富贵的号码,他闻言立刻表示马上带人杀来支援,抓住关系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含糊。   前面的车很快就开出市区,兜兜转转一会,才来到一处废弃的小工厂。   林离和张小飞下了车,悄悄的潜行过去,探脖子观看半会,又潜入厂房中,从窗户望去。   厂房中,薛兰思已经醒了过来,正在激动而恐惧的说着什么:“那东西真的不在我这里。”   “你说老板会不会信你?”当中的壮汉活像是少林武僧,光头而剽悍,浑身肌肉滚来滚去跟小老鼠似的。   张小飞咽口水,看看自己的细胳膊,再看看体型适中的林离,又摸摸牙齿叹气。   “你干什么?”林离诧异。   张小飞垂头丧气:“我看被打掉那只牙齿比较不影响我的英明神武。”   “小兰花,给你一个忠告,要么赶紧说了,要么你想死,阎王都不会收。”那个肌肉像老鼠的家伙牙齿竟是显得极为锋利,气息森森然。   “不信你们自己搜。”薛兰思居然一点害怕都没有,挺了挺本来就很有诱惑力的胸膛,导致胸前一阵颤巍巍。   这光头大汉冷笑:“你会说的,等你相信生不如死的时候,你会说的。”   张小飞和林离摸起木条和棍子,望向里面,张小飞悲愤欲绝:“想摸我儿子他妈,想得美。”   林离脑子转了一个弯才明白过来,一看顿感诧异:“里面不是三个人吗,怎么只有两个了?”   “你们是在找我吧。”   声音从身后传来,阴森无比。 第五十七章 板砖横飞   林离和张小飞的反应都算敏捷了,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反手一棍。   木条和木棍砸在两只手上,像面粉一样碎成面面飘飞。   林离和张小飞骇然失色,这个脸色黝黑的矮个子双手拎住二人脖子,竟是轻飘飘的将二人拎离地面,声如玻璃碎裂:“老大,这两个家伙怎么办?”   光头大汉的老鼠滚到两颊,带着一丝冷漠的光芒,就像是把林离和张小飞当做是蝼蚁一般的目光:“杀了。”   张小飞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惨声尖叫:“不要呀,我还是处男呢,临死前起码得让我先破处呀。”   这么一声恐怖的音波攻击令这个黑脸矮个子脑子一晕,眼睛都有翻白的迹象了。   也趁着这么一下,张小飞死命低头冲着此人的手张口一咬,两排牙齿印倒是清晰了然。只是这家伙却是无动于衷,连手都没怎么松,张小飞绝望:“我操,这还是人吗!”   里面的薛兰思这时听出了张小飞的口音,见到二人,顿时脸色大变,尖叫:“等一等,不要杀他们。”   她看着林离,想起昨天是林离救了她,顿了顿,满是不舍:“大不了,我把东西交给你们。”   光头大汉反而大吃一惊:“真的假的,小兰花,我知道你很狡猾,但你休想骗我们。”   “我骗你做什么。”薛兰思惨然一笑,面无血色。不论张小飞和林离有什么本领,面对这三个妖怪,都是必死无疑。   如果没有人来救,她一样是难逃一死,还不如把东西交出去,也当是救了两个人。她闭上眼睛,痛苦不已,林离昨天和今天连续赶来救自己,也许他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么坏……   “我交,不过,我只求你们一个痛快。”薛兰思眼中流下泪水,辛苦修炼成人,她容易吗。想不到多年道行,终归还是难逃一死。   光头大汉满意大笑:“好,只要你爽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就给你一个痛快。”   这黑脸汉子手上一轻,林离和张小飞快要窒息的脸终于缓过一口气,青色的脸恢复了一丝血色。   二人懊恼不已,早知如此,还不如报警呢。只不过,此时懊悔已是来不及了。   二人脑海里此时亦不知转了多少念头,什么黑帮了走私了贩毒了,只要能想到的,电影电视上全演过的,几乎都被他们想过了。   这帮人下手如此狠毒,自然干的也是大事。   不过,两人猜来猜去,终究是没有猜到这三人其实不是人,而是妖。   趁着对方松懈之时,林离和张小飞眼神相触,交织片刻,眼神一定。   林离和张小飞本是拎着离地了,就在这时飞身摆荡起来,二人一荡之际,顿荡向黑脸大汉的手,双腿夹住手拼命向前使劲一拗。   这黑脸汉子其实力量不小,可这么一松懈,被二人超过二百多斤的力量猛的压在双手,也是身子被带着向前一翻。啪的一下,就翻了个狗吃屎的造型。   林离和张小飞好不容易挣脱,也来不及互相庆祝彼此的默契,就整个人噼里啪啦的冲上前去对着脑袋暴打王八拳套路。   张小飞的拳头纵然有力,对这黑脸汉子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偏偏林离挥拳之际,那无形的板砖就啪啪的砸得他浑身麻痹,就跟中了定身法术一样无法动弹。   黑脸男震惊不已,正如昨天薛兰思的震撼,一时脑子竟是糊涂了。他死都想不通,一个凡人的一拳怎么能砸得怎么像死狗一样。   里面的二人也绝对没想到黑脸男居然会被普通人砸得倒地不起,一时只见板凳加板砖横飞。   林离和张小飞心知眼下已是无路了走,硬着头皮抄起家伙,乱吼一声给自己鼓气,冲向屋子里。   张小飞怒吼:“永远不要小瞧我的处男之心。”   薛兰思见这二人冲进来,一边在心里大骂笨蛋,一边又被这两个无知的笨蛋感动得泪水狂流:“你们快走呀!你们打不过他们的。”   光头男二人一边诧异黑脸男,一边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随便的伸手一挡,板凳四分五裂,此人若无其事。   张小飞眼睛掉了一半出来,惨呼着飞出去:“可怜我的处男之身……”   林离的板条被人一挡就如面粉似的破了,他使劲咽口水,忍不住学张小飞骂:“我操,这简直不是人。”   话音未落,就被另一人一巴掌推过来,林离死拼的伸手去挡。   无形板砖再现,啪的一声,此人当场动弹不得。   “我跟你拼了!”张小飞嗷嗷叫着,抱着一根木头柱子狂冲过来!   冲到一半,他吭哧哀号:“我的妈呀,也太沉了。”啪的一声,就被沉甸甸的柱子给压翻在地上。   林离冲过去把他救下,一起扛着柱子冲过去。   这光头男凝气一拳轰在柱子上,林离和张小飞目瞪口呆的看着柱子被轰得粉碎,在飞出去前,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我日!”   不过,在飞出去前,林离下意识的抬手挡向光头男,一记飞横的板砖当场将这光头男拍得定住。   光头男终于知道为什么了,惊骇于林离的法宝,但来不及了。   张小飞以猛虎下山的姿势扑过来,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小板凳,拼命往这厮脸上乱砸一通,嘴巴上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胡说些什么:“我叫你小看我的处男之心,我叫你打扰我的英雄救美,弄死你小样。你知不知道我是纨绔子,我不欺负你就算你走运了,你还敢欺负我……”   一阵没头没脑的狂砸,光头男泪流满面,他好歹是妖怪,居然被一个普通人跟打死狗似的,太丢妖脸了。   薛兰思也浑然没料到会有此逆转局面,毫不迟疑的拖住二人的手狂奔向外:“快走。”   一边往外跑,薛兰思脸色发青的连续射出几枚绿色光点,没入三人的体内。这三记杀招,就已经耗费了她不少的心力,如今混妖怪的也不容易呀。   三人一挂,气运就嗖的一下被气运图给夺走。如果林离能看见自己的气运,会发现一下子直线飙升到了约二千。   一回首之际,只见那光头男体内猛的迸出一点银光射入天空。   薛兰思脸色惨变,心知这是光头男的最后舍命的传讯之法,却又来不及阻挡,无奈的看着这道银光直投天空某方向而去。   一路以飞翔般的速度跑回车里,再把汽车发动轰鸣以F1的速度飙出老远,只到在半路上碰到林富贵和他带来的人,车才停下来。   林离和张小飞全神贯注于逃命,直到这时才感到无比的后怕,一时汗水都浸湿了全身。   “怕什么,照样被我们跑出来了。”张小飞是这么安慰林离的,可他的手却哆嗦得连烟都拿不稳,牙关拼命的抖。   林离都站不稳了,他甚至连说话都只听得出咕哝咕哝的咽口水声。   回想起那三个人的剽悍实力和毒辣,林离和张小飞都有死里逃生的感觉。   随便一个就能把他们拎离地面三尺,还能一拳砸碎木柱子,甚至杀人只当是杀蚂蚁。   要是刚才有任何一点闪失,他们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   越想,就越是哆嗦得厉害,还不如薛兰思这么一个女人。倒是想起薛兰思,好色心再起的张小飞反而镇定了一些,极力挺起胸膛,垂涎道:“兰思妹妹,哥哥我救了你,以身相许怎么样。”   “不好!”薛兰思扑哧一笑,犹如春天花开。她忽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动,居然是两个害怕得要死的人把她救出来了,而这点是最令她感动的:“你们两个这么怕死,我才不会呢。最多,让你们亲一下脸。”   美色当前,张小飞镇定了,抓住林离哆嗦的手,深情道:“小离,你是我亲弟弟,对不对!这么艰巨的任务,我帮你完成。”   林离刚一点头,张小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啪啪连亲薛兰思的脸蛋两下,摸住嘴唇一脸陶醉:“太滑了,太嫩了。”   林离手脚并用爬下车,腿软了半天,吹吹冷风才好一些:“我们要不要回去看看,顺便通知警方。”   “要去你去,反正打死我都不去了。”张小飞一起就觉得恐怖,反正他坚持的处男之心已经得到了收获,没必要再去冒险了:“要不,老林,你派几个人过去小心的瞧瞧。我估计他们也不笨,肯定跑了。”   林富贵不知道他们碰到了什么,但也知道警惕。   林离和张小飞缓和了后怕心理,半晌才想起要盯着沈君年,以免他搞什么鬼。连忙发动汽车,赶回方舟大楼。   半路上,林富贵来电说在那里半条人毛都没看见。他倒是看见了三条动物尸体,这当然也没必要说。   把车停在方舟大楼外,林离和张小飞缩缩脑袋:“等吧,看那家伙到底有没有做手脚。”   这时,二人才想起来,看着薛兰思异口同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兰思迟疑,试探道:“其实我是妖怪。” 第五十八章 吃里扒外   沉静!   张小飞沉声道:“小离。”   林离转脸看他:“干嘛?”   张小飞一脸沉痛,悲伤的心路徘徊全显在脸上,简直就是一张橡皮脸:“其实我是宁采臣。”   他都快要眼泪哗哗了:“我知道你是姥姥,你快赔我的小倩。”   林离无谓道:“你半疯了。”   薛兰思以为二人会有各种各样的反应,比如害怕比如惊奇之类的,但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反应。一边觉得这二人当真有趣,一边又苦笑不已。   张小飞的不满和林离的不愉,她又怎会听不出来。   其实她本来是在说和不说之间徘徊,毕竟作为妖怪不见得是什么光荣的事。林离和张小飞的反应,反而促使她做了决定:“对不起,其实我不想骗你们的。”   既然二人不信,那就索性一直骗下去好了。   有这么诚恳的道歉,张小飞和林离才脸色稍慰,再扯了几句,张小飞才重新起了好奇心,不停的追问:“你的老板是干什么的?贩毒?走私?军火?”   薛兰思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爷的思路的确很天马行空。不过,她亦正在为难该如何编造一个恰当的解释,张小飞主动把借口送上门来,再妥当不过了。   然后,薛兰思正色,红唇微颤:“不错,就是走私。走私的东西里面什么都有,军火也是有的。”   张小飞和林离骇然不已:“真的是走私?真的假的。”   薛兰思好笑,说真的二人不信,说了假的,居然才信以为真。女人天生就带有七成演技,凝重和恐惧之色浮现:“我以前为它们做事,结果我带着一些东西逃走了。”   生怕林离让她把所谓的“东西”交出来,她顿了顿补充道:“可惜,那些东西我一早就在逃跑的时候不见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林离和张小飞都信了七成,毕竟之前发生的不是玩笑。   薛兰思惨然一笑,这一点都没有做假,一想起她的老板的手段,她就知道很难一直躲下去:“躲得一天是一天。”   沉默半天,林离和张小飞同时安慰:“你不会有事的。”   薛兰思苦笑,要是这二位真的知道她是妖怪,真的相信要杀她的是更厉害的妖怪,会不会是第一时间就跑到天涯海角去?   没准会的,薛兰思想起林离和张小飞后怕得面无血色的模样,就觉得会。不过,她想这两人就算跑,估计也会大战一场之后才跑。   林离显然是普通人,怎么会有两件超级法宝?   莫非,他真的是传言中那位仙丹的拥有者?   薛兰思突然很疲惫,反正她是不想再跑了。林离和张小飞还是普通人,还恐惧得要命,都能有勇气和妖怪大战一通,她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况且,林离有两件超级法宝,有他在一旁,多半也能保护她吧。   薛兰思思绪混乱,却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了林离的保护上。   林离当然不知自己有两件法宝,除乾坤气运图外,勾陈给他带来的板砖,其实名为镇天印,意为镇而不杀。   蹲守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好在不一会儿林富贵来了。   四人挤在瑞虎中,谈谈笑笑倒也自得其乐。   不论如何,林富贵好歹亦都算得上是自己人了,在他面前,张小飞也不隐瞒:“小离,对付沈君年没什么,怕就怕这厮背后的三清观厉害。”   “三清观,我知道。”林富贵顿了顿,回忆道:“原来我老家那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算卦大师,听说就是给三清观给挤兑得离开了。”   张小飞不太清楚三清观的势力多大,但他知道,三清观这种挂号的宗教人士,是很难从官面上干掉的。坦白说,他除了阅历和眼界能给林离一些帮助,最大的优势就是官面上的实力,这方面帮不上忙的话,其实能帮的就不多了。   不过,他还是努力撺掇:“不管那么多,反正真要干上了,你也别心虚,咱们谁怕谁呀。他玩硬的,咱们也玩硬的。你说呢,小兰花。”   本来认真的语气在最后一句变得极其猥亵,薛兰思脸都红了。   “对了,汪新扬这几天不在北海,我有消息,他好象去请大师了。”张小飞瞥林离道:“你得小心这厮以毒攻毒。”   林离二话不说,沉声道:“来了。”   沈君年来了,令人吃惊的是,这厮不但来了,而且还带着一大批的道具杀过来。   一起跟了悄悄上楼去,观察半天,才骇然发现沈君年似乎利用这些道具在整层楼到处东搞搞西搞搞。   林富贵迟疑:“好象是在布阵?”   林离这个冒牌神棍都认不出来,也只能依稀的推测一番。   想到这,林离索性给苏文舟拨了电话。苏文舟闻言大吃一惊,飞快赶来。   张小飞眼珠子跟弹珠似的转来转去,想起林离转告他的东西,心中一动:“沈君年这厮如果真的是在布阵想搞小离,就没理由把整层楼都弄进去,对大家都没好处。除非……”   “除非沈君年为姓秦的那家伙服务!”   苏文舟很快就赶来,悄悄的观察了半天,脸色铁青的退回楼下,震怒不已:“他是在布阵。”   以苏文舟的阅历和经验,当然看得出,只是不晓得是什么阵罢了。   张小飞不客气的直言:“直说吧,苏伯伯,你那块地,有没有他插手?”   苏文舟沉吟,买地倒是无关沈君年,不过,做大项目是沈君年的提议。当时,沈君年表示不论什么项目,只要情况不佳,他必定会以风水阵法来改之。   然后,等到他决定买地不久,沈君年就突然表示有事要暂时离开一阵。   苏文舟面沉似水,一旦产生了怀疑,过去很多东西都浮出水面了:“这些年里,他也为集团几次项目转过运。不过,那些项目看起来都是会亏损的,之后就亏损得少了一些。所以我一直都没怀疑过。”   张小飞沉思道:“先是你家闹鬼,那鬼是怎么到你家的。如果跟他有关,这就是一个连环套。”   林离还没想通透,苏文舟和张小飞就把前后都联系起来了。   那怨灵之所以被带回去,是因为苏文舟从沈君年处得了一件所谓的护身宝贝。   一旦苏文舟被怨灵影响而生病,加上那块地再出问题。然后又是年终,老秦完全可以要求在董事会上逼他辞职,在情在理,在那种情况下,他都无法自保了。   然而,林离的突然插手,令得老秦的打算彻底失败。现在第二次逼宫手段施展出来,把苏文舟给逼上台阶下不来。沈君年想必是与之勾结,布下风水大阵,只要令林离的这一千万亏损,苏文舟就只有履行承诺被迫辞职。   难怪沈君年会不计代价的把整层办公楼都置入风水大阵之中。   待得张小飞向林离大致解释了一下,苏文舟也已经把思路理得顺溜,铁青着脸:“好一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林离又增了新的阅历,却是令他心惊不已。   苏文舟的目光凝视着他,他苦笑:“苏伯伯,我对风水阵一窍不通,破不了。”以他初到北海的阅历,未必看得懂这眼神的意思,但现在就看懂了,这就是阅历和经验。   苏文舟嘴巴蠕动半天,欲言又止,心想的是林离既然是东湖的大仙,那他的同门师兄弟或许是可以破风水阵的。不过,这话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有办法。”张小飞突然插嘴:“装修,全面装修。姓秦的和沈君年想要夺苏伯伯的位置,那就不让他们得逞。不过,我还是不太明白,沈君年为谁做事都是做,何必……”   苏文舟缓缓点头:“老秦肯定答应了更多好处,甚至入股。”   他又冷清道:“本来我是想这次斗法不论输赢,都不会赶他走。但现在,他必须要滚蛋。”   “三清观想夺我基业,我也不怕跟他们斗一斗。”   “我要先把沈君年赶走,再来和老秦斗。”   苏文舟诚恳的看着林离:“小离,你一定要帮我。你需要什么,我一定毫无保留的支持你去做。”   众人全看着林离。   林离作为一个伪神棍,他的压力真的很大。 第五十九章 作为神棍,压力很大   不必说,林离压力很大。   他不论潜力有多高,目前亦不过只是一个正在逐渐适应新环境,新地位的年轻人。如果能再给他一些时间,他能做得比现在更好,可惜,时不待我。   苏文舟的担子一下子压过来,他觉得很沉。   他就是再笨,一晚上亦足够他想通透苏文舟的潜台词了。   苏文舟的全部支持,就意味着不惜与三清观翻脸,转而与他一个战线。   他必须要赢下这一场斗法,还必须要大胜,才能确保苏文舟在年终董事会安全度过危机。   危机危机,无非就是危险和机遇所组成。   有些人会被压力压垮,然后这一生就局限于此了。   林离没有被压倒,他即使因为这压力而有些上火,也仍然没有垮掉。他在以很快的速度适应这么一个新的环境,现在他的第一个考验就来了。   考虑到林离不过是接触上流社会不到一个月,作为一个淳朴的县城小年轻,能承受住这样的压力。即使是再苛刻的人,也很难要求他做得比现在更好。   至少张小飞看见林离只是上火,而没有慌乱表现后,坚信这位干弟弟前途不可限量。   不过,下了楼以后,林离的火气爆发了。   原因很简单,当林离和张小飞一道下楼,接到一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显得很是傲慢,对方是这样说的:“林离是吗,听说你算命很准,你现在立刻过来给我们局长算一算。”   大清晨的,天气这么冷,火气这么重,早餐又没吃。然后,莫名其妙的来了一个命令式的电话。   林离压在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燃烧起来,他冷冷道:“我还没洗头呢。”   对方显然懵住了:“你洗没洗头关我屁事。”   林离一字一句说:“你们局长是死是活又关我什么屁事。”   什么玩意嘛,大清早的搞这种东西,简直就是不知所谓。老子一肚子的火都不知往哪而泄呢。   张小飞暗暗伸拇指赞不绝。   换做几个月前,林离肯定不会说这种话。但环境,以及身边的张小飞等,无疑都令他产生了一些改变,一些作风强硬的改变。   本来也是,这一个月来,他来来往往结交的,要么是身家巨亿的富豪,就连得罪的人,都是北海市长及其儿子。林离的阅历和眼界,自然而然的就涨了。   对方愣了半天,愣是没反应过来。半天才暴跳如雷,敢拒绝他,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张小飞说:“要是那厮派车过来接你,你又不愿去,你会不会砸车。”   林离白他一眼,张小飞鼓动:“应该砸,砸他奶奶的,你应该把刚才的气势保持住。有脾气就撒,你不觉得很爽?做人,最重要的是不要委屈自己。”   坦白说,林离还蛮喜欢那滋味的。至少在这一点张小飞说得对,林离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委屈自己的人。憨厚,不等于受气包。   一起来到方舟集团,林离放眼望去,到处都有捧着脑袋摸着脚哀怨的人。   夏雨一脸瞠目结舌不可思议:“不晓得怎么回事,今天一上班,一个清洁工就把水给洒了满地。然后,一帮人杀进来,摔得屁股都烂了。”   林离扫眼望去,出了事的人,都是本来气运就比较普通或者稍差的人。像夏雨这样,气运不错的人,倒没什么事。   不过,夏雨的气运也从昨天的一百八,直线坠落到了今天的一百二。   这显然就是沈君年昨晚布下的阵导致的。   身旁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一个倒霉蛋也不知怎么的,居然被订书机给订在手上了。   张小飞胆战心惊,只觉得这里哪里是办公楼,分明就是战场。稍微不注意一点,多半就要栽一下。   他是一边看一边走,走了没几步,啪的一声当即和一个员工撞得脑袋发响。   “啧啧,今天太邪门了,光摔就摔了三四个,因为其他原因受伤的也有好几个。这撞一下,还是小事故。”夏雨觉得地球很危险。   就在这时,沈君年步伐蹒跚的出现,脸色苍白得好象大病半年似的,走路都带哆嗦。   林离环顾一周,见办公室里不少人都哎哟呼痛。这些人虽没有受什么大伤,都是一些小意外,可造成的伤害也不小。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显然就是沈君年。此人也真够毒辣了,为了取胜,甚至不惜害到别人。   林离恶从胆边生,随便取过一支圆珠笔,对准了沈君年的落脚处一丢。   本来他也只是恶意的做一下,也没想过真能害到人。   可谁料,这圆珠笔竟然在一抛之下,落在地上滑到沈君年的脚下。   这么一脚踩在圆珠笔上,沈君年姿态优美的左右腿来了一招帅呆了的一字马大劈叉。   沈君年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顿时涨成一片猪肝色,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跟木乃伊似的一动不动,抽风似的哆嗦直指林离:“你,你……”   沈君年那两条腿都快没知觉了,下体彻底传来撕扯般的剧痛。最痛苦的是,想昏又昏不过去,醒着又是一种无比的折磨。   可怜沈大师好几十岁的人了,居然还玩这种高难度动作。   张小飞兴致来了,啧啧作声围着沈君年转了一圈:“了不起,想不到沈大师还会玩体操动作,太了不起了。”   沈君年不敢开口,他怕一张口就气得吐血。   “对了,这是什么来的,是叫腹沟拉伤吧?”张小飞不怀好意的奸笑。   林离冷冷道:“你想跟我斗,冲我来就是。否则,这就是报应。”   沈君年眼睛都喷火了,他怀疑林离似乎猜到什么。不过,他倒是忘了,以他这次所受的伤,显然他的气运并不太好。再跟林离斗下去,只会死得跟惨。   沈君年的目光跟毒刺似的,可惜被林离无视了。   既然这层楼被风水阵笼罩了,就没必要继续留下来白白浪费气运。   好在方舟在上面还有一层楼,就吩咐夏雨把东西给搬了上去。   看见这动作,沈君年知道自己已经先输了一线。   他坚信胜负还未定。就算没了风水阵的帮助,他还有师兄给的内幕消息。   不过,如果这时,他能看见夏雨的气运,就会彻底失去信心。   当林离把气运再一次转移过去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震撼了。   夏雨本来还剩下约一百余的气运,当林离再转气运,夏雨的气运顿时狂飙至约一千八百多这么一个疯狂的数字,堪称史无前例的数字。   林离心中咯噔一下,他本来还在苦苦为了气运来源而纠结呢,从哪儿来的一千八百多的气运?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这一千八,正是气运图自动从昨晚三只身死的妖怪身上夺来的。   一千八的气运,可以好运到什么程度。林离无法想象,因为他所见过气运最高或最低的人,也只有正负四五百而已。   不过,林离却想到了另一面。   拿气运消耗在赌博性质越大的事情上,带来的副作用就越大。当初张小飞只耗了约百点赌博,赢了上千万,就小灾不断的过了两三天。   如果夏雨把这一千八百点都运用在股市中,那带来的副作用,又会恐怖到什么地步?   “林先生,我们买哪一支?”今天是第四天,夏雨也急了,这次要是再输,他就该卷铺盖滚蛋了。   “你决定。”林离本来就不懂,气运又转给了夏雨,当然不会自己决定。   夏雨果断的全数购买了一支股票,兜来转去,又是当初买的那支建业金属,以几乎相当抄底的价格购入。   这时,脑海里似乎有什么在告诉林离。   “乾坤气运图正式开启第四级别功能。”   “交易额”满一万度了?林离倒没留意,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庞大的惊喜。在神棍这项副业干得是越来越如火如荼的时候,他就越是迫切的需要气运图更多功能。   “走吧,没必要看了。”林离拽着夏雨和张小飞:“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我请客。”   一千八百度的气运,要是这都赢不了,林离以后就不必信赖气运图了。   相比之下,林离更关心乾坤气运图的第四级别功能到底有些什么。 第六十章 四级功能   张小飞和夏雨发现林离吃得很漫不经心,差点把小米粥倒进耳朵里那种魂不守舍。   夏雨激动不已,认定林离肯定也在关注那支股票。   张小飞坚信林离一定是看见美女了,贼眼溜溜的到处搜索。   实际上,林离在研究第四级开发的新功能。   第四级别,开启的主要分支气运线是寿元运,寿元运和财运一样,都是气运的分支。   此外,随着第四级的开启,转移气运时,可以以百度为单位来精确转移。即是说,他以后转移气运,可以做到一百二百三百四百之类的转移。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比起之前一把抓,一转就一股脑全转走转入,现在林离的自主性要强了许多。   而且,林离对于运气的时间把握更精确了。比如,对时运所指的横祸横福判断,就可以精确在十二小时以内了。   想到这,林离集中精神从夏雨身上转回一千度气运,成功。   不过,操作手册特别点出,这种气运的重复转移,是不算在“交易额”当中的。也就是说,“交易额”只算一进一出,其他的就不会算在内了。   第五级别功能需要三万度的“交易额”才会开启。   随着第四级别功能的开启,林离感觉自己也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每天可以承受的转移次数又稍微多了一点,二来是身体素质似乎比以前强了一些——当然,再强也是在人类的范畴,总不会变成神仙。   其实乾坤气运图说到底是天庭研制的宝贝,再怎么样,始终是有仙气。林离操纵使用气运图,每开启一次,都难免会沾染到这仙气。   这点仙气不会林离变成超人,但熏染身体,使其身体素质逐渐变得更好,也是自然而然的。   从操作手册开放的越来越多的内容来看,接下来还需要开启的功能中包括:桃花运、事业运、及“谶言运”。   林离不知道什么是谶言运,甚至尴尬的发现,他连谶字都不认识。   诡异的是,随着第四级功能开放,原本类似“纹身腕表”的花纹像花儿一样鸣放,迅速从手腕蔓延包围到手肘部位。不论色彩还是纹路,都极是美丽,堪比艺术。   不过,这些“纹身”看着极是美丽绚烂,林离却已经渐渐的看不懂这“纹身”到底是画了些什么。   其实这正是乾坤气运图被他控制的级别越来越高的原因,与他的肉体契合越来越密切了,别人就是想夺也越来越不容易了。   林离有点担心这花纹以后会随着级别越来越高,而逐渐的蔓延到全身——这花纹好看,可全身就是,那么他就不喜欢了,谁会喜欢自己身体到处都是花花绿绿的!   寿元运,林离观察了一整天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发现。   寿元运和财运线体现形式相差无几,可林离连续测了多人,寿元运有高也有低,可愣是没找出其中的规律。   看起来像是完全没有规律,年轻人的寿元运也有负数,老人的寿元运也会是正数,这就怪了。   按道理说,寿运是正数,则是寿命长,这才合理。偏偏,这和林离猜想的不太一样。   令林离迷惑的是,现在已有气运、时运、财运、寿运四种。气运和时运决定长短运,财运和寿运又是气运的分支。   这么一来,令他迷惑的问题就来了。   如果气运是正数,财运是负数,寿运是正数,时运又是正数,这代表什么?按说如果长期的财运不佳,则会在气运上有所显示。可气运如果是正数,那就不太好理解了。   林离想不通,他相信这里面还是大有玄机的。琢磨再三,跟夏雨交代一下,就拖住张小飞匆忙的赶去了医院。   张小飞不明所以然的陪住到了医院,一路观测。   林离惊奇的发现凡是病人,没有一个的寿运是正数。   当他走过一间重病房,从玻璃外看见里面的医生和护士忙碌起来,然后医生冷漠的宣告死亡时间。   林离猛的一击掌:“我明白了。”   这位刚刚去世的病人在临死前的寿运一直在负四百多徘徊,去世的刹那,寿运跌破五百,时运也是在负五百以下。   他发现自己误会了,寿元运,并不是单纯的指寿命,应该是指健康,以及跟死亡的距离。   一路观测过来,身体越健康的,寿运就越高。身体越差的,寿运就越低。在寿运零界限左右的,就是身体健康程度一般的,往上就是很好,往下就是越来越差。   时运还是老样子,仍然预示一个人在未来二十四小时的气运激烈变化。   等到这位病人的亲属赶来,一边哭一边谈起去世病人的保险。林离终于揭开了几种气运的大概关系。   财运和寿运及还没有开发的桃花运等,都是气运的分支,与气运关联最大,与时运有一定程度的关联,这些分支运的零界限是判断其运气的关键。   假设一个人财运是二百,寿运是一百,气运是三百。那么,在分支运中财运最高的情况下,这个人的运气就会主要集中在财运上。   换一个情况,假设一个人的财运是二百,寿运是负二百五,气运是三百。那么,主要集中的运气就是寿运,决定寿运会不会一糟到底的,就是寿运和气运之间相加的总和——相加后,如果是正数,就会有好运气,如果是负数,在寿运这项就是坏运气(这一点是对气运图各种运气的非常重要的关系,大家最好看明白)。   而这,就是气运和财运等分支运的运算关系,显得复杂了一点,但并非不可推算。   当然,乾坤气运图还有更多复杂的东西等待挖掘。对林离来说,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发现气运图更多的功能和秘密,总有一天能把全部都挖掘出来。包括功能,以及BUG……   这一次的发现,是一个大惊喜,他可以更加准确的观测到别人的寿运和财运等等,甚至可以在复杂的情况下推算出对方的运程到底是好是坏。   以从夏雨身上转回来的一千度气运连续在几个病人身上测试几下,林离再一次恍然。   寿元运可夺,但一样只能归零——很显然,天庭研究乾坤气运图,并不鼓励谋财害命。   寿元运可加,但加在负一百的人身上,则耗费二百度。若把负二百改成负一百,则需要四百度。把负三百改成负二百,需要八百度。把负四百改成负三百,需要一千六百度。整个改负运,完全呈现几何倍数增加。   至于负五百,那就没得改了——负五百,基本上就是死字。   还有一点和改寿运有关,似乎是人的年纪越大越难改寿运。不过,林离一时半会也没法子弄清楚里面这层关系。   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天庭以人为基础研究的气运图,总是要按人的规则来运行。人的命数之类的就不提了,寿命作为最重要的,当然是不可能使其一直活下去,所以难度越来越大也是正常。   从医院行出来,张小飞能感觉到,林离的自信比先前又要强烈了一些,神色中不乏喜悦。   他抱着八卦的心思追问了半天,林离组织了一下语言和借口,笑道:“没什么,我的道行修为深了。”   张小飞跟兔子似的蹦起来:“你的修为见涨了,有什么好变化?”   “有一点,不过,正在摸索当中。”林离想了想:“我可以算得到关于寿命和健康的东西。”   见张小飞又要蹦,林离很担心他变成兔爷儿,连忙解释:“还有待摸索。”   张小飞捏指节:“我对此深表遗憾,你的道法太古怪了,居然害不了人。”   “难道你很想害人?”林离调侃。   “害害汪家父子,我绝对没有心理障碍。”张小飞目光锐利如老鹰,电射而出,奔腾如野狗。窜到一个路人身边,大放色光:“美女,掉钱了……”   那路人少妇妩媚一笑,弯腰下去拣那一百块钱。张小飞伸长了脖子,使劲儿往人家的衣领内偷窥。一会儿才悻悻转回来:“太令我失望了,居然什么都看不见。”   林离呆若木鸡,还有这种当面偷窥的法子?   回到方舟,夏雨的一声狂喜呐喊,把林离和张小飞惊得一哆嗦。   “我们发达了!哈哈哈,哈哈哈!”   夏雨跳在桌子上,笑得气都喘不过来。经过今天的共患难,从心理上就自然亲近了二人,跳下来抱住二人又跳又唱:“我终于咸鱼翻身了,我终于爆发小宇宙了,哈哈哈。”   林离和张小飞连忙看了一眼股市曲线,看得茫茫然:“怎么了?”   夏雨又蹦又跳半天才狂笑着说:“这次我们发大了,建业涨了,涨得简直离谱,比火箭还要快。”   就在林离三人进局子之后,香港建业主动提交了新的信息。建业在澳大利亚挖掘出一条大型铜矿,蕴涵量非常庞大。   这一条最新的公司动向,令建业的股票以火箭的姿态疯狂的上涨,在今天的港股中堪称一支独秀。   仅仅只是下午开盘的一个小时内,涨幅就跃然成为今天最大涨幅。考虑到建业之前都快逼近抄底价了,这样的涨幅并不算稀罕。   原本一直在悄悄扫货的大买家才终于毫无顾及的现身,而这更是直接的将建业的股票价格在下午收盘以前推向了一个高潮。   一千八的气运,果然非同小可。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 ω _.t x t 0 2. c o m   林离大吃一惊,震撼不已。难道说一千八的气运,连矿产这样的东西都能影响到?也太神奇了。   今天是斗法是第四天,明天是最后一天。   可惜,沈君年这会儿大概正躺在医院治疗,林离没法亲自看见此人脸色,不免有些失望。   林离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沈君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在目瞪口呆的关注着股市。   师兄给他推荐的,果然是涨了。只不过,他的购入价格并不如意,赢利很微薄。   当他看到建业发布的消息之后,立刻二傻了。他知道林离这边是赌在建业上,可怎么会……   怎么可能!他有师兄的内幕,还有风水阵相助,甚至还出手坑害对手。可建业还是涨了,涨得无法收拾的地步。   有什么理由,沈君年打死都想不通。就算他给自己布了增运的风水阵,在股市上也是有亏有赚,哪有可能一直成功的。   但现在他看见了,奇迹就是这样诞生的。   他永远不会知道气运图和风水阵的差别。   建业仅仅只是今天下午的收盘价,就已经令林离这边在帐面盈利上彻底击败了他。   沈君年想到了更可怕的后果:他在方舟的顾问位置,他会不会被一脚踢出去,他以后在三清观的位置。   这一败,不知不觉就已压上了他全部身家。一败,就败得他一塌糊涂。   沈君年呆呆的看着,脸色又青又白,气急败坏的他只觉气血沸腾,张口就是噗的一声喷出满口鲜血…… 第六十一章 香艳之夜   沈君年一败涂地。   败得无话可说,沈君年前几天累积盈利约二百万——今天一亏就亏掉了一百多万。   夏雨以一天,彻底扳回局面,短短一天就盈利数百万,以绝对优势击败了沈君年。   不知道的员工赞美着夏雨的神奇,追捧夏雨要发达要升职,就连主管都神奇的跳出来,不再板脸而是一脸老子早知道你有才的微笑夸奖。   夏雨却很清楚,这恐怕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林大师在发挥作用。   当然不是只有夏雨知道,方舟高层无疑大都清楚老秦和老苏之争,也清楚这一次的斗法意味着什么。一时间,老苏前些日子被动摇的威信,似乎又随着这次而重新捍卫了。   苏文舟的喜悦自然不必多说,击败了吃里扒外的沈君年是无比的痛快,还能给予老秦一记重击,这又是另一次胜利。   对待吃里扒外的东西,苏文舟肯定不会客气。等到结果一出来,他立即就毫不犹豫的打给沈君年,嘴巴上说得婉转,其实潜台词就只有一个:“要么你自己辞职,要么老子踹了你狗日的。”   一句话,沈君年躺在病床上再一次吐血,一片死灰的躺着。   一次失败,就要输掉所有吗?   没有人愿意失去所有,沈君年发誓要拼命一博。他还有机会:“秦董事,这次斗法,我输了。苏文舟似乎看穿了什么,要辞掉我。”   电话另一端在沉默,沈君年的心渐渐凉了。他和老秦无疑是利益关系,老秦需要他来对付苏文舟。而现在,他的利用价值似乎到头了。   以前老秦或许还真看中他的风水实力,但这次斗法输给如此年轻的林离,老秦剩下来的信任恐怕已经寥寥无几了。   沈君年无声冷笑,想把他一脚踢开,他要是失去,就会失去全部,他就是拼命都要赌一把:“秦董,我只说一句话。姓林的是赢了,可他只是赢了我姓沈的,我们三清观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没了我,你或许没损失,没三清观,我看你怎么斗得过有林离的苏文舟。”   既威胁又加大赌注,电话那边终于出声了:“你多心了,好好休养吧。”   沈君年得意笑了,想甩掉他,哪有那么容易。他可以输,但只要没把顾问位置输掉,三清观就不会太怪罪他。   等了一天,沈君年还没有辞职,苏文舟不想等了,大笔一挥,就准备将此人给辞退。   然,就在这时,老秦现身了。带着一脸微笑出现,阻止了苏文舟。   老秦的理由很冠冕堂皇:“现在是年底,不适合做辞退这种事。而且,沈大师为集团贡献不少,如果就这样辞退,恐怕伤了其他人的心呀。再说,沈大师斗法输了,可不是三清观输了。”   以上,只是说得出口的理由,说不出口的是赤裸裸的威胁。   董事会插手阻止,苏文舟也奈何不得。这不是他权威最盛的那些年了,要换了那些年,即使董事会决议也挡不住他。他未能率领集团走出困境,董事会对他的不满日渐加剧,在威信受损的情况下,他不能冒险与董事会玩硬的。   不过,沈君年的惨败到底不是一件漂亮事。苏文舟答应暂时不辞退,老秦和董事会也只有妥协接受他的条件——过了年后,沈君年绝对不能再呆在这个位置了。   要么是三清观派人来接任,要么是林离上任。   表面来看,这是双方都能妥协的条件。   实际上,苏文舟几乎没有太大损失。以林离今时今日在一些富豪心中的地位,根本不会也不可能来方舟做顾问,就算林离答应,其他富豪也不会答应。   苏文舟其实不在乎三清观,他相信林离能为他解决。他要的,只是把老秦赶出董事会,重建说一不二的权威。   苏文舟很快就将这些消息知会了林离,林离也没怎么在乎。   快要元旦了,这正是算命师最为忙碌的季节之一。   高官巨富都想新的一年有一个新的开始,和更好的未来,每每在年底,对这些需求就越是迫切。   林离几乎每天都在忙碌应付着这些富豪们,倪秋如都快要气得发疯了,对林离吼道:“要么你干脆辞职做你的神棍去,要么就老实做事。”   好在相信林离的富豪队伍暂时还没有扩大,依然还是当初酒会中亲眼目睹林离神奇本领的那十来位。所以,这些骚扰还不是太频繁,林离总归是勉强应付得过来。   可他这时也难免会想到,如果真要把神棍这项副业继续下去,没准开间公司是好主意。   富豪们其实都没什么特殊的算命要求,主要就是算算来年的运程。他们给钱,林离也没有收。   他们来的目的之一是趁机拉交情,林离也是在张小飞的建议下暂时不收费用,也是趁机拉交情。   郎有心,妾有意。富豪们和林离很快就勾搭成奸,来来去去都是大侄子和叔叔伯伯之类的亲密称呼,一来二去的都快要不分彼此了。   苏文舟说把那笔钱交给林离处理,盼望他能为他赚一亿。   林离拒绝几次无用,索性令夏雨随意挑了一支股票重新购入,看样子似乎是要做长线。   夏雨很明智的认识到林离的能力,借着这次机会结识,并极力拉关系。林离也不会拒绝,他正想了解一下过度使用气运的后遗症呢。   夏雨无意间撞破玻璃,给狠狠的缝了几针。林离见这恐怖副作用,有心想要劝夏雨不要继续做这行了,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林离甚感无奈,一路走着,趁机对调路人的气运,赚一点气运交易额。   回到楼下,赫然见薛兰思一脸悲戚的被一个男人拉扯着。   林离飞奔上前,噼里啪啦几下,将此人砸翻在地上动弹不得。   薛兰思掌心射出一点绿色,将这人杀死。这人的气运被气运图给自动收走。   她娇呼一声,蹙眉不已:“我的脚扭了……”   林离挠挠头:“如果你不介意,我扶你吧。”   薛兰思的唇极为性感,起码张小飞私底下是称之为烈焰红唇,她噘了噘嘴:“谢谢你呢。”   搀扶薛兰思难免产生身体接触,尤其薛兰思柔若无骨似的半边身子都挨着他挂着他。   林离感觉到那一团乳肉紧紧的挤压自己,那似有似无的香水仿佛带着某种诱惑。每一次的身体接触,对他都是一种挣扎。   即使这是冬天,薛兰思穿得也不厚,这么挤挤碰碰之间。林离和她的脸都渐渐红了,林离是无比清楚的敏感察觉到那令人销魂的软肉。   还是处男之身的林离很快就有了反应,尴尬的夹住腿。   薛兰思脸庞红彤彤,几乎就要泛出嫩水来,妩媚的目光娇媚无比的白了他一眼。   这不是一次巧合,那在外面被碰到的男人,是被她刻意引来的妖怪。这一次,她终于看清楚了,林离的确是有至少一件超级法宝。   就是不晓得仙丹是不是在他的身上呢。薛兰思苦苦思索,手不知摆在何处,碰到了一条坚硬的棍子,她茫茫然反手一握,顿觉上面传来激烈的弹动。   林离的脸快要变成关公脸了,涨得通红:“你……你……”   薛兰思蓦然察觉到什么,触电般松手,转过脸去,脸上跟发烧似的火辣辣,胡思乱想:他太色了,不过,他对我有反应,难道他不是只喜欢小女孩?   薛兰思的脑海里转过不知多少念头,她要想自保,又想要仙丹,在林离左右无疑是一个办法。但她突然想到了另一个法子,一个令她浑身火烫的法子。   一路极为艰难而又沉默的到了门口,薛兰思脸上全是羞红:“你要不要进去坐一下。”   “还是不要了吧。”林离恨不得钻进地洞,下面那条物体为啥一直如此坚持呢。   一直犹豫不绝的她,咬咬玉齿,终是下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薛兰思似乎越来越疼了,哆嗦着开了门,向前一靠,哎呀一声娇呼,连带着把林离给一道带得摔在地上。   摔倒的姿势妙到极点,林离正好压住薛兰思,脸就在那双乳的天堑当中。   绵软而又丰硕的乳肉就在林离的脸下,林离甚至清晰无比的嗅到了一缕乳香,他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被这只肥壮的乳峰给弹开。   “好深的乳沟。”此情此景,身下就是一个超级尤物,除非林离是圣人,才能静得下心来。他立刻意乱情迷了,本能的握住这两座渴望攀登的高峰。   薛兰思浑身一哆嗦,发出一声夺魄勾魂的呻吟,浑身火烫酥软。她几乎忍不住就要放弃原本的打算了,可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她又不是爱放弃的人,也就坚持下去了。   给这呻吟唤得骨头都软了的林离却突然间清醒了一丝,恋恋不舍的撑住地面准备站起来。   却不料,他这么一撑手,身子自然而然会向前一耸。   那坚硬如钢的物事也就自然的向前一挺,正好顶住了一个柔软而温暖的凹肉。   薛兰思下体被这么火热而坚硬的物事蓦然一顶,顿时一股电流从下体沸腾起来,令她浑身酥软,一丝力气都不剩,眼如媚丝。   突然而来的意外,林离几乎当场就有种爆发的冲动,舒坦得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薛兰思更是躺在地板上,双手不知不觉搂住林离的腰,满眼都是蜜意……   二人不敢动弹,这姿势保持了约三秒。   薛兰思丰腴的娇躯微微颤动,一股热潮从下体喷涌。   林离的情欲毫无遮掩的写在脸上和眼中,几乎是本能的再向前一耸。薛兰思咬住红唇的性感,喷出一丝丝扭捏而迷离的鼻音,双颊绯红。   就在这时,林离的电话突然急促响起。   林离的情欲潮水般退却,仿佛见鬼似的逃了回去!   电话是张星君打来的,他羞愧,结巴道:“我在海角省的收容所……” 第六十二章 悲剧的张星君   张星君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堕落到这么个悲剧的地步。   他在天庭都是横着走的主儿,敢跟勾陈大帝大打出手,敢吐玉帝一脸口水的主儿,怎么到了凡间就这么悲剧了。   他在收容所的狭窄而肮脏的所在,看着左右四周挨着自己的麻木人们,痛不欲生,要是这一幕被天庭的哥们看见,就是他一生都洗刷不掉的耻辱了。   他至今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首先就是死要面子,第二就是性格太直接火暴了。在天庭,他能靠自己的实力横着走,在人间,他哪来那么多的实力和资格横着走。   作为一个没面子毋宁死的神仙,加上在天庭养成的直接火暴性格,能在人间混得如鱼得水,那才是有鬼了。   其实几句话就可以总结他上次一别林离,到处搜索乾坤气运图的经历。   他来了,他没法力了,他堕落了。   再详细一点的说,从上次告别林离出游,他带着一身的法力上路了。   走的路多了,终究会见鬼的。车匪路霸来了,他发飙了,区区几个凡人也敢抢劫天庭大仙,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悄悄的一个法术轰飞这几个车匪路霸,然后,他满足了自尊和面子。   坐车被的士司机宰,他怒了,老子是神仙,你敢忽悠我。一个法力又使出,噼里啪啦,他再一次胜利了。   不得不说,如今的人间的确有太多事都是张星君这个性格的人完全看不过眼的,这位可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大仙。   他还是脾气太直接太暴烈,又见不得一点坏事和污秽,又好面子,又矜持神仙身份——嗯,还是不要再数落下去了,不然会发现他全身上下大约没什么优点。   不论怎么说,一路上他肆无忌惮的挥霍法力,做了好事,也得了好名。可惜,等他到了海角省的时候,他没法力了,钱也没了。   或许他有若干的缺点,比如正义感强烈得不像话,比如性格暴烈。可起码有一点好,他有自己的尊严,他不允许自己去做抢劫盗窃之类的事。   即使他快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神仙,以他没有法力仍然超过一般人类的身体素质,他还是没有选择做这些。   就像很多人觉得好人全是傻逼,但其实他们都不知道,好人之所以是好人,只是因为他们还有一点自己在坚持的尊严和原则。不论在别人来看多傻逼,世界都是因为这种傻逼才会显得美好。   张星君在饿死前,很难说是悲剧还是喜剧的被送进了收容站。   然后,他羞愧难当的给林离打了电话。   等到林离赶来,再花钱把他从收容站给弄出来,首先带他去洗澡,然后吃饭。   同一饭店的客人全都吓傻了,因为张星君几乎一个人就吃了一桶饭。   等他好好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看着这位神仙呼呼舒坦大睡的样子,林离无奈的笑了。   他不晓得张星君吃了什么苦,可他知道老张这个人死要面子,如果不是迫不得以,绝对不会向人求助。   他觉得老张是一个很好也很怪的人,老张好象没什么朋友亲人,肯定过得不是很好。要不,就让他留在北海,别到处乱跑了。   反正以老张的性格,走到哪儿都很容易得罪人。还不如就在北海,和大家在一起,也算有个照应吧。   一来一回,耽搁了两天,眼看就快要到圣诞节了。林离和沉默的张星君一起搭了飞机赶回去,林离多年的磨砺,起码能做到善解人意,不会刻意去提起老张的伤心事:“老张,你过不过圣诞节?”   “我蛮想过,以前我在县城,县城的圣诞节就很热闹。总看见人家双双对对,其实我很羡慕呢。”林离有点儿激动,又有些低落:“以前过圣诞,我都不想出去,一个人呆在家里。”   张星君才不过什么狗屁的圣诞节。他这个人缺点很多,也算有另一个优点,百折不挠。就算之前堕落过,他也不会一直惭愧下去,很快就把这事抛开了。   他嗅了嗅林离,感觉林离似乎有些特殊的气息。要是他的法力还在,开启了四级功能的气运图,准能一眼就被他看出来。可惜,他错过了。   “我想爸妈了。”林离看着机舱外的蓝天白云。   低落一会,林离振作精神:“老张,今年会不太一样,有许芊芊啦,还有小飞哥,还有……”   林离眼前仿佛浮现方小青的似嗔非嗔的娇笑,又迅速被薛兰思所取代。   不是幻觉,林离张大嘴吃惊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空姐:“你……你是空姐!”   薛兰思不动声色,保持礼仪微笑:“请问先生想要喝点什么?”   薛兰思穿上空姐服,竟然在无边的性感之外,又平添了无尽知性,还有一些些的制服诱惑。   想起那晚和薛兰思之间的“意外”,想起这套制服下那丰腴的魔鬼身材,林离的心激烈的跳起来,鲜血都在呐喊,连嗓门都沙哑了:“给我一杯水。”   薛兰思再问了一脸沉静的张星君,向林离丢了个眼色,低道:“等会你过来说话。”   她转身走开,却有些心不在焉了,她感觉得到林离先前突然变得火热的目光,想起那晚的初次滋味,身体竟有些发热。   不晓得为什么,她竟有些窃喜林离的火热目光。看得出,林离对空姐制服的抵抗力似乎比较弱。她想着,也许下次该试试直接穿制服面对他,一边想着一边吃吃笑了。   同事抓住她:“看看,兰思春心泛滥了。是什么人,老实交代。”   “就是,你都拒绝了这么多人,该把你男朋友交出来了。”同事笑。   一群漂亮的空姐嘻嘻笑笑中,林离过来了。   一群空姐大吃一惊,薛兰思的美艳性感即便在空姐中都是最顶尖的,不知拒绝了多少人,男朋友居然会是一个穿着普通不怎么帅,甚至还有点憨厚的男孩。   “去,才不跟你们说。”薛兰思笑着,拖了林离到一旁去,眼波流荡:“要不要我介绍给你认识,她们都很漂亮哦。”   林离看了一眼,抓抓脑袋,心儿砰砰直跳,大胆道:“都没你漂亮。”   薛兰思眉开眼笑,又板住脸,哀怨道:“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很多我不喜欢的人都想约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林离一副发呆的造型,薛兰思暗骂一声笨蛋,又伸伸懒腰,掩藏在制服下的绝美体态伸展开:“要是有人肯约我就好了。”   林离就是再笨都品尝出来了,激动得连心都快跳出喉咙:“要不,明天我们一起过圣诞。”   “好呀,等会到北海,记得等我。”薛兰思的烈焰红唇在林离脸上啪了一下,带起一阵香风转身而去。   果然是烈焰红唇,林离都快要被这一记亲吻给烧化了,呆立半晌才傻笑着回座位,傻呼呼道:“老张,你知道吗,我今年不用一个人过圣诞了。”   张星君纵是没法力没仙体,却总归残存着一些敏锐感觉,神色不善:“这个女的很奇怪。”   林离才不管老张说什么,叽里呱啦的发泄兴奋,被呵斥了一声才讪讪作罢。   终于不必一个人过圣诞了,要是走运,也许连情人节也不必一个人孤零零了。试问,林离如何不兴奋。   兴奋了半天,林离又忽而忐忑起来。   薛兰思肯答应和他一起约会,好象是喜欢他。   可他和她的年纪有差,而且她又这么性感美艳,真的会是喜欢他吗?   不要怀疑,在感情上较为青涩,没甚么经历的年轻人,别管阅历再多,遇到这般事总是难免患得患失。   一路胡思乱想,脸色变来变去的,直到下了飞机,林离还是闷闷不乐,不知道薛兰思是不是喜欢自己。   等待薛兰思的时候,想法亦就更多了。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了铃声,接通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林离吓得差点把手机给丢出去。   方小青,是方小青。   林离终于想起她,方小青在电话里很兴高采烈说:“你开心吗?你难道不想跟我说什么?”   “高兴,我当然高兴,好了,就这样,回头再说。”林离见薛兰思鬼祟的赶过来,竟有做贼心虚的感觉,连忙挂了电话。   他忽然浑身一僵。心想方小青刚才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当薛兰思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他想起来了。   方小青说,她正在上飞机,等会飞抵北海,和大家一起过圣诞。   林离脑子炸了,只有一句话在脑海里徘徊。   你活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次意外,将令这一天变得无比漫长…… 第六十三章 汪名扬   “哥,就要圣诞了,你回来吗?”   “我等会就登机,法国这边没有小弟,其实很无聊呢。罗云肇已经请到大师了,我要赶回来看看。”   汪名扬鸡动了:“哥,记得给我带几个波斯猫来,我还没玩过呢。”   汪新扬在法国那边皱眉:“小弟,别老顾着玩女人,你还年轻,小心把身体荒废了。”   “怕什么,哥,我知道你会照顾我,就是我生病了,你也肯定会找最好的医生帮我治疗,对吧。”汪名扬嬉皮笑脸。   汪新扬拿这个弟弟没办法,慎重交代:“记住,给我老实一点,别出去惹事生非,不然我揍你屁股。”   “才不会,哥,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一下。”汪名扬笑:“就连爸要揍我,你都帮我挡呢,你舍不得。”   “好了,就这样吧,别惹事,知道吗。”汪新扬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温暖的微笑,他这一辈子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了,只有这个弟弟才能给他最完整的亲情。   他老子一直是官员,忙于政务,又怎会有太多时间和他培养亲情。所以,汪新扬是如此的疼爱这个弟弟。   汪新扬微笑之后,想起了罗云肇请的大师,他淡淡一笑。他不喜欢三清观的霸道作风,所以只能是请其他大师了。   他只盼望,这位大师能够抵挡得住林离。   是的,就快要元旦了。他老子在怎么躲,都必须要在公众面前亮相了。   如果他是张小飞和林离,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所以,他必须要在元旦前搞定。   他沉吟半晌,拨通罗云肇的号码:“老罗,我们时间不多,只请一位大师不见得能抵挡。你考虑一下,最好多接触一下其他大师。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三清观和松涛也可以。”   “我们必须要做好双手准备,不容有失。”他眼中浮现一丝戾气:“总之,不要在乎花钱,我要的是在必要时,他们能以最快速度抵挡林离。”   罗云肇其实有些苦恼,连续砸钱买地,再因其他原因支付了几亿现金,他的现金真的所剩无几了。不过,好在他正在拿那块地和银行谈贷款,所以撑住一阵子没问题。   汪新扬登上回国的飞机时,汪名扬出院了。   汪名扬激动得难以自抑,他终于要出院了,他恨死医院了。光是闻闻这味道,他就快要疯掉。   幸亏他的一个小女朋友天天过来陪他玩,不然他都快要闷死了。   想一想这女的,也真够滋味。汪名扬想起自己一边玩游戏,一边有个女的爬在被子里为自己服务的画面,当场就亢奋起来。   不过,这个女的只能偶尔玩玩,玩多了也没意思。   汪名扬不抗拒经验丰富的女人,不过,有时换换口味玩玩新鲜的,滋味会更好。   出院了,他终于可以尝新鲜了,他亢奋得脸上全是血色。   想起那一脚,正是那一脚,把他送进医院呆了这么久,害他少了许多人生乐趣。他想,别让少爷我碰到,不然弄死你全家。   至于汪新扬交代的不要惹事生非,他左耳进右耳出。   有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真弄出什么事了。他老子和哥哥会帮他摆平,他才不在乎呢。   一边走出医院,一边淫笑着捏了一位年轻护士的臀部,在尖叫声中走出了医院。   他站在医院门口狂笑半天,伸手拥抱北海:“漂亮妹妹,我又回来了。”   “阿贵,我的车呢,我的宝贝呢。”   “来了。”阿贵是王晋同派来陪玩顺便保护他的。   一部银色保时捷如箭一样射来,稳稳的挺在他面前。司机跳下来巴结:“二少,你看起来真精神。”   汪名扬嘿嘿直笑,钻进司机座,熟悉了一下驾驶的感觉。至于未成年有没有驾驶执照,那完全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他使劲轰了一脚油门,跑车轰然一下飙出,停下时,擦到一个路人。   这路人怒目而视,又不敢大骂。   汪名扬探出脑袋,年轻的脸上充满戾色:“还看,看你妈逼,滚开。”   路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几步,汪名扬暴跳如雷,大声召唤:“阿贵,给我打,打死算我的。”   两个跟班飞窜过来,按住这路人就是一通暴打,鲜血直流,还问道:“二少,这样行不行。”   “嗯,还不错,上车,少爷我带你们潇洒去。”汪名扬冲那躺在地上惨嚎的路人眦牙:“滚,以后少爷我见你一次打一次。”   轰的一下低沉轰声,跑车如银箭飙出,大白天的就在公路上狂飙起速度来,惊慌路人疯狂闪避。   汪名扬想去夜总会或PUB之类的所在潇洒一番,奈何现在还是正午,人家还没营业。只得驾着跑车在高速公路上来回狂飙,抒发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   “二少,你的驾驶技术是越来越出色了。”跟班脸色苍白的赞美。   “我就奇怪,F1为什么不找二少去当车手。”阿贵勉为其难的吹嘘,在恐慌下,马屁程度不免大打折扣。   汪名扬深以为然,把车开下高速,问阿贵:“我的宝贝呢?”   “在这里!”阿贵慌忙拿出一大包东西。   汪名扬亢奋起来,打开包包,从里面取出一小包颗粒药物。看了半天,烦闷不已:“这一点意思都没有,有没有带劲一点的。”   阿贵脸色都绿了,吃吃迷幻药就算了,要是他敢让汪名扬去吸毒,别说汪大少,就是王晋同也能把他沉到海里。   汪新扬亲口对他们交代过,绝对不许汪名扬吸毒,别的玩玩还可以。   阿贵这辈子都不敢忘记汪新扬说这句话时的神色,他绝对不怀疑,只要二少吸毒,他会死得很惨。   被阿贵阻挡,汪名扬踢踢车,满是烦闷:“没意思,没女人,没玩的,不如吃点迷幻药再开车。”   阿贵半疯了,他又不想死,怎么可能答应,疯狂的阻止了这个崩溃的主意。   另一个跟班出了个馊主意:“二少,现在正好是学生上学的时候,不如去学校转转,以二少的魅力,随便勾搭几个清纯美女,那还不是轻易的。”   “有道理!”汪名扬眼睛一亮:“走,我们去学校转转。”   驾驶着跑车又飞一般的赶回市区,吃了一顿饭。又在各大学校,到处溜达了几圈,搜索着美少女的痕迹,顺带消磨时间。   等到下午学生都放学了,汪名扬靠在车旁勾搭女学生的时候。   跟班忽然大叫起来:“二少,你看你看,这是不是当初踢坏你的那个女人。”   远处,一个美貌女子提着菜篮子正向菜市场走去。   汪名扬想起当初那一脚,恨之入骨,看见那女人立马就认了出来:“少爷我说过要弄死她,你们说怎么办。”   阿贵觉得不妥,好象大少交代过不要惹事。但另一个跟班却不顾一切道:“不如把她抓走,二少想怎么玩她都行。”   汪名扬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这女人的身材和相貌都不错,狂笑道:“好,就这么干,阿贵,你们去准备车,把她抓走。少爷我要好好玩玩她,看她到底生了几个胆子。”   想着,汪名扬看了一眼车里的包包。包包里的药物要是用在这女人身上,一定很好玩,他满是戾色与淫亵的笑了。   阿贵想了想,终于还是放弃了劝阻。   不一会儿,阿贵和另一个跟班开了一部商务车赶过来,在路边等待了半晌。   终于见到那女人走出菜市场,汪名扬激动得浑身都在哆嗦。   趁这女人走到车旁,两个跟班忽然打开门,双手抓住这女人的往里面一拖。同时,用布条堵住这女人的嘴。   一切驾轻就熟,趁寥寥几位目睹的路人还来不及反应,就轰鸣着驾驶车一溜烟跑了。   汪名扬本该是少年活泼与青春的脸上布满了狰狞,跳进车里,摸摸那包药,得意笑了:“看少爷怎么弄死你。”   正在这时,那阿贵拨来电话:“二少,我们把人带去哪里?”   “老地方。”汪名扬不耐烦的交代,驾驶跑车奔驰而去。 第六十四章 天使在坠落   林离取钥匙开门,房门啪的一下打开,一条纤细而娇小的可爱身影一扑出来跳在他身上:“老林,想不想我!”   苏苏勾住林离的脖子,身子挂在林离身前,作凶狠状:“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林离乐呵呵,快乐活泼的苏苏就像他的一个朋友,特殊一点,和她一起会没有忧虑。他板住脸:“意外有了,惊喜没有,还有,你很重。”   苏苏红扑扑的脸蛋鼓涨气,再一次被不怀好意的林离给戳泄气。   薛兰思冷眼旁观,心道果然,林离果然和苏苏……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为了保全自己,她竟然要委以虚蛇,真是悲哀。更悲哀的是,她还得从苏苏身边把林离给“夺”走。   倪秋如呵斥了跟林离勾肩搭背的苏苏:“苏苏,你小女孩家家的,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样。”   苏苏很无奈,摇头晃脑:“看吧,秋姨就是当前大学生的水平了,太令我失望了。”   噗嗤一声,就是倪秋如都给这位另类得有些离谱的苏苏给逗乐了。   “他怎么了?”林离一问,众人就爆笑起来。   张小飞呀呀嚎叫着,不知从哪儿弄来一个枕头,直接往脑袋上一盖,大有羞得无法见人的架势。   倪秋如很有女王架势的哈哈大笑,苏苏拽着林离到一旁低声娓娓道来。   原来苏苏有位同学也是住在这片小区,偏偏看起来是颇为成熟的样子。苏苏见了女同学就聊了几句,张小飞不知对方年方十四五岁,拍马杀过去。   结果,女同学一句怪叔叔把他给彻底击倒,然后又被交过几个男朋友的女同学给鄙视了。   林离忍不住窃笑,被苏苏拽进卧室,急不可耐的摇胳膊撒娇:“离哥哥,我的礼物呢。”   “都还没到圣诞呢。”林离板起脸。   苏苏愤怒,白嫩得能挤出水的肌肤变出粉红,修长的脖子犹如天鹅一般美丽。里面穿了一件小可爱,把初萌的小乳包在里面,委实是一个天生的小美人。愤怒的她扁住嘴,取出一件包装好的礼品盒丢在床上:“老林,我恨死你了。”   林离哈哈大笑,抱住小苏苏,把别扭的她转过来面对自己,拧拧她挺翘的小鼻尖:“好了,有你的礼物,还没包装的哦。”   林离给小苏苏准备的礼物放在柜子顶,却是一时拿不到。苏苏急不可耐的想知道是什么:“你抱我,我拿。”   抱起小苏苏发育的娇小身体,她的腰纤细,皮肤而又细腻,苏苏在上面大叫几句:“再高一点。”   抱住她的双腿,林离的脸对准了小苏苏的小翘臀。   不得不说,苏苏喜欢踢球还是有好处的,起码浑身都锻炼得好,极富弹性,就连小翘臀都无比迷人。   不过,林离和苏苏都浑然不觉这姿势有问题。   很快拿到礼物,滑下来,苏苏看了一下,顿时兴奋大叫起来:“耶,齐达内的签名足球,老林,你真好。”   苏苏兴奋之余,一招饿虎扑食把林离给扑翻在床上,在他脸上亲了几下。这签名足球,是前些日子张小飞送给他的,当然是正版的。   苏苏给林离带来的,则是一件卡纳瓦罗的签名球衣。   苏苏在床上抱住足球兴奋打滚,林离开心一笑,走出卧室。被张小飞一把拽到一旁去,鬼祟道:“你能不能算桃花运,能不能改?”   “目前还不行。”林离一句话,让张小飞感觉自己了无生趣了。   不过,没什么能打击到他。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不怕,我有处男之心,肯定没问题。”顿了顿,他有些迟疑:“许芊芊问我明后天有没有空,你说她什么意思。”   “你说呢?”林离笑,许芊芊什么意思,谁都知道:“你看不起她?”   “不是不是!”张小飞慌忙摆手:“我这个人是杀生不杀熟,都这么熟了,不好意思对她下手呀。”   众人围在客厅里欢快聊天的时候,方小青一脸风尘仆仆的出现了。   方小青一眼就看见林离和薛兰思挨在一起,神态亲密,顿时怔住。   张小飞等人全部若有所思,互相交换眼神:“这下有戏看了。”   薛兰思敏锐的察觉到什么,暗道不好,怎么除了苏苏,还有情敌。她往林离再靠了一靠,暗藏敌意的目光释放出去。   刹那间,火花飞溅。   张小飞低声道:“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呀。”这话被倪秋如和苏苏凶狠的白了一眼。   方小青一现身,林离浑身就绷紧了,做贼心虚的紧张起来。他不住对自己说:我没女朋友,跟谁来往都合理,紧张什么,心虚什么。   想是这么想,却总也克制不住心虚的感觉。   方小青原本兴高采烈的目光,在这时僵住了。她的声线干巴巴的,忽然有种难言的伤心:“哦,我先去酒店安排一下,等会儿再来。”   众人的笑也僵住了,不会吧,真的玩大了?   林离清晰的感受到方小青的黯淡心情,一蹦跃出,抓住她的胳膊:“小青,别走。我……”   方小青回头凝视他,有一丝丝的期待,有一丝丝的难过。   我了半天,众目睽睽之下,又当着脸色发白的薛兰思,林离实在不知该说什么。他看见方小青的期待冷却下去,心下一横,一个冲动促使他毫不迟疑的用力把方小青给拽进了卧室。   薛兰思的脸色渐渐的白了,微微咬住唇,原来她真的有两个情敌,原来她在林离心里的位置远不如这两个情敌。可这不是一般的谈情说爱,她不能退让,因为后面就是她的小命。要么赢得林离,得到保护,要么就只有死。   方小青第一次进林离的卧室,不免有些胡思乱想,脸上泛荡着丝丝红晕,斥道:“你想干什么。”   林离急得直挠头,他真不知该怎么说了,拼命组织了半天,只有一句话冲口而出:“小青,我想你。”   方小青眼圈一红,心中一酸,这个笨蛋连话都不会说,怎么会和那个女的这么亲热。她忍住鼻酸的感觉,任性的转身背对:“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想我做什么。”   林离大急,强行把她扳过来:“我不知道,我不会说话,反正我就是想你,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走。”   这焦急而又霸道的话语,却令方小青心中荡漾着那么一丝的甜蜜,起码他还是在乎她的,也不枉她特地赶来呢。   见她不说话,林离还道她坚持要走,大急之下,索性横下心来,凝望着这微微颤抖的睫毛,一口就亲了下去。   犹如过电一般的感觉,令方小青浑身都酥麻了,想要推开,却一丝力气都没有。她满脸羞红,软绵绵的打了林离一下:“讨厌,哪有你这样的人,老是亲人家的眼睛。”   林离呵呵傻笑:“你的眼睛最好看呢。对了,你不走了吧。”   笨蛋!方小青连续在心里骂了几声笨蛋,害羞的离开林离胸膛,做出凶狠的脸色:“好啦,我不走。外面那个女的,是谁?”   林离心里咯噔一下,强笑:“是邻居,新认识的朋友。”   方小青疑惑的看了林离半天,才决定放过他。正如她先前所说,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也没权管林离交什么朋友。   客厅里的人各自心不在焉的聊天,也是这时,许芊芊逛街回来,见来了不少人,坐了一会就说出去买菜,晚上吃顿好的。   许芊芊前脚刚走,林离和方小青就出了卧室。   林离听大家说起,才知道刚才许芊芊回来过。说起来,他今天回来之后,还连许芊芊一面都没见到的呢。   大家一起围着坐了继续聊天,薛兰思正要继续坐在林离身边,却被方小青抢先一步隔住她。   张小飞等无不冷汗直冒,难道要爆发世界大战?   “你好,我是方小青,听说你是林离的新邻居?”方小青笑吟吟的对薛兰思说,谁都听出来这句话刀光剑影。   薛兰思冲林离娇媚一笑,那鼓涨的胸膛不知不觉挺高:“我是薛兰思,和林离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知道他有你这么一个朋友呢。”   又是一句暗藏杀机的话。   林离心惊肉跳,生怕两女蹦出什么不恰当的话。他暗自懊恼不已,怎么会这样。   苏苏深沉的摇摇头,在林离耳边低声道:“老林,看不出来你还是脚踏两只船的高人呀。你准备好怎么死了没?你要小心哦,女人对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灭也不会给别人得到。”   林离心想这还不如直接爆发世界大战呢。   倪秋如哀怨的叹了口气:“你们个个都成双成对的,就只有我……”   “还有我!”苏苏也很惆怅的样子:“我同学都交过几个男朋友了,我连一个都没有,太失败了。”   两女的针锋相对刀光剑影很快就令所有人感到不安了,林离插了几次嘴都毫无用处。   张小飞叹气:“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然继续呆着,我觉得自己随时被飞刀弄死。”   苏苏对林离低声道:“老林,我的朋友有几个男朋友,要不要我传授几招给你,保你家宅平安。”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林离垂头丧气。   一边坐立不安的时候,电话铃声以催命的节奏响起。   张小飞接通电话,脸色大变,所有的红润之色潮水般退却,只剩下灰白。   他眼中几欲喷火,低沉怒喝道:“你们不要到处乱跑,我和小离出去办点事。”   在所有女人的惊诧目光中,张小飞几乎是强拽着林离奔跑出了屋子。   一路狂奔着下楼,钻进车里,张小飞愤怒的捶了一把,牙齿将唇都咬破,流下鲜血。   他一字一句的冷冷道:“芊芊出事了,她被人抓走了。”   林离心中剧震,呆住。   轰,油门发泄出他的焦急和怒火,以箭一般的速度狂驰而出。   瑞虎被张小飞开出最快的速度,他狂吼道:“我操他娘,从芊芊被救出来以后,我就请了人保护她,以免她被姓汪的灭口。那个保镖刚刚打电话来,他亲眼看见芊芊被人抓进汽车里带走了,他来不及救人。”   “芊芊要是没事就算,要是她出了事,谁干的,我要他死无葬身。”   看着窗外的街道和霓虹灯快速掠后,林离大脑一片空白,真正的空白。   在张小飞暴怒的吼声中,他忽然清醒过来,几乎是飞一般的拨出号码:“航哥,出事了……”   “富贵叔,你用最快的速度派人过来。”   “许营长,小飞哥这边出事了,快派人来。”   用比飞翔还要快的速度,一路狂驰到一家酒店外。   张小飞眼球充血,疯狂的跳下车:“走,那个保镖说在六楼。”   忽然听到天空中传来玻璃碎裂声,以及……风声。   一条黑影从天空中坠落,再坠落……   轰!   林离和张小飞正前方数米的轿车轰的一下被黑影砸得粉碎,车顶凹下来极深。   一个人,安静的趴在破烂不堪的车顶,红得刺眼的血从雪白的脖子和发丝流下。   林离和张小飞浑身无力的颤抖着走过去,轻轻的抬起这个人的脑袋。   只看了一眼,张小飞就砰的无力跪在地上,眼泪如洪水奔腾:“芊芊……”   “芊芊!”   怒吼声撕破了北海的天空,是如此的悲戚而凄厉。 第六十五章 许芊芊的方式   “芊芊!”   张小飞痴痴凝望着这张安详的,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的脸。   林离的脑海响起了轰轰炸雷,一团燃烧的烈焰在胸膛中,在身体中飞快的聚集,飞快的萦绕,直到快要爆炸,几乎能将他炸成粉末。   整个世界都是如此的安静,林离耳边只徘徊着张小飞的怒吼和低沉的哭泣。   是谁干的!林离突然感到嘴唇无比的干燥,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的炭,即苦又残留着炽热的余温。   张小飞的泪水在冬季的寒风中几乎被冻结成冰块,其实,他的心已经是最寒冷的冬季了,冻结了他的心他的血。   他的表情是如此复杂,比哭还要折磨人的怪笑。仔细品味,会发现有懊恼,有悲伤,有愤怒,有后悔,有狰狞。   他痴痴的温柔的,抚摸芊芊的脸,雪白而冰冷的脸。雪白的脸上,一道血迹流过,他流下眼泪,眼泪冲刷着那条血迹,眼泪落在芊芊的眼窝中,再滑下。   他以最轻的动作,最体贴的方式,擦拭掉那行血迹,擦拭掉那滴眼泪:“芊芊,别哭,你是最勇敢的女孩,不应该哭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擦掉自己的眼泪。   一边擦,眼泪一边以更快的速度奔涌而出,总也擦拭不完。   他又哭又笑:“芊芊你看,我是不是很没种,劝你不哭,我自己却哭得哗啦啦。你逃出来,我却没能保护你,我真他妈不是男人。”   “我就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的,我不该让你留在北海的。你要是回家,就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我他妈真傻,我玩什么背后坑人,结果把你害了。我简直就是猪,要是早一点像小离一样干上姓汪的,他们哪里还能害得了你。我,我却连正面对抗的勇气都没有。”   “芊芊,我答应你,我们一起过圣诞。真的,这次不骗你。”   “芊芊,你说你想亲眼看见姓汪的得到报应,我答应你。不论是谁干的,我一定提他们和姓汪一家人的脑袋来祭奠你在天之灵。”   “你在天上看好!”   北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不知是不是它带走了芊芊的魂魄。   北风凛冽,张小飞独自垂泪,魂断神伤。   “是谁干的!”   张小飞像受伤流血的野兽,赤红着双眼,用尽自己的力量咆哮:“是谁!”   “是不是姓汪的干的。”   林离咬紧牙关,使劲抱住暴走的张小飞,想把自己的力量传给他:“小飞哥,我们上去。”   张小飞使劲握住林离的手,握得林离是如此疼痛。   二人连等待电梯的时间都不愿,沿着楼梯飞奔上六楼。   每上一个阶梯都是如此困难,需要耗费更多的气力。   张小飞像狮子一样冲进房间,看见了那破碎的满地玻璃,看见了两个被制服躺在地上的人。他疯狂的冲过去,按住一个,用自己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咆哮声震得玻璃都在颤抖:“是不是你干的!”   这人惨叫连连:“不是我!不是我!”   张小飞充血的双眼移到另一个人身上,用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沙哑声音嘶吼:“那就是你干的!”   “也不是我,我们都没有做,啊……”这人正是阿贵,他被一拳揍得几乎呕吐,疯狂的分辩:“不是我们,我们真的没做,不信你问他。”   林离深深吐了一口气,狠狠走过去踢了几脚,把张小飞抱住:“小飞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保镖束手惨然在一旁,干涩道:“飞少,对不起。我,我来迟了一步。许芊芊小姐……”   张小飞忽然爆发了如熊一样的力量挣开林离,双眼几欲滴血:“你说!快说呀!”   保镖黯然垂下头:“飞少,对不起。我没能第一时间保护住许芊芊小姐,她被这两个人绑走之后……”他指了指躺在地板上哀号的二人:“我就立刻上车追,没能在第一时间盯住。”   “我是跟着他们的行驶方向追来的,追到这里,我就追来逼问出他们的房间。等我赶来,破门进来的时候,芊芊小姐已经……”   张小飞呆呆看着保镖,身子一软,林离连忙扶住他,大声问:“只有他们两个人?”   保镖精神为之一振:“不,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两个人拼命拖住我,让那个人给逃走了。逃走那人很年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   张小飞浑身一震:“是不是汪名扬?”他问道于盲了,这保镖根本就不认识什么汪名扬。   他转过脸去,森森白牙带着几分恐怖,看着地上二人,又扑过去狂打一通:“说,是不是汪名扬!说,是不是他!”   这二人见了张小飞这般疯狂的模样,不禁骇然恐惧。再连续被打一顿,阿贵还能忍得住,另一个跟班却是惨呼连连大声招供了:“是,就是汪名扬。不关我们的事,全都是汪名扬让我们干的。这女的不是我们杀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张小飞和林离呆滞,揪住这人发狂:“你说什么?”   “是她自己跳下去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真的没有杀人呀。”这人一边说一边害怕得哆嗦,甚至大声哭了起来:“二少只是让我们绑她过来,想要报当初一踢之仇,想要玩玩她。谁知道,逼她吃了几颗药,二少刚摸了她一把,她就疯了,就跳下去了。”   “我们只是想玩玩,谁想到她会跳下去,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呀。”   是许芊芊自己选择了跳下去。   然而,芊芊不知道,只要她能多熬几分钟,甚至也许只需要一分钟,林离和张小飞就来了。   在面对几乎同样经历过的事的时候,芊芊她选择了自己的方式。   张小飞和林离震惊半晌,张小飞痛苦的扯掉一把头发:“芊芊……芊芊是不想再受一次折磨。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等我一会儿,只要一会儿,我就能到了。”   林离心头剧震,他明白了,为许芊芊而黯然神伤。   张小飞从懊恼和悲愤中挣扎出来,他看着那个玻璃窟窿,一字一句说:“汪名扬,汪家。是你们害死了芊芊,这次,我不跟你们玩阴谋手段,我不会再躲在背后,我要堂堂正正的跟你们硬碰,不死不休。”   “我要把你们一家几口全部赶绝,以祭奠芊芊在天之灵。”   但这谈何容易。   张小飞无比痛苦,除了一个小舅在北海军区,他的亲人全都在外地。他家的势力延伸不到这里,正如汪新扬所说,他根本就不怕他。   他家的权势不小,可这里是北海。汪新扬不愿得罪他,不是因为怕他,而是因为这除了树敌,别无意义。   他之所以追查半年,而不是直接对干汪家,就是因为他家的权势无法体现在北海,否则他又何惧之有。可现在说这些有意义吗?他根本无能为力。   芊芊正在天堂看着他,他不能就这样放弃。芊芊走到这一步,他相信有自己的责任,这仇他一定要报,汪家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   汪家这样的祸害,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一定要赶绝。   怎么办?张小飞茫茫然。   然后,他听到了林离的声音:“小飞哥,还有我。”   林离不知道张小飞家里的情况,可他知道张小飞的父母亲人都不在北海,权势也不在北海。他只略想,就知道了张小飞痛苦的原因。   他诚挚凝视这位便宜干哥哥,忽然觉得这位干哥哥很像武侠小说里里的人物,是书里的浪子,有放荡不羁,也有急公好义。   “小飞哥,以前都是你在照顾我,现在该我了。”一个人不可能永远在另一个人的保护下,林离迟早都要自己一个人硬朗的扛住大大小小的事,而现在正是他站出来的时候,他必须站出来。   “芊芊她的事,也不只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汪家,一直都是我们想要钉死的目标,你怎么可以把我忘掉。”   “姓汪的残害了这么多人,现在连芊芊都……”林离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激动也是燃烧的怒火:“不管是不是时机,我们都要推平汪家。”   张小飞笑了,急切间,他真忘了这位干弟弟的本事。   他语气铿锵,伸出手:“好,兄弟齐心。就算汪家是金刚石,我们也要捶烂它。这次就靠你了。”   林离声线低沉:“不说废话了,要做事,就得从现在开始。小飞哥,你一定要冷静。比起悲痛,我们还有更多要做的。”   张小飞突然感慨无限,这位干弟弟真的比最初认识的时候,要成熟成长了很多,已经能放出去独当一面了。也许这位干弟弟的前途,会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   张小飞毫不废话的对保镖交代:“保护现场,盯住这两个人。”   林离正在拨电话给林富贵:“富贵叔,你到了?很好,把这栋大楼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准进出。”   张小飞诧异的看他,林离解释:“汪名扬也许逃出去了,也许还没有,试一试。” 第六十六章 以黑制黑   天还未黑,银河酒店就被一群民工给围住,没有人能进去,也没有人能出来。   有人跳楼的消息飞快传开,路人纷纷围观,对民工们指指点点:“看,这些农民工跟警察似的,还保护现场呢,真搞笑!”   很快,人们就把这里围了一层又一层,以看热闹的心情拍照议论,没有人在乎这是一条逝去的生命。   林富贵才不在乎人们的指指点点,他和刘卫航算是通过林离有一面之缘,向赶来的刘卫航点了点头,又交代手下看牢。   看见围观众越来越多,民工围酒店的确有点荒唐,刘卫航皱眉:“先把你的人撤掉。”   “不行,林离说了,谁都不许进出。”林富贵才不在乎刘卫航怎么说。   “好,富贵叔,谢谢你。”是张小飞和林离的声音,林离向林富贵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但林富贵却狂喜,他知道这意味着林离和张小飞是真的把他当自己人了。   为了不给汪家留下足够的反应余地,必须要尽快去做。张小飞知道,林离也知道,所以,他毫不迟疑的抓住刘卫航,把整件事源源本本的说了。   末了,林离凝望航哥的又惊又怒的脸:“航哥,一句话,我们要搞姓汪的,你敢不敢跟着一起干。”   刘卫航不莽撞,他知道得罪市长意味什么,但他只想了一下。他想起了上一次,一样是汪名扬的案件,他几乎是目睹了人家是如何收买威胁受害人,而他束手无策。   他喜欢做警察,但这样无能为力,遇强则退的孬警察,他不想做。   他用力拍拍林离的肩:“小离,我很欣慰,你是大人了。”   他冷笑:“灰钱,我敢收。浴城,我敢泡。妓女,我敢看不见。我只有一件事不敢,我不敢做生儿子没屁眼的事。”   “他敢做,老子就敢查,大不了不干警察。”刘卫航一脸骄傲。   张小飞交代了一会,走过来大声叫好:“好,你是男人,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今天的案子,能不能保证有些人不会乱来,就靠你盯住。”   林离和张小飞下楼的时候,已经想清楚了。   为了还许芊芊一个清白,就必须要确保这件案子当中没有人动手脚。他们在警察系统中,只有刘卫航能依靠。   一旁吵吵闹闹,赫然是这片区的派出所警员赶来了,想要进酒店,却被民工给阻拦住,双方推推攘糖中险些爆发冲突。幸亏许大宝及时赶来,带兵在中间协调着。   围观群众当中已经爆发了一片呐喊声:“牛,史上第一牛的民工,连警察都敢挡。”   张小飞看了刘卫航一眼,刘卫航会意走过去,大声喝退这些警员:“你们干什么,想要冲击现场吗?他们是我暂时请来保护现场的。”   “只是查这件案子,是弄不倒汪家的。”张小飞阴沉着脸,他不知道那些派出所警员是不是汪家的反应。但他知道,即使这案子查清楚了,也绝对弄不到汪家。   “要掀翻他们,再碾碎他们,我们要做的还有很多。”张小飞凝视着许芊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她说话。   林离当然不清楚官场,但张小飞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是。他飞速的转动脑筋,他胸中有一团火炽热无比的烧烤他,要是再不发泄出来,他会被烤熟:“刚才那两个人说是王晋同的手下,我们要不要先铲了王晋同,不然我担心有这家伙的人手,很容易被汪新扬指使着出点什么事。”   张小飞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是了,必须先铲掉王晋同,还有,家里那几个女的,万一……”   林离吓了一跳,面无血色,万一家里的几个女人也出事……汪家如此丧心病狂,未必就做不出来。他果断道:“我立刻给苏文舟电话,让他把人全带去保护着。”   拨通了苏文舟的号码,林离直接说了自己的意思,苏文舟大吃一惊,毫不迟疑就答应下来,又说:“你们现在是打算和汪家直接开战了。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告诉我。”   林离不懂官场,但他还是大约知道,如果要想弄倒汪远图,也许还有别的方法:“你认不认识其他的什么高官?北海的,或者……”   苏文舟在电话另一头苦笑,能压得住汪远图的,在北海就只有市委书记。他就是认识,他也没这样的交情:“你不如问问其他人,他们可能有这样那样的关系。不过,以你和他们的关系,也未必就驱得动。”   的确,林离和其他富豪们口口声声都是大侄子和叔叔伯伯,其实真要说起来,关系还真没有深到这一层。   不过,林离还有一招王牌,也许能将人脉关系给组织起来的大王牌:“苏伯伯,如果我能改命,那他们肯不肯出手帮我?”   苏文舟闻言大惊失色,骇然不已。足足半晌都没回过神来,胸中掀起惊涛骇浪:“小离,你疯了,改命是逆天,会伤到自己,你这么年轻……”   “苏伯伯!”林离加重语气打断苏文舟的话:“如果打不死汪家,我这辈子都会后悔。”   苏文舟沉默了一会,终于缓缓道:“会,如果你真的可以改命,他们会,一定会。”   苏文舟面无表情,他熟悉这一个行当,知道逆天改命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林离都如此坚决了,这个忙,他就必须要帮。   想到这,他蓦然想起,莫非林离改命的能力是最近才修炼成功的。如此快的修为进展,前途不可限量呀。   他满心都是对林离的决定的遗憾,毅然拨通了其他富豪的电话……   人是群体的,社会性的动物,任何可以利用的人脉组织起来,有多么庞大,那么就意味着这个人的实力有多庞大。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人脉,也没有人能忽视这种关系网。   林离或许还没有清晰的意识到,他正在组织的人脉关系网有多么庞大,有多少能量。但,毫无疑问,他已经在尝试运用这种关系网了。   不论结果如何,这张错综复杂的人脉组织网络,必然随着他的能力越来越强而逐步扩大。   林离知道自己想要通过商人们的路子来走通官场的关系,是异想天开,但不试一试,又怎么会知道结果。   只要能打死汪家,林离愿意尝试任何事。   汪家这个祸害,他是一秒钟都不愿意他们再存在了。   林离在组织自己的人脉,张小飞一样没有闲着,他拨通了一个号码:“高伯伯,我在银河酒店,这里出了一件案子。我求你亲自出手,无论如何,一定不能给汪远图的人上下其手。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立刻对汪远图立案调查?”   张小飞失望的挂掉电话,他的高伯伯没有答应立案调查。   他握紧拳头,这位高伯伯,是他调查汪家的底牌。几乎没有人知道,就算汪新扬都想不到,这位高伯伯和他家是世交。   他本来想搜集汪家的证据,再由高伯伯出手,但许芊芊的意外,令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原本的打算,直接开火了。   此时,没必要再埋住这张牌了,他为了坚定刘卫航的信心,说了出来:“高伯伯是我家世交,北海纪委书记。”   刘卫航一呆,随即狂喜。有一位纪委书记做后盾,无疑就可靠了许多。   他想着,忽然懊恼的一拍脑袋:“可惜了。”   张小飞知道他的意思:“是可惜了。”   只要纪委对汪远图立案调查,一时半会的,汪远图绝对做不出恰当的反应,甚至可能造成混乱。而且,在被调查期间,完全可以利用警力横扫王晋同。   但这算盘无疑打不响了。   “要铲掉王晋同,警察是靠不住了。”张小飞急速转动思维,芊芊的死令他无比震怒悲愤,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想对付汪家,首先要打瘸王晋同这只狗腿:“有没有其他办法呢?”   林富贵默默在一旁听了半天,大概明白事情始末,此刻插嘴道:“我有个主意。”   众人围过来,看着他。林富贵缓缓道:“以黑制黑,我知道王晋同狠,但北海不是他的天下。要说道上,还有几个狠人。如果能说服他们……”   你在天有灵,看看我们是怎么为你为其他受伤害的人报仇。 第六十七章 纪委书记   “等一等。”   远处警车呜呜呼啸而至,一大批警察跳下来,为首者迅速下令保护现场,以警戒带把围观者隔离掉。   这批警察动作利索,林富贵和许大宝的人却仍然围住酒店,禁止进出。那为首警察颇有不怒自威气息,在几个警察的陪伴下走过来,目光扫视林离等人:“这里由我们接管了,没你们的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我是正阳分局刑侦中队……”   刘卫航的话被为首警察狠狠打断:“这里是龙里分局辖区,轮不到你们正阳分局来管。”   旁边一人面无表情:“这是我们分局长,他亲自带队来调查这件案子。”   张小飞等无不心中咯噔一下,汪远图出手了。   原本这样的案子,是轮不到分局局长亲自出马,现在出现了,只证明汪远图对这件案子志在必得,所以让分局局长出场,以行政级别等压制刘卫航。   这龙里局长眼神锐利,在林富贵和许大宝的手下身上徐徐扫过,沉声大喝:“这些是什么人,是谁的人,他们有什么资格封锁现场。不管是谁的人,带着给我滚。不然,我就按规矩来追究责任。”   张小飞焦急不堪,在官场没有后盾,真的很难办。但他一想到芊芊,甚至依旧看见芊芊的躯体,就怒从心起,冲林富贵和许大宝丢了个眼神。   林富贵何等圆滑的人,立刻就打了个哈哈说:“哈哈,我们是良好市民,第一时间看见了这里,所以就自作主张保护现场。”   “我是北海军区快反师的许大宝,我的兵看见了凶案现场,自愿保护。这是培养正义感的好事,除非上司说话,否则没有人能让我们撤走。”许大宝光头大耳,看起来憨厚,其实也颇为狡诈:“你们警察办你们的,我们办我们的。”   分局长脸色迅速黑下来,对身边的人交代:“通知军区,让他们把人领走。”   张小飞咬牙切齿冷笑不已,拨通号码:“小舅,没什么,我有一个好朋友给人逼死了……”   说着说着,他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里又流下泪水:“是,我信不过警察,这件事谁都别想动手脚,我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查到底。小舅,我求你一定要帮我。”   这句信不过警察,令龙里分局的人全都目光大变,极是不善的怒视张小飞。   挂掉电话,张小飞看都不看局长,冲许大宝惨然一笑:“许营长,你们师长说,平时操练得太累了,暂时给你们放一个假。你们有什么打算?”   许大宝其实是颇为机灵的人,立刻就答道:“我们打算跟飞少混吃混喝,飞少没意见吧。”   龙里分局上上下下脸色铁青,这摆明了就是跟他们做对嘛。一向横行的警察,才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是真的十项全能,也有吃鳖的时候。   龙里分局局长黑得跟包公似的,暴喝一声:“你们敢妨碍公务,我们就有权拘留你们。我数十声,如果还不撤走你们的人,别怪我不客气。”   刘卫航叫苦不已,这位龙里分局局长是从刑侦分队升上去的,办案能力很强,为人作风硬朗,在北海警察系统还是挺有名的。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素有口碑的人,居然会是汪远图的人。   好在这里的对峙,都是在酒店大堂里发生,被警察的警戒线隔离了围观者,倒是没多少外人看见,不然网络中就有得热闹了。   哪怕林离都知道,这里的案子,是万万不能放手,绝对不能给汪远图上下其手的机会,否则就一定会错过从汪名扬下手,顺势把汪家拖下水的绝佳机会。   但论官场势力,汪远图在市委书记长期休养的情况下,基本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想要插手这件案子,不论在情在理,他们都没有合理的理由。   林离等人全都在疯狂的想着对策,龙里局长倒数到五了,龙里分局的警察和民工及士兵们已经互相开始推推攘攘。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厉喝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看看外面像什么样子,黑社会火拼呀。”   一个发色花白的国字脸中年走入大堂,冲龙里分局局长喝道:“赖其侯,你这个局长是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出去约束你的人。”   赖其侯脸色微变,申辩道:“高书记……”   这位国字脸的高书记连话都不给他说了,挥挥手让他出去。   张小飞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位高书记,眼睛又变得赤红,语带泣音:“高伯伯,芊芊她是被人害的,她……我求你一定要帮我。”   纪委书记高建国摸摸他的脑袋,满是疼爱:“好了,我要是不帮你,就不会来。外面那个是你的?”   张小飞咬咬牙:“高伯伯,芊芊是我女朋友,我都准备和她结婚了。”   林离诧异,张小飞背对着高建国向他比划手势,示意他莫急。   高建国目光一动,背着手缓缓道,自有几分厉色:“哦,高伯伯会为你做主的。”   他目光扫了一周,张小飞知其意,连忙说:“全部都是信得过的,高伯伯,他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干弟弟林离。”他拖了林离过来。   高建国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现在不是纪委对汪远图立案的时候,证据也不够,很难查出结果。我是纪委的,不便插手这口子的事。你们要是能做通个别副市长的工作,甚至更高的,两下发力,对人对事都可以。”   高建国说得隐晦,林离有些不明所以,张小飞却不住点头。   高建国的意思是,光凭纪委现有的证据,很难把汪远图怎么样。但,如果他们能走通更高级别的官员,说服其出手,再加上纪委的立案,弄倒汪远图就有希望了。而且,有更高的人插手,这件案子也基本能确保正常调查。   有这么老辣的人指点,很快就给众人理清了一个头绪。   高建国没有多说,把赖其侯叫进来,并且“建议”,鉴于这件案子影响不小,最好由龙里分局和正阳分局一起调精英刑警组织专案小组合办。   不论赖其侯作风多么硬朗,纪委书记的“建议”,他也不能不认真考虑。   很快就将这建议提交总局,总局的正牌局长随市委书记的病而声势大弱,正是两位副局长争锋的时刻。不论在情在理,都很难距离,再怎么说,刘卫航都算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很快就通过这个建议。   组织专案小组联合调查,赖其侯亲自担任组长,刘卫航担任副组长,各率优秀刑侦人员联合查案。   从事发到此时,仅仅半小时,就有意无意的出现了变数和波折。   有刘卫航以副组长的名义插手,林富贵和许大宝的人很快就撤了。警方迅速接管,在刘卫航的建议下,首先派人搜索酒店,最终没有发现汪名扬的行踪。   不过,令众人怒极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原本楼上现场的二人,都一口咬定汪名扬在场。但,刘卫航毕竟是独自在此地,很难盯得住所有龙里分局的警察。不知被动了什么手脚,二人居然改口声称汪名扬在案发前就离开了。   警察行动效率还是很快,迅速就把现场给查清楚,再将芊芊的尸体给带回去。   目送着芊芊被送走,张小飞默默悲痛,林离几乎忍不住落泪。   悲痛的气氛久久未散,林离不知道怎么安慰张小飞,他只是说:“该我们做事了,小飞哥,我们先把不该有的情绪全都丢下。等到把汪家打死了,再伤心难过不迟。”   “嗯。”张小飞用力点头,看着天空,仿佛芊芊在天上对他说话似的。半晌,他理顺悲痛情绪道:“汪家有反应了,我们打不了快速反击。所以,我们只有在阵地战中来硬的,一步一步的赶绝他们。”   “要不要派人看住汪名扬,以免他潜逃?”林离现在看问题比以前敏锐周全多了,换做以前肯定想不到这一点。   “不会,汪远图甚至会亲手把汪名扬送到专案组‘协助调查’”张小飞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满是讥诮与恨意:“不过,从现在的口供来看,汪名扬暂时只会是协助调查,没有理由拘留他。看住他和汪新扬也好。”   北风凄凄,几人在寒风中讨论着瓦解汪家势力。   “先说我们知道的,汪家有什么势力,王晋同是打手走狗,罗云肇是金库,再来就是官场的势力。”张小飞冷静下来之后,的确很快就呈现了自己优秀的一面,在对汪家的了解上,他是最有话语权的:“还有汪新扬是必须要弄掉的,我很担心他擦屁股的能力,万一把屁股擦干净,我们就很难下手了。”   “先除王晋同,断掉汪新扬做手脚的打手,再除罗云肇,铲掉他们的金库。同时,还要打通官场,从官场的路子来弄汪远图。必须要三管齐下,你们有什么办法。”   所有人干瞪眼,连张小飞都没无计可施,使不上力。   林离沉默片刻:“我来。” 第六十八章 送你三年寿命   林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渴望一个人去死。   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恨一个人,恨不得把对方矬骨扬灰。   他不知道这是人性丑恶的一面还是别的,他不在乎这些说辞,也不在乎这些思考。   许芊芊带来的是震撼,是震惊,还有无穷的恨。   他忘不了许芊芊给他们看的半身伤痕,也忘不了她死后那双灰白的眼睛,忘不了她死后的笑。   他知道,许芊芊死前一定是睁大眼睛,因为她要亲眼看见汪家的报应。   他无比清晰的记得,当许芊芊从空中坠下,他的心是如此的哆嗦,他的身体是如此的无力。   再也不要看见这样的悲剧了。他在心中发誓,对自己发狠,再也不要身边的人被伤害。   为了保护好人,为了保护自己,为了对付这种坏人,林离就应该比汪新扬这种人要坏十倍。   汪远图、汪新扬、汪名扬,你们等着,我们正在行动。   王晋同是北海市的道上狠人,但还有比他狠的。   董四爷在北海道上是一个很有震慑力的名字,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其实总归是不会少的。   林离不在乎所谓董四爷到底有什么来头,有多大势力,他只知道林富贵说过,董四爷这个人是北海道上实力最强的大佬之一,还比较迷信。   所以,董四爷就是他找上的第一个大佬。   任何一个有头脑的道上大佬,在规模上了一定程度之后,都会正规化集团化,不论是漂白还是怎么样,都会是一把很有力量的伞。   董四爷的文昌集团麾下有建筑公司,有全北海最大的搬家公司,还有物业公司,不论是明里暗中的生意都做得比较大。   其实董四爷在公司的时间不会太多,倒不是因为他没雄心扩展生意了,而是因为他年轻时打拼过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他更乐意用余生来享受。   今天不知是他的幸或不幸,他鬼使神差的来了公司。他很享受自己打起来的江山,会喜欢在公司里巡视一番,体会一下那种被敬仰的滋味。   眼看就要下班了,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居高临下的享受站在高处的成就感。   而就在这时,林离率领着几位许大宝派来保护的兵,以及一位刘卫航派来的便衣,正在大门接待处。   接待小姐当然不会随便给人见老板,婉言劝他们预约等等。   林离脸色微沉:“我没那么多时间,陈哥,该你了。”   陈天线是便衣,和林离曾经在以前汪名扬那件未遂案中认识。他能被刘卫航派来,无疑就是亲信,他不知道刘卫航为什么能升得这么快,但他知道把握机会。   他当下亦毫不迟疑的将手枪拍在柜台:“打给你们老板。”   漆黑的手枪与柜台亲密的发出啪的声音。   接待小姐吓得花容失色,哆嗦着打给了老板,然后忍住害怕小声说:“老板请你们进去。”   很快就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外,看着一米外的房门。   林离脚步一顿,他知道,只要走进这道门,很多东西就会变,也许变得连他都感到不可思议。   他知道会变,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   以前他是被动的编织出关系网,但只要走进这道门,他就将从被动彻底转为主动,主动的编织一张属于他的人脉网,他的潜在的,隐性的权势力量。   以前,他是被动接受。现在,他是主动编织。只是一个词的变化,其实却意味着这一个多月以来,在他身上发生的巨大的变化。   但他没有迟疑,天上有芊芊的眼睛在看着他,大步走了进去。   这时这刻的他,没有一丝见黑道大佬的紧张,反而格外的平静下来,但他的鲜血在沸腾。因为他知道,要想铲除汪家,就要从这里开始。   “你就是董四爷。”林离从走进这道门的那一刻,就像是完成了一种微妙的蜕变。   董四爷的形象与他的想象有天壤之别,像是一个教书先生,而不是一个道上大佬。   董四爷腰杆笔直,他打量林离,忽然哑然一笑:“你知不知道,要是二十年前有人跟我这样说话,起码要少掉一排牙齿。”   林离是如此的年轻,年轻来得让人只看到他的青涩,但也往往因而忘了他的成熟稳重一面。他笑了笑,竖指道:“一句话,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你为我做一件事,我欠你一个情。”林离的语气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得令人不爽。   董四爷就很不爽,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讲话了。不过,他身体不好,比较讲究心平气和,所以他没有发飙,而是哈哈大笑:“年轻人,你不要以为自己是警察就……”   林离也笑,他笑得很淡然,很不容抗拒。他打开办公室的门,指着在外面等候的陈天线等人,徐徐道:“他是警察,他们是北海军区的。”   “我给你选择。”林离平静的目光中酝酿着风暴:“要么为我做一件事,要么,我保证不但会有警察打你,还有道上其他人打你,还有军区也会一起打你,直到打死你。”   董四爷依然笑,笑却冷却了,藏着一丝锋利与凶狠:“就凭这,你也想威胁我。”   林离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表情和话,依然自说自话,差点令董四爷暴跳如雷,但当他听完这句话,他所有的火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要么被打,要么为我做事,我送你三年寿命。”   董四爷差一点跳起来,在有病在身的情况下,最后那几个字无疑触及他的内心了:“你说什么?送我三年寿命!”   “你可以信,可以不信。”   林离淡淡一笑,将其助理的总气运清零,走过去一耳光将其助理抽翻,只见这一耳光抽过去,立马总气运直线下降,尤其是寿运。   “十二小时内,他一定会去医院。”林离指着懵住的助理,这才自我介绍:“我是林离,擅长改运改命。”   董四爷眼皮一跳,狂喜不已,目光凌厉的盯住助理。   说完,林离连一秒钟都不想浪费,转身就走!   一张纸条几乎是以极度嚣张的方式被抛在地上:“我给你十二小时考虑,想好,就打给我。”   纸条就在地板上,赤裸裸的嘲笑被挑衅的权威。   董四爷却浑然没在意,他脸色变幻不已,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赤裸裸的诱惑。   他不在乎林离的态度,无论谁掌握了别人的命运,都有权力居高临下。   林离等人走后不久,助理的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按住肚子蹲下身子,脸色渐渐变成了灰白,渐渐表情充满了痛苦。   助理的肚子越来越痛,绞痛无比,直到所有力气被抽干,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   董四爷亲眼目睹这一幕,蓦然感到无比惊悚,他心里迅速做下决定,厉喝道:“送他去医院,准备车。”   他微笑摸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林先生,我想和你再谈一谈。”   林离在电话另一头,语气微微流露出胜利的喜悦:“我准备去见光头龙。”   “我知道他平时在哪。”董四爷笑了。   光头龙和上了年纪的董四爷不一样,他只有三十来岁,凭自己的狠劲算是打出了江山,算是能打的狠人。他自诩自己年纪不大,很喜欢去夜店玩。   林离等人赶到董四爷所指的夜店,还没有营业。   不过,人家似乎不怎么欢迎他们。   林离冷漠的笑有些森然,他问道:“陈哥,光头龙口碑如何?”   “不好,最近倒是开始收敛了一些。”陈天线答道。   “那我就没必要跟这种人玩斯文了。”林离退了一步,向几位士兵一笑:“帮我把光头龙打出来。”   几位士兵裂嘴一笑,他们怕个鸟,有师长顶着呢。一冲向前,噼里啪啦的拳脚伸展开,一会儿就把这些人给全放倒了。   林离弯下腰去,拎住一个家伙的衣领轻声道:“进去告诉光头龙,我耐心不好,一分钟内我要是看不见他,我会从军区借更多人。”   “记住,一分钟,多一秒都不可以。”   这人仓皇逃进去,林离怀抱双手试着思索。   对光头龙和董四爷的差别,是必然的。董四爷正在漂白,而光头龙还正在道上混得风生水起,对付起来,必须要手段的差别。   不必张小飞说,他都知道时间紧迫,早一秒铲掉王晋同,就意味着早一点斩断汪新扬的狗腿。   在这时,容不得一丝的软弱和慈悲之心。   林离不喜欢把简单的事复杂化,当年在学校,谁要是干了让他看不顺眼的事,他不会拎着对方说教,不会跟老师告状,而是直接的拎住揍一顿,直到对方答应下次再也不为止。   这次,他的强势再一次突出了,甚至是令张小飞瞠目结舌的强硬。   不过,林离的强硬只会用在他不喜欢的人身上,道上的大佬,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好人。对付这些人,用什么手段都不会有人置疑。   起码陈天线就觉得林离的做法很痛快。   “是谁要见我?” 第六十九章 妖艳的神秘闪电   光头龙真的是光头,也真的有龙。   令人吃惊的是,光头龙的头,居然是纹在头顶。龙头在头顶,龙尾在后颈。   不过,光头龙除了那满脑袋花花绿绿的龙以外,给人的第一眼最大记忆,应该就是那张大嘴巴。那是一张给人感觉能一口吞下一个十斤大西瓜的嘴巴。   这张嘴巴有点油油的,光头龙斜眼瞥站在最前面的林离,他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被人打扰:“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见我。”   “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嘴巴大就是不太好,口水老是乱飞。林离退后一步,躲避掉口水:“我给你选择,要么是北海军区的人和警察天天来做客,外加道上的人。要么,就为我做一件事。”   “什么玩意!”光头龙气急败坏,给了手下一耳光:“妈逼,下次碰到这种神经病,别再他妈的打扰我吃饭。”   林离温和无害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冲几个兵点头:“进去砸了。”   转脸对陈天线说:“要是有人反抗,就看你了。”   几个兵兴奋的冲进夜店,里面传来乒乒乓乓之声。光头龙脸色阴沉下来,那一丝丝狠辣气质流露,冲手下大喝:“还愣着干什么,找人弄死这个几个王八蛋。”   “我劝你最好不好。”   董四爷一脸微笑的走进来,斯文的向林离点点头。   光头龙吃惊的看着他,悻悻道:“四爷,你什么意思。”   董四爷没理他,看着林离:“林先生想要我们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帮我铲掉一个人,那个人也是你们道上的。”林离平静的说,配合着里面的乒乓声,却油然有种威慑力。   董四爷哈哈大笑,不经意的试探:“道上有什么人敢得罪林先生?我倒好奇。”这句话显然有深意,要是一般的得罪,林离既放言逆天改命,就没理由连自己都摆不平。   林离笑了笑,示意陈天线进去招呼住手:“不是得罪我,那只是一个本就不该存在的渣滓,我和我的朋友很不喜欢。”   “那个人有多大实力,我不知道。我只有一个要求,一个都不许放过。谁能帮我办好,我就欠谁一个人情。”   林离淡淡道:“我的人情,不但值钱,还值命。”   “等等……”董四爷不动声色的接通电话,电话里面只有一句话,是医院打来的:“他是食物中毒。”   董四爷眯眼,欣喜之色迅速隐没:“你还要找多少人?说不定我和光头就能办得到呢。”   “这样吧,我再为林先生找一个道上的人来,三家一起联手,我相信北海道上没有我们对付不了的人物。”董四爷微露出几分霸气与自傲。   光头龙不干了:“四爷,你当我不存在呀,我什么时候说要干了。”   董四爷沉声道:“这位林先生,是算命大师,很准。”   光头龙冷笑:“真有这么准?”   一个眼神,只见一道人影闪动,一把冰凉的刀架在林离脖子上。   这人什么时候靠近林离的都没人注意到,陈天线等人又还在里面,竟是令林离措手不及。   光头龙狰狞道:“大师,我来问问你,你给我算一算,你今天会不会受伤。”   刀架在脖子上,董四爷目光灼灼在等待着什么。   不知为何,林离心中一紧之后,害怕就不翼而飞。他想起了《真心英雄》里类似的情节,揣摩着几人的心思,定下心,将挟持自己的家伙气运一扫而空。   他这才心中大定,琢磨着自己好歹似乎有上千的气运,挟持自己的人只有零。不知气运会发生什么作用呢?突然间,他几乎忘了自己的处境,好奇不已。   对方摆明要摆他一道,要是这样他都能安然无事,这就足够说明气运的神秘力量了。   “没人能伤到我。”   林离深吸一口气,面不改色缓缓道。董四爷暗赞一声好胆略,不动声色想要验验林离这位大师的成色。   光头龙狞笑挥手:“是吗,大师,我告诉你,你算错了。”   挟持林离的人持刀的手正要向脖子一耸,忽然之间,一道极其诡异的闪电跃然劈下!   这道闪电闪烁着妖艳的火花,犹如银蛇般舞动虚空,啪啦一声就将挟持林离的人轰得当场满脸焦黑昏迷。   林离连油皮都没有伤到。   全场死静,连呼吸的声音都是如此清晰可闻。   光头龙嘴巴无限放大,差一点就裂到后脑勺了。   董四爷眼珠子突得比金鱼还要夸张十倍。   陈天线等走在门口,正好看见这一幕,当场给唬得腿软。   以董四爷和光头龙为首,不分彼此的,整齐划一的抬头望天。   没有天,只有天花板。   外面的天气好得一塌糊涂,好得难以置信,别说雷光,就是大地都显得很干燥,连一点雨丝,一片云彩都没有。   这道妖异闪电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包括林离在内,所有人惊骇万分,被这个堪比恐怖电影的恐怖闪电来历给震惊了。   林离拼命的忍住吃惊震撼的神色,他对自己说:我不能吃惊不能拔腿就跑,不能流露任何神色给他们察觉。   光头龙和董四爷、陈天线和别人,全部把目光投向林离。   林离疯狂的心理建设产生了效果,众人只看见他一脸淡然的无动于衷,甚至潇洒的负手而立,高深莫测指的就是林离现在的形象和造型。   所有人脑海里浮现一个词:高人!   董四爷的脸色迅速涨红,使劲咽口水,那声音粗鲁得连他都受不了。光头龙双腿打摆子似的哆嗦,抖的频率如此之高,几乎都快要产生嗖嗖的破空声了。   光头龙的手下的畏惧神色之浓,就差跪在地上大呼大师高人了。   一时寂静,满处都是咽口水声。   董四爷追悔莫及,早知道就别试探了,直接答应了岂不是最好,就能做到利益独享了。   光头龙欲哭无泪,作为一个在道上混的狠人,他本不该如此无胆的。偏偏这是他亲眼所见,偏偏这道闪电来得如此诡异如此突然,偏偏林离摆的造型是如此的高深。   他暗暗诅咒自己,我他妈试什么试,威胁什么威胁。他恨不得扇自己耳光,可在林离的目光下,他却一点动作都不敢,他怕被误会,然后被意外死亡。   陈天线等惊呆,却又狂喜不已,他来办事无疑是对了,和这种高人搞好关系,无疑是好事一桩。如果现在有人想要动林离,陈天线大概会是第一个跳出来,毫不犹豫的拔枪射击吧——尽管开枪的后果很严重。   场面与其说是尴尬,还不如说是给这道闪电,给林离的故弄玄虚给吓呆了。   没有人敢先开口,静了半天,董四爷才大笑,这一笑他才发现自己的笑声跟磨沙子似的:“林大师,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只管开口。”   有了董四爷这句话,光头龙战战兢兢开口,头跟啄米似的狂点一通:“是呀是呀,林大师,你只管说,想弄死谁,我要是打了半点折扣,我就是猪狗不如的东西。”   林离没敢开口,他也给这闪电惊吓到了,他斜眼看了一下倒在身边的家伙。   光头龙前所未有的揣测人,立刻走过去狂踢这厮一通,哆嗦讪笑:“哈哈,大师,这小屁孩有点神经,本来是想照顾他,谁晓得他突然发疯,幸亏没伤到大师呀。”   他谄媚的替林离拍拍衣服,想要殷勤的拍掉不存在的尘土:“大师,不如进去说吧,你站了一会,应该也累了,我立马找最漂亮的小妞帮你捶捶腿,没说的,包在我身上。”   林离汗颜,这哪儿是光头龙,分明就是变色龙。   不过,只要事情办成,倒没所谓了。   走了几步,那被闪电轰倒的家伙晕呼呼的摇晃起来,估计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记得光头龙之前的命令,大吼一声拎刀就劈向林离的后心。   然后,所有人的心和身体都疯狂颤抖起来。   因为他们这一次看清楚了,又是一记恐怖的,来历不明的妖艳闪电,几乎像是直接在这厮脑袋上出现的,直接当头轰下。   林离看不到背后的事,但他感觉到有事在发生,极力镇住害怕,淡淡道:“走吧。”   “哦哦哦!”众人有魂飞魄散,从死到生的轮回滋味。   看林离的淡然,更是觉得他高深莫测,绝对是一代高人中的高人。   林离绝想不到,这两道妖异的闪电,为他带来了一个铁杆心腹,也是他未来权势网中的第一个死心塌地的摇旗呐喊者。 第七十章 蜕变   董四爷、光头龙、王黑子。   三人联手的威力,不敢说能令北海道上震动,但绝对是一股足以横扫道上任何一个势力的组合了。   董四爷有钱,王黑子有地盘,光头龙有人。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非常般配的强力打手。   王黑子是董四爷喊来的,听陈天线的介绍,这三组人马彼此没什么冲突,董四爷和王黑子还有深厚私交。   王黑子很老实,没有像光头龙一样玩什么妖蛾子,这令林离很满意。他没时间再耗下去了,要在最短时间里打垮王晋同的人。   商务车中,林离终于将这一次要对付的目标说了出来:“王晋同,他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董四爷迟疑:“王晋同是汪市长的人,怕是……”   光头龙拍掌大喝:“四爷,怕个卵蛋,林先生要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甭管那是谁的人,反正照打。”   王黑子有话:“那不是咱们的地头,万一动起手来,怕是要被人以为咱们捞过界。”   林离沉思,以前有张小飞在一旁指点,现在没有了,必须要靠他自己。其实无非就是一个问题,说还是不说,认真想来,也不是问题。以汪新扬的脑子,肯定会知道他们在动手了。   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再遮掩了。林离坦然点头:“不错,我要对付汪远图,所以要先铲王晋同。”   三人骇然,王黑子和董四爷不免有些悔意,也许不该趟这浑水。沉吟片刻,董四爷首先表态,为了活下去,他不干也得干:“大师,我们只铲除王晋同,对付汪远图……”   “我只要你们铲掉王晋同,别的我自己来。”身份和自信助长气质,林离一摆手,自然而然就有气势了。   “过界什么的,不必管。我只有三个要求,不许死人,不许造成重伤,一个都不许放走。其他的,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哪怕是绑,也要给我把王晋同的人全绑走。”   光头龙最先表态,嚷嚷道:“怕个毛,干他娘的。我现在就召集人马。”   董四爷和王黑子互相看了一眼,咬牙道:“干就干。”   林离淡然一笑,能指挥住这么三位大佬,他的自信油然而生:“现在是六点半,我给你们三个半小时。十点钟以前,我要王晋同彻底从北海道上除名。”   声音不大,却是不容置疑。   光头龙亦步亦趋跟林离下了车,低声说:“林先生,那两个家伙说不定有什么心思,我会全力而为的。不过,林先生,你以后一定得罩住我。”   “事成之后再谈。”林离送他一句话,便上了的士。   林离此刻在想的,其实就是那两记来得诡异的闪电。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难道说气运度相差一千以上,就会有这样的事发生?这不合理呀,太不科学了。   赶回去和大家会合,得知他的成果,张小飞等全都兴奋起来:“好,小离,你干的漂亮。只要铲了王晋同,汪新扬就是有再多的坏主意,也没有擦屁股的人手了。”   “要我说,直接把人抓来,想怎么杀就怎么杀。”张星君依然如故,他还是一个十成十的暴力分子:“对了,你说的那些人在哪里,也算我一份。”   林离注意到张星君和薛兰思甚至方小青都来了,不禁皱眉:“你们怎么来了?”   张星君昂着脑袋,使劲吸了一口香烟,这么一口下去,刚点燃的香烟立刻就少了一半:“我早就说过,要弄那家禽兽的时候,别忘了我。”   林离张大嘴发呆,我靠,这是什么神技,一口气吸掉半只烟!   薛兰思好象知道林离在想什么,红唇微张,吐气如兰:“我也想看看那种禽兽的下场。”想起许芊芊,她眼圈顿时就红了:“芊芊是好女孩,她不该是这样的。”   方小青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先前哭过,恨恨瞪了摆明勾引林离的情敌一眼,却始终还是做不出这一套来。   这下好了,全都凑到一块了。林离苦笑,好在许大宝的人还在,倒不怕没人保护。   “我们有麻烦,很大的麻烦。”   张小飞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分外亢奋之余,又暗藏着无限悲痛。他沙哑着嗓门吼:“高伯伯告诉我,市委书记已经提交了病退的报告,上面估计就是这两天批下来。”   “只要通过,汪远图绝对会暂代市委书记。北海官场的风这几天就要变,到那时,航哥在专案组绝对撑不下去,也没法保证公平查案。”   林离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这样,北海岂不是无人能制了?   要打垮汪家,他们必须抓做四点做文章。一就是抓住芊芊的案子对汪名扬穷追猛打,二就是打掉王晋同,瘸掉汪新扬的腿。三就是斩掉罗云肇这个小金库。第四点,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在官场做文章。   第一点和第四点是最重要,最刻不容缓的。偏偏这两件事又是互相关联,动不了汪远图,就很难保证能顺利的抓住汪名扬死打。   可恨事业运还没有开启,不然……   林离心中一动:“有没有办法能令我现在就见到汪远图和他的人?”   “你说汪新扬让他老子躲了你这么久,会不会让你今晚见到他老子或者他自己?”张小飞反问一句。   林离的指尖轻轻在桌上敲打,他蓦然睁大眼道:“小飞哥,我要清楚的了解谁是汪远图的人,还要见到他们。见不到汪远图没关系,我先把他的根断了。”   众人不懂,张星君在一旁嚷嚷直接杀过去,没人理。   林离解释:“一个人的运气好坏,因为自己的选择而决定。但,其他人一样会产生影响。就拿汪远图来说,即使他有厄运,但只要他身边的人或手下的运气好,汪远图就能自然而然的借到他们的一部分运气。”   “所以,只要把他的人的运程全部变坏,他就借不到运。”林富贵眼睛大亮:“有道理,好主意,断他的根。”   张小飞坐不住了,跳起来道:“我现在就去查。”   不知不觉的,这里做主的已经从张小飞变成了林离,谁都没有察觉到这种潜移默化的转变。   林离注意到张小飞是跳上一部奔驰商务车,意外道:“他的瑞虎呢?”   “不见了,应该是被偷了。”许大宝羞赧。   方小青说:“这是苏伯伯派人送来给我们用的。”   想到苏文舟,林离一怔,眯了一下,拨通他的号码:“苏伯伯,你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苏文舟沉声道:“我告诉他们了,不过,我估计你还要跟他们亲自谈一谈,才能让他们放心。”   “那就谈。”林离果断道:“我现在在龙里区西北街,麻烦苏伯伯帮我通知他们。要谈,就尽快赶来,我等他们半小时。”   挂了电话,在众人的目光中,林离拨通刘卫航的电话:“航哥,怎么样?”   刘卫航那里没什么好消息,那两个跟班依旧没有承认汪名扬在场。汪名扬已经被送到专案小组接受审讯了,审讯就要结束,很快就只能暂时放人回去——毕竟是“协助调查”,而不是拘留。   林离大喊一声:“航哥,帮我拖住,等我来了再放汪名扬。”   他一转身欲走,却意识到自己恐怕还是阅历不足,向林富贵道:“富贵叔,你陪我走一趟。许大哥,麻烦你和你的人在这里保护小青他们。”   转脸望向小青,眼神温柔了许多:“小青,你们先去吃点东西,我等一会就回来。”   方小青急道:“那你呢,你也还没吃的。”   林离满嘴苦涩,回身道:“你们觉得我还吃得下吗?”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 c o m   是呀,他和张小飞真的什么都吃不下,不除掉汪家,吃饭都吃得不安心。   不论林离有没有意识到,当张小飞不在,他便很自动的承担起了领头人的身份,发号施令没有半点的不自然,其他人也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快,就像原本就该林离是这群人的核心。   不知不觉中,林离在迅速的蜕变,从原来的邻家男孩,迅速变化为一个团队的领头人与中心。   在林富贵的陪同下,飞一般的赶去了设在龙里分局的专案小组。   在公安局的大门前,林离和汪新扬再一次碰面了。 第七十一章 暴风雨来了   这是一次彼此都感到意外的相遇。   不论林离还是汪新扬,都微微吃惊。   汪新扬苍白如故,干净一尘不染,收敛的他不想在此时此刻再做点什么来刺激林离,所以他微微一点头。   林富贵在旁边,亲眼看见林离使劲的在掐大腿,一直掐,他不由暗叹一口气。   不掐醒自己,林离怕现在就忍不住把汪新扬揍死。腿是如此的疼,疼得钻心入肺,也不知是真的被掐得那么疼,还是想起了芊芊。   林离冷脸走过去,犹如千斤一般的伸出手。汪新扬顿了顿,亦伸出手握住,却在握住的刹那,感觉到手上传来一股难以抵挡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手给捏碎掉。   林离浑身的力量全部都运在了手上,他的脸涨得通红,红得就像咆哮的火焰,从他胸膛里迸发出来的声音宛如草原上狮子猎食时的吼声:“你们一定会后悔做了那么多坏事,因为你们一定会死,不!”   他的眼神是火,能烧化一切的烈焰:“不,是生不如死。”   汪新扬手骨都快要裂了,他的脸亦是升起反常的酡红:“你错了,我不后悔。”   旁边一个四肢粗大的中年男子看出不妙,伸手之间,啪的一下将林离的手巧妙的扳开,目不转睛的盯住林离:“我是朱和悦,你就是林离?”   朱和悦调动法力,从手上侵入林离体内。忽而一阵极是浩然之气兜头奔腾而来,吞噬掉他的法力,反震得他闷哼一声,几乎当场喷血。   他脸色大变,触电般松开手,连连咳嗽数声,如见鬼魅般看着林离:“你……你!”   林离懒得理会此人,信手之间,注意到汪新扬的气运再一次飙成正数,立马就要转走他的气运。这么集中精神转移之时,却蓦然觉得汪新扬的气运好象混凝土似的巍然不动,他大吃一惊。   气运,就像是在汪新扬身上生了根似的。   林离不信邪,狠狠再一次咬牙,全神贯注施展转移术。   朱和悦终是忍不住震惊之色,只因他察觉到林离传来一种无法抵抗的能量,而这种能量悄然无息的撼动着汪新扬的气运。   纵然是混凝土打造,亦是被林离所撼动。一旦动摇,眨眼之间,还是被林离给一扫而空。   汪新扬自是察觉不到这其中奥妙,但他感觉到,脖子上所悬之护身符咒竟然无风自动,然后啪的轻响一声,冒出一股淡淡黑烟。   朱和悦脸色惨变,厉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离差点捏碎汪新扬的手,还觉不够,冲他嘿的冷笑一声,右拳闪电爆发!   砰!   汪新扬措手不及,左眼眼窝再一次被击中,闻声而倒。   林离冷笑看着汪新扬的气运直线降为负数,冷冷道:“这是一点利息,你们欠的,我很快就会全部收回。”   “给我活得好好的,因为你们此刻的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而是属于所有被你们伤害过的人。”   说完,林离直接进了警局。   汪新扬悲哀了,悲剧了。自从碰到林离以来,他的眼睛就好象没怎么安稳过,老是被人袭击。   偏偏林离身体为气运图仙气所熏染,素质是越来越好,这么一记正面偷袭,他还就真没反应过来。   朱和悦又惊又怒,伸手将挂在汪新扬脖子上的护身符扯下来,骇然发现里面所蕴藏的灵力法力全然消散,已是无用了。   掐指一算,算出汪新扬运程直线下降,他毫不迟疑的施展法术,从怀中取出另一个增运的护身符给他:“汪大少,此人道行极高,光是我一个人,恐怕难以应付,我想我要将师兄请来。”   汪新扬不是白痴,护身符的自爆足以表明很多,他摸摸眼窝,却再一次令人吃惊的将即将爆炸的怒火给压住:“朱大师,你的师兄什么时候能赶来?”   “恐怕还需三五天。”朱和悦黯然。   汪新扬急促呼吸几下,苍白脸上的红润消散,他平静的拨通号码:“老罗,通知其他大师,我现在就要他们。”   他是来接汪名扬的,不出意料,林离此来正是为了转掉汪名扬的气运。   朱和悦掐指一算,就给他说了这。   汪名扬从公安局离开的时候,依然是漫不在乎。   他一直相信哥哥是很厉害的人,不论有什么事,哥哥总能摆平。   以前比这更严重十倍的事都有过,照样没事。况且,这次死的这个女人,的确不是他推下去的,他才不怕呢。   “走吧,我们回家。”汪新扬沉声交代司机。   汪名扬抱住哥哥开心:“哥,我想你了,你不知道,那些警察真他妈讨厌,一个问题老是问来问去的,我真想揍他们。哥,要是我揍了警察,你会不会帮我。”   “你说呢。”汪新扬似乎将林离数次当面的强硬挑衅和袭击忘了,他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哥当然帮你。”   汪名扬一脸得意:“我就知道。”   汪新扬凝视弟弟,那种疼爱的亲情却是无法掩饰的:“小弟,哥不是跟你说了,不要惹事生非,你怎么又闯祸。”   一条人命,在汪新扬眼里,也只是闯祸而已。   “哥,我是看不顺眼那个女的,背叛你又想害你,我才想帮你教训那个烂货。”汪名扬撒娇:“那个婊子想跳楼陷害我,有哥在,她才不会得手呢。”   汪新扬摸摸小弟的脑袋,无声轻笑:“小弟呀,你这次给我和爸惹来了很大的麻烦,你知道吗?很大。”   “真的很大?”汪名扬在哥哥面前,倒没有在外面面前的骄横,他流露几分赤裸裸的凶残之色:“要不,叫王晋同派人做掉他们。”   “好了,你乖乖的呆在家,其他的事,有哥。”汪新扬使劲的抱住弟弟,这是他唯一的弟弟,他所有的亲情全部都灌入了这个弟弟的身上。   不论发生什么事,他总是要保住这个小弟的,不论小弟做错了什么事,他总是要原谅的。   亲人,本来就该无条件的支持亲人。   家对汪新扬来说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的亲生母亲去得早,实在没感受到多少亲情。   市长别墅,汪名扬的亲生妈妈正在焦虑不堪的向汪远图哭诉。不过,当她看见汪新扬走进来,立刻就止住了哭泣,抱住儿子低声抽泣。   汪新扬极为隐蔽的讥诮一笑,这个女人除了有相貌和身材以外,就只有浅薄的心机,只会宠坏儿子。不过,在他面前,这个女人即使是他的后妈,也不敢多说话。   汪远图眼中有些焦虑,他看起来不像表面那样冷静:“新扬,警察怎么说?”   汪新扬缓缓摇头,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异样的血色,他凝视修长而洁净的十指:“高建国插手,专案组做不到一手遮天。爸,除非你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代市委书记,否则那两个跟班迟早要说真话。”   坦白说,要是可以,汪新扬真想换一个老子。就凭他老子十年前做下的那些事,要不是他把屁股擦干净,纪委现在绝对收集到大把的证据了。   那女人闻言,放声大哭起来。在汪新扬的目光一扫之后,又止住了哭声。   一旦招供出来,汪名扬涉嫌此案消息传出去,即使不是凶杀。但逼人服用药物等等嫌疑,也足够阻止汪远图上进之路。这么一来,市委书记的位置若是几天内未能决定下来,若是未能摆平这起案子,他的政治前途势必要无限期的停滞。   没有人比汪新扬更清楚此案,他亦清楚,比摆平这件案子,更为重要,也更迫切需要解决的,就是暗中林离和张小飞等人的出手。   张小飞,他不怕。他怕林离,越神秘,越恐惧。   他看了看那个哭泣的后妈,坦白说,汪远图的眼光还是不错,这女人即使三十多岁了,仍然将身材和容貌保持得跟二十来岁似的。   他又看了看小弟和父亲,叹了口气:“张小飞和高建国原来有关系,我失算了。不过,即使高建国也做不了什么。张小飞的实力不在北海,他不是威胁。”   “真正的威胁,是那个林离,因为我算不到他要做什么,猜不到他能做什么。”   “不过,我有办法令他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可以试一试。”   手机狂风暴雨般响了。   汪新扬倾听电话里的声音,脸色愈发苍白:“他们动手了,暴风雨来了。” 第七十二章 铲平王晋同   道上的人都知道光头龙凶名昭着,是新靠打出来的一代狠人之一。   但没有人知道,光头龙是在北海混得无路可走了,一脚踩在悬崖边上,他才被迫选择了这种方式打出来。   但他很害怕,他不知道其他道上大佬怕不怕。可他很怕,他怕自己某一天睡下去,就被人乱刀砍死。或者,他怕自己某天在吃饭的时候,就被警察逮走。怕自己一夜失去所有,怕自己失去性命。   曾经一无所有的人,最害怕的也许不是死,而是再一次变得一无所有。   他很想带着现在的身家逃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干这一行。但,走到这一步,已经由不得他退了。   他越怕,就越需要凶猛来掩饰。   林离的妖艳闪电,令他真切的感觉到有一道无形的闪电正在等待着在他脑袋上绽放妖艳的血花。他从没有今天这么一刻感到最深的恐惧,越是恐惧害怕,他就越是铁了心去为林离做事。   相比董四爷和王黑子,光头龙是最光棍最坚决的,他甚至倾巢而出,只为了把这件事办好。   也许之所以如此坚决去办这件事,不完全是因为恐惧,还因为他隐隐感到,林离或许就是护身符,能给他带来他渴望的变化。   当然,光头龙没有那么聪明细腻,他也不耐烦去想这么多。所以,董四爷和王黑子能把道上买卖逐渐漂白,而他只能率领一帮人打生打死。   相比之下,光头龙更适合做一个听命行事的打手,而不是号令一方的道上大佬。   三帮人马以各种方式聚集在王晋同的地头,光头龙焦躁不安的摸着光滑脑袋:“四爷,怎么样?”   “再等一等。”董四爷做事比他奸猾了许多:“林先生说,一个都不许放过。黑子的人有消息,王晋同有些手下在市区,等他们的消息。”   搬出林离,光头龙就没话说了。   董四爷和王黑子讥笑的互相交换眼神,光头龙的人很能打,但他们都不起这个莽撞急噪的家伙。   董四爷坐在车中闭目养神,盘算着自己即将到手的三年寿命,流露微笑。心想,就让光头龙这傻逼在前面去打去冲,轻松的事他和黑子来办。   电话响了,董四爷接通电话,绽出笑容:“可以动手了,光头,你的人最能打,今天主要就靠你了。”   光头龙不是很能想事的人,但他不是白痴。不过,他不在意,他只想以自己的方式向林离表明,他是出力最大的。   光头龙亢奋的跳下商务车,双指塞在口中吹了个口哨,双手一挥:“干活。”   这么一条街中驻足的人们形形色色,口哨一响起,将烟头往地上一砸,从四面八方走向这家夜总会。   董四爷和王黑子一笑,他们才不会像光头龙这样傻呼呼,拨通号码低声交代:“做事了。”   林离给的三条规矩,不许杀人,不许重伤人,不许漏掉一个。   当这些人冲进夜总会,很快就有一些客人蜂拥着逃出来。   几部货柜车停靠在路边,屁股对准夜总会一旁的巷口。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见到无数垂头丧气的人抱着脑袋被撵上货柜车……   短短半小时内,王晋同的场子烽烟四起,道上各区大佬吃惊于三人的联手,更吃惊于这次跨界的大行动,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拨过来,却没能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   各地的场子里传出吼声:“一个都不许放走,全部带走。”   王晋同并非在躺着享受,今天的案子牵连了太多人,连他都被卷了进来。即使他不想插手,可汪新扬的命令,他无法也不敢拒绝。   他正在郊区的破仓库中,他和心腹们使劲的抽烟。   然后,就在这时,噩梦开始了。   他的电话像发了疯似的拼命响,传来一个又一个的坏消息。   电话那边是杂乱的声音,还有各种吼声和叫声,有人急促大呼:“老板,有人来砸场子。也不像是砸场子,他们只抓人不砸东西,怎么办……”   王晋同还来不及交代,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痛呼。   一个又一个的场子被砸,唯一一个奇特的地方,就是原本曾是赌场的那层楼。当光头龙的人冲上去,看见的却是一个幼儿园,这帮子人目瞪口呆。   王晋同一片死灰色,他甚至不知道是什么人向他动手。   他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他是汪市长的人,即使他的人手不算多,可在道上却没有多少人敢招惹他。难道那些人疯了!   他就快要被逼疯了,他的场子他的人全都被砸了,被带走了,而他却只能留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暴走的他给汪新扬去了一通电话,汪新扬在那边只说了一句话:“做好你现在的事,其他的不要管。”   王晋同绝望的想把电话摔烂,他双眼泛红像受伤的野兽,到处奔走而没有活路的空间。   破仓库里,除了他和他的人,还有两家人。   就是这两家人,汪新扬交代他必须要完整的看好,绝对不能出错。   如果不是为此,他也许不会损失那么大吧。他眼中已经浮现了疯狂之色,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这两家人全都杀了。   他辛苦多年打出来的江山,一夜之间就这样崩塌了。   完了,王晋同痛苦,他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座大坝轰然倒塌的画面。   而他以为坚固的基础是最先崩溃的,他不服,为什么要他付出,为什么要他损失。这是他的江山,不是汪家的。   可悲哀的是,即使到了这田地,他还是没有勇气质问汪新扬。   但就在这时,仓库外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啸声:“王晋同就在里面,老大说了,一个都不许放过,把姓王的抓住。”   破仓库轰的一下被撞开,王晋同的心防轰的一下也随着崩塌了,甚至有那么片刻的绝望。   “走!”王晋同歇斯底里狂叫,在手下的保护下,率先冲出了包围圈,往黑暗中奔逃而去。   一边逃跑,一边看着手下被逮住,一边还看见那两家人,他的心疯狂收缩。   汪新扬交给他的任务,办砸了。   他泪流满面,他好多年没有这样逃过了,自从认识汪新扬之后就再也没有。但他现在逃得跟丧家之犬似的,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儿。   不论他此刻有多么恨汪新扬,他都知道,唯一的救星就只有他。   天入黑了,龙里区的金融一条街比白天冷清了一些。   夜里老赵摆着小摊子,艰难的维持生计。这条街晚上总是没有太多人,不过,常常有些加班的人,总能有一些生意。   今天他注意到,天黑了以后,忽然开来不少名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老赵很好奇,但他更关心自己的小买卖。   林离很疲惫,开启四级功能后,他每天大约只能转四次运。今天,他已经转了四次。他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显得很疲惫。   张小飞赶回来了,他说高建国正在为他搜集那些信息。   苏文舟来了,陪着他们一起在北风中飘零,任心儿空落落沉甸甸。   街中,他们聚在一起,忍受着冬季的寒风,却没有人想躲进车里。   似乎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暂时强忍住芊芊带来的巨大悲痛。   富豪们陆续赶来“谈一谈”,林离没有理他们,只是说:“等着看戏。”   董四爷等人很快就将好消息传来,林离大声的宣布:“王晋同逃了,但他的人,尤其是骨干分子全部被逮住了。”   这一下,汪新扬不论想干什么,都会发现自己无人可用了。   包括苏文舟在内的众位富豪们震惊不已,他们没想到林离居然插手道上的事,居然能指挥得动道上的大佬为他办事。   他们也震撼于林离的果断,剪除掉王晋同,的确就意味着除掉了汪家的一条狗腿。   听着电话里的汇报,林离的眼睛越来越亮:“还有一个好消息。”   “王晋同之前在郊区亲自看住两家人,这两家人已经落在董四爷手上了。”   从张小飞以下,个个都流露思索之色,然后狂喜:“是那两个嫌疑人的家属?”   是的,正是汪名扬两个跟班的家属。 第七十三章 关键口供的斗争   董四爷突然发现这两家人太烫手了。   能把他给烫死。   他能在道上生存这么久,并且越逐渐变成传统,自然有他的能耐。所以,知道林离要对付汪家之后,他很快就知道了现在的焦点是什么。   能被王晋同亲自看住的两家人,除了是阿贵二人的家属以外,没有别的答案。   董四爷知道这太烫手了,他和王黑子为林离做事,不是为了得罪汪家,而是为了林离能带给他们的好处。   那两个人的口供会变成什么样,全被这两家人决定。   不想得罪林离和汪新扬,就绝对不能留在手上。   董四爷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就把人甩给了光头龙,只有这个白痴才会看不出。   光头龙接受了,他的确没看出来了,并带着这两家人赶去与林离会面。   董四爷想了想,和王黑子一样都觉得这件事还不够妥当,有心想把电话关机,却又知道这很容易得罪人。左思右想半天,他向王黑子咬牙:“让他们看车,把王晋同的人带得越远越好。”   只有这样,才能尽可能的不得罪林离也不得罪汪新扬。   汪远图很少看见大儿子有这么焦急的时候。   汪新扬默默的踱步子,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很沉重。   是谁干的?林离为什么要出这一招?王晋同到底有没有逃掉?   汪新扬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异常刺眼的血红,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很快就知道了。   电话响了,是王晋同打来的,他几乎是在哭:“大少,我完了,我全完了。”   “你给我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做的。”汪新扬的语调依然不疾不徐:“让你看的人怎么样了?”   王晋同痛哭不已,他像一只丧家之犬,哀号不已:“没了,全没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我跑掉了,其他人都被抓住了,大少,我你一定要帮我。”   汪新扬的身子一僵,沉声道:“你先躲起来,知道宇宙大酒店吗?去那里先躲一下,我等下来见你。晋同,你听好。只要我还在,你失去的全部都能拿回来。你只要记住这一点。”   交代了王晋同,汪新扬默不作声,把这支电话丢在桌上,取出另一只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杨局,我要知道今晚道上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人干的?”   杨局是北海公安总局的副局,此人能力不俗,他很快就交出了答案。   汪新扬顿了顿,拨通一个号码,问清楚林离等人的下落。他又拨通了杨局的号码:“杨局,我怀疑董四爷他们受某些人指使做了绑架,被绑架的人很可能正在被送向龙里区。你最好立即派人出去,把受害者截下来,把嫌疑人抓住。”   汪名扬殷勤的为哥哥递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铁观音:“哥,你先喝杯茶。”   汪新扬严峻的脸上流露温馨微笑,摸摸小弟脑门,拨通了董四爷的号码:“董四爷,我姓汪,我知道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你们可以选择,放掉被你们绑架的人,我会很高兴。”   此刻,董四爷正在车中,向王黑子指指电话,张嘴无声道:“来了。”   他笑眯眯道:“汪公子,绑架的事绝对没有。不过,我和王黑子还算有点能耐,能帮的一定帮,你说的是哪些人?”他的重点咬在哪些这两个字上。   汪新样不动声色:“我全部都想救。”   “不好办呀,我听说其中一帮人被送离北海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另一帮人,听说是被光头龙带走了。”董四爷事前的安排果然奏效了。   王黑子太佩服四爷了,也就四爷能未雨绸缪的做到左右逢源,要知道,身在其中,随便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得罪人。   汪新扬懂了,沉吟片刻:“能救的,就赶快救下来吧。”   阿贵二人的家属,即将落到林离手里。   汪新扬一直很相信自己的隐忍工夫,但现在他却暴躁的踢了一脚椅子,对着在一旁干瞪眼的父亲道:“爸,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比如和你的领导联络联络感情,让代理市委书记的命令早一点下来?”   汪远图唯唯诺诺的答应了。   铁观音茶就在面前,汪新扬却没有一点品尝的心思。   危机迫在眉睫了,只要那两家人落在林离手里,阿贵二人必然改口供。赖其侯在专案组做不到一手遮天,这件事必然暴出来,小弟必然涉嫌进去。   只要小弟涉嫌进去,他为这个家为他老子亲手奠定的坚固基础,就将从基础位置崩塌。   唯一的指望,就是杨局能把这两家人给堵住,重新抓回。   否则,随时将演变成一溃千里的局面。   光头龙亢奋,他极其亢奋的驾驶着汽车,几个手下带着这两家人跟在其后。   从这里到目的地,只有不到一刻钟的路程。   只要把这两家人交出去,他就算是解除了悬在脑袋上若隐若现的妖艳闪电的威胁。   杨局亲自坐镇,率领着大批警察等待光头龙自投罗网。   杨局杀气腾腾,他是汪市长的心腹。他知道今天的案子一波三折,带来了什么样的变化。   他很清楚,汪名扬绝对不能涉嫌,不然的话,汪市长一定会被影响到前程。汪市长的前程,何尝不是他的前程。   他知道那两个跟班的口供是怎么改的,也知道这两家人意味着口供的变化。   光头龙前所未有的亢奋,他隐隐触及了以前未知的东西,也看到了自己的一个崭新未来。   在董四爷和王黑子眼里,他很莽撞没脑子。但他们都错了,光头龙至少还是想得清楚自己的未来。他一直在想,拼命的想呀想呀,终于被他想到,林离起码可以保住他的性命。   对他来说,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看不见的,看得见的,交锋正在激烈的进行。   一次绝对意外的案子,令得汪新扬失守了。这起意外的案子,令他无法再保守的求稳。   不过,即使要想反击,也必须要稳下阵脚。   汪新扬焦躁不安的等待着消息,他都快要把花园的草踩死了。他感到不安,一定是有些疏漏。   保守的求稳,被动的防守,随时会有许多漏洞。可他现在没有能力反击,他太被动了。他今天才下飞机就碰到这样的事,实在太被动了。   林离和张小飞他们全部都在街上吹着冷风,等待着消息,像汪新扬一样焦急。   这两家人关系着口供,关系着能不能把汪名扬为突破点。   现在是九点十二分。   从案发到现在,只过了三个多消息,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事。   最多三分钟,就能见分晓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杨局大声下令:“所有人准备实施逮捕,必要时可以开枪。”   光头龙发现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大喊一声:“快,快一点。”   一部商务车,一部中巴车出现在杨局视线中,就是它们,他大声下令:“行动!”   警车呼啸着奔驰在街道上,将公路给堵住,惊慌的路人们纷纷闪避。他们看见从四面八方,无数警察蜂拥杀出来,甚至掏出枪拦截下这两部车,此起彼伏的喊声回荡在这条街中。   “停车,下车!”   商务车和中巴被迫停了,杨局恨不得第一个冲上前去。手下惊慌的冲过来大声汇报:“局长,车上没有人。”   两部车,除了司机以外,却别无他人。   杨局的笑容被冻结了,气急败坏:“怎么可能!”   此时此刻,在北海军区前,光头龙的亢奋到了极点:“开进去。”   当汽车开进去,一批整齐划一的士兵成功的从他们手上接收了这两家人。   眼看这两家人就要被保护起来,光头龙急忙大叫一声:“等一等!”   他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对准这两家人拍了几张照片,按下发送键,才兴奋大叫:“好了。”   同时,汪新扬接到了杨局的电话,他指尖一颤,手机滑落草地上。   他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是因何而来了。   北海军区快反师姜山河! 第七十四章 外卖有毒   光头龙发来的照片很快就出现在林离的手机里。   众人围过来看着照片,激动不已,林离和张小飞击掌大笑:“成功了。”   “这次,汪新扬终于有擦不干净的屁股了。”张小飞恨不得生吞了汪新扬,狂笑中带着悲戚,拨通了姜山河的电话,他哽咽道:“小舅,多谢你。”   林离动作飞快的将照片发给刘卫航。   从案发到现在,三个多小时,他们终于赢来了第二次胜利,也是一次极为关键的胜利。   不论是林离还是张小飞,原本都没有想到汪新扬下飞机得知整件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阿贵二人的家属给控制起来,进而改变口供。   但,说动董四爷等人,铲掉王晋同的势力,却带来了这么一个堪称意外之极的关键收获。   抓住这两家人,口供一改,加上专案组有刘卫航有高建国,只要没有意外,汪名扬几乎就是百分之一百的涉嫌。   本来林离和张小飞是想要把人直接带过来,但许大宝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们,他说:“摆到这里来不太安全,还不如放到军区。”   然后,就有了光头龙兵分两路,故布疑阵的事。   事实证明,这是一次极为成功的欺诈。若非送到北海军区去,那么这两家人就会被重新抓回去。   现在,他们拿到了关键的底牌。   但这还不够,这只是一个突破点,突破了汪新扬铁桶一般的防守阵。   林离和张小飞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王晋同。”   下一个关键,就是王晋同。   王晋同跟了汪新扬很久,后者很多事都是交给王晋同去做。不管汪新扬多么擅长擦屁股,多么谨慎,王晋同一定知道他做过的很多事。   薛兰思向林离和张小飞眨眨眼:“只要你们抓住王晋同,我就能令他开口说话。”   林离和张小飞想起,这位好象是曾在“走私集团”混过的人。   方小青不服气薛兰思有表现,急切道:“万一他被灭口了呢?电影里都是这样的。”   可惜,董四爷他们没能抓住王晋同。   但没法子,王晋同消失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藏在哪儿了。   林离想了想,拨通董四爷的电话,沉声道:“抄,把王晋同抄出来,我不管你们是把北海翻过来还是怎么做,只要把他抄出来,活着带来。只要你们做到,我就额外欠你们一个情。”   董四爷狂喜,却知道这件事的难度之大:“我们尽力而为。”   北海太大了,一个人刻意藏起来,就像一滴水进了大海似的。   林离交代完毕,这件事只能是听天由命了。他向张小飞点头:“你打给航哥,交代清楚。我担心那两个人被灭口。”   林离这一个多月来,已经看了不少的丑恶,他甚至亲眼看见了,如今已经不介意把事情想得更丑恶。   “我知道!”张小飞不介意林离成了领头人,他甚至很高兴看见林离的转变。他看见众人被冷得哆嗦,连忙吩咐林富贵:“林叔,派人去买些厚的御寒衣服来,大家都在街上,怕冻出事。”   张星君气鼓鼓的坐在路边栏杆上,活像老流氓,他在生自己的闷气。遇到这么好玩的事,他这个神仙居然什么都干不了,如果有法力,他恨不得立刻就轰死汪家人。可他没有,他只能像废物一样接受照顾。   方小青和薛兰思依然互相在针锋相对,只是因为芊芊,而淡了很多。   林离没时间陪她们,甚至完全没注意到她们之间的暗斗,比这更重要的是为芊芊报仇,为所有受汪家所害的人报仇。   这短短不到四小时,经历了这么多,他亦在以最快的速度成长着。一边成长,一边熟悉新的身份,一边重新拣回以前在学校时说一不二的风格。   知道林离的十来位富豪中,连苏文舟在内,只来了四位。   有的是不在北海,有的是不愿意趟这浑水。   看见林离走过来,几位富豪全都下了车靠过来。   林离首先道歉:“抱歉,各位叔叔伯伯,让你们白白等了这么久。”   众人来了,就不会在意这。   林离扫视四位富豪,平静的说:“很感谢四位叔叔伯伯赶过来,我欠你们。四位叔伯在这里,就是对我林离最大的支持,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我必有回报。”   从这四人赶来的那一刻,当初酒会中的十来位富豪与林离的关系,就必然亲疏有别。他们冒了风险站队,林离给的回报必然会更大。   林离继续说:“今天的事,想必叔伯们都知道了来龙去脉。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你们怎么看,我和汪家誓不两立。凭我一个人的能力,还做不到,所以,我需要各位叔伯的襄助。”   四人当中的确有人对林离等人如此疯狂针对汪家不以为然,但正如林离所说,他并不在乎他们是怎么想的,只需要他们的全力支持。   “一句话,我要你们的官场人脉。”林离直言不讳:“作为代价,不论是为你们改命,还是为你们赚钱,任何我都可以接受。”   四人正要开口,林离极用力的挥手斩下:“你们都是商人,擅长讨价还价。我不会也不喜欢,我开的价码就摆在这里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林离说一不二的作风无疑有些令这几位富豪们不痛快,但林离强硬起来就是这样的。   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   市长别墅,汪新扬加重语气对电话另一端的人说:“是我,控制住两个嫌疑人,拖住,不要给对方接触嫌疑人的机会。拖,拖得越久越好。还有,在恰当的时候,适当的放松一下看守,比如有人送饭的时候。”   他挂了电话,将这只红色手机丢在桌上,变戏法似的取出另一支银色手机,漠然道:“请那两个嫌疑人吃饭,知道怎么做吗?其他的,我已经安排好了,做完,你就去宇宙大酒店拿东西走人。”   说完,他取出电池和电话卡,把卡给折断。浮现一丝残忍笑意:“就这样还玩不死我的。”   后妈见了,不禁浑身哆嗦了一下。汪名扬感觉到事情闹大了,他默默走过来低声道:“哥,要不直接找人杀了那个跟我们做对的人,杀他和他全家,看他还敢不敢。”   汪新扬叹了口气,摸摸弟弟的脸:“小弟,没事,哥能应付。”   龙里分局专案组,赖其侯默默的挂掉电话。   北海警察系统,每个人都知道,赖其侯是办案能手,他的才干没人怀疑。   但才华归才华,他在刑侦分队和总队之间调来调去,在各区调来调去,十多年没有得到提拔。直到汪新扬,然后他升了。   赖其侯很痛苦,他不是坏警察,他的良心没有被狗吃掉。可汪新扬对他有知遇之恩,两面都是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终究还是没有良心发现,因为他和汪家是绑在一条绳子上了。   他很快就按照汪新扬的吩咐交代下去,务必要拖住刘卫航见嫌疑人,越迟见越好。   几乎就在命令刚下的同时,刘卫航拎着手机冷笑着出现了。在进审讯室之前被挡住了,他勃然大怒:“老子是副组长,老子命令你们他妈的给我滚开。”   “组长下令,暂时谁都不许接触嫌疑人,以免被串供。”名正言顺的借口。   刘卫航不是单独一人,他毫不客气的把自己从正阳区带来的刑警叫来:“怕串供是吗?老子把人全叫来,全睁大眼睛看着,谁他妈敢。”   对方死活不肯让,刘卫航焦急不已,眼看就要能令这二人改口供了,却发生这等事,火气陡然直飙。   一时间,两个分局的刑警差一点就打起来了,即便如此也是互相怒视着。   赖其侯闻信飞速赶来,一正一副两个组长对峙着,总算把局面弹压下去。   刘卫航冷笑:“好,你们做得出,老子也做得出。没什么情面好讲了,正阳区来的全都给我听好,抽一半的人过来,看住嫌疑犯,我见不到,谁都别想见到。”   正在紧张对峙之时,一个送外面的小子哆嗦着把饭盒送来:“这是你们点的。”   赖其侯的心一下子吊起来了,所有眼睛死死盯着这白生生的盒饭。   刘卫航心脏狂跳,目光冷酷环视一周,无数警察围在这里,都是隐隐察觉到什么。他厉喝道:“谁点的餐?给谁点的?”   “不知道,有位警官说是点给嫌疑犯吃的。”无数双怒视的目光盯着外卖小子何金银,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扣起来,问清楚。”刘卫航一指盒饭,对手下大声道:“把这东西拿去化验一下,过程里一定要盯死,绝对不能被人调包。希望不要有毒,否则……”   堵在此处的数十名警察心里猜想的被一口道出来,顿时个个脸色大变,左顾右盼,希望把点餐者给挖出来。   正阳分局和龙里分局彼此之间的对立和猜疑,更是随着这句话的点出而登上了一个新的高潮。   要是记者看见警方内部的对立,估计这件事就好玩了。   赖其侯耳边清凉的虚汗冒下来,他不知该庆幸是没得手还是别的。   他看懂了局面,有高建国支持的刘卫航早有准备。正阳区和龙里区的对立猜疑,使得双方都不可能做任何的手脚了。   灭口,已是不可行了。 第七十五章 我真是二傻   得知专案组的一系列变故,尤其是外卖可能有毒,众人相顾骇然。   方小青失神喃喃自语:“简直就是电影剧情嘛。”   张星君茫茫然半天,琢磨人间怎么会是这样的,人怎么会是这样。   薛兰思在一旁,看着林离,忽然又推翻了原本对这个人的看法。她发现自己很难断定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说是好人,偏偏对苏苏做了“禽兽之事”,说不是好人,偏偏又每每见到好的一面。   张小飞和大家的脸一样,都是又红又白,被冻出来的。   数十人聚集在这条街中,零零落落的,却又彼此偎依着。   “专案组内讧,外卖如果有毒,就是有内鬼。”张小飞却在琢磨着别的事,琢磨汪新扬下一步会出什么招:“你们说,汪远图会不会亲自出手,有这两点,汪远图大权在握,能不能把刘卫航踢出专案组?”   自然没有人能回答他,要说对官场的熟悉,在场众人,也就只有他而已。   刘卫航要是被踢出专案组,那林离所做的一切努力,基本就前功尽弃了——可以想象一下,刘卫航还在专案组就差一点被对方搞出投毒灭口之事,如果不在,那形势就必然急转直下。   在这一点,别人都没有什么发言权。   按说有高建国挺住,刘卫航不太可能被踢出专案组。可专案组连续发生几起不适合联合调查的事件,往好的地方说,自然是好的,可非要反着说,也绝对说得通。   高建国单独一个能不能顶得住汪远图的压力?   张小飞纠结揣测汪新扬的下一步动作。   其他人干瞪眼。   然而,就在这时,董四爷的电话来了,他给了一个号码:“人没有找到,但找到一个号码。”   林离向几位富豪摆摆手,示意稍等片刻,拨通了这个号码。   嘟嘟……嘟嘟……   王晋同被急骤的铃声骇得从床上弹起来,惊恐的左顾右盼,直到确认没有危机,才终于拿起手机:“喂。”   “我是林离。”   王晋同差点把电话就给摔飞出去了,在他心里,这无疑是一个恐怖的名字,即使他不知道今晚他狼狈出逃,就是因为林离。   “王晋同,我想告诉你一件事。”电话那边只有粗重的呼吸,林离向想说话的薛兰思压压手,在寒风中快速走了几步,沉声道。   “几分钟前,扣押在专案组的银河酒店嫌疑人差一点被有毒的外卖杀死。”说完,林离就没有再说话,他等待着回应。   王晋同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浑身激烈的哆嗦,像打摆子似的。心中更像是打翻了所有调味品,什么样的滋味都有。但有一种是避不了的,恐惧。   他颤声道:“你想干什么。”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被汪新扬灭口,你比我更清楚。第二,我来保护你,你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能保护你。”林离斩钉截铁,想以这样的方式,给他更多勇气。   王晋同的心防轰然一声崩塌了,所有的心思绞在一起,混乱不堪。   背叛,或者……   林离说得很简单很直接,但也是最直刺人心的,最有力量的。林离说能保护他,就一定能保护他。   他无法想象,他思绪混乱,眼中全是愤怒,不知是对什么的愤怒,哆嗦大喊道:“我不信,大少不会这样对我。我不信,你凭什么能保护我。”   “他会不会,你比我清楚。”林离没有半点迟疑,站在这个位置,他做了他该做的,也是最正确的事:“我能不能保护你,你也清楚。就算我不信,你该知道张小飞的来头,北海军区保得住你。”   王晋同沉默,继续沉默,很久之后才沙哑的声音说:“我,我要想一想!”   刚挂掉电话,电话又一次响了。   这一次,是汪新扬打来的,他的声线很温和:“晋同,你的人很快就会被放回来。只要解决了那些人,你还是你。”   王晋同的心在动摇,这么一句简单的话,令他眼泪直流:“大少……”   汪新扬劳心劳力,脸色愈发的苍白,他低声道:“晋同,你跟我多久了?”   “七年,大约是七年了。”王晋同忽然忘了林离之前的提议。   “是呀,七年了,人生能有多少个七年。”汪新扬感慨了一句,似乎在感慨着时光的仓促:“七年,好多人都变了。但我们之间,还是没有变,我很珍惜这份友谊。”   王晋同只顾得流眼泪,这几句话,平凡,但却发自肺腑,处在绝路的他又如何能不感动:“大少,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汪新扬笑了笑:“我没什么朋友,你算是一个。就算只冲着这份友谊,我也不会让你就这样完蛋。何况,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我又怎么会看不到。”   “所以,你再忍半天,半天后,你的人就回来了。到时,我们一起解决这件事,我们一起继续做朋友,一起把友谊继续到老。你知道吗,其实我很期待呢。”   王晋同哽咽:“大少,我知道了。”   不得不说,汪新扬这一席话语出真挚感人肺腑,也难怪王晋同会在情绪最起伏不定的时间被感动。   汪新扬的微笑从挂掉电话的那一刻就消失,就仿佛从未消失过,就仿佛那些真挚的话,他从未说过。   他的苍白面容上泛出一道冷漠而凶残的光芒,取出一只鲜红得像血色的手机,拨出号码,然后说了一句法语,翻译成中文就是:“动手。”   然后,他把跟王晋同通话的手机卡取出来,折断扔掉,流露伤感。   顿了半天,他才走进屋子:“爸,你和上面的感情联络得怎么样了?专案组那边起内讧了,该你登场了。”   “要不要召开紧急常委会议?”汪远图征求儿子的意见。   汪新扬沉吟片刻:“没什么好的理由要求召开常委会,即使开了,市委书记和他的人没退没下,万一插手……不过,还是做好两手准备。”   此刻,王晋同激动得难以自抑,他忘了林离给的承诺。汪新扬这么一席话掏心掏肺的话下来,他真的感动了。   至于林离,去他娘的吧。   他和汪大少还有很美好的未来呢,想到他的人就快要回来了,到时,他就没什么可畏惧了。   就在王晋同想象着美好未来的时候,啪嗒一声轻微的响,房门忽然打开,一个高大身影轻巧的钻进来。   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过来,将笑容未褪的王晋同扑住。   那只戴手套的手上握住一把匕首,匕首犹如毒蛇一样钻进王晋同的心脏部位。   一捅一绞,王晋同的心碎了。   他浑身抽搐,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目光黯淡的目送这个黑影施施然离去。   他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了,是一个老外。   他连挣扎都来不及,连呐喊都来不及。静静的躺住,鲜血从心脏处流出来,流下身体,浸湿床单,白色的床单,迅速被染红。   我真是二傻!   早知道汪大少的手段了,为什么还会相信他呢?   他用最后的力气这样想,却又忽然无声的裂嘴笑了,笑容很讽刺。   他也许不是最忠心的,却一定是汪新扬手下最听话的。连他都得了这般下场,他很想知道汪新扬会有什么下场。   大少,我们都做了这么多丧尽天亮的坏事,我先走一步,在地狱等你。   大少,你知道吗,其实我真的想跟你跟到老的。   21:47!   银河酒店案发四小时,王晋同死。 第七十六章 十二月雪   林离焦急的等待王晋同的回电,方小青和薛兰思目光总是离不开他。   林离察觉这两道目光,一怔,随即被一点淡淡的暖意包围,反而消除了焦虑。   两女都被冻得脸色发青,林离心疼的走过去,一左一右揽住两女的肩头:“别在外面吹风,去车里。”   薛兰思温柔的目光在林离脸上流转,柔声道:“我想在这里陪你,和大家。”   方小青的脸庞都快被冻僵了,她却倔强的抬起下巴:“我不。”   “乖,听话好吗,要是你们冻坏了,我会很……”见二女脸色一变,林离忽觉这话不妥,立即用强,把二女给送上车,作凶狠状:“没得我允许,谁都不许下来。”   两女神色各异,却各自都觉一丝甜蜜,猛然瞥见对方,又是冷住脸哼了一声,转过脸去。   早有人看见这边的事,张小飞靠过来悄悄竖指赞:“你有几套呀,什么时候教教我。”   张星君冷哼不屑:“都快跟勾陈一个德行了,小子,你要是见一个爱一个,我就揍你。别以为我欠你人情就不好意思揍你。”   林离浑身无力的苦笑:“你们想得太多了吧,现在比这更重要的事还等着我们呢。”   “妈的,老子就不喜欢冬天,连雷电都没有。”张星君相当不忿,作为一个正义感很强烈的神仙,有什么理由他站在一边像饭桶呢。可谁让冬天很少打雷闪电,拿不到法力,他和废人也没太大分别。   张小飞脸色一肃,凝重道:“汪远图出门了,从方向来看,应该是来龙里区。看来我们担心的事,很快就要发生了。高伯伯也正在赶过去,可我担心他顶不住压力。”   就在几分钟前,专案组有消息了,外卖在化验之后,被证实有剧毒氰化钾。   化验结果一出来,立马震动了专案组上上下下的刑警。   到底谁是内鬼,有没有内鬼?刘卫航和赖其侯互相指责怀疑,这是必然的。   专案组此时此刻,随着化验结果传播开,加剧了专案组内部的对立和猜疑情绪。在这些情绪的促使下,短短几分钟内,两帮人马就爆发过几次口角,甚至差一点动起手来。   纠结的焦点,自然是嫌疑人。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双方都增派人马,死死盯住嫌疑人,不夸张说一句,连苍蝇都没法跟嫌疑人接触。   刘卫航到底是在跨区办案,论天时地利人和,还是不及本地办案的赖其侯。赖其侯公开怀疑内鬼是正阳区的人,已经向总局申请把正阳区的警察踢出专案组。   汪远图在这时出门向龙里分局赶去,意图就再明显不过了。   这是一个很坏的消息,高建国未必能扛得住压力。唯一的好消息是,外卖有毒事件,总是给了纪委插手的理由。   本来大家心情不太好,一直没吃东西,又在街上吹着冷风。林离更是今天连续转移了多次气运,无论精神还是身体都疲惫不堪。这消息一来,顿时使林离有些扛不住了。   只见林离眼前恍惚了一下,小心扶住冰冷的路灯,按住脑门闭目养神一会,才恢复少许:“放心,我会努力。”   张小飞担心的拍拍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众富豪们正各自在车上打电话,见林离走过来,纷纷下车。林离虚弱的摆摆手:“几位叔伯,去喝碗八宝粥吧,我请客。”   老赵吃惊的看着几位从名车上下来的有钱人走过来,其中一个年轻得有些过分的人说:“来四碗八宝粥。”   苏文舟等人哭笑不得,请他们抗着寒冷北风喝八宝粥,亏林离想得出来。不过,林离脸色又青又白,他看得清楚,关切道:“你不吃?”   林离搬了小凳子坐下,请四位富豪也坐下,他扶住额头,北风令他冷静了许多:“这仇一天不报,我就吃不下。”   苏文舟等很久没有尝过在路边摊吃小吃的滋味了,此时试一试,却别有一番滋味。   闻言,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林离的坚决。   林离穿住厚厚的羽绒服,虚弱,眼神却依然是如此的灼热。   李镇山满脸络腮胡,看起来粗莽豪放,有点儿像屠夫。他却像娘们似的幽幽叹了口气:“大师,老实说,我开始对这件事是不以为然的。现在,还是觉得不值得。但,我老李佩服你。”   方悦然是一个很斯文的老板,有点儿儒商气质,他轻声的说:“为人在世,总有一种情怀。我方悦然也佩服大师。”   “我认识一个北海高官……”沈老虎说。   李镇山一口气把八宝粥喝光,擦了嘴巴一下,爽快道:“我老李和李副市长是亲戚,也是朋友,还是同学。我现在就打给他,不过,我这个堂哥对外人比较提防……”   李镇山灼灼目光看着林离。   林离仔细一思索,扶住额头轻笑:“李副市长想要什么?我不一定能给他,但我会全力帮他。”   李镇山痛快大笑:“好,大师的话合我脾性,我这就打给他。”   方悦然垂下头沉思半晌,下意识的搅着八宝粥:“我认识一位老总,他家是京城的。他这个人很孝顺,要是大师能为他父亲的病情做点贡献,以他的家世,肯定能帮得上大师。”   “他叫吕海涯。”   说完,方悦然拨通了吕海涯的号码。   李镇山的大笑声在空街上传出很远,他大步走过来,向林离伸出手,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代表李副市长和你握一下手。”   “不,是李市长。”林离微笑着给出自己的承诺。   不一会儿,方悦然转过来,渐渐流露一丝踌躇:“吕海涯很感兴趣,他要亲自过来拜访。”   方悦然知道林离想要的是眼前就能用得上的,而不是以后才能用的。所以,他有些抱歉。   “足够了,方叔叔,谢谢你。”林离笑,望向四位富豪:“谢谢各位,今天的事只要做成了,我欠你们,我亲自上门致谢。”   老赵在一旁直听得心惊肉跳,看见这个有些憨厚有些威严的年轻人与四个有钱人谈笑自如,不禁想起了自家不成器的儿子,心想要是有这个年轻这样优秀,那他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老赵感慨,为什么好儿子,全是人家的呢。   走出摊子,林离忽而看见一片纯白飘下。   他仰头看着天,天空中飘散着点点的斑白,以天女散花的方式洒将下来。   下雪了。   一片又一片的雪,在半空中随风斜斜飘舞,在路灯和霓虹灯的交相辉映下,变得如此美丽而凄绝。   张小飞默默看天,仰天怒吼:“下雪了,老天有眼,你睁大眼睛看看,芊芊有多冤!”   是老天在为芊芊申冤吗?林离永远忘不了这一夜这一幕。   老赵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天色,嘟囔道:“真奇怪,北海今年怎么下起了雪,还下得这么早。”   林离忽然有直觉,芊芊正在天上看着他们。   刘卫航暗暗叫苦,他不是承受不住压力的人,但面对着一个市长的怒火和指责,他的确很难抵挡。   汪远图抵达龙里区了,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专案组的两位组长叫了训斥一顿。   谁都知道,汪远图训的是他刘卫航。   但汪远图训得很有道理,专案组内部的几次波折,外加内讧,足以让他借口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   等汪远图骂了一会,看着在顺气的时候,赖其侯顺理成章的提出了自己的建议,箭头直指刘卫航:“市长,我觉得专案组内部有鬼,有人不想我们查清楚这件案子。为了统一认识调查案情,我希望能单独调查。”   这是一个说合理绝对合理,说不合理,也绝对不合理的申请。   汪远图怒容满面:“赖其侯,你什么意思,你们都是一个系统的,应该团结一切力量,怎么可以说破坏团结的话。”   等到赖其侯分辨解释后,汪远图没有给刘卫航插话的机会,怒喝道:“正阳分局是干什么的,让你们加入专案组不是让你们阻挠调查。既然这样,那就不必解释了,你回正阳分局干你的正事,别的就交给赖局长。”   刘卫航大急,要是再没人来挺他,这件案子就完了。   高建国慢悠悠的走过来,他皮笑肉不笑:“汪市长,这样的处理不太妥当吧。”   汪远图的脸色阴沉! 第七十七章 微笑林离,逃跑市长   纪委书记的权力有多大?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过,纪委的权力小的时候,会很小,小得被人无视。大的时候,会很大,大得要命。   汪远图不怕高建国,因为他有个好儿子帮他擦屁股,连二十年前的旧事都帮他擦干净了:“高书记,公安系统现在没有纪律问题要你亲自过来吧。”   高建国隐蔽的笑:“有毒的外卖,谁是内鬼?看来公安系统有蛀虫呀,治安工作是重点,我这个纪委书记怎么可以不来。我来,也能顺便监督一下这件案子的公正嘛。汪市长,你说对不对。”   话一入耳,汪远图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是不是出了内鬼,这还是未知数。但毫无疑问,纪委非要插手的话,这绝对是合理的借口。   汪远图有苦说不出,谁会知道高建国反应居然如此迅速。谁又会想到,高建国居然和张家有某些关系,而这种关系能促使高建国和他这个市长对着干。   这次意外太突然了,突然得令他汪家很多事都没有做好防备。   刘卫航在之前一个月的两调一升,毫无疑问是高建国出手的关系。刘卫航被调到正阳区,正阳区不敢说是高建国的人,但绝对不会偏向他汪远图。   所以,刘卫航得到了正阳分局的全力支持,才能跟龙里分局对着大干一场。   不过,高建国以纪委身份直接插手公安系统查案,的确是名不顺言不正。他可以查内鬼事件,但的确没有合理的理由插手此案。   最重要的是,高建国还没有做好和汪远图彻底撕破脸的准备。   很多人都认为汪远图能成为北海市长,是因为有个好儿子。但他本身,的确还是有才干和能力的,否则也坐不稳位置。   二人暗斗不止,互相角力之时,刘卫航和赖其侯已然退开。   走廊中传来一阵喧闹声,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冲去出一看。   赫然是双方的人挤在一起,怒目红脸。正阳分局的人看似一边劝,一边又在口口声声的讥讽龙里分局。   龙里分局这边的人一肚子郁闷,却偏偏说不得。时局到这一步,就是专案组普通警员都看明白双方的立场了。投毒事件,如无意外,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龙里分局的人干的。   说了几句,终于是气势大爆炸,有人挥着拳头就冲了上去。   噼里啪啦的一阵大闹,刘卫航和赖其侯二人脸色惨白,连忙上前去弹压一番。   可惜,此时却已是来不及了。汪远图一脸冷色,高建国一脸铁青,前者眼神中含着一丝笑,厉声道:“高书记,你看见了,这就是联合调查带来的反作用。我还是坚持交给龙里分局单独调查,你怎么看。”   发生在眼皮底下的事,高建国想要找点理由都找不到:“我……”   “单独调查太贸然了,高书记,你说对不对。”几条身影走过来,为首的儒雅中年朗声道:“不要容不下分歧嘛,办案子就是要有分歧,不然很容易钻死胡同。”   “再说,如果现在单独撇开正阳分局,以后说不定就和龙里分局有矛盾了。这样,汪市长总不会想要制造公安系统的矛盾吧。”   果然是官字两个口,一件本来就要被盖住的事,被这位儒雅中年三两句话就逆转过来,顺便还找了几个恰当的理由。   高建国独自对抗市长正觉孤立之时,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助力,满是喜色。   李镇远,北海副市长,工作能力出色,隐隐有挑战市长宝座的意味。在其他副市长中,他算是别具一格,自成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   李镇远和二人招呼了一下,冲高建国笑:“听说高书记有两位小世侄,正在龙里区吹冷风呢。”   这么一句话表明了他的来意,高建国开心的笑了。   汪远图的笑意冻结了,他忽然想到一个词,大势已去。   随着李镇远这位常委副市长到来,加上高建国,足以对抗正牌市长的决定了。   他黑住脸转开,拨通儿子的号码:“新扬,李镇远出面声援高建国,我该怎么办?”   “必须控制专案组,召开紧急常委会议。”汪新扬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坚决的建议:“在常委会议上,高建国和李镇远联手也斗不过你。还有,一定要小心北海军区的那一票。”   挂了电话,汪新扬眉头深锁,信手把手机丢在桌上。   太意外了,从银河酒店案发至今,不过是短短的四个多小时,就发生了这么多变故。   连李镇远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常委副市长都被拉拢了,万一上常委会还是通不过……   想到这里,汪新扬的脸色愈发的苍白了。   汪名扬就是再嚣张,亦知道事情玩得太大了,玩出火了。他走过来讨好的为哥哥按摩脑袋:“哥,我帮你按摩,好不好。哥,对不起,又要你这样累。”   汪新扬睁眼一笑:“别傻了,就是死一百个女人,你也是我最爱的小弟。不过,小弟你的按摩手法可要多练练了。”   漂亮的后妈殷勤的端了一碗银耳莲子羹过来,以几近讨好的语气说:“新扬,你下飞机后什么都没吃的,先喝点莲子羹养养胃。”   汪新扬连忙端坐,点头笑:“谢谢阿姨,小弟,我们一起努力吃完这碗莲子羹,好不好。”   汪名扬跳到桌子对面,拿了汤匙说:“哥,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吃一碗东西了呢。你还记得那次吗,我们一起,嘿嘿……”   汪新扬眨眨眼,示意小弟不要说出来。那是去年还是前年来的,他和小弟一起享用了同一个女人呢。   汪名扬吃了几口,忽然哭了:“哥,我记得呢,以前我还小的时候,每次我不想吃饭,都是你哄我喂我吃。我想玩,你就背出去玩。”   “你是最伟大的哥哥。”   汪新扬眼角淌泪:“你还记得呀,不过,你这个小弟就太调皮了。快,我们兄弟一起把这碗莲子羹吃完,然后摆平你的事。”   晚上十点十四分。   汪远图要求召开紧急会议的消息震惊了高建国和李镇远,在老书记将退之时,即使有北海军区那一票,三票也很难在常委会议上掀起风浪。   汪远图简直就是不惜威望的在推动,在力保汪名扬。   但落在高建国和李镇远眼中,在汪远图的大动作里,却看见了这件案子中还有更多内幕等待挖掘。   只要挡住常委会议,汪远图不但威望大损,还会彻底无计可施。   但,只有三票,真的弹压得住吗?   高建国懊恼,要是知道有李镇远的支持,早前就是没有什么像样的证据,也可以直接立案调查汪远图。这样一来,就能拖住汪远图,从专案组下手把汪远图极力想要遮掩的事实挖出来了。   可现在要想动手,已经是来不及了。毕竟对一位二把手下手,除非铁证如山,否则也不是他一句话就能说干就干的。   紧急常委会议就近在龙里分局举行。   汪远图抽完一支又一支香烟,心中百转千回。北海军区的人是第一时间赶来,甚至赶在了别人的前面。   这无疑意味着汪家的对头们,非常迫切的在网罗实力对付他们。   人基本到齐了,他把烟头狠狠摁熄,走向会议室。   朱和悦陪他走过转角,赫然见刘卫航陪着一个有些沉稳有些憨厚的小青年在会议室外等待着什么。   他没在意,朱和悦却脸色狂变,闪身挡在他身前:“林离,你想干什么!市长,你快走。”   林离,就是新扬交代绝对不要接近的林离?汪远图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迅速骇然不已。   他能走到哪?   刘卫航嘿嘿冷笑,林离脸色发白,他温和无害一笑,慢条斯理,一字一句像是被嚼出来:“汪市长,你一定没想到吧,不论你怎么躲,我们终于还是见面了。”   汪远图被儿子灌输了太久,本能的就想拔腿就跑。   但,高建国和李镇远却在不远处并肩而立,笑吟吟的欣赏这一出绝世精彩的好戏。此外,其他人都在附近一带,或好奇或是别的,在看着这一幕。   他逃跑的动作变得无比僵硬,脸上的神色比哭还要难看。   一个市长活生生被一个普通人给逼得逃跑,这会是北海有史以来最大的笑话之一。   林离的微笑是如此的锋利,锋利得足以割伤任何人:“今天我来,是想收回一点利息。你们欠下的,我会为大家收回。” 第七十八章 妖冶多情的电光   汪远图脸色数变,高建国和李镇远全神贯注凝视这一幕,这令他们半信半疑的故事。   林离集中疲惫的精神咬牙,一挥手,猛的感觉到一股能量保护着汪远图。他狠狠咬咬舌尖,令精神振奋,加倍集中。   气运清零。   汪远图只觉胸前悬挂的护身符一阵火烫,烫得好难受。他飞速将这护身符取下,只见这道符竟是冒出一股淡淡黑烟。   高建国和李镇远看得清楚,眼睛一亮,互相看了一眼,又立马转过去,各怀心思。   这么一击,已经过度的耗费了林离今天的精神和身体,几乎就是在以透支的方式在做的。这么一清,他的脸色立时变成了青白之色,几乎当场就摔倒。   林离难受得几乎要吐血,恨不得立刻躺下休息。可看到汪远图狼狈不堪的样子,看到被清空的气运,他就感到无比的痛快,复仇的快感。   你躲呀,你再躲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离忽视了一个人,朱和悦。   朱和悦气急败坏,他是来保护汪远图的,却无力撼动林离的“法术”,一时恼羞成怒,不顾一切施展出一记法力向林离攻击。   力度相当强烈的攻击。   林离胸膛如遭千斤重锤轰砸,当场脸色翻腾着诡异红色,张口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脑子一晕就栽了。   乾坤气运图便是神仙来了,也未必能攻得破。   朱和悦这一击,直觉一股磅礴浩大的凛然之气奔腾而来,光是这反震之力就将他轰得脸色发白,啪的一声摔倒,倒卧在地上呕血不止。   变故突起,所有人措手不及。   高建国和李镇远略露关切之意,立刻夹枪带棍道:“汪市长,你做了什么,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管怎么样,赶紧开会吧。”   汪远图狼狈不堪的跑进会议室,生怕林离突然像鬼一样跳起来再搞他一下。   刘卫航又气又急,示意手下:“把那个来路不明的人拖出去。”   朱和悦惨叫一声,被几个警察跟拖尸体似的倒拖着出去了,一边还被殴打几下,一时鼻青脸肿。   从隐蔽的转角处转出一个脸色并不正常的老人,在搀扶下勉强站稳,他凝视昏迷的林离半晌,忽然轻笑:“年轻人还是很有本领嘛。”   会议室中,汪远图总归还是有修养的,面对其他人诡异的目光,他仍勉强保持着表面的淡定,迅速提出了自己对此案的处理方案。   其他人各有所思,寻思着这位市长怎么会被一个年纪轻轻的小鬼吓得这么狼狈,这个小年轻又是谁?   高建国和李镇远在常委会议上的抗争没有太大的意义,在汪远图即将登上市委书记宝座的情况下,又有多少人想要为难他。   眼看整件事沿着汪远图希望的方向前进的时候,会议室大门无声无息的打开。   先前在外面评价林离的干瘦老头颤巍巍的走进来,旁若无人,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势:“我老头子没有来晚,没有错过什么吧。”   汪远图和不少人心中一震,汪远图首先抢上前去笑道:“孙书记,你来得正好。”   孙老头坐上首位,流露淡淡官威:“那就好,我老了,眼看就要病退了,却也要按领导说的,站好最后一岗。”   汪远图和他的人全都忐忑不已,不知这位即将病退的老书记还来干什么,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但,随着孙书记的到来,原本在常委会议中一言不发的几位,却一下子活跃起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高建国和李镇远直觉这位老书记的到来,绝对是一个关键变数。   再过几天就要退了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谁都看得出有问题。关键是,孙书记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样。   孙书记在北海经营多年,处处都是其亲手提拔的嫡系,其中就有之前一言不发的北海公安总局的局长。   如果以为孙书记要退了,说话就不管用了,那就大错特错。他的威望暂时还不是汪远图能媲美的。   要不是孙书记要退了,其嫡系前程不明,处于集体失语状态,汪远图也未必能这么快掌握住北海大权。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所谓虎死余威在,孙书记还没死呢,这么一句话撩下,有心人都有些察觉。   自然有人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尽管孙书记来到这里,本身就已经很清楚此案的纠结之处了。可他还是认真倾听完:“你们怎么看?”   很有潜台词的一句话呀。   连汪远图的人都快要失声了,会议室一片沉默。终于有人在汪远图的示意下站出来,把自己的立场表白。   高建国和李镇远各自说了自己的建议。   孙书记似笑非笑,看起来就像是快要睡着了。良久,才徐徐道:“我个人认可高书记和李副市长的处理方案。汪市长要是不同意,就民主一点,投票。”   一语既出,全场冷下来,仿佛街上寒流充满了这间会议室。   汪远图不动声色的低下头,眦牙暗恨想这死老头干嘛不早一点去死,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跑出来作对。   投票?不投?   汪远图自然看得出孙书记的立场,高建国等人本来就有三票,加上孙书记这边人马的票数,有很大优势。   但他未必没有一博的机会。   只是,一旦博输。他的威望无疑将大受打击,是呀,连一个快退休的老头都干不过,他还有多少威望!而且还会得到一个容不下老干部的名声。   经过极为难堪的沉默之后,汪远图声音嘶哑道:“我同意孙书记的建议。”   当他说出这句话,这一仗,输了,输得干净利落。   谁都没想到,一位躺着等死的老书记,居然会突然跳出来出手。   这个老不死的狗东西。他恶毒的诅咒。   孙书记欣慰的站起来往外走:“看来我老头子说话还是管点用的嘛。”   走到门口,他忽然回头拍拍李镇远的肩膀:“镇远市长,我明天就退了,北海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汪远图和其他人全都怔住,孙书记显然不是老糊涂了。既然如此,称呼没有加上“副”字,就有奥妙了。   李镇远克制住激荡情绪,心道自己的决定算是做对了。   汪远图差点暴走,一败涂地,他转开拨给了儿子,把这里的事说了。   此时,正是十二月二十三日,晚上十一点零八分。   从这一分钟起,汪家一直在死守的东西,终于溃败了。   与此同时,林离醒了过来,和刘卫航招呼了一下,就在对方担忧的目光中晃悠着走出龙里分局。   林离好累好想休息,躺下好好的休息二十四小时。   可他不能,这件事还未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能休息。   芊芊在天上看着他,这是一种神秘的未知的力量,令他感到被鞭策。   他不知道,他的脸色青得可怕。   本身透支了精神,好在他的身体素质还算被气运图改造得不错,再疲惫也还算有些力气。可被朱跃然那一下轰击,虽然有气运图挡下,没什么大碍,却多少还是有些影响。   没办法,林离也猜到。多半是自己利用了夺来的气运做了什么,才会带来这样的副作用。   陈天线很担心,要是自己不扶住林离,恐怕林离再走三步就会倒下。   林离感激的冲他一笑,发现陈天线的时运委实暴涨了一番:“陈哥,你接下来十二小时会鸿运当头哦。”   朱跃然鼻青脸肿的蹲在龙里分局大门一旁,恶狠狠的瞪住里面,不住跺脚暖和一下。   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样的亏,要是不报复回来,还混个毛呀。   很少有人知道,朱和悦其实擅长的不是改运,而是攻击法术。   当他看见林离摇摇晃晃的走出公安局,他抹掉嘴角的鲜血,摸摸松动的牙齿,气急败坏跳出去:“老子要杀了你。”   凝聚着法力,一记攻击法术正要出手轰向林离的时候。   林离的手臂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包住一样,扯动着甩开手。   恰恰就在林离冲朱和悦一甩手之际,一记妖冶无比的紫色小闪电兜头冲着朱和悦轰下。   就像是这道闪电是被林离甩出去的一样,从画面来看,绝对配合得天衣无缝。但林离再清楚不过,他绝对没有所谓发闪电的能力。   哧啦!朱和悦干嚎一声,灰头土脸的呆在原地。   林离的手再一次被某种能量缠住甩向朱和悦。   哧哧又一记细闪电凌空出现。   这一次,朱和悦有了准备,一窜逃开。   只见林离双手不由自主的挥舞起来,龙里分局正门前,顿时接连出现了无数道妖冶无比的闪电。 第七十九章 不兴这么虐待人   半空中电光交织,银蛇激舞,组成了最恐怖最奇观的画面。   哧啦哧啦不绝,这无数娇艳无比的电光,活像是有生命一样,争先恐后的杀向朱和悦。   朱和悦悲从心头来,怒吼:“这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   与其说是怒吼,还不如说是仓皇下的挣扎干嚎。   然后,朱和悦宛如抢劫胡萝卜失手红了眼的兔子,滑稽可笑的东蹦一米,西蹦三尺。   在林离双手不由自主的优美甚至洒然舞动中,一道道电光哧哧在后面在旁边狂追不舍。   陈天线心惊胆战,只觉得这太调戏人了。   道道电光随时能把朱和悦轰飞,却偏偏跟耍人似的跟在屁股后面一下又一下的轰。只劈得几下,这朱和悦的后背和臀部已然变做了漆黑之色,然后在奔跑之中逐渐脱落下来,露出了雪白的屁股,左扭右扭……   杯具的朱和悦被电光追在屁股后面,连一下反击之力都没有,倒不是他的法力太差,而是这电光络绎不绝绵绵不断的拜访他,并亲切的问候和造访他的屁股,实在是被逼得连凝聚法力的时间都没有。   眼见朱和悦就要逃出二三十米外,忽然之间,这些电光扭在一块——就好象几根草绳互相扭成更粗的绳子,哗啦一声,一条极粗的电光没头没脑的洒落下来。   轰的一声闷炸响,朱和悦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呼声,腾云驾雾般滑翔着倒飞回来。   只见他浑身毛发竖立,全身漆黑,就只有牙齿和眼睛稍微有些白色。看他站得威风凛凛的样子,头发炸得刺猬一般,陈天线突然很担心,冲动的大喊。   “小心,他要变身了!”   林离诧异:“变身?”   陈天线激昂大吼:“是呀,变身超级塞亚人。”   朱和悦初尝腾云驾雾滋味,却满是悲愤,恨不得仰天长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如此的杯具。”   他还不晓得,杯具马上就要变成餐具了。   电光很有灵性的摇晃着,就跟懒洋洋的胖娃娃似的,甚至带着一点活泼,兴奋的将朱和悦围在一个圈中。   朱和悦软弱无力的惨嚎,他腿软了,他哆嗦了,他打摆子了。   他无法想象,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法力才能做得到如此惊人的法术。可是,他知道自己是万万做不到的,就连一道闪电都必然发不出来。   如果先前他还有逃跑的打算,那么此时,他就熄灭了所有的希望,呆呆的,像是被吓傻了。   他的确被吓傻了,这太恐怖了。以他的认识,当今天下能催动雷电法术的绝对屈指可数。所谓屈指可数的意思,就是说人少,能同时发出超过一道雷电的就更少了。   而现在围住他的,却有起码上百道大大小小活跃跳动的雷光。   朱和悦的数学老师走得早,数学没学好,算了半天愣是没能算出这是什么档次的法力。   但好在朱和悦知道这绝对不是他能抗衡的,能释放百道雷电的,不会在乎多放几百道。嘿,还别嫌少,再来十倍的他,也就是哧啦的一下。每天放几百道闪电在身边做保镖,碰到人就哧啦一下,忒有面子。   他好悔,为什么要干这种蠢事,走了就走了,何必回头呢。人家是不走寻常路,他应该做到不走回头路呀。   朱和悦就是再白痴,也知道实力的差距了。明知逃不掉,还非要逃,那就是自找不痛快。   所以,在一个令人吃惊的情况下,朱和悦仰天一倒,悲愤欲绝的长啸:“我不走了,有种你打死我,不兴这么虐待人的。”   看着躺着死活不肯动的朱和悦,众人大吃一惊,见过无赖的,没见过有这么无赖的。   林离不由自主的挥挥手,哧的一记粗大的雷电轰在朱和悦身边。一股气浪将朱和悦掀得再次腾云驾雾,落在对面二楼的阳台上,光滑的屁股令他滑了进屋里。   屋中,一个堪比芙蓉姐姐的胖寡妇正习惯性的每天跟上苍祈祷,赐她一个强壮的男人。一边祈祷,她一边目瞪口呆兼狂喜的看着飞上阳台,再滑到她身边的朱和悦。   她耍了一招敦厚版的恶虎扑食:“感谢玉皇大帝,我来了。”   雷电悄然烟消云散,林离感到自己仿佛被什么充入体内,疲惫一扫而空,顿时精神了不少,很有大干一场的能量。   这时,手机响了,他神采奕奕的接过电话,声音为之一静:“孙书记,我知道。”   一部轿车缓缓从公安局开出来,路过林离身边的时候,摇下车窗中,孙书记侧脸一笑,对电话道:“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汪家的确做了一些不应该的事。”   林离和他对视一眼,对电话道:“待我完成此事,就亲自上门拜访孙书记。”   车很快开走了,林离神秘一笑。   谁会知道,沈老虎居然和孙书记有些关系呢。   自然,对于孙书记这样的老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获得更久更重要了。林离付出的代价,就是请孙书记主持一次正义,并为此付出改命代价。   鉴于林离身体不好,刘卫航给陈天线的交代是让他送林离回去。   当林离回到空街当中,方小青和薛兰思首先跑过来,满是担忧。所不同的是,一个发自真切,一个不过伪装。   方小青又气又急:“你怎么可以这样,去做事又不告诉大家,要不是航哥打电话来,我们都不晓得你受伤了。你就不怕别人担心吗,你老是不考虑人家怎么想的。”   说着说着,方小青的担心化做了点点泪光。   薛兰思则一言不发的温柔扶住他,那弹力充沛的身体含着暖意,温暖着林离。   林离一左一右握住她们的手:“我没事。小青,对不起,下次一定跟你说,好不好。”   陈天线跳下车,疯狂的向众人描述先前所发生的一幕。从四位富豪到张小飞等所有人,一边惊叹,一边看林离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纯粹的神棍,而是高深莫测的大仙。   尤其是不知什么时候赶过来的光头龙,更是以仰望天神的目光看着林离。   张星君只听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嘴巴上念叨着:“不对,不对。”   他当然知道,林离作为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发得出这种闪电。这闪电,分明就是九雷绝阵的微弱版——虽然他回来以后,就很一直疑惑林离为什么突然成了算命先生,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肯定不对,这绝对不是凡人能施展的。”张星君坐立不安,蓦的一下跳下栏杆:“难道是……”   张星君想起上次和天上的伙计沟通时,他们提到的勾陈奉命下凡的事。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一件极关键的事,却偏偏想不起来。   要换一个心思细腻的,不定就立马能猜到气运图是在林离手上。不过,张星君脾性火暴,并非这么观察力很好,并且心思细腻的人,一时的确还是想不到。   勾陈,那可是他的生平大敌之一。   他跑到街上找了半天,没找到人,顿时咆哮:“勾陈,你这个王八蛋,快给我滚出来。”   没有应答,除了回声。   他一声一声的破口大骂:“勾陈,你这个娘泡,自恋狂,冷血,给我滚出来。有种的,是男人的就当面打一架,别跟我玩偷偷摸摸那一套。”   他这边大骂,令众人大吃一惊。   林离和张小飞没理他,讨论了一下在龙里分局所发生的事,二人兴奋击掌:“这下,汪家要倒霉了。”   “叫航哥尽快把照片给嫌疑人看,令他们招供。到时,汪名扬一旦涉案,汪家就有好戏看了。”   尽管警方内讧,可案情基本还是调查得差不多了。芊芊之死,已被判定为自杀,但此案嫌疑人仍然涉嫌了其他多项罪名。只要招供,汪名扬就将会成为主犯。   “芊芊的仇,很快就要得报了。”   林离和张小飞默默的看着天,天上仍是在飘雪,一点一点的落下,再一点一点的融化。也许,第二天会什么痕迹都不曾留下。   只有看见雪的人,才知道,雪来过,芊芊来过。   两部车缓缓的开进街,然后在林离身旁停下。   车门大开,一条身影走出来,向林离伸手。   “我就是吕海涯。” 第八十章 兄弟情深   汪名扬和妈妈目不转睛的看着在花园中巍然不动的汪新扬,满是忐忑不安。   汪新扬颓然任电话滑落,他犹如暴躁的狮子在花园中转来转去。 八*零*电*子*书 * w*w*w * .t *x*t *0 * 2 . *c*o*m   颓丧与黯然,悲愤与倔强在身体里冲撞,他想要发泄,他需要一个可以任其发泄的人。   没有人。王晋同,死了,他的人,散了。   他的身体快要爆炸了,被种种情绪冲得快要炸裂了。   他双眼充血,疯了似的拼命抓掉那些在冬日垂头丧气的花花草草。但这,没能宣泄掉他的情绪。   他像没头苍蝇一样蹦达,在林离和张小飞编织的迷网中找不着出路,焦躁与怒火快要把他烧成灰烬。   不,还有人。泛绿光的眼神扫向屋中的母子,转而变成了一丝温暖的亲情。   他撩开衣服,在自己的胸膛,赤裸的胸膛狠狠的抓了一下。指甲撕裂了血肉,鲜血滚滚冒出。   看到鲜血,看到伤痕,他的情绪蓦然消散。   越疼痛,越清醒。   汪名扬和妈妈看见这一幕,浑身都是冰寒。汪名扬飞一般冲进某处,翻找半天,搬出一个药箱。   他看着哥哥,害怕得流下眼泪。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哥哥如此失态,第一次被逼到这个地步。   他不知道林离和张小飞是什么来头,但他发誓一定要为哥哥报仇。他对自己说,我一定要杀了他们全家为哥报仇。   然后,他看见哥哥在花园中犹如高山一样巍然不动,仰天狂笑着,似乎还在说着什么。   笑了一会,自言自语一会,汪新扬终于走进来了。   原本热腾腾的鲜血竟已变得冰寒刺骨,不知这血原本就是这么寒,还是被今天特别寒冷的天气变得冷了。   汪新扬的脸色隐隐泛着一丝青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哥!”汪名扬提住药箱冲过去,把哥哥按在椅子上,笨拙的为哥哥包扎伤口:“哥,疼不疼?”   汪新扬笑:“想不到小弟你还会急救,不错呀。”说着,从桌上找出一个手机拨通赖其侯的号码,低低的说:“赖局,不论你怎么做。至少拖住一小时,一小时内,绝对不要给对方接触到嫌疑人。此后,你我两不相干。”   拖一小时,赖其侯还是没问题的。   谁都不知道汪新扬到底有什么主意,一个小时,到底能做什么?一个小时,难道就能改变局面了吗?   赖其侯不相信,可他必须得办。清了人情,比什么都重要。   汪名扬笨手笨脚的为哥哥上药,即使看起来没太大效果:“哥,我……对不起。”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对不起了,他就是再蠢都知道事情逐渐脱离了掌握,连在他眼里跟天人一般的哥哥都未必能压得住了。   他不是为了挣扎甩掉案子才说对不起,只是觉得自己连累了哥哥。   都是那个疯女人,都是那个林离和张小飞,才把哥哥逼到这地步。他本来该是无邪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戾气,汪新扬看得真切无比。   汪新扬淡淡一笑,苍白的脸上染上一层失血过多产生的异样死白:“小弟,哥没怪你。你相信我吗?”   汪名扬坚决点头。汪新扬咳嗽几声,笑了:“那就成了,相信我,这件案子我一定能摆平。为了你,就是做再大的牺牲,也值得。”   汪新扬带着弟弟走进卧室,卧室里到处都是相框,兄弟一起的合照。   汪新扬随手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一个半大小孩被一个婴儿的尿淋得呼呼傻笑的画面。照相者把时机抓得很好,这张相片看起来极温馨可爱:“小弟,你看,那时我想抱你,结果第一次就被你尿了一身。”   看着照片,汪新扬和汪名扬想起了好多过去。   “哥,我记得。有一年我们还在北方,下雪了,你带我去打雪仗。我被别的孩子砸哭了,你抱了这么大的雪团……”汪名扬比划了一个很夸张的动作:“追了人家半条街,把人家给埋在雪里。”   汪新扬想起那些纯真年代,不禁呵呵笑了,很少有笑得这么没有心机的时候了。   “我还记得有一次,那时你才十岁吧,扒了人家小姑娘的裙子摸人家,被小姑娘的哥哥堵住打了一顿。”   汪名扬得意笑:“当然记得,哥,后来是你帮我报仇,把他家给烧了。”   他嘿嘿直笑:“哥,你还幸亏有我给你在学校调查,不然哪来那么多处女给你。”   汪新扬会心一笑:“那次你被小混混带去夜店,差点被人引着吸毒。”   “哥,我也记得,你找警察把那店给封了,那几个小混混在拘留所里都差点被打死了。”汪名扬狡诈道:“哥,你一直不知道,其实那次是我主动要试试,嘿嘿。还有我破处那次,也是我主动的,说起那少妇,可真够味呀。对了,那女的后来就不见了,去了哪?”   “敢勾引我未成年的小弟,我把她送去欧洲做娼妓了。”汪新扬想起过去,想起的是和小弟之间的亲情。   “我记得,你去法国留学前,找人把整个城市的小混混都揍了一顿,让他们不要招惹我。”汪名扬一脸怀念:“真想念那时候横着走路的滋味呀。”   汪名扬埋怨:“哥,你就是去了法国回来,整个就变了,也不常和我玩了。爸老说你是成熟了,要做大事了。我才不管,我只想你经常陪我玩。”   汪新扬沉默,眼角微微扭曲抽搐,笑道:“好了,哥答应你,以后多陪你玩,这样总成了吧。”   汪名扬呐喊欢呼,他都忍不住幻想起和哥哥一起去玩一起去嚣张的快乐。   “走,陪我出去走走吧。”   汪新扬如此说,让汪名扬先出去,等他换套干净衣服。他一边换衣服,一边拨号码,说了一句法语:“听好,我还要你做一件事……”   一会儿,两兄弟温馨的走在街上,街上人不少。   汪名扬笑:“哥,我帮你准备了一个女的,绝对干净,我保证你肯定会喜欢这份圣诞礼物。不过,到底是谁,你只有明天才会知道咯。”   汪新扬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激动红晕,搂住弟弟,流露的无尽真挚的爱,对弟弟的无限疼爱。   一路谈笑着,看着活泼快乐的小弟,汪新扬心里填满了温暖。   一路走着走着,走到一条略显狭窄的小街当中,一间小超市门口。   汪新扬顿了顿,向汪名扬招呼一声:“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买点东西。”   走了几步,他猛的转回头来,搂住懵然的汪名扬,使劲的说:“小弟,哥已经给你准备了一份神秘圣诞大礼,先祝你圣诞快乐。”   “还有,不论你将来在哪里,记住,哥永远都那么爱你。”   汪名扬挣开哥哥过于激烈的拥抱:“哥,你太肉麻了。”   汪新扬苦涩的笑了笑,忍住泪水的打转,转身走进超市。   当汪新扬走入超市的那一瞬,眼泪流了下来,很咸很咸,咸得比苦还苦。   他默默的走进饮料区,从这里,他能正好看见汪名扬的身影。   他在这里默默的流泪,默默忍住灵魂被撕碎的极度痛苦。   他的心裂了,是如此脆弱。   小弟,你准备接受我送给你的神秘圣诞大礼了吗?   对不起,小弟。你太调皮了,太爱惹事生非了。即使这一次能渡过,以你的风格也会有下一次。   一次又一次,其实我不在乎。如果没有敌人,我会一直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你。   可,敌人正在虎视眈眈,抓住了我们的致命要害。   我做不到了,我已经尽力了。   为了这个家,为了大家,我不得不做出最痛苦的决定。   与其被你拖入无底深渊,我只能选择另一个做法。   小弟,不论你将来在哪里,记住,哥永远都是那么爱你。   汽车轰鸣声越来越重,只见一道灰黑的身影用最快的速度冲刺。   汪名扬被这条灰黑身影瞬间吞噬,然后像一条破布袋飘呀飘呀,落在十多米外。   这条黑影从他未成年的孱弱身体上碾过去,转弯消失不见。然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哥,我的神秘圣诞大礼呢?   小弟,对不起,这就是你的神秘圣诞大礼,为了大家,必须要牺牲你。   超市中回荡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凄绝嚎叫:   “小弟!”   银河酒店案发约六小时,案件即将浮出水面的主犯汪名扬,死! 第八十一章 不甘心   他是杀手。   他有很多名字。   一个月前,他叫让·雷诺。   今天,他叫杰夫。   他快忘了本名,他本来的名字好象叫皮埃尔。   他是杀手。   有人说,杀手没有名字。   有名字的杀手,就意味着死。   他不相信,他只相信银行帐户里的数字,以及双手。   其实他不是纯粹的杀手,他渴望做得像影视作品里的杀手一样。   可他无论怎么做,他仍然无法做得一样。   他不知道,电影里的杀手是不吃饭撒尿的,而他要。   也许真正的杀手不会承认他是杀手,因为他本来只是一个黑帮的打手。   他的责任,就是消灭。为帮会消灭危险,为客户消灭危机。   他想过自己会死,但他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驾驶汽车,开上这座大桥,他悲哀的认清了事实。   一个杀手的最终归宿绝对不是退休,然后安享晚年。   而是死亡。   当某一天,客户觉得他该死了,他就会死。   他就要死了。   他很快的讥笑了,努力挪动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死得更舒服一点。   一个杀手最好的归宿就是死,最完美的归宿就是死在另一个更强的杀手手里,或者死在自己手里。   他用一桩意外杀死了自己。   这是巨大的悲哀。他一直想要做一个合格的职业杀手,但现在,他才终于意识到,没有那种完美的不吃饭不睡觉不撒尿的完美杀手。   他原来只是一个黑帮的暗杀者,现在也只是一个可悲的,等待死亡的二流子“杀手”。   他忽然想,他从来没有测算过,当一部时速超过一百五的车撞上一部静止不动的大货车会有什么情况。   他现在知道了。   因为他就是用超过一百五的时速过了转角,转角处是一部静止的货车。   货车上,是无数长长的钢筋。   其中一条,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死在这样的“意外”上,真是悲哀呀。   问每一个人,每个人都会坚持认为这是意外。但他知道这不是意外,绝对不是。   等一等。   他突然发现自己有力气了,他艰难无比的取出一支枪。   枪口抵住下巴,轰的一声过后,他倒下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杀手,最完美的归宿是死在更强的杀手手里,或者自己手里。   他安慰自己,起码他是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这个拙劣的“意外”中。   他想,他其实是一个合格的杀手。   “滚开,我要审讯嫌犯,你没资格挡我。”   刘卫航在审讯室前和龙里分局的人继续纠缠不下。   眼看冲突就要再次爆发,电话响了,他和赖其侯的电话都响了。   他们互相怒视一眼,接过电话,同时失声惊叫:“车祸!”   赖其侯突然想起了汪新扬给自己的电话,浑身觉得从头顶到脚底,一股彻骨冰寒笼罩住他。   刘卫航呆滞,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忽然惨然一笑,争了这么久,已经没有意义了。   汪远图黑着脸往回赶,他的电话响了。   里面是汪新扬的撕心痛呼:“爸,小弟死了,他死了,是车祸。”   汪远图的手机滑落,状若痴呆,他的脸色迅速变成了鲜血一般的红,噗的一声吐血,捂住心口缓缓倒下。   高建国和李镇远几乎是同时接到电话,听完,脸色大变,惊疑不定的互相对视一眼:“会不会是?”   如果是,那就太冷血了。   但就在这时,电话再一次响了。这一次传来的消息,却是汪远图得知噩耗,吐血之余,心脏病发送医院了。   “看来不是。”   二人很快就琢磨到更多的东西:“这件案子要盖起来了。”   银河酒店案不知不觉中,实在已是纠缠了太多人太多势力在其中。不论是否主动参与,或是身不由己,全都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   林离接了电话,脸色大变,挂了电话,徐徐道:“汪名扬死了,车祸。”   张小飞等人狂笑不已:“老天有眼呀。”   正当众人为了芊芊大仇得报一半而开心,张小飞的笑声渐渐止住,他一样察觉到了问题,仔细一想,脸色狂变:“这件案子办不下去了。”   今晚短短六小时里的波浪全因一条人命而起,难道又要因为另一条人命而终结?   不论林离还是张小飞都绝不甘心错过这次打垮汪家的机会,可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汪名扬的死,这件案子必然被捂起来,必然只能到此为止。   林离和张小飞以为自己摆平了孙书记出手,就彻底断了汪家在这件案子上的最后一线希望。   但现在,他们才发现原来汪家还有一线起死回生的希望,这一线希望已经被汪家抓住了。   是意外?还是蓄意谋杀?   为什么汪名扬死得这么巧?   不论林离还是张小飞都没有想过一个可能,直到被方小青随口说出:“你们说汪名扬会不会是被汪新扬蓄意谋杀的,这个人这么冷血,肯定做得出这种事。”   林离和张小飞相顾骇然!   没有赖其侯的阻挠,刘卫航终于见到了两位嫌疑犯,靠着照片令二人招供了事实。   事实就是,汪名扬才是主犯。   案情水落石出,当调查结果递交上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结果。   很快,林离得到了答案。   是孙书记打来的:“林先生,虽然汪名扬是主犯,但我帮不了你了。”   “不碍事,我还是要亲自上门致谢。”林离勉强一笑,他不甘心就这样算了。   死者为大,这是传统。   即使铁证如山,指明汪名扬才是银河酒店案的主犯。可,人都死了,他哥哥还亲眼目睹了弟弟的死,他老子甚至为此吐血昏迷。   “他们还想怎么样,是不是想把汪市长一家逼死才高兴。”这是汪远图的人在常委会上发飙的话,不能说得到了大家一致认同,但也没有人会选择在这种情况下落井下石。   死,果然是好办法,死了,就一了百了,彻底阻止了其他人的继续追查。   别说孙书记,就是再大一点的官,也不能做出这么没有人情味的决定。   汪名扬成为银河酒店案主犯,给他老子带去的政治影响,被消除到了最低,低到几乎不存在的地步。   好毒好狠好漂亮的一招妙棋。   林离等人看着天空,却只剩下满嘴苦涩,满脸的不甘。   他们费尽一切心思,动员一切手段和资源,才终于把汪家逼到绝路。然而,对方只走了一招,就彻底破局而出。   “我不甘心!”   张小飞痛苦的冲着天空咆哮:“芊芊,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他抱住脑袋哀号。   林离一拳狠狠砸在栏杆上,他不甘,真的不甘汪家就这样逃脱。   众人见二人痛苦模样,都是心中酸楚不已。   张小飞狰狞的一跃而起:“你们听,芊芊在说话,她说她也不甘心,她要我们继续干,她说她相信我们。小离,你听到了没。”   其他人听不到,林离咬住唇,满是坚毅道:“我听到了。她在告诉我们,千万不要放弃。”   二人像疯子一样又跳又笑又哭,只有雪花伴着他们。   张星君突然有种莫名的悲痛与酸楚,甚至几乎将他给摧毁了。他好恨自己没有法力,好恨天庭规定下凡神仙不得谋害凡人。   薛兰思凝视着林离,不知不觉的哭了,她不是这么软弱的人。可看着这两个人,她却哭了,因为她看见了两个男人的真性情。   方小青看到林离的哭泣,她的心一阵一阵的痉挛,一阵一阵的抽搐。她好想抱住林离,叫他不要伤心。   苏文舟和其他几位富豪坐在车中,浑身都是暖和的,却感到一种令他们战栗的力量,却感到一种久违的悲伤和痛苦,就像亲身感受着二人的情绪变化。   他们老泪纵横,因为他们那颗坚韧的心儿被这两个真男儿打动了。即使,有时候感动是如此的廉价。   吕海涯明白为什么老方会相信林离了,因为这是两个至情至性的真男儿。   和这样的人合作,才有真正的安全感,永远不必担心在背后被人捅刀子。   这一会,每个人都只想陪林离和张小飞一起笑,一起哭,一起伤心,一起咆哮。   但这时,两部警车缓缓驰来,警察下了车,在众人的注视中走向林离和张小飞。   “张小飞,请你回去协助调查汪名扬车祸案。”   “林离,你涉嫌谋杀王晋同,你被捕了。”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不,还没结束   车祸现场。   汪新扬悲痛欲绝,对着不成人形的小弟的尸体痛哭不已,哭得不成人样。   警察一边安慰他,一边吃惊他们兄弟情深。   汪新扬状似疯虎一般追问,到底他小弟是被谋杀还是意外。   警察很快查到了,这部肇事汽车的车主叫张小飞,只是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这死亡的老外手上。   “是他!”汪新扬失态的仰天咆哮,痛苦折磨他,让他看起来像红了眼的疯子:“一定是他,我和他有过节,一定是他买凶杀了小弟。”   警察当然不会选择相信他这句话,不过,也能体谅这个刚失去弟弟的人。   汪新扬疯狂了半天,终于静了一些,接到一通电话。罗云肇在电话另一端告诉他,三清观的大师来了。   “请他们来,为小弟招魂。”   汪新扬本来是不信鬼神的,是林离令他相信了。与林离这个坚决的无神论者比,他的信仰崩塌得很快,他甚至相信小弟的灵魂一定还在这里。   三清观的道士很快就赶来,施展法力召唤半天,却一无所获:“汪公子,很奇怪,这里怨气较重,但你弟弟的魂魄却不见了。要么是消散了,要么就是被人收了。”   汪新扬脸色微变。   这件车祸案中,有两名死者,一位重伤员。   一个是汪名扬,一个是肇事的老外,还有一个是被无辜波及的人。   那个无辜者,是在走出超市的时候,走向自己的车的时候被挂到。他的女朋友大概都吓呆了,没有人打电话给急救中心。   是驾车路过的陈天线第一时间把这人给送去了医院。   从院方的消息来看,这名无辜者算是暂时保住了小命,至于接下来会怎么样,谁都不知道。   汪新扬哭得泪都干了,他憔悴而痛苦,像是因为弟弟的死而崩溃了。   也许他知道,看起来越惨,就越能令这件事到此为止。   最重要的是,林离和张小飞此刻一定是在公安局里呆住。在他们出来之前,他可以暂时不必担心来自林离和张小飞的攻击。   只要缓得半天,哪怕只有几个小时,也足够他组织起来自稳阵脚了。   汪新扬想要的不多,他只想要林离和张小飞的命,用来陪葬弟弟。   “是你们害死小弟,这仇,我一定会报。”他默默的对自己说,他的心是裂开的。   林离和张小飞的确在警察局。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王晋同已经死了,死得很惨,心脏被捅,鲜血被流干了才被人发现。   他们都知道,一定是汪新扬派人干的,这人最擅长的就是擦屁股,现在为自己擦屁股,自然是不遗余力。   但没有证据,谁都没有证据。   反而是林离和张小飞有点小麻烦。   肇事车是张小飞的,下午失窃的奇瑞瑞虎。说清楚倒是不难,难的是警察似乎在有意的拖延时间。   王晋同是被一支匕首杀死的,匕首上有林离的指纹。   比起张小飞,林离的麻烦要小了太多。有太多人能为他作证,他没有任何的作案时间——几大富豪一起为他作证,这谁都没法忽视。   不过,林离一样察觉到警察似乎在慢腾腾的办事。慢腾腾的派人去搜索他住的地方,发现林离住的房间今天下午六点以后有被入侵的痕迹。   然后,警察才慢腾腾的承认,林离家里的指模被人套了,这是一场赤裸裸的陷害。   折腾了半天,林离反而是最先被释放的。   这大大的出了汪新扬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可以拖住林离至少几小时。可没想到不过两小时,警察就不能不选择放人。   他没想到,几大富豪当时就和林离在一起,更没想到几大富豪经过今天的惊魂几小时,与林离的吕系已是亲密了许多,为林离做证。   反而是张小飞的问题麻烦了一点,但也就只是一点而已。多折腾了一小时,还是迫于富豪们的压力而洗掉嫌疑放人了。   走出公安局,林离感到荒谬,今晚发生了好多事呀,连他都在公安局里数进数出。   好多,好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   芊芊就像现在的雪片一样飘落的片段,在他们眼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出现,只为了提醒他们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因为汪家还在屹立。   像雪片一样圣洁,芊芊像圣洁的天使坠落了。   尘埃落定了吗?   没有,林离和张小飞知道这是一场激烈的战争,还没有到结束的时候。不论多累,多疲惫,他们都要继续战斗。   张小飞笑得比哭还要难受:“这是我这辈子最漫长最难熬的一天。”   现在已经是二十四日的凌晨了。   芊芊,你想必已经到天堂了,你在天堂快乐吗。平安夜快乐。   张小飞痴痴凝望天空,默默在心中为芊芊祈祷祝福。   方悦然怜惜同情,他亲眼看见了这二人在短短六小时做了多少事。可他们却没有收到一个该有的结局。   “你们想怎么办?”苏文舟低声问:“这件案子算是结了,你们已经做得很完美了,剩下来的都是天意。”   “汪家还没有被我们打垮,对吗?”林离和张小飞互相凝视,坚定彼此的信念。   林离神态坚毅:“天意,它就是我的手里。”   “汪名扬死了,我们只为芊芊报了一半的仇。”张小飞忽然狂笑起来:“案子了结,不是一了百了,我们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打垮他们。”   几位富豪叹息,这一刻,他们竟有些嫉妒芊芊。能有如此朋友,此生无憾了。   方悦然轻声叹:“罪魁祸首已经死了,你们没必要逼自己,和市长做对,不是一件好事。”   “你不懂。”林离笑了,路边两个哆嗦的中年看起来像是无家可归的人,他走过去低声问:“你们需要帮助吗?”   朱红子和朱长子脸红了,他们也没想到落得这般田地。   林离一看就懂了,摸出一叠钱递给他们:“当是我借给二位的,出来做事不容易,谁都有急事。这点钱,就拿去吧。以后看见一样需要帮助的人,帮助他们,就当是还给我了。”   朱红子和朱长子哆嗦接过钱,脸跟发烧似的。   林离向他们微笑点点头,走回众人中间,接上刚才的话:“我想要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人们不会有悲剧。悲剧,就还给那些制造悲剧的人。”   林离怔怔看着天,气运图为什么会落在他手上,他觉得自己找到理由了:“是的,这就是我想要的。”   他的声音是如此纯真无暇,甚至给人涤荡心灵的错觉。只因为他今天经历了太多,看到了太多。   他有权力向往并追逐任何理想,因为他有气运图。   方小青和薛兰思的心弦激烈的颤抖,不知为何,这句话就像清泉一样滋润着灵魂和心扉。   “我和小飞哥,会用实际行动来告诉汪家,这还没结束,除非我们死了,否则不会结束。”林离斩钉截铁。   众富豪面面相觑,林离强势起来,还真的难以想象。   在汪远图被正式任命为代市委书记之前,他们还有至少一天两夜的时间。   谁都不知道,在这两天一夜里会有什么样的转机。   吕海涯微微叹息,平静道:“林大师,我相信我们需要非常认真而真诚的谈一次。也许,我可以为你们提供一些帮助,也许不能,就看林大师了。”   “谈,但不是现在。”苏文舟果断的插话,他有些心疼这个脸色发青的林离了。   “现在你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好好休息。不论你们想做什么,只要休息好了,明天照样可以做。”   反正今晚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了,林离和张小飞终于点点倔强的脖子。   朱红子和朱长子感动的目送林离等人离去,叹道:“这年轻人是好人呐。”   朱长子脸红红的说:“师兄,对不起,要不是被贼光顾,我们怎么会……”   钱包空空的,除了几张被剪烂的信用卡以外,还有一张贼留下来的字条:“呸,两个穷鬼,没钱还装逼带信用卡,活该你们被雷劈。”   朱红子沉重的摆摆手:“师弟,不怪你。最可恨的是,王师兄的联络方式也丢了。”还有手机也丢了,不然怎会如此落魄。   “对了,刚才在车祸现场收的那个魂魄怎么样了?”朱红子总是一本正经,只有看着这笔钱的时候,才流露出一丝喜悦。   “还好!”朱长子摸了摸装魂魄的法器:“大师兄,周师兄出院了,不知去向,怎么办?”   “不急。”朱红子摸摸很仙风道骨的胡须:“我们来,是为周师弟报仇,他不在,仇一样可以报。”   “那就要花一些时间来找这个叫……叫林离的仇家了。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能把周师兄伤成那样。”朱长子有点心惊胆战,他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呢。   “周师弟修炼过于懒散,道行浅薄。”   朱红子自傲道:“我们无为观什么时候怕过人来着!” 第八十三章 六小时风暴   昨天从银河酒店案爆发,直至凌晨,为期六小时,终于结案。调查确认汪名扬的确是涉及多项嫌疑,罪名累积不轻的主犯。   不过,汪新扬亲眼目睹汪名扬惨死,汪远图吐血住院。事已至此,人又已死,就想要追究都很难了。所以,这件案子终于还是重重拿起,轻轻放下,连警察系统的档案中,汪名扬的罪名亦变得很轻。   从林离到张小飞和刘卫航,都不甘心,可暂时也无可奈何了。汪家连这样的绝户计都使将出来,还能怎么着。   一条人命开始,一条人命结束。   在官场厮混,敏感度自然是有的,消息也总是以光速传播。   一夜之间,北海官场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官员全都在捕风捉影,猜测讨论昨天那一起表面看来普通的案件。昨天六小时里,所发生的很多细节,几乎都流传出去了。   当然,真正知道内情的人寥寥无几,就连北海市常委那些子都未必清楚具体是谁在跟汪家做对。   可昨天六小时,的确有人在对汪家下手,而且连出毒手,逼得汪家差一点就倒霉了——等到案件调查结果一出来,所有市常委就都明白了。   以汪名扬在此案中的主犯嫌疑,一旦不死,或者死得迟了一些。汪名扬的政治前途,必然会受其影响。   到底是谁在逼迫汪家?谁有这样的能耐?   连躺着基本不管事的孙书记都请来了,连李镇远和高建国,甚至北海军区的人都出手了。这,就足够意味着很多微妙的变化。   有些人以为是高建国或李镇远,甚至是孙书记在幕后策划,为的就是打压一下,或者在这吕键时刻露露脸和实力。   比较有趣的流言之一,就是李镇远昨夜亲自去拜访了孙书记。流言越演越烈,这似乎能暗示什么。   不论如何,汪名扬死得其所,死得活该,为他老子消除了一桩潜在的政治危机。   但,警方的调查无疑陷入了一个左右为难的处境。   不论有多少人鄙视甚至看不起警察,但不可否认,警方只要发动起来做本职工作,会令人吃惊。   肇事撞飞碾死汪名扬的老外,持东欧国籍。曾有人亲眼看见这老外在宇宙大酒店进出,而且订了房,就在王晋同的隔壁。   案情迅速就复杂了,多方证据表明,王晋同极可能是被这老外所谋杀。而这样一来,汪名扬的死,就很可能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究竟是查下去,还是不要查了?这很困扰警方,毕竟傻子都能从昨天的六小时里察觉到,有人正在对付汪家。不论是谁,看起来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直到汪远图从医院震怒下令一定要将此案追查到底。   比较值得一提的是,今天清晨,公安总局的另一位副局亲自拜访李镇远,以及交通局的某位实权副局。   昨晚孙书记拍肩膀的那句话,似乎已经在北海官场无人不知了,似乎官场人人都依稀看见李镇远这位实权副市长崛起的迹象。   孙书记退下去就是这一两天了,他的势力要是被李镇远全面接收,就必将一支独秀。一旦汪远图升为市委书记,市长一职将有很大几率被昨晚异军突起的李镇远夺取。   不过,这都是官场不明真相的群众私下的研究和讨论,到底会不会发生,不是看表面上的斗争,而是看背后斗争的胜负与妥协。   相比之下,林离等人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   可北海官场倒有不少人都失眠了,这其中就包括了汪远图和李镇远,以及某些谋划着未来的官员。   李镇远只休息了两小时,但他无疑是精力旺盛的代表人物之一,看起来没有半点疲惫。   喝了一口茶,他继续思索。   他和林离之间的吕系,无非就是利益吕系。说白了,林离给他的承诺就是全力帮他做市长,而他要付出的昨天已经做了。   再说白一点,他本不太信林离有这能耐,只是冲着堂兄李镇山出手。   不过,昨晚发生了太多,汪远图的倒霉,孙书记的出现,汪名扬的死,甚至还包括龙里分局外的雷电交加。他有亲眼目睹汪远图被默默无名的林离逼得狼狈而逃,也有听说林离“施展”的超自然现象。   这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李镇远越想,就越是觉得和林离的吕系,不该只是短暂的利益合作。如果真有能耐,长期合作带来的好处必将更大。   对待神秘力量,人总是怀着几分敬畏之心。   李镇远也不能免俗,如果再现实一点,他不是瞎子。能看得到昨天六小时林离爆发出来的能量有多大,几大富豪甚至做出了出让人脉的全力支持,甚至说动了孙书记出手。还有北海军区的默默支持,甚至驱使道上三位大佬铲除了王晋同。   林离看起来年轻得有些过分,看起来憨厚得有些可爱。但他一旦能运用这些能量,那就算是李镇远也不得不避着几分。   李镇远喝了一口茶,无声一笑。   谁又想得到,昨天六小时针对汪家的风暴,主要策划者会是一个愤怒的年轻人。   是呀,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内情罢了。   谁都想不到,昨天六小时撼动北海官场,逼得汪家差点自绝于人民的幕后策划者,会是林离和张小飞。   短短六小时,牵涉到道上、军区、官场、几大富豪,全都因为一个人而全面动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潜在权势!   忽然间,李镇远多少有点惧意。为了一个无辜女人就发动了这样的实力,对几乎一手遮天的市长展开如此犀利攻击。这样的人,这样的风格,委实太硬势了。   即使他做了市长,恐怕也要让着几分吧。   李镇远在想的,其他知道内情的人,一样在想着,越想越是感到林离此人深不可测,越想就越是骇然。   比如光头龙就是其中之一,他失眠了,可他没有李镇远的充沛精力,不免有些红着双眼。   光头龙想得没那么深,没那么多,也没那么远。可他再莽撞,都看见了林离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他想活得好好的,想继续拥有自己的一切。   所以,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不是很聪明,甚至有点单细胞的嫌疑。可他比起老奸巨滑的董四爷,起码要来得坚决和果断。于是,一旦想通林离可以给他的保护,他毫不迟疑的就给了林离电话。   不晓得是不是昨天莫名其妙就精神焕发的原因,反正那股能量似乎还在发挥作用。   林离精神抖擞,饿了一天的他和张小飞,终于在为芊芊报了一半仇之后,有胃口和心思填饱肚子了。   光头龙的电话就是在这时打来的,林离和他说了几句就挂了。半天,才脸色古怪道:“光头龙说,他不想在道上混了,想呆在我身边学习做事。”   张小飞吃惊:“恭喜恭喜,他想投靠你。”   方小青和薛兰思色变:“那人是黑社会。”   林离温和一笑,继续低头喝粥,一边沉思,一边含混道:“如果他为我做事,那我和汪新扬有什么分别?”   张小飞甚感欣慰,林离变了,可也没变,还是怀着那颗赤子之心:“你会不会把他当王晋同那样用?用去害人。如果不会,把他从道上拔出来,也算是好事一桩。他有这个心,就说明陷得还不是太深。”   林离点头,又摇头,他要认真想清楚。   张星君闷闷不乐的发表意见:“对胃口就行,其他的管他那么多。”   “你们说,汪名扬到底是谁买凶杀的?会不会是汪新扬。”说这话的是方小青,作为编剧,她的想象力比较丰富。   一提起这,张星君就一肚子火。要是有法力在,就算不能杀凡人,起码也能逮住汪名扬的魂魄好好整治一顿。唉,没法力的神仙在人间连狗都不如。   不论是不是汪新扬干的,林离都不敢把方小青和薛兰思丢在家里,索性一块儿带着做事。   林富贵来了,今天他没带人来。许大宝来了,带了十来个正在“休假”的兵,主要是保护他们,以免汪家狗急跳墙。   连光头龙,都带着几人心腹在楼下蹲了半天。   昨天的一路路人马,逐渐如同小溪汇流大海一样聚拢在一起,迅速的形成一股不可小窥的力量。   见到吕海涯,他第一句话就是:“我能帮你,但你要救我父亲。” 第八十四章 但求无愧于心   吕海涯是什么来头,谁都不晓得,就连方悦然都仅知晓一些。   不过,吕海涯此刻目光灼灼,颇有自信,显是确信自己能帮得上林离的忙。   不等林离说话,吕海涯淡淡道:“昨晚我了解了情况,说白了,你们想要打垮汪家,除非有铁证,否则不可能做到。”   “就算是官场倾轧,没有铁证,也绝没可能把一位高官赶下台。”吕海涯说得很通透。   林离和张小飞锁紧眉头,吕海涯浮现一丝笑意:“你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汪远图成市委书记,我可以帮你们暂时拖住任命。家父虽然退休了,这点影响力还是有的。”   “不过,要想彻底打垮汪家,首先要有铁证。”   铁证,谈何容易。   以汪新扬擦屁股的才华,真有可能留下铁证给他们吗?   林离和张小飞不是没有合计过,昨天的案子被盖了,汪家察觉到他们的攻击了。打垮汪家,势必将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绝非一天两天能做到的。   起码林离认识清楚,在没有别的法子的情况下,他只有靠气运图来不断的折腾汪家。   “但,要想令汪远图上不了市委书记的宝座,我可以做到。不过,这有难度,需要互相付出。”   吕海涯浓眉大眼,却不粗鲁,颇有些风流气息。还有些军人气息,直率而不缺心计:“我可以拖住市委书记的临时任命,这是我送给林大师的见面礼。”   但想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多,就需要林离的付出了。   吕海涯笑了笑:“我只要林大师令家父多享几年儿孙福。”   林离想起爸妈,突然是那么的想念他们。吕海涯是孝子,这很对他的胃口,他有些喜欢这个不失直率的生意人了。他沉声道:“吕先生,不提别的,就冲你的孝顺,这忙我也是要帮的。”   张小飞插嘴道:“吕总,不知道令尊是?”   吕海涯不自觉的挺胸,骄傲道:“家父吕七。”   张小飞肃然起敬。   吕七是一个绰号,但这个绰号的分量很沉,因为这代表着一位战功赫赫,亲历长征的老红军。   吕七的本名到底是什么反而被许多人忘了,因为相比之下,吕七这个名字在军中更加响亮。据说曾有伟人评价吕七什么都好,打仗论勇猛是一等一的,论福气也是一等一,就是不太像红军,总有些改不了的老封建作风,有点痞子二流子。   在许多建国老元帅将军当中,这位吕七算是极富有传奇色彩了。不仅仅是因为打仗猛,还是福将,更多的还是来自吕将军的私下作风和隐私。   比如,当年吕将军在红军中闹诽闻,差一点就娶了两个老婆。比如,吕将军曾亲自下令斩首日军战俘。比如,吕将军在某次军事行动中不按部署办事,结果兜得迷路,转悠一夜才极诡异的出现在敌军的致命防线,决定了一次重要战役的胜利。   张小飞在林离耳边低语几句,林离就差点跳起来了:“就是那位吕将军!”   闻言,看着吕海涯的表情都充满了敬意。   难怪吕海涯自信满满,以吕将军的老资历,活到今时今日,即便退休了,在中央的影响力仍然不是任何人能无视的。   林离景仰感慨不已,想不到结识张小飞之后,居然连传说中的吕将军似乎都触手可及。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被张小飞带入了一个更高的圈子里,而且张小飞已经放手让他自行发展了。   这时,林离问了一个很愚蠢很搞笑的问题:“吕总,你就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张小飞和吕海涯满头大汗,半天无语。   吕海涯答应帮手,这件事就不必急于这么一时。反正林离和张小飞都清楚认识到,打垮汪家绝决一天两天就能做到的。   既是如此,林离便要先去把欠孙书记的人情给还了。   吕海涯对此很感兴趣,便一道来了。   在车里,张小飞突然的问:“吕先生,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铁定小离能帮吕老?”   吕海涯微微一笑:“昨晚,林大师在公安局正门外发飙的时候,我刚好抵达北海,正要前去拜访,结果正好看到。”   吕海涯怎能忘得掉昨夜那惊艳无比的雷电交加,那是毕生未见的超自然现象,最令他震撼的是,这是林离“施展”出来的。   孙书记显然不清楚吕海涯的来头,他坐在轮椅里,正在疗养院的草地上晒太阳。   与昨天在会上那位虎威尚在的市委书记相比,现在的孙书记更像是一个寻常的老头,静静的颐养天年。   看见孙书记,吕海涯叹了口气,他想了自己的父亲。人老了,什么病都一起来了,谁都预见不到未来。   他看了林离一眼,如果林离真能改命改寿元,林离的潜在价值就太可观了。他也不得不为自己打算,毕竟,他的年纪也不轻了。   孙书记一点都不惊讶,反而笑了:“林大师,是不是发现为难了,汪远图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不,我是来给你添寿元的。”林离笑笑,孙书记显然误会了他的来意。   孙书记吃惊,失声笑,自有几分看淡风云的洒脱:“人呀,总是贪心的,得了这,就想那。我也很贪心,想要多活几年。不过,都这样了,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半会。”   “年轻的大师,推我老头走走吧。”孙书记轻声道。   林离向张小飞等人点点头,推住孙书记在草地小道上缓缓而行。他眯眼凝望天空中的冬日艳阳:“毛主席说,青少年是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终归,不是我们这些老头的时代了。”   林离默默无言。   孙书记干瘦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润:“我不信算命,人生,是要双手打拼出来,而不是命数好就能从天而降。昨天我不是帮你们,是做我该做的。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主持公道。”   孙书记拍拍林离,轮椅停下来,他迎住朝阳,抓住轮椅把手,握得很用力,连青筋都浮现了:“可惜了。”也不晓得他在可惜什么。   “我睡过牛棚,经过改革开放,也曾亲手主持改制,造成无数人下岗,抓过贪官。大约,也被人骂得狗血淋头恨之入骨罢。”   孙书记的语气铿锵,竟有几分森然:“我不敢说自己是好官,起码我做什么,我敢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起码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对得起良心。”   “我无愧于心。”   看着这张凛然的老人,宛如钢铁铸造的老人,林离肃然起敬。   无愧于心,又有多少人敢如此放言。做人本该如此,但求无愧于心。   “别人要信,由得他们去。我有我的信仰,容不下这一套。”孙书记平静的看着朝阳,迎住光辉:“你走吧。”   林离站在他的身后,一圈光晕洒落下来,罩住孙书记,金色光环令他有种凛然之威。   林离想,他这辈子大约都忘不了这席谈话。   后来,林离听说这位老人,在这里看着朝阳变成夕阳,然后才洒脱的回去。   冬日的阳光格外的暖人,完全看不出昨夜曾有飘雪的痕迹。   大步的走在阳光下,走在草地上,林离的心沉甸甸。   孙书记的话不多,林离却有一种被涤荡的震动感。   转回去的时候,林离看见的是吕海涯一脸焦虑。   吕海涯的焦急和忧虑不加丝毫掩饰,甚至急迫的抓住他:“走,快跟我去京城。”   张小飞在一旁给了解释:“刚才的消息,吕老病重入院。” 第八十五章 往京城   在飞往京城的班机上,林离多少还是有些歉疚。   方小青为了和大家一起过圣诞而回来,他还答应和薛兰思一起过圣诞。结果,这个圣诞,谁都过不好。   方小青得知他要前去京城,顽固说:“给芊芊一个公道,就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薛兰思则温柔的说:“我等你回来。”   林离本来想一一见过汪远图的心腹,再一次断掉汪远图的一半气运根源。可突发事件,令他不得不登上飞机。   好在北海现在暂时无事,林离这边正在搜索破绽,随时对汪家发起致命一击。   而汪家最要紧的则是求稳,稳稳的拿下市委书记,当然也不太可能在这时主动生事。   不必张小飞点明,林离亦知,比起留在北海,他前去京城能发挥的作用更大。   只要吕老肯开口,汪远图的北海市委书记就必定不保。   只要完成这关键的一步虎口拔牙,完成这一步布局,汪远图和汪新扬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王晋同已除,断了汪家的一条使唤狗腿。只要再断掉罗云肇这另一条支撑狗腿,剩下来的就是官场事官场了。   登鸡前,和张小飞沟通一番。林离已然看清打垮汪家的关键,就是官场能量。   罗云肇与汪家互相勾结,偏生勾结得极隐蔽,拿不到把柄。   但罗云肇作为小金库,其实不足为虑。作为官商勾结的典范,只要汪家倒了,罗云肇就没有半点威胁和价值。   罗云肇存在的价值只是私人金库,以及更像是汪家倒了也能好好过活的退路。   所以,归根结底,要想打垮汪家,还是要从官场下手。   可惜的是,没有汪远图贪污腐败的证据,不然,弄跨其未必就很难,只恨汪新扬擦屁股擦得太干净了。   既然拿不到证据,那就只有从别的路子下手,一步一步的把汪家打下去。   一脚一脚的把汪家踩死,这样的过程无疑有另一种痛快。   不过,不论是张小飞还是林离,甚至汪新扬,都绝没有想到。   林离这趟京城之行,为北海之事,带来了意料之外的变数。   林离还在想一件古怪的事,他的气运图几乎能观测得到所有人。但有几个人,却是他始终看不到气运的。   一个是张星君,一个是薛兰思,还有昨晚的朱和悦。   其实还有勾陈等人的气运是他看不到的,不过,那时的林离还没养成一见面就观人气运的习惯。现在倒是逐渐培养出这么一个习惯了。   不过,因为每天正常只能转移四次气运。所以,林离也不是见人就改运或者玩气运兑换,赚“交易额”。   想了一会,他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   随着这些日子,尤其是近几天来,特别频繁的转移和运用气运图,他逐渐发现了气运图的一个新漏洞,有点半BUG的意思。   气运图的每次开启功能所需要的“交易额”,只算一进一出的度数。   天庭研制气运图,主要是为了见人间气运混乱(坏人势力越大,就越能轻易的夺走好人气运),人心堕落,所以弄这么个东西来便于管理。这自然不是为了害人。所以,只能归零,而不能变成负数。   此外,天庭也不想让气运图拥有着无限累积气运。所以,气运自有其转移规则,即是以气运转移获得者为衡量标准,只有高于获得者的气运度,才能转移过去。   也就是说,假如林离本身从某人身上夺了一百度气运,他就算有一百的气运了。他想要夺另一个有三百气运的人,因为他本身就有了一百,所以只能夺来差额部分。   转出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假如林离本身有了三百,别人本身有了一百,他转出去的也只是差额部分的二百。   随着运用气运图越来越频繁,林离已发现这半BUG性质的规律。所以,他每每夺来大笔气运,都会转移到张小飞等身边人身上,尽可能的叠加在一个人身上。   一来,顺势可以清空他本身夺来的气运,方便下一次再夺全部数额的气运。二来,把这些气运尽可能叠加在身边人的身上,他在需要为某人改运的时候,就不必焦虑的到处去寻了,只要顺手拿回来就行。   这样一来,林离基本上绝大多数时候都保持零气运状态,以免自己无意运用了气运,产生倒霉的副作用。他自己无法累积气运,但却可以借张小飞等人帮他累积。   其实林离有所不知的是,作为气运图掌管者,他有特殊的好处,也会有特殊的坏处。比如运用气运之后的副作用,在他身上格外明显,但落在别人身上,反而会轻许多。   林离得到的好处就是,作为气运图掌管者,在气运清零状态,他的运程完全自由。   只要他一直保持零气运状态,用装逼的说辞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当然,他不可能一直保持零气运。比如这次,他就从张小飞这个“银行”取了一千多气运,便于在京城挥霍。   下了飞机,林离和吕海涯坐上一部挂军牌的奥迪,直奔京城解放军中心医院。   一间很宽,采光和空气都很出色的特等病房。   一个躺在床上对医生罗嗦的老头,老头个头并不高,眼神也很浑浊,暂时也没有给林离留下太深的印象。但,初见之下,最深的印象反而是来自手。   尤其是那双手,手如蒲扇,指节粗大,很有力量。   吕海涯一见老头就红了眼,走过去低声道:“爸,你就不能好好休养吗,都快吓死我了。”   老头乐观的大笑,嗓门带着一点沙哑,又十分洪亮,即使老头的病很重,声音还是那么洪亮:“我是帮你们演习一下,免得我真死了的时候,你们全都不知所措。”   吕海涯满头黑线,有这么演习的吗?   等人家亲属谈了一会,吕海涯这才想起林离,介绍道:“爸,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林离大师。”   林离微笑:“吕老先生,您好。”   算命这一行,很有传统习性,跟中医似的,年纪越大才越能使人信任。也难怪人人都怀疑林离了,毕竟年纪摆在那,很难使人相信呀。   吕老先生打量林离,赞道:“果然很年轻,小四跟我说你的事,我还不信。”   “听说你不算过去,太可惜了。”吕老先生满脸遗憾和郁闷。   吕海涯在一旁无声窃笑,他老子越老越是喜欢提起过去的辉煌。跟别的老人不同,人家是回忆,他老子则是一脸的骄傲,说白了,就是越老了越是有点儿虚荣心了。   估计要是林离能算过去,老头子肯定逮住他狂吹三天三夜都不觉累。   “笑什么笑,一旁蹲着去。”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睛,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好久没跟人吹我的过去了,憋得慌。”   吕老爷子平易近人,有点嬉笑率性,这令林离放松了许多。   老头子拍拍被子一笑:“其实吧,活到这份上,咱也算是够本了。海涯请你来,也是他做儿子的本分,我也没指望着真能再活多久。想想,以前的老伙计都先去了,我一个老头子孤零零的,想说话都没人听呐。”   说着说着,老头子有些伤感,吕海涯安慰了一会,他才恢复过来,笑道:“我老头子打小就信这个,几个儿子女儿,也就只有小四传到这点。说到这,嘿……”   老头子亢奋起来:“说起这,我这辈子就靠着一位大师指点,才有今天呐。”   吕海涯心里惨叫一声苦也,老头子又来了。   吕老爷子一辈子最大的转折就是在十多岁的时候,那时他只是乡下玩泥巴,甚至有点儿不学无术的小痞子。   也是那时,他遇见了一位带着徒弟云游的道士。他父亲哀求那位道士为儿子批命,道士看了他几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   倒是那位道士的年轻徒弟指点了几句:一个月内,要么投军,大富大贵一生。要么,就是杀身之祸。   吕老爷子就这样被他老子踢出家门,逼着去投军。他走后不到三天,他所在的村子在兵祸中死伤无数。然后,一路淅沥糊涂的到了今天,大富大贵也自然是有了。   也是因此,吕老爷子见林离年纪虽小,也没有半点怀疑和看不起。   吕老爷子顺着这话题,很快就得意洋洋的吹嘘起来,他当年打仗多么凶猛,立下了什么战功,拿过什么勋章……   吕海涯哭丧着脸,这些经历,他打小就在他老子的吹嘘中听到腻味了,也不知他老子这辈子怎么就爱吹嘘这些事。   “不过呐,我这辈子也算值了。可惜,要不是当年太信这个,被组织批评处分多次,没准当年我还能捞个大将上将混混。”老头子叹息。   林离听得是津津有味,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了。直到见吕海涯猛使眼色,才恍然大悟:“吕老先生,不如我来……”   突然间,一个体格高大的中年带着一群人走进来,走路跟带着风似的,向吕海涯点点头:“老四,你来了。爸,你怎么样?”   老头子像小孩似的噘嘴:“还行,暂时死不了。你们别打扰林大师做法。”   这位官威甚浓的中年浓眉大眼,环顾一周,将目光停留在林离脸上,一皱眉就有一种浓重的压迫感压向林离:“就他?爸,我说了多少次,不要信这个。病了,就该看医生,别找些神棍来瞎折腾。”   “就是,爸,治病还是要靠医生,这些东西也就是骗骗乡下人。”站在浓眉中年后面的中年妇女七嘴八舌道。 第八十六章 做贼心虚   老头子恼火:“你放屁,老子要不信,早就死在战场上了,哪有你们这几只小乌龟!”   老爷子还真是口无遮拦呀,这么一句话说出来,几人全都尴尬不已。   林离只当听不见,心中却是暗笑不已,这位老爷子果然很率直可爱。   老头子这么一怒,顿时胸闷气喘,咳嗽半天,几乎连气都快喘不过来,脸都变得酱紫了。   这几人飞快把医生喊来,一番急救才令老爷子稍微回复了一些。   这几位还待要说下去,这浓眉中年横眉一扫,顿时噤若寒蝉,他沉声道:“爸,要不这样。咱们双管齐下,一边找最好的医生治疗,一边多找几个‘大师’来帮你看看。就明天,一起来。”   中年显然是一点都不信这个,甚至绝无半点好感,也是冲着他老子才勉强答应在他来看很荒唐的做法。   不过,好在他是家里的老大,知道老头子的喜好,所以这次特地从南方带了一位特别擅长此道的大师过来。至少不论怎么说,比起这个年轻得不像话的“大师”来得可靠一点。   想到这,中年不愉的目光扫过林离。   既然说好了明天,林离也就没什么所谓了,正好他也想认真研究一下第四级别功能。   回到吕海涯安排的酒店住下,林离一整天都在房里研究第四级功能。再和张小飞等人通了通话,北海似乎真的稳定下来了,不过,谁都看得出下面暗流涌动。   这一晚,是平安夜。林离枕住枕头,眼前每每浮现芊芊坠落的片段。   平安夜呀,可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过得平安呢。外面的街上是喧哗热闹之极,林离只觉凄凄清清。   第二天上午,吕海涯亲自请了林离再次来到医院,一路上向他介绍了他家里的情况,虽然有点含糊其词,林离也不甚在意。   豪华病房中,老爷子喜滋滋的和孙子孙女们聊天,顺带着吹嘘过去的辉煌。估计他的孙子孙女们都听了不少,只是干瞪眼满脸哀怨。   林离向老爷子微笑,蓦然觉得一道目光刺向自己,回首望去!   只见一个身穿唐装的老人正在打量他。   浓眉中年是吕海涯的大哥柳海实,虽然林离很奇怪为什么姓氏不同,他向这位唐装老人一点头:“清怀大师,你想怎么开始?”   唐装老人清怀大师精神矍铄,目光投向林离:“这位是?”   柳海实哽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林离的姓名来路,他完全不信的人,自然不会去吕心。   吕海涯恰倒好处的向众人介绍:“这位是林离林大师,北海最好的居士之一!”   清怀向林离点头,走过来伸手一握:“你好,贫道是清怀,来自松涛观。”   众目睽睽,一位年纪可以当得自己爷爷的老人递了手过来,林离讪讪的伸手握了握:“清怀大师你好,我是林离,无门无派。”   柳海实瞪了弟弟一眼,尽管他不相信这一套把戏,可相比之下,大有声名的南松涛无疑更可靠。就是真出了什么漏子,也能挖得出根底。   偏偏他这位弟弟随便就弄了一位无门无派的小家伙来,要真捅了漏子,人家一走了之,他们去哪找人算帐。   吕海涯冲大哥挑眉表示没事的,比起三清观,亦或是其他在北海的散修大师,他更相信亲眼看见的林离。   吕海涯的二姐在一旁低声嘀咕:“算命这一套怎么到这年代了还有人信,事吕老爷子的身体,也真是不知轻重。”   清怀淡然一笑:“道法自然,玄门自有玄奥之处,传承多年纵有失传,也有一些旁人未必知笑的奥秘。一般人不求甚解,也难免误解。”   林离油然生起敬意,比起他所见到的几位大师,清怀的气质和风范才真正当得大师之称。   几句话当然没法改变人家的观念,不过,在老头子的目光威吓下倒是没人再公然说闲话了。   老爷子一家大大小小全都窝在这里,即使特护房很宽敞,也是很挤。   医生大概知道来头,小心翼翼的说:“请各位先出去,让我们先为吕老治疗一下,有什么一会再说。”   医生看到林离和清怀,明显的皱了皱眉头,对老爷子说:“吕老,其实以你的病情,最好还是在医院里修养为最佳。那些其他的手段,明显就不科学嘛。要是他们也能治病,就是科学倒退了。”   林离和清怀无动于衷,对医生其实也没什么可分辨的。   一群大大小小的人退出病房,剩下吕海涯等几个子女在里面看护着。   清怀向林离和善道:“不知道友所学是什么,今天既然一起在此,也算有缘。若有可能,不妨合力一试。”   林离连忙回礼:“大师,其实我不是道士。只是偶尔学得一点,主要是看看别人的运程,为人改改运程,至于改寿元,这倒是头一次,我还有些忐忑呢。”   清怀第一眼看见林离其实也无比吃惊,但谈到这里,却是从吃惊变成了震惊。不是因为林离说能改晕,而是改寿元。   即便以清怀之能,要想逆天改命,那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所耗必定极大,而且对自己绝对没有半点好处,甚至有可能引来天谴。   以林离的年纪,就隐隐透出能改寿元,这委实令他感到无比震惊,心想着到底是哪一门哪一派出了这么一个天才。   他自然不怎么信林离无门无派的说法,算命这玩意没有传承是很难练出水平的,没有师父,充其量只能做一个哄人的小神汉。况且,林离似乎还能改命,又怎可能无门无派。   他不胜唏嘘,天下奇材总是不少。以林离的年纪,能做到改运,就已经是奇材了。要是能改命,那就是真的只有不可思议来形容。以南松涛之能,所培育的嫡传弟子都未必有这样的能力呢。   见林离年纪如此之小,也不免生了几分爱才之念,耐心提醒道:“能算运改运,已经是很了不得了。老道多嘴一句,改命是逆天之事,还当谨慎而为。”   林离大吃一惊,听起来改命似乎有些不好的后果,连忙追问。   清怀愕然,难道这位的师父没教过,他笑道:“逆天改命本非凡人所能为,一旦改之,自然触发天地法则,难免有灾祸上身。”   林离茫茫然,要不要说得这么玄乎?   清怀爽声一笑,一边诧异林离难道真的无门无派,一边直说:“其实就是,你为人改命,比之泄露天机所受的惩罚还要重。说不定自己就会什么时候有横祸,甚至折损寿元。但凡修道之人,即便有能力,也不愿为人改命。”   这么一席较为简单的话,终于令林离明白了。   其实这逆天改命比清怀随意介绍的还要复杂了许多,不过,眼下显然不适合谈那么多。   林离吓了一跳,总不会折了自己的寿命吧。沉吟片刻,他觉得因为气运图的存在,好象自己不会这样。   想了想,再和清怀聊了一下。林离总惦记着气运图的一些疑问,心中一动,打算在医院里走走看看,验证一翻。   说了一声,他就在医院里慢慢的走慢慢的想。   一边观测医院里各病人的寿运,直到看见一个病人在急救下无效去世,他才若有所思的笑了。   “你不是好人。”身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人家过世,你还这么高兴。”   一个撇嘴的娇娇少女用亮晶晶的目光瞪住他,毛茸茸的纯白毛线帽子盖住红彤彤的耳朵,粉嫩的脸庞透出几分娇憨和任性。初初给林离的第一印象:这少女便好似七彩水晶所做,清澈透明而又色彩缤纷。   林离语塞,也不回答,一边走一边继续想。   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挡不住少女的青春活力,跳到林离面前挡住他,那双犹如黑宝石的眼眸气鼓鼓的看着他,却惊讶然后惊慌的看见一只手向自己的胸口推过来……   林离陷入沉思,也没留意,顺手一推。   绵软而又弹颤得手心酥麻的滋味极是美妙,林离愕然抬头看去。   少女精致得宛如雕琢的嫩脸涨得通红,感觉到林离的手留在她胸膛上那一点暖暖的感觉,愤怒的抓住他那只手使劲一咬,留下了两排牙齿印和鲜血!   林离痛呼一声,连连摔手,喊了一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拔腿就跑。   鉴于林离的身体素质越来越好,他跑路的能力也是大涨,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少女愤怒的跺跺脚,想到自己的小猪猪居然被林离给抚摸了,眼泪立马就在眼眶中打着转,欲落未落,委实令人伤心欲绝。   林离后怕不已,溜达了几圈,才绕回病房。   这一去,做贼心虚的他几乎当场就有拔腿就逃的冲动! 第八十七章 龟孙女 八!零!电 !子! 书 !w!w !w!!t !x !t ! 0! 2! . !c!o!m   那七彩水晶般的绝美少女跃入眼帘,小脸上咬牙切齿,好象干瞪就能把林离给瞪死似的。   绝美少女与吕家的孙子辈们站在一块儿,看来该是吕老的孙女。   她娇嫩肉红色的唇念叨着,若无其事的移到林离身后。   林离只觉后心凉飕飕的,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回头一头,只见她气鼓鼓的脸蛋分外可爱,眼神却带着一丝报仇的喜悦。   绝美少女正是吕老的孙女吕流晴,家教虽严。有吕老这么一个本身就不怎么讲规矩的老家长疼爱,自幼就是给宠大的掌上明珠,又几时吃过这样的闷亏,还是张扬不得的亏。   想着自己不过是好奇林离年纪轻轻就做了大寺,所以偷偷跟着看了一会,就被林离摸了那儿。吕流晴就小脸涨红,恨不得把林离给咬死。   此仇不可不报,她存心有大报仇的意思,自是想要林离好生在大家面前出一个丑。一会儿工夫,就有了很多报复的主意,比如是放火点林离的衣服,还是用睫毛夹夹掉一块肉。   她作下决定,便偷偷伸腿踢向林离的腿关节,从她的角度,只要踢中,林离多半得不由自主的跪下。   但就在这时,林离却隐隐感觉到后心愈发的凉飕飕,眼见医生退却,清怀大师开始准备施法。他趁机向前走了几步,脚后跟原本是无意一甩,却正好带着吕流晴的脚尖向前一拖……   吕流晴差点儿就尖叫出来,只因被林离脚后跟这么一带,她差点就在病房里来了个一字马大劈叉。饶是只劈了一半,她仍然是发出一半尖叫,引起了其他人的主意,当场嫩脸就粉白,出了个大丑的她都把林离恨死了。   本来是林离先到,现在是清怀先出手。吕海涯好歹亦是见过那雷电交加的画面,生怕林离因此大怒,低声道歉了几句。   林离自无不可,反正是救人,谁救都是一样的。他在一旁仔细的观察清怀大师施法,以及施法的准备,默记于心,颇有几分心得。   这是张小飞这个所谓的“经纪人”教他,不论他做来多么轻松容易,总是要恰当的做一点场面给人家看,免得坠了他的身份和地位。   多学着一点人家的手法和施法准备,以后也能伪装一下大师。其实张小飞说得多,哪怕是装,也要装一点手法和场面出来,以免被人瞧低了,甚至不以为然。   清怀大师施法之后,默默半晌,脸上泛住一缕无奈,回身对这位柳海实轻声道:“柳书记,我们出去说吧。”   吕老不满的想要跳起来,嗓门洪亮,跟打仗似的:“就在这说,老子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女人享受过,大鱼大肉也吃过,权力也有过。儿女有了,孙子孙女都有了,还怕一个死!”   清怀讪笑:“吕老,你的病已经深入骨髓,怕是难以挽回了。”   吕家几个子女全都怔住,竟有些儿悲痛。   林离忽然有些佩服,不论如何,吕老的这些个子女,都是真的颇为孝顺。   不过,他也同意清怀的意见。他不知吕老到底是什么病,可他观运能看出,吕老的寿运已经跌破了负四百大关,距离死,已是不远了。   他琢磨着,只见那绝美少女大哭着扑过去叫道:“你胡说,爷爷这么好的人,才不会呢。”   吕老摸摸孙女的头发,哈哈大笑:“小米,爷爷活了这么久,值了。再活下去,那可就是老乌龟了,那你就是龟孙女了。”   吕流晴抱住吕老,死活不肯松手,眼泪倾泻:“我不要爷爷死,做龟孙女就龟孙女。”   吕家众人尴尬无语。   柳海实心情黯然,他本来就不信这个,没抱希望就没什么失望,对老爷子病情甚了解的他,也知道大约是如此了。可本着做儿子的孝心,还是问:“大师有没有办法?”   “非人力所能为。”清怀叹息:“生老病死,本是常态。吕老是天年将至,寿元已尽,身体机能已支撑不住,就算逆天,也无济于事。”   正当吕家众人绝望之时,清怀又是一句话令众人不知不觉产生一些希望:“不过,据说天下间有这么寥寥几位地仙道行的前辈,未必不能逆天改命。我个人,却是道行浅薄得多,做不到。”   清怀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换做一个年轻一点的,他能改命续命。可吕老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就是续命的作用也必然极为渺小。而且,为这样的老人续命,付出的代价必然是极为庞大,庞大得吃不消。   林离品出这番滋味,仔细思索深以为然,这和气运图改寿元的规矩是隐隐契合——即使用气运图改,也是年纪越大越难改,需要付出的寿元就越庞大。   松涛观,果然名不虚传。林离暗赞一声,对松涛观的好感再增几分。   吕家的人各有各的悲伤,反而是吕老毫不把生死放在心上,反过来安慰子女们。   不等吕海涯说话,清怀的目光就移到了林离身上。莫说是他,就是张星君这般天上神仙都察觉不到林离有任何道行的气息,他亦就对林离愈发的感兴趣了,对柳海实道:“柳书记,不妨让林居士试一试,或许他有独门续命之法。”   吕海涯点头,不错,现在就看林离了。可柳海实瞥了林离一眼,实在很难把年仅二十的林离当做有能耐的大师,况且他本来就不信这个,更对年纪轻轻就做神棍招摇撞骗的林离颇为厌恶。   林离走向前,琢磨着该摆什么样的手法和场面。   有心想要去借一下道袍或桃木剑什么的,又开不了口。   吕家众人对林离的年纪无疑有极深的怨念,各种不满和轻视的嘀咕,林离只当没听到。   林离对能不能真的改寿运,还是有些疑问,沉吟道:“吕老,我这是生平第一次为人改寿元,就先试一试。”   双手快速的飞舞翻动半天,谁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搞什么手势,只有清怀认真凝视半天,哑然失笑。以他的眼光,自然看出林离是在胡乱捏手指玩儿。   双手折腾半天,林离横下心,凝住心神,准备一百寿运。神秘的酝酿半天,右手轻飘飘的按住吕老心口。   一百度寿运打入体内,清怀目光灼热无比,吕老顿时咦了一声。   吕海涯等涌上前去,焦急不堪:“爸,怎么样?”   “奇怪。”吕老皱眉,苍白的脸居然有了一丝红润,他琢磨着说:“暖暖的,精神头好了一些。”   吕海涯狂喜不已,柳海实皱眉看着林离,心想难道是真有几分本领?   却有人嘟囔:“爸,你该不是糊涂了,莫要被人给骗了。又不是练气功,哪有什么暖暖的。”   吕海涯和柳海实狠狠瞪了姐妹一眼,看林离的眼神也都变了一些:“林先生,你的施法效果怎么样?”   林离做诚实孩子:“我向天借了一点寿元,打给吕老,试了一试,似乎是有这么一些效果。”   他看得清楚,这么一百度寿元打下去,令其寿运上升了两度。看来,果然是有效果的。   不过,按改寿元的规律,原本在负四百的基础上,每十六度可以改回一度。但,清怀大师说得对,改年轻人的命还好。上了年纪的特别难改,尤其是达到七十以上的。   七十,就是一个门槛。所需寿元度数,需要翻倍。每往后十岁,就在原本的基础上涨一倍。也就是说,在负四百的基础上,七十岁的人每改回一度,就需要三十二度。在八十岁,则是三十二度的两倍,六十四度,如此推之。   林离仔细一想,亦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和规律。不明白就算,这一明白过来,立马就汗流浃背。   想要为吕老续命,所需要的寿元度数,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   “清怀大师说得一点都不错,很难,的确很难。”林离就算数学不怎么好,粗略一算,也算得出要想把吕老的寿运改为正数,估计需要上万的寿运。   众人又望向清怀,清怀一边吃惊林离居然毫无畏惧的就改命了,一边又震惊于先前所感受到的。   其他人没道行,察觉不到。他却察觉出,先前林离打一百度寿运入体之时,赫然隐隐带着一种浩然天地之气。   修行的人为人续命多半都是说逆天而行,借天地之元而续命。其实基本都是借口,几乎全是用其他的法子来续命——谁要真有能耐借得到天地之元来为人改命,那早就超出人类的范畴了。   偏偏,清怀清晰感觉到林离正是运了天地之气来续命,这带给他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以他的阅历,此生还未曾得知未曾看见有任何人真能采集天地之元呢。   偏偏眼前这个年仅二十的小年轻,易如反掌的做到了,就好象吃饭喝水一样,脸不红气不喘。试问他如何能不震撼,在他来看,起码光凭这一手,林离就已经是天下一等一的修行者了。   诡异的是,在林离身上,他还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修行的气息。   一时间,林离在清怀的眼中变得神秘无比,而且实力强横恐怖。 第八十八章 震撼续命   林离自是不知清怀短短时间里,脑袋就想了这么多东西。要是知道,估计肯定哭笑不得。   气运图本身就是干这个的,采集天地之气为人续命,对旁人来说,那跟大仙差不多水平。对林离,还真就只是吃饭喝水这么简单的事。毕竟,气运图自动就给他采集了天地之气。   暂且不提清怀的震撼,吕海涯等都燃起希望,期待的目光看着林离。   林离左右为难,他攒的寿运不多,还都是从汪家人身上夺来的,倾其所有也不过只有一百多而已。   没了寿运,又如何为吕老续命。   最重要的是,寿运本质上亦称得上是健康运,不如财运等来得丰富。林离观测多日,发现绝大多数人的寿运基本都在零线和负数徘徊。   即便偶尔有几个寿运好的,也绝不会超过一百,那都是健康程度拔尖的了。   见林离有为难神色,柳海实还道林离有些要求,不愉道:“林先生,不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为我父亲续命,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   林离摆摆手:“不是因为这,另有为难之处。”   好在林离既是把神棍这项神圣伟大光荣正义的副业干下来,也是早有绸缪,预备着兜自己的话:“我目前道行不足,又还需一些别的道具才能做大续命。”   有那先前嘀咕林离太年轻不可信的女人总觉这话似乎在讽刺自己,立刻勃然大怒:“没本事就没本事,不要找这些那些借口。”   柳海实威严双眼扫将过去,这女人的声线立刻低了许多,恨恨瞪了林离一眼。   “林大师,需要什么道具?只要我们找得到,就必定不会吝啬。”吕海涯不至于以为林离在趁机勒索,反而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立马追问。想问清楚,自己先囤积一些这神秘道具,将来没准自己用得上。   好在林离准备了自己做神棍的一套说辞,他沉声道:“别人的健康。”   清怀大师默不作声的倾听,巴不得林离多说一些,让他了解一下林离到底是怎么做的。   林离解释:“我可以用天地之元来为吕老续命,可吕老的身体,就像清怀大师所说,的确是破烂的容器,容不下这些天地之元了。所以,必须要从别人身上借来健康,堵住这些元气,以免泄露。那样的续命,才会效果。否则,也不过是左边进右边出。”   林离很佩服自己,这么胡扯居然也貌似扯得通。   不论吕家人信还是不信,起码林离这席话听起来是很有道理的。   清怀大师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新鲜的说法。越想,就越是觉得这有道理,越是觉得此法大有可为之处。琢磨着,回去是不是和师兄师弟们研究一下这种新的思路。   倒不是修行的想不到,而是他们的做法和林离截然不同。不同的做法,看到的自然就不一样。   林离这次前来是有求于人,自然要做出一点成绩。沉思片刻,忽而想到自己还有攒了一些财运和时运以及气运,悄悄的试了一下。   财运和时运没法改变寿运,当林离试到气运的时候,却惊喜得差点跳起来。   气运竟然可以填补寿运的缺,他此时可是有上千的气运呀。   他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不过,眼下我倒是有些法子,暂时能为吕老延长一些寿元。我是第一次续命,也不知能延长多久。”   柳海实不论有多不喜欢林离,此时都不得不忍着:“请你只管一试。”   吕海涯倒是坦然直言:“林大师,我爸得的是肝癌末期,医生说,估计只有一个月了。哪怕你能延长多一天,我都感激不尽。”   林离没有多说,直接把吕家人赶开,让出病床周围的开阔之地。   那一直看林离不顺眼的中年妇女终于忍不住了,大步走上前喝道:“爸,你都到这份上了,还惦记这种封建迷信干什么。你还是老党员呢,不如就好好的享下福,给咱们家安排一下未来吧。不然,你要是走了,还不知道别人怎么对我们呢。”   吕海涯和柳海实等人脸色铁青,尤其是后者,铁青着脸,竟有几分摄人气势:“三妹,你给我闭嘴。”   吕海莲不服气的尖叫:“大哥,本来就是。老爷子都到这一步了,你们还发什么疯,想什么续命,还不如给咱们家的将来打算打算。”   “够了,你给我出去!”柳海实震怒不已,克制不住浑身的怒火,颤抖不已。   吕海莲气急败坏:“老爷子重男轻女就不说了,有我,有二姐,还有小妹,打小就没得老爷子什么好处。求他帮忙说几句,老爷子就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儿子就是想做点买卖,也就一句话的事,老爷子愣是装没听到。”   “好处呢,全被你们得了,大哥,你今天是什么,省委副书记。小四的生意做了几十上百亿那么大,小弟呢,现在在军区做了少将。我们这几个女的,谁得了老爷子的好处过。”   吕海莲一边说一边急,大声哭道:“爸,你自己说,你对得起我们不。打小有什么好东西,你一准是给大哥和二姐。你别忘了,我们才是你亲生的。”   柳海实脸色苍白,哑口无语。吕海涯惊恐的抱住三姐,试图制止她。   吕老气得浑身哆嗦,向她指着:“小畜生,你给我过来。”   等吕海莲过去,吕老想也不想,伸手就是一耳光将她抽翻在地上,伴着中气不足的咆哮:“你给老子滚出去反省。”   吕老一口气没喘上来,躺在床上脸都憋青了。   众人一阵慌乱才总算让吕老稍微恢复一些,这时,吕海莲已是被劝了出去。   林离和清怀面面相觑,苦笑不已。   吕海涯铁青着脸,向林离低声道:“林大师,就劳烦你为我爸延长寿元了。”   病房气氛古怪尴尬,林离点点头。   诈做一番动作和手势,铺了半天的场面,林离才呼喝一声,将千余气运一起转入吕老体内。故意憋气,憋得脸色发白,沉声道:“好了。”   吕海涯等亦不多说,问了一下吕老的感觉。   吕老先前还气得差点背过气,现在就能试着下床走了几步。见成效明显,即便是柳海实看林离的眼神都不由的变了。不过,他还是本着谨慎起见,请了医生为吕老重新检查一下身体。   医生检查时,众人基本都出来了,吕海涯苦笑着为林离说起,这才恍然大悟。   吕老一家关系有些复杂,柳海实和二姐都是吕老收养的战友遗孤,吕老不要柳海实改姓,柳海实就把名字给改成了这个辈分。吕家的小五是某军区少将,却也给吕老过继给一位在过去失去孩子的老战友膝下。   吕老的确有些老封建作风,要不是老犯这些错误,凭他的资历和战绩,当年建国时的军衔还是有希望成为大将的。   要说起来,吕老有些老封建,可他的脾性向来都是率性而为,无法无天的那种。在家里,对待孩子们的教育其实很前卫,反而没有那么多的规矩约束,甚至能和孩子们打成一片,跟朋友似的。这也是吕老的儿女们都孝顺的缘故。   不过,一直以来的重男轻女的确让吕海涯的姐妹们有些怨气。   吕老的作风和脾性,决定他不像很多当年先烈那样有非常强烈的个人原则和党性,该为儿女谋福利,他也绝不手软。尤其是吕老早年曾有三个孩子,一个都没活下来,对孩子也就格外照顾。   柳海实能坐到省委副书记,本身才干是有的,可吕老在背后使力也是有的。   “让你见笑了。”吕海涯叹了口气:“其实吕家也就是这样了,我天生就不是什么做官的材料。三姐的担心也是对的,要是我爸走了,还真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呢。”   “太子党又怎么样,还不是活得忐忑。”他感慨不已。   林离点头表示明白,实际明白多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吕海莲此时哭过之后,正在向柳海实道歉:“对不起大哥,我不该这么说的。我就是气不过老爷子,他这辈子就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女的。”   林离有些唏嘘,起码不说别的,吕家这一代的子女亲情还是有的。对比杀死弟弟的汪新扬,这差距就尤其显得巨大。   不一会,医生一脸古怪的从病房中走出来,低声嘀咕:“有鬼了,刚才还是那样,现在一下子就好了许多……”   医生抬起头对吕家人宣布:“吕老的身体不知为什么,突然好了一些,连癌细胞的扩散都暂时被抑制住了。按现在的情况推算,吕老大约还有四五个月的光景。”   此言一出,就如一枚核弹丢在吕家人中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第八十九章 你,你欺负人!   吕家人带着无比的震撼各自去散了,只留下柳海实等人还在。   柳海实等人凝视着远处,林离正推着老爷子在草地上活动,享受一下阳光的滋味。   林离带给众人的震撼,就果真犹如核弹一样的威力。   恐怖的神秘的力量。   林离只做了一点法,就真的给吕老延长了约三个月的寿元,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力量。   柳海实再不信邪,也必须要面对。他看待林离的心情,已是迅速从不愉和轻视,转变成了惊骇。带给他的震撼,竟是久久未能平静下来,满心填满了林离的神秘和神奇。   “老四,真的有这种东西?”他还是忍不住问,与其说是问,还不如说是在发泄惊骇。   “反正你亲眼看见了。”吕海涯欣喜若狂,他做对了,林离真的做到了。看着老父亲精神奕奕的样子,他全心都是真诚的开心:“悄悄告诉你,莫要小看他的年纪。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一个酒会里。那时,他还不能改命,只能改运程。”   “还不到一个月,他的修为大进,就可以改命了。”吕海涯看林离的眼神,就跟看神人似的,跟看待恩人似的,还跟看金矿一般:“大哥,你想想吧,年轻就是潜力呀。谁都不知道他将来能走到哪一步,我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呀。”   柳海实余震未了,侧脸问一脸思索与震撼的清怀:“大师,你对这个林离怎么看?”   清怀斟酌半天,慎重道:“改命之能,已属天下一等一。我自愧不如,差得太远了。”   旁人不清楚这其中的难度,清怀却是再明白不过。   生老病死本是自然规律,吕老的身体就是处处漏水的水袋,可以说是补多少就漏多少。饶是清怀续命之能已是松涛观一等一的高手,也是拿这毫无办法。   而林离却易如反掌的挥来大量天地元气补入吕老体内,虽然不知道怎么弄的,这般修为已经足以震惊当世了。   莫看只是延长约三个月的寿元,换做其他人来续命,估计十有八九就是为吕老吊命继续躺着而已。可林离是轻松的做到,就像是从天地规则中让时光穿梭回去,回到吕老三个月前的身体。   这样的法子,在年轻人身上能做到,在吕老这般年纪的人身上做到,那是闻所未闻。   尤其林离还是这么的年轻,年轻得不可思议。   清怀不禁感慨天下能人辈出,要是再给林离二十年,也不晓得能达到什么样的天人境界了。   柳海实和吕海涯互相交换眼神,均看出其意。   是呀,这么年轻就已经能做到这一步,林离的投资价值简直就无法计算。   替老父亲高兴之后,柳海实自然而然的为自己盘算起来。他的身体也不算好,如果老父亲去世,没有人为他撑着,他撑死就只能上到省委书记干一届。可只要老父亲多撑得几年,他继续进步的机会就仍在。   在孝顺之外,吕老哪怕多撑一天,对吕家上上下下都有好处。   在这关键时刻,突然冒出一个林离,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们的宝贝,挽救了吕家的未来。   此时,柳海实哪里还有半点的轻视,只恨不得把林离当恩人和宝贝。   吕海涯看出大哥的意思,想到林离在北海干的事,不禁苦笑:“大哥,莫要再小看林大师了。别看他年纪轻轻,在北海崛起不过一个月,就已经组织了一张有富豪有高官的关系网,甚至和北海市长干架……”   将林离在北海干下的轰动大事一说,柳海实眉毛一竖,威煞之气浓烈无比:“真有这事?这汪远图要是在江南省,我绝不饶这种人。”顿了顿,又若有所思道:“他的品行倒不错。”   闻得此事,对林离的负面看法倒是消失了,反而凭添好感:“他倒能耐,平头老百姓一个,居然挑战堂堂副省级市长。到底还是有些年轻了。”   吕海涯知道大哥有打算了,他又何尝没有打算,相视一笑。   这样的宝贝神人给他们遇到,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即使柳海实还有些怀疑之处,却也绝不耽误他们拉拢林离。   不远处,听完林离对汪家的描述,吕老也是勃然大怒:“竟有这种人。”   林离出手,换取官场支持,这本来就是题中应有之意。   吕海涯虽未提起过,吕老也不含糊,知道汪家作为之后,立刻表态:“我老头子一个,也不哄你。你算是帮我多活了一些日子,就冲这,我吕七也得报恩。不过,你说的要是假的,那你就还是提别的要求吧。”   吕老爷子的观念很传统简单,自己混了一辈子,为孩子某福利也是应该,活命之恩总是要报的。官僚也罢,别的也罢,他就是这么传统得有些可爱。   吕老爷子说起往事:“回想起来,当年指点我那位道士,年纪也不比你大,怕还是要小了一些。我这辈子就得那么一次好处,就受用一生了。想那当年,还有很多人都说我这里错那里不对,也奈何不得老子打仗不要命,又有福气。嘿嘿!”   老头子一边说着,一边嘿嘿直笑,笑得跟花儿似的,满是小孩似的得意:“我这辈子就是这么着了,浑浑噩噩的投军,浑浑噩噩的打仗立功,连迷路都能淅沥糊涂的立功。偏偏我还就是活得最久的,嘿嘿。”   吕七这辈子的确在党内有不少批评的声音,老封建老官僚甚至政治觉悟不高等等批评从来都不少。可就是这么一号人,愣是凭着自己的战绩和福气,得了伟人的赏识,熬到了最后。   虽是没有其他老革命的觉悟和理想,没有那般刚烈的风骨,可为人也是从不含糊。   这位吕老,就是有着若干缺点,却又有若干优点的可爱老头。   再和吕老聊了一会,林离推他回去,对吕家人沉吟道:“我现在修行太浅,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再过一些天,我的修为大约会有些突破,届时再来为吕老续命,或许会有些更好的改变。”   清怀差点吐血,什么,听吕海涯说,这一个月来修为才进步过一次,马上又要有新的进步了!   这算什么修炼速度,比深圳速度还要深圳速度呀,就这样的修炼速度,也未免太恐怖了。清怀苦笑不已,真不晓得眼前这位小年轻到底是什么怪物。   清怀琢磨着回去一定要通知本门的人,最好不要得罪这位年轻的林离——原本他还道林离再有十年二十年,修为就是天下之最了。可现在看来,以林离的修炼速度,怕是再有两三年,就是天下拔尖了。   这样的高人,得罪无益。   吕海涯和柳海实却是狂喜不已,反是柳海实心中一喜之后,颇为怀疑这是不是林离欲擒故纵,他直言道:“林先生,你不必担心,该办的事,我们一定会为你办妥,绝不会有半点拖延。”   林离不傻,换做半个月前,他未必能听出这话意思。现在一思索就懂了,本来对这人的孝顺还颇有好感,现在一下子打消了,也不方便为自己辩解。   和吕家人说了一会儿话,林离便在一片斜坡上等着吕海涯回来交代事。   在斜坡上坐了一会,他脑海里想的是北海,一点儿都没发觉先前得罪的绝美少女蹑手蹑脚的走到他后面。   吕流晴愤然怒视林离背影,心想就是你流氓,又害人家出丑。   使劲一推林离,林离身不由己的扑通往斜坡下滚去。慌忙伸手乱抓,不小心抓住这少女的小腿,这么一带,少女尖叫一声扑通和林离纠缠着一道滚下斜坡。   好在斜坡没有石头,也不长,几下就滚到了坡底。   偏偏二人是一道纠缠着滚下来,也不知怎么绞在一块儿了。少女压在林离身上,那对鼓涨的嫩乳竟是正好压在林离脸上。   少女骑在一个男人身上,只觉浑身酥麻无比,甚至清晰感觉到林离的脸与自己的小猪猪如此亲密,心慌意乱之下涨红了小脸,努力撑起身子。   林离被这对嫩乳憋住气,好不容易离开了一点,张口大叫:“你快起来……”   话音未落,不晓得是惊魂未定还是别的原因,少女双手竟是酥麻无力,啪的一下软掉,再次摔在林离身上。   恰好林离张嘴说话,那嫩乳竟自有那么一些被林离给含住。   林离呆了,少女呆了。   少女胸前宛如被电流通过,浑身气力被电流带得一丝不剩,芳心乒乒乓乓只是一个劲的乱跳,胡思乱想。那宛如水晶般的肌肤几欲浸出血珠来,又羞又急:“你,你快起来呀!”   绝美姿容就在眼前,含羞带怒的神色动人魂魄。美色当前,如此娇柔身躯压在自家身上,林离也说不清自己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我也没力气了。”   “你,你欺负人。”绝美少女气急而泣,林离的鼻息温热,喷洒胸乳间更令她的心儿都酥透了。   要是换做张小飞,估计会相当无耻的垂涎道:哪有,明明是你在欺负我。   林离对待美色上,无师自通的学着了一点张小飞的无赖,到底还是做不出来,也是涨红了脸不知所措,私心中其实颇为享受——也不晓得是不是那晚和薛兰思的绮丽令他开窍了。   也就这时,电话急促的响了。   林离接通电话,大吃一惊,双手使劲翻身起来。   绝美少女羞愤欲绝,她就知道这个大色狼是故意的。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张小飞急迫的声音。   “北海出事了,你快回来!” 第九十章 失落的三亿八   京城事了,林离迅速向吕家辞别,用最快的速度登机赶回北海。   张小飞驾着跟苏文舟借的奔驰商务车,在机场接了林离,神情凝重的将北海发生的事源源本本的说了。   林离是昨天去的京城,昨天倒是很安稳,没有什么特殊的消息和事情发生。   不过今天却传出消息,中央某位大佬突然要来北海视察。   消息在上午还是传来传去的,到了中午,高建国就已经向张小飞确认了消息。   这位中央大佬前来北海的消息在此时已得到彻底证实,即将在两小时之后抵达。   本来来北海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每年北海总得接待一些中央大佬。可选在这时间来,那就大大的不对劲了。   北海的人都说汪远图上面有人,这个人,正是即将到来的中央领导。   不论其来意到底是视察还是有别的事,选择在这时前来,无疑意味着更多涵义。   林离还不清楚这位大佬到底有多大,张小飞只说了一句:“政治局委员,你说有多大。”   这意味着什么,林离还是知道的,当即就呆住了。   傻子都看得出,这位大佬的到来,很可能就是为了汪远图的上位而来。   北海是计划单列市,是中国有数的繁华大城市之一,作为北方经济及金融文化中心之一,有其特殊的一面。作为北方省版图的一部分,省里对北海的影响力明显有限。偏偏在北方省的约束下,北海也很难直接升格为直辖市。   所以,历届北方省都较难对北海施加太大影响力,每每北海市的政府和市委任命,大多都是来自于中央的推荐,省里的任命。在某些方面,其实和直辖市的待遇相差无几(我对政治不太懂,所以若闹笑话,书友请务必指出)。   这位大佬的突然降临,很可能就是为了向省里施加影响力。   通过张小飞的解释,林离很快就明白他们需要面临的是什么大人物,是什么局面了。   “绝不能给汪远图登上市委书记宝座。”张小飞恶狠狠道:“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吕老了。”   林离觉得不是很可靠,以吕老的资历,影响力肯定有。但也因为他的脾性摆在那儿,影响力肯定不会太大。他就是不太清楚,北海市委书记这个位置算影响大,还是小?   林离沉思一会,先拨了吕海涯的号码,将这事一说。   吕海涯先挂电话,过了一会才打回来,即使身边没什么人,也刻意压低声音说:“我爸问了,他去北海似乎另有其事,我爸也没说清楚,只说这不一定是坏事。他还说,让你别急,等一等。”   张小飞满是期待和紧张,林离莫名其妙:“吕老的意思是,让我们等一等。”   “等?”张小飞也傻了,恼怒猛捶方向盘:“我们怎么等,等一等就把汪远图等成了市委书记。”   林离仔细琢磨一下,总觉得吕海涯转告的这句话有些别的意思,想了想:“还是不要急,先回去。”   张小飞情绪不佳,见了美女都忘了调戏一把。   回到住处,虽只隔了一天没见,方小青和薛兰思却像是有无数话要跟林离说,张小飞忿忿不平的闪到一边蹲着想事情。   决定性的两小时,在林离和张小飞来看,是如此的难熬。   ……   与焦虑不安的林离等人相比,汪远图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有了底气。   本来因为汪名扬牵涉进银河酒店案中而丧失的中气,一下子恢复了。   事实上,很多北海官场的人都敏感的察觉到了一些微妙变化。比如汪远图昨天拼着身体不舒服,也非要出院战斗在第一线。如果不是关键时候到了,谁会这么博命。   不过,汪新扬本着谨慎多想,多少有些不安。很难说他的不安到底是从何而来,却总有这么一些直觉在提醒他还需要更谨慎。   最疼爱的小弟的死,令汪新扬痛苦了一整天,尤其是连魂魄都没能招回来。   熬了一夜没怎么睡好的他,脸色白得简直没有一丝血色。   对前天的案子,知情者怀疑汪名扬的死到底是何人所为——至此,汪名扬和王晋同被买凶所杀的结论已经得出了。   可汪远图就像一点都没有听到外界的声音,没有对汪新扬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依然每件事都和儿子一起研究讨论。   汪新扬想或许是自己多疑了,这位中央领导来得突然,汪远图事前没收到消息,也是正常的。   和汪远图热烈的预先庆祝了一下即将到手的市委书记,汪新扬就出门了。   罗云肇邀请他一谈,他来了那块从方舟购下的土地,罗云肇正在这片空空如也的废墟上指点江山,规划这块土地的未来。   罗云肇显得很是兴奋,北海的房家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不过,北海地产商多如牛毛,实力庞大的巨鳄更是数之不尽,能夺下这么一块地,就意味着庞大的利润,试问他如何能不兴奋。   一边觉得方舟犯傻才卖这块地,一边又庆幸自己以近乎底价把地拿回来了。   看见汪新扬,罗云肇得意的指点江山:“大少,你信不信,这块地我起码要赚十亿。”   汪新扬觉得他有些忘形了,低沉提醒:“记住,不要在建筑材料上搞什么手脚。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今时不同往日,不是能捞多少就捞多少的时代了。”   “放心,大少,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耽误到汪书记的前程。”罗云肇哈哈大笑:“不过,大少能不能从你的公司里拆借一点现金,最近公司实在缺现金。我正拿这块地跟银行谈贷款,只要拿下来就能还了。”   汪新扬皱眉,他也知道前些日子抽钱抽得厉害了。不过,那些使将出去的钱,也不是罗云肇一个人出,他在法国的公司一样被抽干了现金。   有人胃口很大,一口气能吞掉三亿现金。不过,吞了他给的好处,总归是还要回来的。   汪新扬嘴角泛起一丝笑,不论怎么样,他为自己也为汪家准备了别的路。   得知汪新扬也没什么现金,罗云肇略感失望。不过,汪新扬在法国那边的事业也就是几亿人民币的规模,他原也没太大的指望。   他安慰自己,反正这块地马上就要拿到贷款了,集团的现金流还是安全的。   就这么想着,各怀心思,突然之间,一种怪声出现了。   从地底传出的怪声。   就像是支架快要倒掉的声音。   无声无息间,尘土莫名激扬于天空中,竟是将这片土地的天空都给彻底遮蔽了。   大地嗡嗡的震颤不已,颤抖得越来越激烈。   当尘烟散去,罗云肇和汪新扬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看着眼前的凋零一幕歇斯底里:“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恐怖的一幕出现了,只见以某处为中心,大地缓缓下陷,塌陷像水纹一样迅速向四面八方缓慢而坚决无比的进行。   一边塌陷,地底一边传来类似水晶破碎的恐怖声音和震动。   所有在这块土地的人张口结舌。   不一会儿的工夫,这块土地竟有大部分都塌陷了,塌陷了足足五六米深。   罗云肇歇斯底里的疯嚎:“怎么回事,谁他妈能告诉我。”   “别急,快找车来铲泥填,看看有没有效果。”汪新扬面如土色,强行镇定着说。   不一会儿,铲车飞快的铲泥往塌陷之处填。   不填还好,越填,就塌陷得越是疯狂。被填之处,甚至塌到了足足十多米的深度。   罗云肇先前的指点江山变成了面无人色,他的心疯狂的跳,几乎跳出喉咙,所有的鲜血都在沸腾,让他逐渐处于崩溃边缘。   他砰的一下跌坐在地上,失神而恐惧的喃喃道:“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了。”   汪新扬浑身战栗,不知为什么,他脑子里疯狂的想起了林离和苏文舟的关系。想起了林离是在和他发生正面冲突之后,苏文舟才决定把地卖给罗云肇。   难道,那时林离就在算计他了!   汪新扬手脚冰凉无比,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阴险狡诈无比的林离,早就已经布下局等着他们自动踏进去。   可笑当初全北海以为苏文舟是因为方舟现金短缺才卖地,罗云肇和他还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原来,这是一个天大的陷阱。   当然,在他眼里林离赫然迅速被妖魔化了,可实际上林离当初让苏文舟卖地给他们,纯粹只是想报一箭之仇,压根本没想到别的。   汪新扬这里亲眼目睹了这简直就是超自然的一幕,自动的把林离推想得十分可怕恐怖,这纯粹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汪新扬浑身冷战连连,在他想来,林离阴险无比的早就布局给他们,甚至不知使了什么力量使这块地变成这样。既是如此,林离就绝对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也绝对不会这么平静的放过他们汪家。   在他的推测中,林离几乎就彻底被妖魔化了,变成了横在他面前的庞然大物。有心机,有神秘能力的恐怖大魔王。   他这辈子还没有害怕过任何人,可这一刻,他是真的被自己猜想的林离给吓傻了。第一次感到了在林离面前,自己的渺小和孱弱。   “不好!”汪新扬脸色又青又白,又是一片死灰色。看了看时间,立刻想起中央领导即将抵达,他彻底失态了,飞奔着跑出。 第九十一章 山穷水尽的罗云肇   飞机滑翔在跑道上的画面,似乎在林离和张小飞的脑海里一道儿浮现。   他们就好象亲眼看见这位姓章的中央级别的大佬抵达北海,然后再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几乎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林离不晓得吕老爷子要他等什么,不过,到了这一步,也惟有等待。   那块地的塌陷,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传播在北海每一条大街小巷。   不论是八卦的威力,还是苏文舟刻意传播的威力,这都盖住了章大佬到来的风头。   苏文舟的狂喜自然就不必多提了,一个月,屈指一算果然大约是一个月,那块地完蛋了。   苏文舟欣喜若狂,甚至有那么一刹那的忘乎所以然。   没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在向董事会提交最终年报之前,蹦出这么一个消息,实在是可喜可贺。   这直接证明当初他决定不惜不愧甩卖这块地是无比英明的决定,即使亏损了一点,可挽回的却不仅仅只是三亿八千万的损失,还有更多。   这块地的塌陷详细情况,很快就被北海各富豪们所查探清楚。   从目前已有的消息来看,这块地神奇的越填越塌,是个人都知道,在未来一些日子里,这块地的价值将暂时等于零。   若是这块地还留在方舟,光是地塌陷,就能把苏文舟给赶离总裁宝座了。光是购入土地损失的三亿八千万也就算了,即使再加上一些前期的筹备损失也就算了。   最重要的是,足足三亿八千万的现金,将很长时间内焊死在这块失去价值的土地上。   三亿八的现金,哪怕方舟是一个资产数十上百亿的大集团,也绝对是一笔极为可观的现金。   北海的富豪们迅速得知了这消息,也迅速知道了云肇集团即将面对的现金尴尬,一个二个跃跃欲试,心怀鬼胎,总觉得其中未必没有便宜可拣。   苏文舟无比的感激林离提醒他,不然今天倒霉的,就是他了。   念及初认识林离不久,就决定要拉拢他,这般主意现在想来,实在是太正确了。   想到当初林离跟他借钱借车欠人情,他能毫不犹豫的答应,也不愧他的果断和眼光。   如今,当初所投资在林离身上的前期,光是这一笔就足够苏文舟收回十倍百倍的好处。   云肇集团好歹是一间上规模的大公司,这块地塌陷到底有多少隐患,隐患会持续多久,需要花多少钱来折腾好,会给云肇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几乎每一个有些资产有些野心的富豪们,都在第一时间琢磨着这件事,密切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苏文舟更是本着为林离扬名的念头,迅速拨通了当日里酒会中的众位富豪,将林离当初所预料的和今天所发生的加以印证吹嘘。   一时间,前几天全力支持林离的其他三位富豪狂喜,有拣金砖的感觉。而前几天没有支持林离的,却是赏了自己一耳光,满肚子的懊悔。   不过,相比苏文舟的亢奋,张小飞和林离对此不以为然。   自然,罗云肇作为汪家的小金库,肯定要打掉的。不过,只要汪远图掌握大权一天,就很难打掉姓罗的,毕竟官商勾结是一种很特殊的力量。   张小飞是高干子弟,对这其中奥妙多少还是略有认识。所以,倒不会急切的向罗云肇发动攻势。   此时,北海高官云集国际机场。   一位六十来岁左右的老人在众多随从的簇拥下下了飞机,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北海的高官。   一系列琐碎的接见过后,脸色一直都漠然的章老,却在眉目间隐隐带着几丝焦虑,与北海官员们的谈话倒是没有持续太久。   他还是很亲切的当着北海众官员的面,和汪远图亲切的交谈了几句,这也算是难得的亲密待遇了。   其他大小官员又嫉又恨,偏偏奈何不得汪远图。   汪远图私心里兴奋不已,连入院苍白的脸色都变得红润了许多。他也弄不清章老的目的,但从这么几句话,就能判断,章老似乎就是冲着支持他上位而来的。   与最初亲眼目睹那超自然的大地塌陷一幕,导致惊慌失措的汪新扬,此刻在外表来看已然平静下来。   汪新扬还是极为怀疑,林离能早早布局对付他们,就一定不会错过这次机会。他低声道:“中央对北海代理市委书记按理说是不存在太大的争议,章老没理由亲自过来。”   这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推断,既然在中央都没有其他声音,又只是一个代理,的确在情在理,章老都不太可能会亲自来。   汪新扬薄薄的嘴唇亦是没有血色,阴沉道:“恐怕,他别有用意。据我所知,昨天林离是去了京城,万一他在京城做了点什么……”   送章老去休息了,北海各大高官都与章老谈了几会,汪远图更得以同章老私下的会谈了一会。   高建国和李镇远对此又惊又怒,又无可奈何。   等众多高官相续离去,汪家父子也是走了,半路却被罗云肇给拦下。   汪远图脸色阴沉,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罗云肇的来意,嘱托了儿子几句便先走了。   汪新扬不动声色的转着念头,上了罗云肇的车:“老罗,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先撑住,撑住几天。等我爸拿下市委书记,该给你的就给你。”   罗云肇不是不知道这道理,可他还是被迫前来哭诉:“大少,云肇真的顶不住了,集团里几乎一点现金都没了。这块地出了问题,贷款也暂时停了,再没有现金,我就完蛋了。”   罗云肇这辈子几十岁人了,真是第一次被形势逼得快要哭了。此时的他,终于明白当初签字购地时,苏文舟为什么会有那句祝你好运了。   该死的祝你好运,简直就是霉运的象征,缠上谁谁就倒霉。   汪新扬又怎么敢在这关键时候折腾出事,怎么敢向银行疏通,帮罗云肇拿贷款。钱很重要,但没有比他老子前途更重要的。   “没事,忍一忍就过去了。”汪新扬琢磨再三,淡淡道:“我可以从法国那边调一些现金过来,大概有一千万,应该能顶过这几天。”   罗云肇悲愤欲绝,一千万又怎么够。那块地越填越塌,在没有解决方法之前,三亿八的现金就彻底的焊死在里面了。要想救公司,一千万不过是杯水车薪。   汪新扬怜悯的看了他一眼,眉毛向下拉耸,竟有些冷酷:“老罗,是林离这厮害我们的。这仇,他肯定就快知道我们怎么还给他了。”   “我知道一千万不够,不过暂时撑着吧。如果有必要,先向同业拆借一点。”汪新扬决然道:“只要过了,该你的就是你的。”   不论是不是林离的毒计,罗云肇都已经被逼入山穷水尽的处境了。这一个月来陆续被汪新扬抽走两亿五千万的现金,当初购地又支付了一笔现金,罗云肇都快要被现金给逼疯了。   没有现金的支撑,连平常的行政工作都做不下去。这家公司,也迟早离倒闭不远。   罗云肇哀鸣一声,知道这几天必须要靠自己渡过了:“大少,你至少等帮我压住银行催还贷款的事。”   莫看云肇集团数十亿资产,其实倒有超过一半的银行债务。一旦银行催还,云肇就真的完蛋了。   送走了罗云肇,汪新扬凝视半晌,眼神闪烁,苍白面容上竟浮现一丝淡淡的怪异微笑。   他想不清楚,林离到底有什么“毒计”。   不过,几天前铲掉王晋同,这无疑是打断了他的一只手。如果罗云肇再倒下,那就是断掉另一只手了。   可官场之事,终归还是要官场来了。铲掉王晋同和罗云肇,对汪家的影响也只是暂时的。只要汪远图官场不倒,有的是一百个罗云肇和一百个王晋同。   汪新扬顿了顿,取出一支手机拨号码,流露一丝残忍:“再给我喊一个过来,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赶来。”   他说的是法语。   官场不倒?有这么容易的话,那每年就不会有这么多高官下马入狱了。   夜了,北风疾袭北海。   章老悄然的在随从保护下离开了下榻之处,在旁人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悄然来到医院。   医院的一间病房,一个颓废而又憔悴的年轻女子正坐在床边看护着一个躺着不动的青年。   章老推开这间病房的门,走到病床前,仔细凝视这躺在床上的小青年。饶是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都不由有些哀伤,颤抖着手指摸摸这昏迷不醒的青年脑袋。   章老眼眶泛红,目光移到这女孩身上:“你就是小京的女朋友?我要你把整件事故源源本本的告诉我。”   这女孩显然不知道章老的来头,她的男朋友可从没提过家世。只是一边抽泣,一边将前晚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章老默不作声的倾听半会,向后面招招手,立刻有人进门来把几份文件给了他,低声说:“章老,这就是北海警方的调查记录。”   这人指着被推进来的陈天线说:“是他把小京送到医院来的。” 第九十二章 车祸中不为人知的隐秘   等到陈天线将前天目睹的一切道来,章老缓缓点头,回首问随从:“医生怎么说?”   “嗯,医生说,小京再过一天还不醒的话,很可能就会变成……植物人?”这人不太敢直说。   章老脸上掠过一丝阴霾和悲痛,仔细浏览一下北海公安的调查结果。   整件事的源头毫无疑问就是银河酒店案,然后从而导致六小时的激烈变化。   警察查清,王晋同和汪名扬均是死于谋杀。不过,至于是谁主使的,随着人证和物证的彻底消失,这却是查不出半点线索了。   章老皱眉:“两起谋杀?会是谁做的?”   章老清楚了来龙去脉,首先怀疑的自然是与汪名扬有过节的林离和张小飞。不过,这念头亦不过只是一转就过去了。   肇事凶手以前没来过中国,林离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年轻,连省级大门都没怎么出过呢。   陈天线鼓起勇气道:“章老,其实外面有人怀疑是汪家做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把小京送来医院,不然,我就白发人送黑发人了。”章老悲苦不已,看着陈天线道:“你是个好警察,好好做。”   陈天线想起了前天林离给他算的运程,纵然见了几次林离的神奇表现,此时亦不禁骇然。如无意外,他的确要走运了。   陈天线想了想,欲言又止。章老眼神微动,还以为他想求官,微觉不悦:“你想说什么?”   “那个……章老,我认识一个叫林离的朋友,他很厉害。”陈天线就算开始不认得这位,现在也认出来了:“听说他能帮人改命,也许他能帮得上忙。”   “林离!”章老不动声色,平静道:“就是和汪远图做对的那个?”   陈天线尴尬,这话听起来似乎不怎么友善呀,慌忙解释道:“不是做对,林离大师是好人,他是看不惯。其实外面传闻不少,都说汪市长的两个儿子坏事做绝……”   章老挥挥手,陈天线只好郁闷的退了出去。   陈天线却是被人给留住,吩咐他就在这里等着。他索性坐在椅子上沉思,其实他还是一个不错的警察,不然也不会迅速就和刘卫航打得这么火热了。   正是因为他还有良心,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也想为林离出一把力。   当然,能和林离一道,那也是好事。别的他不知道,反正他清楚,自己认识林离没有太久,似乎就有点转运的迹象了。   陈天线左思右想时,赫然见林离与张小飞一道出现,顿感诧异:“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离和张小飞一样感到无比的诧异,他们本来一直在等着消息,却不想先前有人登门请他们来医院。其实,就是请林离,张小飞纯粹是厚着脸皮一道来的。   和陈天线还没谈得两句话,就有人对林离道:“林先生,章老请你进去。”   张小飞闻言色变,比起一无所知的林离,看到这阵仗,他自然知道章老是谁。越是如此,他越是惊骇,难道这件事还有些什么变数?   一边琢磨着,张小飞反而渐渐平静下来,横下心来想,肯见见他们总比不见的好。只要有见,就有机会扳倒汪远图。   推门进屋,看见章老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印象是:这是一个悲伤的老人,而不是一个中央高官。   章老回头看了他一眼,坐在床边凝视昏迷的小京:“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说说。”   林离看了一眼昏迷的小年轻,哀叹一声,将这事全都说了。   章老默默点燃一支香烟,看了小京一眼,又将烟给灭了。   这么一会儿下来,他已经从多人的口中和书面文件上,确认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显然,林离和陈天线都没有骗他。   章老阅历丰富,倒不会轻易被林离的表象所打动,不过,见到林离的第一印象,倒是真的不错。   他转脸看着林离:“你为什么要针对汪远图?”   如果张小飞在,必定听得出这句话的奥妙。称汪远图,而不是北海市长,这就足够说明了。   林离没听出,他老实道:“他们不是好人。”   “光凭银河酒店案就断言汪家不是好人?你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武断。”章老看似不经意的说:“很多传闻,只是不可信的传闻,连这道理你都不知道。”   “不是的,章老先生,我亲眼看见汪名扬差一点就公然强暴了一位未成年少女。”林离大急,声音不免大了一些,将那次未遂之事一说:“亲眼看见的,还能假得了!”   “还有呢?”章老无动于衷:“违反的是汪名扬,你想搞株连吗。”   “不是的!”林离急得不知该怎么解释,站起来团团转。   见林离这番淳朴而不善言辞的样子,章老眼中浮现一丝隐蔽的笑意。   林离索性打开门,把张小飞给拽了进来:“章老先生,我朋友就是看不惯汪家的作为,追着调查了半年,他比我更清楚。”   看见张小飞,章老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锐利,充满了威压:“你就是张小飞。”   张小飞的目光在这病床上的青年脸上一扫,指着这位病人苦笑不已:“章老,这位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的车是被窃走的。如果你非要责怪,就怪我吧,不关小离的事。”   章老脸色微沉,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小儿子。小儿子本来是来北海玩的,顺便陪女朋友,谁知出了这般事。   凶手已死,又不知幕后主使者是谁。任章老心胸有多么开阔,看见最疼爱的小儿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都不免要迁怒于人。   失窃的车肇事,这足够章老迁怒于他了。   仔细一想,这汪家全被林离夺了气运,果然立刻就出现了倒霉事。谁出问题不好,偏偏是汪家的官场靠山的儿子在北海出事了,还正好就是因为汪名扬的案子而出事。   要是汪新扬知道躺在医院里的就是章老的儿子,估计会立刻就知道不安的来源,会懊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亲自救人。   谁都想不到,车祸中的另一个伤者,竟然会是汪远图靠山的儿子。   这一切简直巧合得难以置信。   张小飞鼓起勇气道:“章老,不管你想把我怎么样,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汪远图一家都不是好东西,当年他儿子为了逼人搬迁,放火烧了整整一条街,死伤无数。还有当年,那次轰动全国的化工工厂爆炸泄露案,很有可能就是他做的……我查了很久,查出这样的事很多。”   听张小飞说了半天,林离只觉触目惊心,要不是张小飞说起,他简直不敢相信汪远图做官的那些年里做过这么多见不得光的事。   “证据,有没有证据。”章老简单的一句话逼得张小飞无话可说。   章老挥挥手,张小飞黯然退出去。   章老沉吟片刻,凝视林离半晌,徐徐道:“我来北海前,吕老嘱托我认真考虑,还说你能帮得了我。你和吕老是什么关系?”   林离想了想,还是大概的透露了一下。   章老若有所思,林离所说虽不详细,却也足够他推测出所有的事了。   他踱了一会步,转身沉声道:“你能把小京救醒?”   “不晓得,我也只试过一次。”林离坦白,他虽然不知道这病人怎么回事。可只看这病人负四百多的寿运,就知道这绝不简单。   章老淡淡道:“你能试试吗?”   林离挠挠头,章老是汪远图的靠山,他真不太想救人的。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这年轻人挺无辜的。沉思了一下,认真点头:“我会,但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   林离退出病房的时候,章老突然叫住他。   只见章老沉吟道:“不管你们有什么能耐,没有证据,最好不要再针对汪远图了。再怎么说,他也是高级干部。就算有什么问题,我姓章的也不是瞎子,吕老的面子我也要给。”   本来章老不想说得这么直白,不过,说得太深了,他估计林离也听不懂。   林离眨眨眼,不懂他的意思,退出了房间。   在回去的路上,将章老的话转述一下。   张小飞仔细咀嚼,忽然猛踩刹车,目光火热的看着林离,却是想起了走得奇冤无比的芊芊,火烫的眼泪滚滚而下。   这是喜悦的眼泪。   他断言:“汪远图要完蛋了!” 第九十三章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今天是圣诞节,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与喧嚣一道涌入众人耳中。   但,大家却没有一个开心得起来,因为芊芊两天前离开了大家。   这是一个异常孤独的夜晚,张小飞独孤的坐在阳台上,看着天空一言不发。   方小青和薛兰思等人在客厅中,本该高兴和热闹的气氛荡然无存。   起码,没有人高兴得起来,没有人会那么没心没肺。   就连看张小飞极度不顺眼的张星君都有些怜悯,心想凡人总有若干的烦恼。可他作为神仙,又何尝没有烦恼。   等到张小飞独自在外面抽了几支香烟,他才走进来,红着眼睛勉强一笑:“今天本来我该是和芊芊一起参加圣诞嘉年华的。”   众人心下黯然,薛兰思和方小青白了林离一眼。   “今天我们该高兴一点的,因为汪远图很快就要从北海滚蛋了。”   张小飞强颜欢笑,林离哀叹不已,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半路,他为林离解释了章老的潜台词。   章老甚至因为肇事车是张小飞的而迁怒于他,试问汪家牵涉入此案如此之深,章老又怎会对其没有半点的震怒。恐怕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章老的态度看似暧昧,其实肯和他们交谈,肯听他们解释和说话,就已经能表明他的态度未必就是一面倒。此次前来,到底是不是为了汪远图撑腰而来,已经是见仁见智了。   此外,很重要的一点是。章老是秘密见了他们,汪家毫不知情。   林离走的时候,章老特别强调了证据。这就隐隐表明了他对汪远图的不满,不论他纯粹是因为迁怒,还是因为林离和张小飞介绍的汪家做过的坏事,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不满情绪了。甚至可以说是暗中鼓动林离和张小飞搜集证据,方便他处理汪远图。   章老知道林离为吕老续命,自然也就有求于林离,不论是为他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儿子,这都势必欠下一份很大的人情。   况且,还有吕老发了声音,章老无论如何都要给面子的。   当点点滴滴累积在一起,就形成了质变,形成了倾斜的局面。   章老最后对证据的要求,基本就意味着他放弃了汪远图。   官场有官场的规矩,哪怕汪远图是章老的人,也不能没有理由的随便升降人家。   这样一来,汪远图升官是想都别想了。   从章老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来推断,汪远图极有可能会被调离北海。   张星君不屑:“一句话的意思,说得这么复杂,还不如直接说呢。”   “要我说,让这家禽兽全身而退离开北海,那还不如不要呢,不然仇怎么报。”   张小飞和林离浑身一震,张星君这句无意识的话触动了他们。   是呀,要是放汪远图调离北海,这还报得了仇吗?   林离和张小飞相顾失色!   “绝不能给他们全身而退。”   罗云肇从来没有今天这么痛苦,他有的是钱,但偏偏拿不出什么现金。   价值数十亿的云肇集团,要是再拿不出现金,就麻烦大了。   罗云肇一下午都在疯狂的到处找同业拆借现金,以便于渡过危机。   不过,罗云肇一向有汪远图罩着,在商场上颇有些霸道作风,这无疑曾激怒过不少同业。   罗云肇几乎是不要脸的冲去找人家拆借,人家倒是笑吟吟的体会了一下让他求饶的滋味,却随口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们公司帐面上也没什么现金呀。   罗云肇一趟趟的跑下来,差点给刺激得吐血,偏偏钱还真没借到几个。   好在北海这么大,富豪这么多,总有些人会出手相助,不论是冲着巴结汪远图还是冲着别的原因——只有寥寥数人才知道章老今晚到底做了什么,九成九的人,只看到章老亲临北海,来意肯定就是为汪远图上位而撑腰。   想到汪远图即将成为市委书记,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去抱大腿。罗云肇和汪远图算是很老的关系了,走他的路子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跑到晚上八九点,被灌得烂醉的他,总算是拍板敲定了几笔拆借。如果没有意外,可以安全顶过这段危险时期。   这些钱,明天上午就可以到帐了。   不过,罗云肇还是痛苦无比,因为这么一路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求下去,太伤自尊了。要知道,自从抱住汪远图大腿之后,他好久都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了。   全北海今天都在讨论他的白痴六级,太白痴了。   人家方舟集团都不要的地,他居然以同样的价格接手过来,现在好了,出问题了。   外面有的是声音嘲笑他白痴六级:“难道这人就不长脑子的,人家苏文舟肯亏本卖地,就说明肯定有问题。只有白痴才会真的接过来。”   罗云肇真的很想反击,这直接捅在了他正流血的伤口上。他又何尝不知道当初苏文舟的态度有古怪,可所有检测都表明这块地绝没问题。   他坚持认为,这不能算是他的责任。谁会知道这块土地会发生如此超自然现象,谁他妈见过越填越陷的土地。   不必说,他成了北海商界的笑柄。花了三亿八,结果就买回来一个灾难,没有比这更悲剧的事了。   或许是有的,汪新扬今天下午的态度,令罗云肇原本滚烫的心有些冰凉。   他想起了一句话: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这句话分明就是汪家的座右铭。   他惨然一笑,呕吐了半天,脑子却无比的清醒。   汪家前前后后从他这里以各种手段,套取合理高额利润的方式陆续弄走了大量的钱。   而今天这场灾难来临,他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和汪家的关系没有那么近。原来,在灾难来临的时候,汪家根本就怎么在意他的死活。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在商场树敌太多,在官场又抱死汪家大腿,其实一旦有事,就孤立无援。   要知道,汪新扬最近才从他的云肇集团套走了两亿五千万现金。现在汪新扬告诉他,只拿得出一千万。   罗云肇惨笑,看来汪家真把他当白痴了。   王晋同,死得真可悲。忠心为汪家做事,却连自己都给填了进去。   罗云肇当然猜得到王晋同是怎么死的,他绝对不想做下一个王晋同。   他很快就觉得安慰了,好在汪远图即将成为代市委书记。只要撑过这几天过渡的艰难时期,银行贷款就不再是问题了。   同一时间。   林离与张小飞顶住呼啸北风,在小区外等待,像是怀着某种期待。   远处,一部奔驰靠在路边,苏文舟拉了拉衣领下车,心情愉悦无比的他大声笑道:“我就琢磨着你们该有所行动了。”   “苏伯伯,陪我们等一下,人还没有到齐。”   不一会儿的工夫,这个白领小区外,陆续多部名贵房车驰来,停靠在路边,一位又一位的富豪走下车,以林离为中心聚集在一起。   李镇山呵呵爽快大笑着跳下车:“我说林大师,你怎么喜欢在街上谈事。”   “因为我们堂堂正正,事无不可对人言。”林离神色凝重道。   众人各自谈着,主要话题,正是那块塌陷的土地。   众人一边暗暗诅咒,一边庆幸当初没买那块土地,一边又向苏文舟似怒非怒道:“老苏,你可真厉害,算是有人帮你挡住一劫了。不过,当初你也太不厚道了,居然想把地卖给我们。你那不是坑人,根本就是挖坑埋人。”   这无疑是苏文舟有史以来最经典的决策之一,虽然这本质上是一个赌注,可他还是无比兴奋,哈哈大笑:“当初是林大师说那块地有问题要塌陷,我才果断出手。后来不是没卖给你们嘛。”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林离本来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已经很神秘高大了,随着这一句话更是水涨船高。   光只是这么一句话,就已经有人在懊悔,前天实在应该全力支持林离的。   十来名富豪以林离为中心聚在一起,不知不觉中,林离隐然已成为一张关系网的核心了。张小飞蓦然察觉到这变化,满心为林离的羽翼渐丰而开心。   即使林离一贫如洗,即使林离只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甚至有点憨厚有点保守的年轻。   可,当他一句话就能召来十来位亿万富豪,就注定没有人能小看他的权势。   任谁能做到,哪怕本身一无是处,也是权势熏天的人物。   又有多少人能相信,林离这么一个小年轻,居然一通电话就能召集十来位亿万富豪呢。   这就是林离的权势,看不着摸不到,却真实存在着。   林离环顾一周,竖起食指,决然道:“这么晚了还请大家来吹风,只为一件事。”   “我要动罗云肇!” 第九十四章 十一罗汉   “我要动罗云肇!”   当这句坚决而强硬的话钻入众人耳中,原本嘈杂的声音全都消失了。   无数双眼睛凝视着他,很难说是期待还是别的,将这种骤然到来的平静赋予了某些独特的涵义。   有人暗暗叫苦,不愿得罪汪远图。   有人满怀期待,希望在错过前天的机会之后,能抓住这次拉交情的机会。   有人满是兴奋,因为他们看见了更庞大更广阔的天地。   林离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徐徐扫过,他想要从中间分辨出谁是可靠的自己人,而谁又不可靠。   鸦雀无声。   众人各有各的思索,各人都不是笨蛋,总有人隐约猜得到林离请他们来的目的。   各有各的利益,人越多,利益就越难统一。   动罗云肇,就意味着跟汪远图对着干。有的人不太清楚内情,还以为林离是有意要把他们拽上同一条船,自然不愿被林离拽着一起被汪家打落水。   罗云肇的遭遇,在一小时内就传遍了北海。不论是嘲笑还是讥笑,或是心惊肉跳庆幸自己没中招。总之,是人都知道,罗云肇暂时有三亿八千万的流动资金深陷泥潭,要动他,这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林离没料到这种冷场,但他也并不介意,他起码还是知道,人都是为自己打算的。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笑了笑,这笑容其实很寒冷:“在场各位,都是北海有钱有势的大人物,我很高兴大家这么看得起我。”   “我不太会说话,直接一点,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人在街上吹着寒风,众人只觉这席话却直接在心里吹起了寒意。   张小飞怕林离说得太直把事搞砸,笑呵呵道:“小离不善言辞,他的意思就是,帮了这忙,大家就是朋友。不忙,我们也能理解,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   帮,就是朋友。朋友就是互相帮忙。   不帮,咱也不怨你。不过,桥归桥,路归路。   林离的话其实没这层意思,虽然他的确是这个意思。但众人谁不是老狐狸出身,自然一听就懂了。   苏文舟等四人倒是不急于开口,他们显然也猜到了林离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谁靠得住,谁能做朋友。至于他们,一点儿都不急,经过前晚的事,他们四位富豪和林离的关系无疑就已经是好朋友了。   不过,苏文舟他们却清楚,林离的潜在价值已经逐步的体现出来了。   其他的不提,光是今天那块出事的土地,就足以值回他之前在林离身上投资的金钱和感情了。   更加重要的是,林离还能改命。   有谁不在乎自己的小命。   这一次来的,基本都是上次酒会中的富豪。不过,也有几位不认识的,大概是被带着一块儿来认识林离的。   这十来位基本个个都是亿万富豪,多的有数十亿身家,少的也有几亿。虽然还不及那些真正的顶级大鳄,却也绝对是跺跺脚就能让北海晃动几下的大人物。一旦联合起来,更是一股庞大的力量。   而这些在各领域都有所成就的富豪们,却在为了林离一句话而踌躇不已,甚至连林离强硬作风都给忽略掉了。   任谁看见这场面,都会呆若木鸡。   林离左手轻轻的在路灯柱子上拍动,拍出啪啪的声响,似乎回荡在众富豪的心中。   终于,有人笑了:“动就动,不就是一个罗云肇嘛。”   一旦有人开口,终究是到了选择的时候。   十来位富豪,只有三个人放弃了这次机会。   林离也毫不客气,向这三位富豪摆手:“三位先回,以后有机会再见。”   突然间,这三位富豪有一种遗憾的感觉,似乎错过了一次极为重要的机遇。这也许只是一种纯粹的直觉,但要不了太久,他们就会发现,这直觉是对的。   十一位亿万富豪选择留下,有的是看中林离改命的能力,有的是看中林离“预测”那块土地会出事,有人看中别的。林离不在乎他们怎么想,也不在乎他们是看中自己的投资潜力还是别的。   要怎么动罗云肇,这就不必林离在这个不擅长的领域废话了。   张小飞和林离互相看了一眼,克制住心中的兴奋。直接沉声道:“我也不废话,相信大家都知道云肇集团今天的笑话了。”   提及这事,所有人都窃笑不已,也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别的。   “相信大家也知道,云肇集团现在最缺的就是现金,罗云肇正在到处找人拆借现金过日子。”张小飞笑了笑:“商场上的事,我和小离都不懂。但我知道,现金断流很危险。”   林离重重的拍了灯柱一巴掌:“所以,我要罗云肇在整个北海一分钱都借不到。”   “如果大家还有什么别的好方法,不妨直说。”张小飞和林离都有自知之明,要讲到商场恶斗,还是得看这帮子老狐狸。   李镇山击掌笑:“搞他的现金流就够弄死他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对付这时的罗云肇实在没有必要出其他手段。   “不过,罗云肇到底还是有些本事,又抱住汪远图大腿,肯定会有人借钱给他。”方悦然皱眉。   “还有银行,只要挨过这几天,银行一定会贷款给他。”另一位做超级市场的富豪沉声道。   林离和张小飞相视一笑。   也就在这时,高建国和李镇远微笑走入众人当中。   林离点头:“高书记和李市长既然来了,我就公开一个消息好了。”   “如果没有意外,汪远图会被调离北海。”   这句话一出,从高建国到李镇远全部骇然失色,随即变做狂喜。尤其是李镇远,只要汪远图调走,他的机会无疑就来了。   罗云肇的生意基本是跟着汪远图在走,汪远图要是被调走,以云肇集团的现状,在银行很难贷款。   李镇远立刻就明白为什么林离把自己请来了,毫不犹豫表态:“如果真的发生了,我相信银行不见得会把钱贷给云肇集团,说不定还会催款。”   高建国摸摸胡子,一脸冷漠的他浮现一丝笑意:“纪委正在考虑调查一些官商勾结事件,树立典型。”   高,真高,大概有几层楼这么高!   只要从商场和官场一起联手,云肇集团除非能有其他路子弄到大笔现金,不然就必定是死路一条。   十一位富豪忽然有种兴奋感,坦白说,这法子其实还是挺粗糙的。关键就在于,换做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实力单独狙击云肇,即便有这实力,也没有这样的官场势力。   李镇远笑道:“如果云肇集团真有问题,破产后,我会向银行建议拍卖。”   这又是另一番赤裸裸的利益诱惑。   苏文舟狡诈一笑:“当初云肇买那块地,要求分期付款。还有八千万余款没收到,大约十天后就到期了。”   不必林离和张小飞再插手了,这十一位富豪一旦通过林离联合起来发难,有的是无数明招暗兆对付云肇集团。   铲掉罗云肇,就是铲掉汪新扬另一支支撑腿。   这十一位富豪当中,已经隐隐约约的察觉到,通过林离把众多富豪捏合成一个抱团的小圈子。这样一个小圈子,比起一般的利益结合要来得坚固和有安全感,似乎还有着更庞大的价值,更广泛的合作基础。   唯一的悬念,汪远图是不是真的会调离北海。   这一夜,罗云肇睡得并不安稳,每每午夜梦回总觉得祸事降临。   清晨的时候,罗云肇红着双眼迫不及待的返回公司,询问财务。   满怀期待的他想要看见拆借款打入,却只看见公司帐户那一串很小的数字。他当场就呆住了,隐隐有种灾难降临的预感,几乎是飞一般的拨通了别人的电话。   昨晚信誓旦旦表示要借钱的人,一夜之间态度全然大变,或是冷淡对待,或是讥笑,或是顾左言右。   昨天谈下来的八千万拆借款,一毛钱都没有到帐。   罗云肇迫切而火热的心,突突的变凉了,面如土色的哆嗦,一边愤怒那些人的不守信用,一边战栗着猜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使得那些人临时变卦。   他拼命的追问熟悉的人,终于还是把消息给掏出来了。   昨夜骤然流传的消息,与其说是流传,还不如说是公开的放话。   苏文舟等十一位亿万富豪没有闲着,迅速向罗云肇发难。   “谁要是借钱给罗云肇,谁就是跟我们过不去。云肇集团,我们吃定了。”   “我们”是十一位富豪,总身家超过百亿,控制资产近五百亿。一旦这些在各领域都有成就的富豪联合起来,就是一个撼动超级富豪的大鳄,足以令北海晃上几晃。   罗云肇看到了十一位富豪的名字,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到目前为止,北海商界真正知道林离存在的酒会十余人。   如果只是这么一个消息,还不足以阻止所有人的拆借。   最为重要,也最具有毁灭性的是另一个消息。   那位朋友是这样说的:“今天早晨的消息,汪远图将平调天涯省。”   罗云肇如遭雷殛! 第九十五章 一点规矩都不讲   汪远图即将平调外省的消息像鬼魅一样,悄悄的漂浮在每一个人的身边,却又是那么的不可琢磨。   甚至还有一个声音板上钉钉的说,汪远图将远调天涯省担任副省长。   汪远图本来就是副省级别,一旦平调别的省份做副省长,看起来职务似乎升了,其实傻子都知道,那是暗降。先不说他在北海四年多,本该也进步为市委书记,光是从一手遮天的二把手市长,变成排名落后的副省长,那就是一次极大的挫折。   北海市自然有无数人为此纠结不已,有兴奋的,也有焦虑的。   焦虑的,当然就是抱汪远图大腿的官员们。   所以,汪家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收得了风声,汪远图立即把仅存的儿子找来商量一番。   这一次,即便是汪新扬亦很难猜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不是林离他们在发动攻击。   不过,汪新扬终归是有才华的。当他得知罗云肇那里发生的事,立刻就推测了结论:“不关我们的事,是林离他们想搞罗云肇。”   嘴巴上是这么说的,汪新扬心中到底在想什么,汪远图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   汪远图真的不认识汪新扬这个儿子,从他留学法国回来,就渐渐的不认识了。   有时,他反而希望汪新扬是原来那个纨绔子弟,而不是现在这个心计深沉得连他都看不懂的人。   有些好笑的是,汪远图甚至有时会感到害怕,是的,他害怕这个儿子。   “谣言没关系,怕的是这未必是谣言。”汪新扬脸色不太好看,短短几天来,他没睡好过。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什么在天上看着他。   谣言,关于汪家的谣言,在外面其实传得不少。只要没有成立的基础,就谣言就注定只是漂萍。   官场的消息是传播得最快的,短短两三天,二十三日当天六小时内所发生的事,已然是在官场,在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虽然具体内情没有被外人所知,但民间和官场无疑都很擅长将箭头指向高官。   从银河酒店案的爆发,到汪名扬的死,民间和官场都认定了与汪家有关。尤其是汪名扬的死,外界特别传着一个声音,说是汪家灭绝人性,为了官位,连儿子都灭口。   当然,一样免不了的是,汪远图在那晚常委会议前,被一个神秘年轻人逼得抱头鼠窜的故事——不晓得为何,老百姓反正就喜欢这样的故事。   北海看起来是平静了,看起来银河酒店案似乎已被捂住了。   但私底下却又暗流奔腾,稍不留神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汪家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似乎都已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谁都不知道接下来那一步到底会是粉身碎骨还是会凌绝顶。   汪新扬当然很清楚,所有汪家的危机,全都来自于林离和张小飞的攻击。   原本他以为自己已把屁股擦干净,不论是汪名扬还是凶手都已死掉,该有的证据全都毁灭了。林离和张小飞必将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有徐徐图之。   可谁知道,这么短短的一天时间,事情又出现了变化。而变化,似乎正是因为林离从京城赶回来。   “万劫不复呀。”汪新扬轻轻的咳嗽,轻轻的自言自语,看了一眼因为汪名扬的死,哭得跟泪人儿,憔悴无比的后妈。   “敌暗我明,稍不留意就是粉身碎骨。”   汪新扬苍白的脸更白了,想到惨死小弟,死得不成人形的小弟,就心中一阵激烈绞痛。   他并非温和得没有攻击性,他并非不想对林离和张小飞下手。只是,敌暗他明,除非从肉体上消灭敌人,不然很难有好主意。   汪新扬不免有了几分懊悔,要是王晋同此时没死就好了。说起来,王晋同这一死,手下就给全数被人接收了,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可用的人手了。   不得不说,铲掉王晋同,除掉他的一支胳膊,的确成功了。   他看准了林离的意图,这次针对罗云肇,无非就是想断掉他另一支胳膊。   不过,不是他不想帮罗云肇渡过危机,而是无能为力。他在法国的公司,的确没有什么现金了。   十一位富豪联合出手,有的是法子对付罗云肇。   在他心目中,林离已然被妖魔化,变得狡诈无比老谋深算。既是如此,大家都该清楚,云肇集团的生死,真正的关键还是在于汪远图。   汪远图不倒,云肇集团就倒不了。   汪新扬很聪明,但这次他真的有些乱了,一方面是被妖魔化的林离带给他的恐惧和战栗,一方面是事情来得太突然,千头万绪很难理出线索。毕竟,这短短三天时间里,发生了太多。   不晓得为什么,汪新扬有一种错觉,他正在被林离和张小飞组合成的庞大怪物,一口一口的吞下。一点,又一点的瓦解他的势力。   沉吟片刻,汪新扬想起自己无人可用,绞住十指轻轻叹了口气:“老罗,不要令我失望呀。”   华丽而雄伟的市政府大楼前,很多政府官员发现李镇远副市长很诡异的站在政府大楼的大门,似乎在等待什么。   李镇远满脸春风得意,等待着北海市二号车牌的到来,然后,微笑着向这部车摆摆手。   不论汪远图想怎么样,李镇远如此刻意的在此等待,他都不能缩脑袋,也不能无视。所以,他只好下车了。   当他走下车的那一刻,脸立刻就变僵硬了。   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一个淡然的年轻人像鬼一样转出来:“汪市长,我们又见面了。”   年轻人就是林离,李镇远达到目的,悄然退开几步。   林离看似轻飘飘的捏指掐了几下,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竟真有几分大师风范。   汪远图骇然欲绝,他又怎能忘却上一次狼狈不堪的丑事,那都快成北海官场的笑柄了。一个堂堂市长,被一个没什么来头的小年轻逼得狼狈而逃,那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汪远图拔腿想逃的时候,猛然间想起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时,他挂在胸口的护身符竟然发出砰的一声爆裂,继而燃烧起来。   烧得汪远图脸色惨变,飞一般的从脖子里把这燃烧的符咒拔走,满脸惊魂未定。   堂堂市政府大楼面前,汪市长竟然遭到如此攻击,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大喊:“来人,把这个人赶走。”   李镇远向冲过来的保卫们摆摆手:“汪市长,要倾听一下老百姓说些什么嘛。”   汪远图脸色铁青,李镇远一直都不怕他,天知道怎么跟林离混在一块儿的。   不过,林离却大吃一惊,本来以为灭掉护身符就可以清空汪远图这几天累积出来的二百多气运。   谁想,当他集中精神再一次冲刺的时候,却蓦然察觉到还有一股温和的能量挡住了他的转移。   他吃力的集中精神,猛烈发起冲击,这一次冲击竟冲破了障碍,却也撞得他头昏眼花,疲惫不堪。   汪远图的胸前再一次发出啪的一声响,他骇然从胸前摸出一块玉,这块白玉竟然已是裂纹处处。   气运正要清零,忽然间轿车中跳下一个中年人,冷冷的看着他:“我是三清观的苗德真,阁下想必就是林离,知趣的就自己走,不要逼我动手。”   林离大吃一惊,难怪汪远图竟有两道防护——其实那块玉不是防护,而是加持运气的。   “三清观又怎么样,李市长,你可是听到了,这人威胁说要动手揍我。”林离冷漠,厌恶的看了眼前这人。三清观简直就是无所不在的老鼠,尤其是想到沈君年在方舟做的,更对三清观毫无好感。   上次吃了朱和悦一个亏,被其法力攻击得吐血。   林离好歹是一个很擅长学习的人,这次自然不会再吃一样的亏了。话音未落,他就三步并做两步,一拳狠狠揍在这厮眼窝上,表面看起来适中的身体里,却蕴藏着庞大的爆发力,狠狠撞了上去。   林离跟张小飞是学到了一些好东西,可也学会了一些坏东西,比如打黑拳,专门打脸。   这苗德真跟风筝似的,飘呀飘呀,摔在数米外,狼狈不堪的捂住眼睛,气急败坏:“你,你这人一点规矩都不讲。”   苗德真还真没碰到修行之人不斗道行,斗打架的。说起来,修为有成的几乎都是四十岁以上,打架当然是干不过人,也自我矜持一把,向来都不提倡打架解决。   苗德真几时碰到这般人物,三清观又几时吃鳖过,气得浑身发抖。 第九十六章 前因后果   汪远图和李镇远,以及所有在政府大楼附近的人们目瞪口呆。   苗德真气得忘了自己的使命是保护人,林离却没忘,一蹦窜到汪远图面前,斜冲猛撞。   有意的撞中汪远图的肩头,顺手清空气运,再恶意将其撞倒。   林离有备而来,又岂会没有打算。这么一转气运,再一撞出去,汪远图立刻就气运狂飙下降——林离算是明白了气运图的规矩是不可以害人,但总有漏洞给他钻一钻。   苗德真气得跳起来要跟林离算帐,却不妨汪远图被撞得一偏,兜头冲他栽过来。   说是巧合,还真是够巧的。   苗德真这么一冲,汪远图这么一倒,两张老脸正好碰撞在一块儿,发出沉闷的脸部撞击声。   倒霉的是汪远图,谁让他的气运被夺,还被林离一撞成了负数,当场就给撞到鼻子,立即就捧着鼻子蹲下泪流不止——不是他想流泪,而是自动的流,他想克制都克制不住。   气运这东西还真奇妙,一旦变成负数,就指不定什么时候倒霉。   林离赞叹着老天爷的安排,幸灾乐祸的看着这倒霉的汪远图,诈做怒气冲冲将苗德真拽得跟死狗似的:“你竟然敢伤害我们的市长,你死定了。”   苗德真的气运倒是不错,被这么一撞,眼前满是金花绽放,浑浑噩噩的没察觉到林离在转移自己的气运。   眼冒金星的被林离拖了几步,他摇晃着脑袋站起来,还没看清楚方向,就走路!   政府大楼外,两个路过的行人一边看戏,一边向前走,另一个人从远处跑过来,拎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抛过来:“接着。”   这两人偏偏没注意到,慌忙去接,没接着,反而令这两包豆浆改变了方向。   啪啪!   诡异的两包豆浆竟然无巧不巧的正好砸在苗德真和汪远图脸上和头上,豆浆包装不是很好,顿时洒得浑身都是,烫得哇哇直跳脚,看起来狼狈不堪。   “抓住他,抓住他!”汪远图气急败坏,一边抹掉滚烫的豆浆,一边指着林离。   李镇远又岂是摆设,向那些保卫们摆手制止住:“汪市长,纯属意外嘛,不要迁怒老百姓哦。赶紧去换衣服,等会还要陪章老去视察呢。”   政府大楼外的公路上,停靠着一部车。   章老亲眼目睹了这一过程,也看见了汪远图的狼狈和拙劣,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走吧。”   很难说这是好是坏,不过,考虑到汪远图的气运变成负数,这似乎不像是什么好事。   没有人知道章老来过,看到过。   林离之所以敢在政府大楼面前对汪远图下手,自然是有李镇远的力撑。最重要的是,谁都知道这是章老下决定的关键时刻,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必须迫切的逼迫汪远图的气运变成负数。   这一天清晨发生的事,似乎没有带来太大影响。但直到事后,才有人知道,这意味着一个很大的转折。   章老只在北海视察了一个上午,便取消了其他行程,准备回京城了。   北海市的主要官员自然是要亲自到场送章老,汪远图自然亦是身在其中。   汪远图已经感到不妙了,相当的不妙。   今天一上午陪同视察过程当中,章老竟然没有给他什么私下说话的机会,对于一位高官来说,这举动就预示了很多。   看到这一点的不止是汪远图,还有其他陪同的官员,各自都怀着心思。   章老一直还没有登机,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汪远图终于得了空子凑向前去和章老说话,有一拨没一拨的说了几句话,还没来得及确认自己的前途,就看见一部医院的车开进了机场。   章老漠然走过去,车上的人抬着担架下来,担架上是一个沉睡不醒的青年。他摸了摸这青年的额头,淡淡道:“好了,送他登机吧。”   “章老,这位是?”不是汪远图问的,但这正是他的疑问。   章老漠然的目光扫过这群官员,没有一个认得这位伤者,这只说明一件事——在汪名扬身死的肇事案件中,根本没有人关心其他死者和伤者,甚至从没去看过。   章老隐蔽的讥诮一笑,要是这些人知道这是他的小儿子,恐怕就轮到汪名扬没有人关心了。   看着章老这张面无表情的老脸,汪远图的心迅速沉入深渊。   章老淡淡道:“汪市长,我个人希望你做好挑战新环境的准备,到了新环境,注意班子的团结。”   这句话声音不大,却令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有吕老的面子,还有林离的承诺,再加上亲眼目睹的种种。章老已经对汪远图彻底失望了。   之前,他的确是打算把汪远图调离北海,不是平调,而是升任。   但现在,他终于还是做下了最后的决定。   汪远图的心快速下沉,脸色发白的看着章老,想要为自己说点什么,却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章老转过身去登机,声音平静的飘在空气中。   “刚才担架上抬的,是三天前车祸案中的伤者,他叫章西京。”   汪远图面色死灰,章西京,他知道而又没有见过的,章老的小儿子。   竟然是三天前车祸案中那位无辜的伤者。   他终于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想要再做点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颓然无力的目送着章老登机。   他已经看见自己的政治前途是怎么一夜死亡的,章老登机的那一刻,就是前途对他关上大门的时刻。   他以为自己猜到了,其实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而不是全部。   章老迁怒只是其一,更多的是对他的失望,彻底的失望。   只不过,不论是今天还是三天前,汪远图其实都是在林离转走气运的情况下走了霉运。   如果认真说起来,章西京的无辜被波及,还间接和林离有些关系——要不是三天前林离转走汪家大小的气运,这一切就未必会发生。   不过,气运本来就是人的选择所演化,选择什么,就要承受相应的后果。   汪名扬选择对许芊芊下手,所以林离和张小飞放弃了慢慢来的想法,不顾一切的发动了正面攻击。   汪远图还没有做好承受后果的准备。   他无法相信自己就在即将胜利的时候,他的靠山竟然就这样放弃了他。   他的经营,他的心血,一切化为乌有。   汪新扬还有罗云肇正在与三清观的人交谈。   三清观想要官场的支持,政治前途不错的汪远图肯主动靠过来,那是再好不过。   三清观又怎会忘掉林离在方舟给沈君年的打击,那简直就是当面打脸。向来只有三清观打人家的脸,还没被人打过脸,他们怎能忍得住。   所以,这就是一拍即合的双赢。   不过,汪新扬现在在谈的,却是希望三清观能发动关系为罗云肇争取到现金拆借。   汪新扬本心是不愿放弃罗云肇的,已经没了王晋同,再失去罗云肇,他就是想做什么,都没有人去做。   三清观在商界的关系相当雄厚,只要肯出手,必然没有问题。   刚刚和三清观谈好现金拆借的事,汪远图来电。   汪新扬听了几句,脸色就微微一变,克制住情绪的波动,淡淡道:“还请尽快进行。”   三清观的人不笨,隐隐察觉到什么,却还是满口答应下来。   等到罗云肇和三清观的人走了,汪新扬的脸色才彻底阴沉下来。   他老子的政治前途,算是完了。这一次调职,如果没有被调到人大等退休,就算是好运了。   罗云肇完了。   汪新扬漠然看待此事,他的心在滴血,筹划了这么久,竟然在最关键的时刻失手了。他老子的前途,完了。   罗云肇,也就完了。   这对他,是一个极为沉痛的打击,他甚至觉得看不见未来。   为什么一个市长,竟然连一个神棍都斗不过。   汪新扬其实不明白,换了谁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痛苦的绞得十指骨头咔咔响,几乎绞成了一片红肿。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小弟就不该死的。   他仿佛看见自己最疼爱的小弟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说: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老子的前途。   可他的决定,令他最爱的小弟走了,也没能保住一切。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九十七章 兵败如山倒   有道是兵败如山倒。   这句话在官场其实一样说得通,章老临走前的那句话,足够北海官员琢磨出潜台词了。   汪远图完了。   一位政治新星从崛起到陨落,往往也就只是一转瞬的事。   十一“罗汉”们有的是手段把罗云肇赶上绝路。   三清观也不是笨瓜,他们知道什么值得投资,什么不值得。   在还没有正式行文之前,总还有一线希望。   汪新扬请三清观为他老子改运,改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三清观这次派来的是三位大师,三人看了看汪远图的气运,暗中摇了摇头。   昨天被林离这么一闹,就像是汪远图气运的转折点,令其气运直线下降,从正数变成负数,持续下滑。   三清观纵然再剽悍,也还在人类的范畴,这样的气运要是他们都改得过来,那就不必巴着汪远图了,而是汪远图巴着他们。   当然,还是不便于拒绝汪新扬,三位大师还是做了些法,布了些风水阵,以及加持运气的小道具。令汪远图的运气减缓了下降的幅度。   不过,现金拆借的请求,却被三清观找了借口拒绝了。   汪新扬这次终于品尝到了人情冷暖,在汪远图失势之后,几乎人人都避开了他们汪家。就好象他们是倒霉鬼一样,虽然的确如此。   三清观好歹还算有一点职业道德,观察半天后,对汪新扬说:“大少,我们想提醒一下,你的运程也不太好,最好谨慎一点。”   汪新扬淡然一笑,似乎什么都已不在乎了。   完了,就是完了。   他想要避免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却还是得到了。   冥冥中竟似有天意。   这几天是罗云肇生平最痛苦的日子。   三清观答应的现金拆借随着汪远图的悄然失势而绝口不提,十一“罗汉”联合起来在北海的势力很庞大,很多富豪都不敢也不愿冒险拆借给他。   汪远图的倒下,就是他的倒下。   罗云肇看得很清楚,再清楚不过了。其实,官商勾结往往都有这样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征。   如果之前还有人可能愿意借钱给他,现在就彻底没了这希望。   没了汪远图的照应,他就什么价值都没了。拆借给他,人家还要担心能不能拿回钱。   罗云肇茫然,数十年经营,就这样完了。   他不是瞎子,也不是盲目乐观的人,他看得到自己的未来。也看得到云肇集团现金流彻底中断,被迫宣布破产的未来。   银行还没有上来催帐,不是因为银行和他关系好,而是给汪远图留了这么一线面子。   汪远图走的时候,就是他罗云肇完蛋的时候。   汪新扬承诺的一千万已经转入帐上了,不过,罗云肇或多或少还是大概知道王晋同是怎么死的。   一边给王晋同泡糖水,一边捅刀子。   罗云肇越看这一千万,就越像那杯迷惑人的糖水,他看不见刀子,可他能感觉得到。   他是亲眼看着汪新扬长大的,他知道汪新扬有多么可怕,做得出什么事。   汪远图倒了,即将要走了,他罗云肇将失去所有的价值。是的,人家已经不需要他来把权力转化成财富了,因为人家已经没有权力了。   汪新扬太擅长擦屁股了,而他没有利用价值的罗云肇,就是汪远图屁股后面的屎,早晚要被擦掉。   汪新扬甚至能把他老子的情妇弄到欧洲做妓女,湮灭在众生当中,杀人于无形,对付他,绝对不会有心理障碍。   罗云肇站在总裁办公室,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巨大落地窗外的城市风景。   他想最后体验一下做总裁的滋味,他一边体验着一边理顺了自己的思路。   他不想被擦掉,那就必须要有价值。   一个有价值的人,才能活得有滋味。   罗云肇凝视着远处的白云飘飘,满是苦涩与悲哀。   如果有人以为他失去了价值,那就错了,大错而又特错。   他还有不为人知的价值,还有抓住最后一支稻草的机会。   很多人都在按兵不动的等,等待给汪远图的正式行文下来。在这其中,就包括了林离和张小飞。   林离和张小飞绝对不想看见汪家全身而退,他们要的是彻底打垮汪家。   不过,能做的,他们几乎全都做了。   甚至林离还冒险去转了汪远图的气运,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也只能是等待。   张星君说得对,要是给汪家全身而退,就是对芊芊的不尊重,对所有被汪家害过的人的不尊重。   可是,他们甚至把一位副省级高官都给逼走了,在对方屁股被擦得很干净的前提下,他们真的无计可施。   即使是吕老出手,也不可能将一个没有犯大错的高级官员一句话就给下到大牢。   看着痛苦的林离和张小飞,方小青和薛兰思只能安慰:“你们已经做到最好了,芊芊在天有灵,一定不会说什么。”   是呀,他们已经做到最好了。即使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出错来。   毕竟,他们只是老百姓,对付的是一手遮天的市长,一位副省级的高级官员,在中央甚至还有深厚靠山的高级官员。   几天前,他们的攻势逼得汪家几乎窒息,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攻势,逼得汪新扬被迫杀了他最疼爱的弟弟,杀了他的得力手下王晋同。   现在,又逼得这样一位副省级高官黯然退出北海,找了一个偏僻角落去养老。   最重要的是,张小飞家中虽有权势,却在其中没有使得上力,一切几乎全是在靠林离发力。   就是靠着林离这么一个普通的老百姓,甚至淳朴的乡下小青年,就逼走了一个高官,这样的成绩无人能挑剔。   从几天前的串联几大富豪,再到刘卫航,再到李镇远和吕老,林离的隐性权势第一次真正的浮出水面。   也许有人还没有注意到,但这却是真实存在着,并且快速崛起。   其实林离和张小飞还是有些措手不及,本来几天前银河酒店案结之后,他们以为会演变成和汪家的持久战。   但章老的到来,作为一个关键变数。而林离无疑捕捉到了这次重要变数,迫使章老最终做出取舍,放弃了汪远图。   原来的持久战,变成了突袭击溃战。   这仍然不是林离想要的,要打就打垮汪家,少一个祸害就是帮人。   林离不是想要汪家死绝,更希望汪家将来害不了人,能接受法律的制裁——请容许他保留一点点小纯真之处,至少在逐渐掌握住庞大权势之后,这么一点不变的赤子之心比什么都珍贵。   其实,“十一罗汉”,以及方小青和张小飞,之所以肯围绕着他,对他有好感,也有这点赤子之心的功劳。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全都是狡诈的心计深沉的人,那太没安全感了。   该来的,总是会来。   章老走后,第三天,行文下达。   汪远图正式调任天涯省副省长,标准的明升暗降。   中央同意孙书记的病退,但没有如李镇远的愿,将他任命为市长,而是从别处调来了新的市委书记和市长。   高建国将消息传达过来,林离和张小飞呆了。   张星君恶狠狠的一拳砸得墙壁飕飕掉粉末:“就这么便宜了汪家?你们简直就是废物。”   张小飞咬住嘴唇,痛苦的抱住脑袋。   林离深深埋住脑袋。   汪家,终于还是要全身而退了。   这,绝不是林离和张小飞想要的。   但就在众人都对此绝望之时,一个电话令带来了新的希望。   “我有汪远图的罪证!” 第九十八章 罗云肇的自救   北海军区。   北海的冬天又湿又冷,寒风从海上吹来,格外的令人不舒服。   不知为何,林离想起了自己的家乡,其实他还是很喜欢家乡的冬天。不过,也许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北海的天气。   就好象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自己做主,做领头人。   许大宝在一旁和张小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林离看得出张小飞很紧张。   他也很紧张,这关系着能不能把汪家彻底打垮,他又怎能不紧张。   来北海军区见面,是那位神秘人的要求。他似乎知道张小飞在北海军区的关系,认为只有这里才算安慰。   不一会儿,这位神秘人现身了。   林离和张小飞眼睛一亮,是他,看来就稳妥了。   来者,正是罗云肇。他确认了没有危险才现身的,他最近的胆子变得特别的小,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令他宛如惊弓之蛇。   他看了一眼许大宝,他说:“你们想要的,我可以给你们。但我有两个要求,保护我的安全,我要出国。还有,云肇集团我要卖五亿。”   他凝视林离和张小飞的眼睛。   云肇集团除去债务,资产约在十五亿左右。罗云肇只要五亿,这无疑是有些吃亏的打算。   张小飞对此深感吃惊,罗云肇却坦然直言:“不怕老实说,我很清楚你们在做什么。要是你们做成了,我连一毛都没有,别说五亿了。”   “我很怕汪新扬对我下手,王晋同是怎么死的,汪名扬是怎么死的,你们大概心里有数,你们觉得他会放过我?”罗云肇讥诮的笑了,正是因为他看着汪新扬长大,所以很明白他的手段:“我不想死,也不想憋屈的活着,所以我只有出卖他。代价就是,我要活着,而且还要有滋有味的活着。”   张小飞饶有兴致的凝视他半晌,确信他的确是想要自救:“五亿不可能,三亿,这是极限。你可以留在军区,但必须要解决掉汪家,我们才会放你出去。”   “不,我不要留在军区。”罗云肇出人意料的拒绝了这个安全的打算,那双在车里闪光的目光看向林离:“林大师,我要你保护我。”   林离吃惊:“我?”他忽然觉得自己没准有成为中南海保镖的天赋。   罗云肇笑了,笑得有些惨然:“你们不了解汪新扬,只要他认为值得,他甚至可以花一亿去买一条命。你们觉得他要是花一亿,有多少人能拒绝。”   罗云肇惨笑,这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汪家势力的瓦解,就意味着他这最后的屎必然会被擦掉,他想自救,就只能先一步出手。   “我过惯了有钱的日子,没钱,还不如死。”罗云肇苦笑:“我只想逃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再也不想看见汪新扬那张苍白的脸,你永远不知道他在对你笑的时候,会不会一下打死你。”   即使汪新扬没有对他出手,云肇集团的破产倒计时也开始了。到那时,一文不名的他势必生不如死。   比起汪新扬,起码林离可靠多了——林离和张小飞能为了一个认识不久的女人怒发冲冠,这比起汪新扬更有百倍的安全感。   罗云肇颓然靠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也许真的有报应,坏事做多了,良心都没了,习惯了。”   “突然有一天,你就会悟了,原来良心不是没了,也不是习惯了做坏事,而是还没到那时候。你以为你忘了自己害过的人,等到某一天,他们会一起跑出来。”   他闭着眼睛疲惫不堪,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悟了。   林离和张小飞哑然无语。   罗云肇睁开眼睛平静说:“你们想要打死汪家,想找证据是绝对找不到的。汪新扬是天才,他能盖的全都盖住了,不论是该死还是不该死的,全都死了。”   “据我所知,他跟法国黑帮有关系,很多事都是他自己通过法国黑帮来办的,连我都不知道。”   “不过,当年汪新扬一把火烧掉一条街,那件事连我都老是做噩梦。那一次,我是真的怕了,十多条人命,七十多个人被烧伤,他太可怕了……”   罗云肇咽口水,想起了那一次。当年拆迁中出什么事都有可能,可那不是一次常规的拆迁。   那时的汪新扬还年少荒唐,他看不起其他地区的土地,垂涎那一块已经有人的黄金地段。然后,那一夜冲天烈火燃烧了整条街。   罗云肇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晚他看见的,到处都是嚎叫声,到处都是惨呼声,到处都是火焰蔓延的恐惧。人们在火中挣扎,在火中哭泣。   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汪新扬脸上那一丝惬意,在通天的火光中,那一丝惬意的笑像燃烧的魔焰。   那一夜,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做拆迁中,一样做过很多见不得光的事,但他从来没有敢想过,把整整一条有人居住的街,彻底烧光。   事后,汪新扬拿到了那块地的重建工作。但是,罗云肇知道,其实汪新扬在那上面没有赚到多少钱。   也许,汪新扬只是想证明,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   从那一天,罗云肇把自己的恐惧深深埋葬了。   罗云肇深深的沉溺在那个噩梦当中,恍惚而苍白。   林离和张小飞手足冰凉,十多条人命,一百多人被烧伤,汪新扬真该碎尸万段。   罗云肇醒过来,浑身依然颤抖,他苍白的说:“参与那件事的人,后来全都失踪了,只剩下我一个。”   “你们想要的罪证,我唯一能给你们的,就是当年震惊全国的化工原料爆炸案。”   那时,罗云肇与汪远图最亲密的时期,肆无忌惮的进行官商勾结,吞掉无数国有资产。那时,汪新扬还是一个小孩。   那起案子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罗云肇从头到尾都是知情者,他记得很清楚。   那是一次丧心病狂的犯罪,为了掩盖侵吞国有资产的罪行,也为了消灭证据,打击政敌。   结果那一次赌博,侥幸被汪远图得手,甚至还成功的打击了政敌,取代了政敌的位置。   带来的就是化工原料对很大一片地区的长期污染。   “那时,我没想到会有和汪远图翻脸的一天,我们都还太年轻了,没留下什么证据。”罗云肇惨然一笑:“不过,很久以后,有一天一个人找到我。”   “那个人我认得,他亲自执行了那次的爆炸。他找到我的时候,很害怕,说有人在追杀他,以前参与那次爆炸案的几个人,都被找出来杀了。”罗云肇回想着那一晚的秘密:“我就知道,是汪新扬在为他老子擦屁股。”   “那时,我鬼使神差的把这个人藏住保护起来。”罗云肇自嘲一笑:“现在想起来,也许就是那时给汪新扬的手段吓破胆了,想要拿点东西自保。”   “我让他写了一份供词,也知道他的下落。”罗云肇克制住激动和恐惧,从贴肉的部位取出一份文件。   林离和张小飞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要是不能把汪新扬碎尸万段,就对不起那些被他所害的人们。   林离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在狭窄的车厢中抬脚狠狠踢了他几脚:“你他妈的简直就是为虎作伥的混蛋。”   罗云肇麻木的被林离踢着,仿佛一点也不觉得疼,只因为这几天午夜梦回,他已经从噩梦中惊醒无数次了:“这是我唯一有把握的证据,其他的,全部都被擦掉了。”   他忽然打了个冷战,双眼泛着红色,疯狂的抱住林离的脚:“大师,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帮我赶走这些人,他们无处不在,我每天睡着,他们就来吓我。求你一定要救我。”   他一边嚎叫着,一边哭泣,无力的蜷缩在车厢中挣扎,没有人知道他在挣扎什么。   那些曾经一个一个死去的人,最近几天迅速的回到他的梦中,一次又一次的把他从沉睡中唤醒,一次又一次的折磨着他。   他甚至连续两天都没有睡好觉了,他想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疯掉。   或者,也许他已经疯了。   从很多年前,就已经疯了。   林离和张小飞浏览完这份文件,浑身冰凉之余互相看了一眼,他们看见了彼此眼中的坚决。   绝对不给能汪家这群禽兽全身而退的机会。   “我打给高伯伯。”张小飞看完文件,觉得有一种东西堵住心,堵得好难受。   “其他的交给我。”林离重重挥手。   意外得来的罪证,令他们终于对汪家奏响了总攻号角。 第九十九章 哥玩的不是符咒,而是寂寞   风雨流连人间。   朱红子和朱长子鬼祟的藏在小区绿化地带,好在这是夜晚,倒没多少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悲哀的师兄弟在风雨中幽怨的跑到了挡风遮雨的地方,看看天色,在冬风中打冷摆子。朱长子恨不得把脖子全缩进身体里去:“师兄,这样等不是办法呀,等到人家回来,我们都快要冷死了。”   朱红子悲哀不已,人在外地真的是不能出错。出一点错,那就是要命呀。   想他们无为观的人,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可偏偏早几天来了北海,把钱包呀手机呀信用卡呀,甚至连师兄的联络号码都丢失了。   北海的贼真不讲职业道德。   朱红子忿忿想。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要沦落得去做贼,要么就只有去摆算命摊子的命。   可无为观去摆算命摊子?要是给别人知道了,无为观的脸都要丢光。   幸亏前几天那位年轻的好心人帮了他们一把,不然,估计他们现在已经沦落得跟乞丐为伍了。   那个年轻人是好人呀。朱红子感慨不已,虽然他不常常出山,却也知道这世道变成什么样了,愈是这样,上次那位年轻人就越是难得。他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答一番呢。   朱红子呵斥道:“师弟,出来行走江湖,除了斩妖除魔,也不能丢了无为观的脸。违反的事,咱们不能做,但可以试试别的嘛。”   朱长子不敢跟大师兄争论,垂头丧气的摸肚子:“我饿了。”   “你是猪呀,才吃呢。”朱红子垮着脸,上次得的钱,还真不够他们花几下呢:“看看那几只小妖到底想干什么,然后救人,再然后我们就有机会摆脱现状了。”   无为观所在地偏远,手机信号又不怎么好,常有打不通电话的事。   不过,无为观一脉弟子虽少,却也不缺在外行走江湖的。偏偏这几天下来,愣是一个都联系不到,这就显得有些怪异了。总不能是无为观发生了什么事吧,想到这,他就有些焦急。   正琢磨着,朱长子低喝:“有人来了,咦,好象就是上次那个年轻人。那几只妖怪,难道是想害他?”   朱红子顺着望去,果然看见林离和罗云肇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   大楼某层阳台上,一个干巴巴的家伙蹲着用望远镜观察了半天,面无表情的他缓缓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林离。   这家伙的双手戴着手套,默默的搬了花盆过来。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一阵响雷震得天地似乎都在颤抖。   眼看林离越走越近,老外蹲了半天,瞄准了半天,伸手无声无息的将一排花盆向外一推!   绵绵细雨倒是别有几分味道,可惜林离没心情也没这种情调。   快要走进大楼的时候,忽然几条身影像鬼一样窜出来,身法犹如闪电般疾扑过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林离立刻刹车不前,快速的向后一退。   这几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嗅了半天,指着林离厉喝:“就是他坏了老板的大事,杀了他。”   罗云肇惊出一身冷汗。   朱红子和朱长子顺手一抓,一把符咒出现在手里,捏了个法诀把符咒丢出去,顿时在雨中燃烧起来。   前后左右的夹攻,林离脸色一变,不禁将此事与汪新扬联系起来。   身后那两人双手一甩,弹出寒光闪烁的利爪,飞也似的扑向林离,眼看那利爪就要捅入林离后心的时候。忽然几张燃烧的符咒从天而降,这二人浑身一震,几乎当场被符咒上附着的法力弄得吐血。   一进一退之间,只见高空坠物从天而降。   取代了林离位置的两人刚刚来得及向林离伸出手,就蓦然察觉到有风声,抬头脑袋一看,几团黑影从天而降,越来越大。   不抬头还好,这么一抬头起来,正好砸在脸上。   啪啪数声,这两人惨叫不已,抱着被砸扁的脸天旋地转,兀自不忘了狂吼一声:“有埋伏。”   一边吼着,一边捧脸跳脚不已。其中一人尤其倒霉,花盆砸破了,被那仙人球给钉在脖子上,活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圆鼻子生根了。   更滑稽可笑的是,二人鼻血长流,流得跟两撇胡须似的。林离一看就想起了唐伯虎。   黑发蓝眼的混血老外跺脚不已,愤怒自己的安排落空,心想一不作二不休,横竖他也做好了准备。一边想着,一边从屋子里把早就准备好的长长的裸露电线放下去,在外面荡来荡去。   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有这么一条电线正在头顶飘来荡去。   不过,诡异的是,当电线放出来的时候,天空中一声巨响,乌云居然缓缓的散了,雨也停了。   这四人一前一后的给折腾得欲仙欲死,这鼻血狂喷的二人不甘的跳起来,怒喝:“取了他的脑袋去给老板。”   不跳就算了,这一跳,正好就跟裸线发生了接触。   人在空中,却诡异的浑身寒毛竖了起来,哀嚎一声,用翻跟斗的动作一脑袋栽下来,躺在地上跟中风似的抽搐不已。   那阳台上的混血脸都绿了,心想这些人是吃多了没事干还是怎么的,专门坏他的好事。   前面的两人先给花盆砸得满脸桃花,再给电得跟小狗似的缩在地上。林离当然不会错过,跳过去抡圆胳膊就是一通蛮不讲理的狂揍。   后面那两人给符咒折腾得郁闷,还没来得及向林离再度出手,朱红子和朱长子就蹦了出来,大喝一声:“大胆妖孽,速速受死。”   话是朱长子喊的,朱红子老脸涨得通红,给了师弟一巴:“台词也要与时俱进,这两个小妖交给你了。”   朱长子初次行走江湖,难得有这么好的实战机会,当下就奋不顾身的杀上前,符咒就跟不要钱似的一阵狂丢。   可怜的两个妖怪,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就给这漫天的符咒弄得半死不活。心中哀号不已,哥错了,哥不该来的!   朱长子灭掉两个小妖,得意洋洋,摆了个姿势。一脸天下无敌的寂寞,活生生就是“哥玩的不是符咒,而是寂寞”的真实版。   后面两只妖给灭了,前面两只妖给林离一通没头没脑的王八拳打得是漫天星斗,无限悲哀的想:这年月就算是妖怪也不容易呀。   朱红子和朱长子杀向前去,伸手一拦:“交给我们就好了。”   悄悄的用符咒干掉了这两只妖怪,却没察觉气运被自动吸收了。   林离倒是不太记得这二位了,感谢的向二人行礼:“谢谢你们。”   两人急忙回礼:“不必客气,我们还要谢谢那天你帮了我们呢。”   这会儿,林离才认出了这满脸菜色的二位,看二人浑身哆嗦的样,顿猜到一二,邀请二人一起上去休息一会。   朱红子咳嗽一声,正要假意推辞一二,却听得师弟的肚子轰轰雷响,他尴尬万分,仍是勉强做一本正经状:“如此便打扰了。”   走了几步,忽见一条线垂在眼前,林离倒没留意,随手抓住有胶皮的地方,把线往上一撂。   倒是朱红子注意到这似乎是电线,连忙暗使一个法诀,将这电线给顺势吹回去。   “唉!”   混血老外悲苦不已,目送林离等人消失,蹲下无声无息的叹了口气,浑然不觉那条垂下去的电线被法术引发的风倒吹回来,向他飘过来。   他苦恼的站起来,心想既然失败了,就该准备下一次了。   不起身的话,电线倒不会落在他身上。偏偏这么一起身,电线裸露部位就正好搭在他的手上。   混血老外浑身一颤,一股强烈的电流奔腾入海。他哆嗦一下,哀怨无比的看着这条无故落入手里的电线,咕咚一声就给电倒了。   不过,他心里却在呐喊着。   为什么会这样!   他是在心中呐喊,张星君却是张口愤怒呐喊。   他在天台抱了半天的避雷针狂呼暗号:“我要升仙了,我要升仙了!”   雷电愣是没有下来,他愤怒的松开手,仰天咆哮。   “你们这帮混蛋,等我回来再收拾你们。”   有人在暗中嘿嘿窃笑。 第一百章 中纪委调查组   林离这儿都快要变成收容所了,先是拣来张星君,昨晚又拣来两个自称道士的家伙。   朱红子?那不是猪血吗。   朱长子?那大约就是猪肠子。   林离觉得这两个名字相当有个性。   张星君从早晨起来,心情就一直不好,他没人类这样深沉的心计,脸色永远挂在脸上。最重要的是,最近大家都发现,他的心情越坏,吸烟的频率就越高,一口气吸掉的长度就越夸张。   看着张星君两三口就吸掉一根香烟,林离劝道:“老张,你吸得太多了,要注意身体。”   “懒得跟你说,我烦得很。”张星君暴躁的蹲在沙发上,一口气把一支刚点燃的香烟吸得只剩一半,脸色阴霾。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没法力,他比凡人还不如。天天吃喝林离的,他都快羞愤欲绝了。   张星君是一个十头牛都拽不动的倔驴性子,林离也知道,索性不再理他了。   朱红子和朱长子低调的吃了早餐,一边为了接下来该怎么办而苦恼,要赖着住下去,他们还真拉不下脸。   “老张,你索性没事,就在这儿陪着罗云肇。”林离指了指沉默的罗云肇。   “你就是那个罗云肇?”张星君跳起来,一把拎起罗云肇的衣领,那双其实有点儿秀气的眼睛竟是充满了炽烈无比的煞气。   不等这厮反应,他就啪啪几个耳光,再一脚把罗云肇踢飞:“老子专打你这种禽兽。”   林离连忙拽住他,将罗云肇与他们合作的事一说,张星君暴跳如雷:“合什么作,依我说,直接弄死这混蛋。然后,交给阎罗王好好折腾他。”   罗云肇一夜就像是苍老了十岁,默不作声的挨揍,脸色又青又白。   没人敢这样当面臭骂他,可每每念及最近的噩梦,他就感到这些话像是刀子一样挖心。   林离和张小飞昨晚商量过,此刻转脸看着他:“罗先生,我不管你是真的良心发现,改过了。还是为了别的原因,总之,我绝对不希望知道你以后再害别人。”   罗云肇惨然一笑,他还敢吗?这生不如死的滋味难道还没受够吗?   林离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良心发现,汪家才是他们真正要搞垮的。至于罗云肇,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过得生不如死了,这就是很大的惩罚了。   朱红子和朱长子默默倾听了半天,听到汪新扬和汪名扬的名字,心中一动。老实的朱长子举手:“汪名扬是不是前几天在XX街车祸那个?”   得到肯定,这对师兄弟兴奋起来,他们终于有理由赖下去了。再不济,也有理由跟林离借钱回去了。   “我们是道士,前天经过,正好收了一只叫汪名扬的小鬼,也是车祸而死。”朱红子不愧是大师兄,即使激动也克制着,不动声色,又带着一丝期望。   坚定无神论者林离翻翻白眼,他才不相信这个说法,自顾自的先去了薛兰思的房子。   张星君眼神却亮了,本来看这两个道士不怎么顺眼,现在怎么看都觉得顺眼:“真的?放出来看看。”   “还是不要。”朱红子有眼不认神仙,苦口婆心劝:“一般人开阴阳眼会折寿,对你没好处的。”   张星君不耐烦的催促了一会,恨恨想要是老子有法力,何至于这么麻烦。   迫于张星君的坚决,朱红子琢磨一下,还是为张星君开了阴阳眼。罗云肇在一旁顿了顿,举手道:“能不能让我开开眼,反正我这样的人不死,活着也是辛苦。”   经过这么一件事,他倒是真的一下子放开了。   给他们开了阴阳眼,朱长子才将一个小鬼给放了出来。这小鬼一出来就是一脸的茫然,直到看见罗云肇才兴奋起来:“老罗,老子无聊得快要死了,帮我找几个女人来。”   朱红子和朱长子皱眉不已,原本还想超度一下这小鬼的怨气,现在倒要重新打算一下了。   鬼魂版汪名扬一出来,就阴风阵阵。罗云肇生平第一次看见这么一幕,当场就哆嗦了一下,差点漏尿,习惯的问:“你真是二少?”   罗云肇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恐怖的林离呀,随便拣几个人,要么就是神仙,要么就是修为很高的道士,那他本身又有多么生猛。   张星君围着汪名扬转了几圈,想起无辜的芊芊,就一巴掌拍下去,可惜拍了个空。   汪新扬暴跳如雷:“你他妈是谁,敢打我。”直到这一巴掌拍穿过身子,他顿时变成二傻造型。   张星君心想妈的,等老子拿到法力,不嘱托阎罗王狠狠折腾你,老子就不姓张。   一边想着,一边又觉得这样干好象有点便宜了汪家。   罗云肇失神的跌坐在地板上:“真的……真的有鬼。”   他拼命的咽口水,想起了那每一晚纠缠不去的噩梦。   “我们还打算帮他超度一下,他怨气这么重,留下来不是好事。”朱红子看出异样,不动声色道。   “超度,老子先超度你们。”张星君勃然大怒,指着汪名扬的脑袋:“就这样的禽兽,死上一百次都不够。”   张星君一边说着,一边向朱红子和朱长子说了汪家干出来的坏事。   朱红子和朱长子的脸都气白了,这世间怎会有这般丧心病狂的人。   张星君黯然不已,他记得那个外柔内刚的烈性女子芊芊。要是有法力在身,他一定会把阎罗给揪出来,试着把芊芊救活。   朱长子暗暗使坏,几个小法诀掐好,这就是做了鬼还是嚣张的汪名扬当场就给折腾得奄奄一息,连体型都缩水了一半,半飘着嚎叫痛哭:“你们等着,我哥要是知道,你们就死定了,你们一定会死。”   罗云肇总算镇定了许多,苦笑看着这个汪二少,这人就是被宠大的,宠成了一个接近没脑子的白痴:“二少,你知不知道那部撞死你的车到底是怎么来的?十有八九是你哥派来的。”   汪名扬气急败坏,歇斯底里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哥最疼我了,不论我做了什么,他从来都不打我骂我,怎么会害我。老罗,你敢骗我,我杀你全家。”   一边骂着,一边声音渐渐低下去,他缩在地上,眼中流露几许疯狂之色和痛苦。   他终究不是白痴,终究是在那样的家庭熏陶长大的。只要耐心下来,认真的思索一下,想到他出事之前汪新扬的异样,又还有什么猜不透的。   他想得越深,怨气越重,越是疯狂。   竟然是他最爱的哥哥杀了他,他已没有了神志,只剩下疯狂的报复,以及熊熊的仇恨。一种自私将所有的亲情演变成最彻底的复仇欲望,以最疯狂的语气道:“哥,你害死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张星君看着这一幕,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活该这对兄弟自相残杀。   朱红子和朱长子哆嗦了一下,这都是什么兄弟呀,到底要冷血自私到什么地步,居然能毫不犹豫的向亲兄弟下杀手。   罗云肇漠然,他反而不以为然。   汪家这对兄弟本来就是这种冷血自私的作风,否则又怎会害得了这么多人。   听着汪名扬的誓言,张星君忽然有了个报复汪新扬的新主意,一个会很有趣的主意。   此时此刻,在对方的房子里,薛兰思浑身哆嗦的缩在被子里,死活都不肯起床。   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对面的房子里有两股玄门正宗的气息,就不说克制不克制妖怪的问题,反正论道行是比她深厚多了。   万一人家来个斩妖除魔,她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肉骨头。   幸亏她一向修身,也有些密法,使得自己的妖气能被约束,不会散发得太强烈。不然的话,估计那两个玄门正宗的家伙早就杀过来了。   等到跟林离问清楚二人的来历,薛兰思暗自叫苦不已,白了林离一眼,想道这人真是没道理,怎么随便拣两个人都这么大能耐。   劝了半天没效果,电话又响了。   是张小飞打来的,他压低声音道:“我在这边找那个人,北海这边的事你主持好。”   “我昨晚在飞机上想了半天,要不泄密似乎不太可能。汪新扬这人虽然禽兽,做事的手段却狠辣干脆,很可能猜到罗云肇的动向,你要提防他狗急跳墙。”   和张小飞讨论了一下,林离挂了电话,默默看着窗外初升的太阳。   罗云肇自称没有其他证据,这一点,林离和张小飞是半信半疑。   汪新扬擦屁股的本领有目共睹,连亲弟弟都能无情的下杀手,况且别人呢。   不过,罗云肇跟了汪远图这么多年,要说真的别的证据一点没有,全被擦掉了。这也是一个很难相信的说法。   不论如何,张小飞亲自率人去找那位证人。   北海这里,张小飞欣慰而大胆的留给林离主持,从前几天的经历,他相信林离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这次,绝对不能再给汪家逃走的缝隙了。   林离死死的握紧拳头,方小青挽住他的胳膊,微带羞涩的把头靠在胳膊上:“小离,你一定能做到。”   林离坚决点头,这时,电话急促的响了。   高建国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中纪委的人下午抵达。” 第一百零一章 走的人多了,就没路了   “嘟……嘟……”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汪新扬脸上泛着一丝晕红,渐渐变成了铁青色。   从昨夜起,罗云肇的电话就拨不通了。   现在是早晨,他继续再拨了两次,依然无人接听。   即使是冬天,他一样毫不犹豫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凉的纯净水,一口喝下,五脏六腑仿佛被冻结了。   他张口呼出一口寒气,眼帘低垂之时,已是隐然浮现几许残忍之色:“老罗,你竟然敢背叛我。”   沉吟片刻,脸色恢复了几分苍白,他来回踱了几步。走到汪远图的卧室,隐隐听到卧室中低低的哭声。   他心中一颤,他的亲弟弟死了,是被他杀的,是被林离和张小飞逼着他杀的。   这几天,这个家固然一直刻意避提汪名扬的名字,就好象从来没有这个儿子似的,可该存在的依然是存在着。他也知道后妈和父亲躲着哭了不知多少次。   尤其是昨天调令行文下来之后,残酷的事实一下子击倒了汪远图那颗务求上进的心。没了进步的空间,又没了疼爱的小儿子,他老子昨晚一下子就崩溃了。   汪新扬冷冷敲门,不等里面说话,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后妈和他老子正相对而泣,汪新扬眼中浮现一丝讥诮,冷冷道:“爸,有麻烦了,老罗背叛了。”   汪远图茫然无助的看着大儿子,这是他骄傲自豪的大儿子,但此时却只令他感到痛苦,无比的痛苦。   几乎在短短几天里,他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政治前途,失去了小儿子,甚至失去了信心。连整个家,都似乎一夜崩塌了。   汪新扬一脸冷漠,冷冷的等待了片刻,没有等到他想要的答复。他不耐的拉起他老子走出卧室,平静中带着一丝冷酷:“你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把柄落在他手上?”   “我知道的,你全都知道了。”汪远图茫然的看着大儿子,目光没有焦点。   汪新扬讥诮之色更浓:“那你告诉我,罗云肇失踪,他是去了哪?”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汪远图此刻看起来不是那意气风发的市长,再也没几天前那种意气风发了,反而落魄而憔悴,双眼浑浊的抱住脑袋:“名扬死了,他死了。”   汪名扬松开手,他老子从墙上滑到地板上,掩住脸痛哭不已。   昨天那一道行文像是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这个曾经的市长,压垮了这个家庭。   汪新扬冷漠的拽着他老子进厕所,拽进洗手盆里,开了最冷的冷水冲刷着他老子的脑袋,动作坚决而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爸,你最需要的是冷静一下。”   在冰凉的冷水冲击下,汪远图渐渐恢复了理智,他附趴在洗手盆上,看着镜子里的大儿子。不晓得为什么,从镜子里他看不清这个儿子的样子了。   “清醒了?很好。”汪新扬淡淡一笑,那丝讥诮却仍然存在着。如果眼前这个软弱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父亲,他绝对不会选择扶持,他没得选择。   “我只想告诉你,调职是我们输了,但还没有输掉全部。”汪新扬神色间流露出一丝隐蔽的残忍:“你还是副省长,你还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没了,什么都没了。你不是不知道,我调到天涯省做副省长是去人大前的过渡。”汪远图抹了一把脸,终于恢复了几分政客应有的风采。   “不,我们还没有输,只要能从北海全身而退,我就有退路。”汪新扬淡淡一笑:“我说有,就一定有。”   汪远图燃烧起一线希望,没有权力的日子,对一个政客来说,是比死还要残酷的惩罚。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儿子,希望这个曾令他骄傲自豪的儿子给他带来好的消息。   汪新扬眯眼,像一条毒蛇:“我们要知道罗云肇的下落,他是不是背叛了我们,他到底有没有拿捏住我们的把柄。”   其实这不是一个需要答案的问题,如果罗云肇真的背叛了他们,就一定是有把柄才敢这么干。   电话铃声急促。   汪新扬一顿,快步走出厕所,进了自己的卧室,在一堆手机里找出发声的那支。   听完电话那边的话,他泛起一丝冷笑:“昨晚我打不通罗云肇就在怀疑了,已经让法国那边派人去查。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没能把罗云肇的家人控制起来。”   “法国那边查清楚了,罗云肇的老婆和女儿登机回国。”汪新扬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大约四十分钟后抵达。”   汪远图能成为副部级的高官,到底不是全靠儿子,迅速就凝重了:“罗云肇为什么让老婆孩子回国?”   汪新扬凝视着一支手机,忽然一笑:“因为他知道,我在法国黑帮那边有关系。只要他老婆孩子还在欧洲,就是死路一条。”   他蓦的转身过来,眼中一丝毒蛇般的光芒浮现:“不必说了,他一定是投靠了林离。”   他蓦的醒悟过来,为什么林离等人先铲王晋同。   王晋同一旦被铲除,甚至身死,他真的无人可用了。如果非要用人,也只有从法国那边请人过来,但远水救不了近火。   不夸张的说一句,王晋同一垮,他几乎都快要变成半个瞎子和聋子了,连打听消息的人手都找不到了。   想到这,汪新扬浑身鸡皮疙瘩都蹦了起来,阴森森道:“好布局,果然是很漂亮的布局。原来他们先除王晋同,是为了现在。不过,林离呀林离,就算你再阴险狡诈,也不知道我还有一个人可以用。”   他不动声色的取出一支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德语混着中文交代:“去机场把几个人带走,具体的文件资料,我等一会传给你。”   顿了顿,他取过另一支几乎没怎么用过的新手机,淡淡对电话另一端道:“我要知道中纪委有没有什么动向。”   吃了他这么多钱,也是时候吐一点利息出来了。   沉吟片刻,他淡然一笑:“不必说,罗云肇一定是躲在北海军区。爸,我要你想尽一切手段在最短时间内和北海军区的人搭上关系,打听罗云肇的下落。”   “如果是在军区被保护……”汪新扬轻蔑一笑。   “谁能销毁所有证据和他的命,我给一亿。”   他自信一切仍然在掌握之中,在最初的焦虑和愤怒之后,他悠然不已。   钱,他不多,但足够买通很多人了。而且,他不也在乎花更多的钱去办事,只要办成了,什么都会滚滚而来。   林离在行动,汪新扬也在行动。   谁能快一步,谁就占先机。   ……   一双大手,骨粗皮糙,筋骨突起。   一双粗壮小腿,像铁柱。   手抓住方向盘,脚踩住油门。   他叫小施,施因斯泰格的施。   小施是杂种,中德混血,来自法国。   混血令他英俊不凡,有德式刚毅,亦有中式温婉,还有一点法式浪漫。   旁人说他像演员,他轻蔑一笑。   杀手和演员从来不是一个等量级。   旁人说他不像德国人,不像中国人,更不像法国人。   他谁都不像,只像自己。   英俊,只是一种掩饰,掩饰他的真正身份。   比起其他二流子杀手,他是真正的杀手,杀人的那种。   没人知道,这个英俊的混血其实是法国道上最高明的杀手之一。   有的杀手相信枪,相信刀。   他相信自己的头脑与双手。   用枪杀人,杀手只是枪,而不是人。所以,他是最优秀的金牌杀手。   他忘不了昨夜那场失败的刺杀。   没来由的失败,令他感到无比的耻辱。   即使现在带着新的任务,他也无法忘却。   他是最好的,是的,他的确是最好的。不是他这么相信,不是客户这么夸奖,是经历。   他不年轻,所以他不会浮躁轻率,不会贪婪,不会得意忘形。   他不老,所以他不会暮气沉沉,不会缩手缩脚。   有人说,保镖一次都不能失手。   其实,杀手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来中国,第一次来北海。   这是一个拥挤的城市。   他接到了新的任务之后,查阅了一下传过来的资料,确认了目标和藏身之处。   二十分钟后,他耐性依旧,却开始诅咒。   他想起了一句话,是妈妈跟他说的一句中国话:“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有路了。”   他原本是相信的,但现在他发现了真相。   这一条GPS导航系统指出来的,最快抵达机场的公路就是真相。   公路上到处都是粗纩的咒骂和污言秽语。   无数脑袋从汽车里冒出来大声的叫嚷。   他发现的真相是:本来是有路的,走的人多了,就没路了。   他塞车了。   ……   经历千辛万苦,小施终于抵达机场。   不过,他来晚了一点点,刚刚将汽车停在一排的士前面,他就看见了昨天的目标居然带着今天的目标一起出现了。   小施心中一震,浮现一丝微笑。这样的话,反而方便他行动,一次性的解决掉两个目标。   飞快转动念头,挤出一丝微笑,他主动迎向这几位目标。   掏摸一个微型电击棍,藏在衣袖中,一脸微笑的迎向几个目标。 第一百零二章 垂死挣扎   他刻意的垂下头和眼帘,避免被人给记住——他一直相信,最出色的杀手,就是从不亮相的杀手。即使是对快要死掉的目标,他也尽可能的避免亮相。   他的普通话不是很好,毕竟是在外国长大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几位要车吗?”   眼看他的手就要勾搭到目标的时候,按照王家卫的话来说就是:那时电击棍距离目标只有零点零三公分。   忽然间,从斜处插入两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住他的胳膊往旁边一拖,恶狠狠的狰狞低道:“混蛋,区区开黑车的也敢这么嚣张,小心我们弄死你。”   彪形大汉不讲理的一人揍了他一拳,把他往旁边一扔:“下次别让我们看见你。”   这机场的的士司机们早就注意到这鬼祟的家伙,以他们的经验,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开黑车的。   本来想大家都不容易,得过就且过了。谁知这黑车小子,居然不顾规矩抢在所有人前面去拉客,这简直就是破坏规矩找死的举动。   黑车?什么意思?   小施如斯想,目送几个目标自行上车离去,他痛苦的发现再一次失手了。   林离浑然不知自家渡过了一次潜在的危险,他微笑着请了罗云肇的妻子女儿一道上了车。   罗云肇看见妻女,顿时情绪激荡,险些当场就痛哭出来。从昨天他做下决定的时候,尽管第一时间就知会老婆孩子赶回国,可还是担惊受怕。现在见着她们安然无事,总算是平静了许多。   妻女的危机被解除了,罗云肇忽而发现自己再也没有那点后顾之忧了,跟汪新扬对掐的勇气也大增许多。   林离冷眼旁观罗云肇和妻女的亲情,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该替他高兴,罗云肇这人倒是在乎亲人,可他害人的时候,怎么就不在乎别人的亲人呢。   他不晓得罗云肇是否还有所保留,不过,从高建国的意见来判断,光是那份被珍藏起来的口供,撑死只能作为中纪委立案的根据,很难成为铁证。   按罗云肇的说法,那次化工原料爆炸案,他知情,但没有具体的参与进去。所以,以他的了解,恐怕作为证人的证词也不怎么靠谱。   其他罗云肇参与的案子倒不少,可基本都被汪新扬擦掉了屁股。纵然罗云肇能作证,也缺乏实物证据。   所以,当务之急,要么就是从罗云肇手里掏出更多的证据,要么就只有指望张小飞能把那唯一的证人给找出来。   至于罗云肇一贯给汪家提供金钱支持,按理说是应该是可以作为证据的。不过,奈何汪新扬擦屁股的才华实在是一等一,以正常生意的方式将一笔又一笔庞大的利润洗白,而没有留下任何的后患。   罗云肇凝望林离,轻声而真诚道:“谢谢你。”   “要谢我,就帮我把汪家送进监狱里吧。”林离说。   一会儿,汪新扬焦躁的点燃一支香烟,却又不抽,任它在烟灰缸里燃烧青烟。   小施的消息证实了他的推测,罗云肇果然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做了叛徒。而他的另一个消息来源提供了更明确的线索,中纪委已悄悄派了调查小组下北海,估计将在下午抵达。   汪远图冷漠的看着儿子,他也得到了消息,罗云肇不是在北海军区接受保护。   三条绝对不利的消息,令汪新扬情绪有些浮躁,来来回回的踱了半天。   小施这位法国的金牌杀手来到中国水土不服,连续失手。他已经信不过小施了。   可除了小施,他竟没有其他人手可用。   三清观?别逗了。三清观那帮混蛋在得知汪远图被发配的同时,就自动寻了借口解除了合作关系。   没有一个是可靠的。汪新扬焦躁不安的转来转去,像是有什么在促使他往疯狂发展似的。   王晋同……汪新扬很少后悔,但今天他的确后悔了。要是几天前没有杀死王晋同,他绝不会沦落到无人可用的尴尬处境。   想要现在从道上找人,倒不是找不着。可即使找到人手,以林离对几位大佬的影响力,也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得知。   最为重要的是,现找的人,他完全信不过。以他谨慎的作风,当然不会做这种自曝证据的傻事。   以前王晋同算是他在道上的看门狗,没了这只狗,他发现自己已经迈不开步子了,无论前后左右全都是泥沼之地。   最为要命的是,罗云肇前后跟了汪远图和他太多年了,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掌握了什么。尽管当初他擦屁股的时候,一直就非常注意不让罗云肇掌握把柄,但他依然心中没底。   废话,他又不是白痴。罗云肇敢找上林离去做交易,自然是有其把柄在手。而如今把柄已然送到了林离手上,中纪委的调查组即将到来,这就能说明很多事了。   为什么林离不肯放过他,他到底在哪儿得罪了林离。   他一直都想不通,因为他永远无法成为林离和张小飞那样的人。   在汪远图即将远调的时候,中纪委还派了调查组下来,这就说明罗云肇掌握的把柄肯定不小。   一旦真的被中纪委调查得手,莫说什么副省长到人大的过渡,能逃过牢狱之灾就是走了天大的运。   汪新扬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安,没有比今天的形势更能把他逼入绝境当中。   无论向左向右,都已经无路可走了。   他的心忽然一阵绞痛,小弟是白白牺牲了,他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杀了小弟,可这时他才发现小弟的死完全没有意义。   这一切都是林离逼的。   电话激烈的响了,他从一堆电话中找出发声的那只,里面有一个冷静的声音:“中纪委调查的是化工原料爆炸案。”   汪新扬记得那件案子,也是令他相当不屑的一件案子。他老子当年实在是不够聪明,做出这样的惊天大案。   他踌躇的目光在他老子脸上流连片刻,沉声道:“爸,事情到这一步,必须要冒险走一步棋,找人弄死罗云肇和林离他们。”   每个人都在默默的筹备着,等待着最后最关键的致命一击。   高建国与林离保持联系,中纪委悄然抵达北海,展开调查。   以高建国的经验,估计已有另一支调查组正向当年化工原料爆炸案发生地前往调查。不论是张小飞还是调查组,只要能得到可靠的人证,汪远图就会被双规。   高建国经验丰富,在纪委不便露面的前提下提醒林离,防止汪家外逃。   得了提醒,林离立刻向许大宝借了一些人手,盯死汪家。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原本压抑的心也轻松了许多。   不过,谁都不知道,汪家正在做一次最后的挣扎。   小区保安正在浑身颤抖,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估计谁都会是这么一个德行。   杀气腾腾的一帮人零零散散的进了小区,看准了林离居住的大楼,分别一道上去。   其他人埋伏在走廊,一个看起来显得斯文一点的小弟走向前按门铃。   穿着拖鞋,快要进化成二流子的张星君不耐烦的一口气吸掉三分之一的香烟,打开门。   斯文小弟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扬起藏好的开山刀,怒吼:“砍死他们。”   话音未落,一票藏好的人冲了出来,企图冲进屋子里将里面的人全干掉。   张星君精神一振,好似猛虎下山,拎着拖鞋噼里啪啦一阵乱打,顿时见这些黑帮分子一个个脸都被抽得牙齿乱飞。赫然正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一时只见拖鞋伴着牙齿和鲜血飞来飞去,怒吼声,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把小区的人给吓倒一片。   林离等人在屋中闻得屋外的声响,脸色大变。幸亏方小青他们全部都在薛兰思的屋子里,不然的话就难以保障安全了。   林离心下一横,也从厨房抢了拖把奔出去打算大干一场。   而就在这时,走廊中和楼梯中却传来一阵激烈的脚步声和惨叫声。   光头龙的大嘴巴发出粗豪的洪亮声音:“林先生,别怕,我来了。”   只见光头龙杀气腾腾的率领一票打手从电梯和楼梯里冲上来,数十名剽悍打手围住这帮子人一阵狂殴乱打。   不一会儿的工夫,光头龙的人就把场面给镇压下去了。他冲着林离谄媚一笑:“林先生,你看我办得怎么样?”   这厮是恨不得立即巴结上林离,所以一直都亲自在小区这一带常常转来转去。眼下盼着这么一次难得的巴结机会,他自然是努力的抓住了机会。   林离看着满地的鲜血和哀嚎的人们,心中一颤,脸色有些苍白。   也幸亏是光头龙及时率人赶来,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局面。   也就在这时,张小飞的电话打来了,林离抢先将这里的事一说,张小飞顿时狂笑不已:“汪新扬呀,这次你死定了。小离,别怕,这是垂死挣扎。”   “就是因为他已经没办法了,所以才出了这么一招。”   张小飞顿了顿,语气有些凝重:“证人我已经找到了。但是,有意想不到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你已经无可救药了   “失手了。”   汪新扬绞住纤细十指,有一种无力的苍白。   他忽然感到胸闷无比,竟忍不住连续咳嗽,快要把肺都给咳出来,才缓过脸上那丝异样的艳红血色。   其实他本不该这样失望的,因为他原本对此也没报太大的冀望。   黑帮公然袭击住宅,酿造灭门惨案。这样的事一旦发生,必然是难以掩盖的大案。若非迫不得以,他绝不会做此冒险。   即便他交代他老子花钱请人去做了,也不过是想要冒险抓住最后的一线光明。   光头龙的突然现身打破他最后的算计。   钱,他有。可没有人,他什么都做不了。   从法国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为他老子的政治前途铺路,为自己的退路铺路。为此,他洒下了十亿八亿的现金,要是没发生这件事,要是他老子跨过市委书记这一关,迟早进入中央。   不过,林离和张小飞像鬼一样突然出现了,然后在短短时间里,莫名其妙的结下深仇,莫名其妙的打断了他对他老子未来的所有规划。   林离带给汪家的是毁灭。   汪新扬不会以为这毁灭其实是自己所作所为引来的,最多,他只相信自己做得还不够绝,屁股擦得还不够干净。   他甚至想不明白,毁灭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到来,甚至没有一点的征兆。   是呀,几天前,他老子还是一手遮天的市长,他还是身家巨亿的富豪。   可短短几天,一切都变了。   最令他感到战栗的是林离的“手段”,他甚至没觉得林离使了什么过人的“手段”,毁灭就一步步的降临了。   就好象所有都是这么悄悄的来临,没有太激烈太震撼,好比温水煮青蛙。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濒临熟透的青蛙。   他很自信,也骄傲。可自从前几天看穿林离的“阴险狡诈”之后,他越想就越是战栗。   在他来看,林离分明是早就挖了坑给他自动跳。   多管齐下,先铲王晋同,再除罗云肇,斩了他的四肢。再从官场直接摧毁汪家的基础,一步又一步的逼他走入死局。   其实,他多疑的性格,无疑高估了林离的心计。   与其说是林离给他挖了坑,还不如说是他自己的多疑和疯狂,将自己一步又一步的带进了现在这个大坑当中。   若不是他狠毒的杀了王晋同,甚至杀了亲弟弟,罗云肇未必就横得下心背叛。   若不是他追求得到最多最大,其实几天前就有很大的机会能全身而退,而不会损失惨痛,更不会失去亲弟弟。   越高傲,越自信,追求越高。   他当然不会反省自己做错什么,他只看见,是林离把自己逼到这绝路上,是林离逼得他别无选择的杀了亲弟弟,是林离逼得他自废王晋同和罗云肇。   林离的“狡诈”和神奇力量,令他战栗。   他面无表情,心中却在暗恨不已。要是他的小弟能晚几天再惹出事也好,起码得等他网罗到真正的算命高手之后。可事起太过突然,当初的朱和悦等显然不是对手。   三清观倒有实力,可来得太晚了,汪家大势已去,三清观没有落井下石就算给面子了。   他想,有机会一定要重视算命这件事。   不过,他忘了,还有没有以后,那还在两可。   他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小区,尽管他非常熟悉这个地址,却是第一次来。   来到十八楼,他按响门铃,肃然等待着某种审判。   里面的人像是早就知道他要来,门铃一响,就有人影窜出来,一通没头没脑的王八拳噼里啪啦的冲他抡过来。   张星君三两下把这厮砸得鲜血长流趴在地上,才咬牙切齿的拍拍手:“妈的,就算老子不能杀人,揍你总可以了。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你等着阎王怎么收拾你好了。”   汪新扬咳嗽几声,抹去鲜血,靠住墙壁站起来,依然脸色苍白的笑了笑:“我带诚意来谈判,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林离冷漠的看着他,他毫不怀疑这种人渣应该死上一百次,他的善心从来都不会施舍给这种人渣。   汪新扬不喜欢林离的眼神,这令他感觉有种异常强大的压迫感。不过,出于内心对林离的恐惧和忌惮,他不自觉的避开了林离的眼神。   还有另一双眼神在死死的盯着他,真的是死死的,带着死灰色的目光。   赫然是匆匆赶回来的张小飞,他残酷的笑了,笑容悲凉。他真的想要一刀砍死这个人渣。   “能不能请老罗来谈一谈。”汪新扬看起来仍然很礼貌,但只有面前这些人知道,在礼貌背后就是肆无忌惮的残忍。   罗云肇从林离一旁挤出半个身子,情绪复杂的凝望这位合作了多年的大少爷。   “为什么,老罗,我一直当你是叔叔。”汪新扬黯淡的目光停留在罗云肇脸上。   罗云肇惨然道:“汪少,难道你做得还不够绝吗。我只是想活着而已,王晋同不知道,所以他死了。你还是认输了吧,你输定了。”   汪新扬拼命绞住苍白的十指,绞得发青。   “我最近每晚都在做噩梦,不晓得为什么,以前我帮你害的那些人,全都回来了。”罗云肇一脸恍惚,面无血色,语气跟梦呓似的:“他们问我,你怎么睡着得觉。我答不出来。”   汪新扬怔怔,眼角余光扫中在林离身后闪过的一张面孔。他拼命想呀想呀,终于想起这张面孔了,惊出一身冷汗,却又不动声色。   他怔怔转过脸,苍白得像是刷了灰色的油漆:“你们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突然,他觉得这句话很耳熟,曾几何时,似乎也曾听不少人这样对他说过。   林离和张小飞脸上绽放冷漠的讥笑,也许芊芊和曾经许多受害者也曾经对汪家说过这句话,而他们的结果呢。   “一亿?三亿?”汪新扬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五亿?”他不相信有人能对钱无动于衷。   “十亿!”   “我帮你父亲进入中央。”   他的心渐渐凉了,浑身如坠落冰窟。   林离和张小飞的讥笑随着数字越来越大,而越来越浓,带着一丝可怜。   汪新扬懂了,他低下头,他选择了臣服认输,但对手没有放过他。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针对我。”他抬起头,浮现一丝激动的酡红:“不要告诉我,是因为许芊芊,这样的胡话骗不了我。”   “我和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这样苦苦相逼。如果你们要我死,起码要我死得明白。”   林离冷冷的眼神中有别样的味道:“你已经无药可救了,等着接受法律制裁吧。”   张星君跳出来暴喝:“滚,不然老子揍死你这人渣。”   为什么?   汪新扬带着一个永远的疑团走了。   回到家门口,他收拾了心情,收拾了脸上的血污。   苍白的面容间流露一缕残忍神情,从嘴角迅速绽放蔓延,那是在夜色中绽放的决然的妖冶,一种犹如独狼的绿油油。   他很笨,他想不通林离和张小飞对他大动干戈,不死不休的原因。但他一样很聪明,看穿了眼前的形势,汪家已经完了,已经无路可退了。   曾经门庭若市的市长别墅如今门可罗雀,一阵冬风吹拂,卷起了片片枯黄落叶,尽显萧索。   三清观的人走了,大小官员们再也不来了。这间别墅中,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了。   他大步走进别墅,汪远图正在等待他的消息,眼睛一亮。但他没有做丝毫的停留,大步的走上二楼。   走在二楼的走廊中,一脚踹开了他老子的卧室。   美貌的后妈正在卧室中哭泣,他一把抓起后妈的头发,后妈美丽的面容流露痛苦表情,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捂住她发出尖叫的性感嘴巴,一言不发的拽着她向一楼走去。   汪新扬将他的美丽后妈拽到一楼,拽到他老子的面前不远处,把她按倒在桌子上,掐住她的脖子,残忍而冷酷道:“爸,你看好了。”   汪远图似乎惊呆了。   汪新扬捂住后妈的嘴,右手大力的从肩部将后妈的衣服哗啦一声撕碎,将那白生生的乳团给暴露在灯光下,来回荡出乳波,分明就是一出凌虐诱惑。   后妈眼中全是恐惧,浑身疯狂的挣扎。   他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浑身哆嗦的汪远图,伸手将后妈的裤子扒到膝盖,再撕烂那白色的薄内裤,露出那黝黑的一片小森林。此时,他犹如野兽一般凶残的目光令人战栗。   汪远图木然,鲜血倒充回脸上,变得一片赤红。   他充满戾气的目光扫视一眼,眼球竟似消失了一般,只剩下那代表着疯狂的眼白填充在双眼中,在昏暗的灯光下,宛如魔鬼。   他使劲的揉捏后妈的丰硕乳团,捏成各种形状。将她的内裤揉成一团,塞在后妈那张红润而魅惑的双唇中,堵住了所有尖叫声。   汪远图的脸色从白到青到灰,不过是一会儿的事。   他亲眼目睹着自己的老婆被自己的儿子蹂躏,却像是吓呆住了。   直到这时,才终于幽幽叹了口气:“新扬,不用费力了,我的病不会发作。”   汪远图青筋暴起的左手缓缓伸出来,一瓶药在掌心熠熠反光。 第一百零四章 汪家的最后疯狂   汪新扬浑身一僵,凝视着那瓶药,脸上的红润之色潮水般退却,那丝戾气消散不见,化做森冷,双手和身体离开了美丽后妈的身体,再将她推到汪远图身边去。   汪远图患有急性心肌,这瓶药就是关键时能缓解病情的药。   汪远图抓住了大半个身子都裸露着的老婆,任她眼泪婆娑,也死死抓住她不许动弹。他疲惫不堪的抹了一把脸:“新扬,你下楼前,我就已经先服了药。”   汪新扬凝视着他老子,就好象是生平第一次认识他老子似的,审视的目光想要把他给看透:“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汪远图惨然一笑:“你是我儿子,你说呢。”   汪新扬忽然发现,其实他不怎么了解他老子,一直都不怎么了解。他甚至不知道他老子还有这样好的忍耐力,还有这样的心计猜到他要做什么。   原来,他在心中一直抱怨他老子没怎么关心他的同时,他也没有关心过他老子,其实,他们这对父子在一起的时候,又有多少次不是在谈公事,又有多少亲情呢。   到底是谁不了解谁,谁不给彼此了解的机会,已经说不清了。   汪远图痛苦的流下眼泪:“新扬,我对不起,我以前应该多抽时间陪你的,到底是什么把我们父子变成了这样呢。”   汪新扬抽出一条洁白的丝巾擦拭双手,似乎后妈那娇躯是肮脏的,甚至玷污了他的双手。   “我想要填补以前你缺少的关系,谁想到,这反而害了你弟弟。”汪远图捂住老脸,努力不让那滴眼泪流下来:“你杀了名扬,其实我真的不怪你,他迟早会害死我们全家。”   这个家里几天来都没有提到的名字以及猜测,一下子被汪远图给揭开了,后妈面无人色的跌坐在地上,连堵在嘴里的内裤都忘了取出来。   “爸,你知道是我干的?”汪新扬眼中浮现一丝阴霾。   汪远图哆嗦了一下,浑浊双眼无力的看着他的大儿子:“新扬,你为我为这个家做了这么多,你觉得我就真的就一点都不了解你?”   “是不是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汪远图凝视着儿子,当他看见儿子默默点头,他一瞬老了几岁,挺直的腰板也佝偻了,崩溃而失神的看着虚空:“是不是只要我死了,这件事就不会牵涉到你。”   丝巾擦拭十指的动作变得迟缓细腻,汪新扬抬起头正视:“中纪委派来的调查组,在查当年的化工原料爆炸案。罗云肇背叛我,似乎给林离提供了线索,找到了一个当年去毁灭证据的活口。”   汪远图黯然泪流,几乎快要支持不住:“你做什么事都通过别人,宁可麻烦一些,也绝不亲自露面。以前我以为太小心了,现在才发现你是对的。当年毁灭证据和灭口,全都是王晋同替你做的,他死了,就牵涉不到你。”   “我,只有我,这件案子最后还是会查到我。”汪远图按住胸口,服了几颗药才急促喘息道:“只要我死了,中纪委肯定不会大动干戈,这样你就没事了。”   “你又不能亲手杀我,以免留下后患。所以,你想刺激我,让我病情发作而死,跟你扯不上关系。”   汪新扬默然半晌,徐徐点头承认。他还必须承认,有时候,他真的小瞧了他老子。至少这一次,他是真的小瞧了。   美丽的后妈哆嗦着,颤抖着,想要偷偷的逃走,却被头也不回的汪远图抓住头发按在地上。   汪远图木然,嘴唇哆嗦了半天:“你做得没错,换了我也会做一样的事,名扬一样会死。”   几天前,只有汪名扬死,才能阻止住调查的继续。而汪名扬就死了。   今天,只有汪远图死,才能阻止案子牵连到他,所以,他老子也必须要死。   汪远图忽然有种仰天长笑的冲动,生养了这样无情冷血但又极高明的孩子,他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这就是他的好儿子呀,为了活下来,为了好处,连弟弟和父亲都能毫不犹豫下毒手的好儿子。   汪远图心中狂笑着,笑着笑着,却渐渐变成了无声的哭。   不知不觉的想起了以前曾被他害死的人们,他忽然有些恍惚,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汪远图胸中怒嚎,他惨然道:“新扬,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疼爱你弟弟。”   “是,我爱小弟。”提起小弟,汪新扬眼前模糊了:“也爱这个家,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会这样做。”   如果不是被逼迫得没有选择,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不论我做了什么,都是为了这个家,我努力试过所有方法,直到最后没有办法,才会……”   汪远图默默倾听着大儿子难得的情绪激荡,忽然长身而起,一边抹眼泪一边大笑不已:“我反正就是这样了,也该给你让路了。你放心,我会死,不会牵连你。不管怎么说,你是我儿子,我也该为你做点什么了。”   “你小时侯我欠你的关心,现在我还给你。”   他凝视着汪新扬:“新扬,在我临死前,我们一家出去转一转,行不行。”   见儿子点头,他拽住老婆的头发拖上楼去。   不一会儿就换了全套衣服一道下来,后妈面无人色的打摆子,汪远图情绪稳定下来:“儿子,我们走吧。”   来到汽车前,汪新扬忽然叫住他老子:“我来开。”   汪远图一笑,坐到副驾驶座去。   汽车缓缓开上公路,在街上转悠着,车中只有后妈牙关格格的捧撞声以及沉默。   汪新扬开得很小心,避开了主干道,也避开了车流汹涌的道路,甚至避开了立交路。   “向左。”汪远图突然说话,不一会的工夫,就连续指了几个方向。   汽车像是迷失方向一样在公路上到处兜兜转转。   汪远图突然又说:“真的无路可走了?”   “没了。”汪新扬淡淡道:“就算想逃出国,也没了,以林离的狡诈,肯定派了北海军区的人盯着我们。”   是的,他们已经被逼到死角了。只不过,人家还没有收网,可要等到收网,再来挣扎,就已经来不及了。   汪新扬只知道,他为求自保,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林离收网前完成。幸亏他的谨慎作风救了他,没有留下确实的把柄,只要他老子一死,一切都会过去。   “新扬,我以前一直没有问,你在法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回来后变化这么大。”汪远图凝视着儿子,似乎在死前这一刻,他忽然爆发了父爱。   汪新扬浑身都颤了一下,苍白的脸抽搐扭曲,渐渐变成了铁青色。半晌,他的声音像从地狱冒出来的阴风:“没什么。”   法国对他来说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他在那儿留学的第一个学期,被几个男人给……   尽管之后那几个男人全都死得很惨很惨,但那依然是他不可磨灭的噩梦。也正是因为那一件事,他有了洁癖,也勾搭上了法国黑帮。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汪远图打算把父爱进行到底。   汪新扬把汽车开得又平稳而缓慢,他的声音却在平静中蕴藏着一种凶残与爆发力:“报仇。”   “是林离把我逼成这样,是他逼死了小弟,逼死了你们,这仇我一定要报,而且要他生不如死。”   “我会先离开北海,等待机会,让他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喂狗,我要一滴一滴的把他的血放光。”汪新扬神情平静得恐怖。   说到这里,他仿佛陷入了一种独特的思维当中,竟忽略了自己顺着他老子的指路,不知不觉顺着这条路已经开上了一座立交桥。   汪远图忽然笑了,笑得一如汪新扬之前那一抹凶残和狠毒,像野兽一样。   他说:“你知不知道我想怎么报仇!”   汪新扬猛然之间从思绪中醒过来,看见了他老子狰狞而扭曲的凶残神情。   汪远图发狂的吼叫着,疯狂的扑向方向盘,双脚踩死了油门。事起突然,汪新扬又恍惚了片刻,竟是未能挡住突然暴起的汪远图。   轰鸣声中,汽车骤然速度暴涨,随着方向盘的偏移,呼啸着冲向立交桥下。   “反正老子是活不了,你想要老子死,就大家一起揽着死吧。哈哈哈。”   汪远图的狞笑回荡在车中,伴着他老婆的尖锐叫声,分外显得恐怖。他宛如毒蛇,直到最后才暴露猩红的血信。   汽车车体剧烈一震,纵身飞出了立交桥,凌空滑翔向下。   狰狞的笑声和绝望的嚎叫声汇合在一起,形成了最奇妙的一幕。   立交桥下,一辆大货柜车正平稳的开过来。   后妈的尖叫是如此的无助。   汪远图狞笑声透着无穷的怨毒和凶残。   汪新扬浑身战栗,看见了那越来越浓的光亮和黑影,带来的是压迫性的绝望和怨毒。   汽车从桥上冲下,凌空滑翔出十余米,交织出世间最丑恶的人性。   汽车呼啸着轰然撞向迎头开过来的货柜车头上,砰的一声震天巨响回旋在天际。 第一百零五章 汪家完了   罗云肇的妻女在卧室中。   “我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天,一家人都是围住火箱烤火。其实没有空调的温度适中,可总感觉空调不如火箱来得暖和。”   林离都不晓得为什么,突然谈起了这么一个不相干的话题。   其实他只是累了,想家了。如果说是得到气运图至今的两个月让他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接触过的事物,经历了以前未经历的事,令他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那么,这短短几天来所发生的事,无疑又是一种催化。   在芊芊的仇未完全得报以前,林离无法松弛神经,他总觉得有什么在督促他一直前进,一直保持高强烈的情绪。这样,真的很累。   方小青有心要给些与众不同的安慰,偏偏又在薛兰思面前做不出来。   不过,薛兰思就索性把那一丝害羞给埋葬了,看着这时显得格外脆弱的林离,忽然心儿砰然起来,心想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坏。半边身子挨住林离,她温柔的声线中始终天生带着几分妩媚与性感:“那是因为我们的距离不够近。”   方小青怒视着林离和薛兰思身体交界处,悄悄伸出娇嫩的小手在林离大腿上使劲拧了一把。   林离疼得差点一蹦起来,左看看天生尤物薛兰思,右看看清秀如兰的方小青。两女看他的目光有些怪异——他是雏儿,在感情这件事上,其实经验太少了,自然认不出这是什么眼神和表情。   林离有些痛苦的发现,他发现自己既有些喜欢方小青,也有些喜欢薛兰思。说不清的滋味,很难说到底喜欢谁多一些——老大呀,换着两个千娇百媚的女人就挨着你坐的时候,换了谁都会激动得忘情了。   他有些烦,他好象是喜欢这两个女的,可就不知道人家是不是喜欢他。越想,就越是忐忑。   愈发苦恼之时,电话噼里啪啦的响了。   林离接通了,只听得里面传来刘卫航激烈的喊声:“汪远图和汪新扬出车祸了。”   他触电般的蹦起来,飞一般的跑出屋子,和激动得跑出来的张小飞撞了个正着。   两人互相看着,情绪激荡不已,大声吼道:“走,去看看他们死了没有。”   闻得汪家三口的车祸消息,所有人都跟着一道赶了过去。   “快,再快一点。”以前林离是恨不得张小飞开慢一点,可现在他恨不得张小飞把汽车开得飞起来。   赶到车祸现场,首先看见的是大批的警察,以及陆续赶来的市委和市政府领导。   该地区不是刘卫航的辖区,他只不过是冲着汪家车祸而来的,他向林离等人招手大喊:“这边。”   立交桥下的车祸现场一片狼籍,到处都是丁零当啷的汽车碎片。   大货柜车司机一脸狼狈而仓皇的向警察介绍情况,拼命的想要甩掉自己的责任。   纵然有刘卫航,也只能把林离和张小飞带入现场。   本田赫然在大货柜车的车头上撞得一片深凹下去,还有些残碎片留在货柜车头,撞落的漆看起来分外狰狞。   很快就从交警和司机口中得知了车祸过程,赫然是那本田从立交桥上跟发情的公牛似的冲下来,撞到货柜车上。   货柜车在市区的速度保持得不算快,可司机依然是面临突然从天而降的汽车措手不及,刹车不及之下,将本田给反撞飞出去,又推了十来米。   然后,此刻在林离视线中的本田,车头尽毁,成了一个扁状物体。不过,由于又被货柜车刹车过程里给撞出去,整个车已经差点被撞得不成形状了。   汪家三口,全都在车中,一个都没有被震出来。   警察正在分解汽车,把人给救出来。看着本来就不成形状的汽车,被铁链或电锯等给分解。林离差一点想喊他们住手不要救人渣了。   急救车正在公路一旁等待着,担架也在等待着,随时准备救人。   林离和张小飞互相看了一眼,嘿嘿冷笑不已,这就是报应呀。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车里三人的情况,赫然只见汪远图的老婆满脸污秽和血痕,不住抽搐,口中更是源源不断的呕血。   汪远图坐在前排,死得更惨。此时赫然已是连气息都没了,浑身僵硬的蜷缩在半截车中,一只手和一只脚扭曲成一个毛骨悚然的角度。   “还有一个呢?”林离诧异,如果少了汪新扬,这就不精彩了。   “这儿。”张小飞绕到车的另一面蹲下来一指。   林离顺着望去,赫然见那扭曲成破铁片的车门缝隙中,汪新扬蜷缩成一团,缩在驾驶座的下面空间里。   随着车头的被撞毁,这本来就狭窄无比的空间被压缩得更小。汪新扬几乎完全被困在这么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里,一脸死白的双眼紧闭。   医生检查了一会车中三人的健康状况,林离抓住他问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   医生看了他一眼,冷漠道:“老的那个死了,女的那个还有一点希望。至于下面这个男的,肋骨起码断了四根,还有一块铁条刺进去,会不会死,还不清楚。”   林离和张小飞脸色古怪,钻出车祸现场,还没来得及向大家宣布这个好消息,就见高建国和李镇远等陆续赶来。   李镇远向林离点头致意就去忙碌了,高建国陪同两个陌生人走过来,低声问明白情况,皱眉不已:“又死了?死得也太巧了。”   两个陌生人脸色阴霾。   林离和张小飞心中咯噔一下,得了提醒,才想起来。上一次汪名扬也是眼看快要捅出致命漏子的时候死了,这次正好是纪委赶来调查,而且看起来有了铁证的时候,汪远图又死了。   莫非……   没有人猜得到,汪家父子是互相残杀而死。一个处心积虑的想要杀死他老子,以求置身事外而自保。一个是勾心斗角,不甘被儿子所杀,也不甘儿子活下来,抱着大家一块儿死。   要是大家知道,估计只会感慨人性丑恶竟然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汪名扬还没出殡,汪家一家三口又陆续有人死了,要是死绝了,那就真不知还有谁能为他们操办丧礼了。   张星君要求朱红子和朱长子速速为汪家已死的人招魂,朱红子掐了半天,悄然将汪远图的鬼魂给招了。   张星君这才得意冷笑:“姓汪的这小子不死的话,就放他老子和他弟弟的鬼魂天天去缠他。要是死了,老子交代阎王好好修理他们。”   汪家以为一死就一了百了?   那就大错特错了,激怒了张星君这么一位性情如火的神仙,就是死了也不得安宁。   “汪家终于完了。”刘卫航咬牙切齿,又有些遗憾:“可惜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 ⑧`○` 電` 耔 ` 書 ω ω w . Τ`` X` `Τ ` 零` 贰` . c`o`m   高建国看了张小飞一眼,倒是有些笑意,为了这位侄子终于得报大仇而喜悦:“小飞,以后不要再乱来了。汪家完了,这件案子也就到头了。”   李镇远越看越是心里发毛,越是胆战心惊。   尽管没有证据表明这起车祸案和林离有关,可见识过林离神奇一面的他,无疑还是将车祸案再一次跟林离联系起来。   即使不是林离做的,可汪家被逼到这样的绝路上,无疑也是林离亲手推动的。   李镇远忽然有点心中发毛,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得罪这位发狂的主。   目送汪家三口在一刻钟后终于被救出汽车,被送往医院或太平间,林离和张小飞等全都带着满心的喜悦撤离车祸现场。   浩浩荡荡赶回去的时候,张小飞忽然调转车头,嗓音在哆嗦:“我要向芊芊报喜。”   来到公安局的停尸房中,众人各自默默的看了失去气息的芊芊一眼。   张小飞颤抖着双手,温柔的抚摩芊芊的脸蛋,低声说:“芊芊,我和小离终于为你报仇了。”   “芊芊,当初你说一定要亲眼看见汪家是怎么遭报应的。今天,你看见了,汪家终于得到报应了。”   “你在天堂看见了吗,他们死得很惨,很活该,哈哈。”   张小飞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如此的痛快,笑着笑着,变成了低鸣的号啕大哭,伴着他发自丹田的怒吼回荡在安静的停尸房中:“芊芊,你看见了吗,汪家完了。”   众人见状不由黯然神伤,各自退了出去,哀痛不已。   张小飞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似在祈祷,又似在诅咒。   林离默默走过去,陪住他:“芊芊一定看见了。”   张小飞痛哭着抱住林离,哽咽道:“小离,谢谢你为芊芊报仇,谢谢你帮芊芊除掉了汪家。”   没人知道他们的痛苦。   这股子憋在胸中好几天的闷气,终于如洪水般宣泄后,发泄了好一会,他们才平静下来。   “走吧。”林离黯然不已。   张小飞默默的和林离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侧耳倾听了一会,他梦呓的喃喃道:“你听到了没?芊芊在说话,她说她看见了,她说谢谢。”   林离怔怔,回首扫视这冰凉阴森的大房间,也许芊芊真的在看着他们。   他默然半晌,低声道:“不必谢,这是我们唯一能为你做的。” 第一百零六章 芊芊还阳?   许芊芊的亲属千里迢迢赶来北海,看见芊芊的时候,哭得死去活来,哀痛欲绝。   许芊芊的爸爸有病在身,无法亲自赶来,来的是她的妈妈和她的弟弟。   林离和张小飞稍微隐瞒了一些真相,也是为了避免他们伤心过度。   芊芊的家境不太好,爸爸常年有病,弟弟又在念大学,只有她和妈妈能挣些钱。不过,她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屈服在生活的压力下,也没有像有些女人一样选择一条出卖肉体的道路。   她最后一次,义无返顾的做了自己的选择。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反击了那些丑恶的人性,一个刚烈如火的方式来焚烧汪家带给她的伤痕和噩梦。   又有多少人知道,在她柔弱的外表下,竟然蕴藏着如许刚烈的性情。   在火葬场中,亲眼目睹芊芊被火化,林离的心儿有些颤抖和伤痛,他突然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想念芊芊。   芊芊和他住在一个屋里,可其实林离和她没有多少交集,甚至没有多少认识。   他和芊芊住在一起还不到一个月,芊芊每天煮饭做菜,轻轻的,温柔的在他们的左右,以一种很温和很没有存在感的方式。   他们在交谈的时候,她在一旁静静的聆听。   他们在欢快的时候,她在一旁抿嘴流露一丝笑。   他们在愤怒的时候,她在一旁用似水的温柔融化怒火。   有时,大家都忽略掉她就在一旁,只有偶尔的时候才会令人感觉到她的存在感。   但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用最炽烈的方式提醒了全世界她的存在。   大家被懊恼和悔恨淹没,平时给芊芊的关注太少了,现在却已来不及。   张星君不明白,人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为什么好人总没有好结果呢。为什么坏人仗势总能夺走好人的气运呢。   他忽然有些明白,天庭为什么要研制乾坤气运图了。是呀,当坏人越欺负人,越是发现气运好,然后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甘愿做一个坏人,甘愿去欺负人。神仙再了得也无法一件一件的管过来,只有气运图这样高效的法宝才能扭转乾坤气运呀。   林离尤为悔恨,要是他没有离开两天,导致连续两天没有看见芊芊的时运和寿运。要是他回来的当天,能看见芊芊的寿运和时运,就不会发生这件悲剧。   林离明白了什么是珍惜。   许芊芊的妈妈和弟弟带着满腹悲痛走了,走的时候,张小飞以芊芊未婚夫的名义,给了他们一笔钱。   张小飞烧光了芊芊的遗物,给她在北海墓地选了一个位置,他说:“把她留下来吧,我想有时间可以常常来看她。”   放眼到处都是墓地,林离给芊芊上了香,其他众人各自上香的时候,他陪张小飞步行。他想,张小飞一定有话要说。   其他人知道他们有话要说,索性逗留在后面。   张小飞环顾着这一片萧索的墓地,没有平时的猥亵,而是冷静的说:“其实我对不起她,我应该把她保护好的。最起码,当初不该让她留下来。不然,也许她现在就已经在重新开始了。”   林离苦笑,要说起来,芊芊的死,他一样有责任:“要不是我两天没见她,要不是那天她回来的时候,我和小青正在屋里,我就能算到她的寿运,更不会发生这一切了。”   张小飞勾着他的肩膀笑了笑:“别担心,我这不是自责。我只是觉得,我应该为她做更多的。”   林离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张小飞钻牛角尖:“她喜欢你。你呢。”   张小飞摇摇头,看着天边的山:“我喜欢的人多了,其实她是朋友。我之所以说她是我未婚妻,是想高建国尽力帮芊芊报仇。”   冬日的寒风袭来,一丝丝细雨从天上徐徐洒下。   林离拢拢外套:“我们走吧,芊芊在天堂会很安逸。”   张星君等他们走了一会,他才恶狠狠的抡起不晓得从哪儿弄来的竹条,甩得空气嗖嗖响,咆哮道:“勾陈,你个死王八,快给我滚出来。”   “有种你继续缩脑袋做王八,老子……”他本来想说每天砸勾陈的神像,可勾陈这位主儿似乎没人供,立刻改口道:“老子每天骂你一百遍。”   呼呼的一阵微风过,一身李宁运动装打扮的勾陈甩甩袖子现身出来,毫不犹豫的一记黑拳把张星君鼻子砸成红色:“老日,你有种就继续骂呀。”   张星君闷哼一声,捂住鼻子蹲下来破口大骂一阵。勾陈也毫不客气,抡起王八拳你来我往一通乱打,打得彼此鼻青脸肿。   一会后,两人才躺在地互相以诡异的动作锁住对方,张星君喘气:“妈的,勾陈你个死娘泡,别给我拐弯子了,直接一点。”   “乾坤气运图是不是在林离身上。”他灼热的目光几乎能刺穿人,他爽直和粗神经,到底不是白痴。这几天发现的线索足够他做出某些判断了。   勾陈风华绝代的面孔红一块紫一块,轻蔑的甩手:“就算是,你狠得下心来夺吗,小心要了他的小命。”   换做是神仙把持气运图这法宝,只需要神念就够了。林离只是凡人,怕是要随着气运图功能开启,越来越紧密的绑定灵魂,才能驱动气运图。   这样一来,要夺气运图,就很有可能要伤到林离的灵魂,不死也成白痴。   张星君愣住,就不说林离帮了他那么多,单纯的说,他无疑还是挺喜欢林离的。要真的伤了林离才能夺回,他还真办不到。   想到这,他喃喃自语,安慰自己:“是了,说不定气运图不是在他身上。”   勾陈指着他哈哈大笑,尾指有些微微翘起,真有些娘:“我什么时候说气运图在他身上了,我在他身边保护他,是因为他祖宗以前帮过我。”   张星君倒是燃起了希望,如果气运图不在林离身上,那就有希望夺回来了。   他张口吐勾陈一脸口水:“妈的,你这家伙没一句话是真的。说,芊芊是不是在你那儿。别他妈说不知道,你这娘泡最他妈的好色了。”   “是风流,像你这样的莽汉永远不懂我的魅力。”勾陈反吐一口:“不错,许芊芊的鬼魂就在我手上,老子就不给你,怎么着。”   “妈逼,你这个冷血狂。”张星君不是急了乱骂。   勾陈的确是天庭公认最冷血的,偏偏也是最多情的。再怎么说,他也是主持人间兵事的,见多了杀戮和鲜血,才不会在乎身外事。他唯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以及美丽的女人。   “你想要?那容易,你欠我一个情。”勾陈嘴角浮现一丝诡异的微笑,反手扭住张星君的脖子,掐得这厮狂吐舌头。   张星君差一点气得跳起来死掐,可一想到芊芊,心肠就软了几分。想了想,他硬脖子道:“欠你就欠你,不过,只限人间的事。还有,你得把跟芊芊相关的事一起算进去。”   也不知他怎么摆弄的,抽出一只手,一记黑拳把勾陈的眼睛砸成紫黑色。   “好说好说。”勾陈得意的笑了,这厮终于肯服输了。一甩手,芊芊的鬼魂飘然从袖口中冒出来,在张星君眼上抹了一下开了阴阳眼。   芊芊向张星君行了一个礼,她虽是在勾陈的手里,其实这些天发生的事,她基本都知道:“谢谢张大哥,也请你帮我谢谢小飞哥和小离。”   张星君趁机和勾陈分开,摆摆手,有点沉重道:“你都知道了?”   芊芊点点头,自有一种娴静的美。   张星君长长的叹了口气:“你想不想见张小飞和林离一面。”   芊芊咬咬唇,百转千回,幽幽伤神道:“还是不了,这样就很好。”   她轻轻的对自己说:如果有缘,下辈子再见他们吧。   “你能替我转告一句话吗,帮我告诉他们,认识他们的这些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日子。即使下辈子,我也不会忘记。”   勾陈浑然不在乎他们说什么。   张星君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踢了踢勾陈:“帮我告诉阎王,要是他轻松放过汪家人,老子回到天庭就弄死他。”   “行了,我知道怎么办。狠狠的折磨汪家人,让他们下辈子做畜生,满意了吧。”勾陈有点烦,这很耽误他奉献真爱呀:“婆婆妈妈的,要不直接跟阎王说,让芊芊借尸还魂好了。”   张星君眼睛一亮,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芊芊,你想还阳,还是想投胎?”   勾陈斜眼瞥他,这混蛋说得轻松,出手的是他,这事儿可是违背天条的。督察部的人固然是打不过他勾陈,可犯了天条栽在那帮子人手上,别的不说,光是脱光了绑在台上晾个几条也够丢人了。   “看什么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你干脆做乌龟算了,做什么勾陈。”张星君不屑,使了激将法。   他琢磨一会:“要做倒不是不行,不过,跟阎王谈判这事,你得让猴子去做。阎王那厮对猴子一直有心理障碍呀。还有,为了减轻天庭的阻力,你得认她做干女儿。”   两位天庭武力值最剽悍的神仙,联手为芊芊复活而奔走,这事真是难得一见呀。   两双目光凝视芊芊。   芊芊无形的娇躯微微颤抖。   是直接还阳?还是赶去投胎? 第一百零七章 请茶   北海机场登机前,罗云肇老泪纵横,差一点当场跪在林离面前。   “林先生,谢谢你给我一条生路。”   林离不知该说什么,没有罗云肇,就不能把汪家赶尽杀绝。在某些方面,他们该感谢他,可他以前又伴着汪家害了这么多人。   罗云肇看起来比以前酒会上那个风光的老总相比,格外憔悴和苍老。也许是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了,触动了他。他只想好好的做一个好人,为以前所做的一切赎罪。   林离叹了口气:“你走吧,好好的,别再害人了。”   罗云肇点头,双手递上一个信封给林离:“这是卖云肇集团得到的三亿,请林先生替我捐了吧。”   说完,罗云肇义无返顾的带着妻女登上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他会在那里终老,再也不会回来了。   信封中是一串银行帐号和密码,价值三亿的一个帐号密码。   林离一转手就把这笔钱捐赠了,捐赠者的留名是“一个救赎者”。   “十一罗汉”针对云肇集团的行动,最终还是没有完成。本来李镇远还要督促银行催款的,连这都没能进行下去。   随着罗云肇对汪家的背叛,云肇集团最终以便宜得不像话的三亿价格脱手给“十一罗汉”——而这是一间资产超过三十亿的集团,尽管负债也不少。   “十一罗汉”还没有真正的出手,在短短几天里,就赚了这么大的一间集团。不论放在任何角度来看,当初林离压迫性的督促他们出手,都无疑是一件获益庞大的好事。   毫无疑问,跟林离一道做事的好处首先就浮现了。   送走了罗云肇只是顺路,林离主要是来送张小飞的。   张小飞得回家去一次了,不论怎么样,北海这里短短几天,发生了天大的波折和事件,他终究还是要回去跟父母交代一下。   本来他是想请林离一起去的,不过,奈何北海这边还有些余波未了,只得留林离在这里继续主持大局。   林离想,当熟悉的人看不见张小飞的时候,他也许会在偷偷的哭泣。因为他始终觉得,这位干哥哥本质上是一个敏感的浪子,有点放荡不羁,却有自己的原则。   张小飞这边刚走不久。   中纪委的人撤了。   汪远图在车祸中当场死亡,中纪委的人查了几天,最终查出来的结果与汪新扬拉不上关系,只能一撤了之。至于这件案子,到底还什么没有公布出来,不论是出自于什么样的原因,反正林离已经不在乎了。   从刘卫航得到的消息,警方还是没有弄清楚,那部本田怎么会冲下立交桥。   反而是朱红子和朱长子自称是招了魂,审问了一番,说是汪新扬要杀汪远图以求自保,所以汪远图抱着一块儿死了。   林离作为无神论者,自然排斥这么无稽的说法。不过,这么一个理由,他倒是有了几成相信。反正在他来看,汪家都是人渣,做出自相残杀的事也绝不为奇。   刚卸任,即将上任的副省长,一家子在上任前突然车祸而亡,这件事还是在媒体间广泛报道了一下,引起了不少市民的关注。   不过,令林离感到困扰的是,李镇远没有如愿的成为新市长或市委书记。   中央从别的地方调来了新的领导班子,李镇远到底怎么想的,林离不知道。不过,这连续几天,李镇远没有联系他,似乎有些不满。   林离也管不得这么多,他现在还没有开启事业运,很难说就能铁定的帮李镇远成为市长。   一场在高层发生的滔天波浪,在短短几天里,曾两度几乎掀破北海的天空,却随着两起意外的车祸,而最终安息下来。   这场暗流奔腾的斗争,以汪家彻底败亡为结局,知情者寥寥无几。   不知道内情的人把这几天的事看在眼里,各种声音都有,有人说是汪远图得罪了太子党,有人说其实是犯了什么大案,所以被发配。   其实,知道汪家的现状是林离造成的,真的寥寥无几。不过,知道的人,无疑都对林离有了那么几分神秘的敬畏。   汪远图从一手遮天的北海市长,前途无限,却在短短几天内陆续经历了被发配被抛弃,直到败亡身死,何其之快。   表面看来,两起车祸案无意是转折点,似乎与林离没有太大关系。   可要是没有林离清空汪家的气运,没有一步一步的斩除他们的走狗,再把他们逼入绝境,这样的人又怎会轻易的选择死亡做解决。   在知情者来看,这过程,就好象林离用一双无形的大手牵着汪家走,直到走进他事前挖好的坑里,逼得对方无路可走,最终选择了悲剧。   坦白说,这些知情者真的高估了林离的心计。   一场惊涛骇浪就这样平息下去,不过,对很多人来说,仍然余波未平。   汪远图在车祸中当场死亡,老婆也在送医途中死了。   但,汪新扬在车祸中及时的缩身自我保护,纵然伤得极重,却仍然在抢救之后挣扎着活了下来。   汪新扬躺在病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满是木然之色。   就好象这一场灾难,已经摧毁了他的全部。在很多外人眼里,至少他的表现完全符合现状。   可当护士走后,他那双木然灰色的眼睛忽然微微一动,然后变得灵活而深沉。那张似乎仓皇而绝望的脸上,肌肉微妙的抽动,嘴角泛起了一丝令人心寒的笑。   原来,这只是他做给外人看的假象。当没有人的时候,他的真正面孔还是浮现了。   他那一丝笑,带着几分狰狞和怨毒,还有几分得意混杂其中。   即使他老子最后发狂选择同归于尽完全出人意料,可最终归于平静,他依然得到了他想要的。   他本来就想要他老子死,从而脱身出来。现在,他纵然耳目闭塞无法得知外界的事,中纪委这些天没有来找他,这无疑证明他已经脱身出来了。   全身都是伤的他,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却抽动着脸上的笑,变成了很诡异的笑:“爸,我真的低估你了,可有用吗,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我。”   他仔细回想起来,他真的低估了他老子。尽管他老子这些年来升官有他在幕后推动,在他眼里逐渐变成傀儡似的人物,其实他老子多年前就敢干出轰动全国的那件爆炸案,又怎会是傀儡。   汪远图一旦被逼上绝路,是如此的自私甚至疯狂。汪新扬和汪名扬又何尝不是自私冷血,只不过,后者被宠坏了,显得不够聪明。   不愧是父子,都是一般的残暴,一般的自私冷血,一般的疯狂。   他眼神快速闪烁,低声自言自语道:“爸,小弟,谢谢你们的自我奉献。我会给你们报仇,把林离一寸一寸的整死。”   汪新扬甚至很想放声大笑,如果不是因为伤得太重而无法动弹的话,他会真的开心的笑出来。   在和林离的这场战争当中,他输得很惨,几乎输掉了所有。但,在他眼里,不论有多么为小弟为他老子的死而悲痛,他都很清楚,自己输掉的并不多,真正输得一无所有的,是他老子和他小弟。   不论是张小飞,还是北海其他认识他的人,都会评价他是一个谨慎得可怕的人。   官场是一个风险巨大的世界,他早就为自己准备了足够的退路。正是因此,所以纪委死活都查不到他身上。   他有退路,要钱,有足够多的钱。要关系,他多年陆续喂出不下十亿,这么庞大的一笔钱带来的自然就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但,林离真的会令他如愿吗?   当他看见林离在门口出现的时候,他眼眉猛的一哆嗦,忽然预感自己高兴得太早了。   令人惊奇的是,林离竟然不是空手而来,还拎着一包礼物,很有来探望病人的架势。   不论汪新扬骨子里有多么的残忍疯狂,至少有一点不能否认,当他正常的时候,他看起来非常有礼貌,也很有养气工夫。   即使看见林离到来,他亦只是脸色微微一变,又迅速含着一丝笑。   林离不是一个人来的,张星君等人在外面等着。   林离看见的是一个浑身是伤,跟木乃伊似的汪新扬,配合以汪新扬那自以为潇洒温和的微笑,其实有点滑稽。   所以,林离笑了,坐在床边,看似亲近的拍拍他的胸口:“你过得很惬意呀,看来你是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了。”   这么一拍的力气不大,汪新扬却给拍得浑身骨头都剧烈的疼痛不已。他忍痛冷笑:“还好,起码我还活着。”   林离就跟拍桌子似的拍他的胸膛,差点拍出节奏感:“中纪委的调查组走了,你老子的事给盖下去了,也不会牵涉到你。老实说,我和张小飞都很佩服你,要是你的才华用在正道,那该有多好呀。”   汪新扬都快给林离拍得吐血了,浑身每一处都在剧痛,每一寸肌肉都撕扯得几乎变成碎片。他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林离眼神陡然变得森然,打开塑料袋,取出一个茶壶,和两个小茶杯。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等你受到法律制裁的时候,我亲自来敬你一杯茶。”   林离淡淡的笑着,又是如此的冷漠。倒上热气腾腾的清茶,笑眯眯的说:“我达到当初的目的了,现在我来履行诺言了。”   “请茶。”   林离淡定的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看着这一幕,汪新扬脑海中混乱无比,忽而感到被一股疯狂的郁气堵住胸口。   转瞬,那股郁气冲出胸膛,从口中冲出来。   汪新扬脸色一片赤红,眼中全是不甘,口中喷出一蓬鲜红的血雾。 第一百零八章 这就是报应   艳红的斑点洒在纯白被子和那煞白的面容上,尤为夺目。   张星君等人在外窥见这一幕,不禁暗自叫好,一时又有些诧异林离说了什么,竟把汪新扬刺激成这般模样。   “注意身体,汪大少。”林离看似笑眯眯,实际那浓眉卷住几分煞气,颇为摄人。   汪新扬的目光迅速黯淡,气急败坏之下,才发现原本的打算似乎全都落空了。   尤其是林离这么一句简单之极的反击,一时竟是触及他最疼痛之处,终是难以忍耐下去,那黯淡双眼中,蕴藏住一丝熊熊的烈火与怨毒,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得意,有能耐就弄死我,不然……”   他到底是隐忍极为出色的人,心计深沉,话说了一半,就觉会暴露内心,及时的闭口不言。   林离浑不在意这话中到底有多少潜在的威胁,他把汪新扬的肋骨当做桌子似的敲了敲。也不顾汪新扬疼得目光都扭曲了:“你做这么多坏事,有没有亏心过,看你的样子,大概是不懂什么是良心了。”   “像你这样的人渣,活多一天,都是老天爷瞎了眼。我就奇怪,为什么车祸撞你不死,留你这么一个祸害下来。”   汪新扬疼得全身汗流浃背,连那清秀的眉毛都跟毛毛虫似的蠕动,语气跟挤出来的零下冰寒一样:“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有多惨,来衬托你自己的快感嘛,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林离笑眯眯巡视半会,哈哈大笑:“还真是很有快感和成就感,要是你死了,我会更开心,为所有被你害过的人感到开心。”   “芊芊被你们汪家害死了,还有当年的化工原料爆炸案,还有当年那场纵火案,还有太多太多受害者。”林离起身俯视汪新扬那煞白的脸和黯淡的眼睛,全是冷漠:“你以为你老子和你弟弟死了,这些就过去了?”   “你以为你躺在这里,就能安然无事了?你以为中纪委的走了,你也没事了?你以为你活下来,就没事了?你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了?”   林离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充满威煞,一句话比一句话更有威力的冲击着汪新扬。说到最后,竟是从丹田中从心灵中直接爆发出的咆哮,不断的在病房里来回震荡。   汪新扬的心快速的沉入无底深渊,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打算实在是滑稽可笑。林离这番发自内心的咆哮足以说明,别说报仇,他能不能活着出院都还是一个问题。   闻得最后一句咆哮,他竟油然感受到一种凛然之气,骇得浑身哆嗦,勾起了对林离所有的恐惧。   他想到了林离一直以来表现出的恐怖“心计”,想到了林离表现的超自然神奇能力。这像是潜在的噩梦一样被他唤醒,纠缠不去,直欲将他给吞噬。   转瞬就被林离这么一番迫人气势逼得接近崩溃,他蓦然发现,原来,他一直都是输家。   原来,他躺在这里,已经是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了。   越是想起芊芊,越是想起从罗云肇口中得知的,汪新扬做过的恶事,林离就不由得爆发了。缓缓克制住怒火,他冷冷的看着这个宛如被他骂死的汪新扬:“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们一家本来是不必死的。”   汪新扬甚至觉得身体中的气力被林离的咆哮给吓跑了,他连还话的气力都没有,只是拼命用那怨毒的目光怒视林离。   他想,当然可以不必死,不死,就要坐牢。   林离有备而来,猜到他在想什么,淡然道:“你是个人渣,其实你该知道,从一开始就做错了。汪名扬只要投案,其实是坐不了多久的牢,对你爸爸的政治影响也不会太大。”   “王晋同本来也可以不必死的,我们本来就只是想要铲除他的势力,没想过要杀他。要是你不杀他,他能为你做的事就很多。”   “你要不杀汪名扬,章老的儿子就不会出事。要是没发生,你爸爸现在已经是市委书记了。”   “知道章老为什么会放弃你们吗,他儿子出事只是其一,还因为别的。你只要仔细想想,肯定比我跟明白。”   汪新扬没有想过这些,也许想过,但他不愿意多想,因为他会令他觉得是自己杀了最疼爱的小弟。   但此时,被林离寥寥几句话揭穿出来,他以前不愿想的,一下子回荡在脑海中。他知道林离说得对,只要不杀汪名扬,只要汪名扬投案,林离就无可奈何,其实这一切本来不会发生。   越想,心中就越堵得慌,越想,就越是哆嗦起来。那煞白的脸,竟因此而浮现了大片反常的红色,挣扎着怒吼:“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林离又怎肯放过他,冷笑而有力的继续说:“就是因为你自私冷血、无情残忍,所以你害死你亲弟弟,害死王晋同,逼反了罗云肇。”   “你可以认为你的一家子全是我害死的,可你仔细的想一想,你会知道,真正害死他们的人,是你,是你的自私冷血,是你的六亲不认。”   林离冷笑,语气犹如刀锋一样削斩着汪新扬心理防线:“两次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比我更清楚。”   “还有,我这次来,不但是要看看你这人渣的嘴脸,还要告诉你一件事。”   不知不觉中,汪新扬的心神已然随着林离这几句冲击心防的话而变化,而被控制住节奏。   “其实你老子汪远图,本来是不必死的。”林离的笑容绽放,绽放得是如此森然:“你以为罗云肇背叛你,你以为中纪委的人来了,所以你自私的想要脱身出来。其实,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罗云肇只有一个证据,当年爆炸案唯一的书面口供,以及唯一的活口证人。”   “我现在告诉你,你在我家门口看见那个证人,根本就是假的,是张小飞找来的,模样相似的人。”   “真正那个证人,两年前就已经死了。”   “只有多年前的书面口供,而没有证人,中纪委根本就查不下去。”   汪新扬面若死灰,每一句话就像一记雷电劈中他,劈得他浑身激烈的哆嗦起来,劈得他那坚固的心理防线轰然崩塌。   原来那个人是假证人,原来他老子真的不必死,甚至不必下监狱。   原来,一切都可以不必发生的。   王晋同、汪名扬、汪远图、这三个人的影像在他眼前飞速的掠动,飞速的奔驰,提醒他,他们全都是因为他而死。   他之所以躺在这里,之所以失去一切,之所以看着林离意气风发,全是因为自己。   他用自己的狠毒和冷血,亲手葬送了自己和他的亲人。   汪新扬的脸迅速涨红,涨得鲜红,目光呆滞僵硬的凝望虚处:“不,不是这样的。不,不是,不是的。”   林离的冷声回荡在病房中:“以前你用自己的冷血自私残忍无情害死了无数人,现在,这些全都施还在你的人你的亲人身上。”   “这就是报应。”   这句话声音不大,落在汪新扬耳中,却堪比晴天霹雳轰得他脑海嗡嗡颤抖。紊乱的挣扎这话语中的刀锋,一刀一刀的割他的心,一刀一刀的削他的思绪,他狂吼:“不!”   鲜红的脸转瞬变成了无尽的死白,他最后狂喷一口鲜血。竟似将体内所有的血液都从口中喷出,噗的一声,竟将这半个房间都染满了猩红斑点。   汪新扬的身体和精神同时宣告崩溃,目光中一丝生气都匮乏,宛如一具尸体。   林离凝视这具“尸体”半会,冷笑一声,大步流星的走出病房。   张星君向朱红子和朱长子点头:“该你们上了。”   朱红子和朱长子走进屋中,一个释放出汪远图和汪名扬的鬼魂,一个为汪新扬开阴阳眼。再然后,为两只鬼布下禁制,使二鬼无法乱跑,而只能长伴汪新扬。   他们对张星君说:“最多维持七天,六天后就必须得把这两只鬼给收回,免得被跑掉去害人。”他们倒是已经清楚了,林离压根本就不信这个。   张星君为自己的神来一笔的主意狂笑不已:“老子倒想看看,他们这么一家子都这么冷血狠毒,撕破脸以后还再一起又会怎么样。”   汪新扬幽幽醒转过来,神志恍惚,眼珠子死气沉沉的看着天花板。   忽然间,两颗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   恐怖的是,这是两颗漂浮的脑袋,赫然正是汪远图和汪名扬。两个漂浮的脑袋阴恻恻的冲他一笑:“儿子(哥),我想你了。”   汪新扬一口气愣是没喘回来,跟神经似的发出一连串的怪笑声:“赫赫……赫赫……”   这一笑,直笑到一点气都不剩,才脑袋一偏,看着这两双血红色的眼睛,发狂的惨叫起来,歇斯底里的发狂惨叫。   两只鬼阴恻恻的怪笑:“儿子(哥),我想你了,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应该永远在一起。”   尤其是这汪名扬更是恨之入骨的说:“哥,你不是说不管我在什么地方,你都永远爱我吗,我也爱你,所以我要永远陪着你。”   汪新扬浑身哆嗦不已,如同打摆子似的,脸上眼中全是疯狂的颜色。   直到护士赶来,他才宛如得救了似的嚎叫起来:“护士,这里有鬼,有鬼,你看见了没。”   “哪有什么鬼,你疯了吧。”护士无意中道出真相。   汪新扬极为不正常的抽搐,口吐白沫:“有鬼,真的有鬼,你们看看,真的有鬼呢。” 第一百零九章 我还没刷牙呢   朱红子和朱长子终于知道林离的名字了。   尴尬的是,他们是来替周师弟找林离报仇的,偏偏他们得了林离的帮助才没有沦落到露宿街头的处境。   无为观的人还做不出忘恩负义的事,最纠结的是,认识林离两天,他们大约也知道林离似乎不像是周师弟说的那种欺负人的坏人。   到底林离和周师弟之间发生过什么,朱红子和朱长子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直接问。不过,见识了林离的为人,对周师弟的描述无疑产生了相当的怀疑。   左右为难的他们,只好向林离告辞。林离倒没有太挽留,知道他们身无分文,资助了他们一笔钱。   朱红子和朱长子走的时候,握着这叠钱,脸色是红又青。朱长子这初出茅庐的小师弟忍不住叫道:“大师兄,林离肯定不是周师兄说的那种人,我们还是回去吧。也不晓得观里发生什么事了,连续几天都联系不上。”   朱红子老脸一红,义正词严道:“师弟,我知道林离是好人。可咱们无为观的颜面不能不要,这场子还是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朱长子不满的毅然转身:“大师兄,明知他是好人,还要找他麻烦,我做不到,就算师父也做不到。”   “你别急。”朱红子很有大师兄的威严,却流露一个坏笑:“我们得了他的帮助,绝不能亲自出手,还是通知观里,等他们派人来教训林离一顿,再和周师弟对质。”   “到时,又找回了面子,又能教训周师弟,我们又不必出手,还可以居中斡旋,两全齐美。”朱红子咳嗽一声,立刻收敛了那丝坏笑,极有威严:“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几天为汪家鬼魂的事善后。”   这对无为观的师兄弟跑去旅馆住下,然后再继续拨打电话。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这一次,电话却出人意料的通了。   接电话的是无为观的嫡传二弟子朱心子,朱红子还没来得及问到底观里怎么了,一贯性情急噪的朱心子就大声嚷嚷:“大师兄,你和三师弟跑哪儿去了,怎么都联系不到你们,我们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呢,急死人了。这几天正在召开观门大聚,有很大的事发生呢。”   “观门大聚!”朱红子大吃一惊,这除非是大事,否则很少会召开呢。   朱心子是一个急性子,噼里啪啦的一通话,朱红子听了半天,才明白过来。   尽管朱心子说得不清不楚,朱红子整理了一下,还是大致得出他说的是什么。   好象是无为观的祖师爷前些天突然显圣——都好多年没显灵了,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倒是把无为观上上下下给吓了一大跳。   然后开山祖师爷向观主交代了一些事,据说是祖师爷的孙子转世下凡,让无为观赶紧派人把这位祖师爷的孙子找到,然后听命行事。   朱红子都觉得这件事很滑稽很荒诞,尽管无为观一样是修道,其实没人真的相信祖师爷向宗门典籍里所说的那样呼风唤雨无所不能,更没人相信有神仙之类,甚至不相信修道修到一定程度真能跟半仙似的——反正修炼到这种地步的人,无为观的记录中除了祖师爷,就没有别人做到过。   从这么一显圣听起来,就好象祖师爷是天庭神仙似的,还弄什么下凡这两个字眼。难怪朱红子觉得啼笑皆非,深以为太荒诞了。   不论是真是假,反正祖师爷显灵,他们这些徒子徒孙也只有照办。   说起来,祖师爷的孙子,光辈分都比他们高了太多。朱红子有点好笑的想,如果真有其事,那他们岂不是平白的又多了一个论辈分不晓得高了多少的师祖。   就是为了祖师爷显圣交代的大事,观主才难得一见的召开了观门大聚,把大伙都召集了,交代任务找人。难怪朱红子他们死活打不通电话,就无为观那个疙瘩位置,基本是没什么电话信号的。   朱红子有点啧啧称奇,无为观有多少年都没有大规模的全观人手一起活动了,这次就冲着祖师爷显圣,全观上上下下两代弟子全都被派出去了。   朱心子很快就把消息传回来,说是师叔将亲自带周师弟用最快的速度赶来北海替他们处理林离的事。   林离自然不知道朱红子和朱长子告辞的原因,张小飞不在,他立时就忙得不可开交。   需要忙碌的事实在太多了,他先是听医院的消息,说是汪新扬在他走后,就变得疯癫起来,老是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   再来就是“十一罗汉”眼热云肇集团的产业。原本说好是一起出手,结果出手还没到一半,罗云肇就认输了。摆到“十一罗汉”眼前的,就是一个资产超过三十亿的大集团,换着谁都想多捞好处。   可单凭他们十一个人互相的争执,当然是各不相让,谁都没法令对方答应利益分配方案。   说不得,你推我我推你,最终这利益分配还是被推到了林离身上。   还有就是李镇远,没能坐上市长宝座,通过李镇山转达了隐隐的不满。   嗯,还有张星君,替芊芊报仇后,又没打雷闪电,他好象一下子没了目标,每天揣几包劣质香烟,就跑到电玩中心去打电动。   方小青和薛兰思还是互相敌视,原本两女都流露要和林离过圣诞的意思。因为芊芊的去世而没能过成,结果两女都一致的瞄准了元旦节。   林离为此感到无比的纠结和痛苦,一下子好象就多了很多很多事等待他的处理。   回想起来,他愈发的无语。   半个月前,他还悠闲的在书店上班呢。怎么才半个月,什么都变了。   这几天为了和汪家的战争,他不晓得给了多少等待履行的承诺。有吕老那儿的承诺,还有李镇远那儿的,自然也少不了“十一罗汉”的。   林离忽然有些想念小苏苏,和直率另类的小苏苏在一起,才有无忧的快乐呀。   从没置身这么多事当中的他,很是有些纠结,感到疲惫不堪,索性躺下了休息。   这么一躺下休息了半会,他顿感到头昏眼花,浑身又冷又热,竟是感冒和发烧一道来了。   以林离如今的身体素质,按理说不容易生病的。   这得从几天前芊芊去世的那晚说起,那晚大伙都在湿寒冷风中吹足六小时,又为了对付汪家多次转移气运,透支了不少精神。内外交迫之下,身体本来是吃不消的,那晚就该躺下的。   可那晚雷电交加前,一股特殊的能量使得他重振精神——其实就是勾陈在暗中拉了他这么一把。   有那股能量,倒是撑了这么几天。那其实等于是把病情给压后,到了今天闲下来,终于还是爆发了。   要从超自然角度来说,林离的病其实也是这几天连续被动的使了夺来的气运自我保护,因而带来的副作用。好在不是赌博,所以副作用不是太强烈。   他这一病,方小青和薛兰思顿时就慌了。   薛兰思有心和情敌斗争一番,奈何她的假期满了,得工作了,只好眼睁睁看着方小青夺走了这次照顾林离的机会。   薛兰思忿忿的走了,方小青却不是表面上这么的开心。   林离感冒和发烧一块儿来,躺在床上乱说胡话,一会儿喊妈妈,一会儿喊爸爸,一会儿又喊着一个模糊的女孩名字。   其实,林离是一个多少有点儿恋家的小年轻呢。   最令方小青又气又急的是,林离还喊了她和薛兰思的名字。   好在林离的病来得凶猛,去得也还算快,主要就是过程里比较痛苦一些。   等林离悠悠从各种怪异的噩梦中醒过来,首先看见的是一脸憔悴的方小青趴在床边。他心底忽而流过一道暖流,心弦被微妙的拨动,指尖温柔的在她的脸上滑过。   这却意外的将方小青给惊醒了,可见她即使在沉睡中亦是多么的敏感。睁开惺忪眼睛,伸了个懒腰,不如薛兰思那般丰硕,配合体态却极适中的双乳高高耸起,将林离的视线给彻底吸引过去。   发现林离醒过来,她啊的轻叫一声,脸红扑扑的捂住胸口,流露娇羞:“你看什么呢。”   林离挠挠头,有点口误:“我什么都没看到。”   简直就是不可饶恕的口误,方小青愤怒了,羞恼之色加上杂乱的发丝,自有几分别样的妩媚。   林离不由砰然心动,一时情不自禁的动情,仰起身拽住她的滑嫩小手,就用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亲吻了她的眼睛。   方小青啊了一声,脸迅速涨红得几欲浸血,连那唇儿都似乎变得光彩焕发,浑身竟是酥软在林离的怀中。   林离的心酥脆,凝视着她那极是明亮的眼睛,像水儿在里面荡漾似的,语出至诚的轻轻呼唤:“小青,小青。”   “嗯。”方小青羞涩难当,想要直视林离目光,又羞涩的闪闪避避,将那小儿女般的娇羞心思彻底表露。   “我,我!”林离这个雏儿,心砰砰跳动,又有些怯意,口干舌燥:“我想亲你。”   方小青又羞又恼,哪有这样笨的人,还兴问的。   见林离呆瓜一般,她娇羞得心儿激烈跳动,却是缓缓闭上眼睛。   就算林离再笨瓜,也知道了,狂喜难当的噘嘴送过去,动作倒是滑稽。   唇瓣轻微的触在一块儿,二人浑身微颤,就跟过电似的,浑身都有那酥麻感。   哪怕只是轻轻的一触,都有那么甜蜜入心扉的滋味。   这就是初吻吗?   林离和方小青脸红扑扑的互相深情凝望,林离胆壮了不少,正待想要继续深入……   方小青忽的跳起来,娇羞道:“不要,我还没刷牙呢。” 第一百一十章 财神爷   权力和金钱往往是男人的胆气和自信来源。   有时,女人其实也会成为自信和胆气的根源。   不晓得是不是和方小青突破了那一层薄薄的隔阂,林离的自信一下子就树立起来了,管他摆在眼前的情况到底有多复杂,都好象难不倒他。   其实这是错觉,主要是小处男初吻后亢奋的错觉。   苏文舟等“十一罗汉”明显察觉到了林离浓浓的自信,有了这份自信,林离的年轻竟然不由自主的令人忽略了许多。   “十一罗汉”多少有点哭笑不得,林离好象对那些大酒店或正规会议室不怎么感冒,比较偏爱在街头巷尾谈正经事。   这不,这么一个天气暖和的难得冬日太阳天,林离居然把他们约在了一间小汤包店见面。   一溜的名贵轿车在汤包店外排开,很有恢弘气势,把不少常客都给吓到了,店老板暗暗叫苦不已,诅咒这帮有钱人聊发神经跑来他的店里吃早餐。   说是吃早餐,其实没吃的就只有林离。   林离和方小青从车上下来,直接就招呼老板来两笼汤包。一旁的十一位富豪满脸黑线,心想该不是叫咱们来看你吃包子吧,忒没品了。   林离饿慌了,向十一位富豪摆摆手,话都懒得多说,沾沾酱汁就飞快把汤包往嘴里狂塞一通。只得一会儿的工夫,一笼汤包就彻底了事。   方小青嗔道:“吃慢一点,看你满脸都花了。”说着拿纸巾给他擦嘴,却有些甜蜜。   突破初吻还只是昨晚的事,两人的关系就一下子亲密了许多,大有如胶似漆的味道。   看林离好象饿死鬼投胎一样狂吃一通,好象真的特别好吃似的,这画面感染力忒强烈,十一人当中有人忍不住了,嘀咕道真有这么好吃?虽然吃了早餐,还是招手冲老板道:“也给咱来一笼。”   比起林离,这几位吃起来就要显得自在多了。其他人也坐不住了,纷纷伸手叫老板。   填了一会儿肚子,林离嘴里塞得满满的,使劲喝了一口水。他惬意的靠在椅子上缓了一口气,放慢了速度吃,边吃边说:“各位叔伯,边吃边说,你们到底是怎么了。”   苏文舟笑道:“还不就是那些事,不过,你这两天病了,我们也不方便打扰你。自己算是解决了一半,还有些新主意,要看你的意见。”   方悦然儒雅一笑:“要是云肇集团这么点破事也要你出马,我们也就太没能耐了。昨天我们谈好了,云肇这块就平均分配了。”   林离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扫视众人一眼:“平均分配好,我本来也想这么建议。”   按理来说,云肇那块的利益,平分十一份本该就是唯一能令大家都接受的分配方案。众人先前未必就没有想到,只是各有不服的,可还是苏文舟他们说白了,连这点小事都要林离来处理,也忒没水准了,教林离怎么看得上他们,以后怎么合作。   十一位富豪这几天仔细反思,这几天对付汪家的战争中,他们实在看到了林离的不少神奇表现。   即使是联手对付云肇集团,亦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联手打造一个利益核心圈子。   联手这样的想法,谁都转过,都做过。不过,一次联合十一位富豪,那就是一件很难想象的事了。要知道,再怎么说,商人和商人之间难免还是有些冲突和龌龊。   要按正常情况,联合三五个就撑死了,一次联合十一个富豪,那几乎绝无可能。要说,光这十一位富豪当中,未必就没有龌龊,所以光靠自家,那基本不可能真联合起来。   可对付罗云肇一事,却令他们看到了一种以林离为核心打造的联合利益圈子的可能。   也许他们彼此有龌龊,可一旦通过林离,冲突就可以降到最低。   在他们来看,林离有能力有实力,无疑可以成为一张蜘蛛网的中心,其他人全都在边缘,通过他来连接别人。这样的利益联合体,可以最大程度的消除彼此的利益冲突,有共同的利益,有共同的势力。   当然,这样一来,这么一个利益圈子的核心必然将是林离。唯一令众富豪犹疑不决的是,林离究竟有没有实力成为这个共同的中心。   特别是知道林离居然病了,这点犹疑就被放大了许多——在他们来看,大约以林离的神奇是不应该生病的。   好在苏文舟熟悉这算命这一套,向其他人介绍,算命这活大约跟医生似的,医人不自医,算人不算己。加上给人算命泄露天机,随时遭天谴。   有这套相当严谨的说辞,也打消了不少人的疑问。可,对于林离到底能不能承担起来,每个人都仍然有很大的怀疑。   说穿了,关切自家利益,就是里面最信任林离的苏文舟,都未必敢于毫无保留的全然交给林离。   林离倒是不清楚他们私心里是怎么想的,聆听了一会,总算是听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在很难全无保留的信任的同时,他们当然不会把自家利益全盘交给林离来维系。当然,就算全盘信任也不会交出自己的利益。   所以,他们的打算倒是比较精明,十一人一起出资成立一家新公司,连林离在内,每个人都是股东。这样一来,一来算是在无法确认林离能力的时候,能有所保留而不损利益的把他的利益和大家绑在一块,以便随时保持或增进和林里的“友谊”。   这是比较靠谱的做法,也很吻合他们的私心小算盘。这好处多多,一方便既能不得罪林离,又能保持某些方面的利益一致,在必要时没准还能再来一次“十一罗汉”大集合。   反正在他们来看,林离委实神秘得有些离谱了,就跟有层雾似的。他们总得摸清林离的底和实力,才敢把利益最大化。   他们十一人打算一共出资五千万成立新公司,让林离白白占股。   林离本来倒没什么想法,钱再多也就是这么回事。可一听到自己要占股,差点就给吓得跳起来。   他是再明白不过,气运图的副作用在别人身上不怎么明显,一旦发生在他身上,那就特别强烈。他不占股也就算了,可一旦占股了,那就等于是他自己的事,使了气运,那他铁定要被奔腾的副作用给淹没。   他不敢想象自己每天连续倒霉的样子,连连摆手:“占股就不用了,我给自己改运改命,要遭天谴的。”   听得多了,天谴这样的字眼,他也算用得驾轻就熟了。   这么一说,反而把众人给糊弄了,心想果然和苏文舟说的一样,甚至还要严厉,连占股都要遭天谴。这心思一动开,就多了一分信任。   方悦然微微一笑,目光移到方小青脸上:“林先生不占股,可以让你女朋友占股嘛。”   方小青脸红了,桌子下的手掐了林离一下,低头嘟囔:“他女朋友可多了,谁知道呀。”想起了薛兰思,竟有些醋意。   苏文舟等见这般小儿女状,不禁洒然哈哈大笑:“就这么说定了,好歹给咱们沾一下林先生的光嘛。”   林离苦恼挠头:“搞公司的事,我是一窍不通,你们要不怕赔光,我也没关系。”   李镇山豪爽大笑:“不用不用,林先生只要出出主意,然后坐着分钱就好了。其他的事,肯定有人办好。”   “五千万的小公司,就算赔光了,咱也不会在乎这点小钱。”苏文舟很豪迈的大手一挥,其实平摊下来,每个人出资还不到五百万呢。这点小钱,他们还真不在乎。   林离多少有点茫然,这算不算是他的事业的开始?什么都不做,就占了价值五百万的一成股,这算什么事呀。   说说笑笑,众人都把小算盘藏心里,说着明天元旦节的安排。   这边苏文舟的电话响了,他只听了几句,那张老脸就变得无比亢奋,竟是渐渐的涨红一片,看着林离的眼神就跟看见一头金牛似的。   半天,才憋不住那狂喜,大声冲林离笑道:“小离,你简直就是财神再世。”   林离茫茫,方小青拧了他一下嗔道:“看你现在样子真像笨瓜呢。”   苏文舟老脸布满了老子就是发财了,想替林离造势,索性直言了。   这还得从林离和沈君年的赌斗说起,赌斗林离是赢得干脆利落,气得那厮吐血送医。然而,苏文舟为了今年的业绩,赌了这么一把,将那两千万本钱加利润一块交给林离处理,盼望他能在今年结束前赚到一亿。   前那几天,林离转了一千八百的气运给夏雨,交代他随便把那两千万买一支股。后来虽然拿回一千,可那剩下的八百气运显然发挥了超卓的爆发力。   夏雨就真是按林离所说,把那笔钱随便买了一支股。夏雨当初买进的时候,也存心试试林大师的神奇,根本就是瞎着眼睛随便乱买了一支。   一支简直跌到极点的,陷入重重危机的高科技股,几天下来一直没起色。   就在半小时前,该公司正式宣布了被一家全球高科技巨头并购,并且注资五亿美刀的消息。   这支死气沉沉的股票在短短消息公布后,如同乘了火箭似的疯狂飙升。   “半小时,涨了百分之二十。”苏文舟笑得眼睛都快消失了。   众人哗然,看林离的眼神顿时炽热无比。 第一百一十一章 青离基金   钱不算多,可这放在当前,意义就大为不同了。   众人的眼神都快要把林离给吞进肚子了。   妈的,随便买一支股,就能涨得这么夸张,这还是人吗,赚钱真有那么容易吗。   众人忿忿,一想到这一位财神就是自己的关系,那颗骇然欲绝的心顿时火热起来,都有些热血沸腾的意思了。   自然,众人是商人,最是看中林离的,无非就是赚钱能力以及改命。改命暂时没得证实,可改运赚钱,却已经是得到再一次的体现了。   就不提那块塌陷土地带给众人的震撼,就说那次和沈君年大斗法,结果干脆赢下来,也是一次明证。再加上现在赤裸裸摆在眼前的实例,就算沉寂的心都给林离挑逗得活跃起来。   好一座金矿呀,光是给人改运,就能改出这么好运,又还这么年轻,等得道行再深一些,那还得了!幸亏之前没把事给做绝,总归还有一些挽回余地。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林离,使劲的咽口水。   林离忽然有点毛毛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些人的眼神太热烈了。   方小青的阅历比林离要丰富一些,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打林离什么主意了,不觉有些好笑,商人嘛,看见了利益,那当然就是一窝蜂的杀上前了。   想着,她不觉有些为林离感到高兴和自豪。   这店里的沉默,令店老板有点战栗。   直到苏文舟首先打破沉默,令众人从自家的私心里醒过来:“我想来想去,五千万太少了,没什么意思呀。要玩,不如玩大点。”   方悦然不动声色的应道:“不错,现在想想五千万真的少,我决定改出资三千万。”   有人打破了矜持局面,自是有人连续跟着来了,咬咬牙,根本不想在这间新公司少了份子,索性横心增资:“我也出三千万。”   一时间,店老板听得目瞪口呆,愈发的证明有钱人都是神经病了,合辙出尔反尔还能这么名正言顺呀。   你加我也加,反正谁都别想占大头,撑死了大家伙保持一致的份子。   有身家丰富的,亲眼目睹了金矿近在眼前,自然想多占股,拼命的打算增资。有那身家略少的,也死活不愿放走了财神和机遇,咬着牙顶着脑袋上。   一会儿的工夫,小店里乱成一片,十一位富豪们各自迅速为了出资的多少而争执不下。   林离目瞪口呆,总是服了这些商人的作风,难怪人家都说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敢把自家脑袋拧下。   亲眼目睹这帮亿万富豪为了哪怕零点一的股而争得脸红脖子粗,方小青大为叹服,也不晓得这算是林离的魅力,还是金钱的魅力。   为了利益,龌龊总是难免的。果然,这十一位很快就产生了巨大的分歧,诸如苏文舟等比较信任林离,而且身家丰富的,为了争取更多的好处,把加码越提越高,只得一会儿工夫就提到了一人出一亿。   那些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现金的,立刻就抱成团一致的表现了强烈的抗议和反对。   争得你死我活,还是林离一句话让这逐渐白热化的无形战争消停下来:“没什么好争的,原本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   林离都不在乎了,他们还有什么好争的。众人悻悻不已,彼此警惕不提。   有了林离这么一句话,终于还是拍下来,就维持原本的打算。   尽管众位富豪都一致认为五千万的资本的确太少了,不利于迅速鸡肋和壮大,可也奈何不得林离的决定。   就这事商议了一会,不晓得是不是看中了林离在股市上的两次惊人表现,决定用这五千万来成立一个投资基金。至于怎么运作,当然不必林离操心。   不过,在基金的运作者上,众人倒是保持了一致的意见——反正其他人绝对不可能答应这人从任何一家当中出,就决定这基金的所有人员全都朝外请。   想一想这画面也当真有趣,十一位总资产过百亿的亿万富豪,居然为了一个五千万的小基金差点挽袖子大打出手。   这大约也是有史以来股子分布得最诡异的投资基金了,其中最多的就是林离,白拿了一成,其他人都不到一成。分布得太平均了,根本就没人能占大头。   于是乎,史上最民主的投资基金出现了。   这家被众人一致含笑命名为青离的基金,还没有正式宣告成立,林离就准备指示第一笔买卖了:“云肇那块地,你们有没有人感兴趣?”   众人吓了一大跳,林离所指的正是那块越填越陷的土地。要不是因为这块地出了滔天大祸,罗云肇未必就会背叛汪新扬。   听林离的意思,居然是把基金的第一笔投资放在这块土地上,这就不免一些惊恐了。   要知道,成功拿下云肇集团的这几天来,其中最难评估价值的就是这块土地了。十一位富豪都暗中请专业机构评估调查过,得到的结论非常一致:没人知道,也没人能解释这块地为什么越填越陷。   而这块土地的价值原本是超过三亿八的,不过,有了这么大祸,价值就难说得很了。说是一文不值,也绝对说得通。   谁都不知道这块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会发生什么,地陷还会持续多久。十一位都是精明的商人,当然知道拿住这块不文不值的地,只有天大的坏事,绝不会有好处。   也是因此,这几天云肇集团的资产都被整理好了,就剩下最后的瓜分。而唯一没有被众人看上眼,而又绝对脱不了手的,就只有这块地了。   如今的北海,就算再他奶奶的有钱,也不敢把钱砸进这块形同无底洞的土地上呀。十一人谁都不愿要,甚至连估价都得不出来,更别说其他公司了。   毕竟这块地塌陷的时候,在北海甚至全国都闹出了轰动的新闻,只有傻子才肯接手。   可现在傻子就坐在他们面前,而且还是摆明了打算拿他们的钱去投资这块没人理的烂地。   很难确切的描述此时此刻十一位富豪的心情,有点儿被林离忽悠的愤怒,又有点儿激动,还有点儿被刺激。   十一人心思灵活,各自盘算林离这话的意思,和那块地到底有什么奥妙。   有那心思稍微邪一点的,几乎立刻就怀疑那块地本来是不塌的,结果被林离的“大道行”给整塌了,就为了整罗云肇。这越想,就越是觉得深以为然——虽然怎么看,这邪念都很荒诞,可总挡不住人家这么想。   这么一想,看林离的眼神又变了,就跟看一持机关枪的冷血杀手似的。   有林离这么看似笃定的一句话,众人都有心把这块地拿下,偏偏看着林离嘴角那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又觉有点邪门,极是没底——其实林离是给方小青拧出来的假笑。   这帮人权衡半天,心想自己拿下这块地既没底气,反正这块地就是给基金拿下,也相当于左手进右手,何不答应。也顺便看看林离到底有什么道行,能把这块地从祸地变成宝地。   富豪们统一了意见,一致同意把那块地给卖了,考虑到难以估价,索性就卖了四千四百万——正好十一位,每位能分四百万,也给基金留下了六百万作为起初的运作资本。   林离才不在乎这帮人有什么小算盘,指点了青离基金会的第一笔投资,也就自动告辞了。   刚上了苏文舟前几天借给他用的奔驰商务车,就给脸红红的方小青再掐了一下:“青离基金,你什么意思。”   林离嘿嘿笑着挠头:“没意思,真的没意思。我就觉得用我的名字和我女朋友的名字,挺好的。”   “少来。”方小青气恼中带着几分甜蜜,故作气呼呼道:“你还是去找你的薛兰思做女朋友呢。”   林离哑口无言,方小青胸中泛起一丝醋味,侧过脸去变做了真恼:“你生病的时候,都叫了她二十四次呢。”   林离就是有鼻炎都嗅得出这空气里发散的酸意,急得直挠头,一急之下倒是有了些花言巧语自动产生:“那我叫你肯定有二百四十次。”   “哪有那么多,明明就只有四十一次。”方小青噗嗤一声笑,脱口而出,脸立刻就跟红苹果似的。   羞死人了,哪有数得这么清楚的。   林离握住她的手,强行将她拽到自己的正面,这张布满绯红的娇嫩面孔使他砰然心动,不顾一切的吻了上去。   那热唇竟有着无限的魅力,吸引得林离无师自通的强将舌头给塞了进去,与那香甜的舌绞在一块。   小青纵是比林离大上两三岁,却是从没经历过这般舌吻,就连初吻都是昨天才发生呢。当场就浑身僵硬了,心儿跟化成了蜜糖似的,身子也似给渐渐融了,浑然无骨似的半靠着林离,只剩下那芬芳的激烈呼吸声。   这一番热吻那叫一个忘情,直到快要窒息,才从初次的舌吻中被甜醒。   二人都是红霞满脸,含情脉脉凝望彼此。   方小青欢喜得心儿快要炸了似的,浑若无骨般靠住椅子,含羞待放神情都快要让林离沦陷。 第一百一十二章 汪新扬疯癫了   元旦前夕,大街小巷中充满了喜庆。   就连医院都好象多了几分喜庆色彩,走在这充满消毒药水的所在,林离在想苏文舟先前提醒他:“汪新扬在医院那边好象有点变故。”   闻言,林离便赶来了,他还没把这人渣折腾垮,怎么能轻易给其逃走。   不过,他想差了。   护士一脸古怪:“你找汪新扬?他昨天被转到精神科了。”   林离大吃一惊,赶到精神科。医生还以为他是汪新扬的朋友,带他来到半禁闭式病房,拿着病历夹指指道:“你是说他呀,院方怀疑他患上精神分裂,或者是一些精神科毛病。”   从医生口中,林离得知了那天他走后,汪新扬就逐渐变得不正常起来。总是哀嚎惨叫,说是有两颗漂浮的脑袋在看着他,就算他蒙着脑袋,都看着他。   还有那鲜血淋漓的身体,还有阴森森的鬼气,还有说两个鬼要害他等等。   然后,护士不堪折磨,最终将他转到精神科,鉴于他本身车祸中的伤还非常重,所以将他绑在病床上。   精神毛病是一天重过一天,昨晚更是干嚎了一整晚,疯狂的挣扎绑带,差一点就给挣掉了,可伤势也格外的加重了许多。   林离浑没觉得有不对的地方,方小青却隐隐感到不对,或许真是阅历比林离多了一点,也比林离多了一点弯弯肠子,想得也多了一点。   她问医生:“他有没有说,那两只鬼是谁?”   医生面无表情:“有,好象说是他父亲和他弟弟,你们可以自己进去看看他。”   林离诧异:“你问这个做什么?”   方小青冲林离灵巧的耸耸挺翘的鼻尖,煞是可爱:“你不怕汪新扬是装疯卖傻?”   林离挠头,以此人的深沉,倒有可能。   让小青在外面等着,他单独进了病房。环顾一周,自是没感觉有什么鬼,不禁对自己之前的怀疑有点好笑,心想哪来的鬼呀神呀妖呀。   他本来还以为汪新扬是睡着的,走进来不禁寒毛都炸了,汪新扬竟然是直勾勾的看着某处,甚至长时间没有眨眼,看得他毛骨悚然。   这分明就是精神病的预兆,林离有些复杂,汪新扬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会:“汪大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汪新扬充耳不闻,甚至眼神好象完全透视林离似的,目光直瞄瞄,充满呆滞与死气。   “当初看你风度翩翩,我是真没想到呀。”林离咀嚼一番,在这样的目光中,竟有浑身发凉的滋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要把你的才干用在正道,成就说不定比原来大很多。”   “不过,看起来你就是这样了,也许你这辈子都得这样了。”   林离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的,好象他在这里,就是为了耀武扬威的宣称自己是胜利者,这令他有些不自然。   “我最初的目的不是希望你疯掉,不过,这也是一个归宿,应有的惩罚和报应。”   林离拍拍汪新扬,那直勾勾的呆绝目光,却陡然间激烈起来,变得恐惧和神经质。身子亦激烈的震颤起来,完全不顾伤势极重,拼命的挣扎。   那苍白的脸哪有半分的潇洒和风度,反而全然都是一块一块的脸部肌肉抖来抖去,跟羊癫风似的。   看他这模样,林离一边觉得这是应有的报应,一边也觉得这有些太悲惨了。尤其是将初次见到汪新扬转着酒杯,状似优雅的形象与此刻对照起来,更是显得其惨无比。   这一拍,似乎触动了汪新扬什么,他疯狂的抖震起来,歇斯底里,眼珠都翻白了,发出凄绝的狂呼:“有鬼,真的有鬼。他们没有脑袋,头,头在飞,好多血。不是我,不是我。”   “爸,不是我。小弟,不是我。不要来找我,你们的头呢,你们的手呢。啊,不要裂……”   林离给这疯癫模样和嚎叫吓了一跳,医生和护士蜂拥而至,他才退了出去。   凝望半晌,直见医生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他完了,真的疯了。”   方小青的手,被林离一下子握住,竟感觉他的手心中满是凉凉的汗。   汪新扬是真的疯了,也真的完了。   想不到,最终和汪家的战争,居然是以汪家其他人肉体消亡,而汪新扬疯癫作为结局。   林离多少有些怪异的感觉,他总觉得前几天自己对汪新扬所说的话,以其之冷血,应当不至于使之疯癫。   当然,他不晓得也不相信的是,那天他说的话固然是令其疯癫的原因之一。但更多的,其实还是汪远图和汪名扬鬼魂每晚几乎从不间断,花样繁多的纠缠。   汪新扬的疯癫,意外的彻底为他们和汪家的战争画下了最后的句号。   数日之后,汪新扬被医生确诊得了精神病,被转送入精神病院,直到朱红子和朱长子把汪家父子鬼魂收回后,依然每晚在固定的时间嚎叫不绝,疯癫若狂。   林离心情有些沉重,走出医院的时候,面对冬日暖阳,才恢复了轻快:“我们可以过一个快乐的新年了。”   方小青会错意,脸红扑扑的推了林离一下:“谁要和你快乐了。”   林离挠头:“没有呀,我的意思是,我们大家都可以在一起过一个快乐的新年。”   方小青怒了,白他一眼大步走开:“一条笨瓜。”   “为什么是一条,而不是一个,一支,一头?”林离一脸好奇的追问。   汪家彻底垮了,林离一直沉淀的沉重,也一下子烟消云散了,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又多了几分快活。   黄团团是一只妖,小妖之流。   比较起其他的妖,她是一个比较没什么目的性的流浪小妖。   漫无目的的流浪,漫无目的的修炼。坦白的说,连她都不知道,自家是怎么修炼成妖的,莫名其妙的就修成了人身。要怎么接着修炼,她也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怎么修炼,不表示她是傻妖,其实她还是挺聪明的。   比如说,她前几天才流浪到了北海,昨天就给一只比较强大的妖请过来,和不少妖汇合在一起。然后,她就知道必有蹊跷,反正她的实力是里面比较弱的,索性就闭口不言,多听少说。最主要的是,她有预感,在本书当中,妖怪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小龙套,她就更不乐意说话了。   黄团团生平第一次见着超过三只妖在一起,初次多少有点激动。不一会儿,就有点索然无味了。   这年头,妖也不好混呀。这十多只妖当中,倒有大半看起来跟民工似的,他仔细这么一问,还就真有三只妖是在工地打临时工。其他几只,则是来自乡下的农民。   以前是城里的妖鄙视乡下的妖,现在轮到乡下妖鄙视城里妖了。没法子,谁让如今农民的待遇比以前好多了呢。   也许有两只看着比较顺眼的妖勾肩搭背:“哥们,这年月在城里做民工,还真不如去乡下做农民,你要信得过咱,咱们等这事儿完了,哥带你一块儿去乡下种田。”   这只被邀请的妖深以为然:“那敢情好,我老就厌烦混民工了,又累又不自在,收入又低。”   如今这年月,修道者的道行大不如从前,妖怪的能力也是大不如前。   人在与时俱进,妖也一样。这年头,谁爱吃人呀,有那么多的美食,哪只妖还会傻呼呼的去吃人害人。说白了,这年月的妖也不见得就比人强上多少。   领头妖见众人乱哄哄的,忒觉没面子,大喝一声:“静一静,咱有事要说呢。”   一只壮实的牛妖大概是从东北来的,说话那语调,跟赵本山似的,憨厚道:“大锅(哥),你有事儿就赶紧说,俺等会还得回工地,不然工头要扣俺工钱。”   领头妖痛心疾首:“太没组织纪律性了。”   一帮子妖全都缩在一个大概是租来的小屋子里,其实挺挤的。   这领头妖也有点吃不消这般混乱,大声说道:“哥几个,咱前几天收到可靠消息,说是太上老君那仙丹流落人间,就在北海一个叫林离的人身上。咱请各位来,就是想大家伙一块儿出手,把那仙丹给夺过来。”   “有了仙丹,咱修为就能提高了。嘿,到时稀饭买两碗,吃一碗倒一碗,多美呀。”   这么一个诱惑,令众人有点亢奋起来。这是好事呀,修为高了,才能挣大钱享福,谁不想呀。就是这修炼不容易,有了这仙丹,就好比人类中了亿元彩票大奖似的,那当然是发了发了发了。   谁想一辈子做民工挣点糊口钱呀,当然是过得越美就越好。   在妖怪来说,修为马虎的,大概也就只能在工地做做民工啥的,要么就只能在乡下种田,反正都是过日子。有很多人这么过的,也有很多妖是这么过的。   当然,就好象人类中也有聪明绝顶的人成了亿万富豪。妖怪的修为要是高了,自然也就比较容易赚钱享福。据说曾有一妖哥们混了个亿万富豪,哗,那叫一个发,羡慕死许多妖了。   什么?你说妖怪比人类强大,可以打家劫舍?   哥们,我看你是给电影和小说忽悠了。就算是妖,在人民政府的专政下,也就是个渣。   再说了,妖是比人类强大,可强得也相当有限。没准拽个身子骨弱的妖跟一个身体强壮的人打架,被打得半死的就是这妖。   还有,别以为妖怪就没经过教育,就没正义感和社会道德。   领头妖亢奋道:“哥们打探好那林离的下落了,今晚就夺仙丹,大家伙看怎么样。”   “夺仙丹。”杂乱无章的呐喊声显得有点没力。 第一百一十三章 无为观和三清观   与此同时,朱红子和朱心子在机场迎来了三师叔苟遥子、朱心子以及周定中一行三人。   朱红子和朱长子满肚子都是被周定中欺骗的怒火,可一见周定中可怜巴巴,坐着轮椅的样,那点怒火就变做打也不是骂也不是。   朱心子一见面就急躁问道:“大师兄,小师弟,有没有查到那个害了周师兄的林离的下落?”   本来朱红子本着同门情谊,倒不想再计较了,想不到这周定中还跑回观门中忽悠欺骗大家,当场这火气就腾的一下起来了,又保持着大师兄的威严沉声训斥道:“心子,不关你的事,你该记住师父说的,遇事要平心静气,多想少做。”   察觉大师兄的火气似乎隐隐指向自己,周定中咯噔一下,脸色微变。   朱心子委屈的不言语,苟遥子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扭头到处乱看,闻言皱眉:“朱红子,你怎么跟你师弟说话的。走,先带我去解决伤害你周师弟的人,我还要赶回去修炼。”   苟遥子却是天性较为淡薄,比较追求修为上的进步,多年都执着修炼,几乎没怎么踏出观门半步过。即便看见了这花花绿绿的世界,仍然不为之心动。   朱红子对这位两耳不闻天下事的三师叔颇无奈:“师叔,先找个地方坐,我慢慢向你解释。”说着,狠狠瞪了周定中一眼。   朱红子领着众人就在机场里的餐厅走去,倒没注意,不远处三个人带着意气风发的青年看到他们这一行人,站定了吃惊道:“是无为观的朱红子,还有那个是跟呆子一样的苟遥子。他们怎么来了这儿?”   “苟遥子?那不就是狗腰子吗?”这满脸傲色的青年嗤笑。   其中满脸皱纹写满了年纪的老人冲无子呵斥道:“少希,不要胡说。”   这唤作少希的青年浑然不惧,这旁边的冷脸中年冲象子道:“少希,无为观的道号是按十二生肖辈分排列,反正就不是狗腰子就是猴屁股,总不离那些身体器官,也不知道他们祖师爷到底是怎么设的辈分。”   “那是,跟咱们三清观的道号比,他们那叫一个难听啊。”另一个模样很福态的胖中年感慨,悄然转开话题:“不过,无为观一直很少行走江湖,怎么今儿在这里就见着了苟遥子。这位主当年我见过一次,是一号专心修炼的人,修为极为了得。”   这位胖中年是三清观的冲江子,他这一行的其他三人,都是很少出山的人,因为三清观的地位而有些傲气,看不起无为观也是有的。不过,他当年对这苟遥子的印象极为深刻,至今难忘,心中不免对此行目的有些不安。   冷脸中年冲象子冷冷道:“那便又如何,莫非我们三清观还怕了他们无为观。”   “莫说这林离是不是无为观的人,还在两可,就算是,抹了咱三清观的面子,就算是无为观也得赔礼道歉。”   冲江子暗自苦笑不已,心想自己怎么担了这么个差事,陪这么三位心比天高的主一道出来,真倒霉。不管怎么着,他还是得忍着:“师兄,不如我们还是先安顿下来,再想办法探探林离的底,然后再决定怎么处理吧。”   满脸老皱纹的冲无子颌首道:“也好。”   顿了顿,老头斜眼瞥了一下无为观一行人的身影:“要是无为观真插手此事,我倒想会一会他们。”   餐厅中的朱红子等没注意到三清观的已经盯上他们了,此时正好是正午,索性就在这儿点了餐。   苟遥子做事一丝不苟,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包交给朱红子:“红子,这是给你们的。”   包里是一叠叠的现金,以及几张信用卡,还有证件等。   朱红子和朱长子泪流满面,不容易呀,身无分文他们还能在北海这么一个销金窟生存了这么好些天。他们恨死北海的小偷了。   这回他们学聪明了,很小心的试着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分别放好了,这才克制住激动,满是厉色的冲低着头的周定中怒斥道:“周定中,你可好呀,出来几年,什么都没学到,道行不进反退,就学会骗人了。”   周定中这会儿吓得肝胆欲裂,朱红子是掌门大师兄,威严越来越盛,以他的勇气还远不足同大师兄对抗,当将就脸色发白,拼命说:“大师兄,我……我……这事我就骗了你们一点,其实我的伤真是那个林离的事。”   在这双严厉的目光中,周定中胆怯的将真相源源本本的说了,最后补充道:“我就是想把那件宝物夺过来,交回观里呢。”   朱心子最是性急,也最是嫉恶如仇,当即就恨不得一拳砸翻这位师兄。   周定中满腹哀怨,本来他最初是想把朱心子骗来报仇,以朱心子的急性子,肯定被他忽悠。谁想到,来的居然是最难被忽悠的大师兄。   朱红子严厉的目光扫得周定中胆气彻底没了,他沉声道:“周定中,回去你就自己向师父领罚。”   “知道了,大师兄。”周定中想哭,可口的饭菜在眼前,连一点胃口都没有。   朱长子这位天真纯真远胜林离的家伙瞪了半天,终于忍不住说:“周师兄,你怎么可以骗人。”   苟遥子懒得理会这些事,他有这工夫还不如修炼呢,摆摆手:“好了,先吃饭。然后,再去找那个林离教训他一顿,然后我就回去修炼。”   朱心子大叫:“三师叔,你可不能这样,师父说了,我们还得找小师祖。”   小师祖就是他们祖师爷的孙子,因为辈分差距太大,实在不知该怎么喊,就索性一道喊了小师祖。   其实无为观的传代有些怪,反正就是三三三制,每一代最多只有三名嫡传弟子,三名俗家弟子,三名外门记名弟子。实际上,很多代弟子都不足九人,再加上很少出来活动,也难怪被三清观鄙视。   只有嫡传弟子才有道号,这一代的三位嫡传弟子全都在这儿了。至于周定中,那是俗家弟子。至于师兄师弟,其实还是按入门的先后来算。   外门记名弟子,其实就是无为观在外界的弟子,基本不传什么道法之类的,也基本不怎么修炼的。仔细说起来,其实记名弟子比较像是无为观在外界的联络人。   要是没有这记名弟子,朱红子等肯定没法大手大脚的花钱。   一顿饭吃得是沉闷无比,周定中觉得自己要倒霉了,朱长子年轻,又是第一次行走江湖,纯真依旧,终是忍不住心思说:“师叔,不如还是不要去找林离的麻烦了,他是好人呢。”   “好人?那就稍微令他吃点苦头,找回观门的面子就好了。”苟遥子随口说。   朱长子低下头,心想怎么和大师兄说的一样,不论林离是不是好人,反正观门折了面子就得找回来。   可他是真不想林离吃苦,使劲拽拽大师兄的衣角,眼巴巴的看他。   朱红子在心中叹了口气,做大师兄不容易呀,每天还得板着脸装威严,可累了。   想着在北海没车不方便,乘车到了一家卖车的4S店,看中一部商务车,把信用卡丢给销售人员:“就这部车,赶紧办手续,我现在就要用。”   一会儿就把手续什么的都办了,众人一道上了车,朱长子驾车上路。   朱红子交代小师弟开车在北海多兜几圈,这才转过脸来对苟遥子说:“师叔,昨天我和长子看见几只妖怪鬼祟行动,本想斩妖除魔,谁知道却听到了一个消息。”   苟遥子闭目养神,朱红子知道这位师叔的性子,不以为意的继续说:“消息和林离有关,这几天妖怪中间传言,太上老君的仙丹流落人间,正是落在这林离的手里。”   就是仙丹都没法打动这位爷,朱红子只好接着说:“谁都不知道这消息是真是假,不过,我们打探到消息,有些妖怪打算抓住林离把仙丹给找出来,很可能就是今晚行动。师叔,我们要不要除魔卫道?”   朱心子跳起来,撞中车顶哎哟哎哟抱着脑袋呻吟:“当然要除魔卫道,哎哟……仙丹可不能给妖怪拿到。”   周定中眼珠子都红了:“就是就是,那可是太上老君的仙丹,要是吃上半枚,说不定就成仙了。”   这话就不怎么诚恳了,反而有点讥笑祖师爷的意思。朱红子冷冷扫他一眼,吓得他缩了脖子,才淡淡道:“还不知道仙丹是真是假,也不晓得消息是从哪儿传来的,可靠不可靠。不过,依我和长子在林离身边几天来看,仙丹没感应到,法宝也没感应到。”   周定中知道说的是自己,不满嘟囔道:“说不定那仙丹就是林离的法宝,我亲眼看见的呢。”   “依我看,事有蹊跷。”朱红子在众人中无疑是阅历最丰富的,毕竟是掌门大弟子,老早就出来行走江湖了,眼光和思维都很老辣。   “说不定有什么阴谋。”   苟遥子终于睁眼,眼中一道流转的光芒敛去:“今晚替他出手除妖,当是还了他帮你们的人情,然后该怎么教训他就怎么教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谁是那盘菜?   “阴谋?当然有阴谋。”   袁行初冷笑,泛出一丝得意:“夺仙丹,亏他们想得出来,要是真有仙丹,还轮得到那些小妖?那些没脑子的小妖才会这么蠢。”   “要说丹药,倒是有一枚,可那是大老板的,被小兰花儿这个叛徒连同伏龙手杖一道给偷走了。”   “昆瞎子,你这个主意出得好,只要大事办成,我亲自跟大老板为你请功。”袁行初看着坐在一旁的老瞎子大笑不已。   昆瞎子眼泛浑白,体形瘦长的他那双眼中竟有几分阴森森气息。   一个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脸上泛着一丝虚弱的暗黄色,头发和脸色都有些暗黑,像是给烧过的痕迹,沉声道:“袁老大,还是要小心点,那个林离太离谱了。”   这人要是林离或汪新扬在,一定能认出,这厮竟然就是当初给电光阵追得跟丧家犬似的朱和悦。   朱和悦一想起当初那道恐怖的电光网,就浑身战栗。他是意外之下,被汪新扬当做算命大师给请来,袁行初索性就先派他来打前站。   结果,几天前和林离一次接触,就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永远的憋屈和惨痛——他又怎能忘记那晚那个敦厚无比的胖妞,可真胖呀,差点把他给压死了,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简直就是噩梦。   从语气来判断,这伙人毫无疑问跟当初抓薛兰思的人是一伙的。   当初杀光头大汉不够利索,结果给那厮把讯息在临死前传出去,自是把这帮人给招来了。   别的不说,袁行初的大老板给薛兰思偷走的伏龙手杖和阙神丹,那是他们的大老板交代了,一定要拿回来的。要知道,那一件是大老板的重要法宝,一件则是大老板修炼必须的丹药。   好在那丹药对大老板来说是必须的,对薛兰思来说,服用无效,否则的话早就给薛兰思吞进肚子了。   亦是因为基于以上判断,所以他们这伙人对薛兰思的追捕,那是一直都从未停止过——薛兰思之所以做空姐,也是方便随时逃跑。   不过,自从觉得林离会是一个铁打的靠山,薛兰思就打消了几分到处逃窜的想法。她又不是神经病,谁会喜欢整天不得安乐的满世界逃窜。   当然,这几位显然还不知道薛兰思的想法,也不知道事情和预料的有些变化。   不过,袁行初之所以能成为大老板手下坐镇一方的得力干将,自然是不缺能耐。从当初光头大汉临死前传的不明不白的信息得出少量线索后,断定林离可能与薛兰思有关,这也就有了朱和悦的试探。   这一试探,谁都没想到,居然把朱和悦给留下了深刻而惨痛的心理障碍。   袁行初不知道林离什么来头,也看不出什么来头。既然知道了朱和悦的遭遇,他就算自诩自家比朱和悦强许多,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关于太上老君的仙丹及其他某些法宝流落人间的消息,袁行初等都是知道这一个月前刚刚传开的消息。他们也曾下力寻找过,只是没什么成绩。   这次昆瞎子出了个主意,直接在妖怪中间造谣,把仙丹和林离给联系起来。   这主要是因为袁行初还是弄不清楚林离的底细,想借刀杀人,借小妖的数量去探出林离的底细。   要是林离只是虚有其表,他们就直接拿下,再把薛兰思给带走。要是真的很强,没准就得换个思路了。   反正以他们的能耐,也不怎么在乎那些小妖的能耐——要不怎么那些小妖都是民工或农民,而他们吃的是熊掌燕窝,开的是奔驰宝马,道行的差距就是生活上的差距呀。   袁行初起初倒没料到事情有这么棘手,眼看着伏龙手杖和阙神丹就在眼前。偏偏碍于林离而不敢动作,这实在有点憋屈。   好在这几天,他算是调了精兵干将过来,人不多,却比那些小妖要强。   不过,不论是出主意的昆瞎子还是袁行初,都绝对没有想到。   他们制造的谣言,居然成了真,仙丹还就真是在林离身上。只是因为气运图开启的级别还不够,所以还没露出仙丹的气息。   其实他们造谣不是没根据,再怎么说,一个看不透底细的林离,无疑是相当困扰人的。比起其他修行的人,哪怕是无为观的人在面前,以袁行初等人的能耐,也不至于看不透。   偏偏就是冒出了一个完全没有修行迹象的林离,偏偏这个没修行的普通人,却还能使出那么恐怖的超级雷电大阵。这事哪怕是妖怪都觉得太邪门了。   换个思路来说,袁行初栽赃给林离,从看不透底细这一点来说,的确是蛮说得通。   袁行初琢磨半会,抬头问道:“小雀,外面怎么说。”   小雀是一个脸上泛着几块小红斑的年轻人,他沉声道:“没什么,就是那些小妖怪干激动。这几天,大概也有了上百个小妖赶来了,倒是那些道行深一点的大妖没怎么看见。”   袁行初挺欣赏小雀的说法:“不错,只是你没看见,没准人家早就来了等着看戏会怎么唱下去。那些家伙没组织没纪律,不像咱们,他们成不了气候,最多也就是干扰一下咱们的行动。”   小雀又道:“还有,三清观好象有动静,说不定他们知道那个谣言了。”   袁行初想了想:“三清观倒是要掂量一下,不过,还是照旧,今晚行动。过了十二点,就是新的一年了,把这事儿做好,就是新一年的好气象好兆头。”   北海算是三清观的传统地盘范围之一,三清观在北海的人其实不在少数。   窦永波在和谢正川谈正事的时候,接到了冲江子的电话,他有点亢奋,恨不得立刻把谢正川给甩掉。不过,考虑到谢正川算是三清观的大客户,还是保持了表面上的礼貌。   “谢总,我们三清观的师兄亲自赶来了,我得去替他们洗尘。”   谢正川暗觉不满,表面不动声色:“哦,你在北海的师兄不少,不必你赶去吧。”   “不一样,太不一样了。”窦永波激动得脱口而出:“这次来的是嫡传师兄,身份尊荣。不但我,三清观在北海的人都要去替他们洗尘。”   谢正川大吃一惊,让窦永波走了。   他知道三清观在北海人多势众,连窦永波都声称来的嫡传师兄身份尊荣,可见这次来的人绝对不一般。   会不会对林大师不利?谢正川浑身冷汗直冒,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谢正川,正是“十一罗汉”之一。   其实三清观的结构和无为观不一样,别看三清观人多势众,实际上真正的嫡传弟子并不多。反而是窦永波和沈君年等俗家弟子居多,数量庞大的俗家弟子,也正是三清观势力分布很大的主力。   三清观的俗家和嫡传的差别不大,主要就是有道号和没道号的差别。基本上,俗家弟子也能得到真正的传授。只不过,只有成为嫡传弟子,才会得到真正核心的真传和观门的更多资源。   在三清观要想成为嫡传弟子,最关键的是为观门立下的功劳。反而在修为上没太多讲究,当然,俗家弟子中真正的修行天才,就算没立什么功劳,也会在达到某个程度后,自动成为嫡传弟子。   说白了,三清观中的嫡传和俗家还是有很森严的等级界线。尤其这次来的冲无子,更是三清观掌门的师兄,不论是身份还是别的,都绝对高出许多,也难怪窦永波等匆匆忙忙的赶去巴结。   窦永波匆匆赶去酒店拜见了冲无子等人,得知那满脸傲色的青年正是观主的儿子孙少希,顿时用出自己所知的所有赞美词,巴不得把少观主的脚指头都给舔干净了。   三清观在北海势力这么大,当然不是做摆设的瞎子和聋子。各地小妖怪这几天蜂拥来到北海,以及谣言的事,也很快就被告知了冲无子。   冲无子听到仙丹一词,眼中一道深沉的光芒掠过。   总统套房中,本来在各大公司中都是身份特殊的顾问们乖乖的坐着聆听教诲,就算在躺在医院治疗的沈君年都坐在轮椅上推着来了,这画面其实蛮搞笑的。   冲无子矜持身份,闭口不言。   孙少希傲然道:“这次我和三位师伯师叔来,就是来会一会林离。他敢扫我们三清观的面子,我们就让他在这行混不下去。我们亲自过来,也是提醒各位,该做事就放手去做,观门永远在背后支持你们。不管是何方神圣,敢得罪我们三清观,就先打趴下再说。”   “不过,既然谣传仙丹在这个什么林离身上,又有那么多小妖赶来,说不定消息就是真的。”孙少希自信满满:“那今晚,我们就去把仙丹拿回来。”   光看那一脸爆棚的自信,估计他以为仙丹就摆在桌子上,林离就是那一盘刚端上桌的菜,只要伸手拿筷子一夹,就全到手。   他是三清观的少观主,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当然有这样的骄傲。   不过,到底谁才是那盘刚端上桌的菜,还说不准呢。 第一百一十五章 老流氓,你想到哪去了   薛兰思一下飞机就赶紧给林离打了电话。   坦白说,她还真不放心林离和方小青这位情敌在一起,万一发生了什么,她后悔都来不及呢。   悲哀的是,她的预感似乎成真了。   林离只和她说了几句话,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小心,然后方小青就抢过电话和她说了几句,话中的刀光剑影和胜利感,把她给气得半死。   有什么理由呢。   薛兰思忿忿想,凭什么才短短两天,林离和方小青就好象感情大突破了。这太不合理,也太不科学了。   要是她知道自己上班后,林离病了,是方小青不眠不休的照顾他,才暂时击败她占了上风,估计她会郁闷死。   如果她再知道是在初吻这一点栽给方小青,她肯定会悔得十二指肠绿掉——早知道是栽在初吻上,还不如在那一晚直接就对林离抢先下手。   她总觉得这事邪门,没理由自己会输给方小青。   要说相貌,方小青略不如她,论身材的话……她看了看自己的高耸的胸膛,更是嗤之以鼻,这差距太大了。   即使光说性感,她甚至觉得方小青多半不晓得什么叫性感,也不懂怎么买弄性感。她觉得方小青要是再年轻几岁,就青涩得跟青苹果似的。   也不知道林离怎么会喜欢方小青。这人消化系统也太好了。   她愤愤不平的想,心思明显已经从被情敌暂时击败,转移到了“自己有哪一点不如方小青”的女人天性爱美爱比较的牛角尖。   换下空勤制服,她愤怒的赶回住处,将箱子往地板上一扔,愤怒的踢飞高跟鞋,嘟囔道:“穿什么高跟鞋,连林离这种人都勾引不上。”   “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快活了,就顾自己,不顾人家。”一边愤然不已,一边泛着淡淡的酸意:“别以为我一定要靠你,我……大不了我又逃走。”   “气死我了。”薛兰思想着,委屈的抱住雪白双腿,双眼竟有些泛红。尤其是想着林离没准正在跟方小青卿卿我我,就愈发的难过。   “你们就瞎快活吧,我诅咒你……不举。”她刚放出狠话,不觉想起那晚林离的坚硬,哪儿有半点不举的样了。这一想起那晚,就浑身有些燥热。   “哈,你这个妖怪好生恶毒。”   一个轻轻的声音,像风一样优雅而充满魅力的声音钻入她耳中。   她顿时惊恐无比的跳起来,飞快的旋转一周,脸都吓得哆嗦了:“是谁,是谁!”   她没看见人,屋里好象就她一个。   但,她看见了神奇的一幕,失态的张大嘴看着正前方。   只见空气涟漪波荡,一条修长而健美的身形悠然在荡漾中现出身来,赫然是一个帅得丧尽天良的中年大帅哥。   薛兰思才不管这厮有多帅,跟兔子似的一窜,刚窜到屋外要逃走。早就给追得如同惊弓之鸟的她第一念头就是逃跑,可一股独特的吸力竟是将她吸回屋子,还顺道把门给关死了。   超级高手呐。   薛兰思面如死灰,一眨眼的工夫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最后竟有林离那张看似憨厚的模样:“东西我交给你,你杀我就好了,求你不要伤害小离……和我的朋友。”   “林离不是你的朋友吗?”这位帅得丧心病狂的帅哥一脸优雅的微笑。   薛兰思哑口无言,发现自家语病,怎么就没把林离给算在她的朋友当中,而是单列出来呢。   帅哥的笑大概随便拿出去就能迷晕不少花痴女,不过薛兰思不感冒。   帅哥有点无奈,觉得自己的魅力好象释放错了对象,他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我是勾陈,林离的爷爷。”   薛兰思啊,思维停顿了,林离的爷爷有这么大法力?有这么年轻:“爷爷?”   “乖兰花。”勾陈眉开眼笑:“我找你,因为你是妖,我正好需要一个身份在林离身边出现。”   “理解吗?”勾陈甩了个响指,动作潇洒迷人。   “不理解。”薛兰思诚恳得跟小学生似的,她知道眼前这位法力高深得难以想象,反正是蹦不掉了。   “唉,像我这样聪慧的人,大概已经绝迹了。”勾陈自怜自伤的摸了摸脸,薛兰思觉得自己要吐了,好在他停止了动作说:“我就跟你说明白一点吧。”   “这么说吧,我的辈分比林离的爷爷还要高,就算是他爷爷好了。我欠了某人的情,答应来保护他几天。”勾陈不好意思说是打麻将出千给太白逮住了:“所以我需要一个身份暂时在林离身边。”   “理解了。”薛兰思觉得这是讨价还价的好机会,反正林离和方小青勾搭上了:“大仙,我可以帮你,但你得保护我。”   “这个世界的人全死绝,我都不在乎,你认为我会帮你?”勾陈微笑,但微笑背后,却是发自骨髓的无情,绝对冷酷。他抬手摸摸脸对自己叹道:“这世界,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在乎呢。”   这么一抬手之际,一股磅礴无比的气息奔腾而出,又迅速缩回。   这一瞬,薛兰思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碾成灰烬了,胆都差点炸了。看着这位有点娘娘腔的自恋狂,她除了恐惧就只有满腹敬畏。   她毫不怀疑,这位爷只要随意抬抬指,她就得灰灰。   勾陈又笑:“这就对了,你就留在林离身边,有时帮他引点小妖来杀,对他有好处。”   勾陈冷笑,张星君不是想夺气运图吗。有薛兰思帮林离多杀妖怪夺气运,林离开启的气运图等级就会越来越高。等到了一定等级,张星君别说强夺了,就是能不能自保都是一个问题。   一想到张星君看着气运图就在眼前,却偏偏奈何不得的模样,他就觉很爽。   至于林离的死活,他才不在乎。作为主持人间兵事的神仙,还真就是那句话,那怕人类都死绝了,他都不在乎。   说穿了,他之所以答应下凡,一来是因为出千被胁迫,二来也是顺便奉献自己的真爱。至于第三,就是想看张星君这位死对头出丑,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至于你的事,别急。听到仙丹的传闻吗,仙丹的确在林离身上封着,等解封了,你跟他索要一枚就是了,对你的修为有好处。”   薛兰思的眼睛亮了,传闻中的仙丹真的是在林离身上?原来是被封了,还没解封呢。   这么一来,她觉得自己又该重新考虑继续诱惑林离的事了,要想人家保护她,又想拿仙丹,总得有个身份嘛。比如说,如果是情侣,这就顺理成章了。   “今晚会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你帮林离杀光所有妖怪,杀的妖怪越多越厉害,仙丹解封得越快。”勾陈懒得解释气运图,随意找了个理由,反正这也是真的。   以他的眼光,自是能看出,林离已经将气运图开启到第四级了。   只要把今晚的上百号妖怪全杀了,就能开启第五级功能。到那时,就算张星君有法力在身,要强夺气运图,也必然会伤到林离的灵魂,非死即重伤。   眼下是第四级,还不够保险呢。说不定法力充沛的话,还真可能不伤到林离就把气运图给夺走。   一想到自己在背后给张星君挖了不少坑,就等张星君那傻货自动跳下去,他就觉得痛快得很。   那些妖还以为吃定林离,殊不知对于林离来说,他们才是被吃定的,是气运图迫切需要的稳定的气运来源。   杀死一个小妖,起码就能夺走三百气运。要是今晚来的上百个小妖全都挂点在这,林离开启气运图第五级功能,那就是铁定的。而且,还能额外得到庞大的气运运用(现在大家该知道为什么有妖怪在本书跑龙套了)。   勾陈琢磨光靠气运图的自动吸取已死妖怪气运的范围太小,似乎只有不到二十米的作用。这样不行,今晚没准就漏掉许多气运。   想了想,他觉得今晚帮气运图扩大自动吸收范围。只要能坑死张星君这憨货,就算稍微出手也值了。   该做的,都已做了。过了今晚,他就可以到处继续洒下真爱,然后回归天庭了。   其实林离不是在和方小青卿卿我我,关于这一点,薛兰思无疑猜错了。   虽然初初热恋的他们正享受这滋味,奈何有人看中了方小青的剧本,约了她去谈事。二人也就只好恋恋不舍的分开了。   说起来,方小青之所以转运,还是林离把气运存在方小青身上的关系。   林离和小苏苏,和小苏苏在一起的滋味,大抵上就是快乐无忧外加尴尬。   每每苏苏说出不合年纪的成熟话时,就是尴尬的来源。   就好比现在在商场,苏苏在内衣区冲林离招手:“离哥哥,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件内衣好不好看。”   林离绝不怀疑,要是有个窟窿,他立马不管三七二十八(非笔误)钻进去。   服务员的眼神很是恶劣,看林离就跟看一猥亵幼女的老流氓。   令林离更为难堪和尴尬的事还在后面,他被苏苏拽过去,拎着那件大概是三十四D的紫色镂空内衣在胸前比划一下:“怎么样,漂亮吗。”   “呃……”林离嫩脸跟发烧似的滚烫,支支吾吾半天,在那犹如射线般投来的周围目光中,大气都不敢喘:“你穿不合适吧。”   林离不知道尺码,但他估计这件内衣,除非小苏苏比现在大上好多号才能穿得上。   苏苏满脸鄙视:“老流氓,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是替妈妈问的。”   这一刹,林离掩面泪奔。 第一百一十六章 现在流行专一   与苏苏在一起逛商场,令林离大开眼界。   苏苏每次购买必定讨价还价,但她不是像别的女人一样一点一点的墨迹,而是快刀斩乱麻——就是她还一个自己满意,店家也能满意的价格。   只还这么一次价,不卖,立即就走人。   尤其是看那些奸商大约觉得苏苏年幼好骗,结果被苏苏甩都不甩,转身就走给吓到,那让林离觉得很是好笑。   不过,看见这些,林离也知道为什么喜欢苏苏了。他们在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呢。   这会儿苏苏逛得有些疲惫了,也不管三七二十八(仍然非笔误,以后这五个字继续出现的话,各位姑且当林离小学数学没学好),直接从对面起身过来,坐在林离身边,伸直了腿摆在凳子上,又靠住林离的肩膀。   再然后,粉红舌头可爱的在冰淇淋上绕了一圈,舔舔嫩红的唇瓣。苏苏舒服的靠住,把冰淇淋递到林离嘴边:“老林,来一口不。”   大庭广众下,林离讪笑婉拒了。苏苏痛心疾首:“看不出老林你的思想还是这么老封建呀,你有女朋友没。”   林离想说有,不过,又觉得跟小青似乎还没有达到某种情侣的境界。   苏苏一脸的痛心:“没有?那好吧,这会儿我把自己借给你做女朋友。这样,你该有胆子吃了,来,乖,就一口。”   苏苏跟逗小孩似的语气让林离哭笑不得,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吞下去。   苏苏惊恐的看着这一口就只剩下这么三分之一的冰淇淋,装做一脸幼稚,哇哇大叫:“赔我,你赔我。”一看林离给冻得脸部哆嗦半天,顿时哈哈大笑。   跟苏苏嘻嘻哈哈半天,又一道在街上溜达,顶着风吹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光看苏苏那本来白白嫩嫩的小脸又红又青,就知道了。   林离给她拽了拽帽子,再用暖和的手替她暖暖脸蛋。   这很细心的小动作,却突然令苏苏有点儿想哭的滋味。这细心动作,令她想起妈妈对自己也是这么细心呢,要是她有爸爸,说不定就是会这么做。   苏苏偏偏小脑袋,辫子荡秋千似的甩来甩去:“老林,我发现你真不错呢。”   苏苏的小脑袋里倒有些其他的想法,上次怀疑林离对妈妈一见钟情的事,她一直都记在心里的。这几天,她好生试探了一番。   令她比较泄气的是,妈妈好象对老林的印象几乎等于没有。反正她说起的时候,妈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哦,就是那个眉毛又粗又弄的那个?”   苏苏深以为此事难办了,看起来妈妈对林离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以她的经验,这比恨还要糟糕——天知道她哪儿来的经验。   其实苏苏觉得嘛,她有时候会作作梦,会幻想一下,她梦中的爸爸是没有模样的。幻想中的爸爸,应该是眉毛粗粗的,胡子硬硬的,胸膛一定要很宽,很结实,这样才能抱她呢。   当然,还要很帅气,有一双很有力量的手,别人欺负她的时候,他才可以保护她。   苏苏咬咬手指头继续想,不一定要多有钱,但一定要很爱妈妈。还要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这样她不会做的功课,才可以问哦。   还有还有……苏苏的少女心思忽然有点儿烦躁起来,怎么看都觉得林离不太像她想象中的那个完美爸爸,除了眉毛粗粗的,身体好象也蛮结实蛮能保护她,还很体贴细心。   本来不觉得像,可这么一项项的细数下去,她又觉得其实蛮像的,就是年纪差得太大了。   她比林离矮了许多,拽了拽林离,可怜巴巴的撒娇:“离哥哥,你蹲下来好吗。”   林离没法子拒绝苏苏的要求,蹲下身子。   苏苏闭上眼睛,眼皮儿轻微的哆嗦,纤细得跟碧玉细竹般的手指摸索到林离的脸,再移到眉毛上。   真的全是毛,又硬硬的哦。苏苏眼睛有些红,抽抽可怜的小鼻子,心想真的很像她在梦里摸到的爸爸的眉毛呢。   苏苏睁开眼睛,看着一脸关切的林离,差点小心肝就冲动得流泪了。抱住林离胳膊甜甜的说:“离哥哥,你真帅。”   看着远处一群唧唧喳喳的少男少女蜂拥过来,苏苏有点儿小紧张,抱得更紧了:“老林,等会记得扮我的男朋友。”   林离啊了一下傻眼,他算是明白苏苏的手段了。平时里正常的时候,那自然就是叫他老林,要有所求或撒娇的时候,她也真不怕恶心,离哥哥这么肉麻的称呼都能说。   反正苏苏本来就比一般的同龄人瘦小一些,看起来也年幼一些,尤其是刻意打扮后,十四五岁的她更像十二三岁的洋娃娃。所以这肉麻的称呼,一般倒不至于引起诧异。   这群少男少女们过来,冲苏苏唧唧喳喳的一阵话,说什么的都有。有问苏苏为什么在这儿的,也有问林离是谁的,也有约苏苏去玩的。   不过,这群少女似乎和苏苏有点儿对立的情绪。和其他几个穿着得很非主流意识,后现代主义的少女不一样,其中一个看起来是焦点的初萌少女显然很会装扮,看起来十四岁的女孩就跟十六七岁走在时尚前沿的潮人。   这女孩一看就是这群人围绕的焦点人物,她一开口,其他人的声音全都低了:“苏苏,我又换新男朋友了哦,怎么还没人看上你。”   林离满头黑线,这些孩子是怎么想的,又换新男朋友都做得出来。   苏苏论言辞比林离犀利了许多,当场就反击:“烂了,滥了。”   这群少女和苏苏显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论是思想还是行为上的成熟度都远远不如,居然没听出这意思来。   那女孩仍是得意洋洋:“早就跟你说,跟我一起,我介绍男朋友给你呢,你偏不,这会嫉妒了吧。”   “就他这样的九零后非主流?”苏苏啧啧称奇,对这所谓的新男朋友指指点点:“我说哥们,你擦了这么多粉,小心回家被你妈揍。”   这群少女正要说,苏苏小手一挥,很有威严似的抱住林离的胳膊:“你们太幼稚了,跟你们没共同语言。别说我没教你们,看看,这就是我男朋友,这才是男朋友的范。”   林离眼观鼻,鼻尖有滴汗。   “一群小屁孩,什么都不懂,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苏苏满脸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这年月不流行换男朋友了,咱要专一,懂不懂。十年后,咱就嫁给他。”   说着,苏苏垫起脚尖,在林离脸上啪唧一下,在路人侧目之前,在她的同学被震得目瞪口呆前,大摇大摆的揽住林离走了。   见林离和苏苏走远了,这为首女孩才茫茫然:“现在真的流行专一?”   这群少男少女看起来给苏苏的胡诌说服了,有人应道:“好象是呢。”苏苏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来的,向来都是不少同学模仿的对象。   这女孩气愤不过,把身边的新男朋友推开:“我们分手吧。我要专一了。”   “啊!”这新男朋友一脸无语问苍天的造型。   不一会儿,苏苏的妈妈就来把苏苏给接走了,还向林离点头致谢。   苏细音问了几句今天和林离一块儿玩得开心不,就专心开车了。   苏苏频频回头给林离招手,看着妈妈的侧面,其实她总觉得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妈妈。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妈妈找一个好伴侣。   可想起妈妈对林离没什么感觉,她就有些惆怅。想了半天,心中一动:“妈,你喜不喜欢林离?我想他做爸爸呢。”   苏细音闻言差点把车给撞到安全岛上,猛的刹车,半天才回过神来,还以为她开玩笑:“你这孩子,不许瞎说,妈妈有你就够了,不想给你找什么爸爸了。”   苏苏大急,能给她看着顺眼的人本来就不多,令她喜欢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了。   “妈,如果你不要林离,我就要他做我男朋友了。”苏苏急切道:“他真的真的很好呢。”   苏细音大惊失色,还以为是林离存心勾引小苏苏,立即就打定主意:以后不要再给林离接触苏苏了。   林离正在去接小青,他还不知道,因为苏苏的一句话,苏妈妈决定以后不给他和苏苏见面了。   他更加不知道,今晚将会群妖云集,全都把主意打到他的脑袋上了。   小青喜滋滋的,她今天和对方谈得很顺利,对方对她写的剧本赞赏有加。不但承诺价格尽量给最高,还答应剧组绝不轻易改动她的剧本。   小青停滞了一段时间的事业,看起来又要重新扬帆起航了。   不过,在起航之前,就先撞了码头。   因为张星君刚刚来电,他在电话里结结巴巴的说:“那个什么,我有点什么,反正,总之什么什么。”   大概是觉得什么下去什么不出好结果,他又羞又怒了半天,才终于泄气的说明白。   “我给人扣住了,你快带钱来。”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两女争夫   篮球场中不少人围住一处。   林离大吃一惊,还以为张星君动手揍人了,赶紧跑过去往里面使进挤,顿时啼笑皆非。   这群学生的确是围住了张星君,不过,只看张星君那一脸的得意洋洋,就知道显然和他之前想的大不一样。   尤其是陆续听了其他学生狂热的问题:“我说大叔,你怎么可能灌蓝,怎么做到的,教教我啊。”   灌篮?林离看见张星君手上那个铁环物体,有不详预感。往篮球场两旁扫去,顿时无语。   那其中一面篮板上的铁圈,竟然没了。   却是张星君在电玩城和人家比投篮偷袭,从最初的不熟悉,很快就干掉对手。对方是学生,对于自己输给一位老大叔明显感到不服气,邀请张星君来学校球场上实干一场。   张星君这么一号在天上无事生非的家伙,哪儿又会打什么篮球了。给欺负了一会,一怒之下,想起了在电视上看到的灌篮,当即就腾空而起。   虽然这位主没法力,可到底曾是仙体,身体素质远超凡人。就那他满肚子火气的状态,跟蚂蚱似的一蹦起来,一个灌篮,就把人家的篮圈给拽了下来。   不必说,赔钱吧。   林离很快就在众人的耳语中得知了来龙去脉,哭笑不得,连忙赔了钱,拽了他就跑。   那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八卦学生却不满的起哄,他们还没看到真人灌篮呢。那位相熟的学生再吆喝几句,张星君亢奋了,冲林离道:“等我一下。”   一路奔跑过去,拎起篮球,蹭蹭几步在罚球线蹦起来,就跟火箭冲天似的,动作笨拙得犹如老母牛飞天。偏偏这老母牛还飞得忒高,只闻得轰的一声,间中还有吱嘎一声,这铁圈再一次给拽下来了。   一票学生们瞠目结舌:“妈逼,这位大叔怕是三十多岁了,居然真能灌篮。”   有人激动得掐住身边人的脖子使劲摇:“看见没,看见没,真人灌篮,飞起来了,飞起来了。”   张星君嘴角的笑暴露了他的窃喜,大摇大摆的在众人不可思议的震撼目光中来到林离身边:“赔钱吧。”   “老张你是属大爷的。”林离无奈的赔了钱,这次真拽着他跑了。   小青大气都没敢喘,看张星君的眼神,就跟看乔帮主似的。   林离不爱篮球,不以为这有多夸张。有心想要说张星君这么游手好闲不是办法,又觉老张没亲人朋友,其实挺惨的。这么一想,接下来的话就说不出口了,心想要玩就随他玩吧。   张星君仍然沉溺在那种被仰望的快感当中,这是下凡以来,第一次被如此仰望,这令他重新找回了在天庭时的骄傲和自信。   不得不说,没法力的这些日子,他眼看林离东忙西忙,却发现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感觉真憋屈,就好象他这么一号神仙下凡以后,就成了无用的龟孙加饭桶六级。   奈何他没掌握技术,在凡间没法自力更生呀。   可这一次,他却是从这种震撼和仰望的目光中找回了感觉。他有点喜欢这项运动了,起码这感觉很男人,起码玩这运动的时候,他不是废物。   一路无言的回到住处。   薛兰思摇曳着性感身姿,倚住门框无限风情的笑:“你还以为你和小青私奔不回来了呢。”   这次和勾陈沟通以后,铁定主意要勾搭林离,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其实隐隐泛着几分酸。   小青在一旁虎视眈眈,林离哪敢造次。薛兰思身后转出帅得惨绝人寰的勾陈,她介绍:“这是我的堂爷爷勾陈。”   小青的目光当即被魅力四射的勾陈给吸引了半会才回过神来。   这边张星君咆哮狂扑上前:“又是勾陈你这个王八蛋,这次我要把你的蛋蛋都砸烂,让你真正去做个娘泡。”   两位神仙噼里啪啦的一阵互相对掐暴打,得了授意的薛兰思一频一笑都透着妩媚:“不管他们,去你哪儿坐坐吧。”   神仙在屋外打架,林离在两女中间受难,就跟屁股下面坐了钉子似的,磨了半天,在这杀气腾腾的四双美目中,终于弹起来跑进厨房:“哈,我去煮饭,你们先谈。”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点 t x t 0 2 点 c o m   躲进厨房,林离恨不得扇自己两耳光。以前没女朋友的时候,就索性一个都没。现在有了,却沾上这等事。   有心想要跟薛兰思说个明白,却迈不动步子。说穿了,他还是对薛兰思隐隐有些期待,也未必就没有感觉。   想到这,林离真给了自己两耳光,呢喃道:“我怎么以前就不觉得自己其实挺花的。”   两位神仙在往死里对掐,两位女人在客厅刀光剑影,林离悲哀的蹲在厨房里洗菜煮饭。   客厅里两女眼神交织,火花飞射,就跟吴宇森的枪战片似的,子弹嗖嗖的乱飞。   要说起眼神,甭管薛兰思是不是妖怪,她的眼神性感居多,杀伤力明显不如小青冷清起来时那冻杀人的效果强烈。   一会儿,薛兰思眼神败退,开了电视机,看着画面冷笑道:“你就是比我先走一步,得意什么。”   “我就不信小离看不到,你什么都不如我,迟早我能把抢回来。”薛兰思咬牙切齿,这是为了活着,别说抢男人,就是女人都得照抢。   小青看看薛兰思那起码34D的倒扣碗状丰硕双乳,再看看自己的梨形32C,差距很明显呀。不过,怕什么,她才是胜利者,一边想着,一边对林离“捻花惹草”的本领气愤。   不过,女人爱比较爱美的天性难免,小青从牙缝中挤出冷言冷语:“有能耐就抢呀。”   “你说的,我今晚就和他上床。”薛兰思豁出去了,一边说,一边暗暗脸红。   不要脸。小青在心中怒呵,神情更冷,要她从这角度回敬,她还真没法说那样的话,只得冷哼一声:“等着瞧好了。”   “我现在就去。”薛兰思起身直奔厨房。   见林离勤勤恳恳的在水槽前洗菜,心下一横,不管三七二十八就过去从后面将林离给抱住:“我想你了。”   丰满的乳球压住林离的后心,那一股淡淡的兰花香仿佛天生的体香一般钻进林离的鼻中。   林离顿有刹那的迷醉,想起小青,立时就冷汗淋漓,跟僵尸似的浑身僵直。   小青正好看见这么一幕,心中悲苦莫明,气急之下也不及思索对不对,直接过去勾住林离的脖子,将那火热的唇瓣自动送上去。   前有狼后有虎啊。   前面是羞怯的小青自动献上的激情热吻,后面是薛兰思那丰腴性感的乳球和身子,林离舒坦得快要死了。心想自己肯定是疯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   被这么一前后夹击,林离这雏儿实在禁不住诱惑,当场就兽血沸腾了。那坚硬的刺刀挑在小青的股下,完全本能的摩擦了两下。   小青想要惊叫,却发现嘴巴给堵住,身子立时就软在林离怀中。浑身燥热难当,就连那下身都似乎潮了,脸上那丝丝动情的妩媚愈发娇艳。   看着这么香艳一幕,薛兰思竟有些燥意。性感的大腿夹住扭了几下,终是按奈不住,夺过林离的脸,在那一股子的燥意冲动下将自己的娇娇艳唇送了上去。   勾魂夺魄一般的滋味,林离迷失了深陷了,本能的一手揽住小青的细腰,一手揽住薛兰思的肥臀。   小青跟腾云驾雾一般半会,茫茫然的目睹了林离和薛兰思的激吻。竟自想怪不得当初念大学的时候,好多女同学都交男朋友,原来这滋味是这么的美妙。   不对呢,好象有什么不对呢。   小青从飞舞的状态中半醒过来,总觉得不对,再看看,终于明白过来,泛着浓浓的酸,拼命挤过去把林离和薛兰思给分开。   看林离满脸享受和沉醉的神色,还以为林离特别享受和薛兰思接吻的滋味。悲苦之中眼圈就红了,酸酸涩涩的叫了一声,就跑出了厨房。   林离虚汗狂飙,满脸诱人红晕的薛兰思娇羞难当的靠在他的胸膛上,纵是胸膛并非多宽,却仍令她感到了心儿砰砰羞涩跃动的滋味。   原来,接吻是这么美好呢。   她抚高耸的胸膛,竟好似听到心儿在大喊:我还要,我还要。   她目光迷离的凝望林离,红唇散发着绝代魅力。   但,林离却呆了一下,看了她一眼,给了自己一耳光。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到底是没说出来,一溜烟就跑出了厨房。   薛兰思在空空如也的厨房里发呆,嗔怒道:“我就不信勾引不到你。”   就在她撂下这句给林离带来无穷麻烦的狠话的同时,无数妖怪们蠢蠢欲动,是放出狠话。   “老子就不信夺不到仙丹。”   妖怪们从四面八方向着这个住宅小区杀来,务求今晚从林离手中夺到仙丹。   袁行初狡诈的笑了:“等三清观的人出发,也就是我们出发的时候了。”   在内有小青打翻醋坛子,再有妖怪和道士们在外虎视眈眈。   林离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面临的是内忧外患的处境。   看来,今晚注定不会平静。 第一百一十八章 妖穷志更短   卧室中,小青哭得跟泪人儿似的。   她以前念大学的时候,朋友和同学都有失恋痛哭的时候。那时别看她安慰得起劲,其实她不怎么明白为什么会这么伤心难过。   可现在她却一下子明白了,她的心儿就跟揪住一样,疼得慌,疼得呼吸不过来。   可怜的是,人家好歹还热恋过一些日子。她却是刚刚才开始热恋,就品尝到了这么伤心断肠的滋味。   好痛呀,心口疼得慌。她从没有这样痛过,从没有这样哭得一塌糊涂,就好象洪水决堤一样倾斜,完全控制不住的。   这眼泪,就跟放到最大的水龙头一样,拼命的洒呀洒呀。   她跟自己说我不要哭,我不要伤心,我都不喜欢他呢。其实无济于事,越想就越是伤痛,越想眼泪就越是哗哗直流。   不是的不是的。   她在哭,她在伤心。   她喜欢他,连她都不知道喜欢得有多深。可她知道,她好痛,痛得浑身都在痉挛,疼得每一寸肌肉得被撕裂。   她就是喜欢他傻呼呼看着她的样子,她就是喜欢他跟笨瓜一样只会笨拙的亲吻她的眼睛,喜欢他勇于担当的样子。   越想林离的坏,就越是想起林离的好,心儿就越是绞痛难当。   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失声痛哭。   为什么要喜欢他,为什么不是喜欢别人。她好讨厌自己,偏偏喜欢上这么一个笨笨的花心鬼。   偏偏她上一次回家以后,才总是想起他。偏偏就是想起他,偏偏就是终于忍不住还是回了北海,只因为这里有他呢。   本来她以为自己只是有些喜欢他,偏偏来了才发现,原来是好喜欢他。她的心儿看见他,就有些麻麻的滋味。   可他却是这么对待她的。   林离悄悄的打开门,走到她身后。   她浑然不觉,趴在洁白的床上,捂住脸呜咽,床单都湿润了一小块呢。   她双手使劲儿绞枕头,好象林离就是枕头的化身,她边绞边呜咽:“花心鬼,早知道就不喜欢你了,早知道我在家就不要天天想你了,早知道就不见你了。”   “花心鬼,我们才在一起多久,你就当着我的面这样,我恨你,恨死你了。”她痛哭,有窒息的感觉。   “我不要你了,我才不要你。你去和她快活罢,我才不在乎呢。”   原来,恋爱的滋味真的又甜又痛呢。原来这般不经意到来的爱恋,就是这么漂浮不定,这么的不容易抓住。   林离静静的聆听,眼圈泛红,失态的拥住她娇柔身躯,拥得这么紧,生怕她变做一片云从身旁溜走。   她身子一僵,知道是林离,反而愈发激烈的哆嗦和失声痛哭起来,又有那么一些骨子里的倔强,想要甩开:“我不要你,我不要恋爱了。”   恋爱这么痛,她才不想要呢。   只是林离又怎会给她甩开,用力把她的面孔扳到正面。   他不善言辞,只是用力的亲吻下去。   亲吻她的眼,她浑身一颤,竟是想起过去那令她感到甜蜜的一幕幕。   亲吻她的唇瓣,像花瓣一样柔软而充满蜜意。   但,他却是失声痛呼,唇上竟是被她给咬破了,一缕鲜血在湿润中荡漾成一圈红色。   她慌神了,看林离这痛楚模样,就好象心连心似的感同身受,慌忙用嫩手触摸:“疼吗。”   “不疼。”   林离不管三七二十八,再次吻下去。   品尝着他嘴里淡淡的血腥味,感受着他的坚决和情感,她终于化了。就跟放在火炉中的冰块一样,融得干净利索。   她的骨像是也给融了,浑若无骨的身躯带来无穷的曼妙。   好难受的滋味呀,又甜又酸又苦,偏偏是这么的值得流连。   她一边流泪,一边热切的迎合他。   直到没气了,他们才互相分开,手足依然互相交缠,以至于无法分开。   他凝视她的眼睛,用自己的情感消融她的心防:“对不起,是我禁不起诱惑。”其他的倒罢,林离的意志还是蛮坚定的,主要是禁不起女色的诱惑。   她好生痛苦,好生痛恨自己这么容易就范,为什么她的倔强在林离面前就这么脆弱的被突破呢。   不晓得为什么,有了这么一句话,她竟真的觉得能原谅他了。可她又不想这么算了:“我要你只对我好。”   他挠头不已:“这不好吧,爸妈怎么办。”   她又气又急,使劲在林离脖子上咬了一口:“你知道我的意思。”   好在牙痕不深,嘴到临头,她还是狠不下心呢。她想,林离说不定就是她天生的冤家对头。   要是换做旁人做出林离先前那般事,她肯定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了。可对林离,她就是恨不起来,她想这辈子就注定要栽在他手上了。   这时,她才感觉到有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钻进了内衣当中,温柔的揉捏着她恰倒好处的乳鸽。她浑身顿软了,脸上的红晕就跟墨水一样快洒出来,从深喉中发出近乎娇吟的呻吟:“不要……”   “我偏要。”林离使劲咽口水,将她的衣服向上一推,露出那令他心神摇曳的粉红乳珠,张嘴便含住了。   “啊……”小青浑身如电流奔腾而过,双腿不知不觉使劲绞在一块。心儿酥麻脆的滋味宛如沿着某条线,迅速蔓延到下身,浑身竟是不由的一哆嗦,下身凝出露珠。   卧室门微微开了一条缝,看着里面的亲热,薛兰思的心酸痛不已,倚住门竟是一点气力都使不上。   就在这生命不息,激情不止的时刻,一阵催魂的铃声吓坏了屋里屋外的三个人。   为求震撼力,林离的手机铃声赫然《黑客帝国》里那一段神圣而激昂的音乐“Navras”,极具惊悚效果。   这么骤然响起,当真是把三人都给吓坏了。   薛兰思慌乱无措下,身子一偏,砰的一下把门给撞开了。   屋中小青半身裸露,媚眼如丝的模样,顿被收入眼底。   三人尴尬的僵住了。小青的羞愤难当,薛兰思羞怯之极,两下一望,将彼此神情收入,本来针锋相对的二人竟有些看对眼了。   然后,就是林离哀怨的被赶出来,悲愤交集的接了电话。   “您好,我是移动公司的……”   啪!林离气急败坏之下,当即就挂了。哪管什么移动公司,就是月球公司都碍了他的事。   比林离还要气急败坏的是藏身在小区外巷子里的八九名民工模样的家伙,这人悲愤的看着蓝屏手机:“狗日的居然敢挂我电话,瞧不起蓝屏是不是。”   经过这么一顿瞎搞,其实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这帮人躲在这儿鬼祟,其实倒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然而,他们显然没有看见,在不远处,有另外一群人蹲在街边,眼神总也不理林离居住的那栋大楼。当中一个使劲的拨号码:“大哥,你丫怎么那么多没完没了的电话,死活都打不进去。”   “诶,通了。”意外的发现电话通了,此人惊喜非常,正色用其实不怎么正规的普通话企图忽悠电话另一端的林离:“请问是林离林先生吗?我是快递公司……”   这人跳起来破口大骂:“狗东西,这是什么态度,老子话都没说一半,丫居然敢挂我电话。”   一样在破口大骂的还有脾气一向很好的林离。   先是给莫名其妙的来电搅了他和小青的局,再然后,莫名其妙的来电是越来越频繁。   这不,刚挂了一个来路诡异的电话,立马又响了,是另一把声音在说:“您好,我是物业公司……”   林离连听了几通莫名其妙的废话,就是泥人也有了火气,啪的一下再挂了电话。   铃声执着的再次响起,林离怒火攻心,该不会是谁存心专打一个电话耍人吧。   有了这么一想,索性再不管这铃声。不过,坦白讲,这铃声音乐的确太惊悚了,要是半夜响,多半得吓出个神经衰弱。他怒极之下,将电话扔进卧室里的被子中,冷笑:“不是打来玩人吗,你就继续打,看现在是谁玩谁。”   小区外虎视眈眈的无数妖怪沸腾了,齐声破口大骂:“妈逼,什么玩意,居然连电话都不接。骗不出来,怎么办?”   不把人给骗出来,不方便直接在小区动手呀。得知道,不少妖怪都是黑人黑户,压根本就没身份证,万一给警察逮着,那可该怎么办。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很多藏匿起来的妖怪郁闷不已,各自寻思有什么法子。   过了一会,一帮民工打扮模样的妖怪来到小区外,鬼祟的晃悠半天,打算顶风来硬的。   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给保安拦截下来,拎着棍子大叫:“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呃……”张口结舌就是这意思了。   保安冷笑,总觉得这帮人不是好货:“说不出来了吧,快走,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我靠,我就不信你们敢打人。”这帮妖怪不信邪。   “打你就打了,又怎么着。”保安倒不怕这些形同盲流的家伙,抡住棍子噼里啪啦没头没脑的追打。   眼看这几个妖怪给打得抱头鼠窜,不少妖怪感慨:   “妈的,这年头妖不如人呐。人穷志短,妖穷更志短。” 第一百一十九章 相思鸟   袁行初其实不在乎在哪儿动手夺宝,最重要的是先借数量众多的小妖下手,然后他们再决定怎么做。   不过,这把刀明显有点儿钝,折腾了半天,愣是没一个小妖把林离骗出来。或者有几个小妖混进小区了,妖怪也不是白痴,明知林离没准有宝在身,自家素质不过硬,谁都不敢轻易出手找死。   他冷眼旁观这么一会儿下来,看穿了这帮小妖的打算,嗤之以鼻。可没小妖顶风做案,他这边还真没辙。   好在昆瞎子神色一动,似乎早有预料,不动声色的招手:“英哥儿,你拨林离的号码,模仿张小飞的声音,帮那些小妖把人骗出来。”   英哥儿有很明显的鹰勾鼻,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就跟一人形鹦鹉似的。   拨了林离的号码,等了半天,愣是没人接。英哥儿很悲哀,他最拿手的就是模仿别人的声音,这会人家压根本就不接电话,他就是有千般能耐也无用武之处。   昆瞎子有点始料不及,茫了一会,翻翻本来就很白的白眼,有点儿站不住了:“怎么回事,怎么会不接电话。”   “别急,说不定另有原因。”袁行初反而稳阵得很:“反正这会还早,再等等也无妨,依我看,最好还是等天全黑了再下手。”   “仙丹?嘿,这些妖全都给迷疯了。”   袁行初有点小得意,他沉下心来说:“交代下去,咱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小兰花,要是游刃有余,就捎带着一块解决了这个林离,把他所谓的法器给夺走。”   “哐啷!”   袁行初耳朵灵敏,迅速回首:“谁发的声音?”   昆瞎子不动声色,半天才咳嗽一声:“是我肚子饿了。”   “我饿了。”   三清观的人在路边的车上,孙少希的骄傲在饥饿面前不堪一击,不得不出声提醒。   冲无子和冲象子和孙少希在同一部车里,打算保护好他。冲象子厌恶而冷酷道:“都怪那些小妖,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就匆匆忙忙的赶来,害我们也不得不提前。”   三清观在北海的人手不少,不过,那些人九成都是擅长风水之道,基本属于动口不动手的类型。要想斩妖除魔,那估计得下个世纪。   所以,这次匆忙因为小妖提前行动而赶来,打算做黄雀的三清观众人不多,基本也就那几个比较具有攻击性的。   以着孙少希的想法,他还真没把小妖放眼里,就是平时撞见这么一两个小妖,他都不屑去杀。今儿这里的小妖虽多,他也觉得单凭自己起码就能对付一半以上,剩下来的一半就交给冲象子师叔,照样能手到拿来。   就算有什么差错,有冲无子师伯在,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孙少希是底气十足,自信高昂。可惜,小妖还没击败他,他就先给饥饿击败了。   冲江子跟下人似的,只好跑去买了饭盒来伺候这位少观主。   就在他被使唤的时候,心里充满了问号。等到跑去问明白饭盒价格的时候,满腹的感叹号。当他看见孙少希把平时完全不稀罕的饭盒狼吞虎咽吃完后,他被省略号占领了。   然后,他对于观门中认为少观主是三十岁以下修行第一人的说法,直接挂上了双引号。对于孙少希是三十岁以下吃饭速度第一快的事实,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看好了,这就是林离。”   领头妖把一张偷拍技术明显不过关的照片给众妖一一浏览,轮到黄团团浏览的时候,她先是一愣,立即感应到了冒号:是他?   越看这张照片,就越像是加粗加大的惊叹号。   旁边的妖捅捅她:“怎么了,你认识他?”   “没有,不是。”团团急忙分辨。   团团不可避免的陷入了过去的思绪当中,她还真的认识这个人呢。   那时,她还只是一只初开灵觉的相思鸟,连妖怪都算不上。她和丈夫很不走运,打伤后给人捉住了,然后她丈夫伤势发作而死。   她的伤其实也不轻,每天被关在笼子里被吆喝叫卖。孤零零,而且眼看就要病死的相思鸟,当然没有人会买。   直到她以为自己会被关在笼子里郁郁的死去,然后有一天,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出现了。   他们看着她说:“这就是相思鸟吗,它的伴侣呢?”   得知她的伴侣死了之后,女孩都快要哭了,她说:“它好可怜哦,孤零零的,肯定很难受。小离,你说要是有一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你会不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找到我,然后陪我一块儿。”   男孩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孤零零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然后,男孩说了一句拯救了她一生的话:“不如,我们凑钱把它买下来,把它治好,再让它飞回山里找一个伴侣。”   “好呀,小离,你真好。”女孩高兴极了。   那时,男孩女孩正年轻,不知道相思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团团一直觉得这男孩女孩就是她的天使呢。   被男孩女孩买回去之后,他们把她藏起来,然后细心的为她治疗,还给她取名为团团。等到她的伤痊愈了,他们一起带她到了山上,把她给放飞了。   她重新获得了自由,在天空中围绕男孩女孩飞翔,想要感谢他们,但她却不会说话。她记得,男孩那时牵住女孩的手,阳光洒在他们的脸上,是那么的纯真无邪,是那么的快乐。   最令团团感到奇怪的是,从那次被救了之后,她好象一下子就开窍了。修行的速度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变得飞快,甚至在那段时期里完成了变人。   她后来问过其他妖怪,会有一些修炼较快的时期,但肯定不会快得这么离谱。而且,她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很有天赋的妖。起码这几年来,她的修为就几乎没有进步过,还是一只可怜的小妖。   团团一直在流浪,就是为了找到那对男孩女孩。   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无数妖在外面顶住寒风狂袭,林离在楼上享受空调,顺便煮饭做菜。估计外面的妖怪要是知道这么强烈的反差,会当场暴走。   不晓得是不是先前那一下尴尬,或是彼此看对了眼。小青和薛兰思之间纵是仍有些针锋相对,却和谐了许多。   林离见她们相安无事,这才终于安心去做这顿姗姗来迟的饭。   神奇的是,不但是小青和薛兰思相安无事,就连一见面就互相对掐的勾陈和张星君,也暂时和谐了。尽管他们鼻青脸肿,外加犹如激光一样互相对射的怒光有点影响食欲,却好过当场再打起来。   令勾陈感觉魅力释放失败的是,不但薛兰思无视他风华绝代的魅力,就连小青都无视了。   当然,薛兰思怕他怕得要死,又怎会看得到他的魅力。至于小青嘛,初时倒真有些被其容貌吸引了一下,不过,热恋的她才看不到其他雄性生物的魅力。   勾陈琢磨,此地不可久留,否则,他担心迟早给这两个女人打击到自己的自信。   张星君吃饭很怪异,吃一口饭,就看一眼勾陈,合辙就跟下饭菜似的。   小青一边吃饭,一边看林离,眼神基本就没离开过他,以至于吃了半天的白饭才知道自己没夹菜。   吃完了饭,张星君和勾陈继续未竟的互瞪伟业。   林离跑到厨房洗碗,小青甜蜜一笑,冲到厨房说:“我帮你。”   对于热恋中的情侣,就是洗碗这种事,都能洗出乐趣来。互相挨挨蹭蹭,互相低声说着那些平时绝计不可能出口的话。   薛兰思在厨房门口怔怔看着那两条身影重叠起来,心里直冒酸水。   酸,酸得不得了。   “狗男女。”她暗骂,有些黯然:“有什么了不起的,要不是为了保命,老娘勾勾手指就有百八十的臭男人愿意和我谈恋爱。”   心里是这么一想,尤其是想起谈恋爱这三字时,她不禁有些羞意。幻想要是站在林离身边的小青是自己,那该有多美。   林离和小青洗完碗,擦擦手就溜进了卧室,卧室大门关得严实。她就是想窥点什么,都没机会,想到里面在可能发生的剧情,他原本焕发的容颜竟因此暗沉许多,心中那酸水更是咕噜咕噜奔腾不息。   狗男女三个字,不晓得在她心里反反复复的徘徊了多少次。   也就这时,那惊悚无比的铃声再一次响起,卧室里林离嚎叫不已:“老子一定要换铃声。”   这次,气极之下,林离忘了先前不打算接电话的事。   电话中传来许解低沉,了无生趣的声音:“小离,她和别的男人有一腿,她还以为我不知道,我好想死。”   林离触电般弹起来,听许解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问清楚位置,就跟旋风似的跑了,一边狂吼道:“许解,你他妈的别干傻事,等我,我马上就到。”   飞也似的跑下楼,连等电梯的时间都不想浪费。   跑到楼下,再飞快的跳上车,轰的一下化做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群妖激动得泪流满面:“他终于自动出来了,他终于出来了,我太他妈的感动了。”   “追上他。”无数声令下,群妖和群道飞也似的追逐林离。   小施此刻坐在驾驶座,冷冷的神情上终于泛起一丝自得微笑。   他今晚一定要完成任务,要林离死。   他就不信,没了刹车,林离还死不了。   开吧,开得越快越好。 第一百二十章 大锅,不对呀   林离宛如龙卷风似的跑了。   扔下屋子中其他人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勾陈目光闪烁,薛兰思恍然大悟,起身蓦然叫:“我们也去。”   勾陈和薛兰思一溜烟奔出去,看了勾陈的表情,张星君深以为此事不对劲,叫住小青,也一块儿杀下去。   张星君和小青茫然赶下的时候,已是来不及了,只见另一部奔驰商务哧溜一下就没了影。他赶紧跑出小区,拦截了的士,好在之前倒是听到林离提及要去什么地方了,直接这么一说就追赶而去。   群妖当中,袁行初等妖身家不菲,自是有车代步。可其他的小妖,却不一定了,有的算是有部破烂车可使,有的穷途潦倒,有的却是吝啬。结果是群妖当中,有不少都是跑步前进。   自然,驾驶汽车狂追不舍的,亦肯定不缺。   不过,群妖群道都还弄不明白林离怎么突然跑下来,又怎么突然驾着车飞飙,追赶的过程里,很是小心,尽可能的不愿暴露自己。   说穿了,谁都还不清楚林离的底细,到底道行有多深,到底法宝有多么犀利。谁都不想冒失的冲上去成为第一个受害者。   三清观自是不在乎,有心想要杀向前去直接夺仙丹。不过,这是孙少希的想法,奈何还是有些沉稳之人,打算做一把黄雀。   这一晚,情形复杂得要命。哪怕是最了解其中情况的,也会给来路纷纷的各路人马搅昏头。   其他不提,光是妖怪,就有上百号无钱无势,没组织没纪律的小妖。小妖们又各有来头,自成一派,分为十多组人马,有的互相知道,有的则傻呼呼的什么都不知。   在此之外,偏偏又还有袁行初和昆瞎子等道行了得的妖怪玩尾行,打算做借刀杀人。   在这以外,谁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闻仙丹而赶来,却藏在暗中暂不露面的大妖。   即使是人,也分成了几拨。一拨,自然就是迫不及待的三清观。另一拨,则是看在党国份上打算拉林离一把,先报恩,再报仇的无为观。   至于最后一拨,那就是绰号杂种的中德混血小施。   不得不说,这委实是一个很复杂的情形,有的是你知道我,我不知道你,你知道他,他不知道你——都快成绕口令了。   反正一个字:复杂。   估计今晚在场的,压根本就没人能把今晚情形弄明白,弄通透。更不要说一直懵然的林离了。   不知道有不知道的好处,换做知道的,大概已经给今晚的阵容吓得腿软脸抽了。好在林离不知道,也不相信有鬼有妖有神仙,愈是这样,他反而越是坦然。   群妖破口大骂,怨气冲天:“妈逼,打电话引你出来的时候,你不来。大家都等得腿软脸抽了,才突然跑出来,神经病。”   林离当然不知道,许解的一通电话,竟然引发了这么严重的后果。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焦急跑出来的举动,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当袁行初目睹薛兰思和勾陈跑出来跳上车,就振奋了:“小兰花现身了,林离不在身边,准备动手。”   小施缩在租来的桑塔纳中,目送林离的奔驰商务远去。心中充满了喜悦,林离就要死了,他就可以返回欧洲了。   老实说,明天就是新年了,小施虽是中德混血,其实还是很重视新年这个节日的。新年不在家,就挺悲剧了。他可是无比的渴望尽快完成任务,然后回家。   小施不知道,他的顾主已经疯癫了。即使知道了,本着职业道德,只要顾主没把任务取消,他还是必须要完成。这是他最为人称道的职业道德。   一次不成,就两次,总是要干掉目标,才可以撤退。   不过,很快他看见小区中第二部奔驰商务开出来,和头先那部一模一样。   在夜色中,要想看清牌照,其实不容易。他睁大那双淡蓝的眼睛,依稀看见牌照,隐隐感到不对劲。   忽然冷汗侵袭而来,车里的空调开着,他突然哆嗦一下,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难道被他弄坏刹车的那部奔驰,不是前一部,而是后一部?   越是回想,越是想起当时所改的那部车的牌照号码,他狠狠的锤了一下,大骂一句,满肚子都是委屈。   凭什么。这位目标也太他妈的坑人了,白天开的明明是后一部奔驰商务,这晚上,开的居然就是另一部了。这他妈不叫坑人,叫埋人。   小施悲愤交集,又见张星君和小青一道上了的士赶去。作为今晚大阵容当中和林离一样不明真相的群众,他情绪稳定下来。   既然没有人了,他又有了新的主意。等了半天,见不少车都开跑了。他才一脸悠然的样混入小区,然后登到十八楼,窃开门。   在屋中观察了一下环境,琢磨着到底是投毒好呢,还是别的好。   想了一会,他溜进了洗手间,满是自信的冷笑。今晚第二部奔驰商务肯定刹车坏了,那车里的两人肯定回不来。   也就是说,赶回来之后,撑死了也只有林离等三人有机会在今晚洗澡。   “洗澡好,通了电才好。”他潇洒唱起不知从哪而听来的一首中文歌:“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洗洗手呀洗洗脚,包你躺在棺材里。”   他试着开了一下通电后的水,确认一下,一边看着洗手间外面。从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一条缝隙直通客厅。   亦就是这时,客厅中忽然飞来一只鸟儿,扑腾几下,在地上一滚,变成一个人。   小施亲眼看见这神奇而荒唐的一幕,虎躯按黄易的指点狂震不已。这么一震,直接引发通电后的水到处喷射,一片洒了过来。   小施还来不及惨叫,就给电得呜哇呜哇,眼皮一翻,身子一软,当场就给电昏了。   值得一提的是,他最后一个念头是:我真二傻。   那只肇事的鸟就好象纯粹只为来吓唬他,看了几眼,立马就摇身变成鸟飞走了。   话说林离驾着汽车飞奔赶去“拯救大学生许解”,因为先给了群妖一个措手不及,竟是无人能比他更快,也无人实现半路拦截的想法。   反而是薛兰思和勾陈,驾了一会车,过弯的时候踩踩刹车。勾陈微微皱眉,却依然魅力十足的微笑:“你的飙车技术不错呀。”   这汽车居然以一个类似飘移的动作过了弯道,弧线优美,擦着路肩而过,看起来自信满满。   “哇,真人版的大街飘移,牛,太牛了。”在路边的几位路人亲眼看见这么惊人的一幕,恨不得立刻就拍下来,满口赞美。   薛兰思猛踩刹车,花容失色,尖叫不已:“不是,是没有刹车了。”   勾陈很有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他说:“就当是玩一次真人版的生死时速好了,小兰花,冷静,别坠了你们妖怪的威风。”   这会儿其实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街上的人不多了。   袁行初盘算一下,今晚主要的目标还是从小兰花身上夺回阙神丹和伏龙手杖,至于林离的那件法宝,反而是次要的。   见前面的车开进了路人寥寥无几的一条街,连街边门面都打佯了。   他心中一动:“就是这儿,派人上。”   一部汽车本来就超在薛兰思和勾陈前面,闻讯立刻把车打到路中间拦截,一群小妖从车里跳下来,站成一堆,打算立功。   玩真人版生死时速,这滋味不赖。就是薛兰思紧张之余,顾不得别的,连前面拦路的那些人其实是妖怪都没感应到。她只能发出惊悚的尖叫:“快躲呀,没刹车了。”   可惜人家这几只妖怪却是听不到,依然是大剌剌的等着逮人——他们的老板说了,小兰花修为低得很,几个一起上肯定能轻松拿下。   一只妖怪在遐想着立功以后就发达了,旁边的妖怪点点他:“大锅,不对呀。你看这车,好象不打算停。”   勾陈很冷静的微笑:“冲过去,反正是微不足道的妖怪。”   他想起了林离的气运图正需要这些气运,原本是打算在小区里做一个阵,帮气运图扩大吸收范围。眼下林离溜了,摆什么阵都没意义。   这么难得的一晚,他绝计不会放弃。要坑张星君,就必须得帮林离吸收更多气运,开启第五级功能。最重要的是,他绝不想一直呆在林离身边,他有无数的真爱等着奉献呢。   又不想留在林离身边,又要确保气运图不会给张星君夺走,还要坑这位死对头。   那就只有出绝招了。   好在他锁定了气运图的位置,暗中运集庞大无比的仙力,以气运图所在为中心,结下了一个半径超过千米的仙力大阵。促使气运图在短时间内,扩大自动吸收范围。   这么一个纯仙力组成的阵,很消耗他的法力。   刚刚把仙阵布置完,薛兰思就尖叫不已的驾驶汽车躲过路中间的车,慌乱之下向那群小妖碾过去。   这群小妖的尖叫声更惊人,眼看着庞然大物毫无刹车的意思,疯狂的冲过来。   然后,只闻得啪啪的一阵闷响,这群小妖哀号着,或是飞上天,或是碾在轮下。一眨眼的工夫,就全没了,只留下满地的动物甚至植物尸体。   袁行初气急败坏:“上,再上。这娘们真毒呀。”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出名叫千里有缘来相会的好戏   小妖们的气运飘摇飞向遥远的林离,被气运图贪婪的自动吸收了。   要是林离能观自己的气运,一定能发现,就这么一下的工夫,气运就飞涨了约两千。   袁行初暴跳如雷,手下自是拼命的劳动起来。   驾住汽车从其他的道路斜插,或是直接急速狂飙向松油门放缓速度的薛兰思。   如箭一样冲过这汽车,勾陈优雅的打了个哈欠:“别放速度了,加速吧。”   薛兰思无奈的刚把速度重新提起来,就见前面的路口,三部汽车轰鸣着刹住,一字斜摆开,摆出一副老子就拦截你。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加速了。”勾陈靠在椅子上,舒坦的闭眼,摆明就是不会插手的架势。   薛兰思一横心,娇艳面容上浮现一丝惊心动魄的苍白,踩住油门轰鸣呼啸而去。   反正没刹车,一路狂奔就对了。   砰的巨响声,这奔驰商务车倒没辜负其价格,轰的一下将三部车撞开,车身剧震当中,东倒西歪的绝尘而去。   这三部车当中,旁边的两部给撞得偏出老远,车里面的小妖们跟腾云驾雾似的。   中间那部,干脆给撞得翻出老远,里面的妖怪哀嚎着救命呀。   袁行初咬牙切齿,有心想要现在立马出手,却碍于形式复杂。   却说薛兰思驾车冲过去,汽车一时拿捏不稳,东偏偏西倒倒,跟喝醉酒似的在大街上打起了醉拳。   这车就跟装甲车似的,碍于刹车失控,一时又减不了速。   薛兰思惊恐万分的看着汽车身不由己的撞向大深夜还在街上跑步的一群人,真想探头出去大叫一声你们快逃呀,这车刹不住了。   这群深夜跑步的人,正是其中一票最是穷途潦倒的小妖。他们很是全神贯注,没怎么注意到后面发生的事。直到汽车开到屁股后面,喇叭震天,才发现这部来路诡异的车,就跟存心似的冲他们一串碾过来。   这帮妖怪吓得魂不附体,他们是妖没错,可不是变形金刚,被碾得不成形状还能活下来。   惊恐的咆哮一声,领头妖破口大骂着,一窜就跑到路灯上,就跟猴儿似的——这位还就真是猴儿,来自峨眉山的猴。刚窜到路灯顶上,耍了一招漂亮的金鸡独立,这妖就见他组织起来的人手,跟串糖葫芦似的,乒乓被撞飞碾杀。   偏偏他们先前无钱跑步去追,基本就是排成了一条直线队伍。   这汽车追尾杀来,沿着屁股直线一通乱撞,还正好就撞成了这么一条直线。   只见这汽车轰来,有人跑之不及,当场给吞在地上。也有人给稍微碰了一下,就跟风筝似的飘摇飞上半空,一边吐血一边大骂:“谁他妈敢说这才七十码,老子弄死丫的。”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无非就是一眨眼的工夫,汽车完成了穿糖葫芦。   这么八九个小妖,有的哇哇大叫着飞天(撞飞),有的惨叫着遁地(碾在轮下)。   这位领头妖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金鸡独立有多帅,薛兰思就拼命的打方向盘。车身惊险无比的擦住路灯而过,车尾甩在路灯柱子上。   当的一声,悲剧诞生了。   这位玩金鸡独立的爷身不由己的在天空中翱翔,眼睁睁看着从另一处被撞飞起来的小妖迎头冲他撞来。   两妖在半空中玩了一出千里有缘来相会的悲喜剧……   跟凌空撞机似的几率都被他们碰到了。更悲剧的是,当他们以抵消彼此的冲力后,以自由落体掉下来,正好是落在袁行初乘的车轮下,颠簸之后,就只留下两具残破的动物尸体。   幸亏这条街深夜没什么人,也没什么居民。不然光是看见这车连续撞死这么多“人”,又没见尸体,估计第二天要被当做疯子逮去和汪新扬做伴。   随着这八九位小妖的丧生,气运图狂收气运,一下子就飙到了四五千。   群妖群道随林离拔腿而跑。   却说林离此时已是抵达了北海大学,一跳下车,问清楚飞鹅山的位置,就一路拔腿狂奔。   深夜了,连宿舍都熄灯了。飞鹅山自是一片幽暗,林离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到半山腰,掏摸半天,居然摸出一个带小灯的打火机,正巧依稀照明。   一边向这座不高的山上奔跑,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气都没怎么喘。一边大声喊:“许解,你他妈的在哪儿,快回答我,快说话。”   喊了半天,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几乎就在耳边响起:“你踩到我的手了。”   许解就躺在林离脚下,痛苦得脸都皱成菊花形状了,林离抱歉的连忙缩脚,坐下来:“你到底怎么了,这么好心情看星星啊。”   这笑话显然无助于缓解许解的痛苦,他躺在衰败的枯草上,一动不动,继续有气无力:“今晚没星星。”   林离用微弱的小灯朝他脸上一打,平时活泼好动的他变得满脸灰败。更有处处的淤痕,嘴角肿得跟包子一样,脑袋上还缠着几圈纱布。   许解怔怔看天,天是黑茫茫的:“她和别人有一腿,我亲眼看见。”   她,是许解的女朋友,挺漂亮,已交往了一年,当初据说是因为才华才喜欢许解的。林离见过,不怎么喜欢那个女孩,因为他直觉那女孩的眼珠转得太频繁了,显得轻浮了一些。   林离不晓得该怎么劝,索性坐在他身边听他说。   许解是前天亲眼看见的,她女朋友和一个开好车的男人从酒店出来,然后一起去了商场买了许多衣服首饰之类的,临别的时候还接吻了。   许解本来不打算冲动,也不打算随便做定论。可这么半天下来,他看见的足够表明一切了。   “你知道我,我平时是宅了一点,可总是尽量抽时间陪她。”许解的确和一般宅在电脑前的许多人不一样,他是宅男中最活泼的典型,很是外向乐观:“我还以为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时间陪她,所以她变心了。”   许解痛苦的抱住头:“我想如果是我的错,我就原谅她。昨天我找她摊牌,你猜她说了什么。”   林离想不到。   许解脸上充满了讽刺:“她说,那是她的男朋友,我才是第三者,她和那男在一起比我久。”   “我他妈的成了第三者,我他妈居然一直不知道我是他妈的第三者。”   “说穿了,她一年多前就被那男的包养了。她说,她只是喜欢那男人给她钱花,她真正喜欢的还是我。”许解发出诡异难明的怪笑,跟夜枭似的。   林离手足冰凉,怎么连他妈这样的事都有,简直离谱。   “去他妈的,老子还是学生,一个月起码就有两三千块的稿费收入。这些钱,还不够她花吗,她到底想要多少。”许解无比讽刺的笑着:“现在我才明白她的漂亮衣服和首饰到底是从哪儿来的了,原来我还以为是她的家境不错。”   许解激动的一把抓住林离:“小离,你看见了,老子成了第三者。”   “我觉得自己真是二傻一只,脏,我真他妈的脏得不得了。”许解痛苦。   最痛苦的不是他被女友背叛了,最痛苦的是真相,真相是他才是第三者,真相是他的女友早就被人包养了。真相是,他一直不知道。   最痛苦的是,他以为自己在道理这边。其实,在这件事当中,他没有道理。   许解不懂,这他妈到底算什么,到底谁对谁错。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躺着看天,甚至觉得还不如死了算球。   林离没法安慰,这件事真的谈不上谁对谁错。反而是许解安慰道:“别担心,我就是想不通,就只是想死,也不会真去死。不管想不想得通,反正我不会做傻事。”   林离苦笑,以前在家乡的小县城时,哪儿见过这么多这么复杂的怪事。也不知道,来北海到底是对还是错。   只是许解脸上那些淤痕如此明显,林离还是忍不住问:“你是被谁打了?”   “不晓得,昨晚被一群人莫名其妙的暴打了。听说,昨天她也被打了一顿。”许解怔怔不定:“也许就是那男的派来,我做了这么一年的第三者,人家找人来打我一顿也是该,太该了。”   他想得开,这事放在谁身上都是气不过。   他软绵绵的向林离伸手:“帮我起来,我跟二傻似的,为这事两天都没吃饭了。”   林离把他拉起来,想这破事,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这世道太多无奈了。   “走,先去吃饭,再饿就把你给饿死了。”   正准备下山,却见小山下到处都是手机屏幕光摇摆不定。   正是群妖赶来,有人发现在山包上的林离。又见此处人烟稀少,压根本就没有其他人,正是动手的好地方,自是大声嚷嚷:“就在山上,抓到他。”   林离和许解大吃一惊,互相看了一眼:“怎么回事,难道那男的还不甘心,想要多打你一顿。”   只见处处荧光屏亮起,迅速的蜂拥向山上来。   林离和许解色变不已,初略一数,竟有不下数十号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鸟轰炸机   就是一人伸一下手,都能把他们给锤成肉泥。   那男的太毒了。   许解原本还想得开,一见这幕,顿时勃然大怒:“他妈的有完没完。”   林离脸色阴沉下来:“先跑掉,再跟那男的算这笔帐。”   那倒霉孩子,不过是包养了一个女大学生,揍了许解一顿,就莫名其妙的给误会上了。   “走这边,这边全是树林,我们可以翻墙跑。”熟悉校园环境的许解低声指路。   林离连忙搀住他,一起往后面的山下跑去。只是,扶住许解却死活都跑不出速度来,那些小妖个个都有超过普通人的身体速度,眼看就要追过来了。   许解悲壮的毅然道:“你走吧,这事儿跟你没关,你以后给我报仇就是了。”   “我靠,你演戏呀。”林离才懒得管他有多悲壮,搀住他就是一通拔腿狂奔。   这原是校园的后山,在山下还有一大片幽静的树林。   林离和许解还没逃到树林,就见满山的手机屏光,有分辨率忒高的,可也有蓝屏的。   眼看人家是迅速溜下山,就要把他们给包抄住了。   林离横心在地上摸索了一下,想捞块板砖或石头什么的,却只摸得满地泥巴。无奈之下,把许解往草堆里一推:“老许,你给我蹲好,别又给人揍一顿。”   许解浑身没力,就是想帮也帮不上,只得缩在草堆里干着急。   也不知是谁发了急,生怕林离逃离这个绝佳的战场,跑到闹市区,一哆嗦就把几只手机砸过来。   啪啪几下,其中一只还颇有分量,砸在许解脑袋上,他本就两天没吃饭晕呼呼的,这一砸顿把他给砸晕了过去。   林离一见,火冒三丈,也给激发了当年念书时的打架情绪,难得的大骂:“妈的,你们做得太过了!”   群妖们闻言,看了一下满山的妖怪们,惭愧不已。的确太过了,这么多妖怪对付一个人类,这太丢妖了。   一来二去的,双方摆明说的不是一件事,却偏偏还对得上话。   一边大骂着,一边拎住拳头就冲过去。伸手之间,那块无形的墨黑板砖诡异的从手上冒出来,啪啪几下,立时将几只小妖给砸得趴在地上僵硬。   这几只小妖浑身僵硬麻木的趴在地上,骇然不已,这是什么法宝,为什么没人说这厮有超级法宝。   偏偏这块镇天印还就没别的攻击性,就专门让妖怪动弹不得。任谁来,就是这么一板砖过去,就得跟雕塑一样挨削。   这几只小妖忽觉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大叫,就忽觉一物刺入心底,啪的一下收割了他们的小命。   勾陈难得猥琐的藏在草堆中,颌首向薛兰思点头赞赏:“就这么干,他干翻一个,你就弄死一个。最好是一个都别放过。”   薛兰思几时见过这般群妖云集的场面,本来是吓得俏脸苍白,有勾陈这么一尊冷血大神,也是靠不住。好在见了林离那块板砖法宝仍然有效,自己藏着玩偷袭自然安全,顿时胆气就壮了许多。   这般数十人的群架场面还吓不到林离,反而越发的震怒对方派这么多人来揍许解。年少时的血性又给激发出来,哪还有平时的平静和沉稳,嗷嗷叫着冲进人群中拳打脚踢。   这块无形板砖倒也神奇,不论是林离的手脚哪儿打着对方,板砖就在哪儿出现。   一会儿的工夫,就有起码十多只小妖倒在这块无形板砖下,再被薛兰思给悄悄的干掉。   群妖在夜色中的眼神有好的也有不好的,起初没人注意到林离那块板砖。等到见到的时候,已经又有几人被拍得浑身麻痹。   群妖中顿有人骇然欲绝,站住不敢加入战团,凝望半晌,终是依稀辨认出那是一块板砖形状的法宝。   这群妖中立时冲过去,在那被砸得麻痹的家伙跟前检查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块板砖的麻痹作用在妖怪身上似乎特别明显。这妖用自己的妖力试了一下,只感觉到一股磅礴如海的浩然之气奔腾而来,差一点把他都给弄得麻痹了。   这妖退了几步,满是惊恐之色。这法宝只要磕着碰着妖怪,莫说妖力,就是身体都动弹不得,这般法宝的攻击力堪称弱到极点,可绝对是顶级法宝了。   这么一想,贪念油然而生。寻思着,反正板砖砸不到背后,干脆从后面偷袭。   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就有妖怪察觉到那无形板砖只在林离的手脚上具有攻击力。立刻就妖怪转到林离身后,打算偷袭一番。   一道妖力砸在林离身上,一圈无形的七彩之光荡漾出林离体外。这妖是倒霉孩子,不知林离体内还有气运图的保护就算了,偏偏还是全力施展,偏偏他的妖力还算不错,给气运图这么一反震出来,立刻就跟空中飞人似的惨叫着吐血飞出去。   林离凡人一个,也看不见这七彩光晕,只觉背后给人偷袭了一下。好在他的身体越发的出色了,倒没什么事。   林离是看不见,可群妖却是看得清楚明白,张大了嘴满是震撼和贪婪之色。这一恍惚,又给林离砸趴几个。   “这是什么法宝。”   藏住打算做黄雀的三清观和袁行初等全都惊呼起来,隔得远了,他们没看清楚,也感受不到法宝的气息。   三清观的冲无子一直闭目养神,却在这时蓦然睁眼,凝望着林离,眼中流过一丝贪婪:“好法宝。”   孙少希脸上满是不屑,眼中却流转着渴望:“靠法宝为胜算什么。”他想的是,要是自己拿到这两件法宝,那肯定比林离现在更厉害百倍。   冲象子又何尝不想要那法宝,竟有些站不住了:“师兄,要不我们现在出手吧,不然等妖怪把法宝夺走就麻烦了。”   “不急,该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冲无子很稳重,口气倒是不小,摆明已经把两件法宝当做自己的了。   另一边的袁行初吃惊的看着两件法宝,心中盘算和伏龙手杖相比,这两件法宝似乎并不逊色。要是能拿回去,大老板肯定很高兴。   他环顾一周,反正是暂时看不见小兰花在哪儿,还不如先把这两件法宝拿下。不过,他扫眼一看没见三清观,就猜着了,冷笑不已:“昆瞎子,你怎么看三清观?”   “三清观想做黄雀,我们就把他们引出来,小雀,你知道该怎么做。”昆瞎子不动声色。小雀的实力不如袁行初,在他们仅剩的几妖当中倒是实力不错。   满脸红斑的小雀点点头,一振臂,竟是摇身一变做一只红色斑点的小鸟直冲天空,再翱翔到林离头顶。   这一番做作,顿吸引了三清观的注意,冲无子凝望夜色中那模糊的鸟身:“妖气不错,看来有大妖要忍不住出手了。冲象子,你准备一下。”   红鸟在天空盘旋,林离如下山猛虎,拳打峨眉猴,脚踢南海水蛇,大有所向无敌的模样。   只见林离所到之处,被磕着碰着的妖怪们全都跟雕塑一样耸立,却又在心中哀怨不已。   就在有人准备了铁棍从后面偷袭,一棍砸得林离一个趔趄,这妖狂喜不已:“哈哈哈哈,原来可以这样。”   这妖最新发现,原来不用妖力,就不会引发那件防御法宝的作用,那法宝也不防纯物理攻击的。这下,揪着了林离的弱点,他狂喜不已,抡棍就要狂揍一通。   却不妨有人从后面杀将过来,全力施展的一下,把他给轰得趴在地上,看着这位娇滴滴的美艳少妇愤怒大叫:“黄团团,你吃里扒外。”   及时出手的正是黄团团,她低喝一声:“这是我恩公,想害他就先过我这一关。”也不管这妖怎么想的,抬起脚就冲着脸一阵狂踩,把这妖踩得奄奄一息。   黄团团才不管三七二十八,直接冲到林离身后,替他保护住后背。   林离察觉后面的动静,见这么一个美艳少妇不知从哪儿捞来铁棍舞得跟花儿似的保护他,他反而大吃一惊。他不认识这女的呀,而且这少妇怎么就这么剽悍,一看就是常进派出所的打架惯犯。   黄团团冲林离一笑:“救命恩人,你顾前面,后面交给我。”   情急之下,林离也顾不得这么多,大喊一声:“那就多谢了。”又一声咆哮,飞扑过去砸翻一妖。   有板砖法宝护身,这些妖们从正面竟是近不得身。   偏偏从背后偷袭也给黄团团阻挡住了,这么一来,群妖算是发现自己的悲剧下场了。好象很多被砸翻的,全都没有再起来过。万一下一个就是自己呢。   这么一想,剩下来的五六十只妖怪们全都有了退缩之意。不过,法宝加仙丹的诱惑近在眼前,谁都不愿首先放弃。   藏在草堆里的薛兰思光是杀妖都杀累了,好在得了勾陈的帮助,法力竟是恢复过来。精神大振之下,还没弄清后山这会的战役情况,就瞄准了黄团团准备杀妖。   勾陈按住她的手:“等等,这只妖是帮林离的。”他很高兴,如果能再多一只妖在林离身边,那他就更不必跟着保护林离了。   而就在这时,红鸟在天空中盘旋得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俯身宛如轰炸机似的冲下来。   眼看就要冲到地面时,这鸟儿在地上一滚,摇身一变化为人,一巴掌把黄团团拍飞出去,揉身而上,快速无比的直取林离后心。   这一出击,就是雷霆般的全力施为。   林离危在旦夕,却浑然不知。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什么都教,就是没教过格斗   红鸟的突然出击,令藏身暗中的三清观和无为观众人措手不及。   冲象子大急之下,三步并做两步窜出去,这速度都赶上世界短跑冠军了,扬起手就要施展法力直取红鸟,务必要在第一时间把法宝夺下来。   无为观的众人是隐藏得最深的。见林离危在旦夕,朱长子急得直跳脚,朱红子当即长身而起,飞一般的捏法诀准备救人。   张星君无疑是赶来得最晚的,他这么一路赶来,倒是看见了不少妖怪。没法力的他虽认不出来,却也感觉到怪异了,生怕小青出事,就让小青留在车上。   此时赶来,正好看见林离就要被轰杀的一幕,他的粗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射为什么那么多妖围攻林离,就条件反射的扬手施展仙术轰杀群妖。可这一伸手才发现自己束手无策了。   薛兰思差点跳出去,看见林离被轰杀在即,竟是连心都绞痛。   勾陈一脸冷笑,他下凡前可是问清楚了气运图的事,这玩意是天庭研究院的第一件产品,不说那些研究院的家伙往里面额外塞了些功能。单说气运图,又岂会那么简单。   群妖见这一幕,全都虎视眈眈,脚尖垫起,准备做最后的爆发,随时趁乱抢夺法宝。   这红鸟看来小巧,可那妖气颇浓。   没人也没妖认为林离能在这么全力一击之下活下来。   在所有人和妖的眼中,林离都是一个必死的下场。   真的必死吗?   只有红鸟本身最清楚,当他双掌按上林离后心的时候,俯冲带起的纯物理力量,外加上全力施展的妖力,甭管多少小妖大概都只有死路一条。   可当他双掌按上去的时候,林离就给他撞飞了,那后心当中却是勃然爆发出一道凛然之威,七彩光晕油然闪现。   比大海还要宽广,比飓风还要惊悚,比泰山还要沉重的凛然气息由林离后心荡漾而出,向后爆发。   群妖和群道看见了有史以来最恐怖的一幕。   这一切就好比慢镜头似的,红鸟双掌刚一按在林离后心,一道七彩光影掠现。红鸟身不由己的向后飞,脸上的自信全然变做无限的恐惧,以至于扭曲成一团,又似含无穷的痛苦。   这红鸟在这七彩掠影中倒飞了不到一米,就浑身犹如沙尘般的灰灰了,一寸一寸的化灰。   更恐怖的是,这七彩光影爆发的一丈范围内的其他两三只小妖也被这么一股无形的气息所笼罩,随之一道寸寸化灰。   红鸟这么一死,给林离增加的气运竟是高达一千五。可见妖越强,杀死后能夺的气运就越庞大。   林离还是看不见,群妖却震撼了,满心的贪婪烟消云散,全只剩下恐惧。   冲象子震撼得目瞪口呆,急奔之下来不及收腿,顿摔了个狗吃屎造型。   朱红子的手指不自觉的停止翻飞,痴痴的看这七彩掠影:“好舒服的气息,好霸道的威力。”   袁行初等妖准备出手夺宝,这么一幕爆发,全都痴呆了,第一念头赫然是逃跑。   张星君站在山包上一脸痴呆,心就跟打了结似的,满是惊骇和震怒:“这这这,这是乾坤气运图。”   他醒悟过来,先前没想到的,如潮水般徘徊在思绪中。他直率归直率,不是没脑子,只是平时不爱细想,真要想起来,真发现到处都是漏洞。   他因为自己被欺骗了而无比震怒,又为踏破铁鞋无觅处而狂喜起来。有气运图的下落,总比没有的好。   想到气运图一直就在林离身上,而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他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在这后山中的人和妖当中,也只有林离这么一个人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妖怪和道士,处于完全糊涂的状态。   不过,就是真给他说眼前的全是妖怪,他也是不信的。对他来说,是人是妖似乎都没分别,照样抡住无形板砖东抽抽西砸砸。   群妖这才醒过来,看着百来号妖怪就剩下一半了,差点都哭了。   他们怎么就这么蠢,被忽悠了一下,就冲着仙丹来了。   来了倒是来了,可奈不住人家有两件顶级法宝呀。甭管是不是真有仙丹,反正就冲这两件法宝,就凭他们这些小妖,多半是没好果子吃。   先前诞生的退缩之意,在气运图大爆发之后,更是一下子蔓延了,悔恨之意油然而生。   不过,见林离给这么一撞,还是撞得飞了出去,又不禁有些动摇起来。群妖有笨有聪明,聪明的都想这人分明没修行过也没道行,就有两件超级法宝,仙丹果然很可能就在他身上。   气运图是攻击得越强,反击越强,加上强烈的排他性,才一举轰杀了红鸟。这自然没几个知道。   不过,林离也给撞伤了,躺在地上喘了几口气,再跳起来,群妖顿时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一句话引来大爆发。   好大的威风,单凭一己之力便震慑住了数十名妖怪。可惜,林离浑然没体验到这种成就感。   群妖再不敢跟林离动手,却也不愿就这样退却,有聪明的大喊一声:“指使我们的全都藏在那儿呢。”   别以为这些妖怪实力普通,就全是笨蛋,自然有妖猜得到袁行初等人的计谋,也有妖早就注意到了他们的下落。这会儿慌乱之下,毫不迟疑的就指了出来。   林离虎着脸,满身煞气的顺着众妖所指走去,指着草丛怒喝:“你们给我滚出来,你们过不过分一点,一次也就算了,还想再来,真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呀。”   这群妖指的位置却是三清观的藏身地,不是群妖故意,纯粹是弄错了。   三清观到底有自己的骄傲,脸色一变,自动走出来,存心分辨,却又开不了这口。在这时分辨,就好象三清观怕了他林离似的。   这么一走出来,仍是一脸骄傲,殊不知这神色落在林离眼里,分明就是写着这么一句话:“不错,就是咱指使的,咱就是想要揍死许解这勾搭女人的混球。老子就是有钱有势,怎么着,你咬我呀。”   三清观众人显然不知道,他们自然而然的这般架势,很容易令林离联想起刚刚被打垮的汪家是怎么仗势害人的。   芊芊已经遇害了,他们又想来害许解。   林离藏在心中的火气陡然升腾,赤红着脸,煞气更浓,咆哮如雷:“妈的,你们这些人渣,是不打不行。”   林离身形暴起,速度暴涨向半山腰飙去。   三清观这边众人的冤屈自是没处伸,给林离一句人渣骂得是火冒三丈,心想老子就是来找你林离麻烦的,你丫还敢恶人先告状。   他们三清观纵横北中国,几时被人这么当面藐视过。尤其是这几个嫡传弟子和少观主,更是暴跳如雷。   孙少希一贯是在吹捧中长大,自是不吃林离这一套,又是年轻人,当即就自信满满的要施展自己的能力教训林离。刚捏了法诀,就给冲无子掐断:“不要使法力。”   孙少希真是给冲昏了头,明明看见红鸟是怎么死的,还敢玩这一套。也不知道是真给冲昏了头,还是草包一只。   等得这么一顿,林离已经冲到了面前,一记漂亮得可以放进搏击教科书的左勾拳砸在这厮脸上。   这厮一脸骄傲变做了痛苦,身子向左偏去,一颗牙齿伴住鲜血宣告自由。   群妖看得清楚明白,这一次,那板砖法宝没有出现。难道说,那板砖法宝是专门对付妖怪的。再看下去,他们无比确认这个猜测,心中充满了愤慨:妈逼,凭什么歧视妖怪。   孙少希又惊又怒,外加痛,摔在地上,自觉被羞辱了,发狂般的嚎叫:“我要杀了你。”   “去你妈的。”林离这一场群架打得精彩,重新拣回了当年跟着刘卫航打群架的经验。理都懒得理他,奔跑过去,顺势在其身上踩了几脚,又是一拳把仓促而不知所措的冲象子撂倒。   一直看起来很稳重的冲无子顿慌了手脚,三清观什么都教,就是没教过格斗呀。妈的,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   还没等他琢磨清楚,回观门后是不是要新增一门格斗学,就看见一个沙锅这么大的拳头越来越近。   冲无子惨叫一声,捧住鼻子蹲在地上,再给林离膝盖一撞,好险没晕了过去。   要说修炼道行,三清观随便来只狗大概都能把没法宝的林离给料理了。   可要说到打架,三清观显然就是菜,谁让他们不开设格斗科目呢。不过,好象就是开设了也没意义,按说三清观所有人一辈子大概都碰不到这么一次格斗的情况。   三拳两脚就把三清观的人全数撂倒,林离打群架无疑是很喜欢朝鼻子揍,再加上被张小飞熏陶,养成了打人专打脸的习惯。这么一番痛揍下来,孙少希都快要哭了,怒吼声变成了痛呼声,三两下就被揍得跟猪头似的。   群妖目瞪口呆,这下敢情好,三清观嚣张惯了,这顿揍让群妖个个都有大快人心的快感。   袁行初等妖也看得清楚,大约知道了两件法宝的情况,此时,为夺宝自是毫不留情的杀过来。   这次,他们学聪明了,不使法力,就使身体力量。   眼看一人拎着半截树枝冲林离脑袋砸下来,林离来不及回头。   估计就得砸个满头鲜血的时候,变故突起。 第一百二十四章 月亮掉下来了   很久的从前,有一个故事叫做猴子捞月。   最终猴子有没有学聪明点,把月亮给捞起来,那是不得而知。   也有首歌叫月亮代表我的心。   其实这歌名暂时挺能表达他的心情。   他叫朱和悦。   常常其他妖闻名而以为他是猪妖,其实他不是。   他之所以姓朱,因为他是一种乡下到处都有的野菜,那野菜通常被乡下人家割去喂猪。   他叫朱和悦,其实不猪,也不和悦。   就在他拎起又粗又壮的树枝,含恨一击,意图偷袭林离的后脑勺的时候。   月亮掉下来了。   没错,真的是月亮掉下来了。   摇摆着弯弯的勾儿坠落,坠落,坠落……   然后,月亮掉在了朱和悦的脑袋上。   朱和悦有一种感觉,就好象从前亲眼看见人们把他的兄弟姐妹们割去喂猪。只不过,从前是他的兄弟姐妹遭殃,现在轮到他了。   月亮掉在他脑袋上,温和皎洁的月亮居然很锋利,从脑袋上削出一条颇深的伤口,再锋利的割到他的脖子。   尤其是这会,他终于尝到被镰刀割去喂猪的滋味了。   月亮,还真像一把镰刀。   朱和悦的动作跟慢镜头似的,迟缓再迟缓。   得了这么一工夫,林离回身过来,砰的一拳击中他的鼻子。朱和悦哀号一声,捧着鼻子就蹲下,两手间鲜血哗哗。   一个突如其来,绝对诡异的变故。   群妖和群道,无数双不走神的眼睛看见。   然后,都给吓得是魂不附体,三月不知肉味。   月亮?真掉下来了?   不会罢?不至于罢?   众妖,顺道连同勾陈和张星君,也都齐刷刷的仰头看天。   月亮还在天上挂着呢。   那朱和悦脖子上那月亮是什么?   后来,据考证,才终于调查出真相。   朱和悦脖子上那月亮,是水瓶的内胆。毫无疑问,每个大学每年消耗当年的水瓶,这么一只内胆就不晓得怎的挂在了树上。还就正好是这么一个月亮的形状,加上一点儿反光,别说,还真像一轮弯月。   没准已经挂了好些年了,直到今天,朱和悦大约触犯了什么神仙,才嗖的掉下来。   原来是虚惊一场,这真把大家吓坏了。   林离刚这么一脚媲美国足的飞踹将朱和悦踹开,跟球似的骨碌直往山下滚,袁行初等妖就已是回过神来,拿出妖怪的王八之气,咆哮一声:“抓住他,杀了他。”   袁行初有点儿后悔,早知道林离有两件法宝,早知道林离的弱点,就直接花钱请混混来围殴林离了。   没法子,这块板砖,好象就是专门针对妖怪的。   伴住王八气,袁行初的手下蹦蹦跳跳的窜出来——这位大概是属袋鼠的。   不过,亦有一妖身法极快,大概比世界短跑冠军冲刺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带起一阵风,轰的一下扑向林离。务求打林离一个措手不及,至少让林离动不了手脚来挡——只要不动手脚出击和格挡,板砖就无效。   这厮身法真是极快,窜到林离身前不足三米处,一眨眼的工夫就要得手了。却诡异的窜出一张年轻而朝气的脸,脸上正气凛然,分明还被英雄梦迷惑的那种小年轻。   正是早已忍不住的朱长子,双手掐住法诀,打住黄符,啪的一下把这妖轰得跟喝醉酒似的摇晃不已。   朱长子激动而兴奋,这是他第一次正式对敌,想不到就成功了。   朱红子见师弟杀出去了,也没奈何,心想就是不帮忙,大约林离也没太大危险。索性,就趁这当口,把以前欠的人情给还了。   袁行初等妖浑然不惧,有宝在前,他们又不是那些小妖,谁还怕呀。   当下就同无为观的战成一块,无为观的也不擅长格斗,袁行初等妖自然不会主动斗法力,而是斗肉搏。   奈何他们不是林离,他们是妖。既然是妖,就很容易给法术给克制住。这也是三清观众人措手不及给林离一个人就操翻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过,袁行初等大妖明显远超群妖,光凭超人许多的身体素质就能暂时跟这无为观的纠缠住。   这一战就暂且不提了,横竖是短时间分不成结果。   林离这边依然保持着火冒三丈的状态,一边觉得奇怪,怎么这荒凉的后山,一下子就跟赶集似的冒出大批人马。好在他认出朱红子等人,知道他们是来帮忙的,也无暇思索这些。   目光在三清观众人脸上一扫,觉得孙少希太年轻,冲无子太老。说起来,还就是冲江子和冲象子看起来最像是包养者。   本着替许解出气的念头,摁住冲象子一顿暴揍。这会的林离,深悉打人专打脸的要诀,鼻子牙齿和眼窝,全都是重点关注对象。   三拳两脚下去,这平时里自信而骄傲的冲象子悲哀的被普通人揍成了猪头,一边还口中愤怒的嚷嚷,就是有点口齿不清,多半是大门牙给揍下来了:“混蛋,此仇不报非君子,敢得罪我们,你完了。”   “完你老母。”林离飞踹,冲象子给踹滑出去,两腿之间砰的一下跟一个树根撞了个正着,当场就变作了金鱼眼,外加白沫乱吐。   应该说,林离之前在山下同一群小妖打群架,独自干翻约四十名小妖,这么辉煌的战果,差点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   小妖和大妖的差距明显是巨大的。   杀回这半山妖,和袁行初等短暂交手,林离关于老子已经天下无敌的想法彻底的消失了——好在他没喊出这么一句话,不然依着无敌法则,他要倒霉的。   林离更应该庆幸的是,因为在格斗学上的优势,他基本没被动或主动的用到气运。不然的话,这会儿他拥有上万的气运,要是用到了,那副作用估计得让他倒霉到过春节。   比起林离这儿的殴打,勾陈脸色不太好看。他要维持这么一个全靠仙力支撑起来的法阵,不容易,尤其是这一架打了还挺漫长的。这么一折腾下来,他的法力所剩还真是不太多了。   在人间,法力这玩意可没补充的地方。   张星君独自蹲在山包上,满脸纠结的思索,自家到底该怎么办。乾坤气运图现身了,可偏偏是在林离的身上。偏偏勾陈说白了,要夺,那就必定得伤到林离的魂魄——这会儿他已经在怀疑勾陈的话了,不过,奈何他对气运图的了解不多,也没法临时去找人询问。   三清观七人心中已经全然只剩下悲壮了。   七个人,居然在格斗上全败给林离。   这么七人,不敢说在整个北中国是打横着走的人物,那也绝对是走到哪都是被敬为上宾。   偏偏在这么一个荒凉的,憔悴的,幽怨的校园后山,给一个愣头青逮着暴打一通。   三清观的面子丢得一塌糊涂,还被林离拣起来放在脚下狠狠的踩了这么几脚。   要知道,三清观本就极好面子,给这么一欺凌,这仇是结得太深了。   比如孙少希这会儿就鼻涕眼泪的特抽象,怨毒的目光跟随着林离。想不到身为三十岁以下修行第一人的他,初次行走江湖,就遭遇如此奇耻大辱。   他这么一位少观主,就算不是大小在蜜罐里长大的,也绝不少恭维和赞美。结果,却给林离当面用暴力捅掉了那一层名为自信的膜。   林离一边揍一边怒吼:“叫你们没完没了,叫你们得势不饶人。”   终于,三清观有人爆发了,孙少希挣扎起身,发自内心的怒吼:“我们三清观跟你不死不休。”   “三清观?”林离啊了一下,举起的拳头砸不下去了。莫非,难道,也许,没准真的弄错对象了?   在一旁见三清观给格斗学教育得很悲惨的苟遥子忍不住出声:“好了,林离,又没什么深仇大恨,何苦如此相逼。”   林离这一停手,三清观终于从噩梦中脱身出来,纷纷爬起来,满是猪头相的恶狠狠撂下狠话:“苟遥子,不用你这么假惺惺。”   冲无子缺了牙,一边漏风一边震怒咆哮:“姓林的,我告诉你,你逼走沈君年,下我们三清观面子的事,我们还没跟你计较。迟早,这笔帐连同今日,我们三清观一定跟你算清楚。”   “还有你们无为观。”冲无子发飙,模样有点滑稽:“不管这姓林的是不是你们无为观的人,总之,你们要敢有一丝一毫的护住他,我们三清观就跟你们无为观没完。”   “我们走!”冲无子知道在呆下去只是笑话,索性一挥手,狼狈不堪的走了。   孙少希走了几步,怨毒的目光在林离脸上一转,声音犹如从地狱冒出来的:“姓林的,从今天起你就是他妈的过街老鼠,我要你在中国没有立足之地,比老鼠还要惨的死到国外去。”   对于打错人,林离本是有点惭愧和抱歉的。闻得这么一番狠话,他想起沈君年吃里扒外的卑劣,也是火上心头,顺势就是一拳!   “来就来,我怕你三清观变狗咬我呀。”   孙少希吱呜一声闷嚎,骨碌骨碌滚下山去,吐出两枚大门牙。   他哭了:“我漂亮的门牙呀……”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会变魔术的   三清观是抱着壮烈的情绪撤退的,黄雀没做成,反倒莫名其妙被人上了一堂格斗课。要说他们有多么悲壮,那自是不必多提了。   要战下去,反而不急于这么一时了。再留下来,也只有丢人的命。无为观的亮相,这还是给三清观提高了警惕,几乎认定林离和无为观有密切关系了。   不知道朱红子等是无为观的就罢,一旦知道,群妖勃然色变,满是仓皇之色。   无为观是杀妖杀得最来劲的道门,历年来不知有多少大妖全都栽在无为观的人手里呢。这妖道上都传闻,得罪谁都好,最好别招惹无为观。   要知道,比起其他道门,无为观最为拿手的,还就真是斩妖除魔。   闻得无为观降临,后山脚下侥幸生还的小妖们左顾右盼,呼啦的一下全都向四面八方仓皇逃窜。   什么仙丹,什么法宝,就是急也不急在这么一时。   本来林离在群妖眼里,基本就属于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了。再贸然跑出一个无为观,谁爱找死谁自己去。   这么轰然而散,一眨眼的工夫,后山脚下就空空如也了。只有一个摇晃的身影扶住脑袋从草堆里站起来,满是茫然:“我在哪儿?小离呢?”这厮是从昏迷中醒来的许解。   无为观恶名在外呀,其实社会进步了,都四个现代化了。无为观也没再像以前那样到处生猛的除魔卫道了,这年头,阶级斗争已经不再是当前的主要问题了,经济发展,共同求存才是最主要的。   袁行初闻得眼前这几人是无为观的,先是心都哆嗦了,再觉得好象也没传闻中那么牛叉,不由得有些自信了。   无为观平白的着了无妄之灾,有口难言自是不提。   一番怒火,悉数发泄在袁行初等妖身上。   本来无为观本着共存求发展的意思,也没特别强烈的欲望要赶尽杀绝。奈何袁行初等似乎不知死活,又给三清观这么一激,当即就怒了。   按朱心子的呵斥就是:“妈的,你们是存心找刺激对不对。”   苟遥子没出手,只看朱红子三位师兄弟一块出手联斗五只大妖。他流露一丝不耐,摆摆手:“不必留手,速战速决。我还要赶回观门修炼呢。”   师叔开口了,朱红子等三名师兄地自是不再留手。交换一个眼神,左手一掐法诀,右手符在手,双手一抖,一团暗红色的火焰自手心燃起,舞得跟元宵节的火龙似的,在夜色中极是漂亮。   五只大妖仗住身体素质超卓,东窜西窜。   “我让你们找刺激来的。”   朱心子急躁的双掌一拍,那团团烈焰如火雾般弥漫,竟是将那窜来窜去的对手罩入其中。惨声刚撕破夜空,他的法术就脱手而出,一团燃烧火影给当场轰散成星星火光。   这么一眨眼的工夫,五只大妖当中就有两只烟消云散。只有朱长子修为尚浅,经验不足,毁了对手的一只胳膊,眼看就要给对手逃走。   这苟遥子眼神猛然如一团星云爆炸似的,一张符电射而出,将这快逃走的妖轰得当场变做焦木一块。   昆瞎子和袁行初惊骇欲绝,想不到这无为观竟如此剽悍,竟是小瞧了。这么一下,当场就给他们给震撼了,恨不得立刻就逃窜。   苟遥子斜眼瞥了朱红子三人,冷道:“没用的东西。”   双袖一拂,从其口中喝出来的声音竟是隐隐蕴藏着某种庄严肃穆的清晰。   “道法乾坤。”   “给我滚!”   袁行初和昆瞎子身在半空中,只觉一股剽悍之极的法气震荡而来,竟是毫无迟疑的将他们震得狂喷鲜血,一身道行给这么一击当场十成中就去了七成。   两妖悲惨的摔在草丛当中,各自竟是被这一击轰得现出原形。原来一只是蝙蝠,一只却是小京巴。   两妖哪敢有半点的停顿,哧溜一下便拔腿狂逃。   有那先前没逃干净的小妖藏在山脚下直看得心惊肉跳,无为观真不愧是除妖第一道门呀,随便一位出手就差点轰杀了两个大妖。   妈呀,难怪人家在妖道上有这么赫赫威名,简直就是煞神呀。   无为观冲这五只大妖下毒手的时候,林离正跑下山去找许解,正好没看见这一幕。   倒是许解隔得远远的看到了一些,碍于宅在电脑前久了,也没看得多清楚,只是惊叹不已:“我靠,真的假的,手上都兴冒火的?”   “难道是在玩打火机?”   林离冲过来:“你还没死吧,那就赶紧走了。这些人好象不是你说的那男的派来。”   忽然间,天空中一记闷雷炸响,把许解吓得一哆嗦:“妈逼,怎么会打雷。”   张星君仰头看天,满是激动:“狗日的混蛋,终于要来了。我都等了八百年了。”   帮许解上了半山腰,这无为观众人正在这儿等着跟他算帐呢。   大家还没来得及开口,许解就满头是包的造型,激动而又兴奋:“哥们,你们都是魔术师吧,教我教我,我就想靠这一手来泡妞呢。”   呃……   无为观众人满头黑线。   朱红子咳嗽一声,凝重而肃然道:“林先生,很感谢前些天你为我和师弟在最困难时提供了最大帮助。”   “哦,我说了,真的不用客气,以后你们也帮帮需要帮助的人就好了。”林离是好孩子,还以为人家是专程来感谢的。   朱红子有点泄气,也不太好意思开口,这脸总归是得要的。他吸了口气说:“林先生,我们有事要跟你谈一谈。”   “快说。我朋友两天没吃饭了呢。”林离有点急,许解涨红脸,心想还好没女人,不毁形象。   “嗯,是这样的。我们很感谢你的帮助,但有些恩怨,我们无为观必须要和你算清楚。”朱红子尴尬不已,他觉得自己就是那只传说中的白眼狼:“我有一位周师弟,你曾与之冲突……”   林离都快把这事给忘了,听朱红子说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这么说,你们是来找我麻烦的。”他的目光有点不善良,今晚这场群架是把他的热血给重新唤起来了。   有三清观被格斗教育的前车之鉴,朱红子怎会忽视林离脸上那摆明了一言不合就打架的意思,立刻挤出一丝笑:“我们之前帮了你,是不是。”   林离敌意全消,挠头:“这倒是,谢谢你们。我帮你们的事,就算扯平了吧。”   “就当扯平。”朱红子松了口气,依然肃然道:“不过,你和我周师弟的冲突,却是令我们无为观颜面大失。这,我们需要你给一个交代。”   “至少给个口头道歉吧。”朱长子自作主张,恰倒好处的解决了这之间的敌意。   本来他们就不太想对付林离这么一个好人,此时眼巴巴看林离,恨不得他立刻道歉,彻底了结此事。   但,出人意料的是。林离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初周定中所做的,使劲摇头:“不,我不会道歉的,他想害我和朋友,本来就做错了。他是自作自受,即使要道歉,也应该是他。”   苟遥子不耐烦:“快教训一顿,快回去。”   朱心子是急性子,当即就双手一甩,两团烈焰飞腾而起:“别怪我们不客气,教训你一顿就算便宜你了。”   朱长子失声道:“师兄,不要!”   朱心子一动就冲到林离面前,却见林离用极度怀疑的目光在他手上一拍。那无形板砖居然破除了非妖不现身的规律,啪啪砸在手上。   火,立刻就灭了。   朱心子呆住,朱红子甚至苟遥子全都呆住,张口结舌一脸不可置信。   这火,竟然灭了,竟然给两巴掌拍灭了。   许解亢奋大叫:“果然是魔术。”   “的确是魔术,烧着手一点都不疼。”林离不知道是无形板砖保护了自己,愈发的确认这帮人全都是玩忽悠诈骗的神汉了。   林离看他们一眼:“扯平了,别再来找我惹事,老许,我们走。”   痴呆的目送林离和许解走远了,无为观众人醒过来,满是不解:“怎么会,他是普通人,怎能扑灭法力形成的真火而毫发无伤。”   苟遥子很难理解。   朱长子呐喊一声:“师叔,师兄,你们看二师兄的手。”   朱心子的手掌心当中,竟然在给无形板砖拍了两下之后,隐隐拍出一个字。   东!   颇具古典韵味的字仔细看来,其实是隶书,正是“东”字。   苟遥子苦苦思索:“东?为什么会是东字,为什么会有字?”   苟遥子蓦的想起一事,惊得一身冷汗:“难道是……不对呀,就算是他,也该是‘北’字。”   “师叔,是什么?”朱长子好奇。   苟遥子虎着脸,一脸严峻,哪还有半点赶着回观门的意思,沉声焦急道:“快,快通知你们的师父,请大师兄赶快来北海辨认一下。”   勾陈耳朵很灵,闻得众人所言,也发愣,掐指算了半天:“不对呀,我记得带的是北,怎么变成了东。”   “不管了,大不了再浪费一点仙力纠正错误。” 第一百二十六章 第五级功能   一场群妖云集,外加道门高手云集的夺宝好戏,以妖异而悲壮的方式宣告了暂时的终结。   至于还有多少妖怪和道士对法宝和仙丹虎视眈眈,那还是未知数。   起码眼下,林离是安全的。   比较令群妖群道憋屈的是,林离压根本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们的来历,甚至不知今晚发生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林离偏偏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了此事。   不论是碍于林离的法宝,还是碍于无为观,反正该缩念头的大抵都打消了。那贪念过重的,自然还是继续贪婪。   不过,从今晚以后,妖道上倒是流传了关于林离的说法和绰号——秒妖板砖杀手。   其实挺恰当的,这么一板砖下去,甭管阁下的修为有多深,只要是妖怪,反正就得给他麻痹半天。   最令妖怪们恼火的是,林离居然一点道行一点修为都没有。如此一来,秒妖板砖杀手的称号是坐实了,既被妖怪们鄙视,也被羡慕。   当然,这有些事却是后话了。   林离领了许解去饱餐一顿,正要走的时候,小青在路边见了一只可怜兮兮的小京巴狗,就跟一块焦碳似的黑呼呼。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将这小狗给抱了回去,说要养着。   小青没注意到在路边,还有一只充满悲剧色彩的蝙蝠倒挂在垃圾桶边。   这只小京巴正是被打回原形的袁行初,初时还给吓得浑身哆嗦。好在没见到他恐惧的对象,才动起了其他歪心思——哥们这算是深入敌后,玩无间道,没准有机会潜伏下来,再把法宝给弄走。   偏偏薛兰思和勾陈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顺手把黄团团给救走。他们走的是另一边,自是看不到这一幕,也给了袁行初可趁之机。   袁行初越想,就越是觉得今晚充满了悲情色彩。   原本计划好好的,怎会变成这样。他明明是为了从薛兰思身上夺宝而来的,怎么就变成了夺林离的宝。   最要命的是,明明是借刀杀人,怎的就被杀了。   想起己方六名大妖,给切瓜似的宰得只剩他和昆瞎子,就一阵憋屈。他忿忿骂道,谁他妈知道无为观那些疯子又跑来了,谁又晓得这叫林离的小王八会有两件超级法宝。   他垂头丧气,好在现在混进了阶级敌人内部,只要玩好了无间道,就有机会扳回来。忽然间,他信心大爆炸。   三清观抱头鼠窜前的威胁,在林离脑海里徘徊了一下,就暂时放下了。   和无为观的恩怨,他也没放在心里。   他现在主要是想睡觉。   许解现在要回宿舍也是来不及了,就一块儿跟着去了。   半路上,林离习惯性的每天把自己的气运清空给身边的人。张小飞既不在,就清给小青。   这么一清空,再习惯性的观测一眼,他眼珠子差点滚下来。   “二万二!”   就这么一转,小青的气运竟是直线飙到二万二。   其实光是作掉这四个大妖得到的气运,就快有一万了。加上其他被杀的小妖,更是一举超过了二万二这么一个惊悚的数字。   林离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二万二气运到底是从何处而来,好在他不喜欢钻牛角尖。像这样莫名其妙多气运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数目太巨大了,反正想不通就不想了。   不过,就在他转过去没半会,脑海里就有那熟悉的信号了。   “乾坤气运图开启第五级别功能。”   不知不觉,加上今晚的二万二一进一出,就远远超过了三万这个“交易额”,自然就开启了第五级功能。   第六级别功能的开启,需要满足十万度的气运“交易额”。   赶回住处,勾陈和薛兰思都已是先抵达了。不过,他们都住在薛兰思的屋里,这么晚了,大家也都没怎么打招呼,看起来各自都休息了。   实际上,勾陈向黄团团问清楚了其来历,以及跟林离的关系。   知道黄团团是打算报恩,勾陈也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塞一枚炸弹在林离身边,本来有了薛兰思,再有黄团团,保护林离就足够了。   不过,勾陈还是有些挫败感。   薛兰思怕他敬他,远远多过被他的魅力所迷。小青热恋中,无视他的魅力。这都还可以理解。   可这次黄团团依旧是无视了他的魅力,这就有些挫败信心了。   他一边摸摸脸蛋,一边想没理由呀,以自己的绝代风华,没理由连只小相思鸟都迷不住。   相思鸟对伴侣是如此的忠诚,对他的容颜就是再迷,也不会背叛感情。   可怜的勾陈,算是又一次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对象卖弄了错误的魅力。   他要是再不走,迟早所有的自信都要给挫光。   他下定决心,办好事,今晚就走得远远的。   “黄团团,你真的愿意在林离身边保护他,以报恩?”   黄团团端坐,认真的点头。   “那好,反正他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勾陈喃喃道,大概第一朵花快要开了。   他交代清楚所有事,确保没问题了。再私下作法,给某地重新玩了一出显圣,纠正了原本的错误。   忽的心中一动,跑过去打开门。   张星君跟贼似的猫腰溜出屋,一见勾陈,立刻直起腰板怒视:“混蛋,你骗我。”   “骗你又怎么样。”勾陈轻蔑:“不骗你这种没脑子的莽汉,骗谁。”   眼看二人一言不合又要对掐起来,张星君忍耐了一次,比起对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呢。   勾陈一把拽住他冷笑:“张星君,别忘了,你之前欠我一个情。”   张星君厌恶的拨开他的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勾陈一脸优雅而狡诈的笑:“好说,好说。我的要求很简单,贴身保护林离十年。”   不等张星君色变,勾陈拂袖淡笑:“先别急,听我说完。”   “你只要答应保护他十年,这人情就当抵消了。此外,我保证不干涉你夺取气运图,随你用什么法子,只要在保护他的期间夺下来,我绝无二话。”   张星君焦急的看了看天台,勾陈抓住了一个最好的谈判时机。他可不想再白白的挨一段时间,想了一想,这条件无疑是可以接受的。   其他不提,勾陈摆明是来保护林离的。不说连续N年看见这张娘泡的脸,就是连续看见三天都恶心。要说起来,他还真是挺不好向林离下手的,厌恶道:“最多三年。”   “成交。”勾陈狡猾多了,看起来他本来想要的就是三年。   张星君一怔,又多恨了几分,又被这厮给骗了。   谈好条件,他懒得理这厮,直接溜上了屋顶。   勾陈在后面大喊:“我说,你好不好意思,硬不硬得下心肠对林离下手。”   张星君呆住,这话说中了他的心思。   外面的夜空中,雷鸣闪电,电光交织,形成可怖的夜。   在他眼里,却是极为美丽灿烂。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又要有法力传输下来了。   想起以前传输时的动作和暗号,他脸红了。幸亏这儿没什么人,一边偷偷想着,却没注意到勾陈好奇的跟了上来。   眼看雷电交织着冲下来,冲着避雷针劈下。   张星君亢奋的冲了过去,一把抱住避雷针满是狂热的吼叫暗号:   “老子要升仙了!啊!啊!啊!”   别小瞧那最后三声声音的啊啊大叫充满了淫荡,其实那里面很讲究的是,是暗号中的重点。   勾陈差一点就狂笑起来,姓张的老小子也有这么丢人的光景呀。   暗号对上了,天地线搭通。   刚感觉到法力传输的滋味,张星君就破口大骂起来:“混蛋王八蛋,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是不是闲得蛋疼,这么迟才传一次。”   “伙计,不好意思。这些天,天庭有了新政策,查得太严了。”   张星君正待要继续大骂,天上的伙计嚷嚷起来:“哥们,你先别说话,我这儿有要紧的事交代。”   “玉帝那死王八前几天突然决定,无限期封闭下凡通道。还要严查私下沟通人间的事,估计就是在查咱。估计以后传输法力的机会会很少,督察组那些混蛋每天都在盯着咱呢。”   “这还是猴子去搞事,咱们才抽得一点机会给你传点法力,反正哥们省着点花,咱在天上也不容易。”   “下凡通道给无限期封闭,估计你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好好在凡间混着。等解封,咱第一时间通知你回来。”   这么一串又急又慌的话说完,张星君已经痴呆了:“妈逼,玉帝那狗东西在搞什么。”   这时,天庭的哥们一阵慌乱大叫:“不好,督察组的混球来了,这次就先传这么点,咱下次有机会再说。”   雷电忽然中断,法力传输也中断了。   张星君满脸痴呆,勾陈满脸笑意。   却说天庭督察组突然到来,令传输中断,然后带着消息回报了玉皇大帝。   玉帝兴奋的挥挥拳:“耶,这两个混球终于暂时回不来了。”   这大殿中到处都是天庭神仙,闻讯喜悦的泪流满面:“耶,陛下万岁,略施小计,就把这两混货给骗下凡去了,造福天庭呀。”   玉帝却有点说不出的尴尬了。   当张星君和勾陈在凡间暂时回不了天庭的消息传出,天庭轰动了,到处都是放鞭炮的声音。   太感动了,玉帝终于干了一件好事呀。   这两混蛋一碰面就打架,偏偏这两人还人多势众,这一打起来就吹哨子,老打成群架。   这么三天两头的打架,被误伤的不在少数,几乎每个神仙的洞府和大殿都给毁过一次以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祸害,还专门祸害神仙呢。 %74%78%74%38%30.%63%6f%6d 第一百二十七章 空中飞狗   无限期关闭下凡通道!   张星君有点茫,多少年没有这样的事了。这不是小事,还需过半天庭神仙一致通过才成呢。   由此可见他和勾陈在天庭是多么滴不受欢迎了。   一回过神来,有法力的他立刻就察知了勾陈的气息,咆哮:“勾陈,你个没品的王八给我滚出来。”   勾陈笑眯眯的,总归是这么的优雅,哪怕是满脸的烂泥都保持得很完美:“原来大名鼎鼎的张星君是这么获得法力的,要是传回天庭,怕是要笑翻一帮人吧。”   张星君冷笑,笑吧,狗日的,你就得意吧。   等你法力没了的时候,你就知道是谁得意了。   要知道,神仙以正规申请方式下凡,可以保留一定法力。带下来的法力不论用不用,反正是一天比一天少。   一般的小神仙,撑死能保有十天半个月的法力。   就以张星君自己来说,他要是正规下凡,哪怕不用法力,估计半年左右,法力就得一点不剩。   勾陈比他略强一线,估计也只是六个月。如今一两个月过去了,最多四个月后,勾陈就没法力了。   下凡通道这么一关,谁都别想回天庭。他还有那么一个获得法力的途径,这勾陈到时就跟一普通人没区别了。   一想到这,他就满心得意的大笑不已,察知勾陈的法力竟是比他预料中的要少了许多,不禁又惊又喜,心中动了一个主意。   勾陈却是因为之前撑了一个多小时的纯仙力大阵,而损失了庞大的法力。按现在的消散速度,估计也就只能撑住一个月。所以,他才如此的渴望迅速离开林离,去奉献真爱。   查知他法力所剩无几,张星君这不爱思索的粗神经,也奇妙的诞生了一个看起来挺阴险的主意。   小样,叫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不是想骗我保护林离吗,小丫的,你给我等着,看我怎么回报你。   这么一想,还无暇思索这主意的漏洞和负面效果,就被迫切的报复欲望给冲昏了脑袋。   冲动是魔鬼呀。   奈何张星君还不知道这句话,看准了勾陈,就狂叫一声飞过去,跟这厮对掐起来,诈做怒吼:“娘泡,敢不敢跟我大战三百回合。”   “人头猪脑的,战就战。”勾陈那完美的优雅魅力烟消云散,流露的是无与伦比的肃杀,竟似连空气都变得充满了血一样的躁动。   这,才是勾陈大帝真正的面目。   不论是博学多闻,还是风流不羁,都是勾陈的面具。都是勾陈为了消融浓烈杀意,以阴柔方式自我融化过于阳刚气息而制造出来的假象。   一个像最炽烈的火焰,一个像凛然冷酷无情的战神。   “走!”   二仙一振臂化去身形,一块融入夜色中,疾射向数百公里外的深山老林当中。   两位神仙这是一顿好打,直打得地动山摇。饶是法力远远不足在天庭时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仍是在激烈的战斗中,焚掉了半片森林,铲平了半座山。   嗯,难怪天庭神仙这么痛恨这两个祸害。   一个性如烈火,容不下半点杂质。   一个冷酷无情,是绝对冷血的战争之王。   这么一架真是惊天动地,光是那泄出的仙气,就教这次战斗后侥幸活下来的生物和植物有不少沾染上,因而有了灵性。后来,这块神仙大战后的深山中,竟是诞生了不少妖怪。   一场轰轰烈烈的架打下来,两人都打得是快没气了,彼此都把最后的法力给耗光,一块儿瘫软在地上直喘气,互相破口大骂。   见勾陈狼狈得跟从火堆里刨出来的红薯似的,张星君哈哈哈狂笑不已:“娘泡,你一定想不到,自己有中我计的一天。”   勾陈不屑:“就凭你那人头猪脑。”   张星君好难得在智谋上占了一次上风,居然不恼怒,反而嘿嘿直笑道出先前得到的消息:“我刚才传法力的时候,收到天上的消息,下凡通道已经无限期封闭了。”   “你现在没法力,又回不去,哈哈哈,我要好好的看你过得有多惨。”张星君可是记得清楚,要是没林离,自己得有多么丢人多么倒霉。   勾陈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不已:“就算是这样,凭我的才华,难道在人间就混不出头。倒是你,跟二傻似的,我没法力了,你难道就有。不知道天庭查这么严,你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法力了。”   张星君张大嘴,啊,他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先前就纯粹是脑子发热,冲动的激这厮对打一场,把这厮的法力提前耗光。   怎么搞的,连自己也给害了。好不容易才得的法力,一下子又没了。   “白痴。”勾陈一看就知道这厮傻了,轻蔑道:“就是你这样的白痴,才把事情搞砸。”   “你也比我好不了多少,玉帝关闭通道,你以为少得了你的份。别忘了,上次你怎么给王母下春药,把玉帝搞得半个月下不了床。”张星君恼羞成怒。   “你呢,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为了赢打赌,把天庭大殿给砸了。”勾陈反唇相讥。   两位神仙互相揭短,互相指责半天。   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未来的处境,恼怒得连互骂的情绪都渐渐没了。   “妈逼!”   二位同时低骂一句,满肚子的火。没法力,还真是连凡人都不如。   就在两位神仙大打出手的时候,林离还在琢磨着气运图的第五级功能,压根本没注意到张星君偷偷溜出去了。   “这狗怎么有点怕你。”小青抱住这小京巴,见这小狗死活不肯靠近林离,大感奇怪。   袁行初暗暗呸了一句,靠近这混蛋,没准就出什么事,他还没活够呢。   小青喊道:“你们赶紧去洗澡休息吧。”   “小青,你有没有发现,你挺像婚后的家庭主妇。”许解笑,一边打了饱嗝:“刚吃这么多,我还没消化,你们先去。”   “你呢?”小青没见林离有反应,走过来仔细掐了一下。   “我?”林离沉溺在第五级功能中:“我要想点事,你们先休息。”   “那就我先来。”小青兴冲冲的抱住睡衣冲进洗手间。   在这栋大楼的对面某处,小施头发跟超级赛亚人似的,脸上还有些焦黑痕迹,他端住望远镜凝视洗手间的窗。终于见到了闪烁的人影,喜悦的大叫起来:“哈,这次看你还不死。”   小青抱住睡衣,正要开水准备洗澡,一眼扫见狼狈得跟泥坑里跳出来的小京巴。   “还是先给你洗吧。”小青兴冲冲的抓了一条毛巾,把袁行初化身的小狗抱进洗手间:“看看你多脏呀。”   开了水,正要伸手帮它洗的时候,却忽然听得林离一声喊:“小青,你来一下?”   “等一下。”小青把小京巴往水柱下一扔,兴冲冲的又跑出去。   她却没注意到,这小狗刚落在水柱下,浑身的毛就炸了。   袁行初呜呜哀嚎惨叫,在心中破口大骂:“怎么回事,怎么会有电。”   这么一眨眼的工夫,就把他的脑子电得糊涂了。   “我日,想不到我英雄一世,居然落得这般下场。”袁行初给电得发昏,稀里糊涂的干嚎,可惜没人在乎他。   这么被一通猛电,电得他刺猬似的。本来就浑身发焦了,这么再一通电,更是浑身黑漆漆。   忽然间,就直觉感到了一股子恐怖的磅礴玄门正宗气息——这其实是张星君和勾陈准备对掐的时候的气息泄露,哪怕只有那么一丝,也把袁行初吓得魂不附体,屁滚尿流。   他快要这气息逼疯了,只是徘徊一个念头: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世界,人怎么比妖还要疯狂,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气息。   尤其是张星君和勾陈飞向深山的时候,那瞬间的气息泄露得最是多。   在袁行初的感觉中,光这气息就快要把他给弄死了,他窒息了。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半天才回过气来,心都骇得快炸了。   这么一通惊吓,实在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记忆。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逃,连被电着的事实都快忽略了,本能的想要逃得越远越好。   正好小青赶过来,看见这水似有异样,连忙关掉。一支二昏二昏的小京巴跟刺猬似的,忽然爆发无限潜力,疯狂的纵身一跃。   啪的一下,把洗手间的玻璃给撞破,直坠楼下。   小青大惊失色:“原来这是疯狗。”   “你才是疯狗,你们全家都是疯狗。”他很想这么骂,奈何给电得舌头都麻了。   小施在那对面某处密切关注,只见一团黑呼呼的神秘物体飞出来,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我靠,空中飞狗呀。”   等到他顺着玻璃的窟窿往去,看见的是林离窜进来顺着电路查了半天。   小施咬牙切齿,恨之入骨,仰天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又失败了。”   他好恨呀,好悲愤呀。   他干了这么多次,就从没见过这样走运的目标,杀来杀去愣是杀不死。   他觉得自己快要给目标逼疯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桃花运   把洗手间的线路恢复了一下,都洗澡了,林离也睡了。   沉睡中……   完成对第五级功能开启,带来的新变化,有的被林离一晚上已是摸索得差不多。有的,却非他所能理解和知晓。   比如当第五级功能开启的同时,那宛如艺术极致的花纹默默的产生了变化。赫然竟是从胳膊处蔓延到了胸膛。在皮肤上所占的面积并不大,却极是精美迷人。   当他沉睡中的时候,又一件他所不知的事发生了。   胳膊上精致艺术花纹中,一朵栩栩如生的莲花,竟似随着时辰变化,以及他的一呼一吸而一片又一片的绽放。   花纹在绽放,这无疑是一件极为妖诡的事。   但当莲花绽放到最绚烂之时,花蕊中,竟是出现了一枚明黄色的丹药。一股淡淡的幽香竟自萦绕不绝,淡淡的发散传播。   丹药欲坠未坠,就好比那即将成熟的果子,差一点,总差这么一点点就能自动熟透掉出来。   这,正是从太上老君处索来,藏在气运图当中的仙丹。   仙丹的幽香气息,单只是闻上这么一闻,就精神大振,心旷神怡——这一晚,大约是楼上有一户人家在通宵打麻将。   结果,正好嗅到这般香味,精神充沛之余,打到清晨都还精神奕奕,搞得这些人欲罢而不能。   其实这是第五级开启时自动解封的仙丹,基本上就是太上老君炼废的废丹。可就算这,在人间那也是超级仙丹级别了。   这香味一发散出去,有那不甘心的妖怪们缩头缩脑的蹲在小区外,正好嗅得这般滋味,当场就脸都红了。纯粹是被刺激和亢奋给弄红的,恨不得立马就杀上去把仙丹夺了。   “仙丹,真的是仙丹的香气,除了仙丹,不可能是别的。”妖怪们激动。   谁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是怎么判断的,反正大约好比本能吧。   妖们幻想,吃一枚仙丹,然后升仙了。耶,仙丹万岁。   要不然,吃一枚仙丹,修为暴涨为天下第一妖,然后,成为亿万富豪,享受人生。   别以为只有人类会意淫,妖怪意淫起来,绝不比人类的想象力差。   不过,大妖基本给剪除了,剩下的都是些小妖不甘离去。闻是闻到了好滋味,真要他们杀上去动手,他们一想起林离身怀两件超级法宝,大杀四方的时候,就哆嗦了一下。   不晓得是不是还没熟透,仙丹这一晚到底还是没有从莲花中掉出来。   林离欢快的起来了,然后,他吃惊的发现,薛兰思居然从厨房里端住早餐走出来。   “哈,我肯定在做梦。”林离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哈欠。想着索性是在做梦,不如放肆一点,顺手就在薛兰思那丰硕的乳团上摸了一把:“诶,蛮真实呢。”   薛兰思俏脸通红,薄怒不已:“你……”把东西放好,一巴打在林离手上。   林离呆滞,狼狈的窜起来逃进洗手间大声喊:“我不是做梦?兰思,你不是一直都吃白食吗,怎么会弄早餐了。”   薛兰思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林离撕成碎片。什么叫吃白食,她看起来就真的这么白?   好在小青没看见,林离自我安慰,半天才磨蹭走出洗手间。   做早餐的自然不是这位从不下厨房的薛兰思,而是黄团团。薛兰思板脸介绍:“这是我表姐,以后她就跟我一起了。”   “谢谢表姐。”林离顺口喊,认出是昨晚帮他的那位少妇,大吃一惊:“表姐,是你!昨晚,谢谢了。”   小青在桌子下的脚,踩了他几下,目光很激光的扫来扫去,脸上分明写着“你喊人家表姐算什么意思,你和薛兰思是什么关系”。   林离终于发现小青的缺点之一,好象就是醋劲比较大。   许解边打哈欠边走出卧室:“小离,我怎么记得昨晚碰到魔术师了……啊,有美女。”   许解一见黄团团就狼狈的逃了,洗漱好了,才整齐的走出来。   “元旦快乐。”许解这么一吆喝,大家才想起来,互相祝福一通。   既然是新年,当然就不必工作了。   林离原本还想赶去京城,替吕老再度续命呢,既是新年,就暂且不急于这么一时。   黄团团做的早餐很好吃,她期待的看了林离,直到林离赞美,她才开心笑了。她笑的时候,眼角总是稍稍的向上翘了一点,有些可爱的意思。   “既然是元旦,不如大家一起出去玩吧。”   薛兰思的提议,破坏了林离和小青的约会计划。   昨晚林离研究了第五级功能带来的新变化。   首先的新变化,就是他的精神力好象又见涨了,每天可以改五人气运而游刃有余。   此外,对时运的判断,也从精确在十二小时内,达到了六小时。   气运一样可以改善为桃花运的数值,只是改善的计算方式和寿运有些不太一样。不过,好象也跟年纪有些关系。好象是年纪最恰当的时候,改善桃花运就越容易,气运消耗得就越少。   这次新增的项目是桃花运,这令林离颇感失望。他原本还指望赶紧开启事业运,实现给李镇远的承诺呢。   一边陪着大家伙一起转悠,林离一边实际测试路人的桃花运。   比起财运和寿运,桃花运有些捉摸不透。   比方说,林离这一路观测下来,满街的情侣中,基本都超过了一百,达到两百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达到五百的好象寥寥无几——按他的推测,不论财运还是寿运等等,正负五百反正就是一个最大的门槛,一旦达到就必有大事发生在当事人身上。   直到看见了一群不知是谁组织起来,选在元旦节结婚的新狼(非笔误)新娘们。林离才发现了桃花运的妖诡之处。   有的新郎桃花运为负五百以上,有的却是正五百以上。有的新娘是正五佰以上,有的却是负五百。   这把林离给搅糊涂了,看得出,婚姻应该是一个属于五百的门槛,只是不知道是正还是负。   观测身边几人的桃花运,薛兰思和黄团团的,他看不到。小青的桃花运是正二百左右,许解是负三百多。   林离想了想,给许解改善了桃花运和时运。一举将其桃花运,扭转为正二百左右。为了见效快,还顺便把时运也给改成了正一百。   很快,林离就知道桃花运到底是什么问题困惑他了。   只见一个年轻的大帅哥被一个漂亮小妞给勾住手,在不远处溜达。   不一会的工夫,只见远处蹦来一个一样挺漂亮的小妞,抓住这帅哥就在当街又哭又闹:“我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如她,你为什么不要我……”   这倒霉催的帅哥满脸都是大便形状:“小荔,我们都分手一个月了,你怎么还这样呀。”   站住听了一会,林离知道了。这帅哥和这女的早分手了,只是这女的却似乎深爱着他,每每纠缠住他想要复合,害得他吃饭睡觉都不得安宁。   诡异的是,从这缠人女孩现身,这帅哥的桃花运本来就在二百左右,居然又缓缓的窜高了十多度。   “看见了吗?这就是烂桃花,以后少去招惹人家。”小青想起了心事,瞥了薛兰思一眼,含沙射影。   烂桃花?   林离豁然领悟,按道理来说,烂桃花显然该是负数的。可这帅哥的桃花运居然还是增加的,这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正苦苦思索是什么毛病的时候,许解往人群中挤了又挤,和前面围观的某个女孩挨得颇近。   蓦然间,前面女孩转身欲走,这么一转身,兜头兜脑的和猫腰往前钻的许解撞了个正着。   许解正用手在往前分人,这女孩回头一撞,软绵绵的胸顿给捏个正着。   啪!女孩愤怒的一耳光抽得许解晕头转向。   这一瞬,林离观测到,许解的桃花运居然缓缓升了那么两点。不过,寿运却给打掉了一点。   许解莫名其妙的挨了这么一耳光,身不由己的转开,啪啪转悠到一旁,将另一个女孩子给扑倒在地上。   “是你!臭婆娘。”   “是你这个烂嘴巴。”   许解和被压住的女孩同时大叫起来,就跟沾了脏东西似的,恨不得立刻洗干净。   女孩蹦起来,一边大骂:“许解,你色得无可救药,大家快来看呀,这里有个天下第一号大色狼。”   许解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用手摆在嘴边做喇叭状,冲女孩指指点点:“大家快也来看看,这有个绰号长江一号的野蛮女人,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那种。”   “看看,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   “你们看哟,这男的,这还叫男的?我严重怀疑他是从泰国动了人妖手术回来的。”   不必说,和许解认识,而又如此针锋相对的,必然就是倪秋如。   两人在大街上对骂的场面实在有点经典。   小青赶紧跑去拉架,林离这边已是呆住了。   就这么针锋相对的样,倪秋如和许解碰着之后,哪怕是对骂的当口,桃花运都一直是这么的旺。   林离终于明白桃花运的毛病到底是什么了。   一个啼笑皆非的BUG。 第一百二十九章 桃花运的BUG   BUG!   气运图的又一个未经检测的BUG。   这就是“未经测试,如有意外,概不负责”呀。天庭研究院果然是很有先见之明。   很显然,这个BUG就是体现在桃花运上——气运图明显出错了,不管是好的桃花运,还是坏的桃花运,只要有桃花,有异性缘,反正只要在正负五百以内,全都会显示为正数值。   至于五百以外,好象是正是负都没分别了。   就好象结婚,对有些人是烂到极点的桃花。但对有些人,又是美妙到极点的桃花运。这大约是因人而异。   林离想起那句总令人不安的话,基本猜着了桃花运的BUG。   这终于令他安心了。比起未知的BUG和后果,已知的无疑就要容易控制多了,一直的担惊受怕,也终于令他松了口气。   不论怎么着,反正桃花运出GUG,比财运和寿运出BUG的危害性要小多了。   不晓得是不是被熏陶坏了,林离的第一念头就是:“没准可以用桃花运去害人。”   考虑不论好坏全都显示为正数,拿桃花运去害人,还真是不错的打算。唯一的缺点就是,谁都不知到底会是害人,还是帮人。   倪秋如和许解互相骂骂咧咧,加入了林离等人的瞎逛队伍当中。   有了倪秋如的加入,暂时把薛兰思和小青的势力对比拉平。这么一来,四位大美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和谐了许多。   甚至小青把林离都撂下了,和其他三位大美人一道走在前面。   林离和许解悲愤的沦落为拎包的奴仆。   就是倪秋如偶尔回头大骂许解一句,这样的火力波及面令林离很无辜很受伤。   四位大美人,配着两个小跟班,这无疑引起了路人们的注意和羡慕。尤其是那些单身汉,更是忿忿语带嫉妒和羡慕:“太不公平了,凭什么他们有四个美女,我们就一个都没。”   许解嗤之以鼻:“就倪秋如这恶婆娘也叫美女!忒寒碜人了。”   “我保持中立。”林离嘿嘿一笑,他看见倪秋如和许解一边互骂,桃花运一边持续增长。   不过,林离还是为许解感到高兴。不管怎么说,许解与倪秋如斗嘴互骂,别的好处没有,倒是令许解精神焕发了——应该承认,除了爱,恨一样是动力。   许解忿忿不平:“谁要是倪秋如这臭婆娘的男朋友,谁就倒了八辈子的霉。”   “不见得。”林离一本正经:“我觉得你和她就挺有缘的。”   许解哼了一下,鼻孔朝天平沙落雁大概就是这造型:“就她,那我宁愿做‘传奇射手’,我宁愿找个男的搞基。”   林离很怀疑他们之间的恩怨有没有达到这么生猛的地步,见倪秋如偶尔回头骂一句,不敢再谈这危险话题。   那次林离一句话说死一部电影的事当中,许解的评论工作得到了最关键的突破。如今在网络评论圈中已是知名度不低了,甚至在纸媒中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最简单的数字就能体现他的成绩了,他的身价已经从千字一百左右,涨到了千字三百。每月收入从以前的两千上下,直接翻了一翻。   按他的话来说,以前知名度不够的时候,就用数量来填补。如今身价有了,自然就要有选择的接稿。   看起来他好象真的把前女友给忘了,这是好事。   林离想要他忘记,要么就是重新找个女友——看了看他的桃花运,林离撤消了这想法,他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异性缘会变好,可到底是好是坏,就不知道了。   要么,就是给他找点事来做。正好许解觉得他的事业还没有找到突破点,写影评不是他的目标。   林离知道这厮的雄心,这厮一直都声称他是天生的编剧。最近又改口,声称是天生的导演。估计真等他成导演,他又会改口声称自己是天生的救世主。   青离基金还没成立,就花掉了四千多万。总还剩下六百万左右,摆着也是摆着。林离想,没准可以拿这笔钱投资许解。   之所以有这么的想法,主要是许解常年的熏陶,让他知道了一件事——拍电影是非常暴利的事。他觉得,青离基金没准可以投资拍电影,既能帮许解,也能帮小青。   当然,许解没说的是,拍电影一样是一件赔本赔到跳楼八百多次的亏本事。   林离措辞半会才小心的说:“你有没有兴趣做制片人?”   许解偏偏脑袋,林离解释了一番。许解眼睛都直了,抓住林离的脖子使劲的摇:“你刚才跟我说,你对一家五千万的投资基金有投资建议权!你再说一次看看。”   林离脑袋跟拨浪鼓似的前后摆动:“你就说有没有兴趣好了。”   “啊,老板……”许解一脸谄媚的替林离擦掉衣服上的灰尘:“有,当然有。”   “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建议他们投资电影。你去做联合制片人,学习怎么拍电影,将来你可以进这一行。”林离肯定不傻,让这么一个没拍过电影的家伙第一次接触就去开拍电影,那就是白痴行为。所以,即使帮人,也要循序渐进。   许解把胸脯拍得哐哐响,跟金刚葫芦娃似的:“包在我身上。”   大新年的,老谈工作其实挺没趣。   林离和许解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前面四位美女身上了,尤其是四位美女在商场中拼了命似的换衣服,让两人大饱眼福。   特别是薛兰思和小青,争奇斗艳般的互相隐隐对上,想要把对方给比下去。   不过,可怜的是小青好象不太会挑衣服,总是显得比薛兰思逊色一筹。   电话响了,是苏苏打来的,跟做贼似的悄悄说:“老林,新年快乐。我好杯具呀。”   “呃……”林离无语:“又怎么了。”   “我妈好象生气了,不许我再跟你接触,连新年都不许我出门,气死我了。”可以想象苏苏在电话那边张牙舞爪的可爱样:“别忘了我的新年礼物。”   提及新年礼物,林离冷汗忽然流下,他好象没这么一个概念呢,连给小青的礼物都没有准备。   趁着四女拼命试衣服,林离拽住许解溜开,在许解的建议下买了几份礼物藏起来。   逛了这么一整天下来,林离怀疑自己就要脱水而死了。   趁着四女各自难得分开的时候,林离把自己买的礼物纷纷悄悄送了。   倪秋如兴奋的香了他一口。   黄团团在厨房惊喜:“我也有!”   薛兰思接到礼物的时候,直接搂住林离亲了嘴唇一下。   林离溜走的时候,使力擦嘴,擦点把嘴皮都擦破了。   吃过晚饭,各自坐了一会,聊了一会。   小青先伸懒腰去休息,林离过了一会也找了借口溜进小青卧室中。   这么一天下来都没什么亲密的机会,这时把握住难得的机会,林离和小青热情的激吻在一块。   过了一会,小青脸红红的拍掉林离伸进内衣中的贼手:“你们男人总是这样急色吗!”   “总是?”林离一脸醋意,挠小青的痒痒肉:“老实说,还有谁。”   小青扭着小腰笑得扑在床上:“才没有呢,大学乱七八糟的,都没什么值得看上的。”   林离拥住她,见她目光流转中的英气和风华,忍不住再吻了她的眼睛:“我不信,你得证明。”   低声对她说了几句。   小青的心儿砰砰直跳,羞得脸都埋下去,啐道:“你到底整天在想什么呢。”   “想你呀。”林离学坏了,短短时间里,甜言蜜语就跟本能似的冒出来。   双手在小青的挺翘臀肉上揉了一把,小青就觉有一股电流直冲心脏,麻麻的瘫在林离怀中,娇喘的按住那做怪的手。   “啊!狗日的大山呀,我恨你。”   在数百公里外的深山中,张星君和勾陈迷路了一整天,终于走出了这座噩梦般的大山,仰天发出感慨。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满是鄙视的目光。   这一天下来,其实走路的时间不多,半数时间两人都在互相掐架中渡过。   好在他们后来意识到这样下去迟早得在深山里再过一夜,才达成了一定的停火协议。   不过,这一走出来,互相之间的停火协议也就停止作用了。两人彼此的敌意再暴涨,眼看又要掐起来,只见一部中巴车开过来。   拦下车,两人终于到了最近的城市里。   “哈,娘泡,走投无路了吧。”张星君讥笑。   两人站在街头茫然,不知前途在何方。   下凡通道被封闭,这是一个致命的噩梦,谁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返回天庭。这么一直呆下去,又没法力,真是寸步难行。   张星君是体会过这滋味了,勾陈却还不知道。   张星君冷笑:“这么好了,看在咱们都是神仙的份上,别说我不帮你。你什么时候混不下去了,什么时候想要法力了,找我。”   “我可以答应跟你一起分享法力,不过,你也欠我一个情。只要你贴身保护林离四年,就抵消这个人情。”张星君摆明是想恶心他。   勾陈骗他答应了保护林离三年的要求,他现在要报复回来。   “呸。”勾陈才不信,凭自己的魅力,在人间还有混不下去的时候。   张星君没怒,反而笑眯眯的潇洒挥手,登上了返回北海的车。   “那就拜拜。” 第一百三十章 天下无敌的魔咒   新年新气象。   勾陈悲壮的蹲在街头,摸摸荷包,其实没几个钱。一路上没钱的时候,有法力随便就能弄到。   可现在呢。   勾陈冷笑,他不信没法力在人间就混不下去:“就凭我的绝世魅力,走到哪都是一等一的。”   不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到处都是泥块,立刻大叫起来:“太恶心了,我的美丽怎能被凡尘玷污。”   首先,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花光了大部分的钱,买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再然后,用剩下的钱,去洗了个澡,洗得全身白白干净的。   换上干净的新衣服,他悠然而自信的走在街上。   连神仙都挡不住他的魅力,何况是区区凡人。   勾陈跟鬼魂似的游荡到一个小区外,站在一棵枯萎的树下。   他微微一笑,就当真连寒冷的初冬都挡不住这般充满阳光的笑容。   他叉腿靠住树,神情悠然自得,保持放电的双眼深邃的电击了一位路过的少妇,情不自禁的脸上微红,走过来问:“你……你是等人吗?”   勾陈凝视着少妇的脸庞,幽幽一叹:“一段千年修来的缘,我等到了。”   少妇脸红了,还有一点醉了。   半会儿后,勾陈出现在此少妇家中。   少妇浑然忘了丈夫,在乒乓一阵瞎搞之后,和勾陈一道儿吃起晚饭来了。   也就是这时,钥匙开门的声音传进来。   少妇脸色大变,终于想去自己是有丈夫的人。   疲惫的丈夫走来进,就亲眼看见自己的爱妻正在含情脉脉的看着一个超级大帅哥,他的心沉向深渊,仿佛看见脑袋上的头发变得绿油油:“他是谁?”   “他……他是表弟。”少妇惨白的怯生生道:“你信不信。”   勾陈微笑,施展放电大法,区区人类怎会挡得住他勾陈的魅力:“小生勾……”   丈夫暴跳如雷,抓住勾陈一阵暴打:“我叫你狗日的勾搭我老婆……”   “啊,啊,啊……”   一阵阵惨叫声传开,分外凄凉。   勾陈伤感,为什么男人总是无法领会他的魅力呢。一边想着,一边喷洒鼻血,眼窝绿绿的抱头鼠窜。   这不是一个宁静的夜晚,不一会儿,勾陈在下面摆了一会造型,很快就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兴奋的把他带回家。   然后……   半小时,少女的父母回家。小区里再度传出惊天动地的哀嚎声……   勾陈再次抱头鼠窜,没头没脑的窜进黑巷中,惊魂未定时。   一支雪亮的小刀就跟《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里昂似的,悄悄的把小刀摆在他脖子上,伴着一个紧张的声音。   “哥们,抢……抢劫。”   勾陈崩溃了,人间太危险了。勾勾荷包,拍拍衣服:“我比你穷。”   这贼大约是刚干这行不久,失望的眼神让勾陈觉得没贡献太惭愧了。   劫匪懊恼不已,手一直在哆嗦,脸是苍白的。生怕第一次干这行,就这么失败。又想起贼不走空的说法,他壮住胆子低声颤道:“脱衣服!”   勾陈暴跳如雷,妈的,人间太堕落了,连男人都敢叫男人脱衣服。他从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的魅力。   以他的身体素质,自然还是远胜劫匪,反手啪的一下将劫匪打趴下:“我也抢劫。”   这两人大约是一般无二的穷,穷得就摸出这么一个钢蹦。   勾陈痛心疾首:“你太令我失望了,身为劫匪,居然只有一个钢蹦在身,试问你的职业道德何在。”   劫匪崩溃了,声泪俱下:“对不起,下次我一定多带钱。”   等到勾陈走了,劫匪才回过神来,他有毛病呀,下次多带钱给人家劫呀。   劫匪发誓下次再也不干这样的事了,他大约是这个城市有史以来第一位劫人反被劫,还被鄙夷的劫匪。无形中,勾陈挽救了一位失足青年。   勾陈第一次尝到露宿街头的滋味。   冬天又是这么的冷,勾陈一直怀疑自己下一秒就可能被冻死。不过,比这更残酷的是,他的身体素质是这么的出色,就是把他冻坏了也冻不死他。   在这么一个天寒地冻的晚上,他不止一次想起张星君的提议。   天越冷,他就越是觉得,其实答应也没什么所谓。   当天亮以后,勾陈在街上严肃无比的照了照自己的模样,他气得差点吐血。   反光中的勾陈,看起来蓬头垢面跟乞丐似的。   他痛苦了,比起自己是不是露宿街头,是不是饿肚子,容貌才是他关心的一切。可他的容貌,却被污秽遮蔽了,他的绝代风华,全然变成了乞丐风情。   他完全无法接受这么残酷的事实,正如他的喃喃自语:“有什么理由让我这样魅力无法无天的人被迫敛去所有魅力呢。”   神仙嘛,不会人间的谋生技巧,那是再合理再科学不过了。   只不过,对自恋成狂的勾陈来说,容貌被污染,比死还要恐怖。   毫无疑问,他不是张星君那样一根肠子通到脚底板的倔驴,能屈能伸。不过,他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向老对头低头。   “就冲我英俊得惊天动地的相貌,答应了,其实也没什么。”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肚子哐哐响,就剩满肚子生水晃荡的声音了。   一会后还没做下决定的他,来到一所幼儿园栅栏外。   勾陈爱抚自己的脸蛋一下,给自己鼓气:“勾陈,如果连她们都挡不住你的魅力,你就已经天下无敌了,就不必向张星君那个人头猪脑的混蛋认输了。”   可怜的他不知道,在人间,天下无敌是一个忌讳词。张星君说了,结果成了马桶超人。   他蹲下来,冲里面的幼儿直乐:“小妹妹,喜欢叔叔吗?”   几个小孩子冲过来,看他半天,奶声奶气说:“叔叔好漂亮,比妈妈漂亮呢。”   勾陈乐得都快要迷失人生方向了,果然只有在这充满童真的地方,才能听得到最真最不含水分的真诚赞美:“你这孩子,以后说话不要那么直白哦。”   “想不想吃糖。”   一群孩子凑过来,用力的点头。   勾陈得意,连孩子都挡不住自己的魅力呀:“叔叔进来带你去吃棒棒糖,好吗?”   “好。”小孩子浑然没意识到,他们面临的是一条史无前例的害虫,他们欢欣雀跃。   勾陈正要起身,一条扫帚没头没闹的抽下来,夹杂着怒吼:“老娘打死你这个臭流氓,连小孩子你都打主意,你简直不是人。”   “我本来就不是人。”勾陈昂首挺胸,义正词严:“我是神仙!”   几位凑过来的大妈勃然大怒:“哟,还有理了你。打的就是这个神仙,姐妹们,上。”   勾陈哎呀惨叫一声捧着鼻子蹲下,眼见已成被围殴的形势,他又不能对凡人出手,只好抱着脑袋惨叫连连,声嘶力竭:“不要打脸,不要打脸,我靠这过活呢……”   可怜的勾陈,非要说天下无敌一词,后果就是这么的悲惨。   勾陈一样是第一次尝到被扭送到派出所的滋味,重点不是派出所,而是扭送。这无疑是一个带有屈辱性质的词。   居委会大妈把扭送一词实践得很成功,勾陈在被扭送过程,一直怀疑他的胳膊快要变成面条了。   民警很快就问清楚,对勾陈这样的人渣打骂几句,就劝居委会的大妈:“这老小子也没做什么,也没法告他什么,不如给他教育一次就算了。”   勾陈仰天长叹,身为神仙,沦落到被扭送到派出所的地步,真是一场天大的悲剧呀。   他的魅力看起来还是有局限,他想很有必要全新开发一下自己的魅力,使自己把真爱献给每一个人。   估计他要是和张星君谈起这话题,会很有共同语言。   仗住无边的魅力横行的打算破产了,勾陈唉声叹气半天,为了保证他的容貌时时都能焕发魅力,他只有一个选择了。   当然,顺便确保自己不会成为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神仙,做这个选择也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他很悲壮的向民警借了电话,拨给薛兰思。   是黄团团接的电话,勾陈沉声道:“带钱来接我。”   勾陈准备妥协和求救的时候,林离已然抵达京城。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把吕家的人情全还清楚。   在经过一番很是充满神秘玄妙气息的装模作样后,观测吕老的寿运仍然在近四百左右徘徊,他顺利的将约一万二千度气运全数打入其体内。   吕老的寿运一下子恢复到正数线上。   别的不说,光看吕老红光满面的样,就知道身体格外好了许多。   就在吕老被将信将疑的医生带去重新检查的时候,林离很无所事事。   老实说,他后悔了,后悔前些天口无遮拦送出去的改寿元承诺。   光是改一个吕老,就花了足足一万多气运。他承诺了这么多,那还不得需要更多。   蓦的直觉感到有什么在身后,他猛的一回头!   那犹如七彩水晶般的女孩正努力垫脚冲林离脑袋动手脚。   林离这么一突然转身,四片唇瓣合在一块。   绵绵的,而又甜甜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生犯冲   和小青接吻频繁了,林离习惯性的吸了吸唇片。   少女从嫩白如牛奶的脖子到脸,刷的一下红透,红得就跟有一层红雾般。   更令少女悲愤交集的是,这色狼不但夺走了自己的初吻,还吸了自己的口水。   恶心的变态。   少女又惊又怒,四唇触在一块,享受着那甜甜滋味。保持这暧昧的姿势半天,她才回过神来,分开狂擦嘴皮,眼珠儿在眼眶中地滴溜滴溜打转:“又是你这个色狼变态。”   林离脸红了,想分辨都没处说,总不好意思说这纯属意外吧。   仔细说起来,要不是少女拎着矿泉水垫脚准备倒他脑袋上,也不会出这么一桩事。   吕流晴欲哭无泪,心肝儿都快碎了。上次是小猪猪被他给摸了甚至亲了,这次居然是初吻被夺。   她保存这么久的珍贵,难不成就是为了这个大色狼加变态六级准备的?   吕流晴既悲苦,又是悲愤,还恨之入骨。   这些天来,每天她都在想着再见林离这色狼,该怎么复仇。反复再反复的想,直到林离真的出现了,她准备实施恶作剧。   她的豆大眼泪儿滴转半天,终于犹如彩虹般滑下,失声痛哭:“我恨死你了。”   林离脸发烧,垂头丧气:“对不起。”   “我恨你!”吕流晴悲愤交集,球鞋在林离脚踝上狂踢一脚,眼泪哗哗的奔跑。   一会儿,不知从哪里吭哧吭哧的扛来一个滴水的湿拖把,冲林离施展开传说中的疯魔仗法。   这脏水珠洒得两人满身满地都是,林离自知做错事,也不敢真去躲避。   就这么硬着脖子闭眼睛等人家打过来出气,不过,他和少女之间真的可能存在磁场上的冲突,一旦在一块,就老出些诡异的意外。   比如这会儿,少女吃力的抡出失传多年的疯魔杖法,水珠洒得本来就光滑就更滑了,她这么急速的冲刺过来,脚下一滑,居然直线跌跌撞撞的冲向林离。   少女的尖叫声撕碎了医院的宁静,她向前俯冲,几个趔趄就冲到林离身前。   不过,因为时间和高度的关系,少女在趔趄中来不及调整。结果,那张牛奶般细腻精致的脸冲着某个绝对不该的部位撞去。   少女的尖叫声充满了惊悚的连续性,越来越惨烈。   然后,她的脸结实的撞在林离的下体。   头骨和海绵体的硬度较量,头骨获胜。   冲撞力不小,林离给一下子撞得坐在地上,靠住护墙。   少女瞳孔都放大了无数倍,尖叫着跌在林离的下半身。   热气喷在下面,给林离的感觉极为异样。   不过,此时此刻谁要能崛起,那就是变态。林离不是,所以他满是被惊吓的神色,苦住脸:“你,你快起来。”   少女如同受惊的小白兔蹦起来,和这个部位超亲密的接触,令她脸红得快要浸血,气急而哭:“都是你,都怪你。”   这么一转身,惊怒之下气急跺了一脚。偏偏地面又是这么的滑,她仰天一倒,整个完全摔在林离怀中。   一定有人觉得林离很爽。   其实只有痛苦,这么大号人直接栽下来,那除了痛苦还会觉得爽的人,多半是受虐狂。   林离浑身骨头都给摔得快散架了,什么惜香怜玉全飞一边去了,怒吼道:“你有毛病呀,快起去。”   少女跟林离真是天生犯冲,摔得头昏眼花,瞎着眼睛伸手乱撑要起来,却撑到了一个意外的所在。   林离眼珠都差点脱眶了,痛得脸都绿了,从牙缝中吱声:“你你你的手……挪开,快挪开。”   他痛极怒吼:“要是被你撑坏了,我就赖你一辈子。”   少女迷迷糊糊的连忙挪开手,另一只手却没什么气力,一偏就再倒在林离的怀中直喘气,也在林离耳边尖叫:“你喊这么大声干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林离疼得眼泪哗哗,又给这尖叫差点把耳膜都震破,哪顾得自己和人家保持在身体全面亲密接触的状态,怒上心头:“你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要是故意的,那我现在就已经没命了。”   “活该,像你这样的大色狼,死一百次都是活该。”少女气得脸色发白,怎么算都是她吃亏,反而被恶人先告状,太可气人了。   “我是色狼,你就是色女,要死也是一起死。”先前被撞的位置,正是男人之痛,林离又怎会例外。   少女又几时碰到过这般对她不客气的男生,气得眼泪哗哗,那原本跟透明似的肌肤都彻底红了:“你,我跟你拼了。”   说着,就闭住眼睛使劲,用小拳头使足气力揍林离。   不过,就她那点气力,大约形同按摩了。   这般没头没脑的王八拳令林离烦恼不已,爬起来将少女给搂住怒道:“再打我就……”   他不好意思打女人,也下不了手,这太没威胁了,见她红嘟嘟双唇近在眼前,就说:“再打我就亲你了。”   见这少女仍是不依不饶,林离气急败坏,捧住少女的脸,脑子一发昏就当真亲了下去。   这么双唇一触,他第一想法是:嘿,挺好吃呢。坏了!   少女的花瓣似的唇给堵住,当即睁大了乌黑双眼,满是惊恐与仓皇。初尝这般滋味,比起先前一触即分的初吻,这次无疑给她的印象深刻到了极点。   短短五秒钟,少女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经历了无数次的心理波荡轮回。   啵的一下,四唇分开,林离跟犯了罪似的抱住脑袋蹲在地上,垂头丧气。   “要打要杀,随你。这次,真是我不对。”   少女抬手想打,又收回手怒道:“想得美,没这么便宜你。”   夺走了她的初吻,夺走第二次吻,夺走了初次被男生摸身体。少女恨死林离了,她才不会这么打林离一顿就算了,这岂不是太便宜这个超级无敌大色魔了。   短短的工夫,在少女的心里,林离已经从大色狼进化成大色魔了。   林离浑没察觉少女要来大报复,他痛苦的揪头发,看来他和少女真的天生犯冲,只要一接近就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发生。   他随口嘟囔:“随便你,反正我做错了,我受着就是。只要你不要求我做你男朋友就行,我有女朋友了。”   林离发誓,这句话绝对是随口说的,说不定是跟张小飞还是许解学的。   “无耻!”少女气哭大骂。   这时,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赶来,方方正正的脸,甚有军威。他见吕老的病房中无人,顿感诧异。   少女呆了一下,大叫一声:“六叔,你怎么来了。”   这位正是被过继给老战友膝下的李海波,原名吕海波。   李海波大笑摸摸少女脑袋,看她眼睛红红的跟半大桃子:“原来是小米呀,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少女眼红红气鼓鼓的指住抱着脑袋一脸挨揍造型的林离:“还不就是他。”   吕海波看了看一脸憨厚的林离,再看看侄女,忽然暧昧的笑了:“哦,这样的欺负,我可就帮不上了。”   他显然误会了,少女娇憨的跺跺脚撒娇:“六叔!他真的欺负我呢。”   正说着,吕老和护士争争吵吵:“我老人家可以走的,你们的检查都证实了。不行我走给你看。”   吕老大步流星的走过转角,把轮椅抛得远远的。这么一脸,全都是精神奕奕外加活蹦鲜跳,哪有八九十岁人的样。   李海波吃惊的看着生龙活虎的老头:“爸,你,你不是病了吗。”   “好了。”吕老粗粗的大手一挥,顿有千军万马不在话下的气势:“我们出院。咦,林大师呢?”   林离弱弱的伸手:“我在这儿。”   少女睁大双眼,看看爷爷,再看看林离,满是不可置信和喜悦:“爷爷,你真的没事了?”   “太好了,我不用做龟孙女了!”   林离满头黑线。   吕老很是振奋的一边亲自收拾行装,一边得意的冲儿子提及林离的神奇之处,末了还说:“都快赶上当年那位小师傅呢,比鉴天观的人强多了。医生说了,所有的癌细胞全都给一种神秘能量压制住了,如果没意外,就老人家我的身体,再活两年没问题。”   鉴天观!   林离支起耳朵,却没听到关于神秘的鉴天观更多的信息。   李海波脸色是变了又变,半天才惊叹不已,真诚无比的向林离行礼:“林大师,谢谢你为我父亲续命,大恩不言谢,以后有事请一定要来找我。”   李海波,海角军区少将师长兼副军长。   吕老爽朗的大笑声回荡在病房中:“哈哈哈,老子终于要离开这个狗日的烂地方了,呆在这地方就像跟小鬼子呆在一起,却杀不得他们一样难受。”   吕老的粗糙大手很有气力的拍拍林离,差点把林离拍得趴下了。   “小离,你别急着走,去我老人家的家里玩几天,那地方可好了。跟你说,那是我当年从徐元帅手里抢过来的。”老头恢复了个性,得意炫耀。   他说:“为了表示我老人家的感谢,我决定派我最喜欢的孙女给你做导游,怎么样。”   吕流晴诧异,又喜悦不已,大报复呀大报复。   林离摸出一把刀,捅在自家心上,坚决说:“宁死不屈。”   当然,以上一句纯属林离的幻想,做不得真。 第一百三十二章 堂姐林小娇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   林离忐忑不安,只盼祸赶紧来,这般吊着心的滋味真不好受。   吕老本是性命都快没了,突然一下子被林离给救下,还额外的多了一些寿元。吕家的孩子大都在外面了,这事倒还没多少人知道。   林离比起上次来京城,又要思虑成熟了一些,嘱托吕老不要将这消息给抖出去。   坦白说,他主要是担心以后来找自己续命的太多,而他没有多少气运可以改人家。其次,就是据说京城这一带,是鉴天观的地盘。   有了和三清观冲突的经验,林离性情温和,亦不愿再高调,免得再和人家发生冲突。   有道是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林离希望不论做事做人都低调一些。按常理说,他这是封建迷信那一套,低调才是王道。   其实林离这一夜还是想了挺多,主要是吕老问了他一句现在在干什么。   林离才忽然发现,自己好象什么都干不了,什么目标都没有。   气运图给他的生活增添了五颜六色,大约也等于鼻青脸肿及欢天喜地的颜色。不知不觉的,在一连串的事后,气运图带来的影响已摧毁了他原本恬静的生活。   要说赚钱,林离对金钱其实没有太强烈的欲望。有青离基金,金钱的事似乎就不必焦虑了。再说了,他也不敢拿自己去赌气运图的副作用给自己赚钱。   要说权势,林离对这亦没什么追求。   想来想去,林离还当真是发现自己挺无趣的,也挺没追求的。   气图图既是在手,就把这好好的发挥一下,帮助他人,帮助身边的人过好日子。   想了半天,林离就暂时只得出这么一个看起来微不足道,其实比金钱和权势还要难实现的目标。   不过,眼下最危险的,还是少女吕流晴凶悍充满杀气的目光。   林离和吕流晴都发现,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应该是保持在两到三米以外。   所以,眼下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处境,吕流晴跟在林离后面,时不时的出声纠正林离的方向。   就是那来历不明的眼神,盯得林离后心渗汗。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林离忍不住回头抗议。   吕流晴那冷笑挤出来,不是很正规:“你管得着呀,要不是爷爷让我陪你玩,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林离吃惊的目光传过少女,投向远处。远处,一部漂亮的林肯轿车走下一男一女,男的颇有些风流倜傥,女的娇艳迷人。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喊出来,闷闷的同吕流晴步入商场中。   林离不是什么购物狂,穿着打扮也没什么要求,自然对商场的兴趣不大。转悠一会,来到一间专卖店。   先前所见那对男女居然也在这家店里,林离暗骂了一句斜特,举着一张宣传纸挡住半边脸。   “贼眉鼠眼。”少女低骂一句,自顾自的逛这家卖LV的店。   林离悄悄溜出店,在外面果然鬼祟的等了一会。这不,刚转过脸来,就跟那女的正好面面相觑。   躲无可躲,林离冷脸诈做看不见。   那女的却不肯放过他,一脸戏谑和讥笑的走出来,上下打量,满是鄙夷:“你也好意思来这边,知不知道这商场里卖的东西,你修车一个月的薪水连零头都不够。”   “别跟人家说,你是我堂弟,我没这么丢人的堂弟。”   这女的,正是林离血缘只隔了这么一代的亲堂姐林小娇。在这整个林氏的大家族当中,林小娇无疑是林家第三代当中混得最为出色的之一。   比起林离这位高中都没念完的,林小娇如今正念的是数一数二的京城大学,这两下一比较,就是天差地远。   实际上,光是成就上的差距,以林离的性情,也绝然不会这般对待堂姐。   只是,当年林离出事没念完高中,之后每每在家族聚会当中,讥笑得最夸张,嘲笑得最离谱的,从来都不缺这位堂姐家的人。尤其是她念上京城大学以后,更是把这种讥笑无限放大了。   如果就这,林离也不至于甩脸子。不过,堂姐家的父母实在不是东西,以为是做官了,就瞧不起林离的老工人父母。   当年他爸妈为了他重新念书的事,几乎是哀求到她家去。还是亲兄弟呢,林离的这位大伯愣是撂下一句话:“我们林家没这么丢人过,要求就求别人去,咱没脸帮。就算念了又怎么样,将来还不是进监狱的命。”   林离的爸爸是性情温和的老好人,就冲这句话,三年没跟他亲哥哥说过一句话。   林离很少有太过强烈的情绪,对汪家那是恨,对这位堂姐一家子,那是非常强烈的厌恶。   林小娇诈做吃惊状:“哦,不是说你去北海打工吗,怎么跑到京城了。哦,一定是在北海又犯事儿了。”   看吧,值得林离讨厌的太多了。两家人不来往就不来往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偏偏这位林小娇家还成天就打听林离家的消息,每每到了家族聚会的时候,就拿出打听到的消息极尽嘲弄。   就好象只有把痛苦建立在林离家上面,他们才能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快感。   林离阴住脸,左耳进右耳出的听这位堂姐刻薄了半天。此时此刻,他想要获得成功的欲望前所未有的强烈。   林小娇抒发了情绪,直到男友出来问事,她才鄙视了林离一眼:“没什么,就是碰着一个借钱的穷亲戚,也不知犯了什么事跑来。”   这男的倒是做一脸大方状,从鳄鱼皮夹子里掏摸出一叠钱递过来:“既然是亲戚,就帮一帮好了。”   林小娇甜蜜一笑,靠在这男的身上:“你真好心,就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帮。”   “去你妈的。”忍无可忍,林离一巴掌把这手打飞,额头青筋一跳又一跳。   钞票漫天飞舞,林离潇洒的送上一根中指,转身就走。   这男的眼中浮现一丝怒色,林小娇赶紧说:“看吧,就这德行,能干成什么好事,做我亲戚我都嫌弃呢。”   吕流晴不知什么时候跑着跟上来,保持安全距离哈哈大笑:“活该,恶人就该恶人治。”   她见林离吃鳖,大感痛快之余,又活泼的来回奔跑。见林离一脸阴沉和难过,竟是迟迟不散,竟有些不忍道:“别担心了,看吧,那女的肯定没好下场。”   “那男的,我见过一次呢。他家是京城里有点名的破落户,从他爸那一代就败光了,到他这一代,就剩下到处骗吃骗喝的命。”少女像是忘了大报复计划,安慰道:“听说他呀,到处跟人借好车去骗财骗色呢。要不是仗着他家老一辈的关系偶尔护着,他早就完了。”   “对了,她是你的前女友?”   闻得骗财骗色一词,林离咯噔一下,脸色难看:“她是我的堂姐,亲的。”   少女义愤:“哪有这样的亲堂姐,太过分了。”   却说这林小娇和男友给林离扫了兴,没兴趣再逛下去。   便一道出去了,这男的叫郭纯江。老远见林离同一个娇艳无比的绝色少女在交谈,先前被羞辱那一下,顿令他感到火辣辣的疼。   尤其是见那绝色少女一脸的娇憨,更是勾得他心中痒痒。   这般的破落户,总是有一股子的邪念跟鼠道。这么一想着,就悄悄的避开了几步,拨通了一哥们的电话:“哥几个,赶紧给我来教训一混球。废话少说,完事请大伙吃饭。还是那一套,英雄救美,知道不。”   瞄了瞄那绝美少女,那股子邪念愈发的膨胀起来,勾得他恨不得立马就扑过去带这小妞去开房。   瞥了一眼林小娇,他想这女的跟那少女比差距就大了。   虽然吕流晴觉得郭纯江是骗吃骗喝的破落户,可那是因为她家的高度所决定。其实这人在京城圈子中也算有些能耐和名头,毕竟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哪怕是那些个地方正厅级别的官员来京城办事跑官,往往也得巴着他。   在一般人眼里,这郭纯江也是一号大人物了。以他的眼光,自然不会以为林离这么一号外地人能在他眼皮底下掀起什么事。   吕流晴倒不知自己给盯上了。   林离电话响了,是章老打来的:“听说你现在在京城?很好,我派人来接你。”   短短几句话,林离懵了。他这才想起,自己欠了章老一个承诺。   在这等了一会,章老派来的人还没等来,就见一部小面包停在路边。   面包车上蹦下好几号人,赤手空拳指着林离:“就是他,好小子,上次一块去缥娼,说好了你给钱。丫居然先溜了,这事太不厚道了,哥们儿,给我揍,别客气。”   少女鄙视林离,原来他果然是这般的大色狼。这转念一想,不对呀,好象林离昨天才到京城,昨晚就住她家,哪有机会出去做坏事。   说话间,这么一群人蜂拥扑过来。   林离先懵了一下,怒上心头,施展出拳打北海毛毛虫,脚踢南山幼儿园的本领。   靠着他的群架技巧及身体素质,竟在互相殴打当中没吃什么亏。   这可不是郭纯江想要的,眼神冲某人一撇。   这人会意的嗷嗷叫冲向吓得脸色发白的绝色少女。   郭纯江得意的笑了,他这个导演终于把剧本扳回原路了。该是他登场英雄救美,顺便狠踩林离一通的时候了。   这位刚挽起袖子,却发现自个失算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萝卜腿、南瓜腰、冬瓜脖、馒头胸   林离的体格比较适中,不胖不瘦,不高不矮,看起来不属于很能打架的类型,亦不是很有气力的那类人。   郭纯江浑然没料到林离挺能打,原本十拿九稳的算盘出了小小的差错。   以林离打小陪刘卫航干群架的经验,他没敢动脚,把钢筋般的双臂挥舞得滴水不进。   林小娇见林离挨围殴,再怎么看不顺眼他,都始终有这么一些血缘,还是脸色发白的对男友说:“纯江,要是能,就想法子帮帮他吧。”   郭纯江窃喜,一窜而出,跟传说中的圣骑士一般义正词严的怒喝:“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你们给我住手。”   刚窜到一半,准备挨一下博取绝美少女的感动,顺便演一出精彩绝伦的英雄救美之时。   只见噼里啪啦一阵闷响,林离甩掉围住自己的几人,一个箭步蹿到惊慌的少女身前。气沉丹田,一声喝如闷雷炸响。   啪的一扫拳,这厮哇哇大叫着横飞出去,一边飞还一边伴住牙齿和血掉落。   这么一撞,反倒是把郭纯江给撞成了滚地葫芦。   少女呆呆的半天,才哇的一声叫起来,眼眶中那滴泪水转呀转的。看林离,竟觉无比高大,跟天神下凡似的救了她,当下就紧紧的躲在他后面,抓住他的衣角。   见这一幕,郭纯江气得七窍生烟,合辙他是为人民服务了。演这么一出英雄救美的戏,就是为了给林离表演的舞台。   当下就恶从胆边生,一个眼神溜去,冲和自己滚在一块儿的哥们低声说:“哥们,给我往死里揍这厮。”   林离耳朵甚灵,正好听着,目光一横,顿时勃然大怒,奔过去一脚飞踹,将这郭纯江踹得飞出去:“原来是你喊来的人!”   朱红子和朱长子蹲在远处交流:“大师兄,要不要去帮帮他?”   眼见其他人又要围上来,忽而间,张小飞熟悉的喊声响起:“小离,我来了(念鸟音)!”   张小飞从人群中杀将出来,恰似那猛虎出栅一样的凶猛。   有张小飞相助,林离精神一振,护住少女就是一通乱打。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大约就是这么意思了,林离是没怎么练过,可奈不住他的气力大呀。   随便给林离这么磕着碰着,就少不得肿上这么一块。   三拳两脚就把这群人给揍得灰溜溜的跑了。   林离眼中含煞大步流星走到林小娇和郭纯江面前,一招标准的弹腿将这厮踹出去。林小娇脸都吓白了,颤声尖叫道:“你想干什么,你要敢打我,我……我就回去告诉我爸。”   林离也听到了堂姐先前那句话,就是这么一句话,才稍微令他感到这么一丝血缘存在,少不得本着好心提醒一句:“林小娇,我跟你说白了,你这男朋友,就是一混蛋,刚才那些人全是他喊来的。”   “看在你是堂姐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这人不是好东西,也不是你看到的表面,这人就是一骗财骗色的混货。”末了,林离冷冷道:“爱信不信,随你。”   郭纯江给踢得二昏二昏,闻得此言,也不顾自己脑子昏昏沉沉,破口大骂:“你他妈什么玩意,竟敢得罪老子,你给哥们等着,哥们要不让你跪在面前唱征服就不是货。”   林离理都懒得理这混货,正好章老派来的车来了,直接拽住少女和张小飞上车扬长而去。   张小飞上了车,才一拍大腿:“糟了,我把表弟忘了。”林离很受伤,因为被拍的是他的大腿。   张小飞去见了父母,然后就来了这京城探望外公。这天在表弟的带领下,在这京城里到处瞎转悠呢。不想,却这么巧的在这京城和林离碰见。   得知林离来京城的缘故,他恍然大悟,有点儿紧张鬼祟:“你真的给吕老续命成功了,两年?太好了,什么时候帮我外公也续一下吧。”   吕流晴自上车就一直怯生生的抓住林离衣角,这会儿还忘了放掉。直到提起爷爷,她才猛的醒悟过来,脸红得跟红盖头似的松掉手,戳戳林离胳膊,作一脸张牙舞爪状:“你别以为帮了我一次就没事了,我还有帐没跟你算呢。”   林离莫名其妙:“我没这么觉得呀,你就这小心眼,我也没敢这么指望。”   “你说谁小心眼!”少女眼睛瞪得跟铜铃般,先前对林离产生的一丝好感全然烟消云散,整个就气愤的冲林离打去。   早就说了,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至少得保持两米。   这么一擦一碰,意外再一次出现了。   前面红灯一停,少女正好起身这一刹车,她当即扑通一下栽向林离!   啪!   四唇交错!   可惜,却没上次那般的旖旎。林离和她各捧住嘴巴,这一磕的力道不小,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吼道:“你疯了。”   少女疼得更厉害,眼泪哗哗:“你才疯了呢。”   张小飞目瞪口呆,暗暗向林离竖大拇指。他这位干弟弟太牛了,他这么帅,这辈子勾搭就从没成功过。偏偏这位干弟弟看似笨拙羞涩,居然连续骗了好几个女人,或女孩?   这会儿还在北海的小青和薛兰思就不提了,到了京城,居然又神奇的勾搭了一个。   仔细端详,这少女明眸皓齿,娇憨可爱,精致得就跟从海报中溜出来似的。张小飞发现吕流晴竟是比小青还要美上几分,愈发的崇拜林离:“哥们,你真行呀,这又勾搭了一个。”   “就她!”林离给这一连串的祸事折腾得欲仙欲死,早积了一肚子的火,瞥了一眼少女那坦荡胸怀:“萝卜腿,南瓜腰,冬瓜脖,馒头胸。”   少女敏感的察觉到一道目光在自家胸前审视一圈,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又羞又怒。   张小飞觉得这话是彻底的扭曲了事实,除了胸怀坦荡这唯一一个缺憾以外,少女其他几乎堪称完美,就跟被PS过似的。   可惜了,他想着。他这人有一个好习惯,杀生不杀熟。朋友妻不可戏,他只好诈做一脸正经样了。   一路和少女吵吵嚷嚷的抵达医院病房。   章老忧郁的坐在床边,凝望着沉睡不醒的小儿子,满是哀伤。   见这一幕,林离心中大为触动,莫名的叹了口气。   章老见了林离,送了个冷脸给被迁怒的张小飞,目光在少女脸上扫过,忽然定住:“你是,吕老的孙女……”他想不起少女的名字了,勉强笑道:“吕老好吗?”   “章老,我爷爷很好呢。昨天才出院,生龙活虎的,把我都给吓了一跳。”少女声音却极圆润好听:“这就是西京哥哥吗,他一定会没事的。”   “虽然这个人又色又坏,可还是挺厉害。”少女恨恨的白了林离一眼,本想说他坏话,话一到嘴边就变成实话了。   章老大为震撼:“你说什么?你爷爷出院了?”   “您不知道吗?医生说,我爷爷只要维持得好,起码还有两年呢。”少女满是喜悦,恨林离的目光也少了一些。   章老大约这辈子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吕老的癌症末期,京城里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他自然也清楚吕老大约是活不过两三个月了,可这会儿,却突然一下子说还能活两年。   这就只是全盘的震撼和狂喜了。   能把一个将行就木的人救活,甚至还多续了两年命,这是什么样的能耐。章老甚至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开了,他其实是不怎么信这一套的。   可眼下的事实,却令他无比震惊。   这会儿脑海里都徘徊着妙手回春等充满赞美的字眼了。   越想就越是骇然,越想就越是觉得神秘。看林离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疑惑。   这么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能耐,除了神奇,似乎没有其他字眼更恰当表达了。   在准备治疗前,章老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林离太年轻了:“林大师,先听我说几句。”   “在你当初说可以以……算命的神秘手段救小京以后。”他刻意的含糊了算命的手段这几个字眼:“我请了鉴天观的专家来查看过,他们帮小京调理了一下身体,说他们暂时没办法救醒,正在想法子。”   “我问他们三清观和松涛观行不行,他们说,如果连他们都做不到,别人就更做不到。”章老凝望林离的眼睛,没看到胆怯和心虚。   又是鉴天观。   林离有些吃惊。   张小飞抢先道:“鉴天观不行,不表示别人也不行。”   林离沉吟片刻:“只管试试!”   这时的林离,已是不同于当初懵懂的小家伙了。他隐约听出章老的话中还有些不利于自己的潜台词,可就冲章老的爱子之情,他也不能不治。   况且,章西京之所以躺在这昏迷不醒,还有他的间接作用呢。   他观测了一下章西京的总气运。   时运和气运及寿运全都是很低的负数。   他向章老一点头:“我要开始了。”   “要不要我们先退出去?”章老记得鉴天观的规矩。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林离摇头。 第一百三十四章 鬼使神差的舌吻   经过一段不算冗长,也不是很繁复,但必须的表演程序之后。   林离取出一些道具开始了。   这段指天指地的表演程序和道具们,是应张小飞的建议而诞生的。毕竟为了增强神秘性和可靠性,有了这些才会令人感觉妥当一点,正常一点。   尽管林离完全不需要这些准备程序和道具,可哪怕是表面工夫,也得做给人家看。   难得遇见一个奇难杂症,林离没有急于立刻将气运全数转过去。   他每天在不透支的情况下,可以转移五次气运。本来今天想在郭纯江身上用一次,奈何自家身上还带着一万多的气运,远远超过无数,根本没法转(大家如果没忘记的话,应该记得,林离的气运要比别人少才能转入,少多少就转入多少)。   五次转移机会,大概够了。   林离掐指算了半天,这造型在张小飞眼中是明显故意做作,可在少女和章老眼中,却透着几分神秘。   实际上,林离就是在扳手指算到底要多少才能把章西京的寿运减到负三百以内。   不是很多,林离做作的摆了个神秘的造型,将一笔气运转去——要是换个场景,大约等于居委会大妈指天骂地的造型。   章西京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睁开眼睛的迹象。   林离磨蹭了半天,确认减为从负四百减到以下,似乎没有明显的效果。   章西京的气运有了微妙的上扬变化,时运依然不动。   心中一动,林离琢磨莫非这时运也有关联。就手一转,将其时运转为正数。   这气运转入其体内,就好比那仙气的渲染,又好比那天地元气,所以才能在给予庞大的天地元气的关头没,将吕老的病完全压制下去。   章西京的眼皮明显抖了一下。   “有难度。”林离浑然忘了其他人的存在,自言自语的皱眉。   章老的脸色都变了,原本的冀望变成了死灰一片,难道连林离都救不了他儿子?   他却不知,林离指的有难度,纯粹是指他对寿运的研究有些障碍。   林离这一口一叹气,直叹得章老的脸跟变色龙似的,少女看得心中好笑,又有些紧张。   按理说,每一百为一个门槛,代表着不同级别的健康。将章西京的寿运改为负三百以上负三百九十九以下,其实就意味跨过了一个重伤快死的门槛。   以林离的推论,只要改到负三百九十九以下,就该能醒过来的。   把目光投向了仍为负数的气运,林离沉吟,照样装了一些造型动作,将气运改为正数。   林离睁大眼睛凝望章西京,要是这还不醒,就只有试试把寿运改回负二百九十九以内。   等了半天,没见动静,他无奈的回首看了一眼张小飞。   却在这时,他身前传出一声呻吟和咳嗽。   在安静的病房中,这声响竟是如此的扎耳。   章老跑出了刘翔的速度,亲眼看见章西京一边咳嗽一边吐气呻吟,缓缓的睁开那都快要干枯的眼皮。   章老老泪纵横,激动和喜悦差点把他给击倒昏迷过去。   章西京的声音很沙哑:“爸,我这是在哪儿呢。”   这就醒了?林离吃惊,然后是喜悦。他又揣摩到了一些关于寿运的使用诀窍。   给吕老一次性转去一万多的气运,那是不得以而为之。人家都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和年轻人没法比。   年轻人的身体素质正是最好的时候,不需要把其负掉的寿运全数改为正数,只要帮其渡过最难的关,就可以自动渐渐恢复过来。   这无疑是一个惊喜的发现。   三人一道退出病房,少女瞪了林离半晌,有点泄气的表情。她想不到这大色狼大变态,居然真有这么神奇的本领,倒觉得有些异样感受。   过了好一会,章老才走出来,竟自有几分不怒自威的官威,冷如电的目光在林离和张小飞脸上扫过:“你救了小京,汪远图的事,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见林离吃惊的表情,章老一乐,看林离颇觉顺眼,又沉声道:“等小京好了,我会让他亲自来造访致谢。”   说完,就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   林离纳闷的走出医院,忍不住说:“这也有点那个了,就汪远图那一家人渣,他好意思跟我们计较吗。”   张小飞凝神想,笑道:“不论怎么说,汪远图都是他提拔起来的,他一家子基本可以说是被你逼死的,他说不计较就是真不计较了。不然,还真不知会出什么事呢。”   林离冷汗直冒,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李镇远没有成为市长了。这大约,就是章老计较的后果。幸亏是把章西京给救醒了,不然还不定有什么麻烦。   咀嚼最后一句话,林离察觉了某些潜台词:“最后那句话,是不是在拉拢我们?”   张小飞大感宽慰,能琢磨出这层意思,这位干弟弟基本已经出师了:“差不多就那意思,反正他就是不计较也不方便出头。所以他的意思是,让他儿子来跟你接触,感谢也好,拉交情也好。可不是我们,是你。”   “说起李镇远,我一直不好意思见他。”林离苦恼:“他的人情,我不好还呀。”   “那简单,帮李镇远跟吕老搭搭线就成了。”张小飞对官场的认识远远超过林离,知道对于李镇远这样的官员来说,吕老比起做市长的价值要大。   “嘿,你们当我不存在呀。”听到提起爷爷,少女噘嘴不满。   林离很满意今天的结果,本以为带来的两万多气运会全数耗完。想不到,在一个意外的发现以后,竟是还剩下八千多。   把这八千带回北海,大约就足够完成许多承诺了。   问清楚张小飞过几天就要回北海,林离信手就把这八千多气运全转给了张小飞。正所谓,没有气运一身轻呀,有张小飞这么一个移动气运银行,需要的时候就找他取就成。   “对了,你最好小心一下鉴天观,指不定今天的事就得罪了人家。”张小飞正色道。   林离不以为然,他今天是救人,是好事一桩,怎么会得罪人。再说,他和鉴天观都没有来往,连照面都没打过,这都能得罪人,那就有鬼了。   有人就有利益,有利益就有斗争。   林离以为自己没得罪鉴天观,那便大错特错了。人家没救醒的,被他救醒了,这跟直接打脸有什么分别。   换做是三清观,怕是早就往死里得罪了。   “本来想喊你一起去见见我外公的,不过,除了外公,有些连我都不喜欢,你肯定也不喜欢,就还是算了。”张小飞促狭的向林离和少女抛抛暧昧眼色:“吃饭后再给你电话,也许不打最好?”   张小飞哈哈大笑着走了,看起来他在外公家过得不是很愉快。   就剩下林离和少女大眼瞪小眼,互相瞪了半天,少女才叫:“你老是看我干什么,大变态。”   “你得带路,旺仔小馒头。”林离说完这话,觉得有点恶毒了。   少女的痛处又给戳个正着,咬牙切齿,她先前还觉林离似乎不错。这会儿所有的恨意又全都回来了,她的大报复呀大报复。   “去吃饭。”   少女直接带了林离来到一间餐厅,鬼祟的交代了几句,服务员用诡异的目光看林离半晌。   少女得意的笑,这下这个大色狼大变态该吃亏了。   过了一会,服务员上菜,端来一盘炒得外焦里嫩的虎皮椒。   少女热情的夹起丢在林离碗里:“这盘菜是特色,最好吃了。”   “真的?”林离将信将疑:“我怎么觉得好象有陷阱。”   “试试嘛!”少女阴险的笑,辣死大色狼。   林离当真吃了一个,面不改色的点头赞:“果然很好吃,我还以为你想辣死我呢。”   少女呆了一下,不辣?怎么会?她可是特地交代服务员挑最辣的朝天朝地朝人辣椒呀。   太不合理,太不科学了。   看林离吃得真挺香,她试着夹了一枚塞嘴里,这么一嚼,脸刷的一下红了绿了白了,跟火龙似的差点喷出火星来。   辣得她是口水横流,疯狂的吐粉红舌头狂扇一通。怒不可竭,把筷子一扔:“你还说不辣!都快辣死人了。”   “本来就不辣,你不知道我是哪儿的人吗?方圆省的人都是怕不辣。”林离嘿嘿直笑,少女这点小算盘,他一眼就看穿了。 txt80.com   她是辣得面红耳赤,辣得眼睛都红了。   林离连忙跑出去,一会就端了一杯水进来:“来来来,喝杯水。”   少女辣极之下,不顾一切的抢过来往嘴里一灌。   噗嗤一声,喷得林离满脸都是。她跳得跟跳高世界冠军似的,眼泪哗哗直流:“好辣,好辣!大色狼,你,我恨你。”   这哪儿是什么水,分明就是烈酒一杯。   林离在一旁得意的窃笑不已:“活该,谁叫你想整我。”   “是你说任打任骂不还手的。”少女泪流满面,显是气极了,见他这样更是光火。   欺身向前,扑倒林离,把舌头伸得长长的向林离眼睛舔去!   就跟强行索吻似的。   林离大骇,他的嘴和肠胃不怕辣,不表示眼睛不怕。   当下也不知怎么决定的,没准真是磁场在影响。他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试图做最后的抵抗!   结果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赖精神永长存   包间中。   一男一女,非常抽象的吐舌头打架,然后两条舌头交织在一块。   给舌头一绞,少女的浑身如电流涌过,竟觉辣意减轻不少。   敏感的舌尖互相纠缠,轻轻点动的时候,犹如那电流带来的酥麻感潮水般冲击二人。   少女牛奶般光华如玉的肌肤熏染上一层绯红,迅速蔓延到脖子。   犹如花瓣娇柔的唇片,竟是软绵无力的落在那渴望的唇上。   竟是不辣了。少女眼泪婆娑,欣喜的发现。   但,不辣之后的其他感官充分的敏感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在接吻,浑身战栗了,羞得全身肌肤都是这般的绯红。   这就是舌吻吗?   其实……还不错呢。   四片唇儿紧凑在一块,互相吸吮那甜甜的滋味。   少女的水晶小心肝酥麻了,全身气力竟在这吸吮中被悉数抽干,除了那一波又一波的心灵冲击,带来的是心儿砰砰激烈跳动。   林离有被强吻的悲愤。   要知道,这般舌吻决非他所愿。压根本就是这少女压在他身上,把嘴巴自己送过来的。   此时此刻,林离的眼角流淌一滴晶莹反光的泪花,既委屈又受伤,满脸分明在写着这么几个字“小离子我是被公主强迫的”。   其实那滴泪花,纯粹是辣出来的。   按说林离是不怕辣的,偏偏这少女的粉红舌头塞过来跟他的舌头搅合在一块,辣意就好象被转移到他舌头上了,他被辣得流泪了。   我就任你摆布吧,反正已经失去了清白。   就在林离觉得自己要跟贞操讲拜拜的时候,少女忽然发出了一个妖异的鼻音,松开他的唇怒视:“把你的手机挪开。”   好象有什么神秘物体在顶住少女的小翘臀。   少女愤怒的摸过去,准备把林离的“手机”挪走,却摸到了一条棍。这棍居然还兴膨胀变大的,一眨眼,连小手都快握不住了。   这时,包间门忽然被推开,是张小飞的声音:“妈的,不回去吃了,心里堵得慌。”   张小飞看见了包间里这一幕,瞪大眼:“我靠,你们光天化日的就玩得这么投入这么热情。”   少女好象想起了什么,哇的一声大叫,跟握着大蛇一样连忙撒开,一蹦就跳起来,满脸红霞,眼泪又在打滚了。   她恨死这个大色狼了,次次都是因为他才出丑。她在家可是天之娇女呢,打小就没人敢对她怎么样,可自从碰到林离以来,却连续失去了破掉了一次又一次的记录。   大色狼,我恨死你了。   要是林离能看见自己的桃花运,就会发现,只要他和少女在一起,桃花运就呈现上升势头。就是不知这是好桃花,还是烂桃花,从眼下来看,肯定是后者居多。   林离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一滴泪花绚烂无比,配合着他无比委屈和悲愤的表情,实在将一个被暴行污辱的男人演绎得真实贴切。   张小飞吃惊:“够了,别装了。”   林离半天才迟缓说:“撞着头,晕得很。”   却是少女扑倒他的时候,他的脑袋在地板上轻撞了一下,脑震荡倒不至于,就是有点晕。   半天才爬起来,林离看少女的眼神,就跟看小恶魔似的:“你别再靠近我了,至少保持两米安全距离。”   为什么他和少女一旦靠近两米以内,就总有诡异的意外发生呢。   太不科学了。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瘟神?   “别罗嗦了,跟我一块儿出去,有好戏看。”张小飞兴冲冲的大手一挥。   在张小飞的带领下,转了几步上了二楼的西餐厅。寻了个位置坐下,他冲角落里某处指指点点:“看见没,就是中午那厮。”   林离顺眼望去,赫然见郭纯江和一个漂亮女生正在一起吃西餐,看那亲热劲,分明透着诡异劲:“他还挺能的呀,中午一个,下午又一个,该不会晚上又换一个吧。”   少女学乖了,坐在两米外的另一张桌子上,冷哼:“一路货,都是大色狼。”   “别急,有好戏看。”张小飞神秘一笑。   过了一会,只见一票人气势汹汹的包夹住一个大肚子少女杀上餐厅。   这群人环顾一周,大肚子少女又哭又叫,指着角落里的郭纯江:“哥哥,就是他骗了我。”   这群人杀气腾腾的走过去,将郭纯江给堵住,抡着球棍恶狠狠道:“好小子,把我妹妹肚子搞大了,你还有脸在这里请人吃饭。”   大肚子少女满脸的青春痘,又矮又胖,挺住大肚子,揪住郭纯江又哭又闹,伸着指甲哧哧挠出几条血痕:“死鬼……”   这个词令林离在内的不少餐厅客人都有种崩溃的感觉。   “死鬼,那晚你把我灌醉,把我肚子搞大,还说什么要养我一辈子,只对我一个人好。现在人家肚子大了,你连打胎钱都不肯给,跑来这里和狐狸精吃西餐。”   郭纯江憋屈无比,心想老子就是真要搞女人,也绝计不会搞你这么丑的。偏偏这会儿少女说得又急又快,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正在钓的漂亮女大学生脸色都变了,他慌忙大喊:“你们一定是认错人了,不关我的事。”   这大肚子少女悲愤交集的抱住哥哥的胳膊:“哥,你都听到了,这死鬼吃干抹净就不认帐了,我也不要活了。”   这大哥怒喝:“别胡说,你肚里的孩子该怎么办呀,你总不想他一出生就没了爸爸妈妈。”   说着,抡起球棍在餐桌上砸得砰砰响,怒喝道:“小子,你真不是东西,搞大我妹妹肚子就不管她了。前天我们才捉到你嫖娼,今天又想搞别的狐狸精。你说吧,咱怎么办。”   “要么就揍你一顿,然后我妹妹肚里的孩子就再也跟你没关系。要么,你他奶奶的就给老子收敛着,不许出去搞三搞四祸害别人,老实跟我妹妹过日子。”   大肚少女脸上浮现一丝娇羞之色。   不少人都吐了。   郭纯江这时已然转过念来,肯定被人整了。闻言,一看这大肚少女娇羞做作的表情,差点吐了,碍于形势比人强,他大喊道:“根本就不关我的事,我他妈又没瞎眼搞这么丑的女人,我有病呀我。”   “你说什么!敢不认帐,别以为我妹妹心疼,我就不敢打你。”这大哥一怒之下,乓的把桌上盘子给全数扫飞,牛排汁飞得满地都是。   那漂亮女生吓得脸色苍白,躲在一旁瑟瑟发抖,跟鹌鹑似的。   郭纯江气急败坏,拍案而起:“妈的,不管你们什么来头,别以为我姓郭的就好欺负。你们在道上给我问清楚,我郭纯江是什么人,要是我今儿个少了个汗毛,我包管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大哥冷笑:“我看你也就一条鸟毛的样,郭纯江怎么着,老子告诉你,这京城里你惹不起的人多,别以为自己是号人物,那是没人跟你计较。”   郭纯江心下先哆嗦了一下,该不会是自己招惹到什么大人物了吧。   这么一想,倒有些无赖般的硬气,冷笑:“有种你们试试,有种就打死我,不然今天这事儿没完,我跟你们说白了。老子就算不是人物,也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这厮摆出一副无赖模样,反而教人不好下手了。   那大哥不禁微微侧脸望过来,张小飞向他做了个手势。   这大哥得令,大喝一声:“妈的,今儿就教你知道,有些人是你不该碰也碰不得的。哥们,给我揍他一顿。”   郭纯江情知不是敌手,竟是无赖的抱住脑袋,只管等他们打,拼命放狠话:“带种就打死我,打不死我,你们就是娘们……”   一时间就只闻得这惨叫声和狠话混合在一块儿,显得有些滑稽。   张小飞顿时兴致全消:“原来只是一个小无赖,早知就不弄这么个阵仗了。”   张小飞这是帮林离报仇,顺带帮林离的堂姐一下。   林离也觉挺没趣的,这人纯粹就一无赖中的痞子,痞子中的小无赖,就是整治了也没什么意思。   真有权势的人不计较他,多半也就是觉得对上这么号无赖出手了也没意思。   打了一会,这大哥看了看张小飞,得了张小飞的意思,也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起初的手势,郭纯江没看见,这手势,他却看清楚了。   当下就认出这正是中午起冲突的那两人,他倒是无赖精神十足,猫腰走过来指着林离和张小飞,咬牙切齿:“我认得你们,这事就是你们干的,是不。”   “我郭纯江就发誓,今儿个这事,我要不找回来,我就是孙子。”   “你们给我等着,带种的就别走,这事儿没完。”   林离皱眉暗怒,不动声色的把玩刀叉,淡淡道:“林小娇是我堂姐,不要搞她。”   和大人物在一起多了,又是平等交流,林离自然而然已是带着了一丝威色。   按说郭纯江眼力原本是挺毒的,知道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好惹。偏偏见林离这么年轻,又是外地人,还一脸憨厚,就走了这么一眼。   他冷笑眦牙:“原来是小舅子,今儿个我把话撂在这。就冲你今天对我干的事,老子不但要搞,还就大搞特搞,怎么着。”   林离淡然笑,将其气运清零。   “那我就祝你好运。”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王府井爬三圈   郭纯江脸红一块紫一块,就跟生了牛皮癣似的。   之前那帮人下手不算重,就是专门打脸党罢了。这一看,就知道必然是张小飞的手笔。   按京城规矩,这会儿正是该搬人晒后台的时候了。   食客们自是溜在一旁看戏的看戏,吃饭反而成了次要目的。胆小的,首先就给溜了。   郭纯江正到处打电话搬人马,张小飞嬉皮笑脸。他外公要没退休,也算得上是京城的一号大人物。不过,既是退休了,偏偏他又和外公家的其他人不怎么和谐,他才不会打过去。   张小飞不喜欢那些个表哥表姐的,大多数跟京城一般的纨绔子也没什么分别。充其量,也就是家教好一些,欺负人的事做得少一些。   要不是为了看外公,要不是还有这么寥寥几位表弟表姐还说得投机,脾性相投,他压根本就不想来京城。   京城不等于北海,到底不是自个的地头,尤其是京城这块地卧虎藏龙,低调一些才是王道呀。就好比黯然销魂常说,订阅正版才是王道呀。   坦白说,要不是下午林小娇替自己说了一句话,林离大约是不会替这位他讨厌的堂姐出头的。不是他没把人家当亲人,纯粹是人家没把他和他爸妈当亲人在先。   不料,这位郭纯江还真够无赖,七搞八搞,眼看不知不觉就要把事情给搞大了。   这实非林离所愿。   要说起林离在京城这块地的靠山,毫无疑问就是吕老,章老该出力也肯定不会退缩。不过,对这么号无赖,就把吕老和章老摆出来,这未免太大阵仗了。   这会儿,林离反而明白,为什么以前没人跟郭纯江计较了。   这么一通通的电话拨出去,郭纯江那跟京剧中小丑似的花脸上得意洋洋,在他来看,无疑是吃定这三人了。   这么一寻思,眼神就不免溜到了吕流晴脸上。要说郭纯江这人其实对钱财追求不是特别强烈,反而对女色有很大的嗜好,这看着少女的绝美精致面容,不禁吞了吞口水,满是傲色的指着林离三人。   “小子(念ZEI音),别说爷不给你们告饶的机会。看爷这一身的伤,你们赔了百八十万的,今儿的事就好商量。”   林离和张小飞眨巴眨巴眼,百八十万的不是拿不出,就怕这厮无福消受。林离字正腔圆的学了一句京腔:“您这是说单口相声呐,看把你美得。”   郭纯江暴跳如雷:“好,爷今儿就跟你们死磕。”   “知道王府井吗。今儿个爷就要你们在那街给爬三来回,爷要做不到,爷就自个去爬。”   郭纯江一句赛一句的狠话撂下,色眯眯的转脸望向沉默不语的绝色少女:“我说,你赶紧把这你男朋友给甩了吧,看他这副穷酸劲,等会去爬乌龟的时候,没准有多丢人。哥比他帅多了,你要跟了我,保你今儿没事,要什么有什么。”   “怎么样?”郭纯江看来是改不了狗吃屎了,满是淫邪的笑,配合着脸上那青紫色,就是滑稽了一点:“只要撇了那王八,跟我,哥立马给你开支票。你想做大明星,我捧你。”   林离和张小飞一阵猛咳嗽,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呀。   吕流晴小脸涨得通红,又惊又怒。见林离笑得可恨,她索性起身坐到林离身边。恨恨的勾住林离胳膊,使劲的捏住一块肉三百六十度大旋转,满脸怯生生:“我不敢,怕他打我。”   郭纯江不自觉的挺起胸膛,心中瘙痒无比,眼看这小妞就要到手了呢。话说他这辈子搞了不少女人,新鲜的不新鲜的,可没一个赶得上这小妞。   要是真到手……他狂咽口水,怒容满面冲林离呵斥:“混蛋,都说你是混蛋了。哪有打女人的男人,我就从来不打,女人是要拿来疼的。”   张小飞笑得肚子疼,索性附身下去无声狂笑不已。   林离脸都绿了,附到其耳边低声道:“你想他跟我死磕呀。”   淡淡的呼吸,在她耳边卷起温热,似有电流般冲进心中。吕流晴那透明般的小耳垂都红了,转身跟小恶魔似的低道:“这就是我的第一次大报复。”   林离无语,谁让他昨天做错事,承诺随便人家怎么打骂都绝不还手。   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脚步声蹬蹬,一群人走上楼来。其中,赫然便有那中午参与打架的人。   吕流晴也认出来了,想起中午那场面,小脸一白,勾住林离胳膊的手也格外用力了几分,小身板都有一半靠在林离身上了。   怪异的是,从她自认是林离女朋友这么一会下来,她和林离之间居然没有再出意外。   见这一幕,张小飞和林离摇头不已,这人还真就是无赖痞子一个,跟他计较真没意思。   “我们还是走吧,再呆下去也没意思了。”   “想走!先把赔偿给说清楚。”自己人的到来,令得郭纯江信心暴涨,傲气十足的拦下:“今儿要不说清楚,你们哪儿都别想去。当然,美女的待遇就不一样了,只要你到我身边了,保你没事。”   就这么一个当口,又一人蹬蹬上楼来,环顾一周,直奔张小飞:“表哥,你没事儿吧。”   这表弟想来是知道大约发生了什么,转脸一看郭纯江,就沉下脸:“郭纯江,这是我表哥,赶紧把你的人带走。”   张小飞这表弟生性贪玩,也常与道上的人来往,倒也正巧认识这位。   郭纯江倒是认得,不过,在他来看,这位表弟家里的关系也不怎么扎实。看了一眼吕流晴,又是色迷心窍,加上今天丢了这么大的丑,存心要找回来,也不爱给这么个面子:“我说姜盛成,别说是你,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就这么回事。”   “不给我在王府井那爬三来回,谁他妈都别想走。”   姜盛成自觉在表哥面前丢了面子,气急败坏。偏偏姜家随老爷子退了,真有权势的,也就是姜山河跟张小飞的爸爸。铺开关系来说,郭纯江还真不怕。   姜盛成冲表哥一笑,暗怒不已,迅速就拨了电话。   这电话还没通呢。就见几人簇拥两个青年大摇大摆的走上楼来,姜盛成脸色一变,拨电话的手顿没了力。   这两青年一来,就首先见着人多势众,最主要是花脸引人瞩目的郭纯江。稍后一点那青年大笑:“纯江,你怎么搞的,不是说好了今晚安排节目消遣吗。过来,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尤少,来头可不小。”   这青年走过去低声介绍:“知道这尤少什么来头吗,吕老,知道不。尤少是他外孙,你要巴结上他,嘿,你就发了。”   正这么说着,郭纯江和这青年满脸狂喜,正觉能巴上这么位来头忒大的小青年肯定发了。却见尤少眼神一转,那矜持的笑容当即就僵住,跟一京巴儿似的撂下他们,蹦达到那绝美少女面前,说了这么一个词:“表妹,你怎么在这!”   郭纯江和这青年满脑子糨糊,算了算这关系。当即汗如雨下,如遭雷击。   这位尤少一看吕流晴抱住一个陌生青年的亲热劲,当下就大吃一惊。他可是知道这位表妹是眼高于顶,向来又是洁身自好。他不禁暧昧一笑:“这位,难道就是表妹夫。”   少女触电般松掉手,气鼓鼓的告状:“好呀,尤少好大威风呢,这是你的朋友?他可是拦住我们,色眯眯的看我,还强迫我去陪他呢。”   姑奶奶,我啥时候“强迫”你了。郭纯江算明白这层表关系,当即就面如土色欲哭无泪。   女人要毒起来,那是非同小可呀。   尤少怒了,指着他那位朋友大叫:“我说,你这是打算介绍什么人给我认识呢,你知不知道我表妹什么人。我跟你们说,这事没完。”   郭纯江怎么听着这话忒耳熟来着。   少女气愤的加强效果:“他还要强迫我们去王府井爬三圈呢。”   毒,太毒了。   我什么时候要你爬了。   郭纯江想死的心都有了。   尤少却是再清楚不过,他这表妹最得吕老疼爱了,说是天之娇女那是绝不为过。得罪了她,怕是比得罪吕老还要严重这么几分。   “我说那个谁,你不是想要爬吗,好说。今天这事,你要直接去王府井那块爬三圈,我就不计较了,不然小爷我要你在这京城里没处混。”   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了。   郭纯江悲愤交集:“我说尤少,别把事情做绝了。我要真去爬了,以后京城道上还有我这么一号人吗。”   尤少那朋友左右为难,也劝道:“尤少,给点面子,不好把事做绝了。纯江这人除了好色一点,别的都挺好,也够义气呢。”   尤少冷笑:“得罪我表妹,想这么着就算了。那也好,就在外面爬,也不说什么三圈,就一圈。”   郭纯江脸是红一块青一块,又灰又白。   一群人拥簇下来到街边,郭纯江看着这天渐黑,正是路人最多的时候。虽然这条街不是最繁华所在,可这么一圈爬下来,估计他在京城也就臭了,跟龟孙似的。   他这么心下一横,无赖精神再次涌现:“我说尤少,你真要把事做绝了?”   尤少只说:“你爬是不爬!”   没处躲了,郭纯江咬咬牙:“他妈的别以为我郭纯江就好欺负。”   这么说着,就拿出了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大声的哭嚎:“叔,我给人欺负死了,你要再不帮我,我就成龟孙了。”   京城这块的规矩无非就是搬人马晒后台,这郭纯江既是还有后台,尤少也不好立刻就把事给做绝,只冷笑道:“我就看看你能搬来什么救兵。”   不久的工夫,就有车赶来了。   车里下来一位倜傥的中年帅哥,眼神转了一圈,彬彬有礼微笑,说了一句话。   “我是鉴天观的抱古子。” 第一百三十七章 又是鉴天观   又是鉴天观!   林离不动声色的微皱眉。   不知是不是鉴天观一词将众人给摄住,竟是一时鸦雀无声。   见抱古子一登场就好似将众人给吓住,郭纯江自己反而吃了一惊。   以他的档次,自是没资格知道鉴天观的来头。不过,抱古子是他老子的朋友,曾被他老子救过一次。所以,抱古子对他倒有些像是亲侄子,曾招呼他有事可以找他。   他一直厮混,没大人物跟他计较,混得不上不下,一般也就自己或朋友都能摆平。这次走眼一次,得罪了吕老的孙女,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才打给抱古子。   想不到这抱古子一来,似乎就真的夺了气势,竟好象真有什么了不起来头似的。   也许有的人听过鉴天观,可了解鉴天观的人其实很少。说到底,鉴天观比三清观和松涛观都要低调了许多。莫说是鉴天观,身份地位一般的人,连三清观和松涛观都未必听过,未必了解呢。   不过,尤少显然是略知一二,当即就有些吃惊哑然。   鉴天观给吕老尝试过续命,吕流晴作为吕老最宠爱的孙女,当然知道一些,当即就嘟起红扑扑的小嘴:“鉴天观就了不起了,就可以欺负人了呀。”   抱古子年轻时必定是极为帅气之人,不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绝佳,教人一看便生好感。他凝望少女笑:“原来是吕姑娘,欺负人是不敢的,不知我这位侄儿什么地方得罪了吕姑娘。”   林离和张小飞不动声色,吕流晴气鼓鼓的将之前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其间难免添油加醋。   郭纯江眼看突然有来头不小的大腿可抱,立刻大声分辨:“我哪有强迫她陪我,叔,你知道我胆儿可没这么肥。”   这么一来二去的,即便是其他人都基本把事实给弄清楚了。   抱古子很有出尘味道的含笑道:“这么说来,的确是我这位侄儿对不住三位在先。”   “不过,这么惩罚的确是稍微有些过火了,你们以为呢。”抱古子很善言辞,跟他一比,林离觉得自己嘴皮子工夫就跟小学水平似的。就这么几句平淡而不带丝毫火气的话下来,众人都觉似乎真有些过份了。   “有错就罚之,改之,原本是很好的。我这侄儿打小缺心眼,几位有身份有来头,想必不会同他一般见识。”   “不若,就看在我的薄面上,改日他登门向三位负荆请罪,也算成全了他这一番改过之心。”   这么一席话说得是轻柔顺耳多了,尤其是衬住他的微笑。   林离怎么听就怎么觉得怪怎么不对,好象就这么几句话,事情就变味了。这话他听起来总觉得袒护之意很显然,却怎都拿不住痛脚,奈何不住人家的话说得公正呀。   水平,这就是说话的水平呀。   眼看一场风波就要悄然化解于无形,一部轿车行驶过来。其中一人顺着车窗望向这热闹之处,蓦见林离,忽而心中一动。   只见这轿车晃悠的倒回,车窗摇下一半。里边那人凝望林离半晌,才微笑着下了车,径直走过来,主动的伸出双手迎向林离:“林先生,真的是你呀。”   “你是?”林离给这三十来岁的家伙的热情弄得很懵然。   这人笑道:“是了,林先生没见过我。家父姓章,我在家中排行第二,章中津。家父今天才跟我说起林先生,说一定要待先生恭敬一些,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还没感谢林先生救了我弟弟,这是救命之恩。不论如何,你一定要赏脸,让我有机会请林先生吃一顿饭。”这人的热情显然是出自真诚。   郭纯江正是京城中一个耳目灵通之人,自这章中津自报家门,就知其来历了,当场便脸色骇然大变。   这章中津一向平易近人,其实却甚骨傲,少有人能得他这般主动的热情。当即胸中就掀起了惊天波浪,骇得脸色惨变。   这章老可是政治局委员,这章中津再不济,也是一位副厅级官员。漫说郭纯江,就是他的关系也未必敢同这位较量。   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外地人,怎么能连章家的线都搭得上。   郭纯江哭丧着脸,心里破口大骂林离太阴险了,怎么这年头都流行扮猪吃老虎来着。早有他妈这层关系,干吗不早一点亮出来,这会他就觉得自己祭神的烤猪似的摆在台上,上不来下不去。   莫说他,就是尤少也是脸色大变。尤家没什么能在京城横行的资本,他也就是仗着是吕老的外孙才有些横的资格。   吕老固然是老资格老革命,影响力尤存。可人家章老,却是实实在在的实权派。他却是万万没想到,连这章中津都这般热情,竟还有些巴结的意思。尤其是听起来,似乎林离还是认识章老的。   这么一层关系,就骇人了。   尤少这一吓非同小可,原本的傲色顿时消了几分,只盘算如何跟林离打好关系先。   张小飞的表弟姜盛成更是大惊失色,原本他自诩地头蛇,还真没觉得林离是什么人物呢。   这时,章中津才注意到这里似乎有些事在发生着,不禁皱眉道:“怎么了,林先生,是不是有什么不开眼的想找你麻烦?”   郭纯江骇得恨不得时光倒流,此时哪敢再多嘴,光是冒一个吕家出来就够恐怖了,半途再杀出来这么一号章家,这实在是要人老命。   “没事没事,哈哈,纯粹误会。”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当抱古子听得章中津的几句话以后,原本的微笑潮水般退却,竟是眨眼色变。   闻得此言,抱古子微微挑眉,大步走向前,拦住了林离的去路,一字一句的沉声道:“你就是林离?”   “下午就是你出手救了章西京?”   正所谓看戏者,人必看之。此话果然不假。   刚才做了半天的配角,以旁观者心态看了半天的小丑戏,终于还是轮到林离登场唱花旦了。   郭纯江敏感的察觉到这位叔叔话中若隐若现的敌意,当即就唬得腿软了,心道我的叔呀,章家和吕家都冒头了,你还发什么神经呀,赶紧让人家走了吧。   他还道叔叔想要替自己博面子,恨不得立马拽住抱古子的双腿,让林离他们先走了再说:“叔,算了算了。”   “纯江,没你什么事。”抱古子一拂袖甩开满是哀色的郭纯江。   章中津眯住眼,竟自有些怒威:“你是?”   “鉴天观,抱古子。”抱古子淡淡道,章中津心中咯噔一下。只见抱古子满脸厉色:“你是不是林离,章西京是不是你救的。”   林离想起了下午章老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他自是察觉出此人的敌意了。   他只是想不通,为什么救人都能得罪人,为什么见都没见过,都能把人给得罪了。救人本是好事呀,总不能阁下救不了,就不让别人去救了。   他性情温和归温和,却不是人家欺上头来还装王八的人。温和归温和,他要强势起来,连张小飞都吃惊。   他自是不惧,淡然道:“不错,我就是林离,章西京就是我救的。如果你是想反对救人,不妨跟章二哥说说。”   要说林离不善言辞,偏偏偶尔还能蹦出这么一两句很恶毒的话。张小飞恨不得在一旁鼓掌叫好,没错,老子救了就是救了,怎么着。他觉得林离就该是这样的态度。   起码这句话就令抱古子哑口无言,面对章中津不善的目光,他敢说不许林离救人的话吗。   抱古子脸色一沉,语气中的厉意被迫一减:“林先生也是同道中人,这么说来我倒要好好跟林先生亲热亲热了。”   说着,就走向前来把手向林离递上。   林离自然不会退缩,将手送上一握,一股难受的滋味顿涌上心头。他心中微恼,手上格外加了几分力。   这抱古子自是不怀好意,握手前就催动法力,暗掐法诀打算教训一下林离。   偏偏气运图是吃软不吃硬,来得越凶,反击就越凶。这么一股子反击之力震出,他先是脸色微红,吃惊不已。   林离这么一加力,他的手骨都给捏得快散了,当场脸就白了。   双方各自一个暗亏,互相松开手。   林离向来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岂会害怕,要斗那就斗罢。别以为是鉴天观的人就能在坟头跳舞——装鬼吓唬人。   有这么一激,林离打黑拳的冲动一下就冒出来了,一拳冲在郭纯江眼窝上,冷冷道:“我说了,不要再碰我堂姐,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不得不说,林离打黑拳的本领,那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连张小飞都自愧不如了。   郭纯江嗷的一下眼睛都绿了。   抱古子还待要再找林离,吕流晴却突然搂住林离胳膊说了一句话:“快点,爷爷还在等你吃晚饭呢。”   此言一出,众人大是哗然。   浑没想到林离竟是和章老和吕老似乎都很熟悉。   郭纯江闻言都快要吐血了,他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号煞星呀。   可一听到抱古子这位叔叔的话,当即又燃起希望。   抱古子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林先生,明天上午十点,我们鉴天观在长城恭候大驾光临。”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京鉴天   “哥们,你知道鉴天观什么来头吗?”   护士一边给上药,郭纯江一边打电话。   起码几十上百通电话打出去,他收到的消息还是不多。   今天下午的事很诡异的因他而起,结果却变成了抱古子代表鉴天观和林离之间的恩怨。反而没人计较他的存在了,这令他心情严重受伤,可也有逃过一劫的惊喜。   一想起下午的蠢事,他就想扇自家耳光。   谁他妈想得到一个这么年轻的外地佬,居然和吕老章老都似乎有密切的关系。   好在随着抱古子叔叔的到来,恩怨变了,他得以置身事外。   不过,郭纯江就纯粹是在林离身上走了眼,其实他本身还是挺机灵。不然,也不能在这卧虎藏龙的京城里,混得不错了。   从抱古子最后的态度来看,竟是不怎么怕吕老和章老的存在。   他还真不知道这位几乎每年撑死见过一两次的叔叔有这么大的能量,要是早知道,他起码能比现在混得好多了。   以他的机灵,自然看出抱古子叔叔仗的无非就是鉴天观的势。   这么一悄悄的散了,他便赶到医院,迅速一通通的电话打出去。   收到的消息寥寥无几,要说鉴天观这三个字,他也听说过。不过,他还一直以为鉴天观大约就等于白云观之类,一个挺灵的寺庙。   好在这么一通穷打听下来,有些人似乎知道一点内情,警告他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瞎打听。反正就一个意思,鉴天观不是他该知道的事,他也没资格知道。   他一边在肚里愤愤骂,一边美孜孜的想老子有个叔叔是鉴天观的,这下发了。   就是往死里打听,他还是不太了解鉴天观到底是什么玩意。只知道,鉴天观在京城这块忒有能量,大约连吕老和章老都不怎么怕。   这么顺道打听,就把南松涛北三清京鉴天的话给打听出来了。   他这边寻思着,林小娇一脸惊慌的赶来了,见他满脸的伤,顿时就有些要哭的迹象:“纯江,你怎么了,是哪个狠心的把你打成这样呀。”   郭纯江有点腻歪,林小娇这名还真是一点都不错,当真是挺娇气的。要不是长得挺漂亮,据说还是雏儿,他未必就瞧得上。   不过,他既然通知她赶来,自然是有心要套套话。当即就板起脸:“还不就是你那个穷亲戚干的好事,我就不知道怎么招他惹他了,居然纠结了一帮人没头没脑的打了我一顿。他非要逼我和你分手呢,我这么爱你,就是宁死也不肯屈服。”   “是他!”林小娇在郭纯江面前显得娇柔,也没什么傲气,一提及林离,傲气自然而然就升起来了,更有几分鄙夷:“他算什么东西,连你都敢打,看我不好好的收拾这个小强奸犯。”   谈起林离,林小娇就有无限的自信和嘲笑:“他呀,我宁愿就没这样的亲戚,还是我的亲堂弟呢,就一流氓,打小就不干好事。从小就跟流氓混在一起,到处打架惹事。后来还惹出一桩强奸案,哼,连高中都没念完……”   林小娇嘴巴没门,三言两语就将自己和林离的关系抖出来了,还把她对林离的看法全都说了,毫无疑问是带着极大偏见的。   郭纯江腻歪极了,他是没看出林小娇说的林离有的那些毛病。心里大骂一句笨女人,干嘛不跟林离把关系搞好。   想起林离和吕家和章家都似乎有极好关系,他就不由的一哆嗦。   比起神秘的鉴天观那看不见的势力,无疑吕老和章老的声势在他眼里更恐怖。   妈的,要是能搭上吕家和章家,他岂不是能在京城这块横着走。都怪这蠢女人,有这么能耐的弟弟居然不知道打好关系。   郭纯江心思转了千百回,抱古子这位叔叔是肯定要重新认识发掘的。不过,要是能通过林离搭上吕家和章家,好处看起来更大。   只要小心的踩钢丝,两头得利未必不能。要知道他在京城里大抵上干的也就是踩钢丝的活,自然不在乎多踩一次。   这思路一活泛开,立即就看到了光明的前途(钱途?)。   至于林离威胁让他离开林小娇,有抱古子撑腰,他还就不放眼里。   妈逼的,只要把林小娇给上了,套牢实了,他就不信林离连他这个姐夫都不认。至于林离现在的事,他才不会跟林小娇这蠢女人说呢。   不过,他千算万算,就算漏了一点。   林小娇自打林离当年辍学后,就一直是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看林离一家子。不怕说实在的,林离一家三口在整个姓林的大家族里,可以说是最没地位,最抬不起头的。   就冲这林林总总,这多年的心理优势。林小娇又怎容得自己心爱的,有钱有权又帅气的男朋友给一直被漠视的林离打了,越想越就是愤怒……   俗语有云,不到长城非好汉。   当然,就是真到了长城,也肯定不能把一个孬种变成好汉。   雄伟壮观?   所有的赞美字眼都无法描述林离此刻亲眼看见长城,亲自登上长城的感官。林离有很复杂的心情,一边感慨中国古代的伟大成就,一边又感慨修长城到底死了多少人。   说穿了,长城就是权势呀。   当年秦始皇一句话,就有无数人葬送无数性命,只为了修建长城。   权势,自然是好东西。可要落在坏人手中,那就是坏事了。   亲自登上长城以后,林离除了最初一般游客应有的感叹其伟大等情绪外,想到的就是这。他暗暗警惕,不管有多大权势,他就应该是他,本来的心是怎么样,就该怎么样,绝计不能变。   昨晚最终还是不欢而散,和鉴天观的威胁相比,郭纯江这么一号无赖,到了最后根本就没人在意了。   林离惦记的是昨晚散去之时,众人看他的眼神,是好奇中带住一丝畏惧。就因为他和吕老及章老认识,所以就得到了这种敬畏。   不怕坦白说,他一度感到飘飘然和痛快,好象认识吕老和章老真是很了不得的事。   直到看见张小飞依然如故的清澈眼神,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并警惕自己不要被权势渲染变质。   林离应该庆幸他有张小飞这么一位好朋友为他护航,在纨绔子中,张小飞无疑是异类中的异类。但这一路走来,林离不会忘记张小飞给了他多少无法形容的帮助。   他不知,张小飞暗中也是大为佩服他。能在权势熏天的过程中,还保持着自己原来的那颗不受污染的心,其实真的很难很难。   但林离却做到了。   抱古子昨天代表鉴天观下的战贴,很快就给章老和吕老知晓了。   章老来电隐约的提醒了他一些,吕老也给了他一些指点。   最重要的是,昨晚章老和吕老的态度都表明其实他们不太希望看见林离主动去触霉头的。   不论章老还是吕老,显然都不认为林离有对抗鉴天观的能耐。不论林离改命的能耐有多么惊人,在他们来看,都无法代表全部,更不能代表具有对抗鉴天观的实力。   昨晚章老和吕老就差没有明着说替林离居中协调了,其实只要他们协调,这邀战之约应当是可以撤消的。   不过,吃软不吃硬的林离想起抱古子那态度,就坚决的拒绝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救人会是错事,也绝不会为了救人的事而屈服。   就好比医生一样,这位医生救不了一个人。总不能不让别的医生去治疗了,总不能放任病人去死。   起初林离对抱古子昨天亮相时的风度和形象,还是很有好感,进而对鉴天观也有好感。   可等他弄清楚鉴天观对他的敌意出处,那份好感早已荡然无存。   他现在很不喜欢鉴天观。   吕老和章老劝说一阵后,察觉出林离的意思,就果断的放弃了劝止。   不论是出自林离给他们的恩情,还是别的。他们无疑都是挺喜欢林离的,都觉年轻人要是太顺了,也不见得是好事,还不如让林离撞个头破血流,汲取一些人生经验。   本着这样的想法,吕老和章老放弃了劝告。不过,他们也在暗中隐隐向鉴天观表示,绝对不会坐视林离出事,凡事要适可而止。   林离不知道吕老和章老的这一番回护之意,可他能从言语中察觉到他们的关心,对此他很是感谢。   一块儿来的人不少,吕流晴爬长城爬得是气喘吁吁,小脸儿红扑扑的,汗珠在牛奶般的脸蛋上滚来滚去,热气腾腾极是可爱。   “诶,我走不动了,你们谁来拉我一下。”   张小飞眼观鼻鼻观心,进入漠视模式,默念三遍金刚经对自己说:朋友妻不可戏。   章中津不好意思伸手,他比人家大多了。   姜盛成见这般绝美少女,早已砰然心动,色不迷人人自迷,少不得伸出援手。   奈何人家根本不搭理他。   尤少只诈做听不到,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他这位小表妹想来是生平极讨厌被男人给碰到,哪怕就这么碰一下,哪怕是亲戚都会厌恶大半天。他活了这么多年,除了长辈外,也就只见过林离碰着小表妹,小表妹而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反感。   他不知道,那份反感是酝酿在心里。   见了其他人没得好果子好脸色,其他两个被邀请过来观战的纨绔子知趣的看天说:“天气不错呢。” 第一百三十九章 长城上的谈判   尤少拼命朝林离递眼色,林离目不斜视,只诈没看见。   开玩笑,拉这么一号瘟神,他又不是活得太自在了,想要存心找虐。   眼看吕流晴是给抛得越来越远,尤少吃不住了,哀求的拽住林离:“兄弟,哥们,表妹夫,大爷,你就出手一下也不会死呀。”   林离心想和瘟神在一起,这说不准。   不过,回身见少女娇娇弱弱的趴在城墙上直呼白气,到底有些心软,也是碍于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说不得他冲少女大喊:“你烦不烦呀,我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娇娇女。”   这一声吼,结伴同行的众人脸全都刷的一下白了,暗暗冲林离竖大拇指:“够爷们。”   在这京城圈子混的,这几人的出身都不会差到哪去。对于吕老这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孙女,他们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   他们可是听说过不少吕老冲冠一怒为孙女的事迹,就好比当年柳海实就打了这位娇娇女一下。给告状到了吕老面前,结果就是,柳海实给吕老爷子拎着忒粗的棍子打得满院子乱跑,一边打还一边扯嗓子:“混小子,你要敢打老子的宝贝孙女,老子就打你。”   当年柳海实一副厅级官员,就给这么打得鸡飞狗跳,最后爬到树上死活不肯下来,那叫一个惨呀。   还听说当年这娇娇女念初中的时候,被一家世不错的同学追求,就拽了一下手。吕老那叫一个不客气,直接就拉了警卫排杀上门去,一排枪栓拉开,吓得人家鸡鸡都退化了。   在这个孙女的事上,吕老那都不好意思叫护短,纯粹就一个不讲道理的痞老头。   反正,得罪了这位天之娇女,大约比当面大骂吕老还要严重十倍。   这京城谁家子女都得家里人的过招呼,惹谁都好,千万别惹吕家那女娃。不然吕老这痞老头纯粹不要脸的杀上门来,谁敢跟他较真去。   林离就一点都不客气,几位全都擦亮眼,一边赞美林离够爷们,一边想着这回有戏看了。   不过,他们失算了。   娇娇女太习惯林离这不客气的话语了,气鼓鼓的,泪花儿在眼中哆嗦:“人家真走不动了嘛。”   眼珠掉了一地,怎么听起来有点儿像是撒娇。   林离吐了一口郁气,白茫茫的,取了张纸巾包手上,嘟囔:“你怎么就这么烦,走不动就别来呀。就是苏苏都没你娇气呢,人比人气死人。”   眼珠刚回到眼里,见林离包纸巾的动作,又一次掉了满地。   林离想起天生犯冲的事,立刻大声呵道:“不许动歪心思,这块地这么斜,要是出事,就是人命。”   还别说,少女真有趁机来一次大报复的意思。闻言这么回头一看这斜坡,先把自己给吓了一跳。要真出什么妖蛾子,那就真是两条命了。   她当下就抛了大报复的想法,老实的拽住林离的手,垂头丧气:“好啦,我知道了。”   眼球再洒了满地,这位娇娇女好象也不是传闻中那么难以亲近嘛。   “对了,谁是苏苏。”她好奇。   “我好朋友,人家比你还小几岁,比你成熟多了。”林离觉得上天造物肯定搞错了灵魂,应该把苏苏和她的灵魂对调才合理。   “你说我连十几岁的小女孩都不如。”少女泪花又在眼角徘徊,满是委屈:“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呢。”   “你再罗嗦,我就松手了。”林离吓唬她,很有效:“苏苏才不乐意跟你这么幼稚的人做朋友。”   他算是看透这少女的本性了,在吕老的保护下,纯真有余,就是跟一温室成长的娇花儿没什么分别。跟成熟老练的苏苏绝不是一个水平线,论心理年纪太稚嫩了。   这边在说着,少女倒不觉得被林离碰着肌肤有什么。反正碰都碰了无数次,更严重的事都发生了。   张小飞叹了口气,人比人气死人呀。   凭什么他这么帅就勾搭不到女人。   他真有些替林离担心,艳福到处都是,光北海那边就还有小青和薛兰思呢,将来怎么交代呀。   仔细端详一下,他又觉得林离其实是很耐看,属于越看越帅的那一类型。和少女拖住小手,其实真有些金童玉女的味道。   林离有过这么许多的经历了,自然不会轻易莽撞行事。于是,昨晚他问过吕老和章老,关于鉴天观的底细。   吕老和章老都含糊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说清楚,就说鉴天观反正能量挺大的,尤其是在京城这块,有相当超然的地位。   南松涛北三清京鉴天。   京鉴天指的正是鉴天观,以前在北海,林离就隐约听过鉴天观的名头。不过,直到昨晚才知晓,不论是三清还是松涛都似乎要输一线。   就好比华山五绝当中的中神通,就要盖归其他四绝一线。   鉴天观敢一直霸着京城这块,依着三清观霸道的作风,竟还是不敢进军这块,似乎就足以证明许多了。   鉴天观光名字就够傲了,连天都敢鉴定,这也够牛叉了。   林离其实挺恼火,合辙你不干好事,就不让别人干好事了——大概因为汪家的经验,他愈发的对这种有权势,但不干好事的事反感和敏感。   鉴天观约的位置挺远,害得众人走得都快没气了。   抵达约好的地方,鉴天观的实力倒是初步表现了一点出来。   居然有警察在这边替他们清场,客气的阻止了一些游客继续前进。   林离不动声色,张小飞看林离脸不红气不喘的样,满是嫉妒,捅捅他:“你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他一边还恍然大悟,难怪这小子敢到处留情,原来是仗着体力好:“对了,你的处男之心还在不。”   林离直接无视这位干哥哥的废话,半抱半拽的把少女拖走。   鉴天观的人早就在这儿等着了,一见林离等人抵达,正要开口,章中津吃不消了:“等我们喘口气,呼呼……”   “日,怎么会选了这么个地方。”尤少和姜盛成喊来的两朋友也蹲着大口吸气。   鉴天观这次气势汹汹,很有兴师问罪的派头,摆开了架势。   连桌子和凳子这么累赘的玩意都搬到这么老远的长城上了,眼看林离来了,就要发作气势先声夺人的时候,却忽然给这么几句搅和。   忽然,他们觉得有些尴尬,憋在喉咙里那股子气势给哽得上不来下不去。   这就好比叶孤城和西门吹雪决战紫禁之巅,气势爆发,眼看就要对砍一番的当口。西门吹雪憋了半天,忽然来了一句:等我先上个厕所。   尤其罪魁祸首还是他们自家,谁让他们约得这么老远。坐着的那老道恶狠狠的瞪了抱古子一眼,满脸都是尴尬。   连林离都走得累了,别说其他人。少女更是整个完全趴在林离肩上,全然没了气力,可怜巴巴教人心软。   好生歇息了一会,众人才缓过气来,怒视着抱古子,都怪这混蛋。   什么地方不能谈判,非要约到这荒山野岭的才能显出你们鉴天观的能耐呀。   鉴天观为首的道士满下巴飘飘欲仙的胡须,在这风中,真有几分仙气。就是有一点不好,老道顶着吹了半天寒风,脸都冻青了。   林离就住凳子坐在为首老道对面,老道脸青青的打量他半会,沉声道:“选在此处,却是我们做错在先,先行向各位道歉。”   “接受道歉。”   既然没好感,林离就不爱给人家留太多面子,毫不客气就替众人收下了。   这老道也不动怒,凝望他半晌,徐徐道:“在下鉴天观抱青子,敢问林道友何门何派。”   很古朴的对答呀。   可惜林离高中就辍学了,没法用这么古色古香的方式对答:“我无门无派。”   “哦,这么说来,就是林居士了。”抱青子果然人如其名:“不知林居士对于出手救了章西京之事做何解释?”   按规矩来说,章西京的事,鉴天观也是亲口对章老说在想法子救人。以同道规矩,林离贸然插手,的确有出格之处,也不能怨人家过于霸道。   不过,林离本就不知道这同行的规矩,自是不知这事自己算是有错在先,他一出口就是咄咄逼人:“救人有错吗?”   “你们救不了人,就不让别人救了,这要什么解释。我反而想听你们怎么解释。”   抱青子早探察过林离没道行在身,不免有些觉得古怪,又闻得此言,立时就知道林离肯定不是同道中人,至少不知道规矩。这么一来,心里的敌意倒是消了一些,语气也缓和下来:“不知林居士是不是以类似算命的方式救醒了章西京,如果是,这便是先犯了一条同道规矩。”   接着,他便向林离解释了这条规矩。   众人恍然,林离奋起:“什么破规矩,你们说一句在想办法,就以为能无限期拖下去,非要把人给拖死还是怎么。早一点救人,人家就少一点痛苦,你们想要什么解释。”   话糙理不糙,原就该如此,要说林离也不算错。   抱青子又尴尬了,平静道:“其实我们也快要寻到法子了。”这话也不知是不是在跟一旁眯眼冷笑的章中津解释。   抱青子凝视林离,一脸仙风道骨的微笑:“既然是这样,不知者不罪。只要林居士亲自到我鉴天观拜门认错,这事就从此揭过。”   话是漂亮的场面话,任谁都找不出碴来。   可,这话落在任何人耳中,都听得出其中的居高临下意味。   就好比蚂蚁蛰了大象一下,大象看了蚂蚁一眼,然后一脸仁慈宽恕的说:“好吧,乖乖的听话认个错,咱就不计较了。看,咱胸怀多么的宽广呀。”   张小飞在旁冷笑不已,合辙鉴天观把自个当上帝了。   就是娇娇女都听出这话意思不对,满脸义愤。   要是就这样也就罢了,人家语气不对就算了,估计是人家习惯了。   看人家一脸微笑和睦的样,林离也真不好意思掀桌子大打出手。   偏偏那抱古子在后面多说了一句。   他说:“师兄善心,念你初犯,这么处理就已经是极难得了。要是换一个师兄来,这结果就未必了。只要你接受,本观保证以后绝不再追究。”   这厮昨天挺会说漂亮话的,今天这会怎么就专说浑话,大约是给冻得脑子僵硬了。   这话一出,别说张小飞冷笑连连,就是章中津都不由得重新眯起眼,就是尤少和姜盛成都有被羞辱的震怒感。   合辙老子就图着你们鉴天观的宽恕了,合辙老子就图你们鉴天观的不追究了。   抱青子老道倒没觉得抱古子这话有什么不对,或许在他来看,鉴天观不追究原本就该是林离最大的福气了。   好呀,老子还没打你们的脸,你们就先打上来了。   林离心底的火噌蹭直冒,不怒反笑:“这么说来,我不但要拜门认错,还要感谢你们鉴天观咯。”   抱古子皱眉:“注意点,你这什么态度。”   张小飞捏住拳头,准备出黑拳,就等林离掀桌子了。   出人意料的是,林离居然没掀桌子,而是从牙缝中挤话,冷冷扫视抱古子:“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态度,该跪下来跟你们说话。”   “我一不靠你们吃饭,二不巴着你们,三没犯着你们,在这之前连见都没见过你们的人。就为了我救了一个你们救不了的人,你们贸然跑来找我麻烦,约得这么大老远的显摆,我全当敬老就算了。”   林离话话间拍案而起,凛然间自有不怒之威气势。   “我把你们当人,你们反把我当狗。你们这又是什么态度。”   蓦然爆发起来,抱青子三人均是脸色一变,竟有隐隐被这气势所摄之感。   林离冷漠拂袖,气势凛然:“我自认没有救错人做错事,要反省的该是你们鉴天观。”   “跟你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们走!”   “给我留下来!”   抱青子右边的抱火子眼中怒光一现,初现峥嵘,抢上前几步,直取林离后心!   啵!抱火子脸色转瞬灰白,如遭雷击般被气运图反震受伤。   林离痛哼一声,胸中气血翻腾,一脑袋砸在地上,碰出一片血花。   远处几条身影快速奔跑而来,见状怒啸:   “谁敢动我无为观小师祖!” 第一百四十章 无为观的小师祖   “谁敢动我无为观小师祖!”   这么一声蕴涵无比震怒的暴喝旋荡天际。   这突然而来的这几号人,正是无为观的朱红子等人。   尤其是朱红子等年轻力壮,得以奔在最前,跑得最快。老远一见林离给偷袭流血,还以为林离是给人家的法术所伤,当即便震怒到极点。   朱红子震怒之下出手,威势非同小可。   只见其双掌半弧一合,法诀伴着符咒既甩且捏,竟自见那一道又一道淡淡的火光与森冷气息自手心里身旁荡漾。   这法术大多数都乃无形的表现,普通人自是看不到的。不过,那气息的勃然暴发,却似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尤其对这抱火子来说,压力更是陡然而生。   尤其朱红子本是无为观的第二代大弟子,无为观未来的掌门,这修为又岂是一般道士所能及。   这么含怒出手之下,抱火子莫说是遂不堤防,就是有所防备,也未必就挡得住。   抱火子当场就脸色惨白,狂喷鲜血,双腿一软,竟自昏迷了过去。   抱古子本欲提醒抱火子关于林离的古怪,却来不及。   抱青子却是觉得林离似乎说得有道理,本想阻止抱火子出手伤人,也是来之不及。   见林离真给伤了,抱青子还想大不了此事不再追究,再赔偿一些揭过了。   谁料,这一眨眼的工夫,形势就急转直下。   无为观的人突然杀出来,将抱火子给当场打得重伤躺下。   不但是抱青子和抱古子愣住,便是其他人也愣住了。   惟有张小飞见林离脑门磕出血,心中一紧就要抢上前去。却见吕流晴此刻似乎比他还要紧张几分,娇柔的身躯中竟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将林离给抱住。   张小飞索性改变做法,大步流星奔向前去,一掀桌子破口大骂:“我去你他妈的王八蛋,鉴天观鸟大呀。”   抱青子等人给张小飞骂得是脸色发青,大敌当前,顾不得理会他,迎向朱红子三人,怒容满面先声夺人:“好个无为观竟敢出手伤人,莫非无为观弟子就这么缺乏管教。”   朱心子没能抢在朱红子前面出手,本就一肚火了,此时更是暴跳如雷:“你们胡说什么,你们伤人在先!”   朱心子言辞本就不利,急噪之下连话都说不明白。   朱红子不愧是大师兄,伸手一压制止朱心子,也不说话。转过身来,直接就向被少女扶住的林离拜倒,满是虔诚。   “徒孙朱红子(朱心子朱长子)拜见小师祖。”   “小师祖请恕罪,徒孙来迟一步,令得小师祖险些被奸人所害。”   连林离在内,全都茫了。   什么小师祖?什么什么呀,怎么这年头流行说话文绉绉了,就跟演武侠片似的?   林离觉得自家脑袋转过不弯了,茫了半天才挠头:“朱红子,朱长子,你们干什么?我都说了不用感谢了,上次都扯平了。快起来。”   张小飞吃惊不已,少女则是怪异的看着他。   至于章中津等人,则是满脸若有所思,或是吃惊或是诡异。   这演的又是哪一出戏?   抱青子和抱古子脸色大变,朱红子到底是大师兄,做事决不含糊。这一番干脆利索的拜见,不单只是拜见的意思,还是果决的向鉴天观等人示威。   只是,抱青子却是死活都想不通,这无为观一贯都是三三三收徒制,什么时候跑出来这么一号小师祖了。   要知道,无为观的现任掌门都只是朱红子的师父,师祖这一辈分的人,早些年里就已是陆续过世了。怎么会突然跑出一个辈分高得离谱的小家伙,年纪还小得这么离谱——就是无为观中年纪最小的朱长子都比林离年长许多。   朱红子三人起身,在林离追问当中,也有些茫然。合辙这位小师祖也不知道呀。   朱红子巧妙的按住林离胳膊,检查一下,确认林离的内伤很轻微,才松了口气。要不是那边警察挡住了一会,他们本可以及时赶来的。   其实林离的内伤很轻微,有气运图的第一时间反击,并没有大碍。主要的伤,就是那一骨碌把脑门给磕出血了,伴着鲜血淋漓小半张脸,乍看有点恐怖。   抱古子冷声道:“你们……”   谁知朱红子三人半点面子都不给,当场就整齐划一的转过身去,恭声行礼:“师父……”   只见一群人簇拥一位老人走来,这群人年纪都在四十以上。尤其是那中间的老人,一头银发,配以唐装打扮,精神矍铄,满面红光,走起路来是不疾不徐,不但有几分威仪,更有几分超然出尘的气息。   这般才是真正的仙风道骨。   林离一看就心生好感,这老人的气质是真个儿充满了典雅出尘。   老人走来,温婉目光凝望林离半晌,忽然意外的向林离徐徐搭手!   林离摄于这老人气质,却很难得的没有出手。这老人微微一笑,真有几分乘风而去的气息:“你打我一下!”   林离迟疑了一下,见老人眼中充满鼓励,他拍了老人的胳膊一下。   老人撂起袖子往胳膊上一看,林离也依稀看见胳膊上有个字——他还觉古怪呢,怎么这老人家喜欢纹身?   老人在胳膊上看见了一个古色古香的隶书字:东。   老人释然一笑,与身旁人交换眼神,竟是齐齐向林离拜倒,声势颇为惊人。   “弟子苟退子,率本观门人拜见小师祖。”   林离吓得魂不附体,这些老人随便一个都能当他老爸有余,他怎么敢接受。一蹦就跳开了,慌忙道:“老人家,你们干什么,快起来,你们认错人了吧。”   张小飞等狂吸凉气,这帮子老人家年纪加在一起,怕是比林离还要大上十倍。就这么着一下全跪了。   章中津等人脑子嗡的一下,这场面可是毕生难得一见呀。这么一来,看林离的眼神不知不觉也就有些变了,合辙这位爷隐藏得挺深呀。   章中津等都是京城圈里的,不敢说眼力全是一等一,可多少还是有些眼界的。   别的不说,就冲中间那老人的气质,也绝非一般人。况且,这么一群老人个个看起来气质非凡,竟然全都向林离一个人跪拜下去。   这是跪拜呐,得是多大的礼呀。   连这么一群人都行跪拜礼,这还得了。这么一看林离,都不禁觉得林离隐藏得忒深了,肯定有很大来头。   这么一想,各有所思就暂且不提了。   这抱青子却是认得中间那老人,见这群无为观的当代第一代弟子,竟然全都跪拜下去,脸色哗的一下就苍劲无比。   这小年轻,竟然真的是无为观的小师祖!   此情此景,抱青子不会再有半点怀疑,胸中惊涛骇浪掀起,暗暗叫苦不已。看林离的眼神不免带着了几分羞恼,合辙这位是存心扮猪吃老虎,早说在无为观有这般尊贵身份,又怎会搞出今日之事。   尤其是想起林离刚才还很诚恳的说无门无派,抱青子就气得满地帮林离找牙——这人太无耻了。   苟退子早得了祖师爷的显圣教诲,知道林离是转世下凡中出了点差错,忘了某些事,也不相信鬼神道术。   他微微一笑:“人是肯定没认错,你就是我们无为观的小师祖。至于为何,待处理了眼前事,再说不迟。”   无为观向来低调,抱古子不认得,见自方给彻底无视了,就有些恼怒,喝道:“你们无为观做事太不讲理。”   苟退子恰倒好处的一拂袖,竟隐隐将抱古子的话给打断。他率领门人退到林离身旁,略向后退半步,微妙间将林离在无为观的尊贵身份彻底表现出来。   苟退子不讲话,苟遥子挺身而出,冷冷目光一扫抱古子和抱青子:“叫你们鉴天观观主来谈,你们没资格跟我师兄讲话。”   抱青子和抱古子满脸猪肝色,所有话给堵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去。   苟遥子杀气腾腾的目光在二人身上一扫:“林离是我们无为观的小师祖,今天却给你们鉴天观所伤,你们想怎么交代,还是想清楚再做决定,莫要伤了彼此和气。”   和你妈的头,看了躺在地上昏迷的抱火子,抱古子心里大骂。   抱青子脸色变幻,颓然将事情源源本本的说了。   末了,他沉声道:“今天的事,原本就是你们无为观的小师祖做错在先,我们只要他拜门认错,这也是合情合理。反倒是你们无为观,一不公开身份,二来出手伤人,你们又该怎么解释。”   林离这边琢磨着,之前不是和无为观有仇吗,怎么一下子就成了人家的小师祖了。   闻得这里的纠结,他冷笑:“你们那也叫合情合理?干吗不说你们就是上帝,我们就是蝼蚁。我就不信救人还救错了,我更不信你们真是三清道祖在上。”   森森然目光扫过二人,苟遥子的语气跟冰块一样:   “鉴天观好大威风,竟敢强迫我无为观小师祖拜门认错。”   “别说你们,就是鉴天观观主要敢说这话,我也立刻就打杀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横,我更横   章中津等大抵或多或少都知一些鉴天观的消息,却从不知道无为观。   蓦的闻得苟遥子这话,心知鉴天观京城势力庞大的他们,不禁觉得无为观口气太大。   抱青子和抱古子色变,后者知道无为观,却没见识过无为观的厉害,又在京城惯了,当即怒喝:“竟敢对本观无礼,莫非想跟本观开战。”   苟遥子连同无为观其他人全都似笑非笑,脸上分明就写着这么一句话“想打架,爷就等你这句话”。   抱青子冲他咬牙切齿。   抱古子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说错话了?   抱青子恨死这位不知无为观底细的师弟了,玩开战?抱古子是不知道,人家无为观其他不见得拿手,最擅长的就是斩妖除魔,战斗力绝对是一等一的剽悍。   人家无为观这些年来是与时俱进了,以和平发展为主要任务,所以韬光养晦,很少再有除妖之举。   跟无为观玩开战,人家随便派个人来就能把抱古子撂翻。   抱青子斥退抱古子,不亢不卑道:“抱古子胡言乱语,各位莫要当真。今天的事,总归是要拿出了章程来,不知几位有什么指教。”   苟遥子就是个冷性子,冷脸说:“好说!”   他转过脸去,冷脸稍稍融化一点:“小师祖,先前他们怎么说的?”   他这一问当然不是真的要什么答案,林离也看出来了,自不会说话。   苟遥子冷脸继续道:“先前你们对我小师祖怎么说的,你们照办就是了。不过,却得你们鉴天观主亲自拜门认错。”   这话一出,不但是抱青子和抱古子脸色铁青,就是章中津等也是全部骇然色变。   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架子。难道无为观就不知这鉴天观在京城的地位与势力吗。   林离和张小飞只恨不得拍手叫好,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们鉴天观不是拽吗,不是傲吗。   你丫吐出来的,就给老子亲口舔回去。   抱青子铁青着脸,缓缓制止即将暴走的抱古子,冷冷道:“这么说来,无为观是当真要跟本观过不去了。”   张小飞放声大笑不已:“哈哈哈,搞笑,真他奶奶的搞笑。刚才你们势大的时候,让小离为了救人而认错,就是合理的。现在该咱们势大了,让你们认错,就是跟你们过不去了。”   “了不起,真了不起。原来鉴天观有处事有两套标准,做人不要太USA了。”   抱青子和抱古子有浓浓的屈辱感,暴喝道:“欺人太甚。你们太不讲道理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怎么,你们也知道欺人太甚了!”要说到玩嘴皮子,苟遥子不行,朱红子挺身而出,冷冷含煞:“好,你们要讲道理,就讲道理。”   “你们救不了的人,小师祖救了,你们无非是以为没了面子,就拿同道规矩来压他。你们只要不是瞎子,就该看得出,我家小师祖未曾修行,这同道规矩,你们要当真厚着脸皮往他身上套,我也绝不说二话。”   “但只要你们把这规矩套在我家小师祖身上,你们就得向所有人宣布你们的规矩:你们要救不了的人,谁都不许救。”   朱红子咄咄逼人:“你们敢不敢说!”   谁敢说,只要这么一句话撂出去。鉴天观就算完了。不说别人,光是章老就会是第一个找麻烦的。   抱青子和抱古子老脸涨得通红,气馁说不出话来。章中津眼冒绿光的凶狠扫视他们。   “不敢吧。”朱红子轻蔑冷笑:“那你们有什么脸要我家小师祖认错,还拜门认错。你们鉴天观纵是再横,除非抱青子你们的师父复活,否则就没资格对我无为观的小师祖说这句话。”   抱青子脸色阴沉下来,哪里还有半点仙风道骨迹象,气馁的反驳:“我们事前不知林离是你们的小师祖。”   “嘿!”朱红子的一声笑充满了冷意:“就是你们不知道,我们才不追究,否则但凭这句话,本观必定要你们鉴天观付出沉痛代价。”   “现在我们来讲讲别的道理。”   朱红子威煞气息十成十:“我家小师祖未曾修行,你们竟使法力偷袭他,这道理,你们鉴天观想怎么解释。”   这……   抱青子和抱古子张口结舌,使道法偷袭一个普通人,摆在哪里都说不通。   可是,可是林离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两人气急败坏,要是普通人能把抱火子反震得昏迷过去吗。   奈何林离的确没修行的半点痕迹,二人顿有百口莫辩之感,分明有被戴绿帽的悲愤。   “我家小师祖身份尊贵之极,慢说受伤流血,便是少了跟寒毛,我们也绝计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且说要如何交代。”   朱红子一步一步的将鉴天观逼退,森然道:“没法交代了吧,好说。要么你们观主亲自拜门认错,要么……”   抱古子恼羞成怒,那一派儒雅气质早已不翼而飞:“我们没错,你们仗势欺人还有道理了!”   “怎么,讲不过道理就想玩横的!”朱红子冷笑退了一步:“我们奉陪到底。”   苟遥子大步站出来,双袖挥舞飘飘,竟带住了这么一丝的肃杀气息。   挥舞之中,这抱古子竟是转瞬脸色惨白,噗的一声喷出鲜血,软软的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抱青子给波及一些,退了一步脸色发白,苟遥子欺身上前,噼里啪啦隔空交手数下。   眼见抱青子节节败退,苟退子忽然拂袖,一股排山倒海的法力奔腾而来,将二人隔开。   苟退子淡淡道:“好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抱青子,回去告诉辰申子道兄。今日我们无为观留一线余地,只为不伤两观之和气。”   “林小师祖乃是我无为观最尊贵之人,若辰申子道兄有何不满,我苟退子随时愿领教。”   苟退子气势非凡,拂袖转脸向林离恭声道:“小师祖,我们不如就此罢过。”   眼看这鉴天观吃了亏,林离一肚子火泻了不少,自无不可。   抱青子目送这群人离去,痛苦不已,怎么会搞成这么局面。最恨林离,明明身份了不得,还扮猪吃老虎。   蓦然间,抱青子陡然察觉一丝法力凝聚,一道微小闪电兜头轰下。   他闷哼一声,痛到不痛,就是惊恐得很,光凭苟退子这一手,单论修为绝对是天下有数的绝顶人物了。   有精湛绝伦的修为,加上无为观那繁多无比的战斗法术,难怪人家斩了多年的妖魔,令群妖闻风丧胆。   好在无为观就是主要擅长斩妖除魔,其他并不拿手,不然哪里还有其他观门的生存空间。   林离满脑子糨糊的在众人簇拥下走过清场的警察。   忽然,眼前一道倩影浮现,气势汹汹的杀过来,看准了林离就是甩手啪的一耳光。   这一耳光够狠,当场就把林离那有点黝黑的脸上甩出了五爪金龙的痕迹。   林离吃惊定神看着打自己的人:“林小娇,你疯了!”   从人群中跳出来打林离一耳光的,正是林小娇。她眼泪哗哗的鄙夷又愤怒,左右开弓连打林离几耳光,拿头撞拿指甲抓:“小流氓小痞子,你胆儿肥了呀,连我男朋友都敢打,我跟你拼了。”   这一意外谁都没料着,朱红子等措手不及,正要为小师祖报仇,却陡然听得少女喊了一句:“这女人真疯了,林离还是她堂弟呢。”   朱红子等人尴尬的缩回手,哦,这是小师祖的家事,不好插手。   就是尤少等本来也想喝止的,闻言,一个个都摆出夜观天象的造型——尽管是大白天的。   林小娇就真有些泼妇似的,几爪就把林离脸上挠出血痕,火辣辣的疼。   林离怒极之下,条件反射的抬手准备回敬过去。   这陡然爆发的气势,倒是把林小娇给吓了一跳,歇斯底里的尖叫:“小流氓,小强奸犯,你打呀,打死我呀。我回家跟我爸说,连亲堂姐都打,你还是不是人。”   到底有血缘,又是女的。林离这抬起的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能打下去。   他看在血缘份上没动手,林小娇却是气势重新回来了,还以为林离心虚了,叉腰大骂一通:“我打小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了,谁想到你坏到这地步,连我男朋友都打。还逼他和我分手,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呀。”   张小飞可没这心理障碍,蹿上前来一耳光将林小娇扇得原地打转,懵了半天。他看向林离:“你堂姐?”   “亲的!”林离垂头丧气。   “你真够倒霉的。”张小飞无奈。   郭纯江躲在人群中,尿都差点给吓出来了。   他的剧本可不是这么写的,他带林小娇来,纯粹就是想走走钢丝,套套小舅子的交情。   谁知道这蠢女人居然来了这么突然的一手,这一耳光就好比打在他脸上似的,把他的剧本给彻底打烂了。   妈呀,今天这位小舅子的阵仗比昨天还要大了许多呢,到底是什么来头呀。   郭纯江心想,林离都这么大阵仗了,林小娇这蠢女人还是说打就打,难道这笨女人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了不起的来历?   他这么一想纯粹是多余的,林小娇敢当众对林离动手,这纯粹是多年对林离的心理优势。   他想躲,却是躲不掉。   尤少早已看见他了,怒喝道:“郭纯江,你丫给我滚过来。”   郭纯江心都凉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无为观的势力   其实苟退子不信修行能得道成仙,这么多年,也没见谁真成仙过。   要说得道,他倒是有些心得。说白了,各人各有各自的道,这是很玄的东西,也扯不清楚。   实际上,无为观开山祖师爷两次显圣,令苟退子无疑更增虔诚上进之心,成仙这码事看起来也靠谱了许多。   祖师爷显圣时的话其实挺模糊的,主要就是第一次比较模糊。   不过,前几天,祖师爷第二次显圣,把一些比较模糊的东西说白了,把错误的也给纠正了。   其实苟退子不知道无为观的祖师爷到底有什么隐藏身份,不过,祖师爷既然说了他的孙子转世下凡,托他们保护照顾。   苟退子当然没有二话可说,就是辈分有点纠结。好些天,才决定称为小师祖。   祖师爷第二次显圣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就说他这孙子转世的过程里出了点小差错。所以,这孙子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还是一个诡异的无神论者——祖师爷还说了,就别纠正他孙子这么一个错误的观念了。   因为特别强调了这一点的交代,苟退子悟了。   合辙这位小师祖就是一死硬派的无神论者,祖师爷的意思就是,爱信不信随便他。不过,他们就不必刻意要他相信有神有鬼呀,施法时最好是尽可能的避着他。   当然,苟退子不是随便就到处乱认祖师的人。   信物就是一件法宝,祖师爷说了,那件法宝专克妖怪,砸在他们本门身上会有字体显示——最初说的是北字,前几天显圣纠正了,说是东字。   关于为什么会出错,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字,苟退子没有认真去想。   不过,自从朱红子等人上次亲眼目睹林离与群妖大战一通,发现那法宝和字以后,就知道这位很可能是小师祖了。   好在祖师爷显圣及时,苟退子确认自己在人海茫茫中找到了小师祖,不禁有些感慨。幸亏呀,不然真要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就是有一点,小师祖好象很难接受这档子事。   说白了,白胡子老头跑到面前来喊一句师祖,估计是谁都很难接受。况且,林离还是敬老爱幼的好同志。   好在祖师爷算无遗策,早有交代。   苟退子正色对满脸惶恐外加不信任的林离说:“知道为什么叫你小师祖吗。”   “因为气运图。”他说了这三个字,祖师爷交代不必提起“林离真正的身份和来历”,就说这三字就好。   林离给吓得差点跳起来,乾坤气运图自落在他手里,就连他都不知道气运图到底是藏在身体哪里。   这么一个陌生人,忽然张口说出他最大的秘密,这怎能不把他给吓个正着。   半天定下神来,林离忽然想起了武侠小说里某些关于令牌呀信物呀之类的。难道气运图就是无为观前辈的令牌,自己得了这玩意,就跟隔代传人似的。   琢磨半天,林离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倒是勉强接受了这说法。   商量了半天,苟退子他们说什么都不肯改口,非要叫小师祖,林离也就由得他们了。   末了,林离偷偷问了气运图,发现这位是一问三不知,他才放下心来。原来他们只是知道有这东西,却不知这到底是什么用途。   莫名其妙做了人家白胡子老头的小师祖,林离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障碍。   不过,既然好象是有源源了,说不得就问了问无为观到底是什么玩意——林离差点就问无为观一般教人什么魔术。   无为观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一个很有哲学味道的问题,无为观说白了就是斩妖除魔的道门,就是生存力和传承力比其他道门要强大一些,所以延续至今,仍然极为强大。   提起这,苟退子等全然都是一脸的骄傲与黯然交相辉映。   毫无疑问,无为观或许是当今最善斩妖除魔的道门了,其他道门在这方面远远落后。其他道门全都顺应时代的发展,改为发展经历了,不是说科技就是第一生产力嘛,算命呀风水呀,这些也算是神秘科技主义了。   如今,大约唯一还在死守传统的就只有无为观了。其他观门,谁不爱发展一下势力,谁不爱赚点大钱呀。   说到修为,无为观不见得比鉴天观之类的强多少。可修为就好比子弹,也得有匹配的枪才射得出子弹。相比其他观门,无为观的各种“枪”无疑是保存得最完整的,所以无为观的人战斗力绝对是绝顶的。   尤其是在各大观门全都集中发展经济的时候,无为观个人战斗力的剽悍也就越发的在矮子中显得鹤立鸡群了。   其实无为观也不是死守传统的保守,好比以前到处除妖。如今妖沾了血气,除非见了妖做坏事,不然,无为观的人也不怎么除妖了。   要说起来,无为观之所以没能发展起来,原因是挺复杂的。   其中一个比较泄气的原因,就是无为观祖师们传下来的,都是以战斗居多的法术。在风水呀算命呀这些东西上面,他们相对较为普通,学得也马虎。   反正,说白了,要说到修行者之间的打架,无为观大约谁来都不怕。要说到别的,就没什么成就感了。   他们碍于有些说了林离也不信,说得有些不明不白。林离也就听得有些不明不白,大概也就知道这帮人打架似乎挺拿手的。   甭管有多不明白,反正林离确认了一件事,他肯定无为观不是非法邪教。   要是无为观知道他们的小师祖怀疑他们是邪教,估计会立即把他开革吧。   无为观是宗教协会注册过的,堂堂正正的合法宗教组织。   知道无为观大本营在方圆省东湖市,林离吃了一惊:“我也是东湖人呢。”   这一来,自然就多了几分亲近,那些初次见面的隔阂也无形中消除了许多。   很快大概的把无为观的情况了解了一番,苟退子微笑:“这次为了找小师祖,本观可以说是倾巢而出。不如,就让小师祖先认认人。”   朱红子等人都是见过的,自是不必多提。   在第一代的嫡传当中,苟退子是观主,苟遥子是三师弟,还有一个苟飞子不在。   第一代的俗家弟子中有一人已过世,剩下两人也亮相让林离认了认人。   苟退子介绍了第一代的嫡传和俗家,暂略过记名弟子,直接把第二代弟子陆续唤进来,当中正有那个周定中。   周定中惶恐得要死,谁知道当初的小年轻居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家的师祖。   苟退子正色指他道:“周定中当初犯上,念在他不知情,便罚他回观门闭门半年。不知小师祖对这般处置可满意。”   林离都快忘了周定中,自然没意见。   第二代的嫡传都已见过了,俗家当中目前只收了周定中等两人。   挥退了弟子们,剩下苟退子和林离独在酒店房中。   苟退子微微一笑:“想必小师祖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介绍记名弟子。”   “小师祖有所不知,这记名弟子却是本观一向以来对外的主要联络人,非嫡传弟子是不该知晓的。”苟退子微笑:“每一代的记名弟子,都需掌门亲自去寻那多福之人收下。”   “本观目前的第一代记名弟子,已然有其二早些年便去世了。”   林离不太懂为什么把记名弟子看得这么重。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苟退子摸出电话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的工夫,就有人推门进来,沉声行礼,才笑眯眯的说:   “我老汉真没想到呀,原来你是我们无为观的小师祖。”   稻香集团的董事长王连汉笑眯眯的站在林离面前。   林离吃惊得差点跳起来,脑子一片混乱:“你你你,你是无为观的第一代记名弟子!”   “非也,连汉是第二代记名弟子。”苟退子温和的纠正林离的错误。   林离明白为什么第一代的记名弟子有其二都已去世了,看看朱长子和王连汉的年纪差距多大,却是师兄弟。   他也明白为什么记名弟子会是非嫡传弟子不可知的机密了。   王连汉哈哈大笑,却不失恭敬:“小师祖,你的青离基金,无论如何都得算上我一份呀。”   林离无语,这事实也未免太吓人了。   苟退子失笑:“连汉,你且先退下,我和小师祖还有话要说。”   等王连汉退下,苟退子正色道出了无为观的机密:“本观第一代仅存的记名弟子唤做费一夕,在中社科院。”   林离没听过费一夕这名,可要是给任意一个有些认识的高官在此,想必都会有大名鼎鼎的感觉。   费一夕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高官,但他却是中央智囊机构中的一员,有与中央领导层直接对话的资格。此人不论是在学术圈,还在中央智囊机构圈子当中,都是极有影响力的人。   “第二代记名弟子当中,除去连汉,还有两人,一个在做官,一个在做学问。小师祖有任何需要,不妨使唤他们。”   无为观多年来每一代记名弟子,基本都是名额满足,三人分别各走官场、做学问、以及经商。这一代,自然也不例外。   无为观论势力的确远不如人家三清和松涛,更不要说和鉴天比。   但无为观的优势也是在此,他们可以集中精神来培养每一代弟子的忠诚,为每一代弟子铺开前程。   林离现在还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很快就会明白。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道长,我是六龟呀   无为观目前还没有第三代弟子,两代弟子加起来,只有十五人。   人真够少的,人家三清观光是在北海的弟子怕都比这还多了。   这是林离和苟退子一席密谈下来,少数几个感受之一。   至于无为观的战斗力和势力,他目前没有任何的感触。   林离脑子泛晕的出现,郭纯江早已是一脸的悲剧了:“我不,我就不,带种就弄死我。”   张小飞也没奈何了,虽是不喜欢林离的堂姐,却也知道林离的意思。   他携手尤少等人,向郭纯江施加压力,逼迫此人和林小娇分手。   奈何郭纯江人可不傻,眼看有机会一边抱抱古子叔叔的大腿,一边还有机会通过林离抱吕老和章老的大腿,他立马施展出无赖精神,死活不肯跟林小娇分手。   有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再揍他一顿。只要把林小娇上了,坐实了林离姐夫的名义,好处总是少不了的。   反正以郭纯江的看法,估计林家也不是林小娇那蠢女人说的这么简单,林小娇到底是山鸡还是凤凰,说不准呢——其实还就真是这么简单。   碰着这么一号无赖,张小飞也很无奈。   说死说活人家就不肯分手,他们还能怎么着,谁让林小娇看起来似乎把郭纯江爱得死去活来的。这主动权,不在他们手里呀。   林离脑子里一下子灌了这么多东西,有些疲惫,搓搓给包扎好的脑门:“随便了,我那堂姐,爱怎么就怎么。”   做什么都好,总不能挡着人家去追求爱情吧。   “滚你的蛋,别再让我们看见你!”张小飞厌恶了郭纯江这厮脸上的悲壮,就跟一追求真爱而至死不悔似的。   “那……”郭纯江冲林离谄媚一笑:“小舅子,我就先走了。”   林离摆摆手,浑然不觉这一挥一摆之间,已是隐隐有了些上位者的气势。   其他人该走的大都已是走了,剩下几个也不碍着林离和张小飞谈事。   和张小飞说话,就没这么多拘束了,自在多了。   不等他开口,林离就郁闷的摆手:“我真的无门无派,也不知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小师祖了。”   “呸,瞧你德行,还不乐意似的,要不换我来做他们的小师祖。”张小飞最后一句说得越来越小声,他好象看见无为观的几人目光横过来了,有点不太善良。   林离给在京城这一连串事搅得头昏脑涨。   他不得不试着自己多想一想了,张小飞和他想到一处去了:“今天我们和无为观算是把鉴天观给得罪得狠了,这无为观到底什么来头呀,真够横的,这脸是打得啪啪响呐。”   “这京鉴天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以前就得罪了三清观,现在再加上鉴天,我看你要难过一阵了。”张小飞替林离担忧,虽然他也不知道鉴天观底细。   “我说!”张小飞靠在林离耳边,把声音压到最低:“你最好小心一下无为观,我看呀,哪有眼巴巴主动送上门来当人徒孙的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林离吃惊,张小飞认真而严肃的点头。林离环顾其他无为观弟子,轻声道:“我会留神。”   虽然张小飞的说法是不太厚道,其实也不是没道理。   虽然无为观的人看起来都挺恭敬的,可私底下到底在想什么,他也没有能看穿人心的法宝。   不过,这次张小飞纯粹是想多了,大约也是因为他不知道内情,知道也不相信有显圣这码事的关系。更加不知道,显圣这件事给无为观上上下下造成的震撼有多么强烈。   这就好比是说他们修行多年,本没指望长生不死或成仙。忽然一下子祖师爷显圣,就跟摆着说长生没准有盼头,成仙也有一线机会,谁不震撼呀。   无为观弟子是不是对多了个小师祖不满,还不得而知。不过,苟退子的确是完全遵从祖师爷的交代来办,也的确是把林离当做真正的小师祖看待,完全当自家人一样,就差没把林离给供起来了。   话说比起其他观门,无为观弟子的宗派观念和忠诚无疑要强多了,就是有些什么不满,也绝计不会碍手碍脚,或是当面表现出来。   当然,无为观自然不是没有其他的目的。不过,那点不好说的目的,绝计是危害不了林离的。   说穿了,之所以有这无为观来保护林离这位小师祖的安排。源头还得从天庭走漏消息,引发群妖云集说起。   就是走漏仙丹和法宝流落人间的消息,天庭才本着补过的心思,让勾陈安排了这么一出。   自然,以上不要说林离,就是无为观众人也毫不知情。   不一会,苟退子也做好了安排,亲自出来跟林离交代。   苟退子本想安排苟遥子在一旁保护林离,按他的说法,苟遥子是无为观第二高手,保护林离绰绰有余。   不过,看了一眼耽误修炼而不满的冷脸苟遥子,林离婉言谢绝了,谁爱摆块冰在身边,就谁带走。   苟退子哪敢把林离自由自在的丢在外面,前些天群妖事件难道还不够警醒吗。关于仙丹和法宝一说,没准就什么时候搞出事。   说不得,只好把朱红子和朱长子留给林离做保镖,按苟退子的话就是:“朱红子也该重新历练一番,准备收徒了。这事,还要劳烦小师祖替他把关。朱红子天分普通,修炼还算勤奋,有他和朱长子一起,保护小师祖应当不是问题,就是只跑跑腿也好。”   东拉西扯了半天,到底还是拒绝不过。   朱红子和朱长子倒是挺高兴的。   交代了一会,也安排了一会,苟退子自觉基本无误了,就说打算明天就回东湖观门当中继续修炼。   也就这当口,吕老登门拜访了。   吕老是因为吕流晴赶回去报信,得知林离和鉴天观大打出手而匆匆赶来,可见他一番回护之意。   少女见林离除了包扎得满脑袋跟木乃伊似的,就没有脑震荡呀,失忆呀之类的问题,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又觉得太遗憾了。   别忘了,她的大报复计划一直都还没机会实施呢。   吕老一来,林离只好介绍了一下无为观众人。   吕老的眼神却死死的凝视着苟退子,竟是恍然未觉林离在说什么。   苟退子一脸莫名其妙,跟他对视这一番。   张小飞不怀好意的想,莫非……难道……   吕老眼神怪异,极度之怪异,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还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通常这样的眼神,大抵在影视作品里大都表现为多年后意外重逢的恋人。   难怪张小飞会想歪。   林离迷惑的介绍:“这位是无为观的苟退子道长。”   闻得这道号,吕老浑身剧烈的震动起来,咳嗽连连,竟是红光满脸,带着无限的亢奋和冀望:“道长,你今年贵庚?”   “九十一了。”苟退子显然也不明白。   “道长的师父道号是?”吕老愈发的激动了,紧追问道。   “纪冠子。”苟退子疑惑。   吕老激动得差点一蹿三丈高,飞一般的奔过去,抓住苟退子的胳膊,眼睛跟发光似的最后问了一句:   “道长还记不记得,当年你和纪冠子真人曾在北方一个叫冠风洞的地方,替一个叫六龟的少年算命!”   苟退子凝神回忆半天,好在他这一生下来斩妖的次数多些,问他某年某月斩了什么妖,他多半忘了。可他给人算命的次数其实不多,尤其是命格特别好的,更是罕见。   苟退子凝神掐指一算,再看看吕老摆出一副“哥们你还认得俺不”的造型,隐约想了起来:“我记得,当年曾替一个孩子算过一命,那人是天生福将的命格。”   吕老豪迈的大笑不已,激动得转了几个圈,使劲搓手:“道长,那就是我呀,我就是六龟呀。我一听你的道号就知道了,当年我没怎么听懂,还以为是……”   不必说,当年他肯定听成“狗腿子”了。   苟退子不紧不慢的补充一句:“不过,按那孩子当年的命格,三十多年前原该有一大劫。就算过了那一劫,大约一两年前也该寿尽了。”   “嗨,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又有鉴天观那帮人,多活这么一两年也应该。”吕老看得比苟退子清楚,哈哈大笑着解释。   苟退子凝视半天,大惊失色:“不错,你的寿运果然有被强行改过的痕迹,可这等手段决非鉴天观所能做得到。天底下,这等强行逆改寿元的强人,寥寥无几呀。”   吕老又笑了,拍得林离差点哇哇大叫:“他是你的徒孙吧,是他帮我改的寿运。”   从苟退子以下,无为观众人无不骇然色变,绝然没想到这位小师祖有如此滔天手段。心中都这么想:“不愧是祖师爷的真传,连这般逆命之事都行得这么容易。”   纵有几分轻视,也随这句话烟消云散了。   苟退子急忙分辨:“这是我的小师祖,辈分可乱不得。”   吕老合不拢嘴,看看林离下巴绒毛初生,再看看苟退子那满下巴的白胡。   吕老一拍大腿:“哎哟,这下可真够乱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小冲突大意外   吕老和苟退子这一重逢,怕是有七十年之久。   七十年当中,发生了这许多数也数不清的事,竟然还能在芸芸中生当中再见上这么一面,不能不说,缘真的很妙。   老人家之间,自然是有说不完的往事。   吕老这辈子最感激的无疑就是这位苟退子了,要不是他的一句话,吕老估计连解放都看不见,更不要提能身居高位,富贵荣华,子孙满堂了。   苟退子原本打算第二天就赶回东湖,有此意外之喜,当然是暂时延期了。   吕老只把苟退子当做老朋友,没有坐视无为观和鉴天观的冲突。他似乎居中协调了这么一下,苟退子和鉴天观主在私下会了一面,似乎这件事就暂时按了下来,也没人提了。   不过,鉴天观在京城这么大威风,这么大势力,能不能容忍这次吃亏,那还真是说不清。   张小飞认为是说不清,林离反觉得鉴天观肯定是把这事记住了,迟早要再有冲突的。   林离的道理很简单,当初他和周定中的冲突,还是后者的错呢。那无为观照样气势汹汹的杀上门来,要找回场子。   你无为观要面子,人家鉴天观难道就不要了?   林离本来是想立即赶回北海的,奈何尤少等,全都盛情相邀,就是章中津都热情请他暂时玩几天,认识一些朋友。   京城这块水太深了,认识一些新朋友,也不失为好事。   不一样的是,尤少等的朋友,大多都是年轻的京城纨绔们,比较贪玩的,龙蛇混杂,不为林离所喜。   章中津的朋友却是不多,但基本都是三十来岁,较为成熟稳重。即便不是做官的,也是做做生意什么。   京城这块呀,各有各的圈子,就是小纨绔们都似乎有派系似的。   林离对纨绔们谈不上好感或恶感,有汪家兄弟那样的,也有张小飞这样的。这几天认识的,有不喜欢的,也有谈得来的。   以林离的阅历在京城圈子里的交往,还是略显嫩了一点。   在过程中,幸得张小飞在旁不住提点,跟这些人交往,不必太把这交情摆在心里。   不得不说,张小飞的指点,的确给了林离很大的帮助。不能说是让林离如鱼得水,起码很快就渐渐能适应了。   这几天下来,一直以来张小飞没刻意提及的家世,也终于给林离知晓了。   张小飞的老爸没什么了不起的家世,和张小飞的妈妈算是自由恋爱的那种。他老爸在地方上做副省长,算是一方大员。   张小飞的外公来历头稍大一点,当年也就差一线就进了中顾委。不过,因为他外公家的子女当中有出息的没多少,所以也算是渐渐有些没落了。   总的来说,张小飞外公家和他家,就只有他老子和他小舅混得比较风生水起的。自然,张小飞在京城这圈里,也就比较低调。   以上种种,还不是张小飞亲口说的。算是章中津闲聊中提及的,这些趣闻无疑是比较好玩的。   章中津微笑冲张小飞道:“四月又要大动了,张叔叔没准有机会做省长。”   “管他,省长也好,副省长也好,都是老头子的事。”张小飞耸肩:“我又不指着他做衙内。”   林离闻言心中一动,要是能在四月以前开启事业线,不知能不能帮张小飞的爸爸成功上位呢?   他没特地去想组织什么势力之类的,这一想,就纯粹是本着帮好朋友的忙。   他们这是在一间挺有格调的酒吧里头,酒吧是章中津的朋友开的,从林离品出的暗示来看,好象酒吧老板潘瑞阳挺有来头。   这是一个私人性质比较浓的酒吧,来的人多半也都比较爱清净,加上一首旋律很美的乡村音乐,的确挺有独特的魅力。   林离好奇的观察这酒吧的布置,捅捅张小飞:“回去我们也搞一个这样的酒吧,别老是有事没事就跑到住的地方去说话聚会。”   “那是,不然老是顶风吹,估计谁都吃不消。”张小飞调侃往事,估计是说两次约十一罗汉们谈事,都是在大街上。   和一群人在这里胡吹瞎扯,是一件挺自得其乐的事。林离觉得这样的生活,挺美好的。   不过,美好常常是用以被摧毁的。   就好比现在,张小飞跑去搭讪美女,就吃了一记耳光。   这么啪的一下,在音乐悠扬的酒吧中,格外刺耳。   吃耳光对张小飞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浑然不觉的讪讪转身过来。   但就在这时,林离和章中津等全都失声惊呼起来。   只见一桌客人突然跳起来,拎住一个酒瓶,大步流星的走到张小飞身后,抡圆胳膊就把酒瓶往张小飞脑袋上砸去。   嗵!这人眼珠子都快要爆炸了。   却是张小飞不知怎的脚下一滑,他平衡力倒不错,跟芭蕾舞演员似的滴溜溜踩住脚尖一转。反而转到这人的胳膊外侧,也是这么一转,碰着这人胳膊,改变了酒瓶抡出的方向。   结果是,这一抡,就正好刹不住车,当场将酒瓶给抡在自个下体。   简直没法想象鸡蛋碰石头的场面!   林离冷冷笑了,想暗算张小飞?别忘了张小飞此时作为他的气运银行,至少还攒着七千度气运。   光是这么一磕碰,这人本来气运还是正数的,在七千的反作用力下,直线狂降到了负一百以下。   这人倒霉的跪下来,眼看就是鸡飞蛋打的局面。   张小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章中津等脸色一变,林离腾的一下站起来:“我说你们什么意思。”   想打架找碴,他奉陪到底。不过,是先礼后兵嘛。   那桌客人起身,其中还有一人藏在阴影中:“敢调戏我大哥的女朋友,我看你们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这是不是调戏还说不明白,你们就兴玩这一手!别以为我们好欺负。”林离冷笑,张小飞他还不了解,对陌生人,最多就是口头上花花几句搭讪几句。说到调戏,那就过了。   在藏在阴影中的人冷笑:“老子就是欺负你们,怎么样,给我打,打死一个算一个。”   眼见这群人冲过来就要大打出手。   林离差点忍不住拎酒瓶飞砸过去,这么赤手空拳的冲向前去,与张小飞一道并肩作战。   章中津等自然不是什么好勇斗狠的角色,眼见这边打起来,他们是坐立不安,果断的冲过来噼里啪啦的乱揍成一团。   也不知是谁踩着一个酒瓶子骨碌一滚,啪的一下摔了龟朝天。结果,那酒瓶给这么一踩,顿飞了起来,直冲阴影中那人飞去。   啪的一声,这人哀嚎一句,跟鬼一样蹿出来气急败坏,鼻孔流出两撇鲜血,很滑稽:“打,打死他们。”   “打你老母!”林离顺手拎住一酒瓶撂飞。   奈何这会气运全在张小飞身上,连带着林离的准头也似乎偏差了一点。酒瓶飞向门口,啪的一声砸破,几位客人正进来,当即就给碎片和酒水洒得满身都是。   好在张小飞仗着气运当头,噼里啪啦的一阵王八拳乱打,竟是爆发前所未有的战斗力,连续打翻几人。   这从阴影中蹦出来的小鬼头大约二十岁上下,见状脸色都变了,大叫一声:“你们给我等着。”说完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林离和章中津等互相看了一眼,不禁放声大笑,这彼此间的交情随着么一架又自深了几分。   酒吧老板潘瑞阳其实挺风流倜傥的,他这会却苦着脸:“小本经营不容易,你们要赔我三块两毛五。”   进来的几位中年有些当官的气质,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当中一个方脸高大中年眼神扫过林离等人,在林离脸上顿了几秒钟之久,脸上泛出一丝冷。   旁边的人笑:“怎么了,老卢,你认识那边的人?”   “不认识。”这方脸中年脸色变幻极快,那丝冷意迅速敛去:“就是听说过,北海来的,绰号市长杀手。”   旁边人调侃:“北海?党校的课完了,那就是你明天要去任职的地方。老卢,小心他把你也给杀了。”   林离等自是没听到这边的谈话,不然定然大觉古怪。   按说,林离在北海干的事,其实知情者寥寥无几。这姓卢的,又怎会知道。   可林离等没听到,章中津和朋友正在大笑不已:“哈哈哈,好久没这么痛快了。”   正说得兴高采烈的时候,忽然一票警察杀进酒吧来,还有那先前逃走的小子小手一指:“就是他们。”   警察们走过来,脸色微沉:“你们的事犯了,跟我们走一躺。”   袁小冬巍然不动,斜眼冷道:“看清楚了再说话。”   “警察来得这么快,看来不简单。”彭千里笑得意味深长,似乎在提醒林离和张小飞什么。   警察的脸立刻就变了,亮出手铐:“你们是自己走,还是铐着走。”   章中津笑:“去就去吧,小离,你怎么看?”   “走吧,无谓令警察难做。”林离笑了笑:“正好我也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起跟潘瑞阳点头招呼一下,笑道:“瑞阳哥,酒钱下次再算。”   “要算利息,九出十三归。”潘瑞阳一点都不担心,笑眯眯的说。   走出酒吧的时候,林离才察觉到,那方脸中年一直在凝视着自己,似乎还藏着一些别的东西在里头。   谁都没把这起小冲突放在心上。 第一百四十五章 急火攻心   真的只是意外小冲突吗?   阴影小子其实有些矮小,穿着打扮倒是不俗。他夸大其辞的向警察做血泪控诉,声称他的朋友全都给林离等人打坏了,骨折呀内出血呀什么的张口就来。   警察好象真的似是,不住的点头记录口供。末了,严肃的指着林离等人:“现在事实搞清楚了,你们无故殴打别人在先,问题有多严重,还要看医院的报告。”   “先送他们进去关起来。”警察瞥了瞥嘴,显得有些同情。   阴影小子的眼神在林离脸上一瞟,警察似乎捕捉到他的意思,就要带着林离等人去暂时收押。   章中津等本只当这是笑话,此时见事情不对,不由冷冷道:“怎么,现在京城的警察都是这么办事的?”   在京城这块地做警察,眼力也不能太差。这一路过来,警察们还是注意到了章中津等人的气度,倒是一直说话挺小心的,闻言顿时心中一跳。   袁小冬其实是一挺高大威猛的壮汉,乍一看就跟军人似的。他这一沉下脸来,竟有些说不出的压力:“看来,我应该好好向督察室问问,他们是怎么纠风的。”   警察看出来了,这几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夹在阴影小子和众人之间,颇显尴尬。   袁小冬冷冷取出证件往桌上一扔:“你们最好看清楚点。”   这警察拎起来一瞧,抽了半天凉气,悄悄说:“中纪委的。”   阴影小子在一旁叫嚣:“中纪委就可以乱打人了呀,老子照样要告,你们警察到底办不办正事啦。”   彭千里和众人交换眼色,互相摇头,显是都不认得这位阴影小子。不过,以袁小冬三十岁出头就在中纪委正处级来看,这小子仍然毫无畏惧,显是有些来头。   章中津转过脸去,凝视这小子半天,冷冷道:“我不管你是谁,要是现在就算了,我就当没看见。”   阴影小子大骂:“你拽个屁呀。”   章中津皱眉。   不过,也不好当真当场发飙。   奈何之下,章中津甚至张小飞等人都没事,反是在警察的坚持下,把林离给收押起来了。   今晚好象给收押的不少,这警察一脸坏笑的将林离给塞进了一个早就有几人的收押室当中。   林离起初还不以为意,以为是今晚抓了不少人,所以没地方安排了。   警察就溜达着转开了,林离没趣的摇摇头。他当然不会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呆多久,相信要不了一会,他就能出去了。   不过,这件事似乎真有些古怪呀。   就这么一想,忽然间背上竟是传来无比的剧痛感,竟像是给什么捅了一下似的。   林离疼极之下蹿起来,脸上血色迅速敛去,迅速向铁栅栏倒去。   回身之际,见收押室中原本就在的四人一脸凶狠的将他围起来,其中一人手上还拎着一把断掉的带血小刀,满是茫然之色。   “奸商!”这人破口大骂,进来前买的小刀,居然这么脆,碰一下就断了。   “少废话了,先跟这混球玩玩躲猫猫。”一人招呼,四人当即就围了过来。   林离后心钻心一般的疼,见四人围上来,当即爆发蹿起,无比沉重的一拳将一人打得横飞出去。   其他三人大吃一惊:“一起上,这小子还挺能打……”   噗嗤的一下,这人话音未落就给林离整个踢出去,倒在地上,只觉这一脚力道奇大无比,将他踢得呕吐不已。   好在林离算是重新拣回了一些打架的本领,加上出色的身体素质,忍住痛三拳两脚将这剩下两人打翻,自己也挨了几拳,疼痛不已。   莫名其妙的给捅了一下,林离肚里的火蹭蹭直冒,揪住一人就逼问起来:“是谁让你们来暗算我的!”   不等这人惨叫,林离就是一拳砸得这厮鼻子都塌了,脸上苍白,疼得汗如雨下:“说!”   “没人,我们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着。”另一人大声嚷嚷起来。   林离流血不少,头晕的靠在栏杆上深呼吸几口,反手去摸伤口,却怎都摸不到那四不着的位置。   好端端的怎会有人暗算自己。   有心要拷问清楚,奈何背上疼得钻心,刀尖断在肉中,自是极疼的。   怒火攻心之下,咬牙上前去再踢打几下,偏偏打的就是痛处,几下就惨叫连连。   大声喊警察。可喊了半天,才有一警察施施然溜达过来。   警察一见这收押室的情形,顿时脸色大变,竟浑然像是没看见林离正流血受伤。飞快的打开了收押室铁门,抡起警棍就冲林离没头没脑的砸下来:“都被收押了,还敢伤人,你是当我们警察不存在啊。”   这几下打得林离都懵住了,脑海里闪电般浮现一个念头:这警察跟这四人是一伙的。   甚至说不定这四人就是给这警察安排的。   啪啪两棍砸在林离包住白纱布的脑袋,抽得他脑子发昏,一会就流下鲜血。   林离晕呼呼的抓住栏杆,浑然忘了眼前的是警察,纯粹本能反应的缠住这警察挥来的手,反腿一踹,当即就将这警察踢得飞出去。   警察气急败坏的起身,如果先前还有些顾忌,此时下手便是十分力了。   林离脑袋和浑身剧痛无比,迷糊中跌跌撞撞出了收押室,向出路撞过去。   这管理收押室的所在,自然不会只有一个警察。   另一个警察正在一口一口的吸着香烟,猛的见林离迷糊的撞过来,满头满脸都是血,而那警察在后面紧追不舍。这警察当场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同事的警棍:“你疯了,打成这样……”   这一回首望去,这年纪稍大一点的警察看见了林离后背上那处捅伤,当即便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刀伤!”   年轻一点的警察满是狰狞:“老大交代,弄不死这王八羔子,也要弄残。老王,你最好别管。”   说话间,林离已然是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林离这一路跑出来,反是把一票警察惊呆了。只见那年轻警察恶狠狠的追过来:“王八羔子,我让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   林离一路跑,一路滴得满地鲜血,看起来极是触目惊心。   章中津等人自然没有丢下林离,先前的小警察得知他和袁小冬都是副厅和正处官员,不敢再插手。   此时已然是换了这处分局的局长,一直在墨迹。那阴影小子见林离被关押后,就在第一时间猖獗的走了。   章中津和袁小冬等都是来头不小,不过,到他们这份上,自然也不会随便就把家世当招牌一样挂住。   这么一来,单凭互不管辖的副厅身份,还吓不住这位分局局长。就这样一直磨嘴皮子,磨了半天,这分局局长满嘴咬定要等医院的验伤报告。   章中津等虽觉古怪,也绝对没想到,竟然有人敢胆大如此。其实以他们一直以来的身份,多半也比较难以想象会有这档子事发生在眼前。   既然觉得林离给关一下没什么大碍,反正在他们来看,等一下就能出来了。   就在他们继续和这分局局长磨嘴皮子的当口,喝骂声和沉闷的击打声传入耳中。   众人齐齐侧脸望去,当即冲冠眦裂。   只见林离满脸鲜血的和青紫的跌进来,后面还有一个警察拎住警棍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打。   分局局长脸色大变,此事他是知道的,却不知道会搞成这样。   见林离这番惨状,张小飞两眼当即就充血,脑子跟炸了一样。怒吼一声,不管三七二十八,抡住椅子就将那警察砸得满头是包:“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依着平时的性格,张小飞绝计不会此时放过这追打林离的警察。可眼下见林离形状极惨,哪还顾得这些,嗓子就跟冒火了似的狂呼:“妈的,医生,给老子喊医生。”   章中津等惊呆了,脸一点一点变成铁青色,拍案而起,咆哮声回旋不绝:“好,这就是你们做的好事。”   分局局长暗暗叫苦,想要分辨,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章中津震怒之极,冲彭千里大喝:“千里,把你的兵叫来,什么都不必说,把这里给老子封了。”   彭千里和林离却没那么多纠葛关系,这事非同小可,难免犹疑一下。   就只得这么转瞬的迟疑,章中津就咆哮不已:“少他妈废话,是哥们的就快,有事我替你担。”   彭千里大吃一惊,浑没料到章中津竟是将林离看得这般重要,当即立断拨了电话过去,大喝道:“少他妈屁话,给我把人调过来。”   分局局长脸色大变,怒道:“你们想干什么,这里是公安局。”   章中津的声音分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透着森森寒气:“你他妈还知道这里是公安局!”   他也不废话,立刻就拨通了他老子的电话:“爸,林离出事了!”   张小飞目眦尽裂,歇斯底里的狂呼医生。   一边拿出电话,怒火攻心的他语无伦次的咆哮道:“你们等着,你们给老子等着。”   这边号码拨通了,他直接冲电话另一头的朱红子怒吼:“别他妈问是谁了,你们的小师祖快死了。”   他好悔,早知刚才就陪林离一起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封了,许进不许出   屋子里烧住炭火,竟不比空调的效果来得差。   屋中,吕老正和苟退子下象棋,你来我往。   吕老下了一步好棋,把苟退子给考住,得意大笑:“还是习惯了烧炭火,这才有味道。怎么样,我这步棋下得精彩吧。”   苟退子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一步棋:“空调也好,炭火也好,都不及自然呀。”   “呸,我跟你们这些修行的没法比。不过,要说起来,你们修行的也不见得个个就长寿,不一定就活得比我久。”吕老得意洋洋,此人当真是爱炫耀,就连长寿都能拿出来炫耀一番。   “是不是长寿不要紧,只要道对了,就行了。”苟退子拂须笑:“将军!”   “我反将!”吕老顽童脾气发了,你将一步我将一步,反正来来回回的蹭时光。   别看苟退子仙风道骨出尘劲,实际上也是一个臭棋篓子,两人还真是棋逢对手,下得个你死我活。   正你蹭我蹭的时候,电话响了。   一脸超然,跟神仙中人似的苟退子突然拎出手机,这画面其实挺不和谐的。吕老就不怎么看得惯:“弄这么个玩意,你太时髦了。”   “与时俱进嘛!”苟退子哈哈大笑:“不能做不开化的老古董。”   电话放在耳边一听,苟退子的笑容潮水般退却。   电话那端是朱红子焦急的声音:“师父,小师祖出事了,有生命危险。”   朱红子急促无比的转述一番,苟退子眼中笑意全退,全然是一脸的肃然:“小师祖出事了,生死不明。”   苟退子淡淡一笑,瞳孔收缩为针孔般细小,竟有种化为实质般的肃杀。   在这温暖如春的屋子中,竟油然生出几分秋天的萧索气息。   吕老拎住棋子的手一哆嗦,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正在端茶进来的少女闻言,心儿都颤起来,把茶杯往桌上一丢,就满是紧张的追问:“怎么了,是不是林离出事了?”   吕老摆摆手笑:“年轻人的事,年轻人去解决,该不会是什么大事。小米,你带几个爷爷的警卫去看看。”   “得令。”少女似模似样的敬礼,把两个老人给逗乐了。   目送少女焦急的溜出去,吕老嘿嘿坏笑:“我这宝贝孙女,打小就没有这么宝贝别的男生,哪怕是她老子。”   苟退子失笑:“朱红子说小师祖好象有女朋友了,你的宝贝孙女想要做我的小祖奶奶,怕是不容易。”   吕老豪气干云:“怕什么,喜欢就去抢去争,我老吕家可没有知难而退的人。”   少女不知道两位老爷子正在背后这么说她,她一颗小心全然乱七八糟的。   一边愈想愈是紧张林离到底生死不明到什么地步,一边又恨恨的想活该倒霉,就是要看看林离倒霉的样。   一边心中还不无愤怒,到底是谁伤了林离,难道不知道他是她的大仇家吗,只许她向他报复,别人怎么可以动他。   心里还在埋怨爷爷,只带两个警卫去有什么用。这一想,就索性拨了一个号码,甜孜孜的撒娇:“鲁叔叔,有人欺负小米呢。”   “哦,谁敢欺负小米呀,看我不收拾他。”电话那头调侃道。   “我不管,鲁叔叔,反正你要派人……”少女噘嘴想了想:“要很多很多人来帮我。”   鲁叔叔是少女爷爷的老部下,少女自然是熟悉得很。   这么想着,赶路的速度竟是奇快无比,用飞也似的速度赶到了分局所在。   少女赶去的速度快得出奇,她到的时候,彭千里喊的兵竟然都还没抵达。   分局的气氛像是凝固了,像是直接降到了零度以下。   整个分局的警察都不是瞎子聋子,自然是知道了先前所发生的事。眼见章中津等人摆明了要对峙下去,竟是人人都支着耳朵睁大眼睛想要看看到底怎么样。   分局中竟是安静无比,只有张小飞独自怒火攻心的将凳子踢得砰砰作响,几下就拎住凳子砸烂了几张桌子,以稍泻心头怒火。   朱红子等人刚刚赶来,正在一旁酝酿着足以摧毁一切的怒火。   不过,真正打破僵局的,却是刚刚赶来的少女。   她像一阵活泼的风冲进了分局,大声嚷嚷:“林离呢?”   张小飞一边拎凳子狂砸一通,一边用赤红双眼怒视局长,竟是仿佛当做一下又一下砸在这局长身上。这般目光,教这分局局长不由的浑身发凉。   老实人朱长子一边磨牙一边涨红脸,一边看着林离的惨状,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小师祖被打得好惨。”   少女转过脸去,正好看见被抬住准备送去医院的林离。蹿过去,仔细端详一下,林离满脸鲜血,满脑袋的淤伤,她眼圈立马就红了,嘟囔道:“大色狼,叫你欺负我,活该你倒霉。”   这么一说,心儿竟跟碎了似的,眼泪便顺着内眼角滑下。她哽咽的蛮横道:“可是,你要记好。我只准我欺负你,不许别人欺负你。我不许你死,我还没找你报仇呢。”   她眼泪哗哗的目送林离给送出去,再探头亲眼看林离给送上救护车才稍稍的安心下来。想了想,又觉不妥,指着身边两警卫之一:“你,去保护他。”   “长子,你也去保护小师祖,谁要敢碰他一根汗毛,直管下杀手,别管什么不得向普通人出手的规矩。”朱红子脸上乌云密布,冷冷的嘱托师弟:“我倒要看看,今天这件事要怎么收场。”   少女转过脸来,小脸上气得煞白:“是谁,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少女一脸盛气凌人,分局中不少人都缩了缩脑袋。巧的是,先前追打林离那警察幽幽醒转过来,张小飞怒火爆发,走过去一脚把这厮踢个了骨碌:“动手的是这混蛋,是谁包庇,是谁主使,今天不查清楚,谁他妈都别想离开这个大门。”   “你,过去打他!”少女向身边最后一个警卫指了指。   警卫满脸黑线,奈何不得不答应这位小公主的要求,只好走过去,准备动手抽人。   在警察局里公然打警察,还有没有王法了。   分局的警察目睹这一幕,同生愤慨之心。这分局局长倒也硬气,一挥手示意手下拦住这警卫,脸色发青怒道:“你们还有没有王法,警察做事,你们有什么资格管。”   张小飞怒极狂笑不已:“你他妈的现在有脸讲王法了,小离刚刚被收押多久的工夫,就被你们警察打成这样,你他妈再罗嗦,老子不怕连你一块打。”   章中津等全是一脸冷肃。   警卫面无表情的亮亮证件:“抱歉,首长有令!”   这局长一见这证件,腿都变成了面条,面如土色,使劲咽口水,颤声道:“中央警卫局!”   他喊妈的心都有了,中央警卫局的人可不是随便就出现的。要知道,一样保护国家领导人的,还有公安部警卫局呢。这中央警卫局,保护的政要级别比公安部警卫局还要高。   警卫直接越过这呆滞的局长,大步走过去,一耳光抽翻这警察,回首见少女不满意的表情,无奈的一脚把这厮踹成了年画。   分局外传来汽车猛烈的刹车声,激烈的脚步声响起。   有那警察支脖子出去一看,毛都炸了。   只见车上跳下来数十名赤手空拳的军人,当中一人跑入局子里,奔到彭千里面前敬礼:“报告营长……”   张小飞双眼血红,打断这两人的话:“废话少说,把这局子给我封了,不查清楚,谁他妈都别想出去。”   这人看了看彭千里,彭千里见章中津微微点头,他立刻喝道:“照做!”   “是!”这军人小跑出去,大声喊道:“所有人都有了,营长说将这局子给封死了,许进不许出。”   众士兵轰然应诺,迅速散开来,将这分局给围住,竟真是一派许进不许出的样子。   分局局长脸更白了,腿更软,怎么连他妈的军队的人都招上门来了。   分局中无数义愤的警察们,见了这一幕,忽然噤若寒蝉。   不过,这还不够。   不到一会的工夫,立刻就有把脑袋伸在窗外的警察惊恐低叫:“又有兵来了!”   这人话音未落,眼珠子都突出去了,脸色惨白的把脑袋快速收回来。   只见一部部的军车轰然停下,数十上百名荷枪实弹的军人呼啦啦的跃下军车。   噼里啪啦的一阵脚步声,这些满脸凝重的军人纷纷拉动枪栓,竟是再将这分局给围了起来。当中一批人抬住枪冲进了分局当中,乌黑枪口看起来极是恐怖。   这次,这位局长终于挡不住这般恐吓了,腿终于撑不住,啪的一下跌坐在地板上,浑身气力荡然无存,只有一句话在满脑子的徘徊:这次完了。   他想他这是招谁惹谁了,那被送医的小青年到底有什么来头呀。   连枪都一块带来了,甚至不惜对准了警察们。这要是放在地方上,其实还好。   在京城私自调兵却是非同小可,就是身份稍弱一点的,都绝计不敢这么乱来。   这还不算完,给了分局局长真正致命一击的,是京城政法委书记,以及公安市局局长的大驾光临。 第一百四十七章 预谋?   政法委书记,市局局长的联袂现身,摧毁了分局局长的所有自信和硬气。   甭管袁小冬和章中津是多么年轻的正处以上干部,都跟京城公安这口子没直接隶属关系。分局局长自恃上面有人,倒不会太委曲求全。   不过,当京城警察系统的一哥和二哥携手到来,这就足够击溃他的侥幸了。   分局局长一见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的抵达,就当场瘫软了。只恨不得立马就昏迷过去,可惜他平时里的高血压这会儿发挥不了作用。   政法委书记脸色阴沉沉,快要吓死人,他注意到两批军人将此地包围起来,是许进不许出,也不晓得从今天以后,京城公安又要闹出什么笑柄。   那喷火的双眼在分局局长脸上一扫,声音平静,却跟暴风雨来临前一样令人不安到极点:“等会再跟你算帐。”   黑脸的政法委员转过脸去,目光在这两批军人脸上扫过,仍是沉住气:“这些兵是谁叫来的?让他们回去。”   彭千里向章中津看了一眼,自认这件事已然是冒了不少风险,这时也是该撤的时候了。他顿了顿,当即下令回营。   不过,彭千里吆喝半天,只是把他的赤手空拳的士兵给喊回去。   还有少女的鲁叔叔派来的人,却一直端住枪口,一派如临大敌的样子。   政法委书记眼神往少女脸上一溜,当场便认了出来,暗在肚中叫苦不已,心道这蠢货到底是怎么把吕老的宝贝孙女都招来了。   这张永不融化的黑脸上,艰难的挤出一缕比哭还难受的微笑,他想要和煦的微笑,其实却很恐怖:“吕小姐,你爷爷还好吗。这些兵,不如先叫他们回去。”   “不好,不要。”少女看了一眼咬牙切齿的张小飞,张小飞气得快爆炸了,才不在乎是什么京城:“不查个水落石出,不回去。”   看少女眼红红跟桃子似的,政法委书记心中一动,莫非被伤及的是这位少女的什么人?   这么一猜,对这分局局长更恨了几分,真个蠢货中的蠢货。   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交换一下眼神,自然,身为京城的要员,他们都知道吕老对这位孙女有多么宝贝。甭说动枪了,就是开了枪,估计这事也没人能追究下去。   何况,看起来整件事还是这里的分局警察做错了事。   在张小飞的鼓动下,少女怎都不肯撤人。不过,却终究还是把兵给唤了出去,至少不要做得那么张扬。   然后,张小飞和章中津恨之入骨的将己方一行人的遭遇全数说了。末了,说到林离被收押没十来分钟,就给打得生死不明的跑出来,甚至跑出来的时候警察还在追打。   一边听,政法委书记的脸上一边在酝酿着雷云风暴,泼天般的怒火倾泻而出,为此案定了调子:   “给我查,一查到底,查个水落石出,我要看看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土匪。”   有了京城政法一哥的这句狠话,上上下下迅速雷厉风行。   这边的事,自然是有人很快将过程陆续汇报给章老。   章老得知过程,默不作声的笑了笑。   章中津勾搭林离,不说是他的授意,但怎都是默许的。   不论是章老还是牵涉到此事的许多人,都没有把这事放在心里,毕竟真的只是很小的一件小事。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人在警察局出事了,充其量就是警察做错了事。   以这样的眼光来看,当然不是大事。   章老当然没吕老做事这么胡来,之所以打给京城政法委书记,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不是因为章中津摆不平,而是因为林离再怎么说,都救了章西京,这次林离在京城一天,都算得上他章老的半个客人。   所以,才有了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的降临。   得知吕流晴喊了带枪的军人堵住公安分局,章老失声轻笑:“吕老看起来很重视林离呀。”   吕老严密的保守了秘密,知道是林离为续命压制癌症的人寥寥无几,基本都是那几个亲人得知。章老,恰好就是其中侥幸知道的。   所以,对吕老的胡来,也不会太摆在心里。   事实上,他要是知道那些带枪的兵是吕流晴喊来的,想法肯定又会大不一样了。   不过,不论是他还是吕老,甚至苟退子,关心的本身都只是在于林离生死未明这件事,而不是在于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没有大动干戈。   此时此刻,牵涉此事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这是一起意外。   分局那边大局已定,无谓多做停留。   张小飞等第一时间便赶来了医院,在病房门口撞见了一脸阴霾的医生。   从张小飞到少女,所有人的心都沉入无底深渊,难道……   张小飞浑身绷得极紧,差一点点就要绷断了,颤声问:“医生,病人他……”   看着医生那张绝对阴沉到极点的脸色,他竟是不敢问下去了。   少女芳心忽然纷乱起来,她还没找大色狼实施大报复呢,难道他……   医生那双噬人目光缓缓在这票气势不凡的人脸上扫过,一张口就是一通暴雨般的大骂:“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少重要的手术要做,你们知不知道还有一个大手术在等我,你们知不知道还有垂危的病人在等我。”   众人懵住。   医生不依不饶的愤怒咆哮:“你们知不知道,为了你们这个烂病人,我浪费了多少时间。”   “不就是家里有权有钱吗,那就了不起呀,那就可以无视别人的生命呀。”   “你们的病人有什么事,屁事都没有,随便来个护士就能做好的事,非要逼我治疗,我去你妈的。”   医生愤怒之极,在他来看,林离那点伤简直就不叫伤,那叫来医院放松一把的。谁都能做好的事,却偏偏把他叫来,还为此延迟了一次大手术,实在是罪不可赦。   医生怒极之下转身便走,护士在后面犹疑一下,低声说:“病人除了稍稍有点脑震荡,有点淤伤,就没别的事了。”   张小飞等全都傻眼。   当时林离看起来那叫一个惨,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淋漓,眼看就是一个呜呼的命,怎么会没事,还是屁事都没有。   张小飞突然觉得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连忙掐掉。   林离不但没事,而且还很精神,正在床口打望风景呢。   张小飞和章中津等,不知是该为自己小题大做而啼笑皆非呢,或者还是该有别的情绪。   “你们怎么来了,我正准备出院呢。”林离高兴。   除了满头青紫色的淤伤,还有被砸破的两条口子,林离基本没事。   就连背上被捅那一刀,都令人惊讶的给发现,断掉的刀尖基本只捅进了林离皮下肌肉很浅的部位。   这也是林离身体素质越来越出色之后,身体恰倒好处的反射效果,使得肌肉及时的夹住断刃,才没有造成重伤。   至于那警察拎警棍追打的那几下,很难说是林离身体太好,脑袋太硬,还是因为那警察一边跑一边打,手腕没使上劲。反正,林离就没事。   张小飞等还不怎么信,拎起林离的衣服仔细检查了半天,仰天长啸:“我日,害我们白担心。”   除了脑子有点昏,除了身上和脑袋上有淤青,除了流了一些鲜血。   林离比正常人还要健康呢。   难怪刚才那位医生大发雷霆,换做谁都会不满这么用高射炮打蚊子的。   一道跟着过来的,还有警察,跟林离详细的问了当事被打的情况。得知林离的捅伤是给收押室四人造成,他当场就拨了电话回去,挂掉电话时,脸色一变:“没有在收押室发现你说的那四个人。”   张小飞等都是这才知道详情,凝眉道:“不对!”   林离醒过来这么一会,仔细回想,早已察知:“我也觉得不对。”   袁小冬扬眉冷道:“在瑞阳哥那里的时候,警察来得这么快,本来就不对劲了。”   彭千里补充:“警察还这么偏向,就更不对劲。”   章中津颌首冷冷道:“收押室里那四个人,好象就是专门在等小离。”   “全是有预谋的,针对小离的阴谋。要不是小离身体好及时跑出来,甚至可能断送小命,是谁这么毒,想要小离的命!”   气氛陡然沉重和愤怒起来。   林离想得也不差,只是想不通,他在京城其实没得罪什么人,也不至于有人想要他的命,还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方式。   大家也想到了,章中津沉吟,目光在少女脸上瞥了一下:“对方应该不知道,林离是我家和吕家的客人。不然,不用会这么蠢的法子。”   众人颌首同意。   “看来,那个年轻人是关键,把他刮出来,就有线索了。”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众人豁然开朗。   大伙儿瞠目结舌,没人认得那阴影小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过,只看那人能驱使得动分局局长,应该是有一定来头的。   “可惜没他的照片,不然要是散出去,估计一会就能知道了。”袁小冬懊恼。   章中津这一代纨绔年轻时未必没有荒唐过,不过,这会儿既然已是踏上事业正途了,自然就没有再厮混,不知京城的新一代纨绔,也是正常。   就在这当口,政法委书记和市局局长亲自抵达,带来了新的线索。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颗脑袋都不够当夜壶   政法委书记蒋西川感慨的凝望林离。   林离应张小飞的莫名要求,躺在床上诈伤。   蒋西川的感想太多了,比如这京城水太深了,比如眼前这位看起来不起眼的外地小年轻,居然劳动了吕老和章老的人马一起出手。   吕老和章老不是一个派系的,这么一起为一个人出手,才愈发的显得震惊。   蒋西川热切的和林离握了握手,痛心疾首检讨了京城警察系统的执法和监督漏洞。一篇官面文章,组织得是花团锦簇。   末了,市局局长才半检讨的娓娓道来调查结果。   很难说是为了向吕老和章老表态,还是怎的,反正分局局长给双开了。   追打林离的警察,不必说,下场更悲剧。   以上都在大伙的预料当中,吕老和章老的身板在林离后面晃悠,纵是没有亲自出手,要是连这么个结果都捞不出来,就太丢人了。   大伙儿关心的是过程,幕后黑手是谁。   调查结果与大伙的推测一般无二,收押室的四人,是抢在林离前面一步给收押的。按那警察的交代,此事是得到了分局局长的暗示,要为人教训林离一顿。   不论是分局局长还是那警察,都没料到,“教训一下”变质成了差掉要了林离的命。   从酒吧的挑衅,再到群殴都是有预谋的。对方没算到的是章中津等人来头不小,导致计划全盘破产。   公安系统内部发生这么严重的案件,不论谁都没法当做没看见。市局局长临走时表态,已是下令搜查那捅伤林离的四个人。   分局局长死不松口,一直咬定不肯交代指使者的身份。   愈是如此,就越是肯定指使者的来头不小。   “都这么晚了,害各位折腾一晚。不如大家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林离劝道:“反正我没事。”   彭千里和袁小冬等亦不矫情,笑笑:“也好,都是自家哥们,要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事,只管开口。”   林离笑,亲自推了他们出去:“行了行了,我保证。”   林离的亲近态度令彭千里等人大感舒坦,必须承认,人际交往往往都是细节上决定,都是互相的。   彭千里和袁小冬今晚也为林离做了不少,要是林离还客气,估计这朋友关系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   章中津陪住他们一块儿走了,在医院门口准备各回各处的时候,彭千里到底是带兵的,有些耐不住:“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老二你也该说说了,别老憋住呀。”   章中津倒是挺想跟两位发小说白一点,不过,他老子交代过,林离的秘密最好暂时不要传播,自个先知道就成。   他只能是神秘兮兮的说:“成了,连我都信不过,反正你们都看到了,好好做朋友就行,保你们将来好处不断。”   其实他也说不明白林离的能耐,除了救命还有别的什么。不过,他老子和吕老这么看重林离,肯定不是没有理由。   袁小冬一脸深沉:“嗯,那几个人叫林离小师祖,又是为什么。”   “谁知道。”章中津耸肩。   病房中,张小飞悄悄竖指赞林离先前的应对表现。   交际不难,只要彼此顺眼,彼此投缘,其实就初步形成了朋友关系。可这关系到底能有多深多铁,就还得双方的维持了。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情况。   无为观的人陆续都来了,自责一番,林离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等到无为观的人都出去蹲住,屋里就剩张小飞和少女小米的时候,张小飞靠过去低声说:“你可别辜负人家,人家都为了你冲冠一怒为蓝颜了。”   他把少女一直的表现娓娓道来,便悄然退了出去,带住一脸坏笑。   屋里就剩林离和少女了,因为天生犯冲的关系,少女与林离保持了超过两米的距离。   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有点尴尬。   见少女眼睛红红的,林离不觉心就软化了,冲她招手:“好了,你坐过来就是了。”   “嗯。”少女低眉顺眼的坐在床边。   “谢谢你。”林离见她这般委屈,心想自己对她会不会是态度太糟了,有心挽回一点:“对了,你爷爷为什么叫你小米。”   “讨厌,我才不告诉你。”少女脸刷的一下红扑扑的,乌溜溜的眼珠中分明透住几分羞怯。   好美的一个少女呀,就跟七彩琉璃般,若有那几分阳光,便更是更增流转的容颜与光彩。   偏偏林离满心都是小青,真忽略了少女的容颜,裂嘴笑:“哈,我改天去问你爷爷。”   “问就问呗,哼。”少女嘟住粉嘟嘟的小嘴:“我去给你倒杯水。”   “谢谢你呀。”林离乐了,怎么这蛮横的小公主也有这么温顺的时候呀。   少女转过身去,挡住了林离的视线,给他倒了半杯开水。似乎水温高了,她吹了半天,才转身递给林离,看似娇羞道:“你喝嘛。”   林离心情挺美的,张口往嘴里一倒,脸色立即就涨得通红。   噗嗤的一口把满嘴水给吐出来,狂呼舌头大叫:“苦,太苦了,怎么这么苦。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最后这句很严厉。   “苦的?”小米看起来比他还要吃惊,劈手夺过水杯,满脸疑惑:“泻药是苦的?”   “泻药?”林离一蹿三米高,气急败坏:“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温顺呢,原来是这么回事。”   这一蹿,当即就碰着水杯。哗啦一下,全数洒在林离身上。   水还是挺烫的,当下就把林离胸膛以下,丹田以上的部位烫得发红。   少女小米失声叫了一下,见林离模样凶狠,吓得站起身来。   这不站还好,一站起来,她的脑袋立刻把林离的下巴给扎实的磕了一下。   林离悲愤交集,哇啦啦痛呼,眼泪哗哗,大声痛斥:“泥介个饿神(你这个瘟神),费走海(快走开)!”   他咬到舌头了!   少女小米蹦蹦跳跳的蹿开,手指比划V字,冲林离直做鬼脸,娇憨的得意洋洋:“耶,大色狼,活该你遭报应了。”   砰的一下关门声震得房间都在回荡不绝,还传来小米的兴奋呐喊:“这只是大报复的第一阶段哦。”   张小飞等闻声探头进来一看,见林离气急败坏的狂吐舌头,左右相顾暴笑。   京城市的市长是正部级高官,但其实喜欢做京城市长的人很少。即使这位置很重要,一贯是通向中央的途径,仍有人做得战战兢兢。   和其他书记市长比,顾鑫这位实权副市长其实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战战兢兢。   有同为市长书记的人半开玩笑的问他,为什么在这个火烧屁股的位置上过得这么滋润。   当然,顾鑫也只是开玩笑的回应,没有道出真正的原因。   细数起来,在京城的书记和市长当中,每一个基本都在上面有人罩住,可愣是没人过得滋润,没人比顾鑫过得欢快。   原因只有一个,顾鑫有一位好弟弟。   顾鑫都算是出自红色家庭了,原本家世也不差。不过,就是人丁单薄,也早早就衰败了。早些年从政,顾鑫几乎就要淹没在庞大的从政大军当中,当真是一点都不起眼。   不过,一切都因为他的亲弟弟带来改变。带来了他仕途新希望,令他一路崛起,直至如今,已是成为副部级高官。   新的一年了,四月又是大动的时候了。   如无意外,四月之后,他将踏上正部级高官的行列。   所有事,看起来都是如此的美好。   只有一点不太好,顾鑫只有一个女儿。还好,他弟弟有个儿子,他简直就把这位侄子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即使这位侄子打小胡闹,他也依然宠溺。   哦,还有一点不好,他的亲弟弟受伤了。   家中冷清得很,他正想念着侄子,满身酒气的侄子就来了,欢快而得意的来了。   “大伯,你肯定想不到我今天做了什么,说出来吓你一跳。”侄子一边大声说,一边跑去拿了罐可乐。顾鑫不喝这玩意,就是特地给侄子准备的。   等侄子说完,顾鑫岂止是吓了一跳,简直连魂都吓飞了一半。   侄子顾宗宪是这么说的:“大伯,我找着害我爸爸受伤的那人了。嘿嘿,今天我好生把他给在公安局里炮制了一顿,本来想弄死那家伙给我爸报仇的,谁知道那四个混蛋不中用,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顾鑫的魂当真飞了一半,前所未有的厉色问:“今天公安局那件伤人案是你做的?”   他盼望着侄子口中说一句不是。   但,顾宗宪浑然不知此事有多么的凶险,得意洋洋道:“大伯,你怎么知道。”   完了!   顾鑫脑子里徘徊着这么两个鸡蛋大的字体,还是狂草,草得跟一条条绳索似的勒在脖子上。   今晚的事,他当然知道消息了。吕老和章老没有直接发声,却有他们的身影在林离身后晃悠。   一个是老一辈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当年少共国际出身的老红军。一个是当权的实力派。   他顾鑫就是生了三个脑袋,都不够人家拧下来当夜壶尿。   顾鑫脑子轰隆的炸了半天,指着侄子气得直哆嗦:“你,你你。”   看侄子一脸茫然,他终于还是无法责备下去,只得唉声叹了口气。   顾宗宪终于察觉到不对了,看着脸色发白的大伯:“大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问题太大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名满天下的费一夕   京城给一股来历不明的势力搅动了。   要说是全城大搜,这夸张了许多。   但,毫无疑问的是,京城政法一哥的狠话撂下了,整个警察系统全都给动起来。   警察系统给一哥的狠话撂翻了,殊不知,他们的一哥,也是给藏在林离背后的吕老和章老给撂翻了。   不必说有吕老的影子,就单是章老轻描淡写的垂询,就足以令京城警察系统今晚大动起来。   加上了吕老,这就不是单纯的一加一。政治影响力,也向来都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甚至等于二十都有可能。   好在吕老是早已退了,不会有人误会是章系要和吕系联手,不然震动只会更大。   京城警察系统彻底动起来,一哥一声令下,给老子查个底朝天。   说不得全城都有些沸腾了,甭管你什么道上的,白道灰道黑道,在章老和吕老的联手面前,暂时都是渣一样的存在。   换做平常,蒋西川绝计不敢玩这么一手,毕竟声势浩大。奈何章老和吕老的身影就一直徘徊在脑袋里,时不时的提醒他这案要认真办下去。   无他,他亲耳听到章老的垂询,亲眼见到章中津的态度。再目睹了吕老宝贝孙女为林离大动干戈的事,他怎敢当做没事一样。   这一动,就真个是大动。   甭管是哪条道上的,甭管你丫上面有没有人,总之,给老子把人翻出来再说。   蒋西川不笨,指使者肯定有来头,他倒不急于查这点,以免开罪人。要动,就先动那在收押室刺伤林离的四人。   无数条道上的大佬,都给在深夜里拎出来追查那四人的下落。   这一夜京城警察系统的大动作,不晓得惊翻了不少人,诈唬到不少人,老实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一夜,无数作奸犯科的人,无数道上大佬哭了。   老子活得好不容易,到底是哪个混蛋惹出这般祸事,简直就是瞎折腾嘛。   无数人给意外的逮了,算是收获之一。也有无数达官贵人来电,奈何蒋西川铁了心,甭管什么路子,总之在这件案子上,是龙你丫得给我趴着,是虎你得给我跪着。   当然,站在蒋西川的位置,一句狠话这么撂下,下面是折腾得欲仙欲死。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在蒋西川刻意放一些风声之后,在京城这块消息灵通之极的所在,很快就有无数人知道今晚他蒋西川要的是什么了。   自然,蒋西川有分数,不会轻易的将什么都拿出去乱说一通。   所以,知道此事有章老和吕老插手的,仍是寥寥无几。不过,也奈不住那些消息灵通人士探知大部分案情,揣测肯定有大人物出手了。   有人愤愤不平:“妈逼,就冲这么一件破案子,就搞那么大风雨,值得吗。”   郭纯江正好就是这么一号消息灵通人士,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这案子的大概来龙去脉,知道是他的“小舅子”出了事。   他直恨不得立刻就飞去探望林离一番,好在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林离不待见他。就这么空手而去,没给乱拳打出来就是好了。   所以,今晚最吃力在搜人的,就有他这一份子。   在他想来,妈逼,甭管林小娇这蠢女人有什么隐藏家世,就冲林离背后的章老和吕老,也值得一博了。   至于抱古子叔叔和林离之间的矛盾,他反而看得清楚。他就一夹缝中生存的小人物,人家未必计较他,没准就有机会踩钢丝。   也合该是他的机会,却说不清是倒霉还是走运。   他很快就得了那四人在后海喝酒的消息,心里大骂一句老子的“小舅子”都给你们伤了,你们居然还这么大咧咧跑去后海喝酒,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也是那四人自以为有顾公子罩住,肯定没事。当初在公安局跟顾公子一起走得早,跑来喝酒,压根本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当即,郭纯江就找齐一帮哥们带着家伙浩浩荡荡的杀过去。   赶去一见那四人,也不二话,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嘴上乱骂一通:“叫你丫动我小舅子,叫你丫装逼,老子揍的就是你。”   要说京城人就是海量,见这场面愣是不惊不怕,站在旁边看热闹。   这四人给打得哇哇惨叫,当中有人喊道:“小子,你哪条道上的,敢动我们,知不知道我们上面有人。”   郭纯江轻蔑:“照打,先揍丫一个内分泌失调外分泌失控生活不能自理,再交给警察。”   要说到上面有人,有多少人比得过他的“小舅子”林离,章老和吕老这两号大神呢。   京城的天亮得挺早,林离的睡意不多,起得也早。   他在向张小飞剖析案子,如今他的阅历和思路无疑就要开阔了许多,看得到许多以前完全没感觉的东西。   张小飞一边暗赞林离成熟老练,一边又隐隐有些失落。干弟弟成熟得这么快,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不需要他在旁边教了。   这点失落很快就转为高兴了,有什么关系呢。   张小飞鬼祟的看看左右无人,忍不住满肚子的疑惑:“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小青呀,小兰花呀,小米呀,她们三个,你到底喜欢谁。”   林离无比吃惊:“你哪只眼看见我喜欢小米了!”   “A眼,B眼!”张小飞指指左右眼,再噘屁股指指:“C眼。”   太下流了。   林离无语,想了想,泛起一丝恋爱的甜蜜:“我觉得好象喜欢小青多一点,可好象又蛮喜欢和薛兰思一块。你说我是不是挺花心的。”   “嗯,嗯,这是很科学的。”张小飞好象真有其事的点头,肃然道:“这不是花心,是本性。”   他一边在肚里坏笑,一边严肃的重重拍林离肩膀,好比交了什么重担似的:“不要压抑本性,做自己。”   感情雏儿林离显然给这么少见的郑重忽悠了,展颜笑:“好象有道理。”   如果林离以后变花心,源头肯定是来自张小飞这下流胚的这句忽悠。   屋外传来朱长子的喝声,经过一番杂乱的话后,一个充满委琐的脑袋伸进来:“嘿,小舅子,姐夫来看你了。”   郭纯江谄媚的笑着,拎着一个廉价果篮,缩在警察后面溜进来。   警察直接向林离道出来意:“凌晨,我们已经逮捕了昨天刺伤你的四人,协助警方的人就有他。”说着,指了指郭纯江。   因为林离诈伤,警察不好意思叫他去认人,只好拍了照片过来给他认。   林离辨认出那四人,这警察迟疑了一下,再拎出几张照片和在其中:“你认得昨晚在酒吧起冲突的其他人吗?”   翻了一下照片,林离和张小飞目光一凝,指住其中一张照片沉声道:“是他。”   顾副市长的亲侄子顾宗宪。   这警察暗暗叫苦,当着林离的面拨通了蒋西川的号码:“书记,证实了,的确是顾副市长的亲侄子,顾宗宪涉嫌主使。”   顾副市长和顾宗宪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警察说完就挂了电话,一言不发的走了。   林离跳下床,凝思片刻:“好象话中有话。”   这其中的高深语言艺术,却是蒋西川所授意。   张小飞一时半会也未能品出来,只是笑道:“小离,你真是煞星下凡呀。在北海干了一个副部级高官,在京城了,居然又要跟一个副部级高官干上。”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怎么得罪了这位什么顾副市长,或者是他的侄子顾宗宪。”   又是市长,又是副部级。   合辙林离都快要成市长杀手了,专门跟市长对着干。   奈何林离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得罪了姓顾的人。   “顾鑫有一个亲弟弟顾火皋。”   一个平静的声音不疾不徐的飘进来。   一个微笑的充满儒雅书卷气息的老人走进来,朱红子等尊敬的弯腰致意,跟着一道进来。   这极具雅致书卷气质的老人淡然中道出本质:“顾宗宪是顾火皋唯一的儿子,顾火皋约在二十多年前,拜入鉴天观门下。”   “顾火皋道号抱火子。”   林离和张小飞相顾失色,事情源头竟是因当日长城之事而起。终是想起,那天长城谈判中,抱火子是被当场重创昏迷。   真相大白了!   林离很快就沉稳下来,尊敬的凝望儒雅老人:“您是?”   林离这一用上尊称,更有弯腰行礼的动作。老者却是慌忙躲开,连声道:“不敢!”   老者看了唯一的外人张小飞一眼,缓缓道:“我是费一夕。”   林离注意到老者的目光,笑道:“没关系,小飞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是我的干哥哥,我能知道的,他都可以知道。”   老者凝视张小飞半晌,观面相确判断他的性情和品行,才慎重的弯腰冲林离行礼!   “费一夕见过小师祖,请小师祖原谅一夕昨天未能前来。”   张小飞失态的张大嘴,指指费一夕,再指指林离,嘴巴蠕动半天,竟是沙哑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心里直一个劲的吆喝,这可是那个名满天下的费一夕呀,怎么也成了他这位干弟弟的晚辈了。 第一百五十章 先打再说   费一夕是何等人?   林离对于这位“晚辈”是两眼一抹黑。   张小飞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费一夕实在不是简单几句话就能说得明白的。早在八九十年代,就在国务院政策研究室呆过,曾为中央领导人所倚重,为无数中央政策献上心血。   费一夕俨然正是以学者身份成为中央智囊的典型,在不少智囊机构都留下了深深的脚印。   之所以最近十多年来,费一夕的名字越来越少见,也是因为他的年纪大了,逐渐从智囊机构中半退隐下来。   即便如此,费一夕仍然在社科院担当着重要职务,仍然对中央决策保持一定的影响力。   费一夕不单单只是中央重要智囊,还曾陆续在各大院校任职。真传弟子是没几个,不敢说是桃李满天下,但的确有许多官员都曾上过他的课。   当然,费一夕到底不是名震天下的高官,官场中一般知道他的都不会太多,何况普通人。   张小飞之所以对这位费一夕的过去如此了解,因为他老子就曾上过费一夕的课。   这么一位大人物,却向林离行礼,还得尊称林离一句小师祖。   张小飞脑子不够用了,晕忽忽的冲费一夕行个徒孙应有的礼:“费老,您好,我父亲张敬道曾是您的学生。”   “我记得敬道,他更适合做学问,不该为官。”费一夕笑了。   不对。张小飞怒视林离,他是费一夕的徒孙,那岂不是说他是林离徒孙的徒孙了?   林离给莫名其妙瞪了几眼,连忙冲费一夕道:“费老,不必这样,我会心里不安的。”   “礼不可废。”费一夕不和林离争执这一点,笑笑就当过去了。   得知林离和张小飞先前在思索的事,费一夕洒笑:“这还不简单,必定是蒋西川授意而为。”   有费一夕提醒,林离和张小飞辗转思索,恍然大悟:“这只老狐狸,一边想探底细,一边想看吕老和章老的支持到底有多大,还把主动权交出来,了不起。”   费一夕冲林离一笑:“蒋西川谨慎而又洁身自好,中央非若有心用他,就不会把他摆在京城这个位置了。如果他有意,不妨交一交朋友。”   朋友?京城的政法委书记交朋友?   这话还就真只有费一夕说得这么轻松自在。   这是一个危险的话题,林离和张小飞将话题转回来。   顾宗宪既然是顾火皋的儿子,谋害林离的事,显然就不再是一件简单的案子了。   只要把鉴天观给牵涉进来,就不再简单了。   张小飞想起昨晚林离的惨状,恶从胆边生:“妈的,鉴天观是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介是闲得没事干找人麻烦。”   费一夕没开口,向朱红子招手:“红子,你进来说说你的看法。”   不论怎么说,朱红子都是下一代观主,是着力栽培的对象。   朱红子恭敬的行礼,显是早有腹稿,平静道:“此事关键在于,顾宗宪谋害小师祖之举,是否得了鉴天观的授意和默许。”   费一夕颌首一笑:“红子,你莫要给你师父心平气和的假象所迷惑。当年你师父火气向来是不小,也是近些年得了道,才静下心来琢磨天意。”   林离和张小飞吃惊的看着朱红子,这位当初落魄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这会光这么一句就足够看出这朱红子其实眼光挺毒的。   费一夕闭目温婉道:“红子,我跟你说一件往事。是那个动乱年代的事了,一个观门趁大乱而起,欲夺本观三千法门。你师父一怒追杀万里,深入埋伏浴血,拼住重伤亦屠尽其满门上下。”   “君子之怒,其势不动如山,一动便是雷霆之火,灰飞湮灭!”   朱红子苦苦思索这番话的意思。   费一夕笑望林离:“不知小师祖是怎么看的?”   林离倒是隐约琢磨到什么,依住本性,脱口而出:“没什么好说的,打到他们无话可说。”   费一夕笑道:“听到了,红子,你缺的便是你小师祖这般强势,眼界自然便有限。”   “此事关键不在顾宗宪不在任何。是打是谈,只在本观心意。”   林离潜意识里其实极是强势,这顺口一说只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这么打算的,谁知居然说了个正着。   这仔细一想,可不就是。   他林离是无为观小师祖,你们鉴天观是知道的。   顾宗宪是什么人,是顾火皋的亲儿子,是鉴天观的半个自己人。不论这件事到底有没有鉴天观的授意和默许,道理全都在无为观这边。   想打就打,想和就和,根本就没得鉴天观废话的余地。   当然,无为观敢这么想这么撂狠话,也是因为自家过得硬。不然人家鉴天观怕毛呀。   费一夕淡然凝望林离,徐徐道出一句令林离呆滞的话。   “小师祖,是打是谈,全在你一句话。”   林离无语,好大的担子这么砸下来,就不怕把他给压翻?   想到自家一句话就要决定许多人的命运,林离就头皮发麻。权势熏天的滋味不错,可相应的责任压下来,滋味就痛苦了。   他有豪情盖天,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时候,也有强势得让人受不了的时候。可大多数时候,只要不触犯着他,他其实还是比较温和。   费一夕笑而不语。   林离猛的一颌首,果断做决定:“先打了再说。”   林离这转瞬间想得不多,可他还是想得到,预谋害他的事已然不再完全只是他个人的事了。还关乎无为观的颜面,其实也就是因为想到这点他才犹豫,不然早就做决定了。   费一夕轻描淡写:“那就打。”   打是一个充满火药味的词,但实际上进行起来,并不是真的抡住家伙就打上门去。   那样的档次未免太低了。   尤其双方来头都极大,势力纠结难明。真要打起来,绝无可能你一拳我一脚,估计也只有林离这个群架分子才暂时停留在这么一个档次。   即使林离对打的理解还比较肤浅,却也知道这一打,肯定不是抡拳头对抽,忒低级了。   打有大打,大打是打得不死不休。   小打,就是打得对手颜面全失,打得无力还手。   你鉴天观胆肥,敢谋害我家小师祖。老子就敢当着观众的面,把你鉴天观削个鼻青脸肿。颜面扫地再说。   也是亏得我家小师祖没生命危险,不然任你是天,老子无为观也要把你掀个窟窿出来。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要付出血的代价再说。   吕老和苟退子大清晨的,居然在一片雅致的竹林里喝酒。   这二位真是看对了眼,别看苟退子心平气和得道高人的范,其实早几十年也是动辄雷霆一怒的主。   这么一来,苟退子和吕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就差点秉烛夜谈了。   早早的起来,一块练了一套养身功,便在一块喝起酒来。   林离那边刚做下先打再说的决定,朱心子就拎住手机一溜冲进竹林中:“师父,查清楚了,谋害小师祖的人指使者叫顾宗宪。”   “别这么毛躁,练练养气工夫。”苟退子笑道,挥袖道:“你说。”   朱心子把调查结果详细的讲述出来,等着结论。   苟退子看似一脸云淡风清,瞳孔早已缩成针状,凝聚成实质般的肃杀:“小师祖何等尊贵身份,鉴天观好胆。”   “先打再说。”他轻描淡写的说。   竟然和林离的决定是如此的一致。   吕老毫不吃惊,在他心中数十年如一日的记挂,早已将苟退子神话成神仙一般的人物了:“鉴天观势大呀。”   苟退子笑:“再大,大不过小师祖的尊贵。”   吕老终于吃惊了,他以为林离了不起就是了,却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宛如神仙般的苟退子,竟也将林离摆在了神仙一般的地位上:“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么重视?”   苟退子听出他的潜台词,摇头笑:“无他,只为小师祖的身份实在太过骇人了,非凡人所能想象,与本观开山祖师爷有极是密切的关系。”   吕老知道自己误会林离和无为观有利益关系了,看来完全是没有利益关系:“难道真是神仙之流?”   苟退子笑而不答:“何不喝酒?”   吕老无缘无故说起其他话题:“我这片竹林,当年附庸风雅栽种。现今看似繁茂,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就枯萎,我心里难过呀。”   苟退子笑:“这有何难,就凭你我渊源,本观却有更绿更新的竹。到时,全数挖起来,重新栽种过就是了。”   吕老脸上浮现一丝喜悦红润,却是喜极来了一句京剧腔:“当真?”   “果然!”苟退子一应一答,也来了句京剧腔调。   吕老喃喃道:“看我老头子就是真的百年了,也放得下心了。”   吕老嘿嘿一笑,恢复豪爽个性:“道长,我这可是红尘俗心不断呀,有太多牵挂了。年轻的时候想富贵荣华,老了,就想子孙好好的。快死了,又想多活几年。”   “哪有那么多放得下的,俗心全断了又有什么好的,人活就活在七情六欲呐。”苟退子不无感慨。   竹林一时静下来,二老都是各有所思。   半晌,吕老回过神来笑:“你们想打到什么程度?”   “还是那句话!”苟退子笑:“先打再说。”   “刚才你玩那手托孤,不厚道,罚你多喝三杯。”   “道长都答应了,我就是多喝三壶也是应该。”吕老放声大笑。 第一百五十一章 鹰派抱日字   清晨,寒风凛冽,点点雪絮伴舞,为城市裹住薄薄靓丽银妆。   蒋西川风雨无阻,依然如故的在雪絮中练太极,沾得满身的白斑。   十多年前,他最雄心壮志的时候,遭到了仕途上最惨痛的挫折。那时,一位老干部提醒他:“练练太极吧。”   从那时,他便每一天风雨无阻的练太极。   练呀练呀,他的锐意磨练得深沉了,为官之道比以前谨慎百倍,渐渐领悟了外圆内刚的为官之道。   “老头子,吃早餐了。”老伴熟练的替他拍掉雪絮,用毛巾为他擦拭一下,端来一盆热水:“洗脸洗手。”   老伴几十年了,还是这么的罗嗦,蒋西川笑了笑,照办了。   儿子女儿都结婚了,也都搬出去了。   数十年如一日的老伴牌豆浆和油条,蒋西川像平常的每一天,说了一样的话:“怎么又是豆浆加油条。”   这句话他每天早晨都说,都形成惯例了。   “爱吃不吃。”老伴眼睛一瞪,然后说:“好了,明天换锅贴。”   老伴这句话也说了很多年,也没实现过。   蒋西川还是很平静,尽管他的心里正在等待。等待着,也许是电话,也许是别的。   电话恰倒好处的响了。   老伴还是习惯的垮下脸,他还是不慌不忙的接了电话。   “西川同志吗,我是吕七。”   “吕老,您好,我是蒋西川。”   蒋西川的心情陡然间激烈波动,他不是没有猜测林离的来历。他不是不知道林离的后台是吕老和章老,不过,他绝然没想到,竟然是吕老亲自为了林离的案子打电话过来。   除了宝贝孙女的事,还有多少事能劳动吕老亲自打电话呢?这岂不是意味着,林离在吕老的心目中,就跟宝贝孙女排在一样重要的位置上。   原来,那叫林离的小年轻,居然这么深不可测。   “听说你正在查一桩案子,牵涉到我的一位故交好友。一定要查,不论是谁,尊重你的党性和工作,查到底。”   其实这纯粹是一席应有的套路话罢了。   蒋西川冷汗却流下来了,只因为吕老话中的态度,实在是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但,令蒋西川更为震撼的,却是吕老的最后一句话。   吕老语气顿了顿,好似想起什么,末了加上这么一句:“顾宗宪是顾鑫同志的亲侄子吧?”   蒋西川琢磨半天,冷汗奔腾而下。合辙,吕老的意思,居然是为林离连顾鑫都查个底朝天。   奈何他蒋西川和顾鑫同一级别,怎敢查下去。   但就在这时,又一个电话拨了进来:“蒋西川同志吗,我是中纪委的关之诚,想问问你对于顾鑫同志,有什么看法和意见,方便我们纪委展开工作嘛。”   蒋西川使劲咽口水,关之诚是中纪委的副书记,这么亲自来电询问,无疑就代表了某种意见。   好大的动作,吕老竟然肯为了躺在医院的林离大动干戈,连中纪委都动起来了。这岂不是说,顾鑫被查,那是一定的了。   毫无疑问,关之诚的这通电话,也是在表态,顺带给他鼓劲加油。   老伴很多年没有见到蒋西川这么心神不定的焦虑了。   蒋西川胸中的惊涛骇浪自是不必多提,他收拾心情,拨通了市局局长的电话,沉声严厉道。   “对昨晚涉案的顾宗宪,立即实施逮捕,不要有顾及。”   顾鑫此时不在家中,他得知亲侄子干下的蠢事之后,就连夜带着侄子赶去了鉴天观。   有人说大隐隐于朝,鉴天观就很有这般味道。   鉴天观就在京城的某个古代权贵的宅子当中,似乎只有这般才能体现出其权势之滔天。   一直有说抱虎山鉴天观,其实鉴天观多年前一直是在抱虎山,也是来自抱虎山,可到底身在何方,几乎就没有人知道。甚至连鉴天观内部的人都未必弄得清抱虎山到底在哪里。   漏夜赶来,顾鑫一边抱怨鉴天观规矩大,一边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顾宗宪昨晚所做的事。   顾鑫其实不知道林离到底是何方神圣,自然,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来,只是为了带侄子过来,为了保住侄子。毕竟,昨晚他是知道了风声,也知道吕老和章老都隐约是那个伤者的后台——他甚至没在乎伤者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顾鑫当然不以为自己有能耐保得下侄子,所以,就只有指望亲弟弟和鉴天观了。   几天下来,抱火子的伤势痊愈了一些,比起昏迷不醒,起码已经能下床了。   不得不说,鉴天观偌大的名头,其实还是有能耐的。   抱火子闻得亲哥哥和儿子的描述,先是急火攻心,啪的一下给了儿子一耳光,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痛心:“你,你好事不干,平日里到处厮混也就算了,今天又惹出这般祸事。”   顾鑫替侄子挡住接下来的耳光,疼心的摸摸侄子脑袋,呵道:“别有事没事就朝你儿子动手,你都几十岁了,还改不了这胡乱动手的急性子。说说,该怎么办。你要亲眼看宗宪给人送进监狱,我这个当大伯的可不干。”   “爸,我这不是想替你报仇嘛,你以为我看你那天昏迷回来,我心里高兴呀。”顾宗宪有些愤怒的冲他老子大嚷。   抱火子终于觉得不对了:“等等,你是为我报仇?找谁报仇?”   “不就是那个叫林离的狗东西嘛,弄死他最好,弄不死他还有下次,只要他还在京城。”顾宗宪话未说完,就看见他老子扶住脑门栽倒了,大急道:“爸,你怎么了。”   抱火子感到天眩地转,又怀有一线希望:“你弄的那个人叫林离?树林的离,离别的离?”   看见儿子得意点头,抱火子从未有这般用力的一耳光把儿子抽飞出去。看见儿子伤得流血,他心中却也在滴血,哆嗦咆哮:“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你知不知道那个叫林离的是什么来头。”   说到一半,抱火子气急攻心,噗的一口喷出鲜血,当场再度昏迷过去。   等到抱火子幽幽醒转过来,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连滚带爬中,在凌晨的当口赶去求见观主。   凌晨熟睡的当口,给惊醒过来,白发苍苍的观主披住大衣,终于从抱火子连声的哀嚎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在抱火子印象中,这位天崩地裂也从不为之动容的观主辰申子,第一次动容色变了。   “你们可知道,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连那苟退子都要尊称其小师祖。你们却,唉……”   辰申子想要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已经无话可说了。   几天前,他和苟退子亲自一席交谈,是达成了两观的停战协议。从言谈举止当中,就知道苟退子对于林离的尊重到底达到了什么程度。   真个就是苟退子那句话:“谁要是动了我们无为观,未必不能谈,若动着了我们小师祖一根寒毛,那便是与无为观为敌。”   辰申子深深的叹了口气,疲惫不堪。   经营鉴天观本来就是倍耗精力的活,何况他现在已经老了,寿元已是寥寥无几。   “去,把你其他的师兄弟都召来。”他对身边的弟子交代。   不一会的工夫,鉴天观上上下下全数被惊动,全部都赶来了。   顾鑫吃惊色变的看着场面竟是不知不觉变大,一边骇然于林离的来头,一边低声向弟弟询问。不过,他纵是得知全部,也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鉴天观会怕无为观。   在他眼里,官场是官场,道门归道门,怎可混为一谈。   无为观纵是再强,按理说也绝计奈何不得鉴天观。这是他许多年来,与鉴天观寥寥不多的接触中,产生的最强烈的印象。   有道是南松涛北三清京鉴天,可其实不论松涛还是三清,都屈居鉴天观之下。鉴天观,才是实实在在的天下第一道门。   等到鉴天观二代弟子得悉来龙去脉,已然全数失声,神色各异。   无他,只因为整件事,无为观必将占尽所有道理。   人家无为观老早就交代清楚了,林离是小师祖,身份无比尊贵。   然而,鉴天观倒胆肥,居然敢加以谋害。   论势力,鉴天观自然不怕无为观。可奈何不得人家也是道门,更奈何不得人家无为观一个打三个。   要说无为观人丁稀薄,鉴天观也不见得就庞大。   人家三清观和松涛观在地方上发展,有足够的人数优势。无为观不是一个打三个吗,人家三清观和松涛必要时可以整十个打一个的局面出来。所以人家不怎么怕无为观。   可鉴天观弟子,人数实打实的不比无为观多多少。   众弟子皆数将目光投向了抱日子。   抱日子没有辜负师兄弟的期盼,冷冷目光缓缓移道顾宗宪的脸上:“不是没有办法。”   抱火子熟悉这位在观中被称为鹰派领袖的师兄,猜到他要说什么。   当下凛然色变,抱住重伤之躯,义无反顾的跪倒下去,哀求道:“师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   声嘶力竭的呐喊在屋中回旋,极是凄厉。   抱日子嘴角微微沉下,熟悉的人都知这代表不悦:“抱火子,你误会我了。宗宪非本观弟子,无为观想要硬按在咱们脑袋上,我们就非要答应吗。” 第一百五十二章 撩拨?圈套?   屋中的会议开得越久,顾鑫的心就越是持续下沉,沉到深渊。   在他眼中,鉴天观已是近乎无所不能了,却都这么棘手。他通过鉴天观的紧张,终于明白到此事的危害性了。   他和顾宗宪在屋中讲明来龙去脉后,便退出来等候消息。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从凌晨的黑夜,逐渐到天色蒙蒙亮。   顾鑫焦虑不安的来回踱步,连续拨了几通电话,了解了案情。   得知分局局长抵挡不住,终于还是开口招供了,案情也迅速明亮,甚至将顾宗宪列为案中头号嫌疑人。   顾鑫焦虑非常,蒋西川还没下令逮捕顾宗宪,无疑是顾虑他。但这样的顾虑,不会一直持续下去,随时一个变数都能突破眼前的僵持局面。   案情清楚明了,证据确凿,没有半点疑问。   顾宗宪的罪名是必然的,唯一可以松口的地方,就是蒋西川还没有定下最后的调子。   罪名可大可小,小可以小到很轻,大可以大到买凶谋杀。关键,就在于怎么为案子做定论了。   他最疼的侄儿好象知道严重了,乖乖的坐着忐忑不安。   顾鑫是真的无比疼爱侄儿,尽管他知道这位侄儿有些蠢笨,可这恰恰是他喜爱的地方之一。蠢笨,没什么机心,所以才能显得亲情愈发真诚。   蠢笨的侄儿呀,为什么连做坏事都做不好,还留了这么多的铁证。   顾鑫一想到这,就痛心,就……他浑身一震,双眼越睁越大,猛的一把抓住顾宗宪,急声追问:“宗宪,你怎么知道是谁伤了你爸?你怎么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你怎么想到给你爸报仇的?”   顾宗宪是比较蠢笨,恰恰因为蠢笨如牛,所以总是与人厮混,打打架闹闹事是常见,但绝计不太可能使出这般毒计。   顾鑫当然知道,顾宗宪别的好处没有,除了孝顺。最大的好处就是,即使惹事都惹不来什么大事,即使犯事,也犯不出什么大事。   顾宗宪傻呼呼的从头说起。   其实知道与林离有关倒是不难,鉴天观的消息,他还是能知道一二的。抱火子怎么说都是他儿子,这件事,观中的人还不会隐瞒他。   顾宗宪就跟一头牛似的,一根筋,孝顺的确有余。最初的确愤怒的叫嚣要为他老子报仇,不过,以他的能耐,的确是找不到林离的下落。   也就是昨天,和他一块的酒肉朋友,忽然神秘兮兮的向他提起查出了林离的下落。   依着他的性子,当然是立马喊了朋友,准备当面打林离一顿给他老子报仇。   不过,他这位酒肉朋友不屑的告诉他就是打一顿又有什么用,要弄就往死里弄。   顾宗宪很孝顺,所以他立刻追问要怎么办。那朋友替他想了半天的办法,才替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然后,他照着法子实施了。   顾鑫恨铁不成钢,指头戳在他脑袋上:“都跟你说自个儿小心点,别老是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顾鑫顾不得里面正在开内部会议,砰砰的伸手砸门,推门强入其中。   他硬闯进去,当即就有人大喝:“大胆,还不快滚出去!”   顾鑫伸手制止,大吼:“等一等,有新的线索,宗宪是被陷害了。”   辰申子不动声色的挥退弟子,凝视顾鑫半晌:“你说。”   顾宗宪傻呼呼的直接说了,顾鑫时不时的多问一句,点出其中的关节之处。   等到他讲述完,鉴天观上上下下已然是脸色全变了。   抱日子神情布满阴霾之色,目光流转之间,竟有那一道精光乍现:“宗宪,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所有有关他的消息,全部说。”   抱日子凌厉煞气逼得顾宗宪害怕避开对视,缩缩头低声说了:“他叫周光续,我跟他认识不久,大约就两三个月。他不是京城人,是来这边找口饭吃的,他这人挺好玩又很会玩儿,主意也多。”   “其他的,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抱日子冷冷扫视身边师弟一眼:“查,把这个人挖出来。”   “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胆肥,敢挑动本观与无为观相斗。”   抱日子保养不错,四十余岁的他正是最壮年时,保养得犹如三十来岁一般。   阔脸浓眉,高大魁梧,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极佳。浑身气质就如同一把入鞘的绝世宝刀,仅仅只是微微拔刀,便有那扑面而来的厉意。   不过,抱日子最醒目之处,莫过于那双眼之侧的纹路。双眼不动则已,一动便赫然犹如最生动的两把小刀,不但煞气极浓,还隐隐有些森森然的阴霾气息。   抱日子眼眉含煞,淡淡中酝酿着爆炸力,即便转向辰申子,仍是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师父,不用多说。如果是蓄意撩拨,肯定不出三清观和松涛观两家。他们眼馋本观的位置,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目光直视辰申子,不闪不避,竟有直谏的意味:“师父,不消犹豫了,本观退不得。我们退一步,他们就进三步。不管是谁,打就打。”   辰申子自然感到了这么几分带着逼宫的意思,他默不作声。半天,才徐徐道:“等一等。”   抱日子语气铿锵:“师父,不打是不成了。”   “我意已决,不必多说。”辰申子拂袖淡淡道:“看看无为观怎么说,再做打算。”   顾鑫带住顾宗宪退出来,在庭院中接到一片雪絮,低声自言自语:“鉴天观内部有矛盾?”   他能在后台凶猛,派系林立的京城立足,并有望在四月后升任正部级,真正的靠山,就是地位超然的鉴天观。以前,他是通过抱火子来沟通鉴天观,几乎没有像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过。   忽然,顾鑫遍体生寒,却不知是因为气温陡降,还是这个猜测。   “不是矛盾,是分歧。”   一个形象极佳的中年赫然在他身后,顾鑫认得这是抱古子,连忙行礼:“对不起,我不该私下揣测。”   屋里的会议随着辰申子的决定,已是散会了。不过,虽然是散了会,相信也没人睡得着了,人人都在三三两两的低头窃窃私语。   抱古子默默看天:“不说你,我们一样也在揣测呀。”   “抱日子师兄不是大师兄,却是二代弟子当中修为最高,天资最出色,最勤奋的。师兄有抱负有雄心,愿领导本观锐意进取。”抱古子弯腰下去,弹掉一株娇花上的雪片:“也得了不少师叔和师伯的支持。”   “师兄想下一盘很大的棋,可眼下在落子的是观主。”   顾鑫琢磨半天,悄然低道:“我看辰申子观主的身体,怕是……”   “就不晓得谁才能保得住我这个小侄儿。”他见抱古子不愿说这话题,立刻转往自己最关心的。   “不好说,太复杂。”抱古子显得有些茫然:“观主最是念旧情,按说应当会保。可这无为观来头太大,说不得必要时也只有……”   “抱日子师兄呢?”顾鑫低声问。   没有回答,抬头一看,抱古子面无表情的飘然而去。   观主最念旧,抱日子呢?顾鑫品味一番,气血一阵翻腾,竟似连血都给冻僵了。   难不成,侄子左右都是死路一条!   顾宗宪再是蠢笨如猪,他也绝不忍抛下。看着侄儿茫然无助的目光,顾鑫心中绞痛。   等了半天,抱火子给抬回房治疗伤势了。   漫天冰雪当中,鉴天观的人来来去去的忙碌,谁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忙什么。   人来人往,却没有人向他们多瞟一眼,好似这浑然多余。   在这偌大的鉴天观中,顾鑫竟有难以言喻的孤立感。   只有抱古子还稍念旧情,走过来低声说:“你们还是走吧,回去等消息。”   顾鑫默默点头致谢,拍拍侄儿的背:“宗宪,我们回去了。”   这一声,说来竟是有无限的悲苦和怅然。   在走出去的时候,顾鑫听到了一个声音在高喊。   “查到了,周光续,北方人,三年前就来到京城,无所事事,每天里就在游手好闲的到处结交朋友。不过,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在喊声中,顾鑫微微一顿,继续慈祥的带着侄子走出了鉴天观。   不必说,周光续一定是蓄意撩拨。   顾鑫摸摸傻侄子顾宗宪的脑袋,坦然笑:“宗宪你真是笨呀。”   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掉进了人家的圈套当中,成了两大观门过招的焦点。   顾宗宪大咧咧,漫不在乎:“大伯,你不是说人笨多福吗。反正有大伯你,笨一点就笨一点,把我的聪明给大伯就好了。”   顾鑫忍不住笑了:“你呀,你这辈子就是开不了窍了。真不晓得,以后等我和你老子走了,你要怎么办。”   “不怕不怕,我朋友多呢。”顾宗宪裂嘴笑。   走出鉴天观,顾鑫的笑僵住了。   两部车停在外面,一部是警车,一部是中纪委的车。   “顾宗宪,你涉嫌一起案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顾鑫同志,我们中纪委想请你去谈一谈。”   顾鑫回首,深深看了一眼这幢古色古香的历史建筑,嘴角扯动一下。   这是一个讥诮的笑。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很震惊   “顾鑫给中纪委带走了!”   章老颜色不变,但差一点把电话给扔掉。章中津看得出他老子有多么的吃惊,因为他一样很震惊。   好呀,吕老给林离居然撑腰撑到这地步了。看来,就不是简单的救命之恩了。   不论章老是否愿和林离扯上关系,林离救了他小儿子章西京半条命的事,已经是不可改变了。   不论章老当时口中说的是,这半条命之恩,就当是扯平,不再计较汪远图的事。其实,救命之恩摆在那里,章老嘴巴上说得再漂亮,都避不开的。   以后说不清,起码这一次,林离在京城一天,就是他章老的客人。   所以昨天他给了蒋西川电话,不过,昨天案情未明了事,那只是一件小小的案子。   案情已然大白了,章老该知道的全都知道。   牵涉顾鑫,章老还不放眼里。牵涉鉴天观,他就不得不慎重了。   他是国家领导人之一,是之一。鉴天观,在国家领导人中间都有说不出的影响力。   中纪委的动作,毫无疑问是吕老表态了。   光是续命之恩,绝无可能令吕老支持到这般程度,这简直就是把林离的事完全当做他自己的事了。   章老取出一支香烟凑在嘴上,章中津替他老子点燃了香烟:“爸,你看?”   章老摆摆手,好似入定了,半天才徐徐道:“你替我去看看林离,你交你的朋友,不要多事。”   章中津会意,问道:“如果鉴天观出手,我怎么办?”   章老把一支抽了没几口的烟摁熄:“多看多听少说,做朋友该做的。”   同一时间。   吕老和苟退子之间也在进行着一番有趣的对话。   吕老简直就是老痞子老顽童,不晓得哪一根筋出了问题,怀念起少年时的生活。一声令下,警卫们大清晨的满世界去找了牛粪和干柴。   然后,吕老兴冲冲的在竹林生火,烧得满竹林到处都是黑烟滚滚外加灰烬四浮。   生起了火,他还得意洋洋的炫耀:“老子手艺不错,这么多年了,还生得起火来了。”   “老子就是焚鹤煮琴,怎么着。”老不要脸来得有点可爱。   苟退子一脸黑线,懒得纠正吕老顽童的成语错误。   别说,这么生起来的火,烤起来的确别有味道,令人回味——肯定不是回味牛粪的气味。   不一会的工夫,苟退子的袍子就脏了,全落满了灰黑的灰烬。   吕老得意洋洋的搓搓那双蒲扇般的粗手:“昨天小章也表态了,今天我看他怎么着。”   他显然有些小得意,本来他不必搞得这么夸张的,无非就是带了一点玩人的心态:“他没准有多吃惊,可惜没法亲眼看见。”   要是章老知道,估计会告诉他你这不叫坑人,直接就是埋人。   苟退子接不上话,吕老倒是挺有些耐心的解释:“小章这人不错,是做事的一号人。就是缺点胆气,做不来大事。”   要是章老知道这么一席评价,估计会跳起来。在吕老眼里什么叫做大事,估计也只有当年打天下那才算得大事吧。   “我老人家这么一诈唬,他肯定要三思再三思,额外多点三思。”吕老小时候肯定没上好语文课:“我老人家是吃准他了,他要缩缩脑袋看清楚,就算真的帮你的小师祖,也是有限得很。”   苟退子微微一笑,沾了灰烬的他,少了许多出尘气息:“鉴天观势大,换了谁都难免退缩一二。如果我是官,我也要缩。”   “我不是官,所以我要打就打,不必给他们面子。只要我想,灭他满门也奈何我不得。”苟退子的仙风道骨跟这么一句简直蛮横的话完全不搭。   难怪费一夕说朱红子没学到苟退子的强势,就冲鉴天观的势,谁敢撂这么一句狠话。   吕老无疑吃惊了,他正色,难得的严肃道:“道长,话说说就是了,做不得。”   “不论怎么说,鉴天观是从龙之臣,随当年太祖起事,是党外元老呀。”吕老凝重:“就是打痛他们,怕是都有人要不满。”   苟退子笑:“要不是他们当年在太祖身上下准了赌注,又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   吕老沉默,陷入回忆中:“说来,当年哪怕是在我党最危难的时候看好我们的也不少。这么多年下来了,蹬蹬腿活下来的,就只有他们最滋润。”   “要说当年真有不少道门支持我党,好几个都不比鉴天观弱。可惜,有的是历年站错了位置,选错了人,在不恰当的时机做了不恰当的事。死的死,亡的亡,到了改革开放,也就只剩下鉴天观了。”   “老子最恨的就是四五十年前那个什么钦,结果一夜就没了下文,真奇了怪了。”   “天相钦!”苟退子失笑:“他们趁乱欲谋我无为观道法,被我杀光了。”   吕老炸毛了,脸色变幻半天。当年那天相钦在朝中不知多么势大,竟是给眼前这位一举杀光了。   吕老给火堆添了一把柴:“你说鉴天观会怎么着?”   苟退子笑:“何必管他们怎么办,本观全接住就是了。”   林离这边也在谈话,多数都是费一夕在说,他和张小飞在听。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不得不承认,费一夕不愧是有大学问的人,随便指点一些,就够林离和张小飞视野思维大开,眼界都凭的开阔了许多。   费一夕有的是经历,随便拿一点出来指点,就够林离和张小飞领悟很多了。   尤其这其中很多东西,都是说不出来的阅历和智慧。   林离一边听,一边反省,蓦的觉得自己以前有时的确是有些莽撞。   费一夕笑道:“其实做事讲策略是一个说法,该硬的时候,不妨硬一些,该策略一把的时候,又何妨策略一下?”   “你心中总归有这么一把尺子,知道分数。像小师祖,你天性憨厚纯良,何必把自己逼成狡诈之人。依着自己心里的那把尺子,就知道该怎么去做了。”   “就只说打鉴天观,打了就打了,打到一定程度再决定谈不谈。打,是强势,谈,看似弱,其实本观想怎么谈,想谈到什么程度,全由本观决定,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强势。”   林离和张小飞犹如海面似的,吸收着费一夕的传授。   张小飞愤愤道:“有什么好谈的,打绝他们就是了,小离差点就给害死了呢。”   “打也是要策略的,你见过当年我党只有几万军队的时候,就一口吞下对手八百万大军吗,没有。”费一夕悠然的掸掸衣袖:“鉴天观是当年的从龙之臣,当年不知为太祖献了多少策,才得了今天的势。本观志不在外界,在官场没什么势,一口气是打不死鉴天观的。”   林离和张小飞狂抽凉气,鉴天观还有这般生猛的来头!   从费一夕口中得知鉴天观的来头,不论林离还是张小飞都震撼了。   林离半天回过神来,原本觉得还是有些陌生的费一夕和朱红子等人,顿觉亲近了太多太多。   无为观今次大动肝火,无疑是为了他报仇出气。   就冲着鉴天观如此骇人的来历和地位,无为观仍是义无返顾的出头了。   林离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又怎会感觉不到这一番来自无为观的至诚回护之意。   原来还以为无为观是对自己有所图,现在不觉为了原先的不良揣测深感惭愧。   反正林离是不相信,自己有什么是值得无为观跟鉴天观开火。   得知这些,林离直接在心理上,就亲近了无为观许多,也卸下了原本就不多的警惕。   人家都为了他跟家底如此深厚的鉴天观开战了,他还能指望什么,难不成真指望人家无为观为了他重开世界大战吧。   一边谈着,屋子门悄悄的开了。   少女小米脸红扑扑的出现了,还拎住一个大大塑料袋,兴高采烈的说:“你们还没吃早餐吧,我给你们买来了。”   林离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栽在同一个跟斗上,警惕目光来回审视。   小米气鼓鼓的把袋子往桌上一丢:“爱吃不吃,人家好心替你买早餐,你还这样看我。”   林离脸上就是写着这么一句话“打死都不信你”。   小米转过脸去,眼圈渐渐的红了。   这袋子里的早餐,真是她特地跑去买的。她这么个娇娇女,都没买早餐的经验,听警卫员说了,还以为非要在街头买的早餐才对。   结果吹了半天的冷风,才在街头买着了这么一袋过来。   本来以为他会很高兴的吃她买的早餐,谁知道。   她眼圈更红了,嗖嗖直落泪,使劲的揪住衣角一扯再扯。   平时谁敢这么凶她了,要不是昨晚她大报复到他,稍微有一点点内疚。   对,就是稍微有那么一乜乜的内疚,才会大清晨的特地跑去买早餐呢。   不然,她才不理他这个大色狼。   张小飞很不忍,美女总是他最致命的弱点不是。   他居中笑呵呵:“我们吃,我们吃,蛮好吃的哦!”   又不是买给你吃的。少女噘嘴,眼泪掉得更凶:“你不吃,我吃!”   张小飞呼噜呼噜几下吃完,痛快的摸摸肚子,语重心长拍拍林离:“兄弟呀,对待女孩子,你这样的态度,是要不得滴。”   要是听他的,多半就只有抱住处男之心相约永久了。   张小飞皱了皱眉,跑到少女面前,是这么的庄重肃穆的说:   “我很震惊,我是相当相当的震惊!”   哐哐声,他痛苦的抱住肚子大叫跑开!   “哎哟,我不行了,去厕所先。” 第一百五十四章 真相是三清观   幸亏这里就是医院,不然张小飞和吕流晴就杯具了。   她肌肤苍白中愈是显得晶莹透明,又宛如添上了薄薄的一层冰霜,如斯动人。   她奄奄一息的夺走林离的病床,死活都想不通,自己明明没有下药呢。   怎么随便在街头买一点早餐,就得吃出这样的效果。   吕流晴悲愤交集,尤其被冤屈的滋味太憋气了。   正笑谈中,章中津来了,首先看见蹲在屋外一言不发的郭纯江,失笑推门而入,心想这姓郭的脸皮还真厚。   推门一入,章中津触目处正是费一夕,他眼皮一跳,色变不已:“费老,您怎么在这。”   费一夕和林离相视一笑,杜撰了一个故交好友的借口便搪塞过去了。   章中津在一旁聆听,捕捉费一夕神色间对林离的亲近,终是忍不住找个了理由溜了出去。   张小飞笑:“看来章老马上就要知道费老和小离的故交关系了。”   费一夕微笑颌首:“章中津的耐心也算好了,值得一交。”他柔婉目光在林离脸上停顿:“苟退子师兄交代,这一番是因小师祖而起。自然就由小师祖决定怎么去做,本观上上下下无不听命行事。”   又是一个重担子丢过来,林离大吃一惊:“如果我要打垮鉴天观呢?”   “那本观就已经做好灭鉴天观满门的准备了。”费一夕说得轻描淡写,林离却是心中一沉。   无为观这一番无疑是表态,从上而下无不遵从他林离的号令。不管是在这件事上,还是在其他事上,无为观都会始终如一。   好处自然是庞大的,不过,弊病也是一目了然。这么一来,他就必须要承担每个号令每个决定,给无为观带去的后果。   从心理上,林离经过这些,已然是亲近了无为观很多。   他凝思道:“会不会太鸠占雀巢了?”   费一夕每一条脸上眼角的皱纹和老年斑,似乎都蕴藏着深厚的底蕴和智慧,展颜一笑。   林离从这意味深长的笑中,已是捕捉到他想要的答案,当即恍然。   张小飞欣慰的笑了。   林离失笑:“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废话了,希望我将来能为本观做贡献。”   “说起来也不瞒小师祖,你将来真的会给本观带来一些好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费一夕老脸笑得跟花儿似的,有这么一个好性格的小师祖,对无为观没有影响。   是的,无为观之前得知祖师爷的“孙子”转世下凡,曾一度忐忑,担心因为这位神秘小师祖的性格处事,给无为观带来不好的影响,甚至灭顶之灾。   与林离不多的接触,已经足够他们消除原来的担忧了。   费一夕顿了顿,淡然道:“小师祖和本观是一家人,对外,不妨还是保持一些距离。”   林离反而理解,张小飞大感意外:“为什么?无为观势力不小,拉出来亮亮相,才能给小离增添声势呀。”   费一夕徐徐道:“小师祖年纪还轻,不论将来是走政坛也好,商界也罢。本观自然不遗余力,不过,二位可知道,本观历经沧桑与危难,总能屹立不倒的原因只有八个字。”   “置身事外,独善其身。”   林离起初还不太明白,转念一想,顿时击掌叫好,果然是很妙的八个字。不过,想来要做到,肯定也要忍受无尽的寂寞和欲望。   费一夕连带无为观,还是有些小瞧了他们的小师祖未来。有气运图在手的林离,不知不觉就在短短几个月中,已然组织了一张势力网,政坛和商界都有被一网打尽的趋势。   说了一会,有点心事重重的章中津回来了。   他耐心果然不错,听三人聊些乱七八糟的事,插嘴道:“顾宗宪被市局逮捕,顾鑫被中纪委请走,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费一夕靠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的似笑非笑。   张小飞瞥向林离,林离低头想了想:“顾鑫是副部级高官?四月就能进步了?”   费一夕慢条斯理:“鉴天观首要关注的是中央领导圈子,副部级不入法眼。”   不光是林离,张小飞和章中津都是骇然色变。   不是眼界高低的问题,纯粹是人家混迹的圈子和他们浑然不一样。   要知道林离也不过是最近一两个月,才稍微的弄清楚官员级别,才弄清楚副部级意味什么样的级别。   跟汪家对干一场的好处,就是林离的目光不再犹如小市民一样局限在较低的层次,至少不会太把副部级看得比天还大。当然,也不会真到无视的地步。   说穿了,人家鉴天观就是向来走的核心领导圈路线。一来是看不上副部级,二来是副部级也无法给他们带好处去。   这么一来,林离的打算就破灭了。   “会不会有领导人插手?”张小飞捕捉到一个关键。   费一夕笑:“鉴天观内部分歧严重,辰申子一天没死,抱日子的声音就一天出不了头。”   林离反而想开了,笑道:“不碍事,这盘棋是我们在下,鉴天观只有见招拆招的份。”   还是雪絮飘飞的清晨。   已经有些起得早的人在上路,上课的上课,上班的上班。   很少有人知道,在这么一个飘着淡雪的凌晨,发生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对很多很多京城人来说,这不遥远,但很难触手摸到。   抱星子须发飘飘,在淡薄的风雪中,就恰似神仙一般。   不过,这位神仙在做的事,却一点都不合神仙的身份。   他在抄家。   警察们很配合的撞开了周光续的屋子大门,然后暂且封住。等抱星子走入其中,一点一点的观察这屋子里不一样的地方。   看起来是很普通的屋子,除了稍微奢华一点,别家有的,屋里也有。对方走得很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有带走。   翻了半天,抱星子从某处墙角中找到一张符,一张看起来很神道的符。还在隐秘处,找到了一个笔记本,里面有一张手机卡。   不一会的工夫,一位经验老道的警察检验之后,无比肯定的说:“从屋子里的东西摆设等等生活习惯来看,屋子是北方人。”   抱星子不动声色的将手机卡交给警察:“查一查这张卡,曾经打给什么人,打到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电话记录。”   符是一件很不起眼的东西,很多地方都有卖,都有免费赠送。   但这张符不一样,这是一个废掉的护身符。   每一门每一派都有自己的法门习惯,这张符上所体现出来的画符习惯,很眼熟。   很像三清观的护身符。   周光续是北方人,用的是很像来自三清观的护身符。   抱星子走出去,拨通了号码,沉声道:“查到一些……”   在鉴天观会议过程中接到电话的抱杨子眉目间涌出一丝阴霾,眼角余光在抱日子身上打了个转,在心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师父,查到了。”   等到抱杨子转述之后,屋子竟是一时陷入了沉静当中。   大半的人将目光投向抱日子,小半的人把目光投向他。   抱日子首先发难:“好一个三清观,竟敢撩拨本观与无为观,真以为他们远在北方,我们就动不得他们吗。”   辰申子的目光转向他的大弟子抱杨子:“你怎么看?”   抱杨子沉默半晌:“弟子觉得,不一定是三清观做的。也许真的只是意外,也许是别的居中撩拨本观和三清观的关系。”   抱日子眼眉旁的两条皱纹动了,果然犹如刀一样锋利:“三清观和松涛观想要入京发展已经很多年了,不管是不是他们做的,这件事一定要有人承担住本观的怒火。”   “大师兄,难道你还不明白,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送上门来的机会。”   抱日子的咄咄逼人没有引起抱杨子的反击,即使早知道大师兄就是这么个内敛沉静的性格,跟随他的人不免还是有些微小的失望。   抱杨子还是这么的平静:“师父,我觉得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宗宪惹来的无为观。顾鑫已经被中纪委请去喝茶了,万一……”   抱日子嘴角向下一唆,分明透出一丝轻蔑,打断了他的话:“你果然不明白,无为观不敢在京城大打出手,就算他们打上门来,我们又一定会打不过他们?”   “就凭一个吕七,还挡不住。只要领导人出了声音,他吕七资格再老,又能怎么样。”   “顾鑫可保可不保,顾宗宪非本观之人,是打是杀随他们。但他们要真敢拿这件事来纠缠,也就别怪我十倍还给他们。”   抱日子的威武之声在屋中来回鼓荡,末了,灼热双眼凝视辰申子:“师父,趁早做决定!”   辰申子摆摆手:“大家先去休息一下。”   “抱杨子,抱日子,你们跟我来。”   师徒三人一路蜿蜒来到后堂中,暖暖的炉火烧得正旺。   辰申子拢住双手,坐在炉火前烤火。   微微一口气叹了出来,竟似一下子老了许多,缓缓道出一句耸人听闻的话。   “你们可知道,本观实在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第一百五十五章 抱日子的野望   炉火熊熊!   辰申子慎重的一句话,令抱日子和抱杨子神情怪异。   鉴天观分明就是蒸蒸日上,在越来越强大的路上前进。且不说鉴天观党外元老的超然地位,光是他们在现今领导人中间的影响力就很大。   哪来的生死存亡关头。   辰申子抹抹老脸,却抹不去满脸写住担忧的皱纹。   徒弟的表情在他预料中,深深惋惜,不知是在惋惜徒弟没看出来,还是惋惜别的。   “本观当年追随太祖,下天大赌注于一身,历经危难而不离不弃。近百年来,才攒下这么深厚的基业。”   “当年下注在我党身上的不在少数,能活下来的就只有本观。你们说,这又是为什么?”   抱日子和抱杨子嘴巴蠕动,心中的答案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   辰申子凝望跳跃的炉火:“不是因为本观趋吉避凶的能耐,不是因为本观有多大道行,不是因为本观赌注下得好。”   抱日子和抱杨子难得的交换眼神,神情更古怪,不是因为这些,又是为什么?   没有道行,没有修为,没有一切手段,能有鉴天观今时今日?   辰申子凝重的咬出一句话:   “只因为本观的超然。”   “这么些年来,天下这一盘棋,多少人都想参与。当年多少党外元老道门都想参与,结果,他们没了,只剩下我们。”   “多少次乱,多少人参与,甚至亲自下棋。我何尝没有想过,幸亏得你们师祖有大智慧,点醒了我,才守得鉴天观得来不易的基业。”   “你们不要忘了,下棋者另有其人,观棋不语真君子。我们只可旁观这盘棋怎么下,不可以出言指点,更不可以亲自去下。”   抱杨子流露深思神色,略有恍然之色。   抱日子思索片刻,不以为然:“师父,是你想太多了。当年那些道门倒下什么样的原因都有,要推到这一点,就太过了。”   他渐冷沉,竟流露无限的向往:“本观现今掌握着多大的影响力,多大的权势。要是不为自己争取利益,那才是过失。”   “以本观的影响力,只要一句话,有的是高官主动靠过来。只要我们发挥影响力,把他们送上领导人的宝座上,还有谁敢来挑衅本观,三清观和松涛观又算得什么,无为观就是天下第一能打,那又怎么样。只要我们一句话,他们就灰飞湮灭。”   “本观沉寂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找自己的代言人,在中央发出声音了。我们鉴天观的声音,就应该让天下人都听到,都听从号令。”   说着说着,抱日子神情激昂振奋,大手一挥,竟有几分气吞天下的磅礴气魄。   末了,更是语气铿锵如金铁之音:“本观的利益不用通过影响别人来实现,而是靠自己双手掌握。那才是本观应该做的事,轰轰烈烈的伟业。”   半晌,这屋子中竟还有他的铿锵回音嗡嗡。   辰申子感到无比疲惫,是如此的无力。原来他的这么一番话,对抱日子的理想和追求,完全没有半点的影响。   原来,一直身处在权力高层当中,竟有这样的天大坏事。   师父,要是你还在,能点化你的徒孙就好了。徒儿没有这般道行,无法说通你的徒孙了。   辰申子没有铁腕手段,镇压不住思动的人心。   外人又怎么会知道,鉴天观内部竟有这么大的分歧。   以抱日子为首的激进鹰派,在磅礴激烈的时代变化中,思想受到时代浪潮的太大影响,已经没了以前清修的心态。   激进派不愿放住鉴天观庞大的影响力浪费,力主以代言人的方式进入权力核心。随着时代大潮的汹涌,这种声音这种思想,迅速的成为鉴天观的主流呐喊声。   权力,美好的权力,号令天下的权力,影响天下的权力。天天都在眼前晃动,试问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这般滋味呢。   可惜,权力是美好的,往往也是有毒的。   辰申子原本属意的下代观主,本来是内敛沉静的抱杨子。   但抱日子这一系的势力是越来越庞大,渐渐已挤得抱杨子这一派快要无处藏身了。   抱杨子的沉静和低调,更是令这一派的人连续流失,甚至失望。   即便辰申子都有些失望,抱杨子真的有些懦弱了,缺了一些强硬,做观主还是缺了一点东西。   抱日子和抱杨子之争,是下代观主之争,一样也是理念的分歧。是激进和稳重的分歧,是变革和保守的分歧。   抱日子天资极高,人极是聪慧,已是成为第二代弟子当中修为最高的了。   要不是他的理念和辰申子有太大的分歧,辰申子一定会把观主之位传给他。   以抱日子的铁腕,以及性格魅力,要是摆在百年前军阀混战年代,多半会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很有煽动力的军阀。   可惜,可惜了。   辰申子想到的东西,抱日子未必就想不到。只不过,彼此理念不同,他觉得会是生死存亡的因素,抱日子就认为是机会。   炉火燃烧,红彤彤的,似乎在燃烧着某些耐性。   辰申子凝视炉火,想要看穿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抬起头,是这么的疲惫,是这么的苍老。   “抱日子,等我死后,本观就交给你了,带住大伙好好的走一条正确的路。”   抱日子和抱杨子怔住,前者半天才醒悟过来,狂喜之色在眼中一闪而过,慎重的跪倒:“是,师父!”   辰申子的眼角余光扫到大弟子。   抱杨子紧紧抿住双唇,却终于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抱杨子呀,都到这时刻了,你再这么沉静有用吗。你要是再多一点担待,多一点气魄,观主的宝座我又怎会被迫交给抱日子。   辰申子微微一叹,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解脱。   一直纠结的问题,终于还是做出了交代。他突然感到轻松,不论怎么样,反正他活不了多久了,后代会变成什么样,他注定是看不到的。   他已经做了自己的努力,抱日子会带住鉴天观走向什么路,他不知道,也不需要再去知道了。   起码,抱日子比抱杨子的性格适合做观主。   也许抱日子是对的。辰申子竟有那么片刻的动摇。   他摇摇头,摇去了那不合适的想法:“抱日子,你去吧,顾宗宪这件事,你不用管了。”   抱日子一怔,他懂了,这是一次提前的交换,换的就是他不要插手:“是,师父。”   等抱日子走了,辰申子终于可以全神贯注的关注这位大弟子。   抱杨子几秒钟前失去了观主宝座,他依然泰山压顶而不动容,这份养气工夫堪称是绝顶了。   “抱杨子,我死后,你师弟做了观主,不要和他冲突,知道吗。”   抱杨子沉声道:“师父,我会的。”   “还有!”辰申子叹气:“抱日子走的这条路,我都不知道对不对了。总之,你安安稳稳的修炼,不要惹事不要出头。”   “如果灭顶之灾到来,本观唯一的火种,就是你了。”   抱杨子终于动容了,愕然看着师父,他就是二傻都听出了这番话纯粹是在交代后事,当即身子一哆嗦。   辰申子走出温暖的屋子,仰望天空,无限的怅然:“当年多少意气风发的道门全都在数十年里,灰飞湮灭,连一脉都没能传下。也不知道,本观会不会步入后尘。”   抱杨子眼中含住泪光,重重的在其身后磕了几个响头。无言,却包住沉甸甸的责任与诺言。   “你不用担心抱日子容不下你,如果连这点胸怀都没有,他也做不成什么大事了。”   “只盼望他不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辰申子交托了所有的事,竟有些看淡风云的意味:“无为观才是当前存亡的头等大事,我得亲自解决。不然留下后患,以报日子的性子,说不得将来会与无为观再起波澜。”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向无为观退让吧。”   抱杨子没有说话,眼中的意思正是如此。   辰申子神情凝重:“你知道当年的天相钦吗?”   抱杨子略知一二,当年的天相钦道法无穷,在朝中势大无比,能打能算能续命,不知有多么的强势,却一夜了无踪迹。   “天相钦当年一夜消失,是倾巢而出,只为设计图谋无为观道法。”   “结果,激怒无为观,苟退子单枪匹马追杀万里。在身中埋伏的情况下,仍是屠尽天相钦满门,最后全身而退。”   辰申子一想起当年那个血夜,就浑身冰寒无比。多么强大的天相钦,竟给一人追得跟丧家犬似的。   从那一夜,他才知道,无为观的苟退子才是道门第一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抱日子说这段公案吗?”   抱杨子沉静道:“师父是怕抱日子越知道越不服,反弹越强,第一个就挑上无为观。”   辰申子笑而拂袖:“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见苟退子。”   “看看到底有没有和解的余地。”   辰申子眼中笑得很是悲哀:“如果不能和解,我就只有舍下这把老骨头来求和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求和   “不见。”   苟退子淡淡交代:“遥子,转告辰申子,我苟退子做不得小师祖的主。”   “是谈是打,全凭小师祖一言而决,让他去见小师祖。”   苟遥子大步的走出去转告了这么一句话。   吕老指着苟退子大笑:“道长,按小米的话,你太大牌了,摆架子呀。”   苟退子失笑,却意外的说起过去那段公案:“其实当年我追杀天相钦,早察知有人暗中偷窥。”   “哦?”吕老精神一振,大感好奇。   “我那时身中天相钦埋伏,说起来他们也精于算计,哪怕是在逃跑中也设计了一个埋伏给我钻进去。”苟退子见吕老不满,才把话题转回来。   “天相钦很全面,能算能战,我一个人对上二十多个天相钦的人,又受伤在先,还有外人暗中偷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吕老脱口而出:“置之死地而后生。”   苟退子笑:“我无为观祖师爷曾传下一些效果独特的药物,历年来已用得寥寥无几。刚好,就剩下一枚丹药。”   “那是乱世,无为观也是风雨飘摇说不准将来,有天相钦相逼,难免就有第二个。既然有外人窥探,我就索性顺水推舟,打算一举震慑图谋不轨的人,也能保得无为观数十年平安。”   吕老凝重:“你服了药。”   “要是不服药,我早就死在天相钦手里了,你当我真是神仙呀。”苟退子大笑不已。   吕老也笑了:“好办法,不打就不打,打一次就打出几十年的平安,太祖当年打印度也是这么算计的。猜也猜得到,这偷窥的人裤子都吓得尿湿了。”   苟退子笑:“我也是活下来,才察觉是鉴天观的人。只是那一战,也实在是大伤筋骨,我一身修为全废。几十年来,全都是在闭关疗养。”   “说起来,也是那一战修为全废了,才使得我学会心平气和,才活得这么久。”   “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天大的便宜。”苟退子顽童般的狡笑不已:“更加想不到时到今天,余威还在,吓住了鉴天观。”   医院中,费一夕娓娓向林离三人道出鉴天观的内部分歧。   “抱日子想做下棋的国手,理想是好,可惜,棋盘上的人怎会准许旁观者亲自参与进来。”费一夕笑眯眯,有那么一丝讥诮和惋惜:“辰申子是看得明白,抱日子却是给抱负冲昏了头。一旦亲自下棋,就失却了那份超然。”   “抱日子看不清楚,鉴天观唯一自恃的就是这份超然事外。一旦没了,离灰飞湮灭也就不远了。天下这么大的一个棋盘,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参与。真以为领导人们都看不清事理吗。”   “道门的归道门,政治家的归政治家,绝不可混淆一谈。”   林离三人惊得目瞪口呆,原来鉴天观还有这么猛的抱负呀。   林离却还没领悟费一夕说这席话的真谛,张小飞听懂了。   以林离的势力网已然初具雏形了,迟早会在政坛和鉴天观发生猛烈的碰撞。既然迟早有这么一天,又有鉴天观这么一个反证,林离对外就必须要撇清跟无为观的关系,才会有更大更高的舞台。   当然,张小飞这般想法,也不一定是费一夕所想,毕竟他不知道林离目前的势力网。众人当中,也就只有张小飞模糊的看到了林离的未来舞台。   不论林离有心无心,都在朝着一个有趣的方向发展。   听完费一夕的话,林离模糊的看见了一些未来,一些可以遥想的未来。   用气运图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为自己,也为人们做一些事。   他脑袋里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前所未有的清晰和强烈。   这么强烈的想法就像一盏微弱的灯,把原本浓雾遮蔽的前路,照得明亮了许多。   咄咄的敲门声将他探索前路的思维给打断,外面是朱长子的率真喊声:“小师祖,鉴天观主辰申子拜见。”   费一夕动容,半晌才叹道:“好魄力。”   “我先去厕所躲躲。”费一夕微笑走向厕所,忽然转过脸低声嘱托:“辰申子这个人最念旧情。”   这次不必张小飞交代,林离自动准备跳上病床诈伤,就看见呼呼大睡的小米。   他准备把小米给抱到另一边的陪护床上,小米在酣睡中一把抱住他的双手,气力还不小:“胖胖熊,不许跑。”   林离狂翻白眼,愈发坚信,老天爷肯定是把小米和苏苏的灵魂调反了。   没奈何之下,又没什么时间准备了,只好就地躺在她旁边,扯扯被子盖在一起,使了好大劲才掰掉她一只手——见鬼,在酣睡中她怎么有这么大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体潜力。   张小飞一脸坏笑,章中津使劲咽口水,心想狗日的林离还真能糟蹋人家吕老的宝贝孙女呀,就这么把人家给睡了。   “请他进来!”   老脸皱纹的辰申子在朱长子推门后,徐徐走入,目光在屋中扫视一周,最终看住林离,微微一笑:“你就是无为观的小师祖林离,我是鉴天观辰申子,在此有礼。”   见是这么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一贯敬老的林离有些尴尬:“您老不用这么客气,请坐请坐。”   辰申子凝视林离:“我还是开门见山吧,顾宗宪伤了林先生,错在我方,不如林先生说说要怎么办才满意。”   尴尬了吧。   张小飞窃笑不已,这老头倒是犀利,一眼就看穿林离心软的弱点,拿捏着进逼了。   在老人家的目光下,林离真是说不出那个打字,可要谈又恼火得很。   不过,经历了这么多,林离也不是二傻了,一转就想到了费一夕的话:“交出相关人等,任我处置,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好呀,要谈就谈,把相关人等交出来再说。   什么是相关人等?还不是我说了算,能跟顾宗宪扯得上关系的,全都是相关的。   老头不是最念旧情吗,我现在把难题转交给你了。   辰申子隐蔽的凝眼,微微惋惜一叹:“林先生既然非要追究,不知我老头子一命抵不抵得过去。”   林离差点跳下床,好大的难题摆在眼前呀。   人家用一观之主的性命来换,怎么都说得过去了。   不过,林离压根本就没想过要逼死任何人,说白了,他唯一恼怒的就是顾宗宪和警察,以及放纵侄子的顾鑫。即便恼恨,也没有达到当初逼死汪家那样的程度。   何况还是一位老人家。   一句话,就把林离逼得进退两难。   人家都把话撂到这份上了,再打下去就不合道理了,谈?也没得谈了。   尤其是这位老人家的寿元摆明所剩已是不多了,已然是负三百了。林离不以为自己有资格剥夺人家最后的生存日子。   林离眼神瞟去,见张小飞嘴巴蠕动一个形状。他默念一下,在心中读出这个音:拖。   林离微微一笑:“老人家,你要这么说就过了。不如,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   辰申子一笑:“也好,只要林先生执意追究,我这把老骨头就当是换了个平安也罢。总归是不要中了别人的挑拨,伤了两观的和气才好。”   从他口中问明白什么撩拨,众人面面相觑。   “林先生什么时候想好,请给我一个电话。”   辰申子留下一个号码,飘然远去,留给林离的印象是一个潇洒的老头儿。   费一夕从厕所中转出来,满脸凝重。   林离竟对这老头儿有相当好感,迟疑道:“不如还是……”   “我呸你一脸狗屎。”张小飞了解他,知道他性子,气急败坏吼道:“你和汪家对掐时的强势到哪儿去了,给我拎出来拍掉灰尘。”   “你以为你还有得退吗,你退一步,将来鉴天观就不晓得进多少步。以鉴天观这么自大的作风,下次就是骑在你脑袋上拉屎拉尿了。”   林离不过是就这么一个念头,还没说就给堵回去了。   费一夕来回踱两步,猛的一顿:“辰申子这么扯下脸子和身段,肯定有变故。”   林离白了气愤的张小飞一眼,沉声道:“以我的算命法,他活不了多久了,也许半年,也许三个月。”   费一夕脸色数变,长长吁气:“我懂了,辰申子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所以以性命相换。”   “他既然这么做,鉴天观的下一代观主肯定已经选好了。”   “不,不会是抱杨子。抱日子是铁腕强硬派,肯定不会做这样的决定。是了,一定是抱日子准备接任下一代观主,辰申子以此来换取这件事抱日子不插手。”   费一夕喃喃自语:“只有这么才说得通,辰申子在下决心铺路了。”   众人很快就听明白了,林离绞住眉头:“这么说,辰申子就是真的不惜换命,他是好人,肯为了顾家这么做。”   费一夕笑:“辰申子的确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修行者,不过,立场不同,他的决定太咄咄逼人了。”   张小飞插嘴:“我觉得他不一定是真的决心换命,就是博一把,博我们到底要怎么样才放手。”   “不然,他这一死,就相当被无为观逼死。以抱日子的作风,怕是第一个找无为观报仇。辰申子这么老辣的人,应该不会犯这么大的错。”   章中津琢磨顺口说:“这么说,抱日子肯定不知道辰申子的决定。”   林离陡然亮了,跳下床来:“我有个主意。”   砰!小米本来抱住林离,给这么一拽,当场就摔下床,迷糊中哇哇大哭。 第一百五十七章 想开战,那就开战   城郊的道观中人声鼎沸,香火弥漫。   很多人都知道,这间道观是比较灵验的,闻声远道而来的也人不少。   只有不多的人知道,这间道观是三清观在京城的落脚地。   冲非子是这里主事人,他早已是觉得不对劲了,注意到几个人大清晨就来了。偏偏又什么都不做,只在这里盯住他们。   他的弟子偷听过这几人的谈话,分明就是便衣。   在远处,还有一个人在冷冷的,含怒的盯住他们。对方是一个修行者,冲非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有便衣,有修行者,这算什么意思?冲非子在肚里腹诽几句。   妈逼,谁不知道这里是三清观的地头,别的修行者跑来这里要么是自找不痛快,要么就是来找碴的。   冲非子的脾气是三清观中较好的,性子也是比较温和和低调的,所以三清观才派他来京城这块挑起大梁。   三清观再是狂妄,也知道京鉴天决非浪得虚名。不论三清观在北方叉住八爷腿怎么打横着走,在京城这块,是龙就得盘着点,端住小心不是坏事。   从大清晨的,到此时,已然是两三小时过去了。   冲非子在这几人的目光中,分明有种被审视,被逮捕的犯人的滋味,这令他极是不爽。   没什么大不了的,老子暂且忍了。不就是京城嘛,拽什么拽,有种去北方,咱们是爷们就来一场单练。   修行者是鉴天观派来的,仔细一点,其实是抱日子派来的。按他的话就是,先他妈的给老子盯住这没长眼的三清观,咱什么时候得闲心了,就来料理他们。   冲非子的观察力不错,可他忽略了三男一女。   “行呀,狗东西的三清观在别的地方横,在京城这块就知道趴着做人了。”张小飞愤愤中又有些佩服,尤其是和沈君年等人一比较,差距就出来了。   不过,这也是人家三清观的能耐,在京城这块就能忍。   等了半天,愣是没看见冲非子动手,这挺令人失望的。   林离笑住摆摆手:“不错了,本来我们还要想怎么把鉴天观的人引来,他们自动就来盯住了,这就基本满足一些条件了。”顿了顿,他忍住悲愤情绪回头呵斥:“我说,两米安全距离,你数学老师没教过你两米是多远呀。”   小米委屈的退开两米,眼泪儿又在哗哗的转悠:“你们说话人家都听不见。”   林离恨得牙痒痒:“你家水龙头肯定接错地方了,没见过你这样的,动不动就哭,哪有你这样的女孩子。”   章中津拼命咳嗽,咳得脸得绿了。   张小飞四十五度角纯洁的看天,嘀咕:“流眼泪不就是女孩子的天赋吗?我怎么觉得有人不把小米当女孩子看。”   我不哭,我才不哭,我就不哭呢。   小米拼命的忍住眼泪,终于湿润的泪滑下来,她哭着大叫一声:“我恨你,大色狼。”   色狼?在哪?无数的女士左看右看,昂首挺胸展现魅力,心想这么多女的当中,我肯定是最优的,色狼肯定首先看见我。   张小飞捂住脑门满是不可思议:“这都什么世道呀……”   “高,您真一隐藏的绝代高人。”章中津挡不住心中的敬佩,惋惜不已:“要是哥们早几年认识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守着你嫂子一个人,望着一片森林兴叹。”   林离只想呸他们一脸狗屎,冲小米恼道:“哭,你就知道哭。”   张小飞吃不住了,伸手叫停:“中场休息,我说小离,你至于吗,人家小米都为了你哭了这么多回了,不兴这么欺负人的。我要有这么个妹妹给你这么欺负,我二话不说立马掐死丫。”   林离快哭了,他们是不知道这瘟神一靠近,就全得倒霉呀。何况,还得防住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发难的大报复呢。   “等等!”林离慎重的制止了张小飞的连篇口水话:“做事要紧,章哥,就看你了。”   章中津笑着点头,拨通了手机低声交代几句。   没机会,就制造机会。   不一会,几个便衣悠着现身,很有目标的蹿过去跟之前来的几个便衣说了几句话,再向含了一肚子火的冲非子指指点点。   其实这活不必章中津,一直凑着要来的郭纯江也本来可以做到,哪怕是林离这些天认识的任何一个京城公子哥大约都干得来。不过,郭纯江到底还是给撵跑了。   这便衣到底说了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接下来发生的。   这几个便衣半亮出手铐走向冲非子,分明就是一脸不善的造型。   冲非子的火气蹭蹭直冲脑门,狗日的有完没完,真当老子是摆设了。这么冷冷的目光扫向那修行者,当即毫不迟疑的走过去,劈头劈脑责问:“你想干什么呢,你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这儿是谁的地盘。”   要的就是这一下。   林离恰倒好处的走近十米,不动声色间,将那鉴天观来人的气运悉数转走,再给这位冲非子转过去一些好运。   一个气运是负数,一个是正数,两者碰撞会发生什么事?   冲非子气势汹汹,指尖指住这人的脸来回挥舞。   气运加身,立刻产生效果。   一位香客擦肩而过——林离发誓绝不是他的安排。   就在擦肩而过的一转瞬,有人在叫这位香客。此人猛的一回头,动作大了一乜乜,碰着冲非子一下下。   连锁反应就是这么形成的。   这么一碰,冲非子挥舞的手啪的一下抽在鉴天观这人脸上。   多么火花四溅的一抽,多么激情四射的一巴。   冲非子愣了一下,打人这显然不是他本意,不然早动手了。   但鉴天观这人看不见冲非子背后发生的事,本来就含怒而来盯人,再给这么一抽,当场就暴跳如雷反击过去。   看,那一抹洒落的鼻血是多么的潇洒风流呀。   后来的便衣拦住了先来的。   两人扭打在一块,到底鉴天观那位架不住这算是人家的小主场,等到助拳的来了,当场就凄凉的败退了,带着一个猪头败退了。   “你们给我等着!”狠话是撂下了,一边跑一边拨电话向妈妈,不,是师兄哭诉:“抱日子师兄……”   亲眼看见这一幕,林离和张小飞互相兴奋击掌:“耶,得手了。”   小米眼睛红泡泡的加入其中,跟林离这么一击掌。   掌没击着,指甲都快戳进林离眼睛里了。   林离气急败坏:“两米,两米。”   他哭丧着脸,眼皮火辣辣:“明知道会发生坏事,我还……我真傻,真的……”   听到这位喊了一句抱日子师兄,林离就知道得手了。   接下来的戏,就不必多看了。   一边退下山去,林离一边拨通费一夕的号码:“费老,是时候准备把消息传到抱日子耳里了。”   打完电话,林离不禁万般感慨,气运图当真是妙用无穷呀。哪怕只是一个微妙的变化,也能引起连锁反应。   等到开启事业运就更好了。   林离不知道的是,气运图还等待开启的功能远远超过他的期望,超过太多太多了。   要是张星君和勾陈知道他的期望值,估计是免不了骂一句:“小家子气,没前途,没追求。”   章中津有些唏嘘:“毒,真毒。小离看起来这么忒纯的一人,居然也有这么毒的招。”   林离挠头:“你这是骂我还是夸我呢?章哥你还不如说我这辈子就聪明了这么一回。”   “不要说毒,要说灵巧。”张小飞老气横秋:“小离子有长进,吾心甚慰,吾心甚慰。”   “吾你的头,快跑,别给人家看出破绽。”   朱红子和朱长子老早就在山下等着了,等他们跳上车,就朱长子一个人留下来看住,其他人一路就杀回去了。   不一会,抱阳子率领着一批师兄弟杀气腾腾的来了。   没有半点停顿,直奔山上道观。   冲非子经过起初的得意,很快就定下神来,琢磨这事儿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除了京鉴天,还有什么这么胆肥敢派人来盯住他们三清观。   为什么要盯住他呢?   可如果是京鉴天的人,这么一开火打了,怕是人家要来报仇了吧。   半点别的心思都没了,就整个在这上面琢磨。愈是琢磨,就愈是觉得危险。   一边琢磨,一边听到了杂乱的声音遍观响起。 八_ 零_电 _子_书_ w _ w_ w_.t _x _t _ 0_ 2. c_o_m   一条高大魁梧的身影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走路就跟带风似的。   冲非子刚蹿出去,还没来得及看清这人面孔,就被一道法术给当场轰翻。   能在一个照面就把他干翻的同道中人不多,抱日子肯定是其中一个。   冲非子迷糊中感到一只大脚踩住自己的脑袋,冷酷道:“你们三清观的给我看清楚,今儿个,是京鉴天给你们三清观的一点小回报。”   “既然你们三清观敢在太岁脑门上动土,就准备好承受京鉴天的怒火。”   “本来我是想晚一点再收拾你们,你们非要犯贱,也怨不得我。”   抱日子冷冷的说完,咆哮回荡:“从今儿起,把三清观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起,直到滚出京城。”   冲非子大急。   抱日子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观主,想玩花样,我抱日子候着。”   “想开战,那就开战。”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人填命   费一夕基本等于是在社科院发挥余热。   有意思的是,京鉴天不少时候也是相当智囊,有些人一样是给安排在社科院中。   费一夕在中央智囊机构多年,不敢说对京鉴天了如指掌,但该知晓的,肯定不会错过。   所以,辰申子以性命相唤顾家安宁的消息,在他若无其事的安排中,已是悄然化做流水,从社科院中迅速流传到抱日子的耳中。   抱日子大战三清观,正有横扫六合气运天下的快感时,被某些人恰倒好处的中断。   他立即扔下残局,以最快速度赶回鉴天观中。   乍看起来,抱日子震怒之下,他的眉毛就像燃烧了的火焰,腾腾向上曲线上升,弯出两道煞气。   辰申子和抱日子的见面,各自是以一句话作为开门见山的主题。   “你为什么要袭击三清观。”   “师父,顾宗宪不值得你的牺牲。”   很显然,师徒二人都有自己的怒火要发泄,都有自己要见对方的理由。   很难说是因为抱日子年轻,气息悠长,所以讲话盖过辰申子。还是因为他太过咄咄逼人,总之,辰申子的发难还没有来得及全面发动,抱日子的一连串进逼就来了。   “师父,无为观要打,我就陪他打,但我绝不容许你拿命去换。”   “一句话,如果你非要这么做,我会立刻与无为观开战。”抱日子岂是咄咄逼人,简直就是把辰申子逼得进退两难。   辰申子凝望徒弟,他想要从徒弟的眼中看到其内心。遗憾的是,他看不出来,他知道这个徒弟有很强烈的欲望。   辰申子甚至有些沮丧的想,他要是死了,抱日子就立即能接任观主之位。   观主之位就在眼前,又有多少人当真能横下心来拒绝掉?   辰申子其实潜意识很希望徒弟能在这时剖白内心,不过,他其实不知道的是。像抱日子这般人的内心世界总是武装到牙齿,远远比一般人的心防武装坚固完善多了,又怎会轻易的拿来出剖白。   抱日子的双眼是绝无修饰的直视,这是非常强大的自信和强硬的表现。   辰申子以前不是第一次经受这般目光洗礼,可却是第一次感到如此强烈的不满。   就好象一种本来属于他的东西,被染指了,被堂堂正正的夺走。偏偏,抱日子是做得这么的直接,他还没法将这种不满表现出来。   辰申子的权欲没有这么强烈,这点不满在心中打了个旋涡就沉下去了。   疲惫的抹了一把脸,这好象成了他最近几天最频繁的动作。   “你先说,为什么要打三清观,为什么是现在。”   很坦然,抱日子之所以派内领袖,就因为他在绝大多数时候表现出来的坦然乍看有足够的胸怀,这似乎很有领袖的风采。   “师父,三清观暗中动手动脚,又打了师弟,再不出手,还有谁会把京鉴天摆在心里?”抱日子反问一句,语锋凌厉。   辰申子的老脸皱纹挪了挪位:“但不该是现在。”   抱日子大笑,他当然知道师父的意思,在和无为观开火,就不该再同时和三清观开火。但他一直相信,师父在做观主这一点,不如他。   他之所以这么两线开火,不光是自信,也是为了向所有同道表明,他们京鉴天是天下第一道门,就有天下第一的气魄。   他是很强硬,可强硬不是莽撞:“三清观在京城这块地儿,就这么几号不起眼的小人物,打了就是惩戒,教他们一个道理。”   “要是三清观敢跟我们开战,就不会拖上这么多年。”   抱日子的确很聪明,很有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双臂一展,宛如鲲鹏展翅:“这里是京城,无为观不敢乱来。就算他们真的敢,他们再能打,我也有一百种非道门手段灭掉他们。”   “要和,我把顾宗宪,甚至顾家全部丢给无为观。他们就无话可说。”   说到这,抱日子的思路依然露出了全盘端倪,端正凝望:“师父,你还不明白吗?看起来我是同时打两家,其实,只要在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自由的收回一边,集中打一家。”   辰申子怔怔的看着屋外飘雪,良久才惋声道:“我真的老了。”   就是年轻的时候,辰申子也未必想得出这般手腕呀。   看来传位给抱日子,的确是非常应该。   理念分歧也罢,别的也罢,第一次看见抱日子的全盘手腕,他已然不放在心上了。   也许抱日子身上缺乏的特质只有一件了,他淡淡的一笑,满嘴苦味:“就算这样,你不该把顾家丢给无为观,太没人情味了。说到底,当年是顾宗宪的爷爷救了师祖一命,这一命之恩,不能忘呀。”   说得好,费一夕尊重辰申子的原因不少,比如没野心,比如有自知之明。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辰申子极有人情味。   “成大事,不拘小节。”抱日子坦然直承自己的理念:“我不是没有人情味,恰恰相反,只要给本观做出贡献,我一定会回报。只有这么做,才会有更多的人和本观一条心。”   “大丈夫做事,该放就放,该舍就舍。”   “这就是赏罚分明。”   “顾家在本观的羽翼下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该他们做贡献的时候,就必须得献身出来。”抱日子说得是这么的顺理成章,这么的理所当然。   就好象是在说:嘿,大爷赏了你这么多年饭吃,现在你死了对大爷有好处,赶紧去抹脖子,别碍着爷们的大事。   辰申子直觉这套理论想法有些不对劲,就是死活挖不出到底是哪儿不对。   然后,辰申子悲哀的发现,他居然被说服了。   他有气无力的缓缓说:“好吧,你要和三清观打,就由得你。无为观这边,必须要谈。”   抱日子皱眉,其实他比较倾向于放三清打无为。道理很简单,无为观无疑是当今最能打的道门,打垮无为观对树立他个人威望,对于树立京鉴天的威望,绝对有最大的好处。   “无为观苟退子深不可测,他还活着一天,就尽量避免不要和无为观正面开火。”辰申子无法忘记那一夜的噩梦,多年前的苟退子就已然是拥有天下第一的修为了,这么多年下来,又强到什么地步了呢?   “还有他们的小师祖,谁都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得吕老和章老的回护,肯定不简单。”   抱日子果断摇头:“要和无为观谈,我绝不答应师父你换命。所以,唯一的法子,就只有……”   辰申子知道徒弟未说完的话是什么,他却是这么的难以割舍旧情。其实要不是他念旧收徒,其实京鉴天的人丁会比今天还要稀少很多很多。   林离的态度是比较明显,要么继续打死打活,要么交出相关人等,要么大约就只有他辰申子这把老骨头能扯下脸子求饶了。   奈何抱日子态度这么强硬,是绝计不允许他再这么干了。丢的不光是他这把老骨头,还丢了京鉴天的脸呀。   打死罢休?别逗了。辰申子要乐意这么干,早在长城谈判之后就开战了。   这么说来,唯一的法子,就是割舍顾家。   辰申子沉吟了很久很久,其实除了纯粹的救过一命外,京鉴天和顾家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情。一切,都不外是因为他个人太念旧,是呀,太念旧了,什么都舍不得丢下,哪怕只有一丝关联都不舍得。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在徒弟咄咄逼人的目光中徐徐道:“那就……”   话音未落,脸白如金纸的抱火子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跪在地上使劲的磕头,一个又一个头磕得是这么的响。   “师父,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求你老人家不要不管他,求求您了。”   砰砰砰的磕头声在屋中回旋,磕得是脑袋都带血了。   抱日子一脸难掩的怒容:“你敢偷听我们说话!”   辰申子气馁的制止了徒弟爆发的怒火,颓然不已。   “火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宗宪做错事在先呀,我们占不上道理,怎么办。”   抱火子痛哭不已,额头更是磕得一片血糊糊:“师父,我什么都不懂,我就知道,这是我唯一的儿子,您不能这样干呀。”   “师兄,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抱火子眼巴巴的看着抱日子,但他的师兄冷冷的看着他,丝毫不为之所动。   抱火子的心下沉再下沉。   眼泪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眼前的师父和师兄变得这么的看不清,就像一团离他越来越远的雾。   他怔怔,半晌,果决的重重向无言的辰申子磕了一个无比沉重的响头。   他说:“师父,杀人填命。”   “宗宪没有杀死无为观的小师祖,如果他们非要追究。”   “我愿用我的命,来换宗宪的命,来换顾鑫的前程。”   辰申子无比震惊:“火子,你真的要这么做!”   在他们看不见的角度,抱火子惨然一笑,他还有其他的选择吗?   抱日子绽出笑意,是了,这倒是一个不俗的和谈方案。   反正抱火子修为粗浅,换一个副部级的顾鑫,也算值得。 第一百五十九章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小米惊恐的看着林离!   可怜的小米,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谁吃东西吃得这么狼吞虎咽这么气吞山河这么翻江倒海。   “老板,再来一碗豆腐脑。”林离吆喝。   “真有这么好吃?”章中津喃喃自语,吞吞口水,他有点给刺激到了。   大约真的相由心生,林离欲望不强烈,所以大约令得他对肉类食物不是特别喜欢。当然,他也不是吃斋念佛的。   基本上,只要菜中有一些肉味,但又没多少肉,那就是他比较喜欢的了。   乡下来的小青年,肚子又饿着,还指望吃出淑女的姿态,那就太勒杀人性了。   反正林离肯定不是为了所谓仪态而忍受肚饿的人,三加二减五的干掉豆腐脑,他惬意的靠住椅子,摸摸肚皮:“真美呀。”   章中津无语摇头:“对了,小飞去哪儿了?”   “办点事。”林离伸了个懒腰,吃饱就想睡觉,尤其是昨晚还没睡好:“章哥,你不用上班?”   章中津失笑:“也是,下午该去上班了。反正这事儿看起来,算是解决了,我也甭操心这么多。”   休息了一会,章中津便走了。   他说得不错,事情算是基本解决了。   该做的,全都做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等鉴天观的人来做投降谈判了。   至于谈成什么样,谈到什么地步,哼哼,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你刚才笑得好像猪。”小米笑颜如花而一样灿烂,做了一个猪儿拱鼻的鬼脸。   林离白她一眼:“你不是要大报复吗,赶紧,不然我老是心惊肉跳的。还有,这事儿就要完了,我得回北海了。”   小米偏住小脸,嗯嗯唔唔的想。   就是要你心惊肉跳才好呢,我才不笨,这么快就大报复呢。   电话响了,是辰申子打来的,他说:“林先生,是时候谈了。”   “我等你们。”   林离挂了电话,到底是难得的浮现年轻心性,兴高采烈:“他们输了。”   他有自得的光荣,把京鉴天逼到不得不低头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他亲自摆上去的,是他亲自给京鉴天设计的。   他想,也许我不是一个特别聪慧了得的人,但我不是一无是处,我一样做得成事。   做图书销售连锁,他能做成,掐架,他一样能成。   朱长子捅捅师兄,满是茫然:“怎么赢的?”   朱红子微笑:“小师祖的借力打力,京鉴天要在三清观和我们无为观中暂时选一个开火对象。不是我们,就是三清观。”   “三清观敢撩拨本观与京鉴天开火,小师祖就顺道把他们一块拖下水,一举多得。”   好象懂了,又好象没懂。朱长子唏嘘,外面的世界好复杂,好无奈,当然,也好精彩。   张小飞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连别的都来不及做,直接跳进车里,拿了一罐饮料大口喝干,润润嗓子才笑道:“基本办成了。”   “现在就看鉴天观怎么说,抱日子会不会真像费老推测的那样说。”   林离沉静一会:“费老的安排真的会有效?”   “谁知道。”张小飞耸肩:“反正决定权在你手里,你想要什么结果,大伙总归是一块做出来。”   “你现在做什么都不是一个人,别忘了。”   是呀,林离这会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每一个决定都牵动不少人的利益甚至命运。   过了不一会,一部汽车呼啸中减速停在后面,车上走下来数人。   林离和张小飞嘴角泛起一丝笑,该来的还是来了。   辰申子走过来拉开车门,回身对顾鑫和抱火子交代:“你们在外面等着!”   顾鑫是两小时前被中纪委放出来的。   辰申子钻进车里,看着林离:“林先生,我们来了。这一次,我们是带住诚意一块来的。”   林离绽出一丝微笑,目光从抱火子苍白的脸上扫过,再移到顾鑫面无表情的脸上。   他们在寒风中瑟瑟,他们的命运却不在自己的手里。   林离有一种异样的感触,凝住心神,不动声色:“我不是喜欢搞株连,顾宗宪犯的错,他自己承担就是了。”   “林先生,不如坦诚一点,这是本观不可能接受的条件。”   辰申子颓然,这一记捏住了要害。抱火子为了亲儿子和亲弟弟的命运,不惜以命来换,又怎会答应这样的条件。   林离本质不是一个喜欢讨价还价的人,骨子里的强势,更加很难答应别人跟他讨价还价。   可这件事,跟当初掐汪家是不一样的。   林离也只是想要迂回的达到某些目的,所以,他忍住了讨价还价带来的不快,果断出击:“好说,我就要顾宗宪,你们能拿什么来换?”   抱火子在外面听得清楚明白,心都在滴血,忍不住伸脑袋大喊:“我用我的命换我儿子的命,这总可以了吧,杀人填命,我填。”   路人侧目大骂神经病。   林离笑,笑得有些讥诮:“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他没这么恶劣,昨晚顾宗宪险些害他小命之举,他很愤怒。可这愤怒,也只是冲着顾宗宪一个人。   顾家,说穿了,到底不是汪家。   林离还没有毒辣到人家得罪他,就立马要斩草除根一个不留的地步。本质来说,他仍然是一个纯良的人,并不想搞太多的风风雨雨。   之所以追究,只是为了拿回一个公道,本该属于他的公道。   本来他更愿意用法律的手段来讨回公道,不过,京鉴天权势熏天,既然没法做到法律上的公平公正,那就少不得私下用自己的方式来拿回公道。   从昨晚到现在,不过是十来个小时。林离和无为观上上下下操劳,惊动整个京城,所为的不外如此。   辰申子等待林离开条件。   “我这个人好说话,就是讨厌为非作歹的纨绔。”林离想起昨晚的事,就一肚火:“昨晚,要不是我跑出来,要换了一个人,死了。你们京鉴天会怎么办?会不会当一回事。”   “一条生命!”林离冷冷的扫视这三人:“一条生命,在财富和权势面前,就什么都不是吗?”   “如果有人是这么想,我就敢剥夺他的财富和权势。”   不要以为林离做不到,不要以为他要靠无为观才做得到。   芊芊的死,带给林离太深太深的震动了。张小飞也想起了芊芊,他黯然的低下头。   “蒋西川还没有定调子,到底是谋杀,还是小罪名,只要我一句话。”林离森然冷洌的目光,像是当初看着汪家为非作歹而无能为力。   “顾宗宪是谁教出来的?抱火子和顾鑫必须付出代价。”   辰申子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否则也很难得到费一夕的尊敬,在林离这席话面前,他发现自己竟是连反驳的气力都丧失了。   如果昨晚不是林离,死了,也就真的是死了,难不成还真的会深究下去吗。以京鉴天的权势,没有人会追究。   其实,这就是林离愤怒的一半来源。因为经过芊芊带来的惨痛,他和张小飞愈发的痛恨同类事件。   林离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不过,我好说话,不会想要逼死人。”他拉开大门,冷冷看着虚汗直冒的抱火子:“你不用死,顾宗宪也不用死。”   “顾宗宪吃半年牢饭,顾鑫自动辞职。”   “抱火子受伤在先,我就不追究了。”   林离冷冷的看住他们:“办不办得到,一句话。”   辰申子大吃一惊,原来只有这么简单的条件。他们还预备了要死人呢。   当即不禁苦笑,原来只有这么简单的要求,真的太简单了。   “我答应。”辰申子要是不答应,那就是白痴加二傻。   抱火子惊喜非常,一个劲的感谢,也不知到底在感谢什么。   顾鑫不动声色,平静得难以想象,好象就这么轻松的接受了这个对他仕途之路来说,绝对最致命的挫折。   谈完了,辰申子没得大感轻松,没了无为观的威胁,放在心里最沉甸甸的东西一下子就给搬走了。   尽管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林离和无为观这一次多少有点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味道。   辰申子带住顾家二人走了。   走的时候,顾鑫微微回首,流露一个充满苦涩,但竟有些释然的笑。   这个笑,从倒后镜中,林离和张小飞看得清楚明白。   眼看京鉴天的人驾汽车走了。   朱长子也发动汽车准备走人。   林离忽然问了这么一句:“顾鑫真的是好官?”   “谈不上好坏,起码他是做事的官,费老这么说肯定有原因。”张小飞凝神一笑:“反正中纪委是什么都没有查到,这多少算是一个证明。”   “郭纯江这无赖不是一点用的没有,作为地头蛇,他起码帮我们弄清楚,顾宗宪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劣迹。除了昨晚的事。”张小飞脸上分明着住“活该小离你倒霉”:“就这,大概也能说明顾鑫了。”   “反正换了是我老子或大伯是副部级官员,我都有强抢民女的心了。”   张小飞夸张的比划半天。   林离笑笑,轻敲声响出来提醒朱长子:“走吧。”   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真有这么简单?   走着瞧。 第一百六十章 市长杀手   顾鑫安然从中纪委走出来,为时不过短短几小时。   这放在知内情的人眼里,就代表了很多东西。比如,就代表了吕老的态度。   要不是吕老表态了,几小时就想从中纪委出来?别逗了,就是光问问题,大约问个二十四小时也不是问题。   顾鑫出来了,肯定是吕老松口了。不然,揪住丫,哪怕丫是一恐龙蛋都给敲出缝来。   蒋西川不想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什么。   或许是有人妥协,或许是有些交易,反正他不想知道。   唯一令他高兴的是,既然外面的人谈拢了,他这里也就是时候做决定了。   不过,他还在等,等某个人打来的电话。其实他也不知道会是谁来电,反正肯定有人会来电。   他等来的是一个意外的,他没怎么料到的电话。   是林离打来的:“蒋书记,顾宗宪的案子,我想给他一点惩戒,半年就好了。”   不论怎么着,这都是蒋西川要等的答案,到底该怎么给顾宗宪定罪。   不过,当他正要挂电话的时候,电话另一端的林离说了另一句话:“蒋书记,你想继续走政法系统?还是主政一方?”   骤闻这话,蒋西川的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这什么意思。   说是交浅言深都是给面子的说法了,对他来说形同陌生人的林离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太值得深思了。   等了半天,林离没有等到回答,只闻得一点沉重的呼吸。他笑了笑:“蒋书记有我的号码,什么时候想明白,记得给我来电,最好是四月前。”   挂了电话,蒋西川愣了半天。   他等了一天,没有等到预料中的吕老或章老的来电。然后,他有些恍然了。   给顾宗宪定恰倒好处的罪名,容住半年,那其实是举手之劳。   主要倒霉的是分局局长和追打林离的警察,分局局长给双开了,自然不必多提。那警察不但给开了,还将被检控。   失了势的分局局长这一天茫然无助,直到有人带着凶狠的一票人杀来,将他给揍了一顿。   领头者撂下这么一句话:“操你大爷,连我小舅子都敢动,丫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得知这位前分局局长给来路不明的人揍了一顿的消息,林离差点高兴得多吃三碗饭。   摆平了京鉴天的事,林离打算明天就返回北海。   倒不是他真那么怕瘟神小米,主要就是张小飞说了:“你整了人家京鉴天一顿,还在京城里晃悠,这不是存心找刺激吗。”   这么一些日子来的事,已经够刺激了,再来一点儿刺激,林离就要脑溢血了。   所以,他决定还是返回北海。老实说,他真想念小青了。   这一晚,请了章中津和彭千里等这些日子在京城里认识的,看得顺眼的人吃了一顿饭。   就是不晓得庆祝了什么。   庆祝又一个副部级官员折在林离手上?   第二天,不等瘟神小米有所反应,林离和张小飞直飞北海。   苟退子率领着一票无为观门人撤回东湖,朱红子和朱长子留下来保护林离。   在飞机上,林离伙同张小飞好好的回顾了一下,发现这一次京城之行收获还当真是不少。   无为观就不必说了,光是这一次认识的人都不在少数,这便是难得的好事。说穿了,你要干事,总得有些人帮衬吧,不然就成了光杆司令。   当然,看起来最大的收获,就是同京鉴天对掐两次,两次都以林离胜利告终。   此外,林离终于正式的收获了市长杀手这个剽悍的绰号。   至少已经有两个副部级倒在他手下了,两个都是市长。要说,这事真显得有些诡异,难道做市长的人就这么喜欢跟林离对着干?这摆明就不科学嘛。   顾鑫主动辞职,不过,他又还远没到退休的年纪,当然不会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所以,他的辞职书刚递交,就诡异的立即批了下来,就好象上面的人一直在等着他开口似的。所有本来觉得他很快就要成为正部级的大小官员,全都大吃一惊。   顾鑫给平调到中央党史办这个清淡如水的衙门,原本幸福的正部级,就跟煮熟的鸭子似的飞了。   不过,又有多少人知道,顾鑫只是角力中的牺牲品呢。   又有多少人知道,令得顾鑫灰溜溜卷铺盖去党史办喝茶混日子的人,就是林离呢。   哪怕消息再灵通的京城圈子,又涉及到了京鉴天,这件事的内幕知情者屈指可数,事情给盖在一个很小很小的范围,扩散不出去。京鉴天又不是二傻六级,非要把自打嘴巴的事给抖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一场隐形的较量混合了太多因素,但一切又适可而止。恰倒好处的起于一个夜晚,然后在第二天就宣告解决了。   吕老也好,章老也好,无为观也好,三清观或京鉴天。林离仍然以自己的方式,一举一动都牵扯到了各方的动向,这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不论抱日子有多深的怨念,反正他一时半会是没工夫理林离和无为观了。比这更重要的,是准备接任观主之位,准备应对三清观的愤怒。   是的,三清观的愤怒。   就在林离下飞机的那一刻,费一夕来电说了京城这块的形势很是火暴。   三清观给揍了一顿,大觉脸上没光,反口质问京鉴天是不是想打。   京鉴天拎出挑拨之事一说,三清观的人勃然大怒,声称那周光续跟他们无关,爱信不信。三清观连耐心解释的心情都没有,撂下狠话:“妈的,你怎么打我的人,我就怎么打回来。”   这样的作风,林离挺欣赏。   有趣的是,三清观的火暴作风表现得淋漓尽致。原本打算在北海教训林离一顿的冲无子等人,在第一时间就登上了前往京城的飞机,准备大打出手。   就在林离下飞机的那会,三清观的人云集京城,准备你一记左勾拳我一记右直击的开拳王争霸赛——就不知道三清的人被林离上了一堂格斗课后,有没有新增这么一门课。   费一夕在电话里笑得直打跌,林离当初那一记小小的撩拨,居然跟导火线似的,把两大观门烧得是欲火焚身。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两大道门一贯的摩擦。   三清观的地盘是在北方,京城一样是在北方,不如松涛观这样鞭长莫及泾渭分明,难免有摩擦的时候。   擦呀擦的多了,累积的火气也就不小了。难得这一次看起来大伙儿好象都挺渴望开展一场积极的拳王争霸赛,就攒了一肚儿的火全都掐出来吧。   还是松涛观舒坦呀,背靠大海,舒服的吹暖风,连费用都不缴就有拳王争霸赛看,多爽。   不过,自从向林离服输,辰申子好象老了几岁,身体一下子就有些垮下去的迹象。   抱日子基本已经在接手管理京鉴天的事了。   此外,还有一个章中津传来的消息,章西京从昏迷中醒来后,在这几天的调养中渐渐恢复了许多。   这证明了当初林离的猜想,气运图不一定要蛮干,一样有巧用的法子。   顾鑫的品质比林离预期的还要好,警方定的罪是比较有弹性的。在被检控的过程中,其实可以把半年减得再低一些。但顾家没有半点搞小动作的意思,任顾宗宪被判了半年。   当然,这是后话了。   总的来说,不论拳王争霸赛战得多么激烈,京城那边的消息,以及两大道门的消息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从下飞机的那一刻,他就无比的渴望拥住小青柔软的身子,好好的休息一下。   说起来,这次京城之行好处是大,危害也大。倒不是顾宗宪带来的危害,那点伤其实很轻。主要是和瘟神小米在一块的时候,产生出来的心理阴影和肉体痛苦。   他注定要失望。   他再迫切,也奈何不得人家十一罗汉毫无体恤的做法。   王连汉等人亲自在机场接了林离一行四人。   碍于有外人在,自然是该改口的就改口。   林离重回北海的消息,是王连汉跟苏文舟提及的。不成想,一会的工夫就泄露光了。   十一罗汉中能在第一时间赶来的,全都赶来的,还没来的也陆续都在路上了。   阵容挺整齐划一,就是有些琐碎了。   光是和一个又一个的见礼,都花了一些工夫。   如今的十一罗汉,随着王连汉的加入,应该改口为十二罗汉才对。   一半的老总都在场,想请林离坐自己的车,奈何林离没这爱好,也不好意思有所偏向。   只好一块儿坐了一部商务车。   一群身家亿万的老总挤在一起的画面很滑稽,尤其是一个个笑得跟花儿似的。   光是在京城就没怎么休息好,又经过长途飞行,林离其实蛮累,只是不好意思伤害到不明真相的群众的感情,只好问:“有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一切都顺利得不能再顺利了。”众人哄堂大笑,笑得是这么的精这么的贼:“顺利得我们都不怎么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一说,纯粹就是忽悠话。   等到他们主动提及,林离才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这么齐心。   原因,还是那块土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不是人,你是活财神   那是一块牵动人心的土地呀。   林离在京城的这些天,十一罗汉们完成了青离基金的筹建工作,不必说,一定是很顺利。   青离基金的第一笔投资就是这块土地。   与早些日子里,越填越陷的情况相比。   从前几天,那块土地发生了一些看不见摸不着的微妙变化。依然是每一天都在填,期许看见新的变化。   可当变化真的来临,所有人的心中就剩下惊涛骇浪了。   从几天前,那块地就渐渐的不再陷落。直到昨天,甚至已经彻底停止陷落了。   昨天,这答案击倒了众多富豪。他们迅速就请了人去实地勘探一番,初略的结论是,不但不再陷,反而地底深处的地基坚实无比,估计在里面挖个窟窿,就可以防到核爆。   这彻底把众富豪给冲击得晕呼呼的,一个个都这么想: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真的是林离在这块地上搞了鬼?   于是,众富豪飞快的赶来,只为看看林离到底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想要坦白的。   “冷却?”林离想起了当初张星君随口说的,大概意思是说好象取掉那块怪异石头后,地质会无限软化一段时间,等到冷却之后,就能比金刚石还要硬了。   就当是这么回事好了。想不通的,林离不会二傻的去钻牛角尖。   自然,他也没什么能解释能坦白的。   见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众富豪有些失望,但很快振奋起来。只要解决了地陷问题,地价也就不是问题了。   一想到本来可以自己单独拿下,然后等价格回升,众人的心就绞痛呀,滴血呀。那都是钱呀,好多好多的钱,现在却要跟这么多人分享。   不过,只要一想到这很可能是林离的“手段”,这点小算盘也注定只能是在脑袋里打个旋涡就没了。   青离基金坐落在一个地段和位置都颇好的所在,在十八层写字楼租了这么一块目前合用的面积。   尽管青离基金是众富豪联手打造,其实连他们自己都还没来过。   会合了一路能来的八位富豪,一起保持相当大的阵仗赶来这里一瞧,也颇有些欣慰。至少,这活没给他们办砸不是。   青离基金是一位在国外常春藤大学镀金归来的硕士,光那金丝眼睛就戴得忒有学问。   林离跟人家一比,就一乡下来的土包子,不论气质还是形象都差了千里之多,顿觉惭愧不已。尽管他不怎么觉得学历低就是自卑,可在这么大学问的人面前,多少还是有些见不得光的错觉。   苏文舟倒是介绍了一大堆这位大有学问的人的来头,听了半天,林离只听到一连串拗口的说辞,什么NBACBA之类的。   林离顺当的过滤掉他听不太懂的东西,顺口问几句不明白的东西。基本上就记住了此人是很厉害的职业经理人,以及这人叫柏玉宁。   不论在任何一个角度来看,柏玉宁的形象和气质都远远胜过林离,贴身的西服套装穿上身,就如同电视广告里那些个职业精英,又帅又有成功者的范。   基本上,柏玉宁同学的形象一摆这,就是一活生生的海外归来外加成功者的形象。   好在林离不是这么有嫉妒心的人,所以他只是为青离基金高兴,有一个厉害的管理者,应该能为大伙创造利益吧。   “玉宁,这位就是我们提过的,你的大老板,大股东林离。”苏文舟笑:“以后多找他指点公司的业务,小事你掌,大事问他,我们这群股东什么都不管。”   “别找我,我也不想管,而且我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和大股东。”林离挠头笑:“小青才是。”   “方小青的,不就是你的。”李镇山跟屠夫似的造型,却偏偏做个挤眉弄眼的表情,摆出一副“你知道我知道啦”的眼神。   这话林离乐意听,热恋中的男孩嘛。   柏玉宁不亢不卑的向林离伸手:“林老板,以后我就要多向你请教了。”   林离对柏玉宁的第一印象很好,奈何人家不这么看的。   青离基金成立不过几天的事,柏玉宁和每一位股东见了,每位都跟提起林离,对其赞不绝口。   老实说,柏玉宁原本是蛮期待林离这位“传说”中的大老板大股东。   有道是见面不如闻名,大抵他就有这样的感受。   就跟一乡下土包子似的,连衣服都不会好好的搭配着穿。看,那估计是地摊上买的吧,看,这平平无奇的发型。再看,这一脸朴实。   还年轻得离谱。   本来这样也就算了,说不准有钱人的怪癖,人家有内涵。不过,等到他察觉林离压根本就听不懂许多介绍和名词以后,他就不得不,不能不觉得荒诞。   就这么号人,还是青离基金的大老板大股东?他懂什么叫投资吗。   要不是有什么关系,所以得了这么多富豪的陪衬,其实看起来就跟一普通人打工者似的。   柏玉宁感到悲哀,身为一位成功的职业经理人,他居然摊上这么一号老板。他怎么请教业务,问他要怎么才能把好看的衣服穿得不好看?   其实不是林离不修边幅,实在是昨晚和章中津等一起玩得夜了,睡得晚,早晨又赶早机,又疲又累,实在没工夫打理。   林离和每一个男人大抵一样,都对打扮没追求。他不会搭配衣服,也不会弄什么形象造型,只要干净整洁就好了。   令柏玉宁色变的是十二罗汉之一钱立滔的恭维话:“林先生,全亏有你,青离的第一笔投资就要赚大钱了。”   柏玉宁冲动得差点想呸林离一身造型别致的狗屎。   众富豪在请他过来的时候,就在话中谈及这块地。柏玉宁出任总裁前,研究过这块地。   他当然不认为这块土地存在的神秘的越填越陷是超自然现象,他坚信这块地其实没有问题。于是,他出任总裁的第一笔投资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正合了众富豪的意,自然就没有人会主动再提一提。   眼下,这些富豪居然把投资这块地的功劳全送给这个陌生的乡下的林离!   柏玉宁肺都气炸了,觉得没有打林离一顿,已经是他教养好了。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个境界。   八位亿万富豪,围住林离打转,压根本没人注意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   我是成熟的老练的职业的经理人,我不会为这动气,我不会。他不断的深呼吸,确保自己不会恶从胆边生,把林离推下十八楼。   八位富豪陪林离在青离基金兜了一圈,算是认个路,以免以后找不着位置。   等林离都看完了,众人终于将隐藏得很深的目的道了出来:“这块地,是不是可以脱手套现了?”   倒不是他们没眼界,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回投资。只不过,他们想试探一下,这块地有没有可能还会再出问题,还有没有可能被他们自己拿下。   毕竟,像这么一块地理位置不错,而且不算小的土地,在北海已经不多见了。大可拿下来,给自己单独创造利润。   林离瞥了一眼沉住气的柏玉宁,这人的气运和财运都是比较不错的。   既然是他在管理基金,就该把气运转给他。   林离琢磨反思一下,发现气运这玩意,好象超过一千的话,反而效果好象不太明显。   就好比几千上万的气运,一下子堆积在张小飞身上。这些天,张小飞在京城里,也没有遇着什么太特别的好处。   可见,也许气运值都有一个看不见的作用上限?林离揣测,决心好好实验一下。   考虑一直以来观测到的别人的气运,罕有超过五百的。   由此可见,五百是一个很重要的分界线。寿运也是负五百就死,绝没情面可讲。   不过,当初替他操作股票的夏雨曾得过一千八,一千八气运时,没明显效果。等到他收回一千,反而效果明朗。   这就是说,八百应该还是在这个作用上限当中。   林离沉思片刻,众人无比期待。   悄悄一挥手,转了一千气运给柏玉宁。   可惜没这么多气运,不然,他真想试一试把一个人的寿运改为正五百的话,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不用急,先等等看。”林离想看看这一千会不会发挥什么作用,顺便测测作用上限。   众富豪吃惊不已,这块地的地陷问题彻底解决后,再消除一些以前的不好影响,加上特别坚硬的地底,以四亿左右价格脱手绝不是问题。   可要认真的说起来,这块地绝谈不上还有多少利润空间了,价格基本就是这数了。   还不脱手,难道还有新的变故?   众人就这么一想着,忽然李镇山的电话响了,他接通,只听得电话中一句,脸色就变了。   有说不出的亢奋,还有说不出的复杂滋味。他的神色变得诡异而复杂。   半天,才向众人公布了消息。   “北海政府要建设一座大桥连通海对面,挑的位置,几乎就在咱们这块地的边上。”   遍地都是咝咝吸气声,看林离的眼神已经不能用语言能描述了,全然就是看财神的狂热。   就这么一个建设大桥的打算和后续计划,就能令这块地的地价突破如今的价位,狂飙突进了。   这哪儿是人,分明就是活财神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职业篮球   赞美赞叹不绝于耳。   好在林离阅历广了,眼界开了,不然没准就把持不住本心飘上云端。   主营房地产的张松霖满是迫切与热忱,还伴住一丝亢奋:“只要这建设计划一传出去,这块地位置这么好,只要操作得当,增值两亿都有可能。”   好嘛!一块半死不活的土地,给林离神秘的操作加持以后,就跟踩了筋斗云似的翻十倍有余。   钱立滔满心喜悦,却又满是无语滋味。他的身家在众人中属于比较少的,只有三亿多的净资产。想不到,林离只稍微做了一点,青离基金就有机会赚到他全部身家还有富余。   林离的想法实在多了,原来气运的作用上限可以达到一千。   再反眼望向柏玉宁,气运已然是从一千缓缓跌落。不必说,一定是这消息消耗了部分气运。   林离想了想交代:“半个月内,可以把这块地脱手。到时,该怎么做,柏总做主,只要每半个月让我见一次。”   众富豪微笑会意,半个月见一次,当然就是为了改运嘛。不过,也有敏锐的察觉到,难道说林大师改一次运,大概作用是半个月?   在青离基金转悠离开,带走的是一票狂喜呐喊发达了发达了,以及一个满腹怨气的柏总。   要仔细说,众富豪这么直接来找他,其实或多或少除了巴结,也不是没有一些其他的气运问题需要林离解决。   好在林离身家甚厚,即便转给柏玉宁一千,仍有大约五六千。他也不吝啬,装模作样一番,“施法”为需要改运的富豪加了运。   末了,林离无比认真的嘱托:“各位叔伯,我林离有这么一番话,希望大家能听进耳里记在心里。”   “大伙是做生意的,我不知道生意要怎么做,也不会。但我知道,不论是做生意,还是做人,都应该有起码的道德底线。”   “钱是要赚的,也是赚不完的。做一次黑心买卖,就是一辈子的良心污点。”   众人吃惊看着林离,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林离蓦的想起好多,一个官员没了良心和道德,会做出很多令人发指的事。可一个生意人,一个很有钱的生意人,如果也没了良心和道德底线,一样能害到不少人。   林离不想看见这样的事,也不想这样的事因为自己而发生,更加不想他周围的人做出这样的事。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能走到这一步,是靠大伙捧场。”林离笑了笑,只是这么一笑起来,竟然显得有些森然气度了:“按理说,我不该对大伙有什么要求和限制。”   “没人是十全十美的圣人,我只想大伙做生意做别的事的时候认真的想一想,对不对得住自己的良心,有没有自己的道德底线。”   林离平静的说:“我这人看不得别人做恶事,尤其是身边的人。”   “不是一路人,不能成为一路人,就还是各走各路比较好。”   “这是丑话,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好,也委托各位转告其他不在这里的叔伯。”   一时,鸦雀无声。   要不怎么说越聪慧的人越是心思多疑,林离这席话无疑是在表明心迹和原则,众人却想到了别处。比如林大师是不是掐完了汪家,就想过河拆桥了,就想说话不算数了。   是不是林大师想要一个人独吞好处!   林离已经能看出众富豪的疑惑和小心思,也不多做解释。   反正该说的丑话已是撂在前面了,将来谁要是破坏了他的原则,被赶离这个圈子的时候,自然就无话可说。   众人当中,只有苏文舟等最初出手的四人隐约知道,这话字面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   众富豪满腹疑虑的走了。   剩下苏文舟亲自送林离回去,一路笑眯眯中,又不免有些唏嘘:“小离,你说得对,其实我们这些做买卖的,谁没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呀。现在想来,也当真是没有意义。你放心,你怎么说,我怎么办,苏伯伯够意思吧。”   林离呵呵笑:“苏伯伯,不好拿我开玩笑。我也是为大伙儿着想,既然是一路人,就要有一个起码的处事原则。”   “我不想自己帮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却又害了别人,那就等于是我间接害了人。不是都说,多大的能力多大的责任吗。”   简单的一句话,苏文舟心中却有一些隐隐的震动。无数的话在嘴边,又缩回去,终是只发出一声叹:“怕是有些人做不到呀。”   不要说是现在的林离,就是几个月前的林离,也断然不信这些人全部都能做到。   但,只要有人能做得到,有人能捍卫原则和道德底线,那他就很高兴了。   这一次的丑话,是林离突发奇想之下所说的,源自他在京城的见闻所得。   官员有派系,派系中有自己的共同诉求,有共同的目标。也许单纯的是钱和色,也许是权。但林离看见的,最高的却是一种由共同理念而形成的派系。   林离有所感触,不是一路人,就走不到一块儿。   他姑且将自己身边的人当做一个派系,这么一来,这个派系,就得有自己的诉求和目标,原则以及道德底线。   无为观再独善其身,再不理外界,还是会用自己的能力除妖,来实现自己的责任。   当然,话偏了。   林离问起方舟集团,苏文舟满脸关不住的笑意。   多亏了林离前后数次出手,挽救了苏文舟在方舟集团的威望。   尤其是那块一度轰动北海,成为笑柄的土地。当初事发后,方舟集团上上下下全部震惊,庆幸他的主意令方舟摆脱一次大亏损。原来损去的威望,又一下子重回来。   夏雨瞎住眼睛乱买的那支高科技股,在新年以后的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拼命的狂涨不已。   从谷底一直飙升,夏雨当初是抄底。这么一来,在新年向董事会提交年报的时候,当初投入约两三千万购买的这支高科技股,已然乘了火箭似的翻了几个跟斗。   “那支股票已经脱手套现了,赚了八千万,加上原来投资股票赚的,基本完成一亿利润。”苏文舟笑得牙齿都快松了。   全靠这一亿利润,以及那块土地带来的震撼,令得苏文舟重新在董事会夺回上风,以无可挑剔的方式完成了逆转。   他的老对手在苏文舟挟大胜之威卷土重来之际,被迫选择了偃旗息鼓。   送林离到家,苏文舟真诚道谢,就自己先走了。   林离站着想了一会,冲朱红子笑笑:“我们回家。”   越是接近,就越是迫切。林离一路小跑赶回家门口,按了按门铃。   门打开了,小青吃惊的看着林离,捂住嘴巴好险没叫出来,眼中已被喜悦填满!   林离情难自禁,用自己的热情把小青抱起来,亲了她一下:“我好想你,小青!”   “我也是。”小青脸红红的说,浑然忘了朱红子的存在。   “我回来了!”   林离大步流星的走进屋,用力的挥挥手,宣告自己王者归来。   许解不耐烦的甩手嘟囔:“回来就回来,你还想我们跪迎呀,你差了一点王八之气。”   屋里没一个人在乎他回不回来,就好比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   林离讪讪的摸摸脑门,牵住小青的手,小青吃吃窃笑林离吃憋的样子,被白了一眼。   许解在跟勾陈下象棋,张星君站在窗口忧郁的冲倪秋如抖耳朵。   黄团团一脸认真的看电视,旁边张小飞猥琐外加色眯眯的献殷勤。   薛兰思笑吟吟的冲他展开双臂,挺住丰腴的身体向他摇曳而来:“我也要爱的抱抱。”   林离心虚,侧脸一看,小青好象不怎么反对。他索性干脆利索的和薛兰思抱了一把,感受到这充满火热和弹力的娇躯。   好嘛,好象他不在家的日子,薛兰思和小青的互相敌意消退了许多。   一屋子的好朋友全都在一块了。   林离嘟囔:“就差苏苏,不然就是大团圆了。”   走了一步,就见卧室门大开,一条娇小的身影蹿出来,哇哇大叫着把林离扑翻在地板上,喜悦大叫:“老林,惊不惊喜。”   不必说,肯定是苏苏。   林离给苏苏扑在地板上,喃喃自语:“惊倒是有了,喜则不见得。”   苏苏倒是毫无忌讳的亲了林离的脸一下,兴奋得小脸红扑扑:“你不在我好无聊哦,都没人跟我说得上话。”   和直率成熟的苏苏嬉闹一会,张星君连续两口吸完一支香烟,抖耳朵的伟大事业终于暂时停顿:“咦,你回来了?”   合辙原来我之前是透明的呀。林离悲愤。   “来得好,正好帮我合计一下。”张星君不分由说的把林离从小青身边夺走。   林离眼眶含泪,悲情的伸手:“合计什么?”   “哦,是这样的。有人找我打球,给钱的。你说我该不该去。”   张星君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屋中所有人都给惊动了。   勾陈冷笑,许解亢奋望过来:“打球,打什么球?”   众人都显然还不知道这件事。   呼啦啦的一下,全凑过来。   张星君冲勾陈丢了个挑衅的眼神:“打篮球。”   “那个人说,找我去打职业篮球,说什么试训,好象是去CBA。”   张星君一脸愤青:“先申明,我不想去番邦。” 第一百六十三章 好一对狗男女   自从那次打篮球赢得欢呼喝彩,张星君终于找回了做神仙的感觉和自信。   从那以后,他就加倍的练习球技,常常有事没事就跑去跟人打篮球。   张星君打篮球纯粹就是为了找感觉,左右平时都是闲着跟饭桶似的,那滋味可不好受。他当然是在除了和勾陈打架以外的时间,全都花在了练球技这上面,毕竟这是他在人间看起来唯一的强项。   换做一个普通人,别说老大叔,就是一个孩子都未必真能贯通球技。   奈何张星君是神仙,就是没了法力,他的灵魂总归是神仙的魂魄。学习球技还难不住的,尤其这么热血暴力的东西特别对胃口。   这么三来两去的,他的球技是练得愈发的纯熟了。   整天就这里打打球,那里练练手。短短的日子里,他就已经打遍半个北海无敌手了。   要说这么号大叔不在家里好好蹲着看电视,跑出来打篮球,本来就是稀罕事了。于是,张星君居然渐渐的还有了一些FANS到处跟随替他吆喝助威。   就这么打下去的,估计张星君一统业余篮球界纯粹就是时间问题。   不过,某一天亲眼见了这位老大叔打篮球威风的小子,用夸张的语气跟家里人这么一提起。正好这小子的家里有人干的活儿跟职业篮球界搭点关系,给这么一说就动了心思,也就给篮球队提了提。   然后,职业队的球探千里迢迢的杀过来,观看了他几场比赛,当即就傻眼了。顾不得张星君的年纪,立马找上门来。   张星君不是多话的人,三言两语介绍明白,不耐烦冲众人吼:“到底我该不该去?”   “那还要说,去,当然去!”众人轰然大笑:“把人家约出来谈谈,我们替你把关。”   张星君骄傲的翘起尾巴,给了勾陈一眼挑衅眼神。   怎么着,老子很快就要能自家赚钱了,就剩你一个做饭桶吃白饭。   “只有粗汉才搞运动。”勾陈冷笑讥讽:“文化人才不做这种粗活。”   要是看到当初勾陈和张星君的连番大战,估计是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跟文化人联系在一起。   嘴巴上不肯示弱,勾陈心里不免也是活动开了。   勾陈不是张星君,白吃白住没什么心理障碍。不过,每天无所事事的,就是有点儿闲得蛋疼。   他当初和张星君在深山一战,双方法力耗尽,空有神仙之躯,在人间却沦落得连狗都不如。   他不过只在外尝试了这么一天,就吃不消那种堕落的生活了——应该说,勾陈比起张星君,对生活品质的追求高太多了。   愈是这样,勾陈越是难以忍受没品质的生活。   即使和张星君妥协了,互相达成协议,鉴于两人处境一样尴尬,好歹算是有点打架的交情。又都是天庭神仙,都在人间沦落了,没得丢了天庭的脸。   协议要点是,他勾陈一样保护林离三年。作为代价,张星君同意等到天上哥们传输法力下来的时候,允许勾陈共享。   总而言之,各取所需。   张星君对协议满意的地方是,勾陈当初坑他承诺贴身保护林离。如今,他照样坑回来了。   勾陈倒是没所谓,只要有生活品质就成,大不了薛兰思和黄团团这两只小妖照样供奉他。当然,私心里勾陈也不得不承认,人间太危险了,没法力的时候,还是在林离身边安全一点。   天庭武力值最高的两位神仙在人间半丝法力不剩,形同废人一般。这滋味,不是那个人是体会不到的,反正就是百感交集。   一来是做废人的滋味忒没自尊,二来被人养住,勾陈也觉忒没面子。三来嘛,也是太清闲无聊了。   此时见得张星君得意洋洋,勾陈不免心想就是没法力,老子也得干一番事出来。   总归不能给这没脑子的老小子比下去。   即使没法力了,二位还是三天一小架,七天一大架。但凡是能比较的事上,总是要比一比高低上下。   许解哇哇大叫:“不下了不下了,妈逼,围棋下不过你,象棋也下不过你,我又不是专门来被你蹂躏自尊的。”   悲剧的许解,是给闲得鸟疼的勾陈拽来下棋的。   勾陈比张星君还要闲不住,这几天下来,大伙擅长的几乎全都跟他比过了,全部都输得一塌糊涂。   许解涉猎较广,给勾陈这么连续两天折腾下来,基本已经处于欲仙欲死摇摇欲坠的境界了。   许解悲愤把棋盘一推:“你这么厉害还跟我下做什么,不如去报名晚报杯。”   “什么晚报杯?”勾陈这位文化人在天上的时候,为了熏陶自己的文化气质,不晓得涉猎了多少研究了多少。许解跟他玩下棋,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你不知道?围棋的全国业余大赛,不如你去报名,我支持你。”许解现在的心情就是把煞神往外推,至于推出去以后会害到谁,他才不管。   “嗯,有意思,替我报名。”勾陈幽幽一想:“有没有美女?”   张小飞眼睛亮了,有共同话题呀,不动声色的移过去,和勾陈共同研究共同进步。   无所事事的许解和倪秋如又互相掐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变得乱糟糟,林离无奈的扶住脑门:“这都什么人什么事呀。”   把朱红子和朱长子给大家稍微介绍了一下,他们就在这儿住下了。   不过,林离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好象屋子不够住了,就是加上薛兰思那边,一共也就六个卧室。   许解是吃饱了没事干,本来已经放假了,还迟迟不回去,想和林离年前再一道回老家。   这么一来,就没多余的地方住了。   林离苦闷,怎么搞的。好象一夜之间,他身边一块儿的人就突然多了无数。   几个月前还是他一个人住呢,这才几个月就发展成这样了,要再来几个月,还得了。   好在小苏苏出了主意,叉住腰老气横秋的大笑:“没办法了吧,老林,还不求我。”   许解吃惊指住她:“快看快看,鲁迅先生说的圆规再现。”   小苏苏叉腰的样,恰有几分圆规的造型。   林离大笑抱住小苏苏吓唬她:“快说,不然抓你去严刑拷打。”   “我外公在北海还有一个别墅,一起吧。”苏苏可怜巴巴的说,其实就是她家,她和妈妈住在这么大的别墅,其实空空的很不好受。   张小飞摆摆手:“想那么多做什么,花点钱把隔壁买下来,再打通了就成。”   干脆就这么决定下来,把隔壁的房子给买下来,然后打通成一户。   以前有芊芊为大伙做饭,如今来了黄团团,算是把大伙给解脱出来了。   吃完了饭,各干各的,吵架的吵架,打架的打架,修炼的修炼,林离悄悄的拽住小青进了卧室。   随住门啪的一下关上,无数看似在做别的事的人,呼啦啦一下凑过来。   小青的心随门啪的一下也跳了一下,脸上的红晕绽开:“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林离坏笑,在这方面,男人总是有天赋的。   一顿热情激烈的甜吻,林离和小青气息急促,深情凝望着对方。   “小青,我真的特别想你。”林离假意掰指算了半天,懊恼不已:“惨了,这几天在京城就顾着想你,别的事什么都没干成。”   小青轻轻掩住小嘴,眼儿笑成月牙弯:“你真肉麻。”   “你想我吗。”林离抱住她滚在床上,无师自通的咬住她的小耳垂轻声道。   给林离急促的热气在耳边一鼓吹,小青的身子就跟化了似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想,就这么一点点呢。”   “才一点点!”林离浓眉倒竖:“这怎么行,看来我要教育教育你了。”   小青惊恐的看见林离狞笑着向自己扑过来……   然后,一通忘情的热吻。   林离凶狠的散发王八之气:“怎么样,现在有多想。”   小青吃吃笑,目光迷离凝望着他,这张其实不怎么帅的脸越看越帅气,摸摸湿润的唇:“还是只多了一点点呢。”   “这样呀,那我就只有使出杀手锏了。”林离笑着把脑袋探过去,那只怪手在身下发热的娇躯上游走。   “嗯。不要啦。”小青勾住林离的脖子,目光如火。   小青积蓄多年的激情给林离引发出来,这一发非同小可。   林离的手在小青恰倒好处的梨形乳球上轻轻揉捏,早已是恨不得立刻甩掉处男之身。   小青拨不掉林离的手,只好默许了,却是不给林离再做下一步动作,只是微张红唇:“我还要!”   好甜的滋味呢,小青竟是如此的销魂。   半天后,屋外的人终于再一次听到声响,是小青在说:“我还要!”   林离惨叫:“不要吧,都肿了。”   薛兰思恨得咬牙切齿,直在肚里大叫狗男女,心儿跟喷泉似的直冒酸水,泛了一肚子都是咣咣的酸味。   黄团团脸红红的倾听,奈何架不住她汹涌的八卦之魂,到底还是没有走开。   “好一对狗男女!”许解忿忿。   他一扭头,唇唇相擦,竟有些麻麻过电的滋味。   倪秋如捂住唇,怒目而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张星君的运动天赋   不论林离还是张小飞,都是不做则已,一做必定雷厉风行。   屋子的事,很快就摆平了,以高出不少的价格购买了那房子。再然后,就迅速打通成一户,这么一来,就刚好够住了。   休息两天下来,林离在京城损失的精气神逐渐恢复过来。   仔细想想,其实他还有相当多的事还没办。比如欠李镇远的承诺,愈是这样,他就愈是急切的想要开通事业运。   事业运需要交易十万度气运,才能开启。   林离如今每天可转五次,基本每天可以在拆东墙补西墙的方式,每天都可以做到千儿八百的交易额。以这样的速度,大约也能在四月前开启事业运了。   其实仔细想想,林离发现自己整天介是东忙忙西忙忙,到底在忙些什么,居然没半点概念。   日子过得固然充实,可这跟林离的想法好象有些偏差。   亏得这还是他的“神通”和名气,还暂时只集中在一个有限的范围,不然等得他名气大了,还不得忙死。   鉴于这,张小飞旧事重提:“开间公司吧,红子和长子能帮你,别什么都亲自去做,累也累死你了。”   旁观几天,朱红子和朱长子也赞同:“是呀,小师祖,虽然本观不太擅长算命改运,也算略通一二。”   林离还没怎么想好,就是觉得搞算命的也开公司,是有点荒诞色彩。   荒诞是其一,主要是他有些顾虑气运带来的副作用。他开公司,就等于是说,没准转来的气运会自动发挥作用,到时生意是好得不了得,可副作用肯定也是接踵而来。   跟张小飞,林离也没那么多要隐瞒的,只大致说了一下副作用,自然也没提及气运图。   张小飞不以为然:“这有什么难解决的,这么好了,公司算我开的,这没什么好担忧了。”   林离不言语,凝视着篮球场中。   张大叔凶猛的蹦起来,轮番表演灌篮技巧,甭管多大的难度,好象在他手里都不是问题。   一旁的球探直看得眼睛发直,虽然前几天也是看过了,可也没见着这么夸张的灌篮:“这位真是三十多岁了?怎么看都不像呀。”   张星君其实不是高高壮壮的那类人,比许解都还要矮一点,估计连一米八都还缺一点。   就这么一位接近一米八的人,却蹿得跟火箭似的,一蹦就是一扣,变着花样往死里扣。   什么滞空啦,什么弹跳了,什么技术了,什么力量了,在他面前全都不是问题。   最难得的是,张星君扣了半天,大有面不改色气不喘的派头,就冲这体力也是一等一的。   表演了一会,赢得了场边不知何时聚起来的观众的欢呼声,张星君志满得意的走到场边:“怎么样。”   这球探早已看得傻眼了,使劲咽口水:“没问题,没问题,只要你去试训一下,我保证你没问题。”   “试训,什么试训!”张星君不满,这人太娘了,这点事都要拖沓。拎住篮球,在地上一砸,等球弹起来,他用膝盖停住球,甩腿微微一踢。   篮球跟导弹似的飞进了篮框!   张小飞和林离张嘴,巧合,一定是巧合。   林离跑过去把球给拣过来,对他说:“再来一脚。”   “干嘛,你把我当耍猴的!”张星君脸上写住老子真烦了这一套,抽出一支烟使劲吸了一口气,一半就没了。随便的抬起脚,又是一脚踢出。   篮球再一次精准无比的落入篮框中。   不但是林离和张小飞外加小苏苏震撼了,就是场边的观众也震撼了,齐声呐喊:“再来一个!”   小苏苏最爱足球了,兴奋的跑去把球拣回来。   张星君倒是挺喜欢小苏苏的,摸摸她的脑袋,老气横秋:“不用你去拣球了。”   抬脚又是一踢,啪的一下,篮球撞在篮框上,竟是嗖的一下弹回脚边。   没进?   人们正这么想着,张星君又是连续几脚踢出,只见篮球每每撞在篮框上,然后准确的弹回他的脚边。   观众们轰动了,是故意的,是故意的,我靠这还是人类的脚法吗。   林离拼命咽口水,小苏苏满脸崇拜,就这脚法大约已经不比小罗传说中那几脚逊色了,打什么篮球呀,该去踢足球的。   奈何人家球探也是这么想的,阴住脸郁闷:“你们这是涮我呢,这位踢足球更有前途吧。”   林离无比认同:“老张,不如我们送你去欧洲踢足球吧。”   张星君没闹明白,重申:“我不去番邦,小离,你帮我决定就行了。不是有什么经纪人吗,你就是。”   张星君闹不明白的凡间事太多了,他也知道有不明白的。反正前前后后欠了林离这么多,就交给林离替他决定了。   林离是什么,随处可见的伪球迷呀。要说,他真不想张星君这么一个天才跑去打篮球。   反而是小苏苏提醒他:“算了,还是给老张打篮球吧,老张又不去欧洲,总不能在国内踢足球。”   有道理,没得糟蹋了人家老张的足球天赋。   林离和这位球探谈了一会,王连汉来了,他知趣的在一旁听了半天。直到张星君隐约听出球探的意思是要他跑去千里之外打球,他立刻就不爽了。   谁让他答应勾陈贴身保护林离三年,这就是说,林离在哪,他就必须得在哪。   “在外地就不去了,要打球,就在本地打。”他的耐性不是很好,这件事扯了这么久本来就不痛快,现在更是果断的一句话说白了。   这球探瞎扯了半天,发现老张不但无动于衷,反而因为他的罗嗦逐渐有暴走趋势。他琢磨自己不一定比篮框结实,只好无语问苍天,灰溜溜的走了。   很久以后,这位球探每每提起这事,就悔得肠子发绿。要早知道,就不要走了,死活都要把他给弄到手。   等球探走了,王连汉笑:“本地有球队,我正好认识他们的老板,我介绍你过去好了。”   观众见没戏看了,都纷纷散去。   林离和王连汉一边说着,一边走过篮球场,张星君把篮球丢过来大喊:“小离,你也来灌一个。”   大约是本能加条件反射,一接球,林离就蹿了起来,轰隆的扣了一下——球给扣飞,不见了。   落在地上,林离才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吃惊的看着双手:“我也能灌篮?真的假的?”   实际上,气运图五级开启后,仙气更纯,对他的身体熏陶,自然力度更强。他如今的身体素质,实在已经不逊色那些职业运动家了,甚至或许有些超过。   张小飞和苏苏惊得大牙都快掉了。   王连汉吃惊,半晌才笑:“我看,林先生也可以试试去打篮球。”   在外人面前,总是要避讳一下,只好称林离为林先生。   王连汉做事也是果断,迅速就带了他们前去见球队老板。   路上,他说出了这番的来意:“青离基金是不错,不过,林先生占的股子太少了,恐怕不利于控制。”   林离沉静思索,失声笑:“我也不想控制什么。”   王连汉也笑了:“虽然你不想控制,可始终亲疏有别,搞平均主义要不得呀。”   “亲疏有别!”林离细细的咀嚼四个字,没怀疑王连汉有别的想法。   反而是张小飞一句话指出他的怀疑:“王总不会是想独占小离这么一尊财神吧。”   王连汉哑然失笑,笑话,还要独占?林离本来就是无为观的小师祖呢。   张小飞倒是大约知道王连汉好象和无为观有关系,也意识到自己多疑了。   林离愈想就愈是冷汗直冒,是呀,亲疏有别。当初首先支持他的是苏文舟等四人,现在上路的时候玩玩平均主义就算了,以后还这么下去,肯定有人不满。   林离已经意识到在他周围,已经以他为中心形成了利益团体。他现在还没有主动捏合并壮大这个利益团体的想法,只是隐约的意识到,还不是很正确很明白的认识到这一点。   王连汉此举,无疑是在提醒他,要想成为利益团队的核心,首先就得具备控制力,否则迟早给架空。   林离得此提醒,有了一定认识,却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他身边的人自然会提醒他:“现在不用急着动青离基金,等这块地脱手,再来做调整。或者,你可以另起炉灶。”   王连汉笑:“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拿出五亿现金支持你。”   关于这一点,林离想得清楚。气运图只直接作用在人身上,是对人,不对事。经营公司,那是属于事的范畴,不是气运图的范围。   要想真的经营公司,即使不怕副作用,也要等气运图开启了针对事物的改运功能,才能实现。   是呀,不论是从财运到桃花运,其实全是对人不对事。   目前青离基金的运作,其实本身是很勉强的在经营,再来一个是行不通的。   林离琢磨半天,颌首表态:“我知道了,青离基金该怎么调整,改天你给我几个方案。”   连林离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这一番已然是上位者交代下属办事的态度了。   王连汉浑不在意的答应下来。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中年版篮球天才   怎么说呢。倒计时最后两天了。   距离新书月票第十位,只有不到十票了。   昨天大伙儿齐心合力把本书的月票提了几十票,说感动,也忒虚伪了。可当时特激动,心里热乎得很,真的,骗你是小狗。因为我觉得我是亲眼看见了大伙儿给我的鼓舞,忒真实的。   我也特别觉得,这每天拼死拼活写一万二,半个多月没出大门,值了。   可我也担心,担心大伙没月票了,就差这么十票,却偏偏无法反超,甚至在最后给人打回原形。   所以,我只得咬着牙齿继续恳请月票。   让本书的月票赶上去,再反超过去。   哪怕只是一张月票,都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珍贵。   对了,其实每本书可以不限投五张票月的。   有了新的月票规则,大伙儿留意一下:在每本书五张月票以外,每打赏本书一万,就自动奉送本书一张月票。两万就是两张,十万,从此就不限给本书的月票了。   当然,大伙儿给我的支持和鼓舞很庞大了。限于财力,有能力而且又不在乎的,大可以试试。不然的话,只要你订阅正版和投月票,咱就感激不尽了。   我发誓,以上所说是为月票,而非打赏。要是求打赏,我肯定会直接说,对不。   ……   恒西飞牛队的球场中,激烈的啪啪拍打篮球声在回旋不已。   恒西集团董事长董其昌热情的向王连汉伸手:“王总,好久不见呀。你最近的生意可火红了,我嫉妒呢。”   王连汉哈哈大笑:“别开玩笑,你的恒西才发达。”   和董其昌寒暄几句,王连汉就向他介绍林离:“林离林先生,你一定要认识,不然将来可不要骂我不够意思。”   董其昌本觉诡异,这位王连汉眼界不低,怎么会特地来介绍一个还没他儿子大的小年轻给他。   “这位是恒西集团老总董其昌,主营造林制浆造纸,身家几十亿。”王连汉笑眯眯的介绍,仿佛没看见董其昌的吃惊。   按私下惯例,应该是先将不重要的人士介绍,然后才轮流到重要的。   王连汉先介绍他,董其昌吃惊不已,心想难道这位小年轻来头比他还要大?当下倒是暂且收起平时里的张狂,谨慎的和林离握了握手。   王连汉促狭的看了他的表情,才放声大笑:“老董,你肯定在想林先生什么来头,我老汉也不怕问你。你最多能调动多少资产?”   “林先生可是能影响并控制起码五百亿规模的资产。”   董其昌倒吸一口凉气。   林离哭笑不得:“董老板,他是开玩笑的,我就是一个算命先生。”   “不要这么说,要说玄学大师。”王连汉笑着纠正:“这样才有点学术味道,不然就成了封建迷信。”   寒暄认识了一下,王连汉直奔主题:“今天就是看准你在这里,才特地带了一个篮球天才过来,别说我老汉不帮你呀。”   董其昌环顾一周,没看见他想象中的篮球天才,最后看林离,大为吃惊。   “老张,该你表演一下了。”林离忍住笑,他很想看看董其昌等会看见张星君就是那位篮球天才的表情。   张星君老实不客气,他做神仙的时候就不知道什么是客气,做了人就更不会知道。   当即就蹿进场中,也不见他怎么掏摸一下,把场中两队人马在争夺的篮球断在手中。   这么一下,在进行训练赛的两队球员有点茫然,眼看张星君三步并做两步蹿到罚球线,嗖的一下蹦起来!   咣啷一声巨响。   张星君挂在篮框上晃荡晃荡,散发王八之气,准备接受朝拜。   奈何这一出实在太惊悚了,王八之气是有了,人家全给震呆住,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董其昌其实也是篮球迷,不然也不会买这么一支球队来经营,见了这一幕,当下惊得五官缩成一团,显得极是诡异:“他他他他就是你说的篮球天才!”   这表情,委实太精彩了。   “好说好说,你们以前没夺过冠,今年要夺了,别忘了欠我一个人情。”王连汉笑眯眯。   董其昌的表情委实太诡异了:“他三四十岁了吧,这么老的篮球天才……”   “邓公说了,不管是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能夺冠,就是好球员。”王连汉哈哈大笑。   苏苏冲张星君大叫:“老张,有人嫌你老了,露两手!”   “露两手?”张星君挠挠头,他好象误解了苏苏的意思,落下来一把抄住一个仍在呆滞的球员,啪的一下就扔出十多米。   所有人满头黑线!   “这人怎么比我还幼稚!”苏苏嘟囔:“是让你多表现一下球技,比如轰烂蓝板。”   “哦,这个容易!”张星君恍然:“早说嘛,走开走开,以免误伤无辜。”   他拎住篮球退了几步,其他人诡异的眼神就跟看乔丹乔帮主附身似的散出空间。   他助跑几步,腾空而起……   张小飞唏嘘:“好大的蚂蚱!”   轰!他全身力道灌入双手,轰的一声雷鸣。   整个篮球架子,当着无数双眼睛就这样夭折下来。   从林离到苏苏,从王连汉到董其昌,全数痴呆的揉揉眼睛。   没幻觉,是真的!   张小飞捏捏胳膊揉揉腿,虚汗滚滚而下。他发现自己跟张星君互相看不顺眼,对骂多次,而没有少只胳膊少条腿,当真是走运到极点。   “他立功了,乔丹,还有奥尼尔火星人那美克星人全部附身,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苏苏这么声嘶力竭的吆喝!   董其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看张星君的眼神,渐渐变得狂热。   冠军,他仿佛依稀看见了夺冠的画面。   到底是生意人,很快就被理智占据了:“他该不会只会灌篮吧,要不以他的水准就是去NBA,人家也得哭着喊着要他。”   “他不想出国,就想在北海打球。”林离也回过神来,一边解释一边想,可惜老张没去踢足球呀,不然肯定能成世界第一后卫。   随后,张星君再露了几手,就跟着球队打一场训练赛。   这一场比赛直看得众人心惊胆战,这哪是人呀,分明就是暴龙再世。   张星君的基本功还是有些差,不过,花活那是玩得极溜。   就是他打球没什么特别的战术,就是一个劲的往死里冲撞,冲到篮下就可劲儿的扣。撞着谁,谁就得躺上半天。任谁都看不出,这么一具普通的身体里,居然蕴藏着这么恐怖的力量。   基本上,只打了三分钟,其他球员做的事基本就是一个标准模式:拿到球,把球扔给张星君。张星君运住球直线狂冲,撞飞对手,在篮下一扣了事。   董其昌激动得浑身哆嗦:“冠军,冠军,终于有希望了。这哪是人呀,分明就是人形暴龙。”   “签,一定要签,不惜多花钱也要签下来。”   肆虐,这就是活生生的肆虐呀。   张星君这边却觉得忒没劲,这些人打球打得软绵绵的。向林离一招手:“小离,来玩个空中接力。”   林离给这么连番的扣篮搞得是心潮澎湃,再给苏苏一撺掇,脑子发热蹿出去。   张星君隔得老远把球一扔,林离恰倒好处的蹿起来。这一蹿,都快要跟篮框一般高度了。   这一接住球,凌空转身居然做得忒轻松。咣的一声闷响,成功了。   苏苏在下面扯嗓子加油:“老林,你太帅了,再来一个。”   林离和张星君玩起来了,一个个的互相扣来扣去。   等到林离兴致大发,兴冲冲的跑到罚球线助跑窜起来。   可惜,差一点点才扣着。   虽然只是这样,董其昌在一边也是看得眼睛发直,又是一个篮球天才呀——他没注意到,林离压根本就没运球过,就一个劲的扣篮。   “签,也签下来。”董其昌无比亢奋,浑身躁热,歇斯底里的嚎叫。   林离和张星君扣得不亦乐乎,压根本没想到,不怎么会打篮球的自己也给看中了。   林离也是脑子发热,浑然忘了自己不会打篮球,跟着一道测试了一番短跑和体能等等。   尤其是看见张星君的转身速度和跑步速度,甚至冲刺速度,林离脑子里就剩下一个懊恼:“早该把他弄到欧洲去踢足球的,就冲这身体素质和速度,打后卫绝对防死任何一个顶级前锋。”   林离以前幻想要是能有一个身体素质超卓,爆发力超强,冲刺超快,转身快,平衡力顶尖的后卫,岂不是能防住任何一个前锋。   不过,这种人也就是林离当初少年时的幻想。   眼下却真的有了这么一个人论身体素质那是绝对的全面不像人类,可惜打的是篮球了。   想不到老张居然还有这样的运动天赋,可惜荒废了他的年轻时光呀。   林离这么想,他不知道,张星君的“年轻时光”没有荒废,都在跟勾陈打群架呢。   这一想,林离心中一动。薛勾陈天天和老张打架也不见吃亏,说不得他身体素质也这么好,要是能拉来,那就完美了。   先不说勾陈肯不肯干这样的“粗鲁活”,就算来了,也绝对不会跟张星君做队友。   董其昌脑子发热非要把林离一道签下来。   林离在苏苏的撺掇下,也乐得试着玩玩,就签了一个临时工合约。   至于老张,见林离只签这么一个临时工的合约,也是脑子发热只签了这么一个约。   董其昌别提有多闹心了。   不光是临时工合约,而是张星君三下五除二干翻了好几个主力球员。伤不重,就是得多躺几天。   这么一来,下场比赛就有些挠头了。   他只好看着林离和张星君:“下场,你们出场吧,这两天多跟队合练一下就行了。”   练了一会球,林离的问题彻底暴露出来,不说别的,就是运球,那也叫业余中的业余——其实大可以干脆说是等于不会的。   主教练傻眼了,董其昌傻眼了。   走的时候,林离还没死心,悄悄对王连汉说:“要不,我们搞个足球俱乐部!”   他还是忘不了年轻时的幻想,很渴望把张星君打造为完美的世界第一后卫。   他无比期待看见一个完美的后卫把世界上任何一个前锋都防得进不了球的画面。   苏苏跳起来:“好呀好呀,老张要是做中锋,肯定是最好的。”   王连汉还能说什么,擦冷汗:“好的好的,我老汉先合计合计。”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还愿   北海笼罩在绵绵细雨中,从海上刮来的风,令人感到又湿又寒。   足球俱乐部总归只是讲笑,林离比较考虑的是偿还对掐汪家时的承诺。   北海的市委书记和市长,都已经空降下来了。在还没开启事业运前,林离很难实现对李镇远当初的承诺。   不过,给别人的承诺,也是时候实现了。   给董四爷的续命,是在一种神秘而忐忑的气氛中进行。   光头龙和王黑子一脸敬畏兼神奇的凝望着林离所施展的一幕幕。   没有当初见面时妖冶闪电这么华丽,也没有神奇的表现。可很难说是心理还是别的原因,他们看林离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无比神秘。   现在的林离明白为什么算命之类的东西,会在寻常人眼中显得这么神秘了。   因为往往算命先生,哪怕有再简单的方法,也要做得神秘兮兮的——就好象人们觉得越简单就越没价值,好象越复杂才越神秘。   不论是为了抬高自己,还是为了别的,林离难免亦要效法一二。   向朱红子这职业神棍请教了一番,林离所做的手势和所念的台词,愈发的显得专业许多。   本来一弹指就能摆平的事,林离愣是东拉西扯摆了许多道具,东搞搞西弄弄,用了半小时制造荒诞的神秘气氛。   经过了漫长而神秘的仪式,实际上,林离只用了也许不到零点一秒的工夫,就完成了续命。   董四爷很清晰的察觉到林离这一动之间带来的微妙的变化,他起码能清晰感觉到,至少这不是一般神棍能干得出来的。   于是,他看林离的眼神中,不免又追求上了几分的狂热。是人总是想活得久一些,他想林离能为他续命一次,也许将来就还会有第二次。   一想到这,他不免有些懊恼——早知道汪家要败,又何必枉自夹在中间做小人,何不在当初全力而为。   可惜,很多事都是错过了才发现其价值。   董四爷很少很少用羡慕和嫉妒的眼神看人了,但这一次,光头龙分明察觉到了他赤裸裸的嫉妒。   董四爷很清楚,他眼里这个蠢货光头龙走运了。   董四爷无疑是很在乎生死的,活到他这份上,大约唯一令他关注的就只有活着了。所以他有最专业的私人医生,替他检查之后,医生发出了叹为观止的惊呼:“四爷,你的病情,居然被压制下去了。”   这么一句话,终于令董四爷拎在喉咙里的心落回了,看林离的眼神只剩下狂热。   不论他在北海道上是多么的传奇,终有一天,尘归尘土归土。   王黑子轻轻的咽了咽口水,他正值壮年,又是意气风发之时,还没有对生命的迫切热爱,只有对事业的向往。但董四爷的狂热,也似乎稍稍的感染了他一下。   林离对他们的狂热眼神有点受之有愧,主要因为他一直闹不懂,到底气运图是怎么续命的,是怎么压制那些甚至癌细胞的病情。   气运图就是一个工具,只要能把工具运用好,不需要去理解这工具是怎么运行的,怎么制造出来的。   王黑子要的东西比较简单,事业,无非是事业而已。   坦白说,林离不喜欢道上的人。不过,当初用到了,承诺到了,总是要还的。就好比吴镇宇也说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既然王黑子要事业,要发财,林离就给他发财的机会。   沉吟半天,林离悄然给他转了大约五百的财运:“我为你改善财运,从现在起的一个月,你做什么生意基本都能赚钱。不过,最赚钱的一段时间,应该是半个月内。”   “至于做什么,怎么做,你自己的事自己决定。但,不要让我知道你利用这个伤害到别人。”   王黑子笑得跟花儿似的:“林大师,您就放心,我王黑子一准按你说的办。”   事实证明,王黑子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的确是不论做什么都赚钱,基本上令他的身家翻了一个跟斗。   光头龙热切的看林离,林离没有理他,淡然道:“我欠你们的情扯平了。”   一番有点教育意义的话在嘴边转悠了一下,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说:“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林离就走了,走的时候拽了光头龙一把。   林离走了一会工夫,屋中依然缄默。   董四爷和王黑子在琢磨林离那句好自为之的潜台词,各有所思,半天才苦笑:“黑子,你我都错过了呀。早知林大师真这么神奇,我还宁愿他一直欠住这人情,欠得越多越好。”   王黑子眼中的光芒复杂难明:“说不准的,说不准的。只要林大师还在北海一天,就说不准的。”   “你不要乱来。”董四爷心中一凛:“我总觉得林大师刚才没说完的话,就是他能续命能改运赚钱,也能夺命改运赔钱。”   王黑子大笑:“放心好了,四爷,我知道该怎么做。”   却说林离走出去后,拍拍光头龙的肩:“说吧,你想要什么。”   光头龙发誓,他这辈子就聪明了这么几次。一次就是当初见了林离的神奇,就把握住机会全力支持,甚至不惜放弃现在的一切追随林离。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他福至心临的谄媚一笑:“大师,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混就行了。”   他这么赤裸裸的表态,林离已经有些习惯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要不是为此,他不至于对光头龙表现出不一样的态度,令王黑子和董四爷嫉妒。   林离想了想:“这样好了,只要你和你的人以后不再做害人的事,我保你没事。”想了想又说:“你会不会做物业管理?”   “不会也没关系。”林离笑着给十二罗汉中一位拨了号码,让对方拆一间物业公司出来转让给光头龙,对方自然满口答应下来:“会有人来跟你谈一间物业公司的转让,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们会教你的。”   “先从物业开始,以后再慢慢上岸。”   光头龙狂喜:“多谢大师,多谢老板。”   终于要从道上上岸了,光头龙一直的担忧,终于就要消失了。跟了一个这么有力的老板,当然是再值得不过。   见光头龙欣喜若狂的神色,林离失笑,想起了王连汉的提醒。   是了,亲疏有别,像光头龙这么铁心追随他,总是要给人家一些看得见的好处。   看来,原本对青离基金的想头,果然有些偏颇了。   吱的一声,一部挂着市政府牌照的汽车吱溜停在林离身边,车窗摇下,李镇远微笑凝视:“林先生,有时间谈一谈吗。”   “李市长!”光头龙吃惊,看看李镇远,又看看林离,愈发的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示意朱红子单独驾驶车跟住,林离拍拍光头龙:“一起。”   李镇远见光头龙也跟住一起上车,不禁皱眉,也不好说些什么。   林离看着光头龙脑袋上的纹身,拍拍他笑:“光头,都是要上岸的人了,就算不想把纹身洗掉,也要买顶假发挡住。”   想象一下光头龙戴假发的样子,林离忍不住笑:“李市长,我记得我们谈过了。”   “不光是这件事。”李镇远也笑了,看着光头龙这一脸黑帮的德行,也觉得戴假发估计挺有意思。   李镇远沉吟半晌,吩咐司机开车。半天,才吐了口气徐徐道:“很多人知道李镇山是我堂兄,一定以为是官商勾结的典型。事实上,他起家是靠自己,过程里我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给了他一些帮助,都是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   “我想,在这一点上,我可以做到问心无愧。”李镇远忽然笑得云淡风清:“我不是清官,可也不贪。我一路做官,也留下过一些值得一提的政绩。”   “我没后台,高的看不上我,低的我也看不上。如果没有人帮我,我这辈子就是正厅级了。”   林离不太懂这席话的意思,只觉得李镇远好象是在向他表达什么。   其实这席话,归根结底,还是来自李镇山的提醒。李镇山和林离的来往不多,但也是最初肯全力支持林离的四富豪之一。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没太多城府的林离,很容易被看出性格。   加上前几天林离刻意给十二罗汉的那番交代,李镇山要是还猜不到林离是什么样的人,那简直就是猪了。   这席话是对症下药也好,还是别的,李镇远无疑是在向林离表明心迹,争取林离的支持。至少他说的这些,基本都是真的。   林离读不完整这话背后的潜台词,只察觉到话中有话,也清楚的意识到李镇远是希望得到他的支持。   沉静的思索片刻,林离平静一笑:“我有吕老和章老的私人号码,李市长有没有兴趣向他们汇报一下工作?”   吕老在先,章老在后。   李镇远微笑不语,他并非耐不住性子,所以他不急于下注。吕老和章老只是表面,林离才是本质。   林离没有再说什么,李镇远也不急。   直到下车的时候,李镇远才悠悠然轻声道:“不晓得林先生和新来的卢市长是否认识?”   林离吃惊转脸。   李镇远声音更低:“那就奇怪了,卢市长好象针对林先生有些看法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谶言咨询公司   许解领勾陈去晚报杯报名参加全国业余围棋大赛。   薛兰思有飞行任务,小青要潜心修改剧本,恼羞成怒说林离碍住她,把他给赶出来了。   既然恒西飞牛队三名主力要养伤几天,主教练说不得只有指望张星君了。至于连球都运不好的林离,还是无视吧。   主教练派了教练来深入指点张星君的基本功,张星君从善如流的一一听取。   林离陪住一起玩了会篮球,拎毛巾擦汗,一把接住张小飞抛过来的绿茶饮料,咕噜咕噜喝了半支。   向来很无所事事的张小飞最近有点修身养性的架势,往街上跑勾搭美女的次数少了许多。他笑了笑:“你发了,李镇远好象认定你能帮他升官了。”   “不过,你不要误会,他不是要投靠你。”张小飞戏谑:“李镇远还没有看见你有值得投靠的价值,说穿了,互相利用。”   李镇远的话是林离转述给张小飞的,他也不甚吃惊,本来也没这么大的野心。只不过,京城之行,以及十二罗汉的追捧,令他的眼界和自信都水涨船高,就是李镇远真的投靠他,也不见得能令他多么惊讶。   至少相比最初,林离现在已经很清楚气运图的价值了。气运图最大的价值,是直接影响林离身边的人,才间接影响到他——不是不能直接影响林离,而是那样的副作用太沉痛。   气运图的价值,就是他的价值,能得李镇远的平等对话资格,也不是太令人吃惊的事了。   “无非就是这么回事。”林离笑笑,既然知道了自己的价值,他也不会妄自菲薄。   事实上,就算他想妄自菲薄看轻自己,无为观也绝计不会同意小师祖这么干。   林离仔细想来,多少感到好笑,以及世事难料。一群有能力有才干的人,不知不觉的就凑在他身边了。   这就是能力多大,责任多大吗。林离相信他有些特殊的滋味和理解。   “卢正气,新任北海代市长,四月人代会前,这个代字是摘不掉的。”张小飞重重的咬在“代”字上面:“你想不想知道他的履历?”   林离偏偏脑袋:“说说看。”   “卢正气的履历比较正常,别的都算了,只有一点比较好玩。”张小飞笑眯眯的蹲住:“十七年前,他和汪远图是同事,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县长。”   张小飞的笑渐渐变得冷漠,摸摸下巴:“看起来,卢正气同志针对林大师,总有一些原因。不过,我猜肯定不是为老同事报仇。”   林离吃惊,回想起李镇远的交代。   在修建大桥的问题上,新来的卢正义三番四次强调过要认真调查选择地址,给北海创造更大的发展价值。   其实,一连串全都是废话,基本上卢正义的意思就是反对在青离基金那块地旁边修建大桥。只要不在那,别的地方都成。   要是这样李镇远都看不出来,就白当这个副市长了。   卢正气是新空降下来的市长,情况都还没弄明白,自然很难有实实在在的话语权。在修桥的选址上,终于还是没有挡住常委会的决定。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 _ 2 .c_o _m   卢正气到底是为何为难他林离,这还不得而知。不过,从眼下来看,林离的处境不是很好。   新的市委书记年纪基本快要到点了,空降过来配合卢正气搭班子,看起来是准备给卢正气铺路子——做三年市长,顺利过度市委书记。   一个年纪快要到点的市委书记,只要不是太过分,应该都会知道怎么和市长配合工作。   如无意外,卢正气这个市长当得会很爽,很有权力。   这么一个市长要是故意为难,会令事情变得尴尬。   “要是今年人大跳票,摘不下代字,那就有意思了。”张小飞不无深意的说。   可惜,他这话是白说了,林离压根本不知道跳票和人大的意义,基本上他前半生就是被代表的命。   张星君把篮球丢过来,林离接住,站在场边凝神对准篮框扔去,三不沾的结局:“管他呢,他是卢正气,又不是汪家。”   林离不懂张小飞刚才的话,但他听得出不怀好意,想了想:“李镇远的事比较为难,我想到时跟吕老提提,看能不能把他放出去。”   张小飞吃惊看着林离,为林离的淡泊而啼笑皆非。   林离身边的利益集团基本已经成形了,根基毫无疑问就是北海。要想把北海真正打造成林离的基础之地,少不得就要有官场的代言人,比如李镇远就会是一个得力人选。   以张小飞的意思,只要李镇远投靠林离,说不得借助吕老和章老的力量,也要把李镇远给推到北海市长甚至市委书记的宝座上。   奈何他的主意是打的响,林离压根本就没这样的想法。   张小飞失笑,或许林离依本性而为是对的,放任自流也不失为一种方式,何必非要刻意去打造利益集团。   反正不管你想怎么做,我这个做干哥哥的总是要站在你这边。他笑了。   练完了,林离和张星君去洗澡换了衣服,一起上车回家的时候,林离才突然说:“小飞哥,春节后带我去拜见一下伯父伯母吧。”   “嗯?”张小飞诧异:“你以前没这么热情,有阴谋。”   林离笑:“哪来什么阴谋,我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三月前尽量修炼出改变事业运的能力。”他现在已经能很习惯的把开启自动转化为修炼的说辞了。   “你不是想做大衙内吗,那总得伯父做了省长吧。”   张小飞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似乎在幻想做大衙内的滋味:“不错不错,我有点期待强抢民女的那一天了。”   “不如你帮我老子做国家领导人吧,那样我就是最大的衙内。”张小飞眉开眼笑,色眯眯的猥亵道:“一天抢一个民女,两届十年就是三千六百五十天。嗯,我可以抢三千六百五十个民女,实实在在的千人斩。”   林离哽得半天没话:“你就梦吧,别醒得这么早。我要有这么大能耐,早就去拯救银河系了,还呆在地球听你瞎扯啊。”   虽然是瞎扯扯,其实也自得其乐。   一路没有直接回家,张小飞神秘兮兮的带了林离等人来到一处所在。   是一层办公楼,明亮宽敞,还正对着大海,环境极是漂亮,就连里面的装修都美仑美奂。   “当当当!”张小飞亢奋的展开双臂,站在这层楼的最中央大笑:“小离,从今天起,你的信息咨询公司就坐落在这里了。”   “啊!”林离吃惊:“我的信息咨询公司?”   张小飞得意洋洋:“我注册了,谶言信息咨询公司。这家公司的所有人是我,不过,你跟我就不计较那么多了,废话少说,跟我打工吧。”   很难说林离的心情是无奈,还是激动,还是温暖。反正,他就是觉得认识张小飞,大约是比得到气运图对他来说还要重要吧。   谶言信息咨询公司的所有权在张小飞手里,那是因为气运图对他的直接副作用太强,林离自己这辈子大约都不敢亲自有公司有股份。   不过,在张小飞手里,跟在他手里又有什么分别。就好比青离基金的股子,在小青名下,和在他名下,也没有分别。   “谶言,谶言!”林离凝神一想,放声大笑。不得不说,张小飞想的名字挺合他的意。   气运图好象中就有一个谶言功能还没有开启,林离能预感,这会是一个很强大的功能。   其实张小飞说得对,是该有一间公司了,不然以后每个人都直接找上门,那会麻烦十倍。   有了这么一间公司,朱红子等人就是再不善长算命,好歹也略通一二,可以帮他减少一些纷扰。   朱红子微笑:“小师祖,这层楼是王师兄特地买下孝敬小师祖的,请不要拒绝王师兄一番好意。”   “其实我很同意小飞的看法,小师祖是做大事的,怎么可以把时间浪费在平常的算命上。”朱红子颌首笑道:“至于这间谶言公司,我已经向观中请派人手了,不日抵达。”   林离满腹百感交集,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当年给开除的时候,多么的沮丧过,多么的失落过。   当初许解让他来北海,他还不乐意。却想不到,他竟然还有机会拥有一间公司,有这么一层楼。   “公司什么时候开张?”林离畅怀大笑,忽然,他能感觉到,这就是成功带来的快感。是的,爸妈,我虽然没有高中毕业,可我一样能成功呢。他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告诉爸妈他成功了有事业了。   好吧,虽然林离现在已经身份不一样了,可他在某些观念上还是保持住良好的小市民心态。   “后天你和老张打完球赛,大后天就开张。”张小飞笑眯眯,也挺了挺胸,丫的,老子也有事业了,回家去看他老子怎么好意思说他游手好闲。   众人都很高兴,这大约可以视为林离的基业的开始。   但只有一个人最受伤,这个人理所当然就是在墙角画圈圈的张星君。   张星君泪流满面,老子的气运图,老子的气运部,就这么没了,就这么给一个凡人用了。   偏偏他还没奈何,先不说有没有法力,就是有,难道以他的性情,又真的狠得下心拼住伤到林离的灵魂,把气运图夺回来?   就算真能狠下心,也得有法力呀。   林离有些痴了:“这就是我的事业呢!” 第一百六十八章 卢市长的事业   “这就是我的事业。”   卢正气坐在市长办公室的时候,他一样在想着这么一句话。   林离这么想的时候,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卢正气想的时候,充满的是踌躇满志的豪情。   只要过了三月的人大会,我就是北海说一不二的一把手了。   卢正气有什么理由不踌躇满志呢,正如张小飞的推测,这位眼看就要到点的市委书记,的确是为了便于他开展工作而派来跟他搭班子的。   一位快要到点的市委书记,跟一个正在旺头的市长有什么好争的。   北海的话语权,还不就是他这个市长的。   三年,最多三年,市委书记就会退下。然后,他顺利接任市委书记,此后两年,就顺利步入正部级官员行列,成为封疆大吏之一。   想想自己五年后,就能治理一省,那还有什么令他感到不满意呢。   他的后台,已经很完美的把他的仕途安排妥当了,就等着他一步步的走上去。当然,在这过程里,他不允许犯错,比如犯上像汪远图那样的错。   “汪远图!”卢正气靠在椅子上,舒坦的闭目思索半天,忽然笑了:“十多年了,我以为你变了,原来还是没变,还是这么大胆疯狂。”   “官,不是像你这么做的。”他想,也许他的前任坐在同样的椅子上时,压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谨慎一词。   卢正气和汪远图只做过四年的同僚,然后就各自治理一方,他其实不了解汪家的情况。更加不会了解,汪远图并非亡于不谨慎,甚至谨慎得可怕,可仍然亡了。   卢正气这几天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汪家的传言,他是那种没有亲眼看见,就绝计不会相信的人,所以那些传言,他都没有往心里去。尤其是传言中汪远图是靠儿子汪新扬崛起的说法,他更是嗤之以鼻。   汪家已经是过去式了,卢正气不在乎。   坦白说,他甚至不在乎汪家是怎么亡的,一个好好的前途无限的政治新星,怎么会说完就完。   但,似乎有人想要他对此感兴趣,想要他对此在乎起来。   卢正气眯了一会,犹豫中,缓缓的打开保险箱。从箱子中取出一个专递大信封,从大信封中,他抖出了一个小信封,再从里面抽出一张被他翻阅过无数次的信。   普通的信封,普通的信纸。   绝不普通的内容。   这封信是他还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收到的,那时,他准备接任北海市长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信纸本来是很新的,被他这些天每天拿出来看三次以上,已经有些旧了。   信里有一些绝不有趣绝不普通的内容,里面写的是一些汪远图败亡的经过。   其实很不详细,主要是写了汪远图是怎么被揭发了当年化工爆炸案中的作用,而被中纪委调查倒下。   化工爆炸案!   这几个字非常扎眼,在卢正气的眼中,这几个字绝对是信中最刺眼的几个字。   十多年前的案子,竟然被人重新翻出来,搞垮了汪远图。   要是没有看见这封信,卢正气绝对想不到汪远图倒下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信的关键词是林离和化工爆炸案,信中指出是林离查出当年化工爆炸案的内幕,在中纪委调查组下来后,最终逼得汪远图畏罪自杀。   信里介绍的东西就是这么很简单的一段,没有说明汪远图是怎么得罪林离的,林离是怎么调查的,甚至没有说林离到底在北海是什么样的人物。   甚至于,信中的语气非常冷漠,冷漠得像是完全中立的描述一件毫不起眼的事。   卢正气很想弄清楚,这信到底是谁写的,谁会知道连他都不知道,很多很多北海高官都不知晓的内幕。   但,对方没有留下半点线索给他,连续私下的调查使他不得不放弃追查的打算。   现在卢正气更关心的是,信里的内容是不是真的。   从这几天搜集的风传,他默默的证实了一半,至少信中有一半是真的。林离跟汪远图做对这一点,虽然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却终于是有人看见和知道的。   现在还有一半有待证实。   卢正气凝视这信半天,信中除了这一件事,其他什么都没有流露。他难免有些多疑的想法,到底写信的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不过,每一次看这信,上面的化工爆炸案五个字,都是这么的扎眼。这次,也不例外。   新扎市长就这么捏着信,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拨通了一个号码:“领导,我向你汇报一下新工作。不晓得中纪委前些日子是不是派了秘密调查组下来……”   等了半天,领导终于咳嗽给了他非常肯定的答复。   中纪委前些日子不但有秘密调查组派下来,而且千真万确的是调查汪远图关于当年化工爆炸案一事。   卢正气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有些胸闷窒息,急忙喝了一口银杏茶。   化工爆炸案!   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还有人揪住不放。   中纪委到底查到了什么程度,查出了什么。林离手里到底掌握了什么?   问题纠结成一条又一条,勒得卢正气难以呼吸,原本顺利的仕途之路,出现了一条极为扎眼的刺。他仔细的把信收好,再稳了稳心神。   他拍了拍一份卷宗,尽管上面没有灰尘。卷宗是银河酒店案,从这里可以侧面看出,林离和汪远图对掐的原因。   “恐怕在其中发挥作用的,还是张小飞。”他轻轻的对自己说。   张小飞的来历他还是大概知晓一二,有这么一位副省长的儿子摆在北海,的确比平平无奇几个月前才来北海打工的林离耀眼多了。   不论是谁,在不知林离的真正底细前,都会做出一样的判断。   奈何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和他不是一个派系的,甚至张敬道所在的派系还给他所在的派系打压过。所以,跟张敬道,他是说不上话的。   “谶言信息咨询公司,法人代表张小飞,所有人张小飞!”卢正气的眼神渐渐变冷:“明天开业。”   看来,他该选在这时候去好好“恭贺”一番。   就在卢正气决定明天好好“恭贺”谶言信息咨询公司开张的时候,光头龙和林富贵笑呵呵的为林离助威来了。   今晚会有一场球赛,林离和张星君这两个被剥削的短工进了替补名单。   这大约是林离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参与职业篮球的机会,又是张星君的第一次,来的人实在不在少数。   不过,林离不以为自己有机会出场,他起初不过是脑子发热才纯属玩票性质的签了这么个短工合约,人家真正看上的其实是张星君。   能体验一下职业球赛的气氛也不错,抱着这样的想法,又本着陪陪脾气火暴的老张的想法,林离才答应出现在替补名单——也就是他对篮球兴趣不大,换做足球赛,没准让他去作球童,都得高兴半天呢。   不论是冲着谁的面子,反正林离弄到了一些位置在前排的票。   出场的时候,林离激动得哆嗦不已,旁边的球员安慰:“哥们,别这样,不然人家裁判以为你得了流感呢。”   走出场的时候,林离给满场的观众惊呆了,蓦的觉得其实篮球赛好象也不比足球赛差多少。傻呼呼的激动了半天,才想起这场比赛大抵与自己没关系,才缓下情绪,亢奋的拎住白毛巾冲前排的小青等人拼命挥舞。   对方的球员指着傻呼呼的林离大笑:“哈哈哈,这二逼真有意思,这还没打就认输了呢,真是傻叉一枚。”   飞牛队的球员怒目而视,反而是林离没怎么在乎,就是稍微有点不爽。不爽之余,就一眼瞥见张星君捏指搓骨,这是一个很有预兆的前提动作,基本就是动手打人的兆头。   林离赶紧跑过去说了他几句,张星君悻悻不已。谁让他欠林离人情,要说在人间谁能治得了他,大约也就只有林离了。   “二逼,说什么呢,别惹了爷,不然等会叫你躺着下去。”这位真正二傻的球员冲林离和张星君挑衅,满脸不在乎冲队友嘲笑:“看这两个大号傻叉,等会好好弄弄他们。”   这比赛还没有开始,在热身的时候,就有些火药味了。   坐在前排的自己人,基本都听着了这些话,光头龙愤怒的把旗帜一挥:“妈逼,你再说,信不信老子回头就打断你的狗腿。”   被强行拽来的勾陈轻蔑,自怜自伤:“粗鲁,想我这么斯文的人,竟然被迫来看这么粗鲁的事,真是伤自尊。”   “好了,好了。知道你行,除了泡妞奉献真爱,我们平时也该多点其他的消遣。”不必说,唯一能和勾陈谈到一块去的,注定只有张小飞。   勾陈和张小飞,一个是到处奉献真爱的自恋神仙,一个是到处勾搭美女的色狼,一谈起来就如同三生没见的兄弟。两人投缘对味到什么程度,张小飞把勾陈引为知己,勾陈甚至想把他收为徒弟。   说起来,除了林离的话,也就只有张小飞的话能让这位属螃蟹的主稍微消停一下。勾陈偏脑袋,风情万种的一笑:“也有些些道理。”   光头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是喊着兄弟一块来的。要不是碍于这是第一场比赛,他都想喊兄弟冲下去揍人了。   就算是这样,光头龙为了拍马屁,可是下了一番苦工夫。   眼看热身在即,戴着一顶铁锅形状的假发的他大手一挥,气吞山河吼:“扛旗帜,挥横幅。”   他的手下吆喝一声,同时拎出准备好的旗帜和横幅。   一写林离林离,天下无敌。   一书星君星君,你是暴君。 第一百六十九章 惊天一扣   这旗帜和横幅一抖起来,满场观众哟呵的凑脑袋一瞧,顿时全场爆笑。   林离拿白毛巾遮住脸到处找窟窿,默念你们看不到我你们看不到我。   小青等脸全都刷的一下红了,恼羞成怒:“快把这玩意放下来,太丢人了。”   被倪秋如偷偷带出来的苏苏小手一挥,指点江山:“不要撤,要气势。真男人,爱做不说。”   光头龙很得启发,如此给小弟交代一下,齐声呐喊:“真男人,爱做不说。”   噗嗤!无数观众喷饭,这都什么跟什么呢,这场边怎么比场内还要精彩。   苏苏老气横秋的抖抖小腰:“切,连这点脸皮都没有,怎么出来混。”   薛兰思不知是不是给苏苏一句话喊开了心思,索性长身而起,胸前波涛一阵,扯嗓子呐喊:“林离林离,我爱你。”   苏苏反过来得到了启发,摸摸小耳垂:“嗯,美女助威团,好东西。”   “林离林离,我也爱你!”苏苏亢奋起来,小脸涨红如血的大叫。如果她娘在这看见这一幕,估计会让她永远远离林离。   小青嫉妒得不得了,吃醋到不得了,只是她到底没苏苏和薛兰思这么奔放,脸红了半天,还是放不下脸子这么大喊。   苏苏语重心长的教育她:“要再奔放一点,自由,知道吗。你幻想一下,要把你的自由喊出来,解放自己,解放心理,喊吧。”   给未成年少女苏苏这么做了一下心理辅导,小青很有点老娘也豁出去的意思,长身而起尖叫:“林离林离,加油加油!”   “不错,不错,要保持。等会,我们组成美女助威团一起喊。”苏苏决定把黄团团也组织进来,恬静贤惠的黄团团红着脸答应了。   苏苏很满意,冲光头龙招手:“等会你们替老张加油,给林离加油的任务交给我们。”   观众已经在议论纷纷了:“林离是谁,咱们队里有这么一号人吗。”   “这位爷太牛叉了,居然有四个大大小小的美女替他加油助威,说不定是高手。”   “岂止是高手,我跟你们说个小道消息,听说这林离是美国那个什么什么大学篮球联盟出来,别提有多厉害了。”   不到一会的工夫,这流言就传遍了全场:“哥们,你知道吗,咱们飞牛队新来了号高手,是美国大学篮球联盟的最佳球员呢。你看,人家的美女啦啦队都是从国外发展来的。”   小苏苏也听到流言了,大约真是脑子发热到极点了:“啊,原来老林还有这样的来头。不对呀。”   她愣了半天,才恼羞成怒的发现自己给流言忽悠了。   在场内场外的预热中,球馆的热度比平常都要上升了许多,也不知是不是给美女助威团弄得激素大爆发。   董其昌笑得合不拢嘴,要是每一场都有这样的热烈程度,飞牛队的主场就能场场爆满,还能成为传说中的魔鬼主场。   而这一切,似乎都是林离和张星君带来的呢。   飞牛队的对手是CBA上个赛季季后赛冠军京城御林队,排名第一的京城队的确很有看不起飞牛队的底气。似乎全场观众引爆的流言,又令得御林队上下愤慨不已。   飞牛队的主教练好象就没有笑过,反正林离和张星君肯定没见他笑过,这几天来每天都是苦着脸,就跟死了老娘似的。   从飞牛队快要垫底的排名来看,大约就能理解主教练的痛苦了。尤其还伤了三位主力,这比赛简直没法打了。   比赛一开始就显得很火爆。   大约因为没什么配合的关系,也没什么战术素养的关系,张星君没有首发。   这令张星君相当的暴走,他在天庭的时候,甭管做什么,什么时候落在别人后面过了。他既然决定朝这一行发展,争取做人的自尊,就还是了解过,知道板凳的意义。   要不是林离制止他,估计这会那位苦着脸的主教练,就得被暴走的他捏成篮球形状丢出去。   张星君热血沸腾了,他喜欢这项运动,男人的运动呀,硬碰硬的运动。他就好这一口,只盼等会上场,对方的球员能顶得住他的撞击。   多美好的人间呀,在毁灭了他的希望的时候,又给了他希望。   林离压根本没想过自己能出场,就一边照顾张星君的情绪,一边和场边的小青眉来眼去。   一会的工夫,他就忘了自己还在球场,还是替补球员,连飞牛队的比分到底是多少,他都没注意到。   张星君每看见对手得一次分,就急切的捏得凳子咔咔作响:“快让我上去,快呀。”   主教练脸上的苦味都赶上黄连了,看着被三捏两捏弄下来一下块的凳子。他浑身汗毛都直了,悄悄的挪开几步,擦了一把冷汗。   眼看第一节完了,林离才注意到比分,吓了一跳:“都二十四比十四了,这么快就落后十分!”   张星君气急败坏,林离不得不安抚他:“别急别急,你是秘密武器,秘密武器当然要用在最关键的时候。”   啪!张星君捏住烂掉的凳子咬牙切齿。   主教练摸摸脖子,觉得自己的脖子多半没有这凳子硬朗,有心想要让张星君上场,可这人基本没有什么战术素养和配合,要是上了场,谁还治得了他。   这一想,就再次打住了危险念头。   原班人马继续上,这班球员都怨气冲天了,哥们,板凳上那位大杀器不上,把我们放上去干嘛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是危险的,不一会的工夫就果然给打得落花流水。   最糟糕的是,替补中锋在场上哎哟一声倒下了。   主教练犹豫的目光在板凳上来回。   观众们等了一节多,愣是没看见传说中“从美国大学联盟打出来的最佳球员登场”,早就一肚子的火了,此时见机会来了,主场观众先嘘声一片,齐声呐喊:“我们要林离,我们要林离!”   一样是板凳,为啥差距就这么大呢。旁边一板凳球员冲林离竖指:“兄弟,你真行,一次都没出场过,就有这么大名气了。”   关我什么事?林离舒坦的靠在椅子上,要不是声音太大,估计他都能睡着。   “我们要林离,林离林离,天下无敌!”   观众的声音渐渐汇聚成洪流,震得场馆天花板都快掉下来了。   苏苏得意的指手画脚:“听听,这就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呼声。”   主教练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快要掉在地上了,踌躇半天,指着林离和张星君:“你,你,准备上场。”   “终于轮到我了!打架的游戏怎么能少得了我。”张星君蹿起来,激动得死去活来。   林离茫然,反指自己:“我?教练,你没弄错?我是来看比赛的呀。”   “没错,就是你,替补……中锋。”主教练异想天开,反正以林离那点运球工夫,是个人都能掏球,还不如推到中锋位置上呢。   反正最后那个中锋基本就是装样子的,林离矮是矮了点,可耐不住他弹跳力好呀。   林离暗骂一声,垂头丧气的准备登场,他还是没想明白,他不是挂个名来看比赛的吗,怎么变成上场比赛了。   “耶,林离出场了!”   主场观众为了这个伟大胜利而欢呼,客场观众郁闷不已,这位林离真这么牛叉?咱们的队可是御林军呀。   “林离林离,天下无敌!”苏苏起头,美女助威团发飙了,引得旁人好生羡慕。   “等等,那位老大叔也上场?他都有三四十岁了吧,他上场干什么,养老呀。”   主场观众也不太明白了,直到看见光头龙吆喝一声,才恍然。   这是老子的地盘!张星君激动的释放王八之气。   林离挥挥空气无语:“老张,你怎么放屁了。”   张星君老脸一红。   林离好歹还是略知道中锋大概该站什么位置,该干什么活,往那一杵,主场球迷傻眼了,有这么矮的中锋吗?看那要肌肉没肌肉的样子,就一普通路人呀。   飞牛队发球,那人不知怎么想的,一发就发到林离手里。   林离抱住球,竟有这么转瞬的懵住,啊,接下来该怎么来的?   不等他想明白,御林队的球员没闲着,把他们眼中的傻叉的球给掏出来了。主场球迷一阵大骂。   三传两传,一球员拍住球直冲篮下,飞身跃起准备给两个大号傻叉一个深刻教育。   只见一条阴影从后面笼罩过来。   张星君诡异的直冲着帽过去,居然还在一边飞身的情况下,凌空旋转了近一百八十度,把球给帽到林离身边。   全场主场球迷暂时失去了呼吸。   林离一动,球又给掏了。   球又给交到对方同一个球员手上,此人不信邪的冲向篮下,又是一个飞身欲扣。   张星君跟蚂蚱似的一蹿老高,一边蹿一边滑翔转身,啪的一下再拍给林离。   全场观众眼球突出,这次他们看清楚了,张星君这一蹿竟然比对方球员还要高了几十厘米。   不晓得是不是对方也给张星君蹿的高度吓傻了,竟然给了林离一个艰难运球杀进去的机会。   一路杀到篮下,斜眼见小青等激动的冲自己飞吻不绝。   林离脑子一热,顿时亢奋到不得了,爆发出百分之两百的潜力。   就这么一纵身蹿起,双手凶猛无比的暴扣下去!   轰的一声暴响传遍全场,只见篮板吱嘎半天,碎了! 第一百七十章 差点把市长炸了   碎了?碎了!   哗啦啦的声音证实这不是幻觉。   喧嚣中的球场竟有这么片刻静了静,然后观众如同酝酿已久的火山一样爆发了激荡的情绪!   轰!球馆差点给这股惊天动地的呼啸声震开屋顶了。   林离一松手,屁股坐在地板上,混乱不已。这真是他干的?不合理,也不科学呀。   裁判哀伤的看了林离一眼,吹了哨子。   犯规?   主场球迷情绪正到顶的时候,裁判的一声哨响无疑是自找没趣,也不知多少球迷随手拎起物品噼里啪啦的砸下去。   “你瞎了眼了,这也是犯规。”   “他奶奶的你还想不想在北海呆下去了。”   “有种比赛完了就别走,老子弄死你。”   不晓得裁判是不是受了刺激,林离昏昏沉沉的起身来,冲小青一笑。这裁判正好在这方向,还以为是在故意笑他的判罚,大怒之下伸手加重判罚力度!   在球迷的咆哮声中,林离抖住双手退场,刚才那一下扣实在透支了不少的体力,双手也给震得麻痹了。   队医替他检查一下,冲主教练耸肩:“暂时出不了场。”   林离松了口气,他本来就没想过出场,只是近距离看比赛罢了。   好不容易下来了,他索性坐着好好思索一下。自己什么时候能扣篮了呢?   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体素质似乎是一天好过一天,这莫非就是气运图带来的变化。林离这么一想,就不由得生出几分敬畏,看来这世界他所不能理解的神秘还是太多了。   不过,他倒是没注意到,全场的观众已经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了,满是狂热。   好在,等到篮板修理好也没花太多时间。   张星君觉得自己给无视了,给林离夺走了风头。他满肚子都是累积了很久的郁火,这会却夺过球来,毫不迟疑的就自己单干,准备好生发泄一通。   观众还在吆喝的时候,张星君就已经宛如坦克一样横冲直撞起来,砰的一下,当场把一人给撞得飞了出去。距离近的,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星君星君,你是暴君!”   呐喊声恰倒好处的响起,替他打气加油。   冲冲冲!林离在场边激动得拎起白毛巾来回挥舞。   先前给那惊天一扣震撼得至今未恢复过来的御林队球员不屑一顾,你以为你是刚才那个呀。   “都一把年纪了,大叔,好好在家享福吧。”这球员讥笑不已,大概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宣泄刚才的余震。   张星君飞起来了,飞过了对方的中锋!   中锋满脸迟钝的仰天看,看见张星君的裤裆,看见一片兜头的阴影。   观众们的注意力迅速从林离身上收回来,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支飞猪。   是,张星君飞起来的姿势大约跟猪一样,其实相当不美观。   就好比慢镜头一样,他飞呀飞呀,飞过了中锋的脑袋,飞过了天空的极限。   好高呀!这位中锋脑袋里就剩下这么一个感慨了。   那看似平凡的肌肉当中,蕴藏着的爆炸性力量当他俯冲而下的时候,终于爆发了。   轰!吱嘎!   篮架承受不住如此力量,发出一声痛苦的挣扎,轰然连着篮框一块儿被拽下!   全场鸦雀无声,连呼吸都暂时静止了。   张星君傲然屹立于场中,源自内心的神仙骄傲,终于得以在凡人面前肆意挥洒。   勾陈自顾自顾的照镜子整理发丝,斜眼瞥,轻蔑道:“莽汉。”   轰!球馆中的热情已经迫不及待的被这一记堪称惊天动地的扣篮引爆了。   张星君激动亢奋,热血沸腾,他忽然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什么气运图,全都被暂时抛到脑后了。   这么酣畅淋漓的扣篮,又有多少人能做得到呢。   即便是NBA,怕也没有几个能扣坏篮球架子呢。   御林队的士气给林离和张星君前后两个扣篮彻底打没了,彻底不复存在。   本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战术,主教练本来还顾虑张星君的体力。奈何张星君自家先在球场上吆喝了:“把球都给我!”   有这要求,自无不可。   张星君就从这里,开始了一个人的表演秀。   这厮几乎是变着花样在扣篮,左手扣右手扣,旋转三百六十度再扣,战斧式等等,只要他想得到的,看见过的,几乎全都尽情的挥洒复制出来。   原本骄傲自信的御林队被打成了苦瓜造型。   有观众赛后声称他这辈子看过最值的比赛,就是这一场了。基本上,这就是一场包含着科幻元素和惊悚及灵异元素的NBA扣篮大全。   张星君用了三节时间,彻底击溃御林队,把这支老子天下第一的球队打出了严重的心理创伤。反正据说这场比赛之后,该队出场球员全部都去看了心理医生。   张星君独得四十二分,七次抢断,外加五次盖帽和十一个篮板。   除了独了一点,基本上张星君的数据就跟神一样离谱夸张,全面到不行。当即就有球迷发现,这数据还挺像NBA的小皇帝,立马就吆喝了张星君的新绰号——老皇帝。   董其昌乐得嘴巴都合不拢了,王连汉当初主要是介绍林离给他,这会他都把林离给丢脑后去了,就惦记怎么把张星君给签下来。   在CBA,有这么一号强力球员,大抵上就能决定一场比赛的走向了。   至于林离,大部分人都在张星君神奇的表现下,彻底把他给忘了。   忘了好,林离不想要这样的关注,又不是足球比赛。做人做事,都要低调呀。   比赛一完,记者就蜂拥而至。   张星君没这么好脾气,伸手一推就自动滚出一条路来。   不一会的工夫,球队准备的新合约就从董其昌手上递给张星君了。   张小飞倒是有心解释一下,奈何他和张星君虽然是本家,却是天生互相不顺眼。只好是许解给他解释了一下职业球员的义务和责任等等。   张星君不在乎钱的多少,按现代人的话来说,他已经过了那境界,主要是在追求自己的生命价值。   得知要每天都按规矩来,张星君就不耐烦了,他才没这么好心情守规矩呢。要不,他凭什么成为天庭的祸害之一。   等到张星君把他想要的条件一说,球队傻眼了。这哪是球员呀,分明就是大爷。   他的要求倒简单,基本上对薪水没要求——虱子多了不怕痒,反正都吃喝林离这么久,欠了这么多,多欠一点也没所谓。   主要就是他不怎么想按时参加训练,也不太想参加客场比赛。说白了,就是一句话,他老爷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堪称是史上第一绝的球员要求,令球队感到无比痛苦,他们是请人打球,又不是请老爷子来供奉。   林离很是谅解:“你们想想吧,反正不急于这么一时,你们优先就是了。”   这场比赛一打完,张星君一夜之间就火了。   一位三四十岁的老大叔,起码他的身份证件上的年纪是三十五岁。这么一位大叔级人物,居然在职业球场上跟蚂蚱似的蹦来蹦去的,一场扣了二十一个篮,体力好得堪称神奇。   这样的表现如何不令人镇静动容,这么一夜的工夫,网络上就到处都是他这场比赛扣篮的视频和讨论,都有人提议把他逮去解剖了。   尤其是察觉张星君的基本功有些差,尤其是发现张星君也是属螃蟹的,仗着剽悍得不似人类的身体横冲直撞,老皇帝的绰号算是坐实了。   不过,张星君这么一火起来,还是给大伙带来了一些记者们和邻居们的骚扰,颇有些苦不堪言的滋味。   张星君算是找到了自己在人间的追求目标,和实现自我价值的路子。   起码从现在起,基本很难见到他每天溜到电玩城打游戏的傻样了。也比较少见到他弄了包烟,在窗边忧郁的一口吸掉半支香烟的画面。   比赛完了,林离这只出场一会,扣篮一次的人在张星君的神威之下被完美的忽略掉。   令众人为之振奋的是,谶言信息咨询公司终于要开业了。   开业时间定在上午十点。   因为这本来算是自家的事,所以,就没有通知其他人,只邀请了住在一块的这几个人一起参加。   人不多,却很融洽。尽管勾陈和张星君又打了一架,尽管许解和倪秋如又在对掐,尽管张星君和张小飞彼此怒目而视。   林离环顾一周,看见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好朋友,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不知不觉,他已经有了很多好朋友呢。   他想,气运图之所以落在他手里,大约就是想要他利用起来,保护好身边的人,不要再出现芊芊的惨剧,让每一个人都尽可能的快乐。   林离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张星君都在追求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了,他也该追求一下属于他自己的自我价值了。   他有些神游物外。   给黄团团在耳边唤了几句,他才醒过来,大声叫喊:“大伙准备一下鞭炮什么的,马上就要十点整了。”   大伙暂时消除彼此的不顺眼,凑在一块,一起照了相片。   然后跟着一起大喊一声:“谶言公司开业了!”   张小飞振奋的点燃鞭炮,往旁边一蹿。   噼里啪啦的欢喜爆竹声中,一群身穿各色制服的人,带着不和谐因素现身。   伴住的是几声怒喝:“是谁放的鞭炮,哪家公司放的,差一点就把卢市长炸到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来者不善的卢市长   鞭炮劈啪劈啪,怒喝在爆竹声中其实不明显。   一群制服男女不知是不是因为市长在,动作利索无比,配合着将正在爆开的鞭炮给用灭火器熄灭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把鞭炮拨到一旁,一群领导模样的男男女女簇拥住居中的方脸中年,气势汹汹的偕同方脸中年大步流星走过来,怒斥:“你们干什么,你们什么公司的,谁让你们放鞭炮了。你们知不知道,差一点就伤到领导了。”   众人吃惊看过去,林离和张小飞脸色不太好看,开业鞭炮都被人给弄熄灭了,这兆头可不好。   本来很好的情绪给这群莫名其妙的人一冲撞,张小飞当即就冷笑不已,还真把他当做是二傻了呀:“怎么就不能放鞭炮了,你们自己跑来挨炸,关我屁事。”   这群领导模样的人向来只有训斥别人的时候,几时给这么平头百姓的人反驳过,又有领导在后面,当即就气急败坏:“你们知不知道有规定,不许放鞭炮。”   “有这规定?”张小飞故作惊奇,耸肩摊手:“没人通知我,别的公司放,我也就放了,怎么着。”   这群领导气得七窍生烟:“你!你还敢强词夺理。”   “怎么,连说话的权利都要剥夺呀。”张小飞斜眼篾了一下这群领导的肚子:“我开公司可是缴税的,别忘了,你们肚里的油水有我缴纳的一份。”   “刁民,刁民!”这群领导气急败坏。   领导出行,当然有的是手下,有手下见领导吃憋,当场就要冲上来替领导找面子。   张小飞退了一步,手指一晃:“呐,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我报警的。”   是呀,报警。   这群领导也是给张小飞几句话刺激得找不着北了,一下子居然忘了,公安部门也派了人过来协同行动。   正要指示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的方脸中年终于沉声道:“好了。”   大领导发话了,这群小领导只好含怒如机关枪一样扫视众人。   方脸中年从人群中走出来,挥了挥硝烟的味道,眼神在张小飞和林离脸上停留了一会,脸上绽出一丝复杂,似笑非笑。   张小飞向林离抛了一个眼神,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林离淡淡一笑,这位新来的卢市长不管是不是对他有敌意,起码动作够快呀。   方脸中年自然就是卢正气,他很快就将注意力集中在张小飞脸上,依稀捕捉到几分张敬道的模样。   他环顾一周,笑了笑:“新开张的公司?叫什么,经营什么。”   这位卢市长,好象有些意思呀。   林离向张小飞丢了个眼神,张小飞会意的大咧咧道:“管你屁事呀。”   这一言即出,这群制服男女们全都吓得脸色大变,更有人跳出来怒喝:“你们礼貌点,知不知道这位是卢市长。”   张小飞神色惨变,竟是给吓得一跳。这票人正得意着,却见张小飞拍拍灰尘打哈欠道:“管他什么市长,还是不关我屁事。”   刁民,典型的刁民呀。这群人直吓得脸色苍白,心想这下卢市长要发飙了。   谁知,人家卢市长的涵养竟是极好,甚至还笑了笑:“很好的现象呀,这说明本市的市场自由化做得不错。”   靠,这样都能扭过来,你真行。张小飞斜眼,不得不佩服这些官场老油条,愈发的有些警惕了。   林离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眼神在众人当中溜,忽然见着陈天线在陪同人员当中挤眉弄眼。   陈天线自从送章西京去医院,即使章老什么都没有交代,这恩情总是要还的,一点点小暗示,就足够他升官了。   卢市长当然不知道陈天线和林离的关系,却隐隐知道陈天线的关系是章老。即便他不知道,人家照样会把他给推荐上来,作为这次出行的市长陪同人员。   碍于人太多,没法交流。陈天线索性找了个借厕所的借口,林离带他一起去。   去厕所的一路上,陈天线尽快的长话短说:“卢市长这次是来突击检查本市的商业环境,是一次规模不小的联合突击检查,各局基本都派了人手参加。公安呀,消防呀,工商呀,全都参加了,你们别出错。”   “就是有些奇怪。突击检查,干嘛把民政局的也喊上。九点半出来,别的黄金地段不去,跑到这边拉检查。”陈天线显然有些想不通,他不知道,卢市长对此有个说法,叫做以小见大。   “陈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升官了。”林离笑了笑,心思一动,莫非这位卢市长的突击检查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陈天线裂嘴笑,有些小得意:“托福,托福,就是个正科级。”   一块出去了,卢市长似乎对这间公司很感兴趣,仔细的询问。张小飞摆明就是老子不耐烦伺候的脸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话。   不止是林离,就是陈天线都看出不对劲了:“卢市长这一路过来,好象就对你们这边特别在意呀,别家就是看看问问就走。没事吧?”   陈天线有点紧张,他是真怕呀,万一眼前这位爷再想不通,跟新来的市长对掐,那就不好了。   “你们经营信息咨询?好象在北海比较罕见这样的行业呀,是哪一个方面的信息?说不定我也会光顾你们的生意。”卢市长似乎完全没看见张小飞的炸毛情绪。   张小飞是真的炸毛了:“怎么,卢市长想要弃政从商呀。你这是刺探咱们公司的机密,商业机密。”   众领导汗如雨下,这位可真胆肥,敢这么跟市长说话。   卢正气自然不会为了这么几句口头之利就动气,他不动声色的目光凝视张小飞半晌,忽然一笑:“张老板好象有些面熟,有些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张小飞心中一凛,话中有话呀。指向林离,不怀好意的笑:“卢市长有没有觉得这位挺面熟的?”   林离失笑,心中也是一凛,这位卢市长看起来是来者不善呀。   卢正气果然望过来,表情中似笑非笑,竟有些厉色,偏偏语气温和:“好象也有些面善。”   其他领导们仔细聆听半晌,要是还听不出卢正气有些别的意思,就不配在官场上混了,一个个不免有些暗暗吃惊,还真道林离和张小飞跟卢正气有什么关系。   卢正气一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回应,此时回身眼角余光见众下属都神色各异,不觉恍然。   他却是有些想当然了,当即就耐住性子将这一行的突击检查目的娓娓道来,大有希望张小飞配合的意思。   他这么一点,张小飞和林离立即就悟了。   合辙,这位卢市长真的是冲着他们来的,打那么大的旗号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是敌是友,还说不准。至少卢正气先前忍了张小飞这么久,看起来不像是带着敌意来的。   林离和张小飞并肩而立,互相侧脸交换眼色。   卢正气瞥见这动作,心中一动。原本他猜林离只是掩护,主事的是张小飞,从这对等的眼神来看,很显然他猜错了。他默不作声的转过脸去,悄然给了林离和张小飞一个交谈的机会。   林离和张小飞都还不觉得这动作的潜台词,但那些领导却基本都是专门猜人心思的人精,怎会看不出这么点小细节,顿时就暗暗心惊不已。   他这一转身,却没见着林离和张小飞别开生面的交流方式。   “怎么样?”林离冲张小飞抬抬下巴,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这个。   张小飞耸肩,搭配表情的意思是:“不怎么样。”   林离眼神往卢正气背影一扫,猛的点头,表情疑惑,意思是:“人家有备而来,什么目的。”   张小飞扁扁嘴,伸手在丹田往下三寸挠挠,意思是:“见机行事,见招拆招。”   卢正气没听到说话声音,诧异转过脸来,却不知林离和张小飞以诡异的方式完成了沟通。   他假意一拍脑袋:“哎哟,我总觉得二位面熟得很,不晓得二位和北海的前任汪市长有什么关系?”   林离神色冷下来,张小飞笑中带煞。   卢正气得到他想要的,继续和煦笑:“商业信息咨询是不错的行业,值得发展,如果需要市政府的支持,请一定要开口。有时候,说不定市政府也会想要咨询一些信息呢。”   他释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哪怕是林离都隐约悟到这位卢市长好象是打算跟他们交换一点什么东西。   和汪家有关的东西。张小飞前后一联系,立马就琢磨出他的意思,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他们好象没有什么呀。   张小飞冷笑:“不晓得卢市长还记不记得跨海大桥!”   卢正气隐蔽的皱了皱眉,旧事重提,这是拒绝,是不是还有些表明敌意呢。   他不动声色缓缓道:“我代表市政府!”说到这,微妙的一顿,才继续说:“很有诚意的做商业咨询。”   若未能察觉到那一顿,多半以为这是好意。   可有了这么一顿,就是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信号。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笑面虎   林离拧住浓眉,张小飞嘿嘿直笑。   老子还没计较你跟我们做对呢,你就敢来威胁我们,就算是市长,那又怎么样。   别忘了,林离的绰号之一就是市长杀手。   说白了,不论是林离还是张小飞,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跟他们玩威胁的游戏,简直就是故意找茬。   当然,林离和张小飞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整天非要找几个市长来掐掐才过瘾。   问题是,卢正气要的东西,他们根本就没有,拿什么去谈,拿什么去换。   这就是摆明了拿市长和市政府来压他们威胁他们。   张小飞嘿嘿冷笑:“我代表谶言公司提醒卢市长,我们就是普通的商业公司,别的,不要问咱们。”   “别说不知道,就是知道……嘿嘿!”   卢正气哑然失笑,来回踱了几步笑道:“这么说,是我多事了。”   他微笑住转身过来,微笑背后一丝极是凌厉的光芒隐蔽的掠过,这一转瞬,就好似整张脸上都布满了愉悦的笑。   他往外走了没两步,眼神似乎很不经意的扫在墙角的鞭炮上,懊恼中笑容满面的回身道:“刚才你们的开业鞭炮被扑灭了,这不是好兆头吧?”   卢正气笑容可掬的问左右,见众人连连点头,他的笑容愈发的盛放:“这么说来,我这个市长就要跟你们说一声对不住了。”   好一句兆头不好,好一句对不住,无数深通官场智慧的人都品味出了什么。   卢正气一行人来到电梯处等待电梯,他默不作声的凝视着光鉴照人的反光面,脸上的笑依然习惯性的未消除。   一众各行局头头都跟在后面等候电梯,咀嚼着新市长先前的话,想要往死里嚼出滋味来。   新市长嘛,新作风嘛,总有无数人想着巴住现管的上司大老板。   卢正气半眯住眼,努力挡住眼神中的流露。   化工爆炸案,这五字就好比五把刀在扎他的肉。   说来好笑,他堂堂市长的善意,竟然给人拒绝了,连谈一谈的机会都不给。   这么说来,这两人要么就是想搞他,要么就是想要挟更多。   卢正气嘴角依旧习惯性的浮现一丝遮掩性质的笑容,没有人能要挟他,也没人能挡得住他的上进之路。   不论卢正气过去有多少同事和领导给了他多少好评价,他本质上都是一个恋权的人,只不过比汪远图多了一些进退和尺度。   任何人试图染指他的权势,都是对他无形的挑战。   想搞他,就是想要断掉他的上进之路。想要挟他,就是意图染指他的权势。   不论他笑得多么灿烂多么随和,都只是表面。以他隐藏在骨子里的强势,注定是无法忍受的。   给他寄去那封信的人,未必就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把信给他,似乎在蓄意挑动什么。   熟悉的人,都知道每当卢正气笑容布满全脸的时候,往往就是他最戒备的时候。   此刻,他脸上充满了随和的笑容,看似随和的把玩着一枚小鞭炮。不知何时,被他拣了起来,看似很有趣的把玩。   从电梯的反光面,许多人能非常清晰的看见这个动作,和把玩的物体。   前后加以联系起来,有人领悟了。   但该领悟的人没有悟到,于是,就有人以某种方式提醒:“对了,刚才那家公司放鞭炮好象不合规定,这是该公安管还是城管负责?”   公安局的头头瞥了一眼卢正气的脸色,终于醒悟了,一拍大腿懊恼:“别说,刚才还记着的,怎么就忘了。你,带人去跟他们说说关于放鞭炮的规定!”   这头头利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反光面中卢正气,发现新市长依然是满脸微笑,他的理解更深了一层,冷哼一声交代:“罚款,再教育他们一下。”   再看了一眼,他大吃一惊,心想刚才市长还好好的说话,怎么这家公司就把市长得罪得这么狠了。他干脆做出了最后的交底:“如果说不通讲不明,就带回局里去教育。”   卢市长好象无动于衷呀!   都是混官场的,不见得谁就比谁领悟力差了。当即之下,各部门的首脑忽然都一下子开窍了,纷纷交代手下做事,就好象是刚刚才想起这是一次联合突击检查。   “查,查查他们的消防设备合不合格,相关的全部查仔细一点。”这是消防部门。   “查他们的公司手续是不是合理,有没有什么短缺的。”这是工商管理部门。   “查查他们的税务状况。”税务部门的头头脑袋发热,话说出口才想起人家刚开业呢。   谶言公司里面的人却在议论纷纷。   “这人是笑面虎。”张小飞眼神一凝,忽然一笑:“就是笑得太假了,不够专业呀。”   其他人都觉得张小飞的要求怕是太高了,大约是对影帝的要求吧。反正他们是觉得这位卢市长的笑容,已经挺能忽悠人了。   “到底怎么回事?”倪秋如觉得不对劲,力压众人问。   林离扶住脑门:“我怎么知道这位新市长发什么神经,按说我压根本就没见过他。”   “不对,我们见过他!”   张小飞回想半天,忽然蹦出这么一句话:“那天在酒吧和顾宗宪起冲突的时候,正好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好象就是卢正气。”   得他提醒,林离也想起来了:“可那天我们好象没得罪他!”   说到这,林离和张小飞忽然神色一变:“难道和顾家有关,所以来折腾我们?”   朱红子竖眉冷道:“鉴天观还敢再来?一而再,再而三,难道真以为我们无为观不敢打残他们。”   林离直觉不是鉴天观,要是的话,就绝没有京城妥协那一出戏了。   再说,当天就谈和了,要打又何必拖到这里来打。说白了,京鉴天在跟三清观开战呢,要打也不会选在这个时机。   猜了半天,死活没有猜到原因。直到小青听了半天,忍不住插嘴:“你们猜那么多,怎么就不猜一下,说不准是因为私人原因呢。”   林离怔了怔,小青凝望着他,想起上次掐汪家时的危险,不禁有些哽咽:“不要和市长这样闹了,没好处的,好不好。”   “又不是我们想找事,今天纯粹就是人家来找事。”张小飞嗤之以鼻。   林离在小青的眼神中软化了,苦笑点头:“你们以为我想跟市长对着干呀,大不了,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忍一忍算了。”   话音未落,公安局的人杀了个回马枪,无比严厉的指着满地的鞭炮屑呵斥:“谁准你们放鞭炮的,你们不知道市区内只有几个规定地点在规定的时间才可以放鞭炮吗。”   张小飞耸耸肩:“人家放鞭炮的时候,怎么就没见你们。”   “还有谁,我们没看见!”这公安局的人甩脸子:“要么罚款,要么就带你们回局里好好教育一下,你们自己选。”   张小飞冲小青摆手,脸上写着这么一句话“看,不是我们不能忍,是他卢正气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门来”。   “要说谁放鞭炮,我就好象前几天看见你们公安局的哪个科长家的儿子结婚还是什么的,放了很多鞭炮,你们怎么不逮。”张小飞嘿嘿冷笑:“这算不算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现代版?”   公安局的人脸色发青,怒吼:“你们违反规定还有道理了,对付你这样的拒不认错的人,罚款是不够了,全部带回去加强教育。”   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消防局的人来了,在各处消防设施上装模作样检查一会,严厉道:“你们的消防设施是在哪里购买的,根本就不合格,不符合规定。鉴于你们公司的消防安全设施太落后,我建议停业整顿。”   这么一出折腾下来,众人脸色都变了。   张小飞怒极反笑,他是没做过生意,只听说没亲眼见过这中间的猫腻,少不得冷笑连连:“有种就查,老子今天放鞭炮是违反规定了,老子认。”   “要是查出来的问题全部都不是问题,你们今天要不给吞回去,老子就不姓张。”   这点狠话还吓不住这些人,再怎么说,人家有市长撑腰。在北海,市委书记不怎么发声音的时候,市长一句话就是天。   消防局呀,工商局呀,公安局呀,全都杀了回马枪,到处忙碌检查。   众人只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张小飞更是冷冷道:“妈逼,我们的公司全都是走正常渠道,该做的全都做了,要是这么着都能被查出问题,首先有问题的就是这些市局。”   众人不觉有些吃惊,以张小飞的衙内身份,能全都按照正规途径来办,这也是极为难得了。   谁知道,不亮亮衙内的身份,还专门被人搞上来了。   没问题也给查出问题来,这是惯例了。张小飞虽然不清楚内情,多少还是知道权力部门的力量,他冲大伙吆喝:“都别说了,全程拍下来。”   “等会,我看他们怎么收场。”   林离皱皱眉,扶住脑门,没有被纷扰和喧嚣给骚扰到:“卢正气是市长,市长使这种手段怎么样。”   张小飞呸了一下:“就是一些下作手段罢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披猫皮的老虎   有张小飞这么一个较为熟悉官场的人在一旁点出关键,林离不觉若有所思。   一介市长按理说是不该这么下作的,毕竟作为市长,不论是真的假的,始终是要表现一些胸怀出来。   坦白的说,堂堂大权在握的副部级市长,有的是法子对付人,按理说也不至于会使这门子手段。更加不必说,连门都还没踏出去,就急着派人回来搞事,这只会愈发的显得这位市长没品。   偏偏卢正气就这么干的。   给林离这么一针见血的直指关键,众人都不禁微微吃惊。张小飞更是失声大叫:“我操,不会吧,这卢正气这么急!麻烦大了。”   是了,真的麻烦大了。   因为卢正气这么干,只说明一件事,他是真的很迫切的想要料理林离和张小飞。   如果每天给这么一个掌握大权的市长惦记着,估计是谁都会觉得挺不舒服。   林离无语苦笑,之前还答应小青,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卢正气摆明就是急着要搞他们,而且是非常急迫的那种,他怎么忍,怎么退。   这一次,不是他们主动要搞市长,是市长要来搞他们。   林离死活想不明白,难道他真的天生和市长这个职务的人犯冲?不然为什么先是汪远图,再是顾鑫,现在又是卢正气。   有心想要做点什么,可一看小青,热恋中的男人总是智商无形消退一些。林离想,大不了再忍一忍,看卢正气想做到什么地步,只要不是太过分,就忍了。   忍一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断的警告自己,虽然脸色难看得很。   不一会的工夫,新公司给抄得底朝天。   张小飞在一旁气得直跳脚,偏偏又诡异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拿起电话来呼叫支援。   看见张小飞其实气急败坏下挺滑稽的表演,各行局的人马指指点点,大有几分把这当猴戏看的意思。   甭管张小飞吆喝得多厉害,这会儿更加是诈唬不住这票人了。人人都似乎觉得这位蹿高蹿低,其实也就是个眼高手低的主,再蹦达,又能蹦达到哪儿去。   活该不好好跟市长说话,这会儿吃排头了,知晓厉害了。   林离吃惊的靠过去:“你今天好象有点不寻常呢。”   张小飞凑过来,眼神极是严峻,甚至冷酷:“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关于我们亲爱的卢市长为什么要找我们麻烦。还记不记得他之前说过什么人?”   林离凝神一想,张小飞揭晓答案:“在跟我们谈之前,他提到了汪远图。”   “我来提醒你,汪远图是怎么栽的?”张小飞的眼神中分明透着几分浓烈杀气:“有没有想起什么?”   林离缄默半天,冷如寒冰的吐出五个字!   “化工爆炸案!”   十多年前,那起震惊全国的化工原料爆炸案发生地,正是在汪远图做县长的县城,当时的县委书记正是卢正气。   林离对卢正气是没有感觉的,谈不上好或坏。但,当他悟通这一点,就涌现了极浓的憎恨和愤怒。   又是一个不把百姓生命财产放在眼里的官。   又是一个汪远图。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会知道跟我们有关!”张小飞有些茫然:“按说当初好象中纪委根本就没查出什么。”   “也许他有后台,能从中纪委得到消息。”林离旁观者心态,很快就想到了张小飞的思维盲点:“他也许得到的消息不全面,也许别的原因。反正……”   林离脑海里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卢正气要对付他们,为了替汪远图报仇?   “他牵涉化工爆炸案!他以为我们手里有相关证据!”   林离手足冰凉,想不到那起案子竟然还隐藏着一个案犯。   张小飞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这种人该死一百遍!”   “他要是当了更大的官,只会害到更多人。”林离捏住拳头,青筋欲裂。   既然卢正气以为他们有证据,还敢动手?这一点,却有着太多的猜测了,不过敢动手,总归是有原因的。   林离吸了一口凉气,身体里全是凉凉的:“今天的事,不能这样算了。”   “有道理,他敢欺上来,我们就扇他一耳光先,再慢慢玩残他。”张小飞听过罗云肇所过的那件案子的细节,触目惊心的犯罪呀。   “所以,不必急着喊人。”张小飞冷笑:“喊人了,他们就有顾忌了,有顾忌,就不敢把事情做绝。”   林离笑了:“是了,要是他们不把事情作绝,我们怎么能把这一耳光好好的结实的扇在卢正气的脸上。”   统一了认识,林离很快就嘱托下去,交代众人什么都不用做了,好好的看猴戏。   没错,就看这些市局的人怎么表演猴戏,等一会又怎么把耳光从这帮人脸上扇到卢正气的脸上。   卢正气既然主动要玩,那咱就奉陪到底。   反正已经掐倒两个副部级市长了,也不在乎多掐一个。   老子好好的奉公守法,就是想过些安稳的好日子。你卢正气连咱过点美满小日子都看不过,使这么下作的手段来折腾人,难不成真以为林离是温驯的小猫。   要是这么以为,那就大错特错了。林离就是一盖了猫皮的老虎,旁边还纠结着隐藏着凶猛爪牙。   卢市长不知就里,还以为张小飞才是主事儿的人,那就错得太离谱了。恰恰是他没看在眼里的小猫,才是那只能要人命的老虎。   甭管这只老虎披了多少猫皮在身上伪装温驯和朴实,一旦撕破脸皮,这只老虎骨子里的强势就会自然迸发。   公司给抄得乱七八糟,众多行局的人跟大跃进似的,忙得热火朝天。   众人以林离为范本,很有农民气质的蹲住。只有小青等女子不方便这么蹲,却也做出一派无能为力的悲哀。   “真希望他们有点效率。”林离抱怨:“我肚子有点饿了。”   “说起效率,我觉得呀,还是那个消防局的效率最慢了。”张小飞很配合:“照这样的效率,就是穿梭到古代去搞专门的抄家工作,那是混不上饭的。”   众人啼笑皆非,都成这场面了,这两位居然还这么好兴致呀。   朱红子和朱长子暗暗佩服,这就是小师祖的气度和风范呀,忍不住挺了挺胸要跟随小师祖学习这种泰山压顶而不色变的淡定。   这一挺身,当即就碰着一个路过的女工作人员,大约是擦着衣服了一下。这女的当场惨叫起来:“非礼呀非礼呀!”   警察同志很配合的冲过来,顺手就把两位给铐起来了。   好嘛,合辙是想一窝全端呀。这些行局头头拍马屁拍到这份上,也忒没自尊了。   不过,就冲这位大妈的形象,走出去多半只会让人觉得是她非礼人。   朱长子委屈不已:“小师祖,我没有!”   “要淡定,你没看小师祖胸有成竹呢。”朱红子认真的训斥比他小了两轮的师弟。   淡定是肯定的。   反正是本着看猴戏的心情,这么一看,反而真觉得精彩绝伦。要不,怎么说联合执法威力大呢。   这么多部门联合一起查一间小公司,就是没事也给查出事来。没把你查出一个窝藏拉灯,就是撞了彩头了。   这不,工商局的板住脸,把营业执照戳得快穿窟窿了:“看看,你们公司还有些手续没办好嘛。要补办,在办好前,暂时不准营业。”   张小飞鬼一样蹿起来庄严敬礼吼:“是,绝不营业,直到天荒地老。”   这一声吼把这几位给吓得一哆嗦,这人手指一戳,顿将薄纸证照戳破了,讪讪道:“你们这个不好好保护,就不罚款了,要补办。”   高,真高呀!当面说瞎话都说得这么顺溜,就冲着水平,干工商太屈才了,该去外交部的。   消防局的拉住长音,拖住一个消防栓吭哧吭哧走过来:“我说呐,你们这个消防栓完全不合格,看看,这一敲就破了,能承受得住水压吗!”   这消防栓上缺了一个角,小青实在激愤不过,指着这缺角:“这明明就是你们刚刚敲下来的。”   这几人冷眼斜了小青一眼,没搭理,拎住那管子甩出来:“看看,管子都破了。”   管子真破了,也不知是给谁用刀削了这么几个口子。   这位主大约真是一个官,眼神在几个美女身体上溜了一圈,拖长音说:“嗯,要整顿。不过,要是你们老实一点,我也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好的消防设施,这么吧,我陪这位小姐亲自去一趟。”   他指尖犹豫了一下,点向黄团团。   大约他是见林离等人没招,总觉得有点吃定这帮人了,不觉就带出了邪思。   没人理他,林离闲得无聊,决定打个哈欠消遣时间。张星君闷得无聊,点燃一支香烟,试着一口气抽光。   张小飞摸摸脑袋,摸带一条断发,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我掉头发了,我掉头发了!”   众人白他一眼,你是掉头发,又不是掉脑袋。   这厮恼羞成怒:“你们想不想营业了。”   公司外的转角处,李镇山奔放的走过来,大笑不已:“哈哈哈,恭喜恭……”   等他看见这公司里狼狈的一幕,顿时勃然色变。 第一百七十四章 抄家呀   谶言公司中,果真已然是遍地狼籍。   一票制服男女摆出抄家的架势,东拉拉西拽拽,都快恨不得将这天花板上的装修都拆下来检查。   事实是,天花板的确给拆得凌乱不堪,给检查自动感应洒水系统,以及各种乱七八糟的路线。   “怎么回事!”   李镇山兜头火气,别看他外形跟屠夫似的,性格亦爽直,却也不莽撞,直接问林离。   林离反而吃惊:“李伯伯,你怎么来了!”   李镇山一边听张小飞的讲述,一边脸部肌肉抖动不已:“你的公司开张大吉,我怎么能不来。”   甭说林离没有通知,李镇山对这么一位财神爷,自然是要关注着林离的动向。得知林离开了间信息咨询公司,他怎么能不来恭贺一番。   李镇山听完,脸色多少有些怪异。眼前这位财神爷太有性格了,刚掐完汪家不久,又要跟新市长掐:“为什么不制止他们?”   “急什么,先看看戏再说。”张小飞嘿嘿冷笑,拎出电话:“不过,看样子他们也抄得差不对了,该是我们出手抽人了。”   李镇山裂嘴一笑,有些凶狠之意:“没什么好说的,卢正气就算是市长,敢搞到林大师身上,这跟搞我们也没什么分别。”   正说着,一边打电话之时,苏苏活泼的身影飞奔出现,苏文舟缓步走在后面,一见公司里的情形也是不由得大吃一惊,问了同样一句话:“发生什么事了?”   “长子,去跟苏先生解释一下。”朱红子当然不想让小师祖老是重复那一些话。   苏苏蹦过来,亲热的跳到林离背上,惊叹不已:“抄家呀。”   李镇山因为他堂哥是副市长的关系,是比较低调的。苏文舟却不一样了,在十二罗汉当中,他算得上是曝光率比较高的。   等到苏文舟这么一现身,各行局的人马看在眼里,多少有些感觉不对劲了。   有聪明的立刻就给了本局大老板一通电话,这么一汇报,大老板反驳一声:“不就是一个苏文舟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照办。”   对行局头头来说,一个苏文舟或许真算不了什么。可对这些下属来说,一个苏文舟就是身家数十亿的大老板,动动手指大约就能碾死他们。   不得不承认,在本国,很多时候,官与商的权力往往会纠结不清。   属下一边咒骂,一边和其他局的人忐忑不安,琢磨着是不是要干点什么,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   就这么一犹豫的当口,又有三人带着秘书之类的联袂而来,三人是在楼下撞见的。   三人摆架的气势都不同寻常,一来仍然是那句基本一致的台词,然后立刻涌到林离身边义愤不已,顺便问号。   这各大局的人看在眼里,怕在心中。更是一阵心惊胆战,心道不会吧,难道真有这么多富豪捧场?难道这家公司老板真的来头不小?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各局的人飞一般的停止了基本等于拆楼的动作,束手无策的发呆。   有聪明的悄悄的顺住墙角往外溜去,其中正好就有先前指黄团团,意图不轨之人。   刚转到墙角,准备悄悄的溜走,转角处,一条曼妙的身姿转出来,挥住胳膊一抡!   啪!这人当即飞出几米远,鼻血狂飙。   各局的人大惊失色,气质贤惠的黄团团威风凛凛的站在转角处,大有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要不是当初在学校后山亲眼所见,林离也是绝计不信这么一个气质贤惠娇柔的少妇,竟然这么能打。   不过,小青等人却是初次得见黄团团的战斗力,当即就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思议,心底大约都在盘算怎么向黄团团请教女子防狼术。   林离极为不雅的蹲住,掸掸尘土,似笑非笑的起身走过去:“怎么,这就想走了?才这么点场面,你们就受不了?啧啧,现在的公务员,心理素质有待加强呀。”   张小飞走过去,拨拨躺在地上装昏迷那厮的脑袋,满脸都是小人得志:“我说了,今天谁吐出来的,谁就得跟我吞回去。”   他并不用力的踢踢此人身体,目光扫向这群各局的人马:“怎么样,还有谁想来试试?”   “你们想干什么,我们是公务员!”   林离表情一沉:“你们还知道自己是公务员呀,睁开眼睛看看,我们的公司给你们搞成什么样了。”   “你们有什么脸自称公务员,是穿着制服的合法黑帮吧!”   谶言公司上午还是一派革新的新气象,眼下已然是一塌糊涂了。莫说外人,就是他们自己看着都觉得脸红。   本来按道理,也不会做得这么离谱。奈何各局的大老板为了拍卢市长的马屁,口号喊得是特别的响亮,话撂得是特别的狠。   这群人执行起来,自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往常要是动其他公司,肯定多少会有被阻止的现象,这么一来,往往做得也不会太彻底。   可今天林离他们索性是撒手,任他们折腾发挥。老实说,搞建设很辛苦,搞破坏却是很爽很容易上瘾,一来二去,难免出手太彻底。   一句话说白了,他们干的,已经不仅仅只是检查,完全是属于打砸拆的范畴了。就算请职业黑帮来,也不一定干得比他们漂亮。   这群人使劲咽口水,悔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过,当中到底还是有些胆大的,壮住胆气就要强行夺路走人:“我们就不信你们真敢做出什么。”   “好说好说!”张小飞笑眯眯的靠在墙壁上:“请走请走!”   这群人似乎真得了胆气,果然大步向外走去。   林离有些惋惜,其实他是不怎么想为难这些小角色的,奈何张小飞非要这么干。   “别说我不提醒你们,今天事情没解决以前,谁走出这间公司,安全问题不关我们的事。”   还是在转角处,一马当先那人走了几步,眼看就要转角了,心中嘲笑林离是虚张声势。   就这么一眨眼的工夫,转角处,一条球棍呼的一下抡出来,啪的一下当场把这人揍得惨鸣不已。   光头龙把棒球棍抡在肩膀上,优哉游哉现身,冲林离一眨眼:“还有谁要出去?”   他冲躺在地上哀嚎那人露齿一笑:“你要出去?先给他拍照留念。”   喀嚓一声,几个满脸青春痘手下替这人拍照。光头龙装模做样:“查查这个人是住在哪里,有空我们去拜访一下嘛。”   光头龙这满脑袋的纹身,教人一看就心寒无比。   这群公务员脸色全然大变,对付普通老百姓,他们有的是手段折腾人。可碰到这道上不讲道理的,他们好象就碰着了克星似的。   光头龙不过是亮亮相,打翻一人,这群公务员就全部哆嗦着退回了谶言公司。   看见这群公务员跟养见了狼似的害怕神色,林离只觉世事荒谬。只是,见多了阴暗的东西,有时真的会让人感到习以为常。   林离不想自己变成那般麻木不仁的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他不合群,还是怎么的。   看这群公务员全都给吓得哆嗦,林离有些意兴阑珊:“算了,他们都是听命行事,不要太为难了。”   “还是你心肠软,换做我,我可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张小飞无奈。   今天也就是林离和张小飞有些权势,要是换做旁人,那又会给折腾成什么样。   从谶言公司给拆得一塌糊涂的现状,又何尝不能看出这些所谓公务员平时到底是怎么做事的。平时没碰到自己也就算了,既然碰到了,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这就是纵容呀。   起码,张小飞坚定这样认为。   他叹了口气,学林离一样蹲下来:“以前我老子安排我做公务员,我不想去,就是因为从小看得太多,不喜欢官场这么一个环境,甚至不喜欢接触。我宁愿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也好过跟这些人发生接触。”   林离苦笑:“其实你当年要是做了公务员,可以改变呀。”   “改变?我没这么大的自信和意志,要是真进了这个圈子,大概被改变的是我。”张小飞潇洒的耸肩,点燃一支香烟:“然后,我们就算再遇见,我大概跟他们也没什么分别了。”   林离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样的话题无疑显得太过沉重了。   “报警,我们报警!”终于有公务员想起来了,被诈唬后的他们亢奋起来:“你们这是阻挠公务,找警察来把你们逮捕了。”   不过,好象他们当中本来就有警察呀。   警察们呢,什么时候不见的?   转角处,许大宝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他的兵扣住几个警察,把这几人往里面一推。   “没弄清楚前,谁都不许走!”   众位公务员们心都凉了,有心思聪慧的立刻给局里的大老板打电话,反正他们是奉命行事,看起来林离他们似乎也不怎么想追究他们。   电话一打通,到处都是哀号声和求救声。   张小飞恶意的想,刚才不是拆得挺过瘾吗,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呀。 第一百七十五章 卢市长的回马枪   联合突击检查仍然在进行当中!   不过,有精于眼色的人,已经察觉到卢市长的兴趣不大了。   联合突击检查本来就是卢正气突然搞出来,一来要显示一下新市长的权威,也为了驾御属下。   再来,说不清楚的目的,自然就是打着这么一个旗号来跟某些人谈一谈。   谈崩了。   卢正气没有当场发飙,已经是他城府够深了,涵养够好了。   不要说还有继续突击检查的兴趣,他现在都想立刻回去想一想对策了。   不论他是不是市长,这么几条刺捅在眼皮底下,总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尤其这几条刺,说不准就是什么时候爆炸的定时炸弹。   他卢正气是来北海开拓仕途之路的,不是来挨炸的。   原本安排妥当的仕途之路,看起来顺利无比,只要熬过这五年,就是地方大员了。可偏偏就是这么几条刺,碍眼之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发,炸毁他原本以为顺理成章的全部。   原来,北海不但不是福地,还是灾星所在之地。   卢正气一路默不作声,想的是关于化工爆炸案,林离和张小飞知道多少,掌握多少。   到底这两条刺,是想要挟他,还是别有所图?   处理不好这件事,卢正气很难有精神去理会别的。   比这还要坏的是,他隐隐察觉到,张小飞好象不是那群人的领袖,好象那个叫林离的小年轻才是。   卢正气不但不笨,还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想着想着,竟有些心神不宁。   他一路过来的态度都被手下看在眼里,就好比他的心丢在了谶言公司一样。各人自然有自己的小算盘,见领导没有继续的兴趣了,正欲提出去吃一顿工作餐。   突然之间,一群陪同的领导中,形形色色的铃声音乐激烈的响起来,就好比一首交响乐那么壮观。   这群随行的中下领导脸色尴尬的接了电话,忽然之间,跟约好似的全部色变,就跟被人揍了一顿,偏偏还说不出来的形状。   小领导们脸色古怪的凑到自家的大领导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这各局的大领导,养气工夫较好,就是这么沉下脸来,训斥:“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卢正气皱眉:“怎么了?”   公安局的头头凑过来尴尬的汇报了情况:“刚才那个公司,发生了一些意外。”   有所隐瞒的大致一说,卢正气心中一动,不动声色沉声道:“是吗,那就回去看看,是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煽动围攻执法人员。”   要不人家怎么是领导呢,说话就是有水准。   随口一句话,就在没有看见事实之前,定下了调子。煽动并围攻,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呀,往大处折腾,大约能把一个幸福家庭折腾得四分五裂。   卢正气目光一扫之际,心中已有定计。如果林离和张小飞闹得够大,就是他拔刺的绝佳机会。要想顺利的拔刺,公安系统就必须要有可靠的人。   作为新市长,他还来不及做人事的变动,这一次无疑是控制北海政法系统的好机会。   一群大大小小的领导又杀回谶言公司。   这一次的准备无疑就妥当了许多,有公安系统头头调来的大批警察,顺利的来到谶言公司。   公安局的头头已经做好了随时扑灭罪行的准备,跃跃欲试的下令警察们冲进去制止围攻。   本着为领导开路的精神,警察们蜂拥而上,到了转角处,却是一呆,回过头来:“局长……”欲言又止:“你还是亲自过来看看吧。”   等这位公安头头冲过来,往里面一瞧,顿时也呆住了,舌头打结:“这……”   围攻什么的是没看见,两帮人泾渭分明各站一方,文明得连身体接触都没有。   倒是刚才来转悠时,还很富丽堂皇的谶言公司,给搞得一塌糊涂,活像是给龙卷风袭击过似的。   怎么刚才电话里,说得就好象发生了围攻事件一样。   卢正气在一票领导的簇拥下走进来,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狼籍,顿时吃了一惊。   看见自家领导来了,这群上不来下不去的公务员宛如救星驾临,悲愤欲绝你一言我一语将先前发生的事说了。   林离和张小飞非常具有流氓气质的蹲住,似笑非笑。   卢正气心中咯噔一下,要说他的确不屑使这么的手段,先前也不过是想要找茬泻堵在心口的那团火。   谁知道,这间公司竟然给搞成这么个局面出来。   好一个上不来下不去的局面,搞成这样的源头就是他卢正气的意思。要是今天不把林离和张小飞摆平在这里,他卢正气这个新市长就先是弱了一节。   卢正气发现他给架在半空中,面临着一个退不得的局面。既然退不得,就只有向前了。   他默不作声的听了一会,忽然插嘴:“暴力围攻?不准你们离开?黑社会?”   公安的头头暗赞不已,领导就是领导呀,三个反问,三个关键呀。   公安头头底气十足:“这群人暴力抗法,煽动围攻国家公务员,还涉黑,立即对他们实施逮捕。”   小青等人眼见警察真的冲过来,竟自多少有些担忧。好在得林离微笑着安慰了一下,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其中,林离特别的按住了张星君,免得他暴起伤人。   等到众警察将林离等人给铐起来,林离和张小飞脸上荡开笑意。   早预了你玩这一手。   “李市长,高书记,你们看见了。”   话音未落,李镇远和高建国脸色铁青的从里屋大步流星走出来,含怒而发:“看看你们干的什么好事!”   整个十八楼都是王连汉买下来送给谶言公司的,其实谶言公司这么小,占不了多少地方。所以,基本上就是只占了一块地,隔出一些房间和一个接待大厅。   李镇远和高建国就是从这些房间里走出来的。   各局首脑集体吃惊色变,脑子稍慢一点的还转不过弯来,心想这两位怎么会在这里。   看见这二人一道,卢正气身子微微一晃,颜色不变,心中却是颤了一颤。凶狠的目光掩饰在笑容背后,横了那群公务员一眼,挤出笑:“李副市长和高书记也在这呢。”   李镇远和高建国似乎这才看见卢正气,不慌不忙的一笑:“哦,原来是卢市长,你率队的突击检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卢正气脸上浮现一丝怒意,按理说,新市长来搞这种突击检查显然该由其他副市长陪同,单独一个人搞,那就有点坏规矩了——你一个新来的市长就单独搞联合突击检查,你到底是想查什么。   不过,卢正气一来是想要树立权威,二来是打旗号另有目的,所以自然是单独行动了。   给李镇远这么皮里阳秋的讥讽一下,卢正气有口难言,毕竟这事是他做得不够厚道。   “李副市长和高书记怎么会在这里!”卢正气好在认为自己涵养后,暂且咽下这口气,皮笑肉不笑:“这里刚刚发生暴力抗法和围攻公务员的事呢。”   高建国铁青着脸,纪委书记的森严气息一表无遗:“张小飞是我世侄,我这是来参加开业仪式的。”   李镇远脸上挂住和煦的笑:“我嘛,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也来参加一下开业仪式。”他惊讶的看着卢正气:“卢市长也是来参加的?那敢情好,一起一起。”   众警察尴尬不已,到底是扣住林离他们带走呢,还是解开手铐呢?   一个是实权副市长,一个是纪委书记,谁都招惹不起呀。   先前那群公务员给各局的首脑瞪得都快要哭了,他们是真没看见李副市长和高书记出现呀,不然的话,怎么会傻呼呼的不提呢。   有聪明的已经想到了,恐怕就是刚才林离他们逼他们进了一个屋子里。过了一会才放出来,想必李市长和高书记就是那时来的。   各局的首脑痛苦不已,这李市长和高书记突然现身出来,摆明就是挖坑给卢市长跳。眼下,赤裸裸的就是一个副市长联合纪委书记对抗新扎市长的局面。   到底是往哪边倒,这是一个摆在眼前的尴尬和痛苦抉择。   在卢正气空降以前,以前的孙书记曾在常委会暗示过青睐李镇远。等到汪家倒台,许多人都以为李镇远必能顺利接任市长职务,曾一度有不少人企图走通关系。   不过,等到卢正气空降的消息传出来。李镇远这位实权副市长不能说是一下子门可罗雀,但的确是一夜之间少了许多拜访的人。   要说李镇远也不是特别小心眼的人,奈何卢正气空降之后,他就夹在中间显得很是尴尬。市长宝座没坐上,要说新来的市长没芥蒂,那基本没可能。   一旦有了芥蒂,他的位置就难免在接下来的日子有些动摇。要么投靠,要么就继续拉旗帜对抗。当年跟汪远图都对抗过,他也不在乎再对抗一个空降市长。   其实卢正气这次的突击检查行动,参加的各局首脑,都是副职居多。好比公安局,就是副职参加的。   恰恰当初就是这些副职钻路子钻得最热情,消失得最快的也是这些副职,李镇远要说没存了一并收拾的想法,那他就是圣人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坑、竹签、飞刀   这次好难得抓住一个扇新扎市长耳光的绝佳机会,他是绝计不肯错过的。尤其,还有纪委书记和自己同一战线——即使有林离和张小飞这层关系,高建国不为难他,可跟他也绝不是一路人。   李镇远知道,高建国知道。   卢正气也知道。   这摆明了就是一个陷阱,自动等他卢正气杀回马枪的时候跳进来。   比较不好彩的是,即使他知道这是陷阱,身在其中的,已经没有退路了。   作为新市长,要是一来就给李镇远这位实权副市长当着若干属下的面抽了这么一耳光,他威信何在,教上级怎么看他的工作能力和领导才华。   只得这么一转瞬的工夫,各人都做到了心里有数。   卢正气满脸随和的微笑,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权威被挑战的他已经是极为震怒了:“李副市长和高书记平时工作太忙碌,稍有疏忽,被不法分子所一时欺瞒也是有的。”   “我看,这家谶言公司做出这么大胆的违法事件,还是应该查清楚,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做保护伞。”   李镇远淡定的微笑,其实有点讥诮之意。   卢正气果然是挺有气魄的,三转两转,就准备把人卷入水里,给李镇远和高建国一个下马威了。   有了卢正气这句话撑腰,公安的头头挺起腰板,冲尴尬的手下喝道:“全部带回去,查清楚他们的罪行。”   凭心而论,卢正气能做市长,的确不是泛泛之辈。他抓的点,也的确是最关键的。这几项罪名,只要给吃定,说不得真能反抽李镇远和高建国的耳光。   至于林离他们是不是真的有做这些事,落在警察手里,那还有讨得了好的?   此举,一来是将这次参与突击检查的各局首脑拽入自家阵营,二来也是向这群人显示他卢正气的手段。只要吃定这群人,还不是吃定那群公务员的口供,这样一来,入罪看起来就真的很容易了。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就是因为大致对北海各局的人事情况有一定的认识和了解——随着孙书记的病退,汪远图的败亡,市局首脑大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李镇远也是控制不住这些人的,没有人能挑头跟他做对。   这样一来,他首先团结了一批人,抓住了关键口供。到时,想怎么玩,还不是他自己的心意。   不论站在任何角度,卢正气的方式都无疑是最佳的。哪怕是李镇远和高建国也转瞬就明白了,赞叹这位新市长的政治智慧。   要在正常情况下,卢正气绝对十拿九稳。   偏偏今天就不属于正常情况,林离既然给他挖了陷阱,坑里又怎么会没有埋点尖竹片和飞刀之类的。   所以,从某个凌乱不堪的房间里,苏文舟等十二位富豪脸色严峻的鱼贯而出:“原来北海的权力部门是这么做事的!”   王连汉冷笑,敢动无为观的小师祖,他卢正气是活腻了:“看来,做为人大代表,我应该好好的提出这个问题了。”   “我个人认为,王总的建议很有必要,起码得还我们北海一个干净的商业环境。”李镇山皮笑肉不笑。   方悦然满脸失望:“原来这就是北海执法人员的素质,看来我应该向外地老总建议,重新考虑来北海投资的事了。”   十二位富豪从房中鱼贯而出,就跟一支支暗箭似的,把卢正气的身体射得到处都是窟窿。   北海是富足之地,是北方的金融经济及文化中心之一。   十二位富豪,随意一个,在北海都不是什么特别出挑的人。比如钱立滔等人,在北海的富豪圈中,更加不是特别有力的人。当中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一直在经营农产品的王连汉,当中最有钱的,大约也就是苏文舟等寥寥几人有几十亿身家。   坦白的说,这十二位富豪,要说多有钱,比他们更有钱的,北海绝对不少。要说影响力,比他们远远超过的富豪,也绝对不在少数。   但当这十二位富豪站在一起,就是一股任何人都难以忽略的势力,和一个声音。   卢正气未必每一个都认得,但有人认得,也有人知晓。   当他得知眼前十二位加起来控制的财富超过六百亿,涉及各行各业的时候,当中有全国人大代表,有北海或北方的地方人大代表,有政协委员的时候。他纵是涵养再好,也不由得脸色大变。   卢正气的视线忍不住流转到林离和张小飞脸上,尤其是林离。   他清楚张小飞的来历,那么这些人就是林离的关系了。   他突然发现,那封神秘的信里,少说了很多很多内容,一些可能致命的内容。   这个一脸朴实的小年轻,不是一个简单的乡下人,而是有着庞大势力的人——其实还是乡下人。   十二位富豪的个人身家加起来都未必赶得上一个北海的顶级富豪,但这笔帐显然不是这么算的。一加一或许只是等于二,但当十二个一相加,在某些时候,就绝对远远大于十二了。   林离沉静的微笑,笑中的冷意宛如小李飞刀。   李镇远在笑,不过笑得讥讽一点。   高建国冷住脸,不过眼中有一些幸灾乐祸。   光是十二个富豪的压力,他还不怎么在乎。不过,当这群富豪因为林离而与李镇远等人产生联系的时候,这威力又格外的巨大了许多。   各局首脑已然是面如死灰了,光这局面,看起来就已经够凄凉了。   林离沉静的笑,有种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老练。其实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挖下这么大一个坑,是大伙儿一起的主意。   他本来不想做得这么过分的,坦白的说,他还是一个比较想过安分日子的小市民。   可张小飞说了,如果卢正气适可而止,这坑也就适可而止。如果卢正气骑到脑袋上来使劲坑害他们,这坑自然会埋掉他。不是取决于他们,而是取决于卢正气的做法。   林离的笑已经很有火候了,起码没几个人看得出,他已经出离愤怒了。   如果不是他们有准备,如果不是他们有权势,换了另一群人,是不是已经被逮捕了,被冠以罪名了。 ( 重要提示:如果 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 c o m ) , ( t x t 8 0 . c c) , ( t x t 8 0 . l a )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局势很微妙。   十二位富豪一字排开,直接在林离身旁摆出正面对抗的架势。   李镇远和高建国稍稍的与林离保持一定距离,但摆明独自一块站着,挨向林离那边,斜正面对住卢正气,隐隐合了双方的对峙局面。   卢正气脸色数变,很快镇静下来,笑容可掬:“几位对市政府提出来的意见,我一定会认真考虑。”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越是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试图破坏市政府营造的良好商业环境的蛀虫。”卢正气意味深长,正气凛然。   各局首脑战战兢兢,神仙打架,殃及池鱼呀。奈何他们这些鱼,好象已经进了卢正气的池塘。   公安头头已经是下不来了,只好硬着头皮催眠自己,十几个商人而已,怕鸟呀:“市长的指示,我们公安系统一定会认真执行。”   这么一番明确的表态,似乎刺激到了其他局的首脑,纷纷表示要严厉惩戒破坏北海商业环境的人。   卢正气满脸的笑容散去不少,脸上泛起的是一丝矜持的笑。   这些人的表态,就好比是当面给李镇远耳光,直接说明他这个副市长镇不住场面呀。   卢正气在李镇远脸上没有看见他想要的吃憋表情,一番快感顿消散了许多。   他卢正气骨子里的作风是强硬派的,莫说十二位富豪施加压力,就是再来十二个,他也必须要拿住这口供,捏住关键。这,才是唯一的破局反击关节呀。   他看得清楚,自然也有人看得清楚。   张小飞嗤之以鼻,抬起被铐住的双手在鼻孔里挖了挖,那份不屑表达得生动活泼。   警察正要把林离等人给全带走,高建国黑着脸终于出声了:“等一等,作为纪委书记,我有必要弄清楚这其中有没有违法乱纪的行为。”   “你们说是暴力抗法,围攻政府工作人员,还涉黑社会,谁有证据,谁能指证?”   妈的,你是纪委书记,又不是政法委书记!   卢正气攒了一肚子的火,脸上的笑愈发的灿烂,亲切随和是有的,就是太职业化了。奈何人家纪委就是一尊神,平时不动就很有震慑力了,一动,那任谁都要稍稍给点面子。   好在公安头头认为证据有的是,至少先前执法的那票公务员,个个都可以作证。   众公务员一怔,暴力抗法是需要证据的。不过,林离他们好象没有随身携带七种武器的习惯。好在他们当中有人给黄团团揍过,当即亮出伤痕:“你们看,这就是证据。”   林离等人笑眯眯的,二话不说,好象跟他们完全没有关系。   苏文舟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不对吧,我亲眼看见是这个人企图这位女士,给这位女士反击时造成的。如果有必要,我可以作证。”   这公安头头在高建国森然目光中张口结舌:“那还有别的,比如涉黑和煽动围攻。”   “我姜山河能证明绝无其事。”   一个身穿大校军服的军人在一群人的陪伴下,大步流星的走入谶言公司当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抽市长的耳光   姜山河的模样竟是有些英俊,只是耳根下一道痕疤痕凭添许多煞气,举手投足都是军人应有的干脆利索。   军人的气质是最是难以描述的,却也是最一目了然的。   姜山河无疑是极为典型的军人风范,比起文职军人,更是多了许多的硝烟味。目光横扫一圈,竟是少有人敢直视。   “我姜山河明人不说暗话,谁要暗算我外甥,这笔帐我们有得慢慢算。”   他冷冷的目光在卢正气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森森冷笑:“先说堵住这群公务员的事,堵人的,是我的兵。”   卢正气正欲说什么,姜山河拦腰一挥,沉声道:“地方上的事,我不管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的兵和小飞算是有些交情,小飞的公司开业,他们请假过来捧场,结果碰到一群像土匪的公务员,他们是见义勇为也是朋友之道,我会嘉奖他们。”   卢正气脸都青了,姜山河算是把话都说白了。他不管地方上的事,不过,地方上也管不到他们军队,他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姜山河就是一副老子吃定你的表情,你奈我何。不但如此,还说穿了,卢正气,咱们这笔帐有得算,你就给老子一天天的担忧吧。   姜山河是典型军人作风,干脆利落,一挥手:“叫他们过来!”   不一会儿的工夫,许大宝等便装打扮的士兵就已经出现在公司外面了。   还有那脑子不太清醒的认出来,大声叫:“就是他们刚才堵住我们不许出去。”   这位脑子缺根弦的人,他的领导脸都绿了,恨不得抽这厮一耳光帮他醒醒。   陷阱,绝对是陷阱!   卢正气快要气疯了,一股气血在胸中翻滚来翻滚去的,堵得脸都青了。他怎会看不出来,对方是早有准备了,游刃有余的化解他的出手,调动了足够庞大的人马来收拾他。   偏偏他还有苦说不出,这陷阱是他自己走进去的,还非要固执的走下去。此时,却是怪不得任何人。   公安头头早就心慌了,慌忙抱住最后一个罪名:“他们涉黑!”   “对,就是就是,那个人脑袋上还有纹身呢,一看就知道是黑社会。”这群公务员慌乱不堪的找到了一条出路,赶紧大声说出来。   林离和张小飞的脸色一变,活泼的向卢正气表达了他们就怕抓这一点。   卢正气也当真是气急败坏了,眼看就是得手的局势,给一下子逆转过去,也顾不得什么,当即就抓住这一点穷追猛打。   见他出言追究这一点,林离和张小飞的害怕消散了,变做了笑,赤裸裸的嘲笑。   “谁说有纹身就是黑社会了?”   姜山河身后的几个人腼腆的笑了笑,站出来笑眯眯的说:“那个有纹身的人打了谁了?威胁谁了?”   这群公务员慌忙将先前的事一说。   这几人失笑:“这么说,他们一直都在谶言公司外面,没有进来过?你们又怎么知道是谶言公司的人指使的?”   光头龙的身影在外面晃悠一下,这公务员中立即有人大叫:“就是他,就是他,抓住他。”   这几人依然笑:“你们确信是他?”   卢正气等隐隐感到不妙,相当不妙。从林离到张小飞,甚至到小青等等,全都笑得极为灿烂,就好象看见野猪进套了。   得了肯定的答复,这几人的笑容如潮水般敛得无影无踪,掏出蓝色证件:“北海国安局,这位光头龙是我们特地联系来请林离林先生的。”   证件属实!   卢正气手足冰凉,脸色苍白的看着林离,只有恨,恨林离扮猪吃老虎。   林离和张小飞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连国安的人都现身了?他们好象没这样大的面子吧。   “还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我们一定协助。”这几人戏谑笑道。   卢正气有种天眩地转的错觉,身子微微一晃,好不容易站稳了没有出丑,却也是脸色苍白,才突然发现笑是这么困难的事。艰难的挤出一个笑,他语气沙哑道:“这么说,就是弄错了。”   “这不是弄错了!”高建国的脸上分明酝酿着狂风暴雨,声线陡然一厉:“这是赤裸裸栽赃嫁祸,是打击报复。”   李镇远悠然了半天,终于发话,笑眯眯的配合,说的话却是杀机四伏:“我看高书记说得对,这不是弄错了这么简单,是我们内部有些人玩弄权力。这,我个人支持纪委出面调查,到底是什么人参与了,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他们这种胆量去做。”   一声沧桑大笑从公司外传来:“李市长说得好,就应该查,我建议先从公安系统查起。”   来者,是公安局的一把手。到底是老局长了,一出场,就镇住了在场所有警察。   这位公安局的一把手,是孙书记的嫡系,怎么会突然在这时候出面声援李镇远。   “方局长说得对,是该自查了,我同意!”接下来这位是交通局的一把手。   不到一会的工夫,不论是参加联合突击检查的各局,还是没有参加的,局里的一把手或其他首脑,竟是来了好几位。竟然全都异口同声的力挺李镇远。   卢正气浑身气力陡然被放光,感到全身的鲜血,都涌向大脑,涨得无比生疼。胸中的气血滚滚冲入气管中,被他强行压了回去。   赶来的这些市局的领导,全都是孙书记的人。   李镇远笑得眼睛都眯不开了,他想接收孙书记的人,奈何孙书记一直没有表态。直到今天,才意外的因为这件事,而得到了投效,这实在是一个意外之喜呀。   好大的局面呀。   军方的人出现了,连国安的也出现了,富豪出现了,就连孙书记的人都出现了。还有李镇远和高建国……   卢正气压回去的鲜血又冲回了喉咙中,他直到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林离竟然有这么庞大的势力网。   他不但小看了,而且还小看得太多太多了。   放在这时,这么一次小看,就足以构成一次大的耳光。   啪啪啪!卢正气的脸火辣辣的,隐约听到自己被林离为首的众人抽耳光的声响。   好响亮的耳光呀。   李镇远清清嗓子,肃然正色,痛心疾首道:“看看这家公司,就是给一群公务员搞成了这样,这是毫不负责的做法,更加是渎职。”   他从桌上拎起一把符咒:“看看,就因为有这些符咒,就说人家宣扬封建迷信,这说得过去吗。人家,可是堂堂正正有名在册的宗教人士。”   朱红子和朱长子面无表情,其实有点脸红,因为符咒是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还不快给人家解开手铐,非要继续丢人呀!”李镇远训斥,卢正气却觉得又是一记耳光打在自家脸上。   他妈的,到底谁才是市长呀。   李镇远做足了一番姿态,才转身问林离想要如何解决之类的。   林离含蓄的目光在卢正气脸上一扫,飘回那群面无人色的公务员脸上,淡淡一笑:“那简单,原本是什么样,就恢复成什么样,不要耽误了我们开业。”   李镇远拍住胸脯保证:“保证做到,一丝不差的恢复原样,我这个副市长就亲自在这里监督,谁要是做不到,我追究谁的责任。”   林离和众人交换一个眼神,讥诮一笑。   还记得我们怎么说的吗?   你们怎么吐出来的,就怎么给老子舔回去。   张小飞眉开眼笑:“收拾一下,还是可以开业的,请各位一定要赏脸留下来参加呀。”   啪!   好响的一记无形耳光,卢正气脸仍在火辣辣的疼。   等李镇远收拾了半天残局,才拍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了,卢市长不明真相,给下面的人蒙蔽了,我们欢迎卢市长重新指示。”   啪!卢正气被这记无形耳光抽得脸都偏了偏,赤红着脸,死活都挤不出笑。   奈何李镇远递出来的台阶,他还必须要领情。这愈发令他感觉像是给李镇远捅了几刀,他还得感谢人家替他放了毒血。   他哪里还有先前的春风满面,黯然的强笑说了几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非要留下来继续丢人吗,继续被打耳光吗?   正欲走,李镇远忽然笑:“不如请卢市长也赏光参加一下谶言公司的开业。”   一次又一次的耳光,把卢正气打得是头昏眼花,偏偏人家不喊就算,这既然开口了,他还不得不留下来。   坐立难安的在这里留了一会,终于得了机会,卢正气抽空拔腿就走。   林离看得清楚,心头火气未消,促狭的大声喊。   “卢市长,你怎么这么早就急着走了呢,这么别开生面的开业典礼,卢市长要不从头看到尾就太可惜了。”   这一声喊,全场的人都听得清楚明白,一边信口胡扯,一半扭头过去。   卢正气正好走到玻璃门前,闻言,终是一股子邪火从心口蹿起,直冲喉咙!   砰的一声,和玻璃门撞了个正着。   等他匆匆走出去,林离仍是觉得未够,冲出去在转角处,一脸恋恋不舍的冲卢正气挥手,手上还有一条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丝巾!   他热情的欢送:“卢市长慢走,欢迎卢市长下次再来玩!”   这句话的精髓在于最后一个字。   卢正气老脸涨得通红,噗嗤的一声,张口就喷得满地艳红鲜血。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国安的箱子   众人不是都看清,至少有人看见,悄悄退回后,低声这么一说,众人大有噤若寒蝉的势头。   看林离的眼神,都不觉显得有些诡异。   能把城府极深的笑面虎给气得吐血,那该是什么样的水平呀。   林离含笑,浑然像是之前的事不是他干的,只是这笑不免有些令人心中发凉。   尤其是那些参加联合突击检查的各局头头,悲愤欲绝的想,老子生平最恨的就是扮猪吃老虎的人了。   不论来者是谁,毫无疑问都已经给谶言公司的场面给吓住了。   好家伙,这厮不但有副市长和纪委书记的关系,还有军区的关系,还有富豪的关系,连国安的关系都有。   这位爷到底什么来头呢。   这么一想,这么一发现,众人连同李镇远在内,无不骇然暗中吸气。   不夸张的说一句,今天起码有这么三分之一的北海官场要员都到齐了。   林离这一次,堪称是因缘际会之下,在北海的一次公开亮相。   莫说知道是他打垮汪家的人寥寥无几,就是知道他林离这号人物的,也是没几个——因为当初酒会中各大富豪刻意的保守秘密,其实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关于他这个人。   不过,这一次算是令不少人都知道林离认识林离了,起码得看清楚一点,别下次再给林离玩一次扮猪吃老虎。   说起扮猪吃老虎,反正在场中不少人都有贴身之痛呀。   应该说,西风压倒东风,是令李镇远暗中喜悦的。这一次卢正气是被好好的杀了锐气,折了面子,打了耳光,威信大损呀。   李镇远既然借林离的势压倒了卢正气,自然而然就水涨船高了。最重要的是,原本他一直想要谋求接收孙书记的人马,奈何人家孙书记一直无动于衷。   这一次林离的公开亮相,不但得到了他李镇远的支持,已经退休的孙书记明显也是在支持林离的,甚至派了真正嫡系的人马现身表态。   既然是嫡系,人马当然不会太多。但这些人的表态,无疑就是宣告愿意投向他李镇远。   先打了卢正气的脸,再得了孙书记的嫡系,他李镇远的实权就不是一般的副市长能媲美的了。   李镇远忽然觉得,即使林离暂时没有实现承诺把他推上市长宝座,眼下这个局势也未必不可接受。   得了林离的好处,少不得就要感谢几分。只不过,亲眼目睹了林离的势力,他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震惊,也有些惊疑不定。   他走向林离的时候,林离正在和孙书记通话:“孙书记,谢谢你。”   对于这位孙书记,林离是心怀敬意的。   李镇远默不作声的听了一下,含蓄的流露一丝得意:“林先生,今天的事,还要多谢你。”   “不客气,互相帮助。”林离浅浅一笑,察觉到李镇远的得意,微微皱眉:“李市长,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妥当。”   李镇远心中一凛,难得一次全面大胜,他竟有些失态了:“林先生以后还要多加小心,卢市长上面有人。”   勾陈魅力四射的回身一笑:“那算什么上面有人,林离才是真正的上面有人。”   勾陈的意思是指林离在天庭有人,奈何李镇远肯定不知道这层意思,心中再是一惊。   猛然间,李镇远想起了当初汪家倒台以后,少数知情者流传的,给林离的绰号——市长杀手。   他也是市长,可千万不能成为林离绰号的垫脚石呀。   林离也不吃惊,他先前抽空打给费老,算是摸清楚卢正气的部分底细了。   卢正气上面的人也是政治局委员,据费老说很有希望能够成为常委。此人是来自煤区,不但本身势力庞大,而且财力也很雄厚。   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其他刁难人,此时被刻意留下来打脸的人,趁着卢正气带头先走的风,也是纷纷一个个强笑着撤退了。   华丽的败退,总好过留在这里被当众打脸吧。   不一会,仍然有些破败的谶言公司当中,就只剩下孙书记的嫡系,以及李镇远等为数不多的人了。   虽然公司的形象是毁了一点,架不住今天大伙的热情高涨呀。   难得当众打一位副部级市长的脸,要不趁今天开业,还待何时。   花篮什么的,是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很快就差点把谶言公司的大门给堵住了。   剪彩之类的表面工夫,就没必要做了。   张小飞跟标准的生意人似的,到处抱拳笑着请人捧场。   谶言信息咨询公司,就算是正式开张了。   能留下来的,基本都知道这公司基本就是挂羊头卖狗肉,表面上是张小飞的公司,其实还是林离的。   既然是林离的,所谓的信息咨询到底什么意思,那就是再简单直接不过了。   林离直接的对众人说白了,平常在这里负责咨询工作的另有其人,他只会偶尔来这里一下。   当然,如果有特殊的要求,或者谶言的人解决不了的,则会转交给他来处理。   说穿了,就是一句话。关系不够直接找林离算命的话,最好还是通过谶言公司走走程序。哪怕对方只想要林离替他算命,也最好走一走这程序。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再说了,亲疏有别,一个恰当的规矩是必须的。总不能随便来一个人,就能让林离亲自出动吧。   毕竟,从今天公开亮相以后,来找林离算命的人,大约也不会少,自然不是少数人能垄断资源的。   坦白说,众富豪们还是比较开心的。起码他们算是比较亲近林离的了,距离林离这个资源比较近的。   见众人点头致意,林离点点头笑着公布了最后一条规矩:“听说别的玄学大师有很多规矩,我就不搞这么多了这么复杂了。我就三条规矩。”   “第一,算人不算事。”   “第二,伤天害理的不算。”   “第三,我看不顺眼的不算。”   众富豪中却有人暗暗惆怅,伤天害理的不算,那黑心奸商算不算呢?这是一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呢。   虽然心中有些忐忑,嘴巴上还是得吆喝这么一句:“应该的应该的!”   李镇远等关系到底没这么近,逗留了一阵,见基本差不多了,也就是时候告退了。   只不过,走的时候,脑海里仍自徘徊着对林离势力的揣测。   市长杀手呀。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要是没有今天的意外,没有今天的公开亮相,李镇远还真不知道这个小年轻的势力竟然已经迅速膨胀到这个地步了。   光是十几个富豪加在一起,就是直接控制超过六百亿资产了。   还有军方的人马,还有国安的人马。   最令人吃惊的是,林离竟然知晓卢正气的背后靠山。   这可不是什么大路消息,李镇远都未必清楚呢。这么仔细一琢磨下来,李镇远的心情是忽上忽下,隐隐感到恐怕林离还有没公开出来的势力呢。   果然是一个招惹不起的市长杀手。   李镇远偕同孙书记的嫡系们走了,带住满腹的疑问自家去谈事了。   高建国逗留了一会,也走了。   林离想起来,总觉得有些荒谬。   今天不过是开业而已,居然被动的搞出这么多事情来,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想起原本是把神棍当副业,眼下身不由己的令这变成主业,实在有些滑稽。   希望这个卢正气能消停,不要再逼人太甚。   愿望是好的,可惜,实现是困难的。人要是有这么多的自知之明,这世间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矛盾和冲突了。   卢正气给这么当众在半个北海中上层高官面前打脸,打得是啪啪响,要是什么都不做,那他就不配做官了。   一边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一边终于得空注意到姜山河带来的国安人员。   这几位国安出手相助,不论有什么难题,林离总要还这个人情的。   走过去,同几位国安握了握手。这几位也不罗嗦,直接拽他到一旁去低声说:“老姜说你算命好象挺神奇的……”   林离傻眼:“你要算命?”   “那倒不是!”这国安的人笑了笑:“老姜提过你的事,我在京城的朋友也说过你的神奇。今天只是有些难题,想借助一下另类的方法,看看能不能完成。”   “有什么我能帮到的,请尽管说。”林离笑了,吓他一跳,他还以为连国安的都相信算命呢。   这人向手下示意,拎出一个箱子,诡异的笑:“你有没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箱子?”   张星君像游魂似的冒出来:“简单,砸烂!”   国安的人满头黑线!   林离仔细看了一下,是密码箱,好象本身似乎制作得比较特殊——他以前是没见过密码箱,要是见过,肯定能发现这个密码箱与众不同的地方。   林离沉静一想,解释道:“能医不自医,我能改别人的运和命,改不了自己的。”   改自己的运对他来说倒不难,难的是没办法消除副作用。所以,不到迫不得已,他尽量避免自己出手。   这人想来是知道了的,也不吃惊,对林离笑:“这样,你可以通过别人来做。”   “那就他好了。”林离随便在他的手下当中指了一个,做了一番作法的模样之后,一挥手就把他的气运改了。   这手下对着箱子随便拨了几个密码,啪的一下,开了!   这国安头头的手一哆嗦,差点把箱子给扔出去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调整青离   这不是普通的密码箱,是用于存放保密物件的特制密码箱。   坦白的说,没有开不来的箱,这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再完美的保险箱都有被打开的时候呢。   可他绝计没想到,这么三两下就开了,简直容易得要命。甚至没有对自毁装置造成任何的影响。   说穿了,哪怕他知道密码,也是稍稍的需要一些时间。问题就在于,他也需要时间来开。   这位国安头头叫赵三平,他压住激动情绪,打开箱子,里面赫然是一部笔记本电脑:“能不能帮我们破解密码?”   林离挠头,这活他不专业呀:“我替他改运了,他来就可以。”   这人伸手弄了半天,没有进入界面。   林离沉吟片刻,再装了半天的模样,把这人的气运和时运增加到一千的作用上限。   这人就这么随便的输了一串密码上去,然后!   解开了。   赵三平吞了吞口水,他有点无语的感觉。就算稍有心理准备了,还是给这场面吓了一跳。   合辙,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学什么专业技能了,就只要有运气就好。光靠运气,就能瞎猫碰到死老鼠,这还要人怎么活呀。   赵三平是章中津的朋友,算是得了章中津的交代,帮忙照看着林离。章中津也稍稍的向他提了一下林离的神奇之处,巧的是他和姜山河也算因为某些原因而认识,也听姜山河提起过。   本来正在为了一桩任务而为难的赵三平,索性就本着试一试的想法,就来了。   谁知道,演的是这么一出改运后的瞎猫碰死老鼠,这也忒伤自尊了。   他们多少专业人士都没法在短时间内搞定的事,居然就在林离改运后,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   赵三平吃惊半天,看了看时间,拍拍林离的肩:“林先生,有桩任务可能要借重你的能力,明天我会亲自来接你。哦,没有酬劳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真的能帮上忙?”林离反而大吃一惊,失笑:“那没问题。”   “还有,保密!”赵三平冲他真诚一笑,转身带住手下便走了。   等赵三平走了,张小飞蹿过来,急切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什么事?”   “国家机密!”林离板住脸,嘿嘿直笑,他觉得挺好玩的,自己以前就在电视电影里看见这种事,想不到有机会参与其中。   神秘的国家情报机关呀,林离不觉有些小激动,纯粹是给影视作品熏陶出来的。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张小飞愤愤不平:“对了,谶言公司是开了,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你做主。等会,我要回家了。”   “这么急着回去!”林离诧异。   “老大,快过年了!”张小飞不满的嘟囔:“再怎么着,也得回家了。”   是呀,快过年了!   不知不觉的,林离来了北海已经半年多了呢。   他心神有些恍惚,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这么久,半年多没有看见爸爸妈妈了,也不晓得他们身体怎么样。   他想家了。   一只温柔滑腻的小手握住他的手,小青目光流转关心看着他。   乒乒乓乓一阵乱响和大骂声,勾陈和张星君又按照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的规律开火了。   张星君一招黑虎掏心,老脸气得通红,破口大骂:“没种的娘泡,我终于想起来了,你占我便宜,你这个阴阳人!”   勾陈一招双龙吐珠直取双眼,仍是保持优雅魅力:“占你便宜又怎么样,也只有你这样的蠢人这么久才明白!”   张星君有理由愤怒,他看见朱红子的那些符咒,也终于勾醒了记忆。   这无为观的开山祖师爷,好象就是这勾陈多年前下凡的化身。   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勾陈显灵自称林离是他的孙子。   张星君欠林离太多人情债,不好以长辈自居,只得平辈相交。这么一来,也就是说,勾陈间接占了他天大的便宜,最重要的是,勾陈摆明就是故意的。   也亏得张星君这个粗神经这会才反应过来,早在勾陈出现,自称是薛兰思的祖宗时,这便宜就是占定了。   二人噼里啪啦的你来我往,不一会就满脸鼻血狂洒了。   好在这场面大伙算是看多了,也习惯了,反正这两位是一天不打就浑身不自在。   其实林离很想问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为什么一见面跟斗牛似的,就是真有什么仇恨,一刀捅过去也就一了百了,何必这么反复折腾。   朱红子和朱长子正在手忙脚乱的应付富豪们的算命要求,好在虽然无为观不精通算命,一些简单的总还是可以做得到。如此一番之后,众富豪都表示了认可,以后就可以把林离从一些小事上解脱出来了。   黄团团正在琢磨中午到底是回去吃饭,还是在外面吃饭。回去吃的话,要不要现在赶回去煮饭弄菜。   许解和倪秋如是众人当中对林离最近干些什么了解得最少的,从大批人马出现到现在,两人已经给震撼了,到这会儿还是有些没回过神来。   林离的目光在众位富豪脸上一扫,他想,也是时候跟他们谈一下调整青离股份了。   请了众富豪进了老板办公室,各自坐下,也各自迷惑的时候。   林离开门见山:“今天既然大家都到齐了,不如趁机谈一点正经事。我想重新调整一下青离基金的股子。”   王连汉精神一振,小师祖终于开始尝试控制势力了,而不是继续放任自流,这无疑是个好征兆。   十二位富豪要不是因为谶言公司开张,真的很难很难聚在一块,毕竟怎么说他们平常都各有各的事业要忙,哪来那么多的时间凑巧聚在一块。   众富豪面面相觑,浑然没想到林离要谈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话题。   青离基金的盈利能力已经是得到了证实,不过是短短的半个来月,就眼看要赚到十多倍的利润了。虽然眼下的资本还是挺薄,可未来做强做大,却是可以预期的。   今天的哪怕是百分之一的股权,在未来都可能意味着几亿甚至更为庞大的好处呀。   被调整得多一些还好,要是被调整得少了,谁愿意?   众富豪想通透,不禁有些骚动起来。   林离半拉屁股坐在办公桌上,即使这不是他故意的,可还是形成了他做主话事的气势。   见众人窃窃私语,林离也不多说,仔细观察各自的神色,一支笔在指掌中转来转去。   观察了半天,林离停止转笔,拎住笔敲敲桌子,将众人的杂音给压下来:“我先说个方案,那块地卖得多少还是按原本的股份分,之后再执行。”   不等众人开口,林离就沉声道:“我的方案是这样的,小青拿百分之二十八,也要配股权。苏伯伯、李伯伯、沈伯伯,方叔叔,各拿百分之八。其他的,各位叔伯平分。”   林离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把王连汉贸然提到百分之八的行列当中。不论私下有什么样的关系,最起码在表面上,王连汉没有苏文舟等四人给他的贡献大。   在这一点林离的确做对了,王连汉在表面来看是最后加入青离基金的,贸然加入百分之八的行列,必然引起其他人的强烈反弹。   眼下,反弹肯定会有,但至少林离没有失去道理。因为他摆明了就是论功行赏,苏文舟四人是最先支持他的,多拿好处是占得住人情道理的。   众富豪哪个不是人精,方案一出来,他们就看穿林离是准备实际控制住青离基金。   在一个股东众多而且较为平均的公司,两成的股就已经是一支独大了。林离摆明就是要改变原来的态度,要确认对青离的主控权。   如果光是股份的改变,这其实还没有什么。最为重要的,其实还是附带给小青的配股权——大抵上作用也相当于无条件回购权。   一个公司的股东要是斗争起来其实是非常复杂的,一般情况下,一间公司的配股都有非常多样化的选择。有的是限股,有的是限时等等。   林离的意思就是,小青作为他的代表,股权不但要增到两成,还要拥有对青离的股权分配决议——只要答应,这一点必然将写在合约上确保权力。   股权分配权是很重要的,大抵上一般的公司都不会搞出这种东西。因为这往往意味着,只要有了这权力,占主导地位的就随时能把其他股东名正言顺,而且非常合法的踢出去。   小说里都说要占了百分之五十一的绝对控股权,其实这百分之五十一,还不如一个无条件回购权来得具有绝对控制力。   说白了,林离不是剥夺他们在青离的股东权利,而是在他们的脑袋上重新建立了一个占有绝对控制力的条件。   这对青离的各股东,无疑是相当危险的玩意。   没有人能确保自己什么时候就被踢走。   更没人能确保,林离是不是想利用他们的资本来做大做强,然后再把他们给踢出去。   林离环顾一周:“大伙没意见?很好,那就按这个方案执行。”   “等一等,我们有意见!” 第一百八十章 立规矩   终于有反弹了。   钱立滔长身而起,沉声道:“林大师,给你三成,我们意见不大。但是说到别的,那就……”   “不错,三成其实没问题,主要就是别的条件,就稍微有些过了。”谢正川也站起来表示了反对。   没有人是傻子,尤其在座的,每一位都隐隐察觉到这次调整,不单是林离想要主导青离,还是想要把他们给真正的拢入林离的利益集团当中。   其实他们原本就想加入林离的势力集团,原本就已经是按林离为中心形成了这么一个利益圈子。   可有些事做得说不得。   他们本来就有自己独立的利益圈子,即使加入了林离这个圈子,其实也没什么。可一想到是以林离为中心为主导,心中不免就有些不痛快。   说穿了,以前松散一些,他们不觉得林离对他们有什么约束力。   可林离的新方案一推出,摆明就是要约束他们。被限制,居于人下的感觉,换了谁都不会痛快。   在更大的威胁前面,反而是股权被调整,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   反对者不在少数,不过,苏文舟等五六人都保持了缄默。一来因为他们是这次调整的利益获得者之一,二来是林离的新方案摆出来的就是亲疏有别论功行赏这一套,要是他们现在反对,林离和他们的关系是否还像往常那样亲密,那就不好说了。   食指和中指夹住铅笔来回荡出呜呜风声,林离含笑聆听了众人或婉转或激烈的意见,淡淡一笑:“大伙都知道我这个人,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一句话,不接受,那就退出吧。”   干脆利索的一句话,却令众人哑口无言。   退出?要退出,当初又何必加入。愿意退出的话,他们又何必反弹!   林离的一句话简单直接,透出的却是骨子里的强势。一件事他不做就做,一旦做了,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这就是藏在朴实背后的强势呀。   这一句话撂出来,哪怕是王连汉都不由得眉心跳了跳,心想小师祖看起来挺温和的一个人,怎么有时候态度会强硬到这个地步。   就是苏文舟等都不免有些吃惊色变。   本来他们都是大老板,就是不强势也都强势了。给林离这么强压下来,即便是关心最亲密的苏文舟都感到不痛快。   可转念一想,青离基金少了谁玩不转?少了谁都可以,惟独不能缺的就是林离。   想到这一点,那点不痛快立刻烟消云散了。   林离看起来不是故意在暗示这一点,可谁都不是二傻,都隐约察觉得到这一层潜台词。   不玩?不玩你就走,我还不爱带你玩呢。   林离平静的缓缓说:“各位叔伯,你们在我需要的时候给了我帮助,我林离恩怨分明,该报的一定会报。但,这肯定不是无限制的。”   “各位从云肇集团身上得到的好处已经不少了,等到这块地再脱手,也算是一半我给大伙的回报。”   “要是有人想要现在退出,我林离承诺,再还你一件事。然后,两不相欠。”   林离没有笑容,也没有很严肃,就是这么随意的说。   但这却令众人感到一阵凛然。   “张伯伯,你是做房地产的。”林离的目光中荡漾住一层森然,目不转睛的凝视张松霖:“你的空中花园系列房产,听说四号楼有严重的质量问题,你瞒下来依然发售了。”   在林离的目光逼视下,张松霖忽然感到手足冰凉。   林离转脸望向钱立滔:“钱叔叔,你是八年前来北海发展的。八年前你在方圆省侵吞国有资产,就算做得再隐蔽,又瞒得过多少人。”   连续点名数人,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林离最后将目光投向了苏文舟:“苏伯伯,你的方舟集团旗下制药公司生产的药到底有多大药效,你比我清楚,好在是没有副作用。”   众人色变之际,林离滑下办公桌,来回踱了几步,苦笑道:“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也许有什么得罪大伙的,请原谅。我觉得吧,做生意也好做人也好,都该有条道德底线。光是按正规手法就赚不完钱,有没有必要昧着良心?”   见气氛太过紧张严肃,林离腼腆的笑了笑,摊摊手:“偏题了,不过,我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跟有些人,我是不会合作的,更不会妥协。”   “我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林离语气仍然随和,却有铿锵之意。   “每年有多少做生意的人跑去坐牢了,各位叔伯都算是自己人,我不想看见大伙能有这个结局。我能保一次,保不了一世。”   众人勉强的笑着。   林离也笑了笑,不容拒绝的说:“青离基金的股权分配方案,就是这么定了。要想退出,现在还来得及。”   众人互相看来看去,这会儿已经给林离几句话打消了反弹的情绪,竟然没有人再表示反对了。   其实,众人之所以反弹激烈,也因为由一个人主控的话,他们会丧失安全感。   林离说得已经够直白了,说穿了,他们这些人过去做了什么,林离不追究。但,今后是不允许再出现触犯原则和底线的事,否则就要踢出这个圈子。   所以,林离必须要把持住青离基金的主导权,必须要成为这个圈子的主控者。   只要不触犯原则和底线,林离是不会行使某些权力的。   说穿了,林离就是在为这个利益集团立规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做了不该做的,会有什么惩罚和结果,其实全都包在这里面了。   没有人想要反弹,也没有人想退出。   林离笑了:“很好,小青拿的百分之二十八,也不是白拿的。”   林离公布了一直隐藏着的底牌:“小青那百分之二十八当中,只固定保留百分之八的分红,其他的全部拿出来作为浮动奖励。”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两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就如果拿这次卖地套现全部作为分红的话,这两成就意味着上亿的现金。   如果按一年月赚五六亿来计算,一年就是五六十亿。两成的分红,那就超过十亿。也就是说,林离完全不在乎这两成的分红能有多少,全部贡献出去作为浮动奖励。   这是最明显不过的表态了。   众人苦笑,终是明白林离先前是试探,也是考验了。   这无疑就是林离向众人表明,他的目的就是立规矩,捍卫自己主控的地位。根本不是想要夺什么,甚至不在乎钱有多少。   在所传达的信息当中,最重要的意思是:在这个利益集团中,他林离的话才是说一不二的。   坦白说,林离的确有一点这样的意思,但绝对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那么深入。基本上,林离要说的意思,就是话本身的意思。   和林离交谈,是不需要深思所谓潜台词的,他基本不会考虑拐弯抹角的说,婉转的说。简单的说,他没这么高深莫测,也没有这样的心机。   不过,他潜意识中未必没有一些想法,这些想法难免从话中流露出来。所以,众富豪们所以为的,也的确是他潜意识想要表达的。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他们反对的余地了。   要说他们全都是欢天喜地的接受,那是绝计不可能。不过,就是真有什么不满,也只有埋下来。况且,林离除了确认主控权外,没占实质便宜,给的补偿很大。   林离的这一席话很难说给他们造成什么触动,说到底,他们都是人精,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下来,要说因为林离的三两句话就改变,那明显不现实。   不过,林离是摆明了立场和规矩,要是他们破坏了林离的底线和原则,随时被踢出去。这样的威胁摆在眼前,任谁都要耐心的权衡一番。   如果林离带给他们的好处,比做黑心肠奸商更大,改行不做奸商又有什么所谓。   好比林离说的,每年这么多生意人跑去坐牢,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北海这么多亿万富豪,还不是多他们一个不多,少他们一个不少。   今天林离算是公开在北海亮相了,迟早他这个玄学大师,活财神会被别的富豪知道。到时,跑来勾搭的绝计不会是少数。与其那时再被淘汰掉,还不如现在就把握成为元老的机会呢。   就好比谶言公司的三条规矩,第三条正是看不顺眼的不算。看谁不顺眼,这还不就是林离一句话。   他们这个利益集团,本来就是因为林离才松散的联系起来,除了林离,谁做核心都不可能服众。林离立规矩也好,做领袖也好,令这个利益圈子从松散走向紧密也好,都是唯一的选择。   想通这一点,众人心中的不痛快和芥蒂也就消散了。就算真有什么不满,也不可能在这时表现出来。   至于谁到底是怎么想,人心是无法琢磨的。林离也不认为自己能揣测人心,也就由得他们去了。   苏文舟怔忪不定,半晌才苦笑:“想不到我老苏都一把年纪了,还给小离这么一通好说。可他说得有道理呀。”   方悦然也是苦笑:“说来惭愧呀,也是时候改一改了。”   李镇山拍拍胸脯,一脸放松。幸亏是为了堂弟的前途,他做生意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这次是属于没被点名的少数人之一。   沈老虎无疑是其中最为尴尬的,他起家的法子可不怎么漂亮:“改,一定改。”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处男之夜   苏文舟、方悦然、李镇山和沈老虎四人,是最先全力支持林离的四人,是十二位富豪中林离最亲近的,也是这次调整中的利益获得者之一。   毫无疑问,他们四个人是最先表态支持林离的,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个小圈子。   他们既然亲近林离,自然就知道得比别人多一些,看得清楚一些。基本上,他们四人是小有些铁杆的意思了,不论林离说得多么难听,该支持的还是要支持。   当然,王连汉和林离的关系,他们没人知道。   其他人,又是另一个圈子。然后,又因为私交和合作领域等等,从而产生若干小圈子,这只要有人,总是难免。   好在不论有多少圈子,从眼下来看,林离还是说一不二,逐渐表现出了相当的驾御力和威信。   张松霖不是给林离说得最厉害的,但一定是其中最恶劣的之一。连有严重质量问题的房都卖,对这种人,要不是帮自己对付过汪家,林离直接就想踢出去,压根本不想给这次机会的。   沈老虎也做房地产,和张松霖多少有点私下话题,此时见他一脸苦相,就忍不住提醒:“松霖,不要怪我多嘴。能改,还是改一改的好。”   “不然,光是林大师不带我们玩也就算了。”沈老虎看起来没文化很笨拙,其实是外粗内细的人,他看得比不少人通透:“你想一想汪家是怎么垮的。”   “有句话,我是藏在心里好久了。”沈老虎更是满嘴苦味:“我一直怀疑,林大师能带我们赚钱,能帮人续命,你们有没有反过来看。”   众人齐齐色变。   能用神秘的法术赚钱续命,说不定就能用法术令他们一文不名,说不定就能夺命。   沈老虎无奈的笑:“林大师有些东西没说,他只是朴实善良,心肠又软罢了,可不是说做不到。”   众富豪正讨论得热烈的当口,笑容满面的董其昌以及风尘仆仆的吕海涯先后赶来。   这两人一见这富豪云集的场面,也是一惊。听得众人提及青离基金,多嘴问了几句,等得弄明白半个月赚了十多倍的利润,两人眼睛爆亮:“怎么才能入股青离基金。”   “不要问我们!”众富豪苦笑不已:“问林大师,他做主。”   两人找到林离的时候,林离正在郁闷的替勾陈和张星君拉架。   也不晓得怎么回事,今天这一架两人是打得荡气回肠,等他和众富豪谈完了事,居然还在打。   奈何林离拽不动这红了眼的两头愤怒公牛,只好大声吆喝:“打篮球了,有美女来了。”   “真的?”   “在哪里?”   终于清醒过来了,林离把这两头倔牛分开,累得直喘气。   董其昌是来参加谶言公司开张的,也顺便来探探林离的底细,主要是亲自来送合约给张星君的。   张星君一夜走红,以老大叔的身份冲撞在职业篮球上风风火火。不论是就其目前惟一一场职业比赛的数据,还是其本身噱头当中蕴藏的巨大商机,董其昌都不想错过。   所以,他亲自送过来一份堪称是不可能的合约,基本满足了张星君上次所提的要求。   薪水是全国顶尖的,合约一年一签,除了季后赛以外,常规赛只要求他至少参加一半以上的比赛,如此等等。基本上,张星君是占了天大的便宜,想参加比赛就参加,不想参加就不参加。   这样优厚的合约,诚意已经表达的足够了,林离最终替张星君答应下来。   吕海涯是亲自赶来向林离致谢的,要是没有林离续命,吕老这会儿大约已经魂归天国了。   本来吕家的发展大约也就局限在这里了。不过,吕老既然活过来了,而且根据医生的检查,起码还有两三年的命,很多事就出现了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吕老亲自打电话给他,下了死命令要吕家往林离靠拢,就差直接说以后听林离的意思了。   这一趟,他吕海涯不得不来,也不能不来。   别的不说,吕老的活着,为吕家带来了后续发展。大哥柳海实即将扶正担任省委书记职务,而他的弟弟李海波挂了多年的少将副军长,也终于即将成为名副其实的少将军长。   要不是因为吕老还活着,还有几年可活,很难迎来这样的好变化。   虽然吕海涯不清楚详情,可他老子暗示得很清楚,今后吕家就靠往林离靠拢。而且,他们吕家和林离后面的某些人有非常密切的另一层关系,算得上是一体的。   吕海涯和董其昌入股的说法,林离笑笑就没再提。   谶言公司算是开张了。   张小飞不要人送,独自就去了机场。   想一想,林离少不得又给勾起了思乡之情。   算算距离春节不久了,大约也是时候准备回家了。   回家是好事,就是有一桩不好。每年春节,林家总是要聚上一聚,每每这时候,就是林离一家三口最难堪的时候。   林离每天按最大的转移次数,在街上完成拆东墙补西墙的气运转移之后,吃完了饭,就和小青在卧室中互相亲热一番。   然后,谈起回家过春节的事,问起小青的意思。   小青脸红了,扭捏半天:“我为什么要跟你回家。”顿了顿,才低声说:“我年纪比你大,万一你爸妈不喜欢……”   “不会的,我爸妈肯定特别高兴我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林离抱住小青,想了想笑道:“其实看不出你比我大呢。”   “真的?”甜言蜜语总是比较具有杀伤力,小青立刻高兴起来。一会才扁扁嘴:“不了,我还是不去了。我爸妈也要我回去过年呢。”   “这样呀,那明年,先跟你预约好!”林离挠挠头。   其实小青主要是有些害羞,再说,她和林离在一块还没多久呢。这么急急忙忙的就去林离家过年,那得多不好意思呀。   她又不是没人要的老姑娘。   她轻轻的叫了一声,白了林离一眼:“你的手往哪摆呢!”   林离故作无辜:“没有呀!有吗?”他附到小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小青脸上泛起一片红晕,娇嗔:“大色狼。”   林离的怪手轻柔的在她乳肉上的粉色樱桃上一捏一搓,小青浑身骨头就如同化了似的,红晕从脖子蔓延到脸上,几欲浸出来。   林离陡然间情绪高涨,吻住她的香唇,驾轻就熟的将她的浑身衣服剥去!   小青蓦然间察觉浑身赤裸,肌肤上顿浮现一层淡淡的粉色,娇羞不已:“你想干什么呢。”   “没什么,庆祝谶言公司开业大吉嘛。”   林离坏笑,从唇上移到泛着温热的脖子,再从脖子吻到那粉嫩的乳球,含住樱桃温柔的吸吮。   如同微弱的电流流转在身体中,小青眼神迷离妩媚的娇吟着,夹住肿涨的溪谷桃源,忘情的呻吟。   当林离一路亲吻下去,到肚脐,再到溪谷桃源,指尖儿顺住桃花瓣儿温柔的爱抚,捻住一点露珠,早已是激动得难以自抑。   意乱情迷。   林离勃起的粗大却体现了他处男之心的迷惘,四处都寻不着桃源入口,顶得小青从迷乱中醒过几分,更是羞得脸泛桃花,心尖儿都酥麻透了。   终于,寻得桃源入口,林离浑身鲜血涨入大小头中,激奋的向前挺耸……   “疼!”小青痛呼一声,当那物件钻入体内时,她顿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痛楚。   林离急忙吻住她,弓住腰耸动。   眨眼间,小青疼得掐住林离的背使劲的挠和抓。好悬她向来都不留指甲,不然的话,林离的背起码得抓出多条伤。   等到最初的痛之后,小青渐渐感到了一些些非同寻常的快乐。   原来,这两个人在一起竟然还有这般快乐呢。   她开始轻轻的缓缓的迎合,不知不觉陷入与林离共同的快乐当中……   半会之后,林离和她一起体验到了极限的快乐,互相死命的搂住对方,发出一声痛快的呼声,终于停止了。   休息了一会,小青才羞不可言的推了他一把:“大色狼,你刚才怎么像野牛似的,也不晓得轻一点。”   林离嘿嘿傻笑,他不是处男了?   一时好难接受这么幸福的现实呢。   看着床单上的血花,林离搂住她,替她擦掉那先前疼极之下的泪花:“小青……”   “嗯!”小青含羞的偎依住他,心想,这就是她的男人呢。   林离温柔的吻住她的眼皮,把玩住她的乳球,笑道:“小青,我最喜欢你的眼睛呢。不晓得为什么,每次看见都想亲一下。”   在小青耳中,这却胜似千言万语,甜入心扉。   不过,每每在这个时候,小青和别的女人一样,大抵上都甜蜜的问了一个问题:“你有多爱我?!”   “这个……”林离挠头,这个好象没法比划出来呀:“反正是很多很多。”   小青不太满意这个答案,撒娇的摇摇他:“有多少?”   身体的摩擦中,林离吞了吞口水,翻过身来压住她坏笑:“有这么爱!”   小青惊呼一声,忘情的投入男欢女爱。   林离暗暗擦了一把冷汗…… 第一百八十二章 表面是矿泉水,实际是液体炸弹   第二天早晨,赵三平来了,驾驶黑色的桑塔纳。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林离的回望是这么的依依不舍,这么的留恋生命,顺便这么的悲壮。   今天,他要为国家效力了。   深受爱国主义精神熏陶的林离,即使明知即将面对的会是生平未见的危难,也义无返顾的堵枪眼了。   哪怕是死,我也死得其索,死得壮烈。   为了国家情报事业,奉献自己微不足道的力量,他激动而紧张。   赵三平纳闷,这位年轻的小朋友,怎么就一脸上法场的表情。   林离瞪住椅子背袋中一个沉甸甸的金属形状,悄悄的吞咽口水。   不必说,一定是枪。看形状这么大,说不定还是微冲。   林离忽然越来越紧张了,神秘的情报工作距离自己是这么的近,他终于有机会亲身经历电影里发生的事了。   越紧张越口干,他看见背袋中有一支矿泉水,连忙拿过来准备打开喝一口。   却在这时,赵三平一声大暴:“等一等!”   林离浑身一哆嗦,眼珠子都差点掉了下来,双手以捧珍珠的方式捧住矿泉水,战抖着递回去,颤声道。   “你们怎么把液体炸弹随便乱扔!”   “液体炸弹?”赵三平懵住,也紧张的到处看:“在哪?哪里?”   “你们赶紧拿过去!”林离紧张得快要撒尿了。   矿泉水递在赵三平面前,他傻眼了:“你是说这个是液体炸弹?”   “难道不是?”林离大惊色变,仔细端详:“不可能呀,你别跟我说它表面上是一支矿泉水,实际上是手雷!”   赵三平无语,半天才终于按住肚子笑起来,越笑越夸张,越笑越离谱:“哈哈哈,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紧张了,哈哈哈。难怪你一脸上法场的表情,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林离你怎么这么好玩。”   林离脸发烧了,他有些尴尬。他悄悄的伸手在背袋里摸索一下,微冲什么的是没发现,大扳手倒是摸到一条。   “表面上,这是矿泉水,实际上,它还是矿泉水。”赵三平受不了,一想就笑,连司机都在笑:“只不过,这瓶我喝过了,所以打算给你换一支。”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该不会以为我们是要上战场吧!”   林离的脸红辣辣,搞情报不是拎着枪和炸弹到处大开杀戒?难道那只是CIA的嗜好,而不是国安部的风格。   汽车开过一条破烂的街,林离给众人笑得脸红,气恼的将赵三平递过来的矿泉水往外面一扔!   这一条破烂的街中,却正好有这么一户人家改成了黑作坊,私造鞭炮当中。   赵三平来得比较早,这家作坊倒是还没有开工。   不过,大约因为路太窄的关系,林离这一扔,居然也就正好扔到了这家鞭炮工厂的门前!   啪的一声,矿泉水瓶刚砸在门板上,就只见门板瞬间被摧毁。   轰隆一声剧烈无比的爆炸在这间屋中响起,然后波及出来。   汽车嘎然而止,车里的人全都惊悚无比的望去!   只见矿泉水先前所砸的地方,竟然炸得塌掉大半。众人目瞪口呆,低头看着赵三平手里的半支矿泉水!   林离出离愤怒:“你们还说不是液体炸弹,看这是什么!”   幸亏刚才他没拿多久,幸亏他刚才是扔了出去,不然的话!   赵三平傻眼,无数的话在喉咙里打个转,只说出这么三个字:“不会吧?不可能吧,我就不信了。”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瞎子,连这玩意都认不出来,拎住矿泉水往那爆炸的地方一扔过去。   矿泉水刚刚发出啪的一声消失,那原本炸掉一半的屋子再轰的一下爆炸,利索的把剩下一半也炸平了。   众人瞠目结舌,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日,矿泉水能当手雷用了啊。”   “快找找,还有没有,赶紧扔出去!”一次是意外,两次大概就不能说是意外了。赵三平心里发毛,总觉得自己好象被包围在一个彻底的大炸弹当中。   “没了!”这一搜下来,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妈逼,这真是邪了门了。”   主要是觉得林离邪门。   明明是矿泉水,给林离一说,就说出了液体炸弹的效果,这要不邪门,什么邪门!   打电话通知消防部门和警察之后,众人又接着赶路,只不过以赵三平为代表的大伙眼神都在发飘。   到了目的地,赵三平把林离给唤下车,一起钻入一部货车当中。   货车中的人和形形色色的工具及设备倒是有些,林离不太认得。   赵三平一想起林离最初的紧张,就觉得搞笑无比:“我都说了,我们不是来演电影的,没人会受伤,也没人会死。”   等赵三平说完,林离自己先害羞了。   不得不说,的确是他想得太多了。赵三平的任务决非他想象中那样拎着枪大杀四方,就纯粹是偷点东西,然后开锁罢了。   至于是什么东西,赵三平没说,林离当然不会多嘴去问。再怎么说,人家是搞安全工作的,万一给他来一句刺探国家机密怎么办。   赵三平冲林离裂嘴一笑,怎么都有些好笑的意思在里头:“几位认识一下吧。”   其实这次任务看起来还真的不是特别需要保密,开锁专家是国安的人。但是,还额外有一个不是国安的密码破解专家在场。   很快,赵三平向大伙介绍了任务。   大约二三十米外的一间酒店里,住了几个老外。老外随身携带着一个密码箱,箱子里有一个笔记本。   赵三平要的就是那个笔记本里的东西。   赵三平倒也利索,见林离和密码专家有疑问,索性直接说白了:“我们跟踪监视了几天,有倒是有办法把箱子偷换出来。不过,每一次最多只能有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后就必须要换回去。”   “为什么不干脆逮起来。”林离不愧了他骨子里的直接,立马就提了一个馊主意。   “人家是有合法身份的,来自国际大企业,又不是间谍,又没有证据,怎么可以乱来。”赵三平的脸一点都不红:“基本上,就是我们想要偷人家的东西,要说起来,给人家发现了,是我们占不住道理。”   “反正时间已经不多了,本来昨天他们就要走的。幸亏是想尽办法拖住两天,明天他们就得走了。”赵三平苦笑:“我们也偷过两次,第一次没准备到,第二次准备了,也能破解,就是破解密码的时间不够。”   “情况就是这样,这次破解的主力,就是你们两位外援,准备一下吧。”赵三平看了看表:“大约会在十一点左右,会有人箱子换出来。”   “记住,你们只有一刻钟。”   林离翻翻白眼,他还以为是多么激动人心,多么神圣的情报战线工作呢。原来,无非就是做贼而已。   “没什么好合计的,等会我替密码专家改改运,就行了。改运是没问题,事情成不成,我就不知道了。”   林离有点恼怒,他觉得自己有点大材小用,尽管他琢磨半天,还是想不到自己的大材到底是在哪里。   就说做贼,也该是去CIA做贼,才科学嘛。   反正时间还早,来得匆忙,早餐又没吃!   林离吞咽口水,说起来,黄团团煮的油辣椒肉末面真好吃呢。尤其是油辣椒,弄得是特别的香辣。   找了个借口,在赵三平的陪同下溜达出去到处看看,才找了间挺老的店坐下:“老板,来碗牛肉面,辣椒要放多一些。”   办完了赵三平这里的事,就得准备回家了。   哦,还有读书者连锁那里,也早该辞职了。   还有张小飞的爸爸张敬道,今年是时候进步了,等翻年后,就去帮张伯伯进步。   谶言公司日常事务是有人处理的,平时也有朱红子和朱长子在那边轮流坐镇。不过,重要的算命请求,还是要他来做。   想一想,林离忽然觉得生活还是挺美好挺充实,挺值得向往。   比起以前,他的日子是有了一些变化,他倒不觉得有太大的影响。   事情是比以前多了,也复杂了。不过,他觉得自己过得很充实,每天都是一个新的开始呢。   杨中海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觉得每天都是前一天倒霉的延续。   那次好不容易才从精神病院活着走出来,多不容易呀。从那以后,他觉得自己就一直没走过运。   当初走投无路的他,左右无奈之下,把心一横,就投奔了朋友,入了道上。奈何人家对他兴趣不大,还只把他当外围人员看待。   不过,好在他算是有码头的人了,在一间酒店做了保安,也因为有码头,所以声音比较大。   今天他一边诅咒,一边来换班。   路过一间面店,视线往里面这么随意的一扫。   走了几步,他便想起来了。   是林离,那个该死的,害他倒霉到现在的林离!   好小子,活该你今天落在咱手里!   杨中海振奋起来,一溜跑去酒店,二话不说召集了说得上话的保安们:“少罗嗦,刚看见一仇人,帮我揍那王八蛋一顿。晚上,我请。”   “要是不帮忙,别怪大杨哥来找你们麻烦,改天被揍的就是你们了。”   连威胁带恐吓的,终于拉起了队伍。   杨中海心想,当初埋伏林离没得手,反而撞到了“妖怪”。   今儿个,他杨中海绝计不会再失手了。   他就不信,还有妖怪专门等着他。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玩自残的杨汉三   经过在京城警察局的遭遇,林离不敢再保持气运清零状态了。   谁都说不准,能有些什么样的事发生。说不得平时总是保留个几百上千的气运在身,需要的时候再转移出去。   反正他现在每天可以转移五次之多,只要不是碰到杀人放火,大抵是绰绰有余了。   热气腾腾的牛肉面飞一样的送来了,冬天里吃这么火热的早餐,真是一件挺过瘾的事。   赵三平嘴皮子烫得火辣辣的,林离大笑不已。   也就是这会,杨中海杀气腾腾,满脸写住这么一句话“老子杨汉三回来了”。   一见林离,就恶从胆边生,报复的快感眼看就要淋漓挥洒,他觉得这还不够,需要气势。知道啥是气势吗,就是必要的时候扯住嗓门吆喝:“林离你这个杂种,你也有落在我手上的一天呀!”   他这话说早了一点。   有人这么一喊,林离讶异的侧身回望。   也就这么一下,杨中海拎住胶棍飞身杀上前去,抡棍一挥!   斜特。   林离正好侧身,这一棍,正好抡在碗的边沿!   很难说这一棍究竟施展了什么样的奥义绝招,居然没把碗打破,反而把碗打飞起来。   由于牛顿力学规律,由于气运规律。这满满一碗滚烫出锅的牛肉面兜脸飞向杨中海!   “哎哟,我的妈呀,烫死我了。”杨中海惨叫哀嚎,措手不及,茫然无助的直跳脚。   他那张满是青春痘的脸上,早已给滚烫的烫泼洒得鲜红了,油孜孜的跟刚下锅的油条似的。   这碗面里放了许多辣椒,顿将他眼睛都给辣红了,刺激得眼泪横飙。   他一边惨嚎,一边死命的揉眼睛,一边不忘了打击报复:“打,打死这王八羔子。”   就是那面条从脑袋上洒下来,一条条的,有点琳琅满目。   鉴于他独一无二的造型,林离一时没认出来,赵三平问他的时候,他愣是没想起来:“我好象不认识他们。”   众保安气势汹汹的杀过来,首战不利,见这局面,不由得有些气势一滞。   也就是这会,其中一个保安看清林离模样,惊得虚汗直流。   这位正是当初学校后山群妖大战中的一位生还者,当初林离是怎么大杀四方的,他可是看得清楚明白。一见自己要袭击的对象居然是秒妖杀手,他浑身都凉了。   他缩住脑袋躲在旁人身后,一见杨中海惨嚎跳脚的样,急火攻心想都是这东西瞎搞,万一给秒妖杀手认出来,那哥们岂不是完了。   这一想,当即就想起了杨中海平时里是怎么仗着所谓大杨哥在保安中嚣张跋扈。少不得要惩治一番,偷偷的伸了腿出去一绊。   杨中海正做没头苍蝇的哀嚎当中,迷失了方向,给这一绊。跌跌撞撞的就往门边栽过去,砰的一下撞着门,头昏眼花的一栽下去!   正好那馊水桶就在那边不远,这一栽,顿时精确无比的一脑袋半截身子都栽进了桶里边。   不少人吐了!   这也忒恶心了。   杨中海反应不可谓不快,仍然是慢了一线,吞了满肚子的馊水,一边狂吐一边跌坐向地板。   也不知是哪位保安水多,大约是见了生吞馊水给震撼了,手里的胶棍这么一抖就掉在桌上。把筷子给打翻了,筷子正一条条的翻滚之时,杨中海坐了下去!   一支筷子半直立的当口,杨中海就这么茫然的坐了下去!   他坐了,他坐了,他真的坐了!   为了证明同性恋不可取,不惜牺牲自己来做实验。多么伟大的人呀,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呀。   众人震惊了。   杨中海菊花开了,从红到青,从青到绿,从绿到灰,也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   林离这辈子都没法想象,有人能在这么一转瞬的工夫里,一张脸上竟然能表达出这么生动而复杂的表情,竟然能有这么严肃而活泼。   在一种怪异得很难称之为是扯嗓子嚎叫,还是哀怨呻吟的怪声当中,杨中海站都站不稳,乱滚带爬的拔腿就跑!   就是屁股蛋子中间半截筷子太扎眼,比较类似于尾巴。   众人目瞪口呆,林离半天才醒过来,赵三平满脸迷惑:“他们不是来打你的吗,怎么这年头打人之前,还兴自残的?”   林离挠头,他也糊涂了。从一开始他就压根本没动手过,就发生了这一系列的喜剧事件。   难道这人真是来玩自残的?   抱以复杂的心情,林离觉得这一个美好的早餐是吃不下去了。谁要是亲眼看完这一系列悲喜剧,能不吐,就数伟光正级别的心理素质了,别说还吃得下去。   悻悻的为还没吃到的牛肉面惋惜了一下,付了钱,林离在赵三平的陪同下溜达出去。   众保安已经一愣一愣了,哪里还顾得他。   溜达一会,满脸红一块紫一块的杨中海忍辱负重的再一次出现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来者不善,似乎调集了精兵猛将,冲林离一指:“大杨哥,就是他。”   所谓的大杨哥满脸横肉,还打着哈欠,一派没睡饱的样子:“你他妈真烦,不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这都摆不平,以后别说是跟我的。”   杨中海一急之下也顾不得,大叫:“大杨哥,只要你帮我打他,钱我照给,上次你说的运货的事,我也干了。”   大杨哥精神大振,大手一挥,手下冲过来:“上,打他们一顿再说。”   这场面,倒把林离给诈唬得一愣一愣。   赵三平看了看时间,又看过来:“你的仇人好象挺多的呀。”   林离更挠头:“真不认识呢。”   杨中海本来就是小角色,又加上给先前那么一伤,整个模样都变了不少,这会还真没认出来。   赵三平没奈何了,眼看林离这么个样,大约也是挡不住的。看着冲过来的流氓混混们,他还抽空点燃了一支香烟,仔细想了想会不会影响到任务。   眼看这群流氓混混快要冲到面前,林离挽袖子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   “看来是没招了!”赵三平慢吞吞的从腋下拔出一支沉甸甸的手枪,拔下弹匣亮出黄澄澄的子弹。   冲在前面的混混们吓得腿肚子抽筋,刹车不急,一摔在地。结果后面的人冲劲很足,也来不及刹车,乒乓摔了满地。   赵三平冲刚刚给吓醒过来的大杨哥和杨中海招手:“你们过来!”   两人畏缩了半天,才挪过二十来米的距离,脑细胞都给吓白了。   赵三平倒是熟练的挡住路人的视线,拉动枪栓,从枪膛里跳出一枚黄澄枨的子弹。他驾轻就熟的一把抓在手里,随和的问:“刚才你说的运货是什么!”   看着那枚子弹,杨中海吓得屎尿齐飞,腿一软就跪在地上:“我没有运毒,我没有答应他们。林大哥,林大爷,您大人有大量,就把我当屁一样给放了吧,我上有八岁老母,下有八十儿子呢。”   林离正想起来,这一带好象是王黑子的地盘,正拨打电话过去。猛得听得运毒一词,身子当即僵住,差点当场暴走。   赵三平亮了亮警官证:“警察办案,你们走吧,不要再来搞事了。”   林离一把抓住赵三平,赵三平却制止住他。等二人走了,林离忍不住怒道:“运毒你们都不管,你们算什么安全部。”   “老大,你都知道我们是安全部了,这事儿有警察管呢,不是我们该插手的。办好自己的事,就是最好的。”赵三平无奈,要不是意外,他真不想摸枪出来的。   “我是怕了你了,别到处溜达了,就在车里呆着,我怕你再招惹什么人来,要是任务搞砸,那才是麻烦。”   林离气恼的蹲在车里,想了半天,终于顺过气来。   眼看十一点快到,赵三平急忙催促林离速速施法改运。   林离只好架住场面,好在他的“施法”过程是有足够的简化版本,花了几分钟折腾出一个神秘的气氛。故意憋红了脸,他才说:“好了。”   一弹指,便转了五百气运给密码专家。   坦白说,赵三平虽然有了昨天的经验,还是多少有些忐忑。万一要是不成功,那就是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呢:“真的假的,行不行呀。”   “我怎么知道,爱信不信。”林离不爽的转过脸去,翘着腿准备看戏:“不信,下次别找我。”   “下次?”赵三平嗤之以鼻,老大呀,连矿泉水你都能当液体炸弹,咱还敢有下一次吗。   正想要说绝无下次,赵三平又想起了林离的邪门之处。要说起来,光昨天开箱破密码就挺诡异了,今天这两瓶矿泉水的事就更邪乎。   “下次就下次再说。”他忽然有点心凉凉的,不敢把话说绝。   林离瞟他一眼:“注意一下态度,不信,就不要勉强自己。”   赵三平打了个哈哈,不一会,就有人把箱子给送来了。   跟昨天那箱子有些不太一样,大约因为一个是本国国安用,一个是外国所用。   开箱倒不是太难,自然有专业人士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开了。   里面果然是一部笔记本电脑。 第一百八十四章 赵三赖   气恼赵三平这厮明知人家运毒都不管,林离少不得发泄几句:“靠,上次我家隔壁有人失窃,说不准就是你们干的。你们这开锁的技术,也专业得忒让人没安全感了。”   “俗人,你就一俗人,咱跟你没共同语言。”赵三平心里紧张,凝视着密码专家破解密码,随口反击。   车里人不少,全都在紧张的看着这位密码专家破解。   林离反而悠然自得的翘脚,反正以他的推测,大约正五百气运,基本都有点无往不利的气势了。   反正以他研究气运图这么久以来,发现的规律。正负五百以内,基本都属于正常的范畴,少有,但并非不可能。   就好比昨晚,他和小青恋奸情热的当口,主要就是破处的那会,他就发现小青的各项气运指数很诡异。   当时,寿运是急转直上,气运也是快速涨了一会。就是时运诡异,忽上忽下的。而财运则是呈现下降的势头——这大约也就是情场得意产生的一些些反效果。   昨晚,他和小青合为一体的时候,小青的桃花运一度飙升到正五百。然后,就一直在三百和四百之间摇摆不定。   当然,由于发现了桃花运的BUG,知道桃花运不可信。所以,林离一直比较少关注桃花运这东西,也很少转人家的桃花运——这东西,最好别碰,不然万一把人给折腾成强奸犯,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因此,一直以来,尽管桃花运是开启了,林离还是能不动就绝不动。   昨晚的发现,让林离有些摸到了气运的规律。   反正一句话,正负五百,都是属于正常的波动范围。五百到一千,这是属于非正常的范围,至于这范围的规律是什么,他还没具体的摸素出来。   他倒是弄清楚气运的作用上限,主要还是在一千以内。一个人拥有的气运一旦过千,反而作用减缓,很难体现出来。   看着这位密码专家冷汗直冒,双手跟飞也似的拼命在键盘上拍来拍去。   林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倒是捕捉到了一些五百到一千的非正常范围的规律。   他想着想着,看了看时间越来越紧迫,而密码专家却还在拼命的破解。他心中一动,忍不住想要证实一番他关于非正常范围的揣测是否正确。   这么一想,就不动声色的再转了一百叠加过去。   就在刚转过去的刹那,这位密码专家亢奋得面红耳赤的跳起来:“我操,这么巧的密码都给撞到了,进入了!”   林离含蓄的窃喜,他有些明白五百以内,和一千以内的规律差别了。   “快,下载,时间不多了!”   赵三平亢奋大叫,飞一样的下令准备。   林离准备伸脑袋看看,到底是些什么样的资料值得这帮人这么东搞西搞。   奈何刚伸脑袋,人家就早有准备的侧身一挡,把他的视线给拦下来。   林离鄙视:“国安的人就这么爱过河拆桥呀!”   赵三平好不容易做成任务,心情大好:“咱是为了保护你,免得你被栽个刺探国家机密的罪名。”   管他国安怎么办,反正不一会的工夫就完成了任务,自然有人在外面候着,拎住箱子跑回去换回来。   真的完成了任务,赵三平情绪正浓,挥挥手:“走,去吃饭,算局里的!”   林离和密码专家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赵三平纳闷:“你们怎么还不下车?”   “不是要吃饭吗?”林离诧异。   赵三平更纳闷了:“对呀,你们去吃饭,我们就不去了,还得直接回局里收拾手尾呢。”   林离和密码专家茫然的下了车,互相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不对劲呀,赵三平在哪里做,他们都不知道,怎么报。就这么拎着帐单跑去找国安报销?人家国安还不把你自个给报销了呢。   “赵三赖,你这个超级大混蛋!”林离难得破口大骂:“有能耐下次别来找我了!”   车里,赵三平春风满面:“看吧,又省下一笔开支,我太他奶奶的佩服自己了。”   谁敢当真跑去国安报销这么一顿饭,又不是穷疯了。   手下马屁如潮:“平哥英明神武,智慧过人。信平哥,得永生。”   赵三平在手下的口中是被吹的跟神一样。   卢正气在手下的口耳相传中,却是被贬得跟猪一样。   不好说这是不是做人的差距,但在同样得罪林离这件事上,肯定存在差距。   “卢市长,您好!”   一路走进办公室,卢正气听了满耳的卢市长您好,但从这些人的眼色表情中,他怎么看都觉得充满了嘲笑。   关了门,他的微笑立刻变成了阴霾,震怒无比的拎住一大叠4A白纸,嗖嗖的猛往碎纸机里塞。   就好象碎纸机碎的全部都是那些嘲笑他的人,这逐渐令他堵在胸中的愤怒宣泄了许多。   碎掉大叠纸,他情绪恢复了,站在窗边冷冷看着,连他都不知道在看什么。   给林离和李镇远昨天这么当众狂打脸,今天已然是全市公务员都知道了,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全市的公务员都清楚,他昨天给李副市长打脸了,还打得是啪啪响,打得他无力还手,甚至无力保住支持他的那些人。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遇着这么一号没能力没担当的市长,又有多少人愿意追随他呢。   今天钻李镇远办公室汇报的人比平常多了许多。   这不,上午的书记碰头会上,上任以来一致很低调很配合的市委书记,似乎因为昨天他被杀了锐气而有些蠢蠢欲动了。他试探的一项人事提案,给当场否决掉了。   他要是还看不清形势,就可以去考二傻六级了。   看来,昨天他被打脸的事,真的打伤了太多原本欲投靠他的人的信心。反而,李镇远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强而有力了,甚至还得到了孙书记嫡系人马的支持。   幸亏是在碰头会上就否决了,要是在常委会上被李镇远否决,那就又是一次赤裸裸的打脸了。   按说他是市政府的一把手,应该不会给二把手逼到这份上,可他昨天到底错得太大了。奈何他上任前,上面说了,要团结班子,稳定发展胜过一切。   要动李镇远,上头未必不支持,只不过这样一来对他的印象不免大打折扣。   与其明着动,还不如暗中下绊子。   以他的后台,压住一个正厅级几年内没法上进,那绝不是问题。只要错过了这关键几年,他李镇远还不就是这么回事了。   官场的事,自然有官场的手段来解决。   他卢正气要真是连这点对抗李镇远的政治手腕都没有,也就不配做到副部级的位置上。所以,在他来看,李镇远得势也只是一时的,给他一些时间,根本不足为惧。   令他为难的是林离这头拦路虎。   北海这地,本来被他视为仕途的新起点。但现在看起来,有林离的存在,不成为终点就是走运了。   他想到这,再是取出那封神秘的信,仔细的阅读一次,企图从里面找出任何一丝挑动他和林离起冲突的暗示和语气。   一丝都没有,完全是陈述的语气,就是这么中立得不带感情。   “这信到底是谁寄来的?”他喃喃自语,取出一个未开封的信封,仍然是同一个人寄来的。   他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拆开。   信中,仍然是完全中立得不带感情的陈述事实。这一次,陈述的是林离是算命大师的“真相”,可能身怀神秘因子等等。   卢正气对算命不陌生,他有些吃惊:“林离是算命大师?大师?谶言公司是算命公司。”   摸摸脑门上那块撞出来的淤青,他相信了这套说辞。   他拎住信在窗边思索,一只红绿相间的漂亮鸟儿扑腾扑腾飞到窗边,似乎很好奇的看着信。   “林离才是北海的大老虎。”卢正气缓缓的说,带住无穷的恨。   堵得他想吐血的是,他想来想去,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个正常的途径能对付林离。   他能想到的法子,对林离都很难奏效。   “要怎么样才能打死这头大老虎呢。”   卢正气不甘的说出来,眼睛却亮了,眯起来藏住那一丝心中的自然流露:“打死?打死!”   这漂亮的鸟儿在这边扑腾了半天,等到他开始办公,鸟儿又飞翔走开了。   一路飞翔,直到某个小区,然后飞进了开着的窗户中。飞到走廊,然后往地上一冲一滚,摇身一变成了黄团团。   黄团团也没留意到,更高的天空中,一头苍鹰翱翔在天际,悄然无声的跟了她半天。直到这会,才滑翔离去。   黄团团果然是比住家女人更贤淑更住家的女妖怪,一回来,就匆匆跑去洗衣服了。   这边,屋子大门打开,许解谄媚的声音飘进来:“勾哥,您请进,您喝茶还是可乐?”   勾陈跟傲气雄鹰似的傲然道:“不错,小许挺会来事儿嘛,泡杯茶好了。”   “喳!”许解跟李莲英似的谄媚的屁颠屁颠溜去泡茶,又颠着端过来:“勾哥,您喝茶。要不要捶背?我手艺不错呢。”   勾陈跟老佛爷似的,闭着眼嗅嗅茶香,发出鼻音表示答应。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二号别墅的高人   许解继续谄媚:“勾哥,传授几招勾搭美女的法子吧,你看我这都光棍了,是不。跟着你没三五十个女朋友,跟人一提我是你小弟,忒寒酸了。”   勾陈满意的享受着,眯眼就快要睡着了:“嗯,女人不是用来追求的,是用来爱的。这个是要讲究天分的和相貌和气质的,你和我没法比,教不来!”   许解的脸僵住,声音也冷了几分:“我没天分?”   “那当然,你要是有我这样的绝世容颜,绝代风华,女人就容易接受你的真爱了,你没有。”勾陈浑然不觉危机近在眼前,不晓得天庭神仙是不是永远说话都这么直接。   许解暴跳如雷,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狗日的,你敢忽悠我伺候你。”   许解这气急败坏的一脚踢了,想起勾陈能和老张战得难分难解,觉得自己多半难逃一死了。   勾陈一蹿起来,首先惊慌失措,跟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镜子一照,惊恐:“糟了,脸花了!”   看都没看许解一眼,就慌张的跑去了洗手间把脸洗白白。   许解正觉自己逃过一劫,又觉不对劲,合辙自己还不如勾陈的脸蛋来得重要呀。   勾陈在对美女奉献真爱这一点,是人都没法否认,以他妖孽一般的容貌,大多数女人都抵挡不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魅力四射而且多变的气质,也不是神仙的气质——就拿张星君跟勾陈一比较就知道了。   勾陈之所以这么气质多变,多半还是因为他学识极为渊博,涉猎极为广泛,这对气质的熏陶是有绝对的好处。   就好比下围棋,这位主在天庭可是熏陶了太多年。参加了这么几天的晚报杯,一路势如破竹。   最令许解羡慕的是,今天勾陈的对手是一个美女棋手。勾陈这贱人不但下赢了人家,还把人家的芳心给赢走了。   比这更贱的是,勾陈这厮令那美女棋手爱上他不到半小时,往回走的时候,这贱人就差不多把人家给忘了。真正是做到了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境界。   人说采花大盗采的是身体,勾陈这厮只采女人心和感情,还最多也就只是保留二十四小时。   许解嫉妒呀,倪秋如跟鬼一样在屋外晃悠了一下:“果然是没品的变态。”   许解大怒反击:“你这个没人要的老姑婆。”   幸亏许解只伺候了勾陈半天,不然他迟早要烦死了。再有耐心的人,架不住勾陈规矩多呀,光是一天起码洗三次澡,说什么保持肌肤的滋润,这就是瞎折腾了。   等勾陈洗好脸,黄团团也搓好衣服,低声将今天刺探所得说了。   勾陈优雅的拈指一笑,溜达几步到对门,伸脑袋进去吆喝:“那只蠢牛回来了没。”   “爷爷就在你后面!”张星君浑身臭汗的从后面使劲蹭,在一起不少日子了,他也算是找到了勾陈的罩门弱点。   这汗一裹上身,勾陈立刻浑身跟沾了一百万条虫子似的,不自在甚至脸色苍白的跑去洗澡。   等到勾陈洗完回来,黄团团已经把刺探所得向张星君重复了一遍。   勾陈甚至连浴巾都是纯丝的,以他的意思,就是除了纯丝的,别的都会弄糟他的皮肤。走出来的时候,还在搓干头发:“蠢牛,小相思跟你说了吧,你怎么看。我警告你,别再来了,谈正经事呢。”   张星君不耐烦的抱住篮球:“有什么好说的,甭管是谁,姓卢的既然想搞事,那就搞他。”   “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动不动就搞来搞去。”勾陈轻蔑的拈住发丝,这动作实在太娘了:“我不爱想,我是来享受的,不是来伤脑筋,会对头发不好。”   “找个解释,跟林离说就得了。”   等黄团团想了半天的好借口,改了改说法这么一说,林离吃惊。   “信?什么信?”   得知大概的来龙去脉,林离没怀疑黄团团是怎么知道的。   凝神思索一会,他沉静道:“寄信的人知道我和汪家之间的事,连细节都知道。这就怪了,按道理来说,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呀。”   掰指数了半天,林离还是想不到,到底是谁有嫌疑寄了那两封信给卢正气。尽管黄团团对信里的内容,也只是模糊的看到不多。   知道的人本来就不多,要说有嫌疑的,那按理说就更少了。   李镇远和高建国等是知情的,但绝没理由这么做。   当初的十一罗汉,大约也是知情的,相比之下,也大约是最有可能泄密,或者寄信的!   小青煞有灵气的眼睛转转:“会不会是李镇远,想要逼你帮他实现承诺呢?”   这倒有可能,倪秋如也补充一句,从迹象来看,不像是泄密造成的,而是完全知道内情的,才没有一点夸大没有一点的含糊。   “抗议,严重抗议,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的存在。首先,你们犯了两个错,不该把我外公算进去,其次,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有什么看法!”苏苏气愤嘟囔:“不就是比你们小几岁嘛,这就被你们无视了,看看这年头的代沟实在是太大了。”   林离赶紧问苏苏的看法,苏苏翘翘尖下巴,一脸老练:“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我认为你们忘了一个嫌疑者!”   众人想了半天,真没想到有什么遗漏。   苏苏深沉惋惜的摇头不已,失望而且痛心疾首,脸上生动鲜活的写着“你们就是朽木呀”。   “汪新扬!”   “历史书和电视电影里装疯卖傻的事太多了。”   包括林离在内,每个人都豁然开朗。是了,小苏苏说得没错,的确遗漏了一个人,汪新扬。   不过,这样的思维盲点固然被指出了,却没人会真觉得是一个已经被证实疯掉的家伙。   小苏苏撇撇嘴:“就知道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比我大几岁没,就故意无视我的说法,等着瞧好了,我觉得就是他。”   “是呀是呀,我相信你。”林离摸摸小苏苏的脑门哈哈大笑,给她夹了块白斩鸡。   小苏苏哀伤的看着这块鸡,痛苦而坚毅的把碗一推:“不,为了保持身材,我要告别美味的白斩鸡。”   众人表情全数扭曲了,苏苏无奈的叹息:“你们大人呀,真无聊,我这是未雨绸缪,懂不懂。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呢。”   林离看着好玩直率而且又意志坚定的苏苏,忽然想起了京城那个爱哭包小米,不由得叹息,估计老天真的是把灵魂搞错了。   关于信到底是谁寄的,既然想不通,林离的作风就是快乐一点,不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在没有其他证据前,他暂时只能锁定当初的十一位富豪。说起来,也只有他们才有最大的嫌疑,人多了心思也难揣测,谁都说不好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暂时来说,寄信者的目的和身份,没有太大的意义。相比之下,卢正气打算怎么办,这才是要紧的。   朱红子作为无为观未来观主,除了不够强势以外,其他的都具备了。知道此事必有蹊跷,倒不急于立刻追问,只是洒然笑:“小师祖,不用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林离笑了笑,没再多说。他知道朱红子的意思,有吕老和费一夕,管他卢正气想怎么着,只要吕老和费一夕同时出声,动一个卢正气还不是轻易的事。   换了京城之行以前,林离多半也是这么认为。可有了京城之行的阅历和费一夕的经验及智慧,林离也算明白了一些。   吕老和费一夕出手,卢正气的后台就算有权有钱,多半也架不住。   不过,在双方都在京城有人的情况下,吕老和费一夕基本就等于是核弹,属于战略武器,能不动就最好不动的。毕竟他们一个已经全退了,一个半退了,出手太频繁,也就会自然失去核弹的震慑力。   这以上,一半是当初费一夕的暗示,一半是林离琢磨出来的。   等吃完饭,黄团团在小苏苏的赞美中喜滋滋的被朱红子拽到一旁!   经过这些天,朱红子师兄弟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两只妖怪的事实。不像最初那样,半夜忽然给惊醒过来,迷糊的想要打杀掉妖怪。   很重要的一点是,薛兰思和黄团团的妖气当初给勾陈不知使了什么仙法盖住了,所以朱红子和朱长子对此不是太敏感了。   朱红子和薛兰思及黄团团都有交流沟通过,得知她们是要保护林离,也是放下了大半的防备:“说吧,消息是怎么来的!”   换做一个人短短几小时内把一件事重复四五次,估计会崩溃。好在黄团团别的没有,就是脾气忒好,当即又重复了一次。   尤其是黄团团模仿到卢正气说打死这个词的神色,朱红子神情微微一变,冷道:“这么说,卢正气说不准是想对小师祖下毒手!”   黄团团混身一颤,明显感觉到朱红子的杀气。   朱红子跟黄团团问清楚卢正气的二号别墅所在地,手脚利索的叠出一个纸鹤。   凝神将纸鹤抛出去,扑腾扑腾的就飞走了。   不一会,手心里的黄纸竟是无火自燃,朱红子蓦然睁眼。   “卢正气的二号别墅有同道高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疯狂的利润   冬天的寒流经过北海,湿气都似乎要变成一团团凝结的薄雾了,冻煞人。   离过年是越来越近了,林离都快要在打包准备行李回老家了。   越是想起家乡,就越是心跳得厉害。要不是北海还有事,他都恨不得立刻飞到家乡去。   跨海大桥的兴建计划,已经势不可挡了。   不论卢正气知不知道那块地和林离有关,不论他有多么的想要阻挡,都暂时无能为力。   原因很简单,跨海大桥固然是北海申报的,却是国务院审核批准的,北海的一个重要发展契机。   跨海大桥的兴建计划一旦公布出来,青离基金持有的那块土地,一夜之间身价暴涨数个跟斗。   坦白说,这实在是一块位置绝佳的土地,正好就在桥的一边,巧得有些令十二位富豪们感到恐惧——他们当然不会相信林离有推动国务院的实力,这么一想,就无疑是林离的神秘能力在发挥作用了。   在众位富豪联手造势做工作的情况下,这块土地迅速变成了北海短期内最是炙手可热的土地。   只要继续持有下去,翻年之后,这块地必然还有相当的涨幅。   众富豪是这么认为的,柏玉宁也是这么认为的。本来作为总裁,柏玉宁的意思是继续持有,翻年之后再脱手套现。   要是换做正常情况,总裁的意愿在与百分之七十二的集体股东意见完全一致,必然会得到完美的执行。   奈何青离基金从诞生的那一日起,就不属于正常情况。众位富豪本来就是本着拉拢交情的想法,外加搭林神棍顺风船赚钱的想法。   更何况,几天前林离才隐晦的向他们强调,青离基金的主导权必须只能是他拿住,这个利益集团只能是他这么一个话事人。   所以,柏玉宁悲哀的发现,他的意愿没有得到任何的体现和执行,除了青离基金内部,甚至没有人支持他。   坐在会议室中,柏玉宁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扯线公仔,是一支可怜的傀儡,做不得主。   他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无比沉重,泄露出怨气无数。   咔嚓咔嚓的闪光灯将会议室点得很亮,柏玉宁强自撑住微笑,与对方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记者们激动的猛照相,柏玉宁本来很有功成名就的滋味。这么一笔庞大的交易,就是股东们授权给他签字,这不论如何都是一种成就感。再怎么说,也是他经手过的,最庞大的一笔金额了。   也许明天,他的影像就会出现在各大财经报纸杂志上,这该是多么大的荣耀呀。   可他的快感就跟沉入水的石头一样,打个咕噜就沉没了,只剩下悲哀和愤怒在心头徘徊。   一笔金额六亿两千万人民币的土地转让的公开签字仪式,终告完成。   是的,六亿两千万,这就是那块土地套现的价格。   半个月前,这块地还几乎一文不值,而现在,就价值超过六亿两千万了。   亲眼目睹完成了签字仪式,作为名义上的大股东,小青来了,看见了,多少有些激动,滑嫩的小手都湿漉漉的。   不消说,林离更激动,更骄傲,这是他的成就呢。虽然是靠气运图做到的。   苏文舟不无遗憾:“可惜,要是翻年,起码还可以五千万收入。小离,你为什么要急着出手,难道这块地还有问题?”   “那倒不是。”林离和众人悄然退出会议室,给柏玉宁公开在记者面前发挥的机会:“我和别的玄学家有些不一样。”   算命这东西,可以说是算命师,这是比较合理正常的说法。也可以说是玄学家,这是比较冠冕的说法,无非就是好听一点,少一点迷信的味道。本质上,都是一样的。   “以我目前的修为,大多数情况,改一次运只能依我的心意,维持一天,或者一个月。”林离指的改时运和改气运的不同,大伙显然不知道:“作用最大,一般都是在改后半个月内。”   众人都是人精,当然不必过多解释就懂了。   四千四百万购买的土地,半个月转手卖出,赚了近六亿。   这简直就是疯狂的掠夺利润,林离这位活财神不论说些什么,大约都是要给众人记牢的。事关改运的奥妙,众人更是有记性不太好的,当场就拎了笔和本本记住。   既然林离是活财神,没理由众人放弃把青离做大做强的绝佳机会。   加上众富豪本来就掠夺了云肇集团的庞大利益,倒是不担心在春节这些日子的现金流问题。所以,竟然也没几人要求分红什么的。   青离一夜套现,坐拥六亿多的现金,这即便在北海的富豪圈中,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考虑到快要过年了,怎么着也得取个好意头,所以就决定拿出一亿两千万来分红。   “哦了,还有一件事。”   林离想起费老昨天来电时提及的一件事:“海对面的百浪地区,要直接被归辖北海市政府了,被单列为北海未来的新经济发展地区?”   从苏文舟到沈老虎,无不大笑:“消息倒是传过了,从八百年前都在传了,也一直没看见有什么成效。”   “谁都知道,这估计是做不起来的。估计也就只有跨海大桥建好了,才有那么一些希望吧。”   众人都是一脸不以为然,毕竟这狼来了的把戏玩得太多次了,当年北海政府不照样多次玩类似把戏,忽悠了不少商人来投资,结果呢。也就只是忽悠罢了。   众富豪大笑当中,林离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这次不一样!”   众人陡然敛住笑声,吃惊看着他。   林离努力回忆昨天费老所说:“北海这几年来发展受限,国务院通过跨海大桥,就是给北海一个重新起航的空间。”   “所以,这边是在国务院挂号的,上面会督促北海尽快完成新战略发展计划。”   别看林离嘴里说出来是一套又一套的,其实基本都是从昨天费老所说的话中节选出来的,这些东西,就连王连汉都不知道。   事实上,如果他不是无为观的小师祖,压根本就别指望费一夕泄露这种中央决策。要不是无为观深知只能做小师祖后盾,而不适合直接露面,也不太可能泄露这种东西。   要说,就是王连汉在发展壮大的过程里,都没能得到费一夕的什么特殊消息指点呢。   众人不知就里,先是盘算这一番从林离口中道出来的话有多少真实性。仔细端详,才骇然察觉这事背后似乎不是这么简单。   我靠,连国务院的最新决策都知道,这位主到底还有什么让人看不清的实力呀。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太子?   众富豪修养还是不错,心里都快要给飓风摧毁了,表面上仍是极力做出不动声色的模样。   实际上,昨天费一夕说的东西挺多,只是林离没必要全都说出来。   想了想,见众人已经若有所思,林离索性挑明。   “各位叔伯,你们想怎么做生意我不知道。我要提醒你们,新百浪区的第一期开发,将会是非常大的一片土地。”   众富豪倒吸一口凉气,林离的这句话,无疑确认了他们心里的揣测。这也就是说,很快北海会彻底没有多少周边闲置土地的现状,北海的地产开发将会出现一波新的高潮。   实力充沛的富豪,心里都在盘算着,自己到底够不够实力加入这次的盛宴当中。   这么一个提前的消息,已经足够珍贵了,为他们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做准备。   林离反正是有些不以为然,房地产商哪一天没有被骂,他自然对这一行当没有太大的好感。不过,这些富豪要随波逐流,他也无话可说,总不能不让人家追逐利润吧。   等小青重新签署了上次林离决定的股权新方案,也就完成得差不多了。   林离没有再多说什么,和众人寒暄一阵,便先和小青走了。   不过,走的时候,他还是依稀听到苏文舟和李镇山在谈合作:“凑个十几亿出来,砸一块地,我们一起合作。”   他暗中更不以为然了,费一夕昨天在电话里说了,这次的开发盛宴,没有上百亿的资本,是很难参与游戏的。   因为按照费一夕的推测,第一块拿出来拍卖的土地,绝不可能低于二十万平方米,光底价都随时可能达到百亿。   百亿的价格光是听着就够恐怖了,林离倒没留意其他的。   实际上,不说底价多少,光是拍卖价格达到百亿。要说掏一笔拍卖金出来,苏文舟大约不是问题,但其实方舟集团的房地产规模和实力却很成问题,毕竟没经营过这么庞大的土地。   说白了,这十二位富豪,除非大部分联手,不然是没什么实力插手的。   林离是不太明白,他只是给这么恐怖的金额吓到了。   摆平了青离的事,林离亲自送了小青去机场。   没奈何,小青的家人要她赶紧回家准备过年。   林离和她最是情浓之时,恨不得每一刻都在一起呢。就这么在机场分开,心中多少有些难受。   恋恋不舍的送走了小青,相约无数之后,林离才驾车回转。   往回的时候,一通急促的电话来了。   是钱立滔打来的,他哀声急迫道:“林大师,请您这一次一定要救救我。” 第一百八十七章 卢正气的逆袭   钱立滔是聪明人,当年在侵吞国有资产的盛宴中,他是加入得较迟,也退出得较早的。   甚至在得手之后,钱立滔就想得清楚,及时抽身远走北海发展,而不是像其他贪婪之徒一样留下继续官商勾结。   必须要承认,他因此而躲过了吃牢饭的危机。   不过,商人是斗不过官员的,在本国这是一条永恒的规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人家不去认真计较他这条小鱼也就算了,只要认真起来。只要有人去查,下力去查,八年前不论钱立滔做得多么的隐蔽,终究还是难免留下线索。   这一次,钱立滔却不知是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派了警察和检察人员千里迢迢赶来北海,笑眯眯的说是“协助调查”。   协助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好说了。他现在是在北海,要是跑回去“协助”一番,没准把自己也给助进监狱了。   钱立滔焦心无比的等到林离到来的时候,都他妈的快要哭了:“林大师,这次你一定要救我。谁他妈想得到,八年前的事居然还给他们翻出来。”   林离吃了一惊,钱立滔的时运竟是急转直下,变成了负二百以下,气运也在持续下降在零线左右。   看来,钱立滔这一次是真的遇到了大麻烦。   八年前钱立滔勾结的官员,大约在四年前就栽了。不过,四年前那起案子其实还是闹得颇大的,在该案当中,钱立滔和他勾结的官员,纯粹就是小杂鱼——当年钱立滔总计只吞了大约两千万,到手的只有一半。   以这点数字,真的翻不起什么浪花。又加上当年该官员被逮的时候,也算是稍稍的明智了一把,没有把钱立滔给供出来。   钱立滔本着投桃报李的想法,这几年也是陆续给了该官员的家里不少钱当做回报。   本来以为这件事,必然是慢慢的沉掉。   谁知道,几天前,那名官员却突然反口把钱立滔给招供出来了。   按说就算那人把他咬出来,当地政府也多半不会大动干戈。这一次,却很奇怪,该地政府居然迅速的指派了警察和检查官赶来请他回去“协助调查”。   老实说,要不是林离赶来这么快,他都有怀疑是不是林离干的想法了。   林离刚了解了情况,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电话又急促的响了。   这一次,是张松霖出问题了。   卢正气今天早上在常委会上,拎着不知从哪得来的举报信和上访信,震怒的说查,必须要彻查。   信里的内容,是关于张松霖开发的房产有严重质量问题。   不一会,苏文舟来电,语气凝重:“卢正气拿着不知什么时候卫生部发下来的文件,说要彻查北海的药品市场,看来是针对方舟旗下制药公司来的。”   “不过,这不打紧,那家制药公司在有人在负责,有人查出问题,就有人要负起责任来。”苏文舟轻松的笑了,他毫无疑问是想趁此机会来排除公司内部的异己分子。   林离忽然感到一阵烦躁,差点忍不住把手机都砸碎了。   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多似乎很有针对性的事?   卢正气到底想搞什么鬼,前些日子被打脸还不够过瘾吗?   林离咕噜咕噜喝了几杯凉水,寒彻全身,脑子渐渐的沉静下来:“这是卢正气的反击,一定是。”   没有张小飞在一旁替他出谋划策,出鬼点子,他还真的一时难以习惯。   钱立滔脸色大变,我靠,怎么牵涉进这当中来了。转念一想,他都是林离利益集团的一份子了,卢正气不搞他搞谁。   林离有些焦头烂额的滋味,耐心沉静下来:“卢正气的靠山是煤区出来的那个人,钱叔叔你八年前在的那个地方,也是煤区,应该是卢正气走通后台的路子搞出来的反击。”   “不,不是应该,一定是!”   林离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渴望开启事业运,奈何十万度的“交易额”过于庞大,实在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   和小市民一样,林离还是忍不住放了一把马后炮:“钱叔叔,早就跟你说要按规矩办事了,现在,唉!”   又等了一会,暂时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林离才稍稍的放心一些。看起来,卢正气就抓住了这么几个把柄。   考虑到卢正气是上任不久,能抓住这么三个人的把柄,已经是不错了。   看起来,卢正气大约是不想林离回家乡过年。林离原本打算过两天就和许解一道回家的,这会儿看来,肯定是走不成了。   考虑到林离急迫的回家心理,这会儿任何敢于阻挠他的人,他绝不介意轰杀对方。   林离的确很不喜欢钱立滔以前做的,以及张松霖现在做的。不过,上次他都说给人家一次机会了,再怎么着也得保下来。   最重要的是,人家钱立滔和张松霖都是他这个利益圈子的人,要是他不保,岂不是寒了其他人的心。   林离没这么功利的心机,一时想不到这点。可他还是隐约有这样的直觉,他必须要保人。   想了想,林离拨通李镇远的电话。   李镇远似乎知道他的目的,平静的说:“你知道我帮不上忙的,不管怎么说都是市政府的一把手,我杀他锐气也好,架空也好,都不能做得太过分,除非我这辈子不想上进了。”   李镇远不是不想出手,而是很难。钱立滔这边,他是铁定插不上手。彻查北海药品市场和张松霖那边,他倒是可以架空。可架不住人家才是正职市长,他非要顶着干,那就真没法上进了。   挂电话前,李镇远不动声色的语气依然平静:“我听他的意思,针对的是你。如果可以,最好谈一谈。”   挂了电话,李镇远沉下脸来,缓缓摇头。   在他来看,林离打垮一个汪家,已经有些运气成分了。这一次,还想继续对抗一个前途无限的副部级政府一把手,那简直就是……   就是什么,他琢磨了半天,还是没有总结出来。   说是自不量力,那也未必然。那天在谶言公司,他是亲眼目睹了林离的能量,对干市长其实也未必做不来,只是这在他来看,是一笔明显不划算的买卖。   人家好歹都是市长,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身边的人?   很难说李镇远上次谶言公司打脸之后的心情,一边是喜悦一边又是恐惧。万一被林离打脸那个不是卢正气,而是他,他又能把林离怎么样?   说穿了,就是被打脸了,他还真没法直接对林离怎么样。   人家一不是官,二不是商人,做得少,错得也就少,哪有什么把柄给人抓。就算真有,按林离平时小市民一般的生活,撑死也不过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把柄可以做文章。   当然,如果林离真的是普通小市民,一个市长要玩死玩残,那也就是弹弹小拇指的事。   可架不住人家林离过小市民的生活,却不是小市民身份。不说别的,光是张小飞在北海的关系,大约就等于是林离的关系,谁来了不得喝上这么几壶。   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就算了,人家好歹是不在北海,也没什么影响力。可架不住人家高建国是纪委书记,架不住人家姜山河是快反师师长。   谁敢这么瞎折腾林离,纪委书记和姜山河还不得给人家几号闷棍。   李镇远摸摸脸上皱纹,却有些苦味满腔:“难怪卢正气要从他身边人下手,直接对林离使这些手段,根本就没用。”   要是卢正气知道,多半会引为知己。   要不是再三琢磨发现对付林离等于是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卢正气还真不至于这么快就去折腾这些富豪们——北海其他官员和富豪又不是二傻六级,怎会看不出他卢正气是在报复。   谶言公司的事才过去没几天,他卢正气就针对人家搞打击报复,官员们和富豪们怎么看他:“瞧瞧,这就是卢正气,心眼跟针眼似的,跟这种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倒霉。”   他卢正气不是想不到这些说法,奈何正如李镇远所琢磨,除了对付林离身边的人,正常的手段对林离的确是无效的。   就好比说林离揍了人,要是一般市民,甭说市长存心整人,就是随便一个派出所所长都能把有理整成没理,把人给搞得乱七八糟。   假如林离是官场的或者商人,那任谁都有一百种方法把林离折腾得欲仙欲死。可人家不是,可又不能当小市民来处理,这才是最尴尬的。   不能说林离本身是无懈可击,可他无欲则刚——就算有,以林离淳朴的小市民观念,只要没干抢劫杀人的事,谁都没法拿他怎么着。   卢正气琢磨报复几天了,也就只得出这么一个令人悲观的结论。   想直接搞林离,正常手段是没用的。   偏偏非正常手段,一旦使出来,那就是双刃剑,伤人也可能伤己。   当然,卢正气的认识还是显得浅薄了一点。   如果他仔细研究一下林离这最近两个月来的经历,大约就会发现一个事实:   甭管什么事,只要林离参与进去,小事就会搞成大事,大事就会搞成更大的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蹊跷   十三不靠的滋味,感觉真不好受。   令林离感到郁郁的是,他好象没有什么招能应付,就好象他肚里空空如也。既没有张小飞一肚子的坏水,也没有费一夕的成熟智慧。   没人替他出谋划策,他就有些抓瞎了。   好在科技发达,他拨了张小飞的号码,按在发送键上僵了半天,到底还是取消了。   朱红子吃惊:“为什么不打过去听听他怎么说?”   林离有些茫然,又有些坚毅:“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有依赖心的人,除了恋家一点,本身性子还是比较独立。否则当初也不会这么早早的就辍学。   张小飞既然不在身边,不论是什么惰性和依赖,也都荡然无存了。该他做的事,他总不会逃避的。   经过了起初的无所适从,他很快就勇于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沉住气思索。   老实说,林离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基本上他也就只能到不是那么的喜怒形于色。虽然不是什么直肠子,偶尔也能想到一些不错的点子。可实在的个性摆在哪儿,要玩阴谋诡计,肯定不是别人的对手。   可玩不过,不等于是看不出来。他的智商还没卑微到那份上,他不善玩阴谋诡计,身边有人擅长,那就行了。   起码林离就知道,这肯定是卢正气想变着花样折腾他,报复当天谶言公司的事。   仔细盘算一会,他想起了那信的事:“信,红子,你还记得信吗。”   废话,朱红子怎么会忘。   钱立滔却吃了一惊:“信?什么信,跟这事有关?”   林离拧住眉毛:“钱叔叔,我来问你一个问题。你们十二个人当中,有没有谁对我不满。”   “这个……”钱立滔张口结舌,他对林离都有些不满呢。恰恰在这时问,他能说吗,他敢说吗。不过,到底是人精,立马就品出了林离的意思:“有,肯定有。”   “有没有不满到会跟卢正气勾结的地步?”林离咄咄逼人。   钱立滔脸色大变:“你是说,是有人跟卢正气勾结,所以卢正气才有资料下手!”   “不,不太可能背后捅刀子。”   朱红子注意到钱立滔的用词当中,没有出卖和背叛这些立场鲜明的字眼。   想到十二位富豪当中,还有人保留着三清观的顾问,朱红子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冷意。   钱立滔有些话埋在肚里没说,想了想:“大伙儿都说,林先生你能帮大伙赚钱续命,说不定也能让我们一无所有。说不定,大伙当中有人觉得这会没什么安全感。”   没有安全感的人当中,自然有他一份。他一边说,一边看林离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看来揣测是真的。   “朱红子,你怎么看?”林离至少知道虚心的多听别人的意见。   “小师祖,这事我看有蹊跷。”朱红子半是冷笑半是讥诮:“先有两封信抖出少数人才知道的事,正好是你上次跟大伙说了这几件事才发生,我看是有内鬼。”   这倒是,很难令人不产生联想。不论在钱立滔的祸事,还是张松霖的祸事,都是上次林离顺便抖出来之后,隔了这么几天才发生。   卢正气上任不久,按理说不太可能知道得这么详细,上次谶言公司的事又才发生没几天,更不太可能查得这么个底朝天。要细细想来,最大的嫌疑就是十二富豪当中出了内鬼。   人多心思也多,有个什么邪想也是说不准的事。   林离不知几时拎着笔急骤的转动起来,笑了笑:“钱叔叔,你也不用急,先拖着几天,他们既然是请人的,大约就要有个请人的样子。总不能,你不去,他们就把你给架跑吧。”   钱立滔苦着脸:“林大师,你别不管了。”   “放心!”林离安慰了几句,带着朱红子就走了。   上了车,朱红子正发动汽车,蓦然闻得林离低声说:“感觉有些古怪呢。”   钱立滔这边可以拖一拖,张松霖那儿却有些火烧眉毛了。   房子有严重质量问题,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小的事,只要给人揭开盖子,张松霖吃不了兜着走,那也是肯定的。   不过,张松霖的情况,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死到临头的意思。   按说,以一个市长出手,只要力度够了,张松霖的公司又有这么大的问题,说不得三两棍就能把他闷头闷脑的打死。   但令人吃惊的是,张松霖居然还活蹦鲜跳的,除了被警察监视,除了房子正在被人查着,其他倒没什么事。   林离是不太懂商业运作上的事,可张松霖这边的事,他也知道,看起来声势更大,更严重,其实问题可大可小。   只要张松霖舍得花钱,有李镇远和高建国扛住压力,是打不死他的。   其实就算李镇远和高建国不扛,卢正气也很难当真的把张松霖一棍打死。说白了,卢正气你要查建筑质量,北海这么多房地产公司,谁经得住这么查。动一动张松霖不要紧,真要一棍子打死,那就是犯了众怒。   想不到这一层不要紧,林离再问了问苏文舟那边的情况。果然,方舟集团旗下的制药工厂给查了,但力度好象也不是特别的强烈,也多少存在一点隐约的迹象。   “好象有些怪,有点含而不发的意思。”林离琢磨半天:“卢正气想干什么。”   朱红子凝神想:“会不会是他想跟你谈一谈。”   一语惊醒梦中人。   林离吃了一惊,冷笑不已。   谈?有什么好谈的。如果他和张小飞合计得没错,肯定是跟化工爆炸案有关。   他本来还想着,先证实一下卢正气是不是真的牵涉爆炸案。如果是,就等翻年以后,再来料理这种汪远图档次的烂人。   “我本想放他一马,过完年再说,他反而迫不及待的想死了!”林离笑了笑,想起芊芊,忽然冷漠:“什么都是被这些贪官搞出来的,我没撞上就算了,既然撞上了,少不得见一个灭一个。”   “小师祖仁慈!”朱红子拍马屁。   林离想了想,忽然笑了:“也好,谈就谈。”   天色阴沉,竟有乌云朵朵集于天空,带住几分萧索。   茶楼当中,卢正气敛住气息,微笑而平静的端坐。   茶几对面,是一个须发班白的儒雅中年,极具淡雅气质。此人纵是四十余岁模样,却仍然具有令人着迷的风流倜傥外形,加之出类拔萃的气质,无疑是一个能令不少女人着迷的对象。   此人专注的凝视着茶几上茶杯,优雅的炮制茶水,淡淡的茶香充斥在这屋子当中,宛如置身绿意昂然的郊野。   卢正气竟有些为这氛围所感染,禁不住笑:“香,不知道是茶香,还是水香。”   “不过是茶而已,我专注,不为茶,不为水,只为静心。”这中年男子微笑举杯。   卢正气一口喝掉茶水,满口余香:“那么,陆先生之所以帮我,不为我,也不为自己,只为林离?”   陆云霄静静展颜笑:“不错,林离这个人非同小可,事关重大,我和卢市长各取所需罢了。有我在,卢市长就不用担心安危。”   卢正气涵养不错,不动声色道:“我和三清观当年也算有些交情,过几天他们就要来人了,以三清观的作风,陆先生怕是不怎么好受。”   “卢市长还是想一想,要怎么才过得了这几天罢了。”   卢正气也不动气,陆云霄是几天前突然造访二号别墅,还突然伸手一把从窗外抓住一个活的纸鹤,无火自燃。   当时看见那一幕,卢正气不得不信这个来头不明的,姓陆的人的确有神秘的一套。在三清观的人还没有来之前,他必须要指望着这个姓陆的家伙帮他挡住林离。   “我劝卢市长最好不要抱希望,三清观前些天在和京鉴天开战。这几天眼看就要过年了,火气才消了一些,打算谈一谈。”   “不过,三清观多少是吃了亏,一时半会也派不出什么特别的高手过来。”   陆云霄低头斟茶,教卢正气看不清此人脸色。   “事实上,我不想知道卢市长你和林离有什么恩怨,也不想知道其中原委。我只要林离。”   陆云霄的笑绝对很有魅力,只是口中说出来的话却绝对不是那么有魅力。   “不论死活。”   卢正气心中咯噔一下,习惯性的浮现笑容遮掩。   陆云霄意味深长的笑着,包间门咄咄被敲响。他语气一顿,淡淡道:“他来了。”   “如果卢市长希望,我可以回避。”   卢正气举住茶杯,挡住自己的表情:“只要陆先生不怕被认出来,我不介意。”   林离来了。   令卢正气吃惊的是,林离看见了陆云霄,竟是完全不认识。   “卢市长,想怎么谈,想谈什么,直接一点。”   林离一进门的第一句话,就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强势。   卢正气再见几天前令自己颜面扫地,被当众打脸啪啪响的人,却仍然能极力压住怒意。即使那微微抽动的嘴角,足够表明他心里的震怒。   “我认得汪远图!”   卢正气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第一百八十九章 完美的挨揍造型   静谧茶室温暖如春,忽然间温度竟似降下许多,有丝丝彻骨寒意自林离散发出来。   林离微仰下巴,你认识汪远图,什么意思。   你是想要表达什么,是想说你和汪远图是一类人吗,是想威胁我吗。   卢正气咯噔一下,却不知说错了什么,见林离脸上不加掩饰的不善之色,愠怒不已。   再怎么说,他都是北海市长,林离居然敢跟他甩脸子。   卢正气一时好象忘了,林离不但甩脸子,还很喜欢打脸,更不在乎他是不是市长。   极力压住恼怒,卢正气婉转的说:“我和汪远图十多年前搭过班子,他那个人胆子太大,做事无法无天,我不喜欢他。”   “知道他车祸死了,我反而认为那是他走运了,不然要是继续下去,迟早会惹出更大的祸。”   朱红子自进来后,就一直凝视陆云霄。陆云霄给他的感觉有些怪异,像修行者,但又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不过,直觉告诉他,这个儒雅中年很强大。   林离不动声色的伸指,在茶几上敲了敲,充满不耐烦:“卢市长,要谈就直接一点,我没工夫听你瞎扯。”   “你是不是为了化工爆炸案来的,不管你是市长还是省长,是男人就干脆点。”   卢正气表情一僵。一层淡淡的绿意罩住半张脸,心中的波涛自是疯狂的掀起来:“化工爆炸案发生时,我和汪远图搭班子。其实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后来才略知一二。”   “不知林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林离讨厌官场中人的说话模式,个个都云山雾里九曲十八弯的高深莫测状。   “有意思吗。卢正气,我就问你,你这样有意思吗。你吞吞吐吐,扯东扯西,无非就是想问我,我到底有没有你牵涉当年化工爆炸案的罪证。”   “想问,就直接说,别拐来拐去。”   卢正气的愠怒迅速变成了大怒,一路走来,有多少平民百姓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甚至是肆无忌惮的提起他的疮疤。   正欲暴走,却想起林离可能有的东西,涵养令他极为艰难的压住怒火,举起茶杯挡住脸色沉思半天。   茶室的气氛竟有些凝固了。   林离泰然处之,半晌才徐徐一字一句道:“你是怎么动了张松霖他们,我不管。”   “你是怎么知道张松霖他们的秘密,我不管。”   “你在我身边收买了什么人,我也不管。”   “我只要一个结果!”   林离铿锵如铁:“我给你十二小时,然后,我要看见所有针对他们的事全部没发生过。”   “否则,你就等着中纪委请你喝茶。”   卢正气脸色数变,就跟一变色龙似的,变来变去,半天才低着头,脸色赤红。   被当面威胁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难受到了极点。卢正气相信如果不是自己涵养好,说不定当场就掀桌子走人了。   他涨红了脸,隐隐有一层青色,磨牙般的声音冒出来:“中纪委想请我喝茶,也没这么容易。”   “不过,我答应你,十二小时。”   卢正气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是的,和官场中人妥协,那是应有的,那不会有屈辱感。可是,他眼下却是向一个无官无钱的平民屈服了。   茶室中陡然静了下来。   林离垂头半晌,忽然身体慢慢的颤抖起来,发出冷笑,肆无忌惮的纵声冷笑,笑声在茶室中回旋,竟笑得彻骨冰寒。   渐渐的,林离的头仰起,身体急骤颤动,笑声如狂,震得这茶室竟有余音哆嗦。   卢正气和陆云霄,甚至朱红子都不知道林离在笑什么,茫然的互相看着。   但,他们立刻就知道了。   “原来当年的化工爆炸案,你真的主谋之一。原来,你和汪远图真的是一路货色。”   “幸亏你自动跳出来了,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有你这么一个藏住的主犯。”   “你真以为我会跟你谈判?你真以为我会跟像你这样的人谈判?”   “像你这样的人,像你这样的官,少一个,就是少一个祸害。”   “好笑,真是太好笑了!”   林离笑得是前仰后合,笑得是眼泪都飑出来了。只是,在笑容的背后却是如烈火一样的愤怒。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起爆炸案的知情者已经寥寥无几。林离恰好就是其中一个,他知道那是多么残忍,而且多么冷酷的一件案子,只有冷血的人才做得出来。   卢正气原本就赤红的脸,更是宛如猴屁股一样快要燃烧起来了。   不是他笨得被林离套出话来,纯粹是他没想到林离压根本没考虑妥协。卢正气是为官者的标准思维,任何东西都可以拿来妥协拿来交换,这套思维模式害了他。   他想讲规矩,奈何林离在对坏到掉渣的人时不讲道理。   “你,你你……”卢正气气得脸色灰白的发绿,陆云霄脸色凝重。   异常果断的,林离双手在茶几下沿一掀。   他擅长的掀桌子翻脸这一套,再一次真实出现了。   茶几砰的一下掀翻,砸在对面的卢正气和陆云霄身上,茶水淋漓洒得二人跟落汤鸡似的狼狈不堪。   林离毫不掩饰的直接奉送中指:“我去你妈的,和你谈判,你就异想天开吧。我要是跟你这种人妥协,我这辈子都不用做人了。”   “你就洗干净屁股,等着进监狱吧。”   林离挥手间,就要夺去卢正气的气运。   但这一次,却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样,就好比撞到了一堵墙似的,撞得林离两眼昏花。   他大吃一惊,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呀。想起以前的经验,他立刻就知晓了,一定是这厮身上有护身符。   咬了咬牙,集中精神再一次掠去。这一次,竟仍然只是撞在了那一面无形的墙壁上。   连续两次没有攻破对方的护身符,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林离竟是不由想到,难道气运图失效了?   连续两次林离发动的攻击,朱红子是没感觉——气运图是仙家宝贝中的宝贝,那样的档次的仙器发动攻击,又岂是凡人所能察觉的。   可是,林离曾在朱红子身上实验过几次气运转移。朱红子大概知道他的小师祖是怎么改运的,也清楚的感觉到连续两波从卢正气身上荡出法力的气息。   不是护身符,是法器。   朱红子脸色大变,快速欺身上前,正欲从卢正气身上搜出法器。忽然间,斜剌剌的一只胳膊蹿出来,砰的一下把他给架开。   正是陆云霄!   朱红子冷笑:“我就知道你不简单,你敢架无为观的梁子,手底下想必是有几套的。”   一边说,一边同陆云霄交手数下,冲林离大喊:“小师祖,搜身,他有法器护身!”   老子就不信邪了!林离连续两次撞得脑子发昏,心里一股偏执爆发。他还就不搜,就要看气运图冲不冲得破护身法器。   这一次,林离集中全部精神,爆发之际,一股无形的精神力冲击而去!   也许是这么啵的一下无声无息的响,林离脸色苍白的突破护身法力。   只不过,护身法器到底远远强过护身符。只撞开这面墙壁的刹那,墙壁就自动复原了。   林离在这么一转瞬的工夫里,竟是只掠走了卢正气一半的气运。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林离吃惊色变之余,想起大局为重。忍住脑袋的疼,大步晃悠过去,一把拽住卢正气,也没有当真去搜。   就好比他原本就知道法器的位置似的,直接伸手在卢正气的脖子上一拽。   哧啦一声,一条造型别致的链子落入手中。   眨眼间,卢正气剩下来的气运一扫而空。   卢正气有心挡住林离,以他那点身板,又怎么挡得住林离这堪比运动家的体格。   靠,卢正气摆的造型实在太恰当了。   简直就是最配合着打黑拳的,林离要是不打这记黑拳,简直对不起天地良心。   啪的一拳正中卢正气眼窝。   多少年了,卢正气从没挨打过,结果身为副部级高官,居然给一个老百姓揍了。   只是事起得太过突然,他竟是没法反应过来,砰的一下就应声而倒。   至于他是什么样的心理,那就很难描述了,反正如果可以变身成超级塞亚人,估计这会林离已经被暴怒的卢正气轰杀成渣了。   最可恨的是,林离居然得势不饶人,还说了这么一句:“对不住呀,好多年没碰到这么完美的挨揍造型了,我忍不住呢。”   卢正气气得想要喷血,却不晓得自己的气运正在负数线以下快速降低。   林离实在太坏了,跟张小飞这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好的不学,专学打黑拳说风凉话。   这边分出了胜负,朱红子也一掌把这陆云霄打飞出去,隐隐中还看见了一个焦黑的掌印。   林离和朱红子走到门口,林离回过身来冷笑:“卢市长,本来我是想要过年后再来料理你的,你主动要送死,我也由得你。记住我的话,洗干净屁股准备把牢底坐穿吧。”   “你和汪远图是一路货色,都是烂货,他是什么结果,你也该是什么下场。”   “别以为你那个煤区来的后台,就能保得住你。” 第一百九十章 神秘的陆云霄   林离和朱红子扬长而去。   茶室狼藉满目。   卢正气捂住眼窝,怔仲半天才反应过来:“你,你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气急败坏的冲这陆云霄发了一会脾气。   陆云霄恍若未闻,脸色苍白的抚摩胸前那焦黑的掌印,脸上泛起诡异而复杂的表情,有说不出的味道。   “无为观名不虚传!”   陆云霄的表情更怪异了,轻声的赞叹着,掸动胸前焦黑处。那焦黑处的衣裳片片碎落,露出一片微黑的胸前皮肤。   他掏摸出一个瓶子,在胸前焦黑处一抹,一股淡淡的幽香散发。一抹之后,那处焦黑竟是消失了,宛如从未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连脸色都恢复如常。   卢正气的涵养早已不翼而飞,双眼跟喷火似的怒视陆云霄,骂骂咧咧好一阵。   陆云霄似笑非笑的沉吟半天,淡淡道:“卢市长,不如还是想一想怎么对付林离吧。”   “化工爆炸案,呵呵!”   卢正气的火气正旺盛之时,这几字宛如凉水兜头泼洒下来,神色大变,色厉内荏:“你胡说什么,你想说什么,不知道的事就不要胡扯。”   陆云霄云淡风清的摆摆手:“别担心,不论是化工爆炸还是什么爆炸,跟我无关。如果不是为了林离,你的死活我不会在乎!”   “真的,你要信我!”陆云霄是这么真诚的看着他,说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请你一定要信我,杀你,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绝对强权的威胁,卢正气的火气蓦然间散去了,习惯性的微笑堆满脸:“那为什么你们不直接对林离下杀手,我对你们没用嘛。”   “这其中有些关节,你不需要知道。”陆云霄微笑:“他有些特殊之处,使得我们无法直接对他动手。”   “无为观?”卢正气笑了,就像先前的发脾气完全没有过,政客的无耻可见一半:“我都没听说过,他们真的有这么厉害?”   陆云霄不置可否。   卢正气笑得和煦无比:“我不懂,你们为什么要寄信给我,又要找我合作。”   “信?什么信?”陆云霄吃惊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作假,他洒然一笑:“不论你指什么,你肯定想歪了。”   “是吗,希望是。”卢正气轻描淡写的笑笑,当做没这回事:“我只是好奇,陆先生为什么这么巧合的在这时候找到我。”   陆云霄眯眯眼,露齿浅笑:“本来是没想找卢市长的,不过,我想卢市长该知道,谶言公司发生的事,北海知道的人不少。有个官面的人,对我们要做的事,总是有些帮助。”   提及谶言公司被打脸的往事,卢正气的老脸就火辣辣的疼。   卢正气没有再纠缠这件事,寄信给他的人,到底是不是这个陆云霄和他背后的人,那还要多纠缠吗。   越想,卢正气就越是气得快要爆炸,气得快要发疯。   不论到底是谁寄了信给他,都绝对是误导,刻意的误导他以为林离有他牵涉化工爆炸案的罪证。   前后两封信中的不带感情色彩的中立和描述语气,全都是屁,彻底耍了他。那两封信的目地,就是要他以为化工爆炸案的事被林离掌握了证据,故意挑起他向林离发难。   没错,他卢正气要是还读不出那层意思,简直就是白痴六级。   刚才林离试探他是否牵涉化工爆炸案之举,是他被坑了。可这也暴露了一个事实——林离之前压根本就不知道他曾涉入爆炸案中。   他卢正气,竟然被两封来路不明的信,给忽悠得傻呼呼的向林离出手。   等到他现在明白过来,想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等于是他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就不晓得会不会把自己给埋进去。   不论信是谁给他的,那个人藏身幕后,绝对极善算计,极富心机。   自诩涵养好心计好的他,觉得自己被那个幕后主使者狠狠的抽了耳光,还是抽得啪啪作响。   幕后主使者,到底和陆云霄是不是一伙的,等到秋后算帐的时候,再来追究不迟。   至于林离,卢正气从没有这么想起一个人就有暴走的冲动。但比起暴走,还是仕途更重要。   不过,陆云霄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令他打消了所有想法。   “你想放弃?恐怕林离不肯放弃。当初汪家也想求饶,结果……嘿!”   卢正气凛然动容,缓缓想了半天,冷声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好象说过,我们没法直接对林离出手。”陆云霄看穿他在想什么,平静一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杀人。只要有人能把他弄昏迷,杀人的事,我来。”   陆云霄缓缓一笑:“既然他没有化工爆炸案的证据,我相信卢市长就解除了后顾之忧。”   卢正气神色一动,默不作声半晌,笑容绽开。   “好!”   乌云遮蔽了天空,今晚的街道路灯格外比平常开得早了一些。   朱红子看看天色,开了车灯:“小师祖,我们去哪里?”   林离眼神直勾勾的半天:“去晚报杯现场,看看勾陈的四分之一决赛。”   一路直接赶去晚报杯的现场,好不容易挤进去,没花什么工夫就找着了勾陈和他的对手。   林离不懂围棋,可他看得懂对局双方的脸色。   勾陈是一脸悠闲,外加阳光四射,他的对手则满脸汗珠滚滚。   观众们议论纷纷:“我靠,这位薛勾陈大概都赶上职业棋手了,太猛了。业余棋手当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猛将兄。”   “这位水平太高了,绝对是职业水平。就是人品差了一点,困住大龙死活不杀,简直就是调戏人,分明就是要把人赶尽杀绝。”   “从外表看不出来,这位主居然这么狠毒,杀气腾腾呀。”   废话,勾陈就是主持人间兵戈的,棋风固然是表面儒雅斯文,骨子里的杀气之浓烈,那是绝对不必怀疑的。   当然,勾陈的人品,肯定是不如张星君这样的直肠子来得坚挺。   林离吃惊不已,不是吧。他随便在垃圾堆里拣一个张星君,就是中年版篮球天才。又一个勾陈,居然有职业水准?   搜着沉迷的许解,林离走过去拍拍他:“怎么样?”   “我靠,勾陈简直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呀。”许解简直就是崇拜勾陈。   要说勾陈这一路突破业余棋手杀过来,一直都只是显得水平比人家高这么一点点,杀得人家是欲仙欲死,偏偏又输得不怎么服气。   这连续多天下来,到了四分之一决赛,勾陈的这位对手算是夺冠最大热门,仍然在他手下给杀得屁滚尿流。可表面上看起来,还是就只强了这么一点点,真是谁都看不清楚,勾陈这厮到底有多深。   勾陈不屑的瞥许解,心想你们懂什么,这是专杀回头客。   他要的就是这不服气的效果,等人家一次又一次的主动回头找他下,一直下,一直折磨对手。   张星君就是有什么火,胖揍一顿,也就抛到脑后了。勾陈跟他可是截然相反。   林离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总觉得围棋这么文雅的活不适合自己,摇摇头还是退出去了。   和朱红子在门口蹲着干瞪,朱红子想起一事:“小师祖,那串项链,给我看看。”   林离把夺来的项链扔给朱红子,却有些头昏,刚才集中消耗精神太多,难免有些虚弱。   跳上车闭目休养了一会,林离才舒服一些。   其实以气运图仙家宝贝的能力,真要全施展开来,就是神仙也未必挡得住。奈何林离是肉体凡胎,精神修为不过是在气运图的开启过程中自动的修炼自动的成长。   要是他把气运图的功能全开启了,恐怕就是勾陈和张星君法力仍在,也挡不住。奈何他现在只不过开启了五级,还有更多的功能没开,精神修为不够,自然是难以突破人家的护身法器。   林离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但他大约也能推测出自己为什么连续两次转运失手,肯定和那项链有关,也和自己开启的级别不够高有关。   朱红子检查一会,发出一声惊呼:“咦,怪事。这法器的制作手法,好奇怪的手法,好象包含了很多派的风格。嗯,是一次性法器!”   朱红子的神色变得严峻,一次性法器制作出这么强大的效果,已经是天下间屈指可数的水平了——事实上,无为观甚至连一次性法器都做不出来,因为他们不擅长这个。   在朱红子的印象中,恐怕不论是松涛还是三清,更或者是京鉴天,都怕是没可能做出这么强大的一次性法器。   不过,耐下性子来仔细琢磨法器制作手法,又隐隐能从其中看出相当复杂的组合,似乎各派都有那么一些。   朱红子拧眉。   看来,果然是非常强大的人在暗中对付小师祖。   可,到底是谁呢?   刚才那个叫陆云霄的人,修为相当了得呀,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的味道。   他也说不出是什么不对劲,就好象对方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如果陆云霄是有所保留,那么此人的修为就未必逊色于他,打起来也不一定输给他。   朱红子是无为观第二代弟子中的第一高手,拎出观外去,不敢说打遍道门无敌手,也绝对是数得着的高手了。   这么说,陆云霄的来头就真的值得研究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谁是神秘人   等到帅得无法无天的勾陈伴着许解杀出重重记者的包围跳上车,林离还在闭目养神呢,谁都不知道这会儿他到底在想着什么。   “赢了?”朱红子发动汽车,轰的一下蹿没了,扔下一帮记者吃灰尘。   “赢得没意思,水平也忒低了。”勾陈隐隐有些得意,却又想要做一副谦虚状,表情滑稽:“没办法,谁让我这么聪明呢。”   林离懒洋洋的靠在副驾驶座上,许解努嘴:“小离怎么了?”   朱红子把车速放缓,一边向他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转而看了项链一眼:“感觉就是有些怪,卢正气有毛病,不直接对付小师祖,反而朝他身边的人下手。”   当然,朱红子没有站在卢正气的位置,不知道正常手段真的很难针对林离。   勾陈不屑——这都快成他的习惯表情了:“不值一提的小人物,灭了就是,想这么多有意思吗。我们这是去哪?”   勾陈发现不对劲,好象回家的路不是在这边吧。   “去球馆,今天有老张的比赛。”林离睁开眼,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他挠挠头:“大伙还是小心点,我担心那家伙冲你们下手。”   “怕个毛,我怕他市长咬我屁股呀。”许解气焰冲天的叫嚣,真要在市长面前,估计他就是一派鹌鹑状了。   “又是比赛,没意思,那种暴力的东西太没劲了。像我这么好修养这么好气质的人,怎么会喜欢篮球。”勾陈郁闷。   许解察觉到一点:“你还没有帮张松霖他们?”   林离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十二位富豪当中,八成有内鬼。说穿了,人多眼杂,十二位富豪到底怎么想,谁会知道。   当然,表面上十二位富豪按理说,都知道林离打垮汪家的事,从表面来看,似乎没有人会觉得卢正气比汪远图难对付。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选择出卖林离,投靠卢正气。   可还是那句话,再好再强的人,也架不住人心变化呀。   在十二位富豪当中,除去王连汉这位半个自家人以外,就只有苏文舟等四人最可靠,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这也就只是林离的看法,要换做张小飞或朱红子,大约连苏文舟都未必可靠。   苏文舟等三家出事,林离肯定不会坐视。 宝 书 网 w w w . b a o s h u 6 . c o m   不过,先撇出来,看清楚一点,再做决定。只要不是内鬼,林离有自信,不论这三人损失多少,他都可以转移气运给对方弥补回来。   其实,说穿了。坐以待毙,见招拆招不是林离的风格,人家欺上门来,林离要么就是温顺得跟猫儿似的,要么就是以超过想象的方式强力反弹。   反正,林离温和的时候和强势的时候,基本就是两个极端。   他不想给卢正气牵着鼻子疲于奔命,人家怎么说都是市长,要对付商人总是说不完的手段。   他要真卖力的去帮钱立滔和张松霖,卢正气下一招肯定又针对到他身边的人,折腾得他完全没心思去想别的。   这些比较深入的东西,林离其实没想到,更没想过什么先手后手之类的,他就是满腔怒火想撒回去。   他想的,跟他强势时的风格一样,直接打回去,打垮卢正气,就什么事都没了。   他没什么弯弯道道的心计,不善搞阴谋诡计。这样一来,反而容易令他直指问题的本质与核心,不会轻易被诡计和迷雾所蒙蔽。   林离想了想,拨通费一夕的号码,将这边发生的事大概的提了提,末了问:“我要打垮他,如果不得以,你和吕老说话管用吗。”   费一夕明白他的意思,在电话中发出一声笑:“最好还是不要,他才上任,不方便立刻调职。还有,别忘了京鉴天的影响力。”   挂了电话,林离想了一会才恍然大悟。   京鉴天和他有深仇来的,就说吕老和费一夕真能动卢正气,京鉴天只要知晓这事儿跟林离扯上关系,那多半就是一个现实版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才真是弄巧成拙。   今晚是张星君强迫大伙儿去看他的“表演”,所以黄团团就不煮饭了,大伙一块儿在外面的饭店吃就是。   驾车在饭店进了包间,一团香风立刻投怀送报来了:“我好想你呢,小离。”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有勾陈悻悻不已,瞎眼的小兰花,他这么风华绝代都看不见,居然只看得见毛头小子林离。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离又惊又喜,一边留恋,一边推开薛兰思丰满的娇躯。   没了小青在旁边碍事,薛兰思真切的传达着她的风情万种:“哪有天天都有飞行任务的,总该人家休假嘛。”   和薛兰思亲昵的说了几句,黄团团在旁边递来一个快递包裹:“这是下午送到来的,没有寄件人,奇怪的邮包。”   “点菜,吃饭,等会去看老张比赛。”林离很难说是自觉的,还是下意识的,反正就坐在了薛兰思身边。   应该承认,林离给张小飞熏陶得有点朝花心的方向发展了,嗅着她的香,竟有些蠢蠢欲动。   众人一边说着今天的事,林离在一旁观看这个邮包,果然是没有寄件人的姓名和地址。   奇怪的摇摇头,他拆开邮包,里面是一封信,还有一些文件,以及一个U盘。   黄团团对邮包比较好奇,伸脑袋靠过看了看,隐隐觉得这字迹有些熟悉。   想了半天,她吃惊的想起了,这字迹竟然有些像是她在卢正气那儿看到的那封信上的字迹。   也就是这会的工夫,林离漫不经心的拆开信,只看了内容一眼,他就震惊的跳起来了。   哐的一声把椅子都给推倒了,许解大笑:“小离,想不到你是属兔子的,居然能蹦这么高。”   林离恍若未觉,死死的凝视着信纸,是亢奋又是迷惑。   他飞一般的抄起这U盘,捏得手心都是湿漉漉的。   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表情古怪的将信纸递给朱红子:“你看看!”   朱红子这边正好把今天的事都说了,接过来一看,正在说的话全都缩回喉咙了,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脸色古怪不已!   信纸只有一句话:“U盘里有卢正气的受贿证据。”   不是吧,林离正想打垮卢正气,就这么巧合的有东西送上门来了?这也当真是巧合得离谱了一些。   难怪众人表情都是这么的古怪。   信纸轮流传到黄团团,她仔细端详半天,肯定的颌首:“是,肯定是!”   “我认识这个字迹,之前我提过卢正气收得两封信,那两封信的字迹和这个一样。”   “肯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林离接过信,好好端详一番:“这么说,寄这东西来的人,知道我在做什么,知道我是怎么打垮汪家的……”   林离越说,声音越细声:“这个人,是跟我有仇,还是跟卢正气有仇?”   “我去找笔记本来!”朱红子飞一般的蹿出去。   林离忽然有些说不下去的感觉,说是这神秘人跟卢正气有仇,那显然不该知道他的事,还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么真切。   如果是跟他有仇,那就绝无可能把罪证送上门来。   怎么看,都猜不透这神秘人的主意。   好象本来他和卢正气之间是没有什么的,似乎就是给那两封信撩拨出来的冲突。然后,等到现在冲突得大了,就诡异的出手送来U盘。   这神秘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一会,朱红子拎着不知从哪儿新买来的笔记本,把U盘一插上,调出里面的文件!   几个视频文件,第一个是卢正气收受贿赂的录象画面,贿赂者似乎是故意和拍偷角度配合起来,把卢正气的模样拍个正着。   另外两个,就是卢正气和几个女人在床上滚来滚去,大玩3P的录象。其中一个令人不啻而愤怒,因为里面的女主角居然是十来岁的未成年少女。   勾陈叹了口气:“太没品了,女人是拿来爱的,不是拿来做的。”   众人狂翻白眼,薛兰思和黄团团羞红了脸躲开过去。   林离死死凝视着视频半天,指指那个模样也给拍进去的人:“红子,查查这个人的底细,这人肯定跟偷拍者是一伙的。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拍得到这种东西?”   反而是懒洋洋不想管事的勾陈一语惊醒梦中人:“管他是什么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卢正气又不是白痴,能被拍着这些东西,肯定是那寄信者干的。能把这么小的小女孩送给卢正气,就算好,也好得很有限。”   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这年月,凡间实在太没品了。难怪天庭执意要搞什么乾坤气运图,就是想要扭转这种道德沦丧,坏人越坏气运越好,好人越好气运越差的世道吧。   勾陈的话没错,不管对方是谁,这些视频落在谁手里肯定都是秘密,不会轻易流出来。   也就是说,寄信者肯定和卢正气有过接触,而且也深知林离这些天发生的事。   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不多,可以说是很少很少。   一个名字在林离喉咙里转悠了半天,终于沉重的吐出来了。   “汪新扬!” 第一百九十二章 忧郁中年王子   等到林离赶到精神病院,向院方提出探望一下汪新扬,院方奇怪的看了林离一眼。   一会后林离才知道,汪家其实还有一些亲戚。不过,那些亲戚一次都没来探望过汪新扬,全顾着去争夺汪家的家产了。   “我就觉得奇怪了,这个病人家的直系亲属还有好几个,怎么都没来看过他。”这护士有点碎嘴,领着林离和朱红子走在走廊中,碎碎念:“听说这个病人很有钱,自从他疯了,他家里的亲属全都在争财产,争得是你死我活的,都闹到法院了,你们说好笑不好笑。”   领住二人走到一间隔离房,护士看了林里和朱红子一眼:“到了,就是这儿。病人有暴力倾向和自虐倾向,你们就在这里看看。”   “暴力倾向和自虐倾向?”林离吃惊。   “是呀,他身上都给抓得到处都是伤疤了。还咬伤了好几个人呢。”   “哎呀,是吃药时间了,你等等啊!”这护士是男的,挺三大五粗的一汉子,要不是这样,多半也制服不了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护士匆匆忙忙的离开一会,然后拎住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些药片,伴住几个同伴一块来了。   开了门,护士冲进去,首先将静静躺住,眼神呆滞看天花板的汪新扬给按住。   不动还好,这一碰着他,他就跟疯狗似的张着嘴,凶狠而狰狞的乱咬起来——好在手给套死了。   护士很快将他给绑住,然后用木片儿将汪新扬的嘴巴给撬开。   咔嚓咔嚓的声响传出来,林离和朱红子趁机溜进去一看,只见汪新扬居然把木片儿给咬断嚼了起来。   好在这样的事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护士无奈的取过另一个木片继续撬,一边撬一边往他嘴巴里塞药片儿。   在挣扎中,几片药落在了地上。林离心中一动,朱红子就悄悄的把药给拣起来塞在荷包里。   看着汪新扬被绑在床上,痴痴呆呆的模样,林离的心情却是无比的复杂,说不出是同情还是怎么着的。   护士好不容易喂完了药,斜眼看林离:“你和他是朋友还是亲戚?院长叫我问问,他的费用,该找谁解决呢。”   听碎嘴护士说完,林离心情更复杂了,不知是什么滋味,叹了口气,摇摇头。   汪家的直系亲属全都在争夺家产当中,根本没有人来看过汪新扬,更没人在乎过他的生死。汪新扬数亿的身家,如今,却是连费用都没有人肯来交。   “活到这份上,还真不如死了算了。”朱红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说了一句被林离非常认同的话。   得知汪新扬的费用最多三个月后就花完,到时该怎么做,院方也真不好说。   林离转脸看了汪新扬一眼,苦笑不已:“汪新扬,恐怕你没想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吧。如果真有下辈子,还是做个好人吧。”   “护士,他的费用如果没有人交,你就打给我,我来替他交好了。”   林离把自己的号码给了护士,也没有再多做流连,转身就走了。   一个原本聪明的天才,居然沦落到这一步,是谁看了都觉得惨不忍睹。更别说林离这个心肠软的。   走出精神病院,林离双手伸进口袋里暖和暖和,迎着湿润冷风,脑子清醒了一下:“汪新扬是真的疯了,不是装的。”   朱红子觉得也是,不过,他还是摸了摸那几颗药:“改天拿这药去问问,最后证实一下好了。”   如果不是汪新扬装疯卖傻,暗中撩拨卢正气和林离的冲突,那又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在暗中坑人,如果他是想对付我,迟早有一天会自动现身。现在,管他那么多呢!”   林离看事物越来越习惯直指问题本质与核心了,也越来越有利益集团领袖的范儿了。   “小师祖英明!”朱红子蓦的一惊,他原本还想提议追查下去呢。现在想来,倒是他给这些云雾般的迷惑给蒙蔽了。   朱红子忽然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要他跟着小师祖学习了,禁不住暗中佩服小师祖。   佩服个毛,林离纯粹就是不愿钻牛角尖,做事直接干脆罢了。   把在精神病院看到的结果一说,众人无语半天。   勾陈懒洋洋中又充满额外的慵懒魅力的声音响起:“管他这么多呢,卢正气反正是死定了。还是想想,怎么利用这件事把内鬼钓出来。”   陆云霄是何方神圣,其实倒不是太重要。反正朱红子也好,薛兰思也好,大都猜到陆云霄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仙丹和林离的法宝。   要是不懂得趁这机会,挖个坑埋掉敌人,那简直太对不起送上门来的机遇了。   可偏偏一想起林离不信鬼神的态度,勾陈就腻歪,朱红子就无奈。   什么玩意嘛,明明身边就有两个女妖怪整天晃来晃去的,愣是没半点感觉也就算了。还有两个神仙,也在堕落当中,这也不知情。   他们简直是拿林离没招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在祖师爷显圣以前,朱红子也不信有神仙这玩意的。   连朱红子这种局中人原来都不相信有神仙,勾陈就是拍着胸脯发誓他是勾陈大帝,林离也很难相信。   其实林离也不是不信邪的主,他是有顽固的一面,可也不至于顽固到看见了证据都不承认的地步。   就好比说算命,有气运图的神奇,林离就从原来的绝对不信,改变成了相信有这东西。   不过,道术这玩意,因为无为观,他暂时还处于半信半疑的阶段——其实也是因为他没亲眼看见无为观众人表现出来的道术。   勾陈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反正他知道,等到气运图的功能开启到一定程度之后,不论是妖怪还是鬼神,林离都迟早会相信有的。   说白了,林离拿到气运图也不过只有两个月。要一下子彻底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又没有亲眼见过某些东西,那还是挺强人所难的。   就好比一个人中了五百万的彩票,没准一年后还觉得是在做梦呢。   一路上合计着法子,赶到球馆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把法子研究出来了。   钓鱼总归是要诱饵的,毫无疑问,只有林离才有资格充当这跟唐僧肉似的诱饵。   朱红子做这么危险的决定,多少有些忐忑。尽管他有把握能保护住林离——薛兰思本来是有飞行任务的,都给特地叫回来应付危机了呢。   可耐不住陆云霄来历神秘——到这会,朱红子还是琢磨不透那件一次性护身法器的来历和真正手法。   无知者无畏,这话就是专门给林离创造的。他反而一派稳坐钓鱼台的模样,不住安慰朱红子。   老实说,勾陈也多少有点儿忐忑。   气运图的功能,其实他只是下来前打听过一些,知道的不全面。防护作用是肯定有的,可到底到什么地步,他也说不准。   不过,要说到林离的板砖法宝,勾陈想起来,以他的脸皮也稍稍的有些火辣辣。   他下凡前是和太白在麻将桌上说起这事儿的,他当时就是纯粹随便的抓了一个字就当做法宝跑下来了。   本来以为拿的是北风,谁知道他记错了,原来拿的是东风,闹了个小笑话。   天庭的麻将按说在人间,也是属于超级法宝了。   不过,勾陈依稀记得,太白那老昏货的牌品不是忒好,喜欢重重的摔麻将。他印象中,光是给太白摔坏的麻将都不少副了。   这一副好象也用了相当一些日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坏掉。上次他还注意到,这东字麻将上似乎有好些裂缝了……   勾陈可没什么兴趣跑去看张星君耀武扬威,随意找了借口就在场馆中溜达起来。   远远见一美女婀娜多姿的走过来,勾陈动作利索无比的飞快取出镜子和梳子,转过身去照了一下,再梳头发一下。然后!   他肘子撑住墙,单腿别住,四十五度角纯洁的仰望——天花板上的蜘蛛网。   就这造型,堪称是绝了,就是最顶尖的男模也未必能有他这么驾轻就熟的摆出最有魅力的造型。   等美女走得越来越近,他忧郁的顺势一抹飘逸秀发,耳朵激情的哆嗦,嘴唇哀怨的颤抖,活脱脱就是传说中的忧郁王子。   虽然是中年版的。   不晓得是不是都在忙下棋,好些天没献真爱了,勾陈有点亢奋,竟是没注意到多了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剽悍的壮男追赶上这位美女,警惕的目光看着这位忧郁的中年王子。   一声幽幽的叹息,宛如从天际飘零,有道不完的忧愁和哀怨,如水一样浸入心扉。   这美女竟是眼神都迷离了,脚步一顿就痴痴的看着他的孤绝背影。   这壮硕男怒了,敢调戏我女朋友呢!   他向勾陈走过去一步,勾陈恰倒好处的沿着某个暗合天地至理的弧线一回首,虎躯剧震!   斜特!   他惆怅而哀伤的电力还来不及释放出去,就看见一团黑影越来越庞大!   “漂亮的左勾拳,这一拳简直就是教科书那么经典,快准狠,是拳坛中的颠峰之拳呀!”如果有解说员,一定是这么惊呼的。   勾陈悲伤的飘呀飘呀。   这壮硕男自得的亮亮胳膊:“老子练拳击的,敢调戏我女朋友,简直不知死活。”   勾陈飘在地上,下巴肿了一半,顺手却是抱住了一支光洁的美腿。   他惊喜的仰头一看,这次不是黑拳了,是黑腿!   美腿的主人旁边,有一位结实的壮男:“敢偷窥我女朋友,找死!”   勾陈很伤感的被一腿扫出去,看这人走过来要再踢,他大声喝道:“等一等!”   “刚才那人是练拳击的,你呢!”   “老子是练散打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八十二分的记录   主队亮相,场馆轰的一下沸腾了。   现场解说员亢奋无比的吼叫:“我们的老皇帝亮相了,看看,三四十岁的大叔还在球场上奋斗,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一种对篮球什么程度的热爱。”   球迷吼得脸红脖子粗,跟武林高手似的联手一拽,一条横幅跃然而现!   “美国有小皇帝,中国有老皇帝!”   这是张星君参加的第三场比赛了,也是连续第三个主场。两天前的那一场,张星君以剽悍而铁血的作风,一举斩下五十分,再一次引爆他走红的程度。   今天球馆大爆满,满满当当的连跟针都插不进去。   热身,队友都在热身当中,只有张星君准备上场热身的时候,见到林离等人在前排,顿时不管不顾的溜了过来。   别说,张星君暴露不少的体格怎么看都不属于肌肉男那一型,偏偏就是这样普通的体格,却屡次撞飞无数敢于硬碰硬的家伙。   “来支烟!”张星君冲林离眦牙,许解在狂热的气氛下傻呼呼的给他一支烟:“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神奇的张星君点燃了香烟,居然神奇的一口气把烟给吸光,许解惊叹:“你是大象吧?就这肺活量,肯定不是人类。”   许解到处在张星君身上摸索,张星君怒拍掉他:“干什么!”   “没有,我在找开关!”许解亢奋的解释:“他肯定是披了人皮的外星人,找到开关就能证明了。”   全场的焦点毫无疑问就是张星君,球迷们伸长脖子望过来,看见他们的老皇帝正在吸烟,不知多少人满头黑线。   给球馆气氛熏染得亢奋起来的林离,倒是平静了许多,可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传说中的八十一分:“老张,今天难得我们来支持,好歹你也得拿个八十一分吧。”   “没有我办不到的。”张星君肯定不太晓得八十一分是什么意思。   “对了,早点拿下八十一分,早点离场,大伙还有事要做。”林离临时想起,交代了一声。   闲聊几句,张星君老实不客气的走到主教练身旁大声说:“今天我要拿八十一分,叫大伙全部把球给我。”   主教练目瞪口呆,见过狂人,没见过狂到这份上的。   甭说NBA的八十一分是什么样的概念,就是CBA的得分记录好象都只是七十多分而已。   奈何人家张星君随口说说,就好象八十一分拿着就跟玩儿似的。   也不知是哪个球迷耳朵很尖,居然听到了这么一声,迅速传将出去,全场一眨眼的工夫就响起了亢奋的八十一分吼声!   “老皇帝今儿个要拿八十一分!”   这吼声传入对方球员耳中,一个个脸色狂变,喷火般的目光几乎快把张星君给融化了。   合辙这位主是把他们当一盘菜呀。   其实,不是把他们,而是把所有人都当做一盘菜。要说一位神仙能有这么看重他们,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林离也不信张星君真能拿八十一分,纯粹就是这么一说罢了。   说是来看球赛,来鼓舞张星君,其实很快他就在这狂热如斗牛场的气氛当中陷入了沉思。   其实林离多少有些茫茫然的滋味,不是因为没有理想和目标,就是隐隐感到他好象有些不务正业。   因为气运图的特殊性质,他有能力带给身边的人快乐,有责任保护身边的人,也应该让身边的人获得成功。   不过,对于自己,其实他有些茫茫然。   说穿了,林离不笨,有时还显得大智若愚。恰恰因此,他感觉到了不堪重负。是的,身边朋友的态度,无为观的态度,甚至吕老等人的态度,隐隐都已然在围绕他而行事。   他隐隐有了一个小团体,一个小利益集团核心领袖的地位。以前没有太明确的认识,这一次张松霖和钱立滔等出事,首先就找到他,这就使得他有些明确的认识了。   数一数算一算,就不说小青呀张小飞呀等等,就说十二位富豪,就说章老、吕老、李镇远等等,每个人都有求于他,快把他当神仙一样看待了。   可事实上,要不是林离以前就有过一段寻常人所没有的经历,有相当强的心理素质,换个人来未必就能这么快的适应这种压力。   当然,林离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其实也是挺有责任感的。只不过,猛然之间意识到自己肩负了这么多人的希望和成功,这多少还是会造成相当大的心理负担。   不论怎么说,林离的成熟老练和心理素质,经过这许多的磨练,早已超过同龄人许多。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有时林离的性格是比较温顺的,可触怒他的时候,他往往走上强势无比的极端。说起来,这其实多少有点矛盾,可实际上这也是当初被学校开除之后的经历所决定的。   温顺是表面的,强势是骨子里的。   实际上他不笨,只不过,好多事他都不愿意也没有那个心计去想这么深这么多。也因为林爸爸的影响,他的观念比较接近保守的小市民,就属于那种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就可以,有好处就拿,没好处日子照过的那种。   所以,他这会儿反思这么一下,豁达的本性令他很快就轻松了。   有什么好想的,反正该怎么过日子,就怎么过日子。别人不惹他,他就继续过,惹上他再说。   至于别人的压力和期许,他还真不觉得是多大的压力——其实主要就是他内心有些迷茫,压力再大,大得过当年给千夫所指,甚至包括林家的亲人?   这一次的反思,应该说是林离迈出的很大一步。如果没有这一步,没准以后就仍然是小打小闹的格局。可既然难得有心思反省一下,跨过这一步,呈现在他面前的,自然就是无限广阔的天地。   像林离这种,给他一个馒头也能乐孜孜挨过一天的人,基本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也基本不会当真去钻什么牛角尖。   等林离豁达的给自己了一个答复,回过神来观看球赛。   球迷的情绪已经彻底给引爆了。   张星君一招暴力大风车扣篮,令全场球迷亢奋的玩起了墨西哥人浪。   第一节结束,张星君疯狂的夺走全队的八成出手次数,斩获二十三分。   也就是这当口,鼻青脸肿的勾陈灰溜溜的杀回来,诅咒着今天运气不好,居然连续碰着练拳击和散打的。   一边在心里骂着,勾陈一边展示着最有魅力的微笑——只不过,又青又黑的双眼释放的电光多少显得有些滑稽。   林离看着这造型,就想起了《东成西就》当中欧阳锋吊香肠放电的画面。   第二节开始的时候,勾陈轻佻的抬下巴:“野蛮人!”   不晓得是不是给勾陈刺激到了,张星君一登场就表现得犹如猛虎下山,拎着球噼里啪啦的一阵运带,速度和爆发力都极强的他,闪电一般的运球连续突破三人,以一个扣篮结束。   不得不说,张星君的身体素质绝对是非人类级的,光是那小体格当中蕴藏的力量就恐怖得要死。偏偏他还有极快的速度,和极强的爆发力。   必须要指出的是,张星君的步法其实极为出色,三步两步就突破了对手,堪称是顶级步法。   除此以外,他最大的优势之一,大约就是投篮比较精准。   不过,他的战术意识等等明显就差了职业球员太多——估计张星君这辈子都没有太多的合作精神,也没有太多的战术意识,就他那粗性格,直来直去,能有什么战术素养。   合作精神这玩意,就更加不必提了。在天庭里武力值最剽悍的少数几人之一,又有几人配跟他合作,又有几人值得他跟人家合作打群架呢。   再加上超强的个人英雄主义,以及运球等基本功,还有许多许多篮球技术等等。坦白说,他在职业篮球界混还是存在许多毛病的。   好在这会才是他的第三场职业比赛,人家还没有看出他的弱点。   所以,张星君得以疯狂的大玩一条龙服务,自己抢断,自己抢篮板,再自己突破到对方篮下扣篮。这样的画面,基本是常见的。   第二节,张星君独中八个扣篮,外加五个三分球。   其中一个三分是比较诡异的,他在三分线外一投,没中。在人家拼命出手夺篮板的时候,三分线外的他诡异的杀进去,把篮球夺下来。   然后,更诡异的是,恼羞成怒的他抱着球就窜回三分线。再投,不中,又跑进去抢回来,继续投。连续投了四次,终于中了。   连对方球员都快给他玩得崩溃了。等到第四次终于投进去,人家都快要给他鼓掌了。   本来嘛,老大,你打的是得分后卫,老是溜进来抢篮板,我们这些内线还要不要混,还要不要脸呢。   半场下来,对方给打得气气都不爱冒了,爱怎么的就怎么的。反正所有的士气,都给非人类的张星君多次一条龙服务给打垮了。   得分是在节节攀升当中,到第四节一开场,连续两次在内线扣篮之后,他拿下了七十九分了。   全场观众疯狂的呼啸起来,电视机前面的观众也都亢奋的跳起来。   而就在这时,对方球员终于醒了,妈逼,真要让你拿下八十一分,老子以后还要不要领薪水。   五个人疯狂的包夹。   这一次,张星君好不容易拿到了球,却给五个人堵着。   恼羞成怒的他不管了,拎着球在己方半场,基本在背身的情况下,瞎着眼睛就把球往对方半场一抛。   球飘呀飘呀!   哐!   居然准确的落入篮框当中!   超远超神奇的三分!   八十二分!   球馆跟火药桶似的一下子爆炸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你们是不是想绑架我   从张星君以堪称神奇的一投,拿下八十二分的记录,就彻底奠定了胜局。   主教练提前将张星君换下场,他和大伙一道离了球馆。   一路走出来的时候,张星君已然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不消说,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瞪眼捏手:“还等什么,直接杀上去。”   “野蛮人!”勾陈轻蔑,打击对头他一向不遗余力:“明面上的,谁在乎来着。怕就怕暗底里的,估计你这样的野蛮人头脑也想不透。”   该明白的,林离都明白了。想不明白的,也没必要费力去琢磨。   反正,真相迟早会露头的。   有道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林离既然要充当诱饵,当然就要单独行事,给人家创造机会嘛。   所以,林离很是无奈的给众人踢出去单独行动。   等到林离走远了,众人嘻嘻哈哈的喧闹顿散去,变做了凝重。   还不等许解闹清楚,薛兰思一拂袖就将他给弄昏迷了过去:“好了,现在都是自己人,可以说话了。”   勾陈眼中闪现一丝厉色,却依然懒洋洋,摆出一副跟老子无关的造型来。私底下捅捅蛮牛似的张星君:“我说,野蛮人。你到底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星君又不是白痴,怒哼一声,却没接话。   不说林离是他们共同要保护的对象,就说他们在未来很长的时间里,在人间怕是都要指着林离反过来保护他们——没奈何,谁让他们没了法力呢。   不论说人情,还是说道理,他们必须要保住林离。   不过,二人到底有神仙的骄傲,怎会承认被林离反过来保护——尽管他们都知道,实际上就是这么回事。要是没有林离的气运图和那个东字的攻击麻将法宝,指不定没有法宝的二人什么时候就出什么事儿呢。   在凡间,没法力的神仙如狗一样的折堕呀。   不说别的,万一薛兰思和黄团团起意要害他们,他们多半也只有做丧家犬的命。   还真别说,不知不觉的,妖、道、仙三路人马都在林离身边会聚了好一批。当中要说把三路人马看得最明白的,自然就是两位大仙了。   要说最不知其所以然的,肯定是林离。   所以,勾陈的意思,张星君还是很清楚的。再怎么说,都一样是神仙的骄傲和心态,难免有些共同的情绪。   要是法力还在,当然是来一个灭一个,来一双除一双。没了法力嘛,那他们就只有干瞪眼的命了。   妖、道、仙,三路人马。各怀各的心思。   勾陈和张星君的心思不消多提。   黄团团是本着报恩而来的——实际上,没了丈夫,她除了修炼,基本就没有人生目标了,大抵上报恩就是唯一的理想了。   薛兰思冲的就是林离的保护,以及林离未来可能带给她的好处。想一想,薛兰思打死都不承认自己把林离当自己人的私心。   朱红子为代表的无为观想法比较单纯,无非就是保护小师祖,小师祖要干什么,总之帮他做到就是了。   所以说,三路人马看起来来路很复杂很纠结,实际上还是比较齐心一致的,这就比较难得了。   要不是因为林离,三路人马也绝计不会相安无事的走在一起。   众人在合计要怎么保护林离顺便钓鱼的时节。   林离沿大街溜达,一边也是心思复杂。   倒不是因为他知道众人的路数,他本来是人类,看到的自然也是摆在眼前的局面。   摆在卢正气面前的,肯定是无解的死局了。   这多少令他感到有些古怪——卢正气完蛋是定局了。这么一来,好象就前前后后有三位市长折在他手里了,诡异的是,三个都是副部级。   难不成,我真是市长杀手,天生和市长犯冲?   林离失笑,想一想以前在家乡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县长大抵都是高不可攀的对象。如今眼看就要有第三个副省级被自己干掉了,这心里的滋味当真是有些百感交集。   卢正气已经无关紧要了,这是真的。   路数不明的陆云霄,才是这次要钓鱼的对象。   顺便钓钓,看看到底谁才是内鬼。   之前合计的时候,大伙有人猜陆云霄是三清观的,也有人猜和京鉴天有关,甚至猜到了松涛观头上——其实林离对松涛观很有好感。   至于陆云霄到底代表的是谁,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人能容忍这么一拨人藏在暗中搞风搞雨。   就是这些事,好象距离林离想要的小日子有些遥远了。   还有还有!林离想了想,接下来要开启的事业运功能,以及之后的谶言功能,好象是非常重要的。   反正比桃花运重要不是!再怎么说,都比有BUG的桃花运来得好。   这么一想,林离反而僵了一下,既然桃花运有BUG,没准可以运用起来,有特殊用途。   越想,就越是觉得有这可能。说到底,桃花运是甭管怎么清零,怎么转运,反正是好是坏,那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一边想,一边走。   砰的一下撞着一堵墙,就是这墙似乎有点不怎么结实,差点给林离撞飞出去。   林离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几个混混打扮的家伙,倒是不怎么吃惊。   该来的,总是要来,不是吗。   这几个混混摸了照片出来,端详半天,指着他凶狠道:“就是他,抓住!”   “等一等!”   林离大喝一声,往后一跳。   也就这当口,也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破空声,啵的一下打在这混混的脸上,牙齿都给揍飞了一颗出来。   仔细端详一下,飞来打中这混混的东西,居然是香槟木塞。   林离诧异的左顾右盼,愣是没看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从哪儿飞来的。   不过,这一点小意外还吓不住众混混们,冲上就拽住林离的胳膊准备架着抓走。   与此同时,一部汽车从路边呼啸而过,一点燃烧的烟头闪着光从车里飞舞出来,伴着西北风,不知怎的就飘进了这混混的脖子里!   “哇啦啦,烫死我了,是哪个混蛋不讲公德心,乱扔烟头!”这混混浑身飙汗的直跳脚。   “糟了!”林离想起来了,为了应付今晚的局面,他特地把气运从许解身上转回来足足一千。   有了这么一千的气运,估计谁想对他不利,大约得倒霉好一阵子。   这群混混还是很有意志力的,当中一人冲过来,冲着林离肚子就是一脚。   林离不觉得多疼,只是,他怜悯而同情的看着这人:“你要倒霉了。”   他看见这人的寿运(健康运)直线下降。   这是当街处,路边就是写字楼。这会儿也算是有些晚了,林离却不知道,早一点的时间,一个女的率领着一群姐妹气势汹汹的杀上写字楼去捉奸——最近不是蛮流行写字楼奸情嘛。   写字楼上在捉奸,按说跟这是没什么关系的。奈何那捉奸的婆娘泼辣剽悍,一边打一边挠,信手抄住一个坚固的家伙就扔出去!   倒是没砸到玻璃,从窗户缝里落了下去。   说巧也是巧,正好落在这踹了林离的混混脑袋上。   啪的一下,当场就晕了过去——砸在他脑袋上的,是一个钉书机。   这一幕,只看得林离冷汗直下。   再怎么被动的利用气运下去,产生的副作用只会越来越强烈,他可不想承担副作用。   于是,他大吼一声:“等一等!”   “你们是不是想绑架我!”   众混混给这连续三次意外弄昏了头,居然当真应声点了点头。好在这条街不怎么热闹,晚上人也较少。   林离松了口气:“那就好,别动手动脚了,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众混混张大嘴,啊,还有这样的好事?现在流行被绑架?   经过三次意外,众混混稍稍客气了一点。   不过,当中或许还有一个倒霉蛋气不过,或者脑子缺根弦。在林离上车的这会,踹了林离屁股一脚,怒骂:“妈逼,都是你这个……”   他话还没说到一半,只见半空中的写字楼里飞出一件类似剪刀的神秘物体,将路边一条电线给削断,拖着闪烁的火花拍在这倒霉孩子脸上!   哧啦一声,这倒霉孩子脸都黑糊糊的一片,当场就给电得晕菜过去。   太邪性了!众混混恐怖的看着林离。   林离无辜的耸耸肩:“我都说过,不要动手动脚了。”   众混混大约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待被绑架者这么温柔体贴过!   还是茶楼当中。   陆云霄略带矜持的和卢正气闲聊,电话响了,他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淡淡的笑:“看来是那边有消息了,等一下就该你派警察登场了。”   但,陆云霄好象失算了,等他听完电话里的说法,微微一怔,表情古怪:“林离真的给抓走了!被抓的时候,他是一个人。”   “人家绑架他,他还很配合!”   说到这,陆云霄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卢正气不动声色:“这么,就不用警察了。”   陆云霄恍神:“他到底在搞什么鬼,哪有这么配合绑匪的被绑架者?”   天地良心,这绝对不是什么故布疑阵。   可架不住人家多疑,喜欢往深了想,越想就越是想不通。其实,原因比他们第一次想的还要简单。   卢正气沉默,持续的沉默,耐住心情默默的斟茶半天:“要不,你去看看!”   陆云霄回过神来,斯文浅笑:“卢市长,现在想要撇清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是深入虎穴还是自投罗网   一只漂亮的相思鸟儿扑腾扑腾的跟着面包车。   看准了这条路,相思鸟儿持续滑翔到路的前面去,一个快速俯冲。在将要落地的时候,就势这么一滚,黄团团摇身一变现出人身,拎出手机拨通号码:“已经在北郊这边了,你们呢。”   “快要到了,你继续跟住。”   “知道了。”黄团团藏身在夜色中,似乎有些感觉,仰头在夜空中搜索半天,疑惑的低下头。   相思鸟儿是一种活得很简单的鸟儿,其实飞禽也好走兽也好,活得总是比人类简单。要说起来,如今的妖怪变得这么复杂,这么追求享受,还是被人类给影响的呢。   大约是因为天性,黄团团其实没什么追求。本来对她来说,莫名其妙的修炼成妖,就是一件很意外很神秘,至今想不通的事。   修为又停滞不前了,她既没想过修炼成神通广大的大妖,也没有想过嫁人继续追求生活。   相思鸟嘛,她本来就挺无欲无求的。   要不是意外的见到林离,也许她这辈子就这么没追求的过去了。既然碰到了,又有勾陈大仙的要求,她当然义无返顾的要保护林离。   在所有围绕林离的妖道仙当中,就数她的心思最单纯,纯粹是为了报恩。   等得汽车行驶过来,黄团团双臂一挥展,蜷缩化身为相思鸟,一个翻滚就冲向天际!   然而,就在这时,一只体格庞大的苍鹰竟是鬼魅般从夜空中穿破了那黝黑的云层,俯冲下来。   无比锋利的利爪兜头伸出来,哧的一下抓住黄团团。   黄团团浑身给钢爪刺入体内,发出一声惨鸣。   眼见这苍鹰竟是浮现一丝残忍的冷笑,双抓准备发力将她撕裂之时。忽然之间,看似奄奄一息的黄团团犹如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全身羽毛陡然间炸得全数立了起来。   当中一支羽毛,竟是宛如飞刀般脱体而出,哧的一声破空,将苍鹰的双腿削下血肉一片。   苍鹰疼得怒鸣一声,趁此良机,黄团团甩脱苍鹰急坠大地,翻滚落地。竟已是浑身鲜血淋漓,腰肋处竟是被抓出几个颇深的窟窿。   “嘿嘿,哪里走!”这苍鹰扑击而下,翻身一滚现出人身抓向黄团团!   “说得好,哪里走!”   从夜色中,一道黄色的光芒从泥土和石块中蹿了出来。   这黄色,赫然是一条瘸腿的黄毛土狗,奔腾中扑在这苍鹰所化之人身上撕咬几口。   苍鹰惨嚎一声,将这黄狗震飞,展翅飞向天空中,竟是一时不敢再下来了。   这黄狗在地上一滚,化做一个流浪汉装扮的青年,半边脸宛如黑糊糊的焦碳,半边脸却是蜡黄色。此人一瘸一拐的走到黄团团身边:“黄团团,幸亏是我在这儿,不然你就完了。”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跟别的妖怪斗起来,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黄团团翻身过来,娇艳的面容上浮现一丝苍白,惊喜道:“白开心,是你!”   这黄狗,却是她在流浪的过程里所结识的一位朋友,和她一样都没有什么目标,倒是挺谈得来的。   白开心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狗,原因只是太丑陋了。的确太丑陋了,又瘸又给大面积烧伤的狗,又有多少人会喜欢呢。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黄团团也不及多说,只说道:“先不说这么多,帮我一下。”   “好,你说要我怎么办。”白开心爽快点头,看了一眼天空里盘旋不去的苍鹰,语气有些偏激:“这东西要是敢下来,咱就联手弄死他。”   “就你这点修为,和我也差不多呢。”黄团团笑着,腰肋两旁赫然已是给抓出几个窟窿眼子,忍住痛拨通电话:“你们快一点,天上有苍鹰袭击了我。”   天空中的苍鹰忽然身形一动,隐入夜色当中消失不见。   不一会,一前一后两部奔驰商务车飞驰而来。   车上众人一见黄团团和一个丑陋的青年在一起,从谶言公司赶来的朱长子差一点当场就手一哆嗦施展法术攻击了。   黄狗白开心初时没感觉到妖气,还以为车里众人都是人类和道士。有被人类主人遗弃经验的他,心中多少有些偏激,昂昂头就直面车中众人,仔细看着众人,只恨不得做个恐怖鬼脸来刻意吓人。   奈何众人全都是妖道仙三路人马,唯一的人类许解还在昏迷当中呢。谁不是见得多了,他摆这么一个脸色出来故意诈唬人,却是摆错了对象,全然没有人理会他。   只有薛兰思问了一句,根本没人对他的丑陋有半点不屑或看不起的神色。   白开心纳闷,怎么现在的人类这么豁达了?人类不是喜欢看人下菜吗?   虽然想是这么想,可众人的表现却令他心中很是高兴。甭管是人是妖,总不会喜欢别人老是盯住自己的残缺之处。   黄团团和他认识,知道他的偏激心思,拍拍他:“不要费力了,大伙都是自己人,不会给你吓倒的。”   没有被歧视,也没有被特别的同情眼光看待,白开心才觉得尊严的存在,默不作声的在一旁坐下,也不多话。   朱长子快速拎了药给黄团团,黄团团一边讲述,一边治疗。   薛兰思迟疑道:“会不会是想要抓我的那帮人?”   朱红子面无表情,深沉的挑挑眉:“不管是不是,只要小师祖少了一根寒毛,我们无为观少不得大开杀戒一番。”   白开心骇然色变:“无为观!”   他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都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了。这可是煞神一般的存在呀,怎么什么时候跟妖怪都厮混在一块了。   勾陈懒洋洋的躺在后面,起身来打了个哈欠:“说这么多狠话有意思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如果只是妖怪,应该拿林离没什么办法,怕就怕不全是妖怪呀。”   白开心无语,这都是什么世道呀。人和妖怪,还有道士,居然能这么和谐的在一起。难道他跟时代对接不上了?   且不理他的百感交集。   陆云霄接了电话,凝神思索一下,嘴角绽出微笑:“原来他们想玩深入虎穴这一招,也不怕把自己给套牢了。”   他敛神,一边专注的斟茶,一边淡淡的笑着,似乎胸有成竹的轻轻一笑:“卢市长,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去看看林离到底是怎么死的。”   卢正气神色一动,低头无声一笑:“陆先生是想连我也一起绑架吗。”   “不敢的,不敢的。”陆云霄绽颜笑:“卢市长多心了。”   “听说卢市长的后台是中央委员,今年就要进政治局了。这样的大人物,我们也是不敢轻易得罪的。”   “不过,我想,既然替卢市长办了一些小事。”陆云霄的语气着重在小事二字上,笑吟吟道:“那么,卢市长替我们引见一下梅委员,肯定不是问题,是不是这么说的。”   卢正气细细的品茶,心惊不已。要说他的后台,其实知晓的高官也不算少。可在北海知道这一点的,肯定寥寥无几。   最重要的是,这陆云霄连梅中源今年要进政治局都知道,这就绝对不是从一般渠道能知晓的。   卢正气耐心的琢磨半晌,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陆云霄会找到自己来联手对付林离了。想必,这群人的目标之一,还是他的靠山。   原本也是这么回事,卢正气如果到这时都还不明白,简直就白搭了几十年的政治智慧。   人家压根本不需要他出手,说穿了,人家有的是人马对付林离。所谓的联手,就是一个借口。   不过,这陆云霄竟似有些看穿人心的本领,无声的轻笑:“都说卢市长太多心了,认识梅委员,不过是突发奇想。卢市长要立威,我们要林离,其实是一拍即合未必没有道理。”   “我原本是想借用卢市长手底下的警察,直接向林离下手,把他弄昏迷。”   “不过,进行得稍微有些意外。迟早还是需要卢市长出手的。”   陆云霄笑吟吟,本来他没指望混混就真能把林离给绑走的。他又不是二傻,以为无为观的人都不存在。谁知道,林离居然这么配合。   这么一来,原本在计划里的卢市长,一时就暂时被撇开了作用。   陆云霄原本也是谋定而后动的人,多少还是相信未雨绸缪。至此,即使没有梅委员这个后台,他暂时也不会把卢正气给撇到一旁——毕竟谁都说不清楚,到时会不会需要官面上的人出手。   “卢市长也不用急着给答复。”   陆云霄看了看时间,再给自己斟了杯茶,细细的品了一番,轻笑:“现在也还不用急着赶过去。”   “林离自投罗网,他的人在等我们出牌。”   “可惜,他们的底牌,我是看得清楚明白。他们却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我甚至还没有打算出牌。”   “这牌局的胜负,还是不急,慢慢来嘛。”   陆云霄笑得深沉。   “给他们半小时,看看我们的牌面。然后,就该我们出牌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钓大鱼   北郊的废弃仓库。   众混混们对林离还是比较客气的,甚至擦干净凳子给他,多少有点敬畏。   人呐,最怕的就是没有敬畏之心了。没了这玩意,做人就当真会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自然,林离肯定没这么多深入的感慨,他就是背着双手在破仓库里溜达了几转。基本上,这也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   所以,闲了一会,他貌似很无聊的随意这么一问:“你们是跟谁的?”   “我们是跟……”   话说到关键处,却给惊慌的伙伴捂住嘴巴不让再说了。这会儿,这群人才终于想起来,老大可是亲口交代,有些东西绝对不能透露。   这众混混倒是小心的围住林离,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当中一个笑道:“我说哥们,你问这个就没意思了。我们做得够意思了,你也别难为我们不是。”   “是呀是呀,我这辈子还第一次看见这么配合的被绑架者,你到底怎么想的,不怕死还是看准我们不会杀人?”众混混忒好奇了。   可惜没能套出话来。   林离惋惜了一下,也没有被绑架的自觉,笑笑:“这么说,你们老大是肯定不会现身了。”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众混混直言:“我们就一做事的。”   林离仔细观察一会,发现这几个混混的穿着打扮还不错,可见平时过得日子也不是太差,不觉产生了联想,敲敲桌淡笑。   “我来猜猜,你们老大是,董四爷?王黑子?光头龙?”   这三个名字念出去,这票混混无动于衷,反而吃惊林离知道或者认识这些他们眼中的大人物。   林离大感惊奇,难道是他不认识的黑道老大?   想了想,林离没有再多想,该现身的时候,自然会有人现身的。他冲众混混一笑:“把我的手机还来吧,就打个电话。”   “放心好了,我都跟你们来了,难道还怕我报警呀。”   众混混还真不知是怎么想的,居然踌躇了一会,或许觉得林离说得有道理,当真把手机还给林离了。   这大概是有史以来最和谐的绑架者和被绑架者了。   林离握住手机,默念半晌,拨通了费一夕的号码:“费老,我拿到了卢正气收受贿赂的视频证据……是这么回事。”   众混混显然没什么水准,连卢正气的名字都没听过。   费一夕等他说完了,沉默了一会,才慢条斯理的轻声说:“卢正气是小人物,梅中源是关键,两边寄东西的神秘人才是关键。睁大眼睛,看清那个陆云霄到底是什么来历。”   “该杀就杀,该处理就处理。你要是心软,交给朱红子办。”   “你等会打给吕老,如果他是把关之诚的号码给你,你就不用打给我了。如果他没有,就再打给我。”   林离颌首点头,费一夕虽然在无为观的辈分似乎远远低于他,可对于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他始终心怀敬意。   他琢磨再三,若有所思的拨通了吕老的号码,将该说的再说了一遍。   吕老在那边也沉默了一会,一会后,才爽直的大笑起来:“好了,小离,以后别拿这种小事来烦我。我把关之诚的号码给你,你直接跟他说。”   众混混看见林离的脸上浮现了喜悦和憨厚的笑容,顿时面面相觑,怎么被绑架了还这么开心?   中纪委副书记关之诚的声音隐隐有些森森然,教人和他说几句话都觉得心凉。   林离这边再提了提,关之诚那边顿了一下,咬住每一个字,却很沉稳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你最好跟卢正气谈一谈,亮亮底牌。”   “调查组明天出发,不做事,只表态。”   关之诚很节省话,但他每一个字说出来,都很有力量而且伴着那种森然之气。   林离反而给几个人的谈话搅糊涂了,这变成了什么局面,怎么看起来好象挺复杂的。   神秘兮兮的,搞什么东西!   林离烦了这些高官们说话云里雾里的弯弯,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非要绕个百八十里才拐弯抹角的讲明白。   他不知道的是,人家跟他说这些,基本上已经是说得够白了,再直白一点,那就不是合他们的作风了。要真是换做人家正常的说,估计他过一百八十年都没法理解。   仔细琢磨,林离才品出一些些味道来。   好象他们是在暗示,搞卢正气不能大张旗鼓?   好象有道理,卢正气还是刚刚上任的代市长呢,万一大张旗鼓的把事情抖出来,好象就有些难以收场了。   苦笑一下,林离有耐心,可他的耐心显然不会花在琢磨别人说话这上面。   还是和自家朋友说话直接,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哪有这么多弯弯道道。   等了这么半天,又给几位在电话里绕得不痛快,林离说不得敲敲桌子,不客气道:“我说,你们绑架我到底有什么事,赶紧,我还有事要办呢。”   众混混不满:“你这算什么态度,别忘了,你现在是被绑架了,尊重一下你的身份好不好。”   “好好好,我端正态度。”林离无语:“可请你们不论有什么,赶紧,成不。”   “这态度还差不多。”众混混很没有追求的满意了,打了电话一问,才说:“好了,来了来了。”   仓库有汽车行驶而来,停在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   仓库门大开,几个黝黑的身影越来越近,看着林离悠然自在的样,勃然大怒:“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绑住他吗。”   众混混赶紧起身:“老大,这个有点难为人呀,这小子有点邪门。”   凑上前去解释一下,这老大才古怪的看了林离一眼,侧脸对身边的人说:“老板,这就是你要的人。”   旁边这位倒是衣冠楚楚的范儿,扬扬下巴诡笑:“把他打昏过去。”   这几位,林离不认识也没见过。   众混混在老大的示意下,连忙拎着棍子准备把林离敲昏,还很客气的说:“哥们,担待一下,一会就过去了。”   合辙刚才在绑架和被绑架的过程中,他们还挺默契了,觉得林离也会继续配合呢。   “我靠,我又没犯贱,干吗要给你们揍一顿。”林离蹿起来,钓鱼归一码,挨揍那就是另一码了。   昏暗的灯光下,林离飞身蹿起,噼里啪啦一阵乱打,给棍子抽得手脚生疼之余,也是三几下就把这几个混混给全数打翻了。   这位老大脸色大变,有心想要跑掉,又拉不下脸来,顿时尴尬不已。   林离扫了一眼,再傻都明白了,原来这位就是一个街头小混混那种人物,压根本不是他想要钓的大鱼。   “这也忒不合理了吧。”林离苦笑,深入虎穴来钓鱼,就只钓出这么一尾小鱼,太不科学了。   按众人的合计,能被卢正气看中并携手的,肯定不会是小角色。奈何,这次似乎有点猜错了?   林离大步流星走向这人,这位所谓的老板脸色微变,竟是向后连退几步。   这位老板连连退却,脸色渐渐阴霾下来,怒喝一声:“还不动手,你们想不想收钱了!”   啪的一声枪响,子弹射在地上,溅起尘土一片。   林离骇然色变。   仓库两旁的黑暗中跃出两群人,将林离围住。   从夜色中走来几人,却是因为背光而看不清相貌。当中一人似乎刻意压住声音道:“丁老板,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丁老板眼中一道凶光浮现:“要谈的事前就谈好了,还有什么要说的,你们只要照办就行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背光的这位主笑的声音有些怪异,但听在林离耳中,多少有点儿熟悉:“我怎么听说,你们是想要林离的命,这跟我们事前说的可不一样。”   “我不管你们想在林离身上拿什么,他是我的。”   这位丁老板几时吃过这般威胁,奈何他的上面说了,林离这码事太重要了。他只好强忍住这口气:“我也不想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不怕老实跟你说,要是真把他的命留下来,你就死定了。”   “你要是真敢把他留在手里,我保证你死得连渣都不剩。你信不信。”   灯下那人笑:“他有这么大能耐?我倒是听说过一些,可我这个人呐,没亲眼看见,就是不死心。你们给我的钱,我要收,这人,我也一定要活的。”   丁老板脸色铁青,凶光转了转,又敛去。   打了电话低声说了几句,丁老板冷冷的转过脸道:“好,答应你,不要他的命。”   “只有一个要求!”   “我要你亲自出手打昏他!”   “王黑子,事情都到这份上了,还躲躲藏藏的有意思吗。你要是连点敢作敢为的担当都没有,也不怕小的看轻了你呀。”   林离神色微微一变,冷冷目光顺着望去。   背光那位迟疑了一下,本来是想继续藏下去,奈何给人喊破行踪。   这位心中怀恨,诈做豪迈状走出来,亮出自己的相貌。   “对不起了,林大师。谁让你是活财神,我这个人就是喜欢把好东西收到自家口袋。只要你以后肯乖乖的帮我赚钱,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这人,正是王黑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 贪婪之罪   前些天,林离还了当初打汪家时欠下的人情。   为董四爷的续命效果,是得到了医生的证实。   王黑子本来是左思右想,不是那么的信得过。当初他可没亲眼见到那两记妖艳闪电,不过,有了董四爷的明证,他咬咬牙,罕见的自冒风险去博了一把。   换做是以前,很难做成的事,他异常顺利的做到了。一笔非常庞大得足够他打拼好多年的利润,就在眼前。   王黑子心动了。   应该说,他一直都有想法,只不过因为忌惮而没有实施罢了。   就像他所说,活财神爷,谁不想控制在手里。   他王黑子在北海道上,都是有名有号的人物了。其实别看他声势浩大,当年入这条道,是给有些远房亲戚关系的董四爷亲自带入门的。   那时,董四爷正是混得风声水起之时,王黑子从进这条道的那天起,就没有经历过其他大佬那么多的挫折和凶险。   没有挫折,他就不会懂得董四爷小心在夹缝中求存的道理。   凭心而论,他王黑子自觉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这不,他就还是很听董四爷的话,不然早就对林离下手了。   在道上混,无非就是求财而已。   没理由活财神就在眼前,他王黑子不懂得抓牢吧。   只不过,王黑子的抓牢,和别人想的不太一样。他这个人打下就比较喜欢吃独食,所以,活财神么,当然只能是他自家控制住。   然后,这位丁老板就拎着一箱子的现金来了。   丁老板之所以找上王黑子,自然是有道理的。在北海的黑道上,王黑子有董四爷压着,口碑还算勉强过得去,势力也算大,就是贪财。   王黑子这么一盘算,嘿,赚大了,没理由不干不是。况且,人家丁老板的人也隐隐表明了身手,不是对付不了林离,纯粹就因为他王黑子是地头蛇,加上一些其他原因,所以卖一个面子罢了。   就这么着,不知道水深水浅的王黑子同学,贸然的向林离出手了。   他以为林离是活财神,却不知道,这尊活财神,也有衰神的能力。   本来他是不太想在大局已定前露面的,多少也是听董四爷语重心长的交代过几句,难免有点忌惮林离的神秘。   可眼下既然给人家叫破了,又想林离插翅都难飞,索性就光棍一点走出来了。   林离猜都大概能猜得出发生了什么,胸中油然生出怒火,又变做了灰心。   人心果然难测得很呐。   林离知道不是多想的时候,可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十二位富豪中必有内鬼,他待这十二位不差,还带大伙儿一起赚钱,结果却只落得被人出卖的结果,这当真是令他感到灰心。   王黑子原本是预备了承受林离的怒火咆哮,奈何林离看了他一眼,眼神就有些茫然。他反而有些不舒坦:“林大师,你就不想骂我出卖你什么的?”   林离满心都是苦涩,看都懒得看他。   他和王黑子当初不过是交易,又不是谈交情的。反而是那十二位当中出了内鬼,这比较令他受伤。   不过,人心本来就是这么个样。林离当年在学校就又何尝没有经历过类似的事,倒也很快就想开了。   “我说,你好歹骂我几句,再怎么也得生气呀。”王黑子这就叫做犯贱,看见林离不把他当一回事,他反而不舒服了,觉得被无视了。   “说起来,林大师,我还要感激你。要不是你替我转运,我又怎么能用这么便宜的价格进到一批货。”   王黑子一想起这事,就笑得合不拢嘴。岂止是便宜,简直就是便宜得不要钱的一批货。   林离蓦的想起那次帮赵三平时,那个小杨哥所提到的,心中一凛:“你贩毒!”   王黑子吃惊看着林离,夸张大叫:“不卖那玩意,我赚个屁呀,我还算屁的黑社会呀。”   林离脸色发白,捏得指节都在咔咔响,心中绞痛不已,悔恨难当。早知王黑子是贩毒,他绝计不会改运。   这是一个深刻无比的教训呀。   丁老板等得不耐烦:“快把他打昏!”   王黑子退了一步,偏偏脑袋:“丁老板,我真想不明白,不管你们想从他身上拿什么,直接就拿好了,为什么非要打昏。”   “关你屁事,拿了钱就办事,别的最好不要问。”丁老板流露一丝残忍光芒。   “好了好了,你是老板,你说了算。”王黑子嘟囔着转过去,在丁老板看不见的角度丢了个眼色。   突然间,王黑子陡然转身,枪口直指丁老板。   王黑子的手下早得了授意,飞一般的扑了过去,拎着棍子啪啪几棍将这丁老板给打翻在地上。   林离冷笑,就冲王黑子贩毒,他绝饶不了这人。   现在人家内讧,他才巴不得看戏呢,反正他是来钓鱼的,大鱼还没有现身呢。   这位丁老板很难说是太大意,还是浑然没把王黑子放在眼里,居然遂不提防的给打翻,怒吼:“王黑子,你敢!”   王黑子嘴角翘起,流露一丝得意,拎着枪走过去,踩在丁老板脸上,笑嘻嘻的阴毒道:“丁老板,这样的待遇,你满意了吧!”   “我黑子这个人是比较厚道的,你就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打昏他,你们想拿什么。”   “是不是林大师转运的能力,是从某件东西上得来的?你们想拿走这件东西。”   说到这最后一句,王黑子暴露了心思,眼中的贪婪和猜疑之色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能想到这一点,都算是他王黑子心思细腻了。不过,这种细腻显然是因为贪财而引发的。   谁不想要林离的这种活财神的能力呢,随便转转运就能赚几千万,随便买一块地就有十多倍的利润。这就是翻云覆雨手,点石成金手呀。   这还是王黑子对林离的神棍事迹了解得不多,不然的话,只会引爆他更多的贪婪。   丁老板给踩得脸都变形了,却仍然冷冷道:“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现在就去打昏林离,不然的话,你死定了。”   “哎哟,还挺有性格的嘛。我喜欢。”王黑子哈哈大笑,大约觉得局面都在控制当中了,手下也凑趣的哈哈大笑:“你怎么弄死我,放个屁熏死我?不好这么毒吧。”   丁老板冷光闪烁,冷冷狂喝一声:“那你就可以去死了!”   “给我滚开!”   也不见这丁老板怎么动作,砰的一下,王黑子腾云驾雾般的给掀飞七八米外,摔得完全找不着北。   随着这一声吼,仓库半高的窗户中,居然跃下来好几个人,如同猛虎入羊群似的,噼里啪啦一阵乱打。   丁老板急奔数步,双手拎着一个持枪的家伙的胳膊,一扭一折,咔嚓一声就断了。这丁老板却不是什么留情之人,双手夹住对方脖子一扭,这人当场气绝而亡。   “好了,抓起来,先不要杀。”   他一声喝叫,那跃进来的数人加快动作把这群王黑子的心腹手下全数撂翻,跟拖尸体似的拽到角落里,再找了绳子把这群人当中的大部分都给绑起来,堵住嘴巴。   看见这变故,林离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心中一动,或许这就是这次要钓的大鱼。   趁着对方在忙碌的间隙,他看准机会向前一冲。等到这位丁老板以为他要逃的时候,他却忽然转向奔到一旁去,就地一滚,抄起王黑子遗留下来的手枪。   然后,林离这才正面对住这丁老板,施施然退回桌子处,继续坐下来静看事态发展。   林离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摸到真枪,握在手里,他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这会儿胡思乱想,居然在想我就是一个普通打工的,怎么会搞成今天这么个局面,怪事。   丁老板转过脸去,冷笑看着林离:“林先生,你倒聪明。不过,你有枪,我们也有。”   “那又怎么样!”林离的心儿忽上忽下,一会儿担心这个,一会儿担心那个。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第一次搞出这么个局面,他居然还能保持脸色不变,也算是这些年来磨练得心态好了。   丁老板居然笑了笑:“我们不介意要死的,真的。”   “不过,可以谈一谈。只要你把我们想要的东西交出来,我们之间还是相安无事,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做朋友。这年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丁老板刚刚才杀了一个人,居然还笑得灿烂:“也许林先生不知道,我们大老板很有能量。”   “陆云霄?和卢正气厮混在一起,大概也就是那种水准那种素质的人了。”林离心中大定,虽然场面比他预期的火爆了十倍,可对方似乎没有要他命的意思。   丁老板耻笑:“陆先生是这一次对林先生行动的带头人,他还不配做我们的大老板。”   林离沉静似水,极力压住砰砰乱跳的心,克制住色变的冲动,尽量表现出“这样的场面老子见多了”的表情出来。   满天神佛,拜托拜托。   千万不要钓鱼钓成诱饵被吞了,鱼线还没来得及收。   仓库一时静下来。   林离也沉静下来,半天,才徐徐道:“薛兰思到底拿了你们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么一直追她?”   丁老板脸色微变,冷冷道:“你想套我的话!” 第一百九十八章 好戏永远在后头   林离笑而不答。   丁老板为首的众人刻意与林离保持距离。   要是朱红子在,一定能察觉得到这丁老板等人的浓浓妖气。   如果不是摄于林离秒妖杀手的绰号,这些妖怪又怎会不敢接近林离,甚至请人类把林离打昏,才敢下手。   丁老板情知漏了底,脸色变幻中,回想起大老板和陆先生的交代,深吸一口气:“林先生,不如干脆一点。我看你也知道我们的大概来头了,就当交朋友,做个交易。”   “你把东西交给我们,你要什么,不论是钱,还是权,我们都可以给你。”丁老板满脸傲然,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话“我的大老板无所不能”。   你们什么来头?   林离故作高深,其实不知就里。不过,错有错招,想谈就有得谈:“哦,你们大老板到底是什么人来的,有这么大的能量?”   “那当然,我们大老板的能量,那是……”   不等丁老板自吹自擂,林离笑吟吟:“好,你们要交易的,我就提个要求,把我指定的人推到政治局常委位置上,怎么样!”   什么叫狮子大开口,这就是最标准的解释。   丁老板的话被剪刀咔嚓一下剪了,一张蜡黄的脸涨得通红,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妈逼,要是能把人推到政治局常委的宝座上,还跟你谈个毛呀。   看这人狼狈不堪的企图吞回话,林离放肆的纵声大笑。   虽是没多说别的,可光是笑声在这丁老板耳中,也分外的显得刺耳,无比的刺耳。   合辙丫是在调戏我来的。   丁老板气急败坏,脱口暴走:“你少他妈得意,要不是无为观替你撑腰,弄死你又怎么样。”   “就算有无为观,别以为我们就不敢弄死你。”   见这人这么易怒,林离反而没那么紧张了。大抵是见多了杀人不见血的笑面虎,反而是这种喜怒形于色的人反而感觉上危害性要小多了。   林离还道自己有枪在手,有一定自保能力。   却不知道这群妖怪要当真大干起来,要是没有两件超级法宝护身,人家早就把他给生吞活剥了。   一边想着,他又提起心来,怎么朱红子他们还没有来,通知高建国和李镇远了没有?   作为一个不知道有妖怪的,精神绝对正常,思维绝对科学的人类,林离当然不是指望朱红子对妖怪们大开杀戒。他比较信赖的,能自保的手段,是姜山河的人马,以及高建国和李镇远的人马。   事实是,林离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有妖怪,作为不明真相的当事人,他知道的真相有限,自然看到的重点也就有所不一样。   就好比朱红子知道陆云霄的厉害,所以他比较看重的是陆云霄的来头,主要是想林离钓出陆云霄的人马。   而林离则看到另一面。   基本上,林离看到的是人类这一面,朱红子等人看重的是非正常的情况。   按道理,这会儿朱红子他们应该已经通知姜山河等人了,这无疑才是林离仰赖的护身符。   当然,就像勾陈说的,反正林离不知道真相,就没必要特地再解释了。   不过,到底真相是什么,勾陈也未必就说得准。   丁老板暴走之时,忍不住咆哮:“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拖时间。”   “就是你再怎么拖也没用,你的人马是赶不来了。”   林离终于脸色一白,也就是这时,仿佛从某个阴暗角落里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耻笑。   “真的吗?”   昏暗的仓库中,淡淡的气体散发着,充斥在仓库中。   直到这时,才在仓库的一角传来一声怪叫:“小心空气有毒!”   这么一声怪喊当中,林离已然是嗅入不少怪味气体,脑子昏昏沉沉,啪的一下脑袋磕在桌上晕了过去。   就这么一转瞬,丁老板脸色大变,右掌一拍胸膛,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竟是陡然间精神大振,怒喝声回荡不绝:“是谁暗算我们!滚出来。”   “我的忠告是,你们最好还是不要知道,不然全部都要死。”   这声线尖尖细细,好比从地狱中冒出来的鬼声一样幽幽不定。   丁老板又岂会给人一句话吓住,冷笑中悄然向手下挥舞手势,示意众人快速散开去搜索。   那尖尖细细的鬼音再度飘摇而现:“既然你们想死!”   “我成全你们!”   丁老板手下一妖搜到黑暗角落中,忽然间惨嚎一声,身子竟是啪的一声被撕成两片甩了出来!   一条漂浮不定的狰狞身影从仓库黑暗中飘了出来,简直是没法形容的模样,用青面獠牙来描述已经是对此妖最大的赞美了。   丑陋到极点,恐怖到极点的一个妖怪。   丁老板望去,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失声颤道:“通江夜鬼王!”   这丁老板几乎当场有点尿裤子的冲动,通江夜鬼王可是大妖中的大妖,成名多年的老妖怪了。   可不是传说好多年前就给无为观灭了吗,怎么会在这里突然出现。   丁老板几乎是声嘶力竭的狂啸一声:“走!”   这么一号积年老妖,除非陆云霄来还有些机会,其他妖不过是送死而已。   夜鬼王却是呆呆的。   那尖细嗓音冷冷道:“夜鬼王,你还不做事,想违抗命令吗!”   夜鬼王浑身一颤,那不像眼睛的夜中释放着凶残之光,身形数幻,飞一般的卷起残云阵阵,将这几只欲逃走的妖怪给吞噬其中。   不一会的工夫,这些个小妖全数给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不过,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些死去的小妖的气运,已然是飘摇着被气运图自动吸收。   丁老板仰天嚎叫一声,双手连续挥舞攀动,疾挥而逃。   就在这时,这夜鬼王滚滚杀去,卷出残云将其罩入其中,只闻得一阵阵凄厉的惨叫,一会儿就没了声息。   仓库一角噗嗤一声,一道黑色的光影掠空而去!   这尖细嗓音诧异尖叫:“竟然还有余孽。”   “给我滚回来!”   这声音闷喝如雷,只见漆黑的夜空中,一道蓝色闪电幽幽直劈而下!   那黑色的鸟影发出一声悲鸣,展翅滑翔之际,竟是甩下半层皮,带着一声哀痛嚎叫,挣扎着飞走了!   “此仇不报非君子,我昆瞎子一定会回来!”   “昆瞎子,很有意思,我记住你了!”   这尖细嗓音徐徐响起。   “夜鬼王,回来。这一次做得好,不愧是积年老妖,换做我出手,也没这么容易解决他们。”   夜鬼王默默的飘回来,低垂的眼睛中迸出极度的仇恨。   一条矮胖的身影自得的微笑着,从夜色中缓步而出:“谁都想不到,我才是得利的渔翁。”   这矮胖中年春风满面的笑:“谁又想得到,这只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好戏呢。”   “不过,连我都没有想到,居然能变成这样的局面。我只是稍稍的在背后推了一把呢。”   “也许,你们只是太小看我了。既然要做,怎会往小了做呢。既然侵吞国有资产,又怎么会只吞了两千万呢。不知是林离你的眼界太小,还是我的心太大。”   “要不是林离你和无为观扯上关系,说不定我可以保你一命。可惜了,下了地狱,阎王问起的时候,记得告诉他,是无为观连累了你。”   钱立滔说到得意处,忍不住放声大笑!   没错,正是钱立滔。   就是掐死林离,都想不到钱立滔居然还有这么一面。一个可劲巴结他谄媚他的矮胖商人,居然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钱立滔深深吸了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绿油油的丹药,珍惜的看了半天,终于横下心塞进口中!   不一会的工夫,钱立滔给人的感觉顿时有些变化,如果朱红子在,一定能感觉到,那枚丹药像是一种解除修为禁制的东西。   钱立滔竟然是一位隐藏得极深的修行者。   这是一枚极为珍贵的丹药,一旦服用,他作为修行者的身份就势必无法隐瞒下去了。   等了一会,他得意一笑,仙丹和超级法宝,终于要落在他的手中了。   默默半会,他眼中冷光一现,单掌爪向林离的天灵盖!   “法宝,给我出来!”   这么全力一抓下去,法力侵入,气运图当场反击。   一道七彩光晕从林离身体爆发出来,这钱立滔在光晕中,却好似那被硫酸给侵蚀一样,双手在脸上痛楚无比的狂抓一通。   只得了这么片刻的工夫,钱立滔浑身的皮肤就彻底给这道光晕灼烂,变做了一个恐怖的血糊糊的人。   光晕要是再持续多几秒,他必死无疑。奈何气运图属于被动防御性质,一会儿就散了去。   钱立滔痛极发狂:“怎么会,怎么会,这是什么法宝,怎么会专门克制我的修行法门。”   “杀了他,杀了他,夜鬼王!”   钱立滔浑身的鲜血一处处的爆洒出来,肌肉绷得快要烂掉,势若疯狂的吼叫。   夜鬼王只迟疑了这么片刻,被钱立滔察觉,立刻嚎叫:“你去不去!”   夜鬼王的仇恨光芒更盛,飘到林离身前,正欲下手之际。   忽而间,一个冷冷声音回旋于仓库中!   “道法乾坤,极光三现!” 第一百九十九章 第六级功能   “无为观!”   钱立滔那皮肤和肉块凋落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表情,眼神中却是充满了痛恨及愤怒,还有说不出的恐惧。   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他,竟是不知从何处爆发气力,一跃而起,眼看就要拔腿狂奔逃走之际。   啪的一道电光将他轰翻在地上,发狂的抽搐。   一点蔚蓝的冷光骤然而现!   宛如激光一般挥洒,在这冷艳无比的光华之下,夜鬼王浑身燃起白烟阵阵,惨嚎一声疾退不已。   “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夜鬼王居然也有被人驱使的一天,我苟遥子实在不敢想象!”   冷如冰山的苟遥子缓步从仓库外走进来,冷冷的目光有些松动,有些惋惜。   钱立滔仇恨的目光像刀一样发狂的捅刺苟遥子的后心:“杀了他,夜鬼王,杀了苟遥子!杀光无为观。”   苟遥子冷冷凝视形象凄凉的夜鬼王:“多年前,我师兄与你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其实你没沾多少血腥。我师兄这才放你一马。”   “这一次,你身上起码有几十条人命的血腥,还企图害我无为观小师祖,我饶不过你。”   夜鬼王狰狞的裂了裂嘴,发出低沉无比的声音:“杀了我!”   “只有你们无为观有实力杀了我,杀了我,来!”   钱立滔和苟遥子同时一怔,钱立滔立刻回过神来疯狂叫嚣:“夜鬼王,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钱立滔大概是犯傻了,人家夜鬼王都说白了,请苟遥子杀了他,摆明就是不想活了。   苟遥子明白了:“原来夜鬼王是给控制住了,好,我这就送你一程。”   苟遥子这与夜鬼王一交手起来,才骇然不已。难怪师兄苟退子当年没有杀夜鬼王,一来是因为这积年老妖的确当年没沾什么人命,二来大抵也是因为这老妖实实在在的修为了得。   怪不得夜鬼王说只有无为观才杀得了他,论修为,苟遥子未必就比其他修行者强多少,可架不住无为观的道术法诀保存得最好最庞大,能发挥出战斗力来。   就好比夜鬼王和别的修行者打,别人没有克制法术,打的就是十成十实力的夜鬼王。   而苟遥子却是有克制法术,这么一克制下来,面对的就是一个撑死只发挥得出五六成实力的夜鬼王。   越打,苟遥子就越是心惊不已。   即使他以法术克制夜鬼王发挥,夜鬼王的实力仍然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像这种几百年的积年老妖,又怎会是轻易可以对付得了的角色。   即便夜鬼王存了求死之心,即便实力被法术压制发挥不到一半。   苟遥子仍然占了下风,好在法术的优势逐渐体现出来。渐渐的,才扭转了局面过来,啪的一下终于把一心求死的夜鬼王给干掉。   夜鬼王是阴魂修炼而成的积年老妖,这一死,顿就化做了无数怨气散了去。   苟遥子这才擦了一把冷汗,幸亏这钱立滔先给林离的法宝莫名其妙的伤了,不然的话,就算夜鬼王一心求死,钱立滔只要一加入,他也多半是死路一条。   积年老怪,果然是极为生猛的。   好在像这样的积年老妖,满天下搜来搜去,撑死也就只有这么两三个侥幸活着。   没有人察觉到,夜鬼王死后,一股庞大无比的气运被气运图所吸收了。   一般的小妖多半死后,只有五百左右的气运。   实力强一些的妖怪,死了多半也只有三五千。   而这位积年老妖级别的夜鬼王死后,竟然产生了足足十来万的气运。   苟遥子一边擦着冷汗,一边后怕不已。   本来他在无为观中修炼,却是因为谶言公司开张,需要一些人手来坐镇。所以朱红子就通知了观中,苟遥子就一道跟着来了,也算是适逢其会。   也幸亏是他赶来了,不然的话,这次钓鱼,就真的变成了被钓了。   钓鱼的表面,是朱红子等人作为明手。实际上,苟遥子才是保护林离这个诱饵的关键后手。   可怜的是,林离压根本就不知道苟遥子来了,甚至不知道苟遥子在暗中保护自己。   基本上,林离就是一个不明真相的,被勾陈等人联手算计了一把——这算计,基本上可以说是从那天朱红子放出探消息的纸鹤被毁就开始是,所以苟遥子才会来。   实际上不是故意不说,只是勾陈等都一致认为,没必要让林离知道这么多。   做一个不明真相的群众,其实还是挺幸福的,至少他们觉得林离做这个群众做得蛮幸福的。   林离不明真相,所以悠闲自得。勾陈他们这些知情者才是担惊受怕,毕竟他们的利益全靠林离,万一有差错,那才真是二傻六级。   不过,也真的是没有人估算到,还有钱立滔这么一手,几乎就真的出了意外。   如果不是夜鬼王一心求死,如果不是钱立滔先莫名其妙的给林离伤了。   苟遥子算是知道一半,擦着冷汗看向呼呼大睡的林离,心想小师祖这都能睡得着,真幸福呀。   蓦的想起钱立滔,回首一望,只见钱立滔早已自杀而亡。   苟遥子皱皱眉,他倒是真有不少未解迷惑想要问问钱立滔。   比如钱立滔凭什么能控制得住夜鬼王,比如钱立滔到底修练的是什么法门,会给林离的法宝一照就垮了。   比如钱立滔是怎么做到把修行气息全部隐藏起来,那枚药又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钱立滔隐藏修行身份多年,到底是什么目的。这个人,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为什么这么恨无为观。   不想就算,这一想,苟遥子脑子都混乱了——他是修炼天才,肯定不是问号天才。   苟遥子的头疼就暂且不管他,林离昏迷中却是骤然间吸收得夜鬼王庞大无比的气运,立刻被一个脑海里的声音给唤得醒了过来!   “乾坤气运图第六级别功能开启!”   一次性获得夜鬼王超过十万的气运,这简直夸张到极点,自然是一次性达成了第六级别要求的十万“交易额”。   他含混的呻吟了一下,勉力睁开眼,撑住脑袋,晃晃悠悠的起身。   茫茫然的看见苟遥子,他晃悠身子走过去,还没清醒过来的他傻呼呼笑:“呵呵,呵呵,你也来帮我揍林小娇呀。”   人家在打生打死的拼命的光景,林离却是在呼呼的作美梦——他梦着自己有一天发财了,成功了,然后趾高气扬的回家当着所有亲戚的面替林爸爸林妈妈挣面子呢。   要是苟遥子知道林离这个俗气到极点的梦,估计会有吐血的欲望。   要是张小飞知道这个梦,估计会鄙视林离没追求没理想——合辙林离最大的愿望之一,就是改天成功了回家炫耀一番,替爸爸妈妈挣回面子呀。   难怪林离这么急着回家过年呢。   过了好一会,林离才渐渐在冷空气中醒过来,转脸看见苟遥子冷冷的样子,半天才大叫一声:“你怎么在这!”   苟遥子都想找地方画圈圈了!   原来刚才他是透明的呀。   就算你是小师祖,也不兴这么无视人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人一下子全没了?”林离挠挠头,总算是从外太空回过神来。   人家苟遥子正要开口认真回答小师祖的问题,奈何林离又走神了!   冷淡如苟遥子都有杀人的冲动了。   林离走神是因为他想起了之前的声音。   第六级功能开启了?诡异,十万度的“交易额”这么快就满足了?   林离心胸豁达和思维开朗的体现之一,就在于想不通的事,他绝对不会发神经继续钻牛角尖。所以,他很快就抛下过程,享受成果——虽然造成这成果的苟遥子在一旁恨得牙痒。   第六级功能开启的是……   林离满心欢喜的准备拭目以待事业运的时候,却发现他错了。   大错特错。   第六级功能,居然不是事业运,而是谶言运!   “怪了!”林离挠头不已,他记得气运图的“操作手册里”说明第六级开启的将是事业运,怎么会变成谶言运。   难道,又是因为“本产品未经测试”的后遗症?   林离猜对了。   这么低下的错误,无他,只是因为天庭研究院排序错误罢了。本来谶言运是在事业运的后面,谁知道,反正序列错误了。   没办法,研究院的第一项研究产品嘛,总是要犯一些或多或少,或者很高明,或者很无聊的错。   这一次的序列错误,就是一个相当无聊的错。实际上,也没什么影响,无非是早一点开启和晚一点开启的差别罢了。   谶言这个词的大概意思,林离是搜索过了。   不过,谶言运到底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这会儿,显然也不是研究新开启的谶言运作用的时候。   仓库里乱七八糟,遍地狼藉。   林离作为不明真相的主角,还是比较幸福,起码他不知道刚才经过了多么凶险的厮杀。   也不知道刚才死了多少妖怪。   想了想,一边问苟遥子,他一边走过去。   王黑子和他的手下刚才被绑住了,这会儿还在昏迷当中。   林离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清楚呢,走过去仔细端详一番,烦躁的失声叫:“王黑子呢?”   其他混混都在,只有王黑子不见了!   王黑子是绝对不能放过的。 第二百章 买通警察局长,花不了一亿   不是朱红子等人不想急着赶来支援。   实实在在的是在半路给截住了。   其实被截住的地点距离不是太远,大约只有一公里左右。基本是只要过了一个弯,就依稀能看见仓库了。   可就在快要过弯的时候,行驶在前面的商务车砰的一声爆了胎。   藏身在夜色当中的无数道诡异身影飘忽不定的向众人发起了攻击。   好在许解还在昏迷当中,不然大约早就给吓得尿裤子了。   朱红子和朱长子修为和战斗力都是颇为了得,不过,架不住人家不跟他玩正面大战,就是往死里拖。   你追我逃,你逃我就骚扰。把游击战术活灵活现的运用起来,实在是把几人给折腾得烦躁不已。   这群妖怪比之上次学校后山大战,又要来得强大和有针对性。   就好比一头苍鹰在天上飞来飞去,时不时的抽冷子来一下偷袭。虽然以朱红子之能,实在不把这些妖怪放在眼里,可耐不住人家就是这么调戏人的。   起初朱红子还轰杀了几只不明真相的妖怪,可等群妖们很快就摸清楚众人的底细,把主要纠缠对象改成了朱红子。   基本上,黄团团和薛兰思以及白开心的修为可以被无视——如果她们死了,估计也只能产生三五百的气运罢了。从这,就能看得出差距。   白开心倒是占了一点优势,他够狠,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拼着同归于尽,以他的修为,居然还重伤了一个修为远胜他的妖怪。   本来挺轰轰烈烈的一场群架,变成了一场你追我跑的闹剧。   好在朱红子知道有苟遥子在暗中保护林离,也猜到这批人必定是对方派来袭扰的。所以,倒不至于浮躁,静下心来慢慢的纠缠,一时也逐渐守住了。   张星君老早就受不了作壁上观了,从车窗蹿下去,拎起沙锅这么大的拳头乒乓乒乓乱打一通。还别说,到底是神仙的肉体,妖怪的身体虽然也剽悍,也吃不住这么狠打狠揍。   众人都在打得落花流水,勾陈这厮居然还有余暇在车上照照镜子,撩撩发型,指指点点:“野蛮,太野蛮了。”   “死娘泡!”张星君抽口大骂一句。   野蛮?   要是勾陈这会儿有法力在身,要是这群妖怪碰乱了他的一根头发,多半会毫不犹豫的用一个大仙术把整个地区都给铲平。   天庭谁不知道你勾陈就是那种心理忒阴暗的主呀。   许解扶着脑袋悠悠的醒过来,半昏半醒之际,含糊的说了一句什么。   勾陈就啪的一巴掌把他重新打昏了过去——看看,这位勾陈大帝就是这么一位有两套标准的主,一套给自己,一套给别人。   “没意思!”   勾陈撇撇嘴,哪怕是撇嘴的动作都是千锤百炼,最大程度的释放魅力。   老实说,勾陈很看不惯凡间的打斗,忒没技术含量了。   其实不是张星君想的那样忒暴力的主。不过,要说心理阴暗,那是一定的,阴险毒辣,那也是绝对没说的。不然的话,他干吗学这么多文雅的东西,还不就是为了熏陶自己的气质。   毫无疑问的是,白开心看悠闲的勾陈极度不顺眼,这位本来就是一个被主人抛弃过,有严重心理创伤的主,自卑和自尊一样的强烈得走极端。   这会儿一看勾陈跟娘们似的还有空照镜子整发型,白开心一怒之下不管不顾的引住一个妖怪冲向汽车。   勾陈笑得很是邪性,就是传说中的邪邪一笑那一类!   要是给张星君看着,估计就知道这位主肯定是不痛快,准备往外冒坏水了。   白开心才没这么傻,兜着转了一会,看准了车窗,往里面一蹿,准备拖勾陈下水!   勾陈邪邪一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拎了一个大扳手在手里,眼明手快的往车窗一架!   白开心一脑袋撞在这扳手上,眼泪哗哗——正如你所知,这位是狗来的,狗鼻子最敏感了。   勾陈偏偏摆的位置,正好是给白开心自动撞到鼻子上。   倒霉的白开心害神仙不成,反而给后面狂追不舍的妖怪撕掉一块肉。   也就在这时,一只蝙蝠浑身是鲜血的从夜色中俯冲下来,就地一滚落在一个小山包上,半张脸都在发黑,吐了一口鲜血:“老袁,失手了,快走!”   老袁,自然就是林离的老朋友,具有传奇色彩的空中飞狗袁行初同学。   他看起来显然是恢复了大半,修为都恢复了许多,见昆瞎子浑身带血的惨状,心中一跳:“陆先生还没有说!”   “你真是头猪,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昆瞎子很少说话,但每说必中:“你想死,我绝不奉陪。”   袁行初心中一凛,心想也对,大老板的意思就是尽可能避开无为观的耳目再对林离下手夺宝。眼下已然是暴露出来了,实没必要再斗下去,暴喝下令:“走,回去!”   一声令下,群妖一愣,齐刷刷的往回就拔腿狂跑。   朱红子等反而目瞪口呆。   好在北郊这一块,基本是没什么人烟,这场闹剧也没人看见。   汽车快速的行驶,向北郊。   卢正气一直相信自己的涵养是极好的,不过,他刚刚才发现,他所谓的涵养和这位陆先生比,简直屁都不是。   人家喝一杯茶,能喝足半小时,都快要变成雕塑了。   我这算不算是给绑架了呢?   卢正气满腹苦涩,越是寻思,越是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办得差了,浮躁了。   是呀,浮躁了。要不是有这么一些些的缺点,有梅中源这么一位大后台,他又岂会比汪远图还要爬得慢。   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眉毛不动声色的轻轻一颤,简练的答道:“我知道了,等我电话。”   陆云霄忽然微笑:“想不到三清观的人来得这么快,梅中源很重视……北海。”   他的遣词很怪!   卢正气的手颤了一下,眯了一下眼,习惯性的堆起笑:“如果你们的势力足够大,我会劝梅老板考虑跟你们合作。”   陆云霄不置可否的抽抽嘴角,卢正气已经发现了他这个习惯动作。不喜欢或不同意的时候,此人嘴角会稍稍向上抽抽,显得有些礼貌的笑,又多少有点讥诮。   “不过,卢市长不要多心,今晚就能解决林离,把事态控制住。”   “处理这件小事,我陆云霄还是有自信的。”   陆云霄的淡然笑,自是显得胸有成竹。   卢正气耐得住,他涵养好,不会反击。不过,他忽然想起来当初他一样觉得处理林离只是一件小事,他一样很有自信来的。   电话响了,这一次是陆云霄的电话。   听着电话,陆云霄的自信之笑忽然间烟消云散了,散得这么快,卢正气差点都想笑出来了。   陆云霄神情凝重,缓缓吐出一个疑惑的词:“夜鬼王?”   陆云霄半天没有讲话,拧住眉毛想了半天,他才对电话中低笑:“有什么分别,还是回到了原来的轨道。把该安排好的人,安排好,我不要再有意外了。”   卢正气默默的琢磨,或许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果然,陆云霄微笑着转过脸来,只是这微笑比先前要显得稍稍僵硬了一点:   “卢市长,虽然有了一点不在计划中的小意外。但没有影响,反而回归了我预定的轨道当中,只要稍作一点调整。”   “该你的人登场亮相了。”   卢正气笑了笑,他知道陆云霄和他合计的预定打算是什么。原来是打算先以混混借口绑架,再轮到他在警察系统里拉拢的副局长出手。   谁知道,第一个环节林离就表现得极为不配合,居然干脆利索的跟着借口绑架的混混走了。这就导致计划出了差错。   卢正气不动声色的握住水杯,他能感觉到陆云霄的眼神越来越厉。   “我要重新想一想!”卢正气这么轻轻的笑了。   原来你姓陆的还知道我是卢市长,你还知道我是合作伙伴,为什么不继续绑架我!   汽车在向北郊行驶,车中静悄悄。   陆云霄凝望远光灯打出来的公路,眼神中罩住一层淡淡的阴霾:“不晓得一亿能不能买动一个警察局的副局长?”   卢正气闻言身子一颤,沉住气喝了一口水,却察觉这茶居然是苦的。   真他奶奶的苦。   “现在是晚上九点零七分。”陆云霄看看时间,笑吟吟中已然是夹杂了寒光:“十点钟,卢市长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或者,我要问问三清观的人!”卢正气沉住气,缓缓反问。   陆云霄淡然一笑:“十点钟以后,不论卢市长要做什么都成。”   卢正气喝了一口气,琢磨半天,拎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抬头问他:“有什么调整?”   陆云霄靠近他轻声交代了几句,卢正气默默点头,拨通号码低道:“赵局长,我是卢正气,怎么我听说在光天化日下发生了一起绑架案。哼,我只想知道,什么时候能破案。”   陆云霄笑吟吟的看他一眼:“卢市长很小心呀。”   卢正气矜持一笑,但他的笑,立刻僵住了。   陆云霄拎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一样的号码:“赵局,听说你在办一件绑架案,听说那些绑匪有重火力呀。赵局,为了人质的安全,你应该知道直接击毙绑匪有多么重要了。”   挂了电话,陆云霄没有看脸色微白的卢正气,只悠然说了一句话。   “买通一个警察局的副局长,其实花不了一亿。” 第二百零一章 天意弄人   夜幕中!   “快点,开快一点!”   赵副局长亲自率领刑警们直奔北郊。   老刑警已然察觉不对劲了,没有人报所谓的绑架案,刑警们也没有得到任何绑架案的消息。   赵局早早的就率领了刑警们来北郊一带蹲守,谁都不知道在蹲守些什么。   这像是整人的先兆,不过,整人是绝没有可能把刑警队都拉出来撑场面的。   没有案情,没有线索,甚至没有报案。   赵局竟然亲自率领刑警队奔赴北郊,到底是图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等了很久以后,赵局前后接到两通电话,然后略微交代了案情,大抵就是这么几句话:“有人给绑架了,有人看到他们在北郊一带的仓库活动。根据举报线索,怀疑对方火力不小。”   “所以,为了人质的安全,为了行动的安全,允许先击毙绑匪。”   这么简单的案情介绍,开什么玩笑。老刑警知道不对,却也不会当面说穿了,只要在心里拎着个醒就成。   赵局毅然凝望前方,如果配合一下造型,简直就是赤胆忠心的模范。   不过,谁都不知道赵局心里的忐忑。   有人找到他,摆开场面说白了,要么赵局就带警察配合行动,必要时击毙几个人。要么,赵局的儿子就准备在加拿大被绑架。   当然,只要做了,做好了。赵局的儿子会得到一笔钱,一笔足够在加拿大生活一辈子的现金。   人家是来者不善,拎齐了所有的准备,赵局没有其他选择。   一般的行动,他当然可以配合。关键是,人家给了他儿子那么庞大的一笔钱,即将在混乱中被流弹所击毙的“人质”来头肯定不小。   真要出了人质身死的事,只要对方稍微有一点来头。他赵局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结果。   不得不说,刑警到底专业多了,效率比一般的警察强太多。   从接到电话展开行动,就飞一般的赶去,半路上还碰着了两部商务车。   赵局心中一动,挥手示意部分手下留下来检查一下这两部车,就率人直奔仓库。   远远的停下车,一起蹑手蹑脚的赶向仓库。   赵局示意,子弹上膛,准备击毙绑匪,“营救人质”。   比划几个专业手势,赵局咬咬牙,下令行动!   老刑警们拎着醒冲进仓库,明晃晃的灯光陡然大开,将仓库中一时照得通明。   连赵局在内,所有人目瞪口呆,举起来的乌黑枪口,无论如何都勾不动扳机!   仓库中只有两人,赤手空拳的两个人。   没有所谓的重火力,没有所谓的绑匪!   哦,绑匪或许是有的。这不,在墙角处给绑着的那些个家伙,大约就是吧。   老刑警们汗流浃背,幸亏拎着醒,不是冲进来看到人就开枪,不然就死定了。   赵局呆滞了,这不合理呀,这不科学呀。   合辙,你们是在调戏我呀!赵局恶从胆边生,想到儿子可能在加拿大遇到的事,心中一横,就准备博一把,至少要保住儿子。   就在赵局准备勾动扳机的刹那……   一群警察当中响起了枪声!   所有警察紧张的看向两人!   这二人当然就是林离和苟遥子,枪声一响,林离吓得魂都快飞了——也不是他胆子小,谁给这么多枪指着,再突然枪响,估计谁都有魂飞的感觉。   但是……   天意弄人呐!   勾了扳机的那位警察,大抵是平时里对枪的保养和调校比较稀松。这会儿摆明是瞄准林离的一枪,子弹居然射偏了。   本来一般情况下,偏了也就偏了。   可架不住林离这会儿身上有超过十万的气运。   于是,这子弹不知射在什么位置,咣的一声反射回来。当的一下射中了吊灯!   这位勾扳机的警察,好死不死,正好站在吊灯下面。   然后,吊灯晃悠一下,垂直降落。   更加要死不死的是,这位警察居然还纳闷的抬头一看!   啪!吊灯和脸当即发生了超亲密接触,电流哧哧把这厮电得浑身僵直。   这给一电,肌肉自然抽搐,导致指尖再一次勾动扳机!   只不过,这一次就真的是没有反射。   完全是在这位警察不自觉的垂下枪口的情况下,勾动的扳机!   于是,子弹噼里啪啦的一阵射入这位警察自己的腿上,从脚趾到大腿,到处给射得血糊糊的稀烂。   对气运超过十万的人下手,要是得手了,自己的气运肯定暴涨。   可一旦要是失手,那就真的是倒霉催的。   很难说是闹剧还是怎么着,至少这位警察的抢先出手,的确是挽救了赵局。   这会儿,众警察谁都不好再说什么了,瞥瞥赵局,能耐呀,能耐就这会儿开枪看看!   这突然的意外,令林离对警察产生了相当的不信任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按警察的正常程序回答了几句。   不一会的工夫,朱红子等人就赶来了。   互相说了几句,大概的交换了一下彼此经历。很快就给警察客气的送上车,准备带回局里问话。   不必说,那帮倒霉的混混到这会儿都还没醒过来的。   就在众警察忙碌的时候,陆云霄和卢正气也赶来了。   得知事态发展,卢正气低下头,不知是笑还是怎么着,陆云霄的表情却古怪。   “能不能给我看看现场,找个警察陪我!”   陆云霄提出要求,自然得到满足。   陆云霄很聪明,当他看见苟遥子的时候,大概就知道错在何处了。   不论他的计划有多么周密,起码苟遥子绝对是一个意外的变数。如果没有苟遥子击毙夜鬼王,警察们“营救人质”的行动,说不定就成功了。   他含笑的在仓库中溜达了一整圈下来,已然是把情况摸得通透,把真相推测出七七八八了。   他无声的轻轻一笑,一直以来无为观给同道和妖道的印象就是一力降十会的榜样。这会,既是推测出真相,他也就知晓了,无为观未必就是只会打打杀杀的莽汉。   林离和无为观是挖了好大的一个坑呀。他眼中浮现着一丝诡异的笑:“他们也想不到,到底会是谁跳进这坑里吧。”   如果这是一次暗中互不照面的暗斗,双方都斗得有些糊里糊涂。   至于那个意外射伤自己的警察,陆云霄完全没有注意到。就是注意到,他也不会在意的。   实际上,要不是畏惧无为观,陆云霄相信自己有一百种方法可以弄昏或弄死林离——弄昏林离或许是没问题,弄死嘛!建议他还是参考一下那位杯具的警察的遭遇好了。   不过,无为观在妖道上煞名太重,别说是一般的妖,就是大妖级,也绝计不敢轻易招惹。   要不是冲着无为观,陆云霄压根本就用不着遮遮掩掩,借刀杀人。   这会儿,朱红子他们都知道陆云霄的背后是谁了,他也没必要再玩撇清这一套。   陆云霄胸中已有定计,微笑回到卢正气身边,轻声道:“看来,只有在警察局下手了。”   卢正气的脸色不知是给气的,还是给西北风刮的,有些青白。   陆云霄淡淡的给了解释:“不用担心,不伤人,只要林离昏迷。”   “或者,他动不了就行。”   说穿了,之所以借别人的手折腾来折腾去,一来是怕无为观知道是谁在搞事,二来也是怕林离那件板砖法宝。   都这么些天了,有心窥觑的人和妖,早已琢磨通透。   不论是谁,肯定不知道林离的两件超级法宝的来历和作用。但他们无疑已然是摸清楚超级法宝的作用了,一件护身,一件攻击。   仙丹的气味曾一度释放出去过,可群妖也好,群道也好,都不知道仙丹到底是藏在哪儿。想夺,都无从夺起。   要夺法宝,群妖或群道都觉得比较简单,最简单的就是害了林离的性命。   再不然的话,对妖怪来说,只要林离动弹不得,他们也能夺。   赶回警察局,警察们已经在问事情经过了。   等到大致的讲述完毕,林离拨通了刘卫航的号码。   这一次比较走运,大概因为快要过年了,刘卫航也没出任务。所以很快就接了电话,林离轻声的向他说了王黑子的案子:“航哥,我估计这件毒品案子肯定不小,你要是破了,肯定能再升一级。”   这算是林离的一点小聪明和私心,反正都是大案,干脆交给航哥去立功。   说完了,准备要走的时候,却给警察拦住了。   “那具烂掉的尸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老实给我们交代清楚!”   其他妖怪的尸体要么是给夜鬼王吞得连渣都不剩,要么就是死后恢复原形。只有钱立滔的尸体,给了陆云霄发难的机会。   说不得,在警察的配合下,林离一下子就从受害者转变成了嫌疑人。   手铐这么一铐起来,陆云霄示意赵局挥退手下关闭监视器,才施施然走进审讯室。   凝视林离半晌,他忽忽一笑:“我和林先生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希望林先生多多配合我的工作。”   林离警惕:“你不是警察,你想干什么!”   陆云霄笑吟吟,眼中一道精光跃现,缓缓伸手抓向林离! 第二百零二章 扎手的刺猬,扎手的林离   既然不是警察,林离才不在乎,他手给铐了,脚可没被铐住!   一脚飞踢!   那无形板砖悠然而现!   陆云霄灿烂一笑,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的手抓向无形板砖,夺宝嘛。但,他自得的笑僵住,傻眼了。   他竟然抓了个空,一团空气。   啪的一脚,他倒是没给板砖伤到。可瞧他的身板,也架不住林离这一脚的力量,当场给踹到墙角画圈圈。   痛苦的蜷缩在墙角,他胸中掀起波涛,骇然不已:“怎么可能!”   林离没有修为,这就是二傻都看得出。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怎么护得住法宝。   只要法宝现,从一个没有修为的人手里夺过来,那还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陆云霄敢自信的认为一定能得手,其实还是有他的道理。   不过,他肯定不知道,往往林离身上和周围发生的许多事,都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是朱红子看见陆云霄伸手去抓板砖的一幕,必定大吃一惊。   能在板砖下安然无恙,那就肯定不是妖。不是妖的修行者,居然领导和指挥妖怪的行动,这其中的古怪实在是太多了。   陆云霄没笑了,他又不是神经病,给人踢得胆汁都快吐出来了,还笑?   真把他当做卖笑的鸭子呀。   与林离对视半会,见林离毫不示弱的目光,陆云霄冷哼一声,倒是首次显露一丝怒气。   他在脑海里转了无数念,心中一横,拼着再挨了林离一脚,再抓!   可怜的人儿,连救命稻草都抓不住一条,注定只抓住一团空气。   陆云霄脸都红了,这一脚给踢中胸口,差点没窒息过去,骇然于林离力量之大。思索一会,他果断的绕到林离踢不到的位置,再一次伸出了魔手!   他就不信,板砖法宝夺不了,还夺不下那件护身法宝!   不论陆云霄多么的聪慧过人,多么的有智慧,多么的剽悍,这会的他,都只是一个悲哀的可怜虫!   一个人气急败坏起来,往往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没法想象的事。比如说,陆云霄的涵养算是极好的了,可还是忍不住头脑发热冲动了一把。   东风麻将法宝,不过是勾陈顺手从麻将桌上拎下凡来的小玩意,随手塞在林离身体里做法宝——在天庭,这玩意纯属消遣,说是法宝要给人嘲笑的。   连板砖都动不了,陆云霄还想夺气运图,所以说,人还是很会异想天开的。   气运图才是真正的仙家顶级法宝,和板砖绝对是天与地的差别。气运图可是与灵魂绑定的,每开启一级,与林离的灵魂绑定就越密切一层,所以林离的精神力每开启一级,就越来越强大。   冲动是魔鬼呀!   陆云霄的法力不过是刚刚浸入林离体内,准备强夺,就被无边的磅礴气息反震而出!   只见潇洒风流的他,宛如蛤蟆一样啪的一下被震飞出去,贴在墙壁上跟年画似的……   林离吓了一跳:“我靠,你想干什么,别以为自己去撞墙壁就能陷害我!”   他明显想歪了。   陆云霄本来就给反震得七窍流血了,闻言,当场气血翻腾,哇的一口气得吐血!   再怎么说,他都是有矜持有自尊的人,至于使这么低劣的手段来陷害人吗!   缓缓的,很有喜剧色彩的从墙壁上滑下来,他晕眩的躺在冰冷地板上,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他肯定想不通法宝这东西还有灵魂绑定这码事,就好比原始人肯定想不通现代科技。对凡间的妖怪和修行者来说,天庭的东西肯定不是他们能想象的。   可他知道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两件超级法宝,有极大的古怪之处。   要夺法宝,就必须杀死林离!   偏偏有这两件超级法宝在身,不论是妖怪还是修行者,似乎都没有机会杀死林离,甚至说不准连近身都难。   这好象是一个自我循环的尴尬死结,陆云霄愕然的发现,他不但是撞了墙,还碰得满头是鲜血。   甭管他陆云霄有多么聪明多么天才,碰着这么一个打不开的死结,都只有无语问苍天的份。   “诶,你没死吧。”   林离小心的喊了几句,他见这位满头是包的中年帅哥痴呆的坐着,他还真怕这人赖他说是他把人打傻的!   陆云霄笑了,这一次绝对谈不上潇洒,绝对是苦笑!   他痛苦的发现,林离就这么给铐着,却是一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摸不得动不了。   林离身体素质这么好,又有打架的丰富经验,一般打三五个绝对不是问题。   有板砖法宝,妖怪近不得身。有气运图,修行者很难伤到他。   果然是一个扎手的刺猬,不管谁碰着,反正被扎得鲜血淋漓那还是轻的。   这是一个发现,不过,是非常沉痛非常打击信心的发现!   陆云霄华丽的败退了,在刺猬面前,只有败退的命。   朱红子等人和林离不是在一块儿给问口供,也不知林离给铐起来了。好在警察也好,卢市长也好,目标都不是他们,很快问清楚就把他们给放出来了。   他们等了一会,再问了问警察,总有嘴巴不严的说了出来。   朱红子等顿时勃然大怒,你们警察把受害者反铐起来,居然还有理啦。   这会,朱红子他们也发现少做了一件事——忘了,或者根本没想过通知李镇远等人。   通知李镇远等人,这原本是林离想到的,他以为朱红子等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可这几位都是什么人,要么是修行的,要么是妖怪,要么是神仙。谁做事,大抵都会依靠自己,而不是靠关系,更不会想到把李镇远等高官拎出来亮相一番。   不是他们不够周密,纯粹是对此没什么概念——不论是妖、道、仙,打架的时候总不能指望普通人来主持正义吧。李镇远等人不管官有多大,在他们眼里也就是普通人而已。   好在今晚的事也算不小,警察系统的老大匆匆赶来。这位孙书记的人,也算是厚道,不顾卢市长的意思,呵斥几声就把朱红子等人给带了过去。   朱红子等人赶来审讯室,一眼就看见陆云霄独自溜出来,顿时大怒,一把拎住这位满脸鼻血的倒霉孩子,沙锅这么大的拳头一记记的抡下去:“混蛋,你对我家小师祖干了什么!”   要不,怎么说陆云霄倒霉呢。虽然跟林离呆了一会,受伤的只有他,可架不住林离这会儿气运爆棚,导致他本身气运直线下降。结果,这么一走出来,就给爆揍一顿,偏偏还有苦说不出。   帅如刘德华和梁朝伟,给人揍得跟猪头一样,大抵都会丑陋不堪。   陆云霄这会儿就是这么一个不堪的猪头造型,加上两串别致的鼻血,用两个字来形容,那一定是以下两个字。   猥琐,极度之猥琐。   不管是做作还是怎么着,朱红子都不可能把逮到手的陆云霄给放走。好在有警察系统的老大配合,几乎是摆明准备胁迫这厮出去,再琢磨着来一通什么样的严刑拷打。   陆云霄虽然看起来无比猥琐,脑子却没坏掉,知道落在朱红子手上的结果,连忙大声召唤卢市长:“我要见卢市长,我是卢市长的朋友。”   等了半天,卢市长才悠然的登场,似笑非笑。老实说,他心里满是快意,不过,也该是他登场了,沉下脸来说了几句!   也就这么一会,林离给放了出来,看见审讯室外的场面,先是一惊,随即冷笑不已!   侧脸与朱红子等交换眼色,再看了看陆云霄。   林离哪里还不明白朱红子他们这么闹的意思,肯定是要揪出幕后黑手,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后果。   少不得要配合一下,林离想了想,沉静的直视卢正气:“卢市长,不知你有没有时间和我谈一谈!”   卢正气眼中泛起一丝疑惑,还以为林离是想要屈服,淡淡道:“我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装吧,你就装吧。   林离想起今晚的事,就一肚子火,声线不由的冷了三分:“那也好,卢市长肯定比较喜欢跟中纪委的人谈,而不是跟我这种小市民谈。”   中纪委!   卢正气脸上的肌肉微微一跳,凝视林离的眼睛半晌,喝了一口水,轻声道:“好,那就抽时间谈一谈!”   至于倒霉催的陆云霄,卢正气已经顾不上了。   当着警察的面,半胁迫的卷了陆云霄一道走了。   走出警察局,林离摸摸肚子:“折腾了这么一晚上,你们饿不饿!不如去吃点东西吧。”   不想还好,仔细一想,林离才发现,今晚的事固然是过去了一半。   可还有若干的事等着他善后,比如王黑子,此人贩卖毒品,是一定要受法律制裁的。   比如陆云霄的来历。   比如该怎么处理卢正气。   林离挠头,忽然觉得很累,愈发的想要回家过年。 八_零_电_子_书 _w_w _w_ .t _x_t_ 0 _2. _ c_o_m   林离已经养成了一个忒坏的习惯,他真的越来越喜欢在路边谈事了。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习惯依旧。   车就停靠在路边,朱长子驾了另一部车去了一会,然后拎着大袋热气腾疼的汤包杀回来:“小师祖,刚刚出炉的,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心累,身体也累。   林离一口一个汤包塞入口中,幸福的喝了口水,看向脸色渐渐苍白的卢正气:“卢市长,你怎么看?”   卢正气抱着笔记本,已经看完了U盘里的视频。   一时间,他的脸色灰白得可怕。 第二百零三章 梅中源   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好难受。   卢正气胸闷窒息。   原本初到北海,他以为仕途之路必定平步青云。   但两封信带来的意外,令他忐忑不安,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浮躁,首先向林离发难。   被打脸就不说了。   当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已然是给两封信撩拨得浮躁,甚至做出了不该做的事的时候,他才发现林离压根本就没有他牵涉当年爆炸案的证据。   为了找回被打脸的场子,半胁迫半自动的与陆云霄携手对付林离。   然后,他以为林离没有证据的时候,证据却忽然出现了。无关爆炸案,却是更直接更赤裸的证据。   看完视频,他一言不发,神情僵硬。   奇怪的是,嗅到汤包的香,他居然咽了咽口水,然后喝了一口水。   握住水杯的双手,颤抖得厉害。   林离一边往嘴里塞汤包,一边含糊道:“卢市长……”   “不,我觉得你不配做市长,还是叫你名字好了。”   “卢正气,我就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和我过不去。你要是不针对我,我还真不知道你牵涉了那起爆炸案。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给了我一个机会,把你这样的蛀虫挖出来。”   闻得这一番话,一股气流倒卷入卢正气胸膛中,差点把他给憋得窒息:“你原来不知道我牵涉那件案子?”   铁证如山,他也没有再端什么市长的架子和高深了,索性直言。   “废话,我怎么知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要是不来找我麻烦,我连你是哪根葱都不晓得。”林离手脚并用,给烫得呼呼直吹手指:“谁知道你怎么想的,大概当市长的脑子都比较缺根弦。”   卢正气回想起来,好悬没有气得吐血。   原来真是他脑子缺根弦,自动跳出去给人家打脸。要不是他主动去找麻烦,又怎会惹来这些事端。   按说一个市长做事不该是这么个样的。   其实说穿了,还是卢正气得失之心太重,一边是顺利进阶正部级,一边是下大牢,越是紧张就越是心态失衡,加上给那两封来路不明的信刻意的吊起了浮躁之心,做事就成了这么个样。   要不是他得失心过重,私心控制欲过强,在有大后台撑腰的情况,也不至于升官的速度反而比汪远图慢。   其实他的后台,恰恰就是看中他得失心过重,控制欲过强的心理,才让他来北海做市长。   卢正气憋得气闷,鲜血都快涌到喉咙了,居然是他自己一步一步把自个推进了深渊:“这东西,你原本就有的?”   以林离的阅历,肯定是没听出来,卢正气这句话纯粹是企图寻求某种自我安慰。   不过,这不妨碍林离用语言再给卢正气一记狠的:“是别人寄给我的,就是寄信给你那个人。”   卢正气终于咳出来了,咳出了一丝鲜血,咳得脸都赤红一片。他的脑子,已然是一片凌乱了,半天才稍稍的静下来:“你想怎么办?”   林离热情的吸吮手指,给外人看见,还以为这汤包多好吃呢。闻言,冷冷瞥了这位极不顺眼的代市长:“你觉得我会怎么办?我心肠再软,也不会对你这种人放手。该枪毙就枪毙,该坐牢就坐牢。”   朱长子在一旁听得是正义感充沛无比,心想小师祖果然很了不起呢。   “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没有人会甘心就这么败亡,卢正气企图抱住最后的稻草。   林离冷笑:“无所谓,你觉得梅中源能救你?他要是知道你做的事还敢保你,我绝不介意把他也送进大牢。”   原谅林离吧,无知者无畏嘛。他知道卢正气后台的名字,但肯定不晓得梅中源是中央委员。   实际上,就算知道,林离大概也搞不清楚中央委员到底是什么级别。   林离索性把卢正气唤下车,自己在车里打给费一夕,把这里的事一一说了。   费一夕语气一厉:“卢正气想害小师诅!他倒好胆。”   等林离说完整,费一夕顿了半天,几乎林离以为那边是不是挂电话的时候,他才说:“很难办,时机不好。”   好在费一夕知道这位小师祖大抵上等于政治白痴,耐心解释:“先有汪远图死得不明不白,卢正气新上任,不适合出事。嗯,我指的出事,是不适合组织上主动调动,也不适合调查他的罪行。”   “北海关系梅系一派的布局,不论北方省还是北海,都不是梅系的势力范围。因为北海的特殊性,梅中源想从北海打开缺口,进而影响北方省。所以,北海将是梅系非常重要的布局,还是梅中源将来进入政治局常委的重要棋子。”   “北海关系重大,梅中源一定会力保,我和吕老都不适合出手。”   北海不论是政治或经济地位都很特殊,上可以影响中央,下可以辐射周遍各省市,进可以上中央,退可以入北方省,是一个相当灵活的位置。   梅中源从北海作为缺口打入,等卢正气顺利的接任市委书记。再然后,随时可以升入中央,或是北方省,进而把势力插入整个北方省当中。   也正是因为这一招布局,所以梅中源特地挑了得失心较重,控制欲较强的卢正气来。无非就是想要卢正气发挥这两个特点,上挡北方省,下控制北海。   这毫无疑问是关系到梅中源将来入主政治局常委的布局,越是政治原因,费一夕和吕老越是不方便出手。   林离听得迷糊,也算大约明白了费一夕的意思。   他挠头不已,虽然都知道政治是这么个东西,可真要发生在眼前,明知卢正气这人不是好东西,有证据不能送进监狱,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入不得罪,又有人在上面力保北海不失,这卢正气到底该怎么处理。   林离气得直跳脚。   朱红子和朱长子看到,还以为林离是因为卢正气坏事做绝而愤慨,不禁百感交集:“我们的小师祖,真的有好多东西值得我们学习呀。”   西南省的省长别墅!   五十一岁的梅中源不但是正省级高官,还是中央委员。和很多省级高官相比,梅中源不但有年龄优势,还有家世的优势。谁都知道,他梅中源进入中央决策层是迟早的事。   在梅系当中,梅中源毫无疑问是这一代的领军旗帜。   进入政治局,那是一定的事。不过,能不能成为常委之一,那还是一个未知数。   他想要的,无疑就是成为全国的最高决策之一。越是这样,梅系就越是需要提前为以后布局。   一如费一夕老辣的政治眼光,北海的确是他布局当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只要经营数年,在他冲击常委的时候,北海及北方省要么成为他的后盾,要么成为重要的交换棋子。   要不是汪远图死得突然,他还未必有这么一个机会呢。卢正气去了北海,他注意力肯定不在北海。毕竟该安排的,都已安排好了。   梅中源绝计没想到,就是他觉得最不可能出漏子的北海,偏偏捅出了尴尬的问题。   等他从电话里听了卢正气的汇报,饶是养气工夫极好的他,也是不由脸青。   好嘛,你个卢正气在别的地方表现得挺好,一到北海就给老子捅漏子,是见不得老子过点好日子吧,或者丫是别的派系的卧底!   偏偏事起突然,就好象当初汪远图倒得突然一样,梅中源竟是不知还有什么人能填这位置——坦白说,就算有人能填,他这一次也未必能得手了。   上一次是打了人家一个突然袭击,这才拿下北海。这次,还指望人家什么都不知道?他没这么天真。   梅中源心底燃起怒火,年少时他很傲,脾气也不好,后来才渐渐改变的。不过,本性难移这话也不是放屁的,他也就渐渐养成了顺着局势和性子,该发火的时候就发火,倒也形成了独特的个人作风和魅力。   这一次,梅中源却连发火的心情都没了。   琢磨半晌,他必须承认,如果摆不平林离,他在北海和北方省的布局就全完了。   摆平林离是关键,嘴巴上他肯定不会说得这么直白,卢正气也不是白痴,自然懂得他的意思。   懂得归懂得,他满腹苦水真是没处发泄。他拿什么来摆平林离?   讲钱?林离有十多位富豪支持,在乎他那点钱?   讲权?有李镇远有高建国,甚至还有军区以及国安的支持,在北海叉螃蟹步招摇都没问题。   玩威胁这一套?卢正气觉得这次倒霉就倒霉在他向三位富豪下手,威胁林离。结果引起了强烈的反弹。   林离在咕噜咕噜喝水,无数的话在卢正气喉咙里打了几转,愣是说不出来。   林离的态度很明白,最好的处理,就是把他卢正气送去接受法律制裁——虽然这很幼稚很天真,可架不住人家林离这会是老板。   如果卢正气敢答应这样的条件,还不如一脑袋撞豆腐死了算。   他要真给送进监狱,那就是赤裸裸的打梅中源的脸了。   他倒是心中一动,半威胁道:“要不,这件事我有些补偿,然后就当没了。如果非要把我送进监狱,你知道你会得罪谁吗。”   林离不吃这套,主要是不知道中央委员有多大,冷笑:“那又怎么样,梅中源要是栽在我手上,我照办。”   不就是打脸嘛,小意思,打呀打的,就习惯了。 第二百零四章 迫服中央委员   等到梅中源再接到卢正气的电话,得这么一转述,他火气蹭蹭直冒。   奈何他身份不一样,也事关重大。到底是中央委员,冲一个平民百姓发火,这简直也太没品了。   少不得忍住这火,冷冷冲卢正气喝道:“这也办不到,那也办不好,你到底能办什么事儿。”   他这边在说,林离那边也揪住了卢正气先前的话,越想越是火大:“中央委员就怎么样,就可以包庇罪犯呀。我小时候还是学习委员呢,有种你叫他亲口跟我说这句话。”   朱红子和朱长子听得是心里欢喜,他们学到了,小师祖不畏权贵的风格!   说实在的,要说省长呀,省委书记这些,林离还大概知道是什么级别——不过,他肯定搞不清楚省委书记的职权范围是什么。   就好象跟林离说师长军长,他知道大约是什么档次,要说政委啥的,他基本就两眼一抹黑了。   纯粹是他对这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甚至不想去了解。   梅中源在电话那边好死不死的听到这席话,气得半天没言语。   合辙原来是个愣头青,偏偏就是林离这种无知无畏的愣头青很棘手。   尤其林离看起来似乎还有不小的势力,这就愈发的显得难办了。   其实难办不难办,很多时候还是看是不是占了道理。要是林离没占道理,他也绝不敢这么纠缠不放。要是卢正气占道理,梅中源就敢叫警察把林离给逮起来关个一年半载的。   凡事,都讲不过一个道理呀。   卢正气做事不讲究,给人抓住小辫子,也怨不得别人揪住不放。   林离当真是愣头青吗?有时候他是执着了一点,但肯定不是愣头青。   他等得卢正气对电话说了几句话,冷笑一下,想起了费一夕的交代,一把将电话夺过来,沉静道:“你就是梅中源?我有几句话想告诉你。”   “卢正气罪证确凿,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梅中源大怒,谁敢抢走电话这么对他说,还用这样的口气跟他讲话。怒火一上头,就隐隐品出了另有含义,沉声道:“你说!”   “要么,我就把证据公开出去,不要怀疑我有这样的能量。”   “要么,卢正气辞去所有公职。”   梅中源琢磨半晌,指尖弹了弹。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他没有当场发飙已经很难得,当即声音都冷了:“继续!”   “李镇远,李副市长,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市长。”   林离也学会了一点点粗浅的暗示工夫,真的很粗浅。他还很自得自己的暗示说法呢。   梅中源面无表情的默然半晌,衡量了一会,正要出言,却听得电话那边的林离说了三个字,令他把所有打算说的话全都吞了回去。   “沈青河。”   沈青河三个字宛如响雷炸在梅中源耳边,沈青河一样是迟早进入中央决策层的高官,另一派的领军人物。   最重要的是,上一次梅中源就是一举打了沈系一个措手不及,才拿下了北海。总之,其中关节极为复杂,政治眼光稍微差一点的,都看不出沈青河在这件事上产生的影响以及重要性。   只凭林离说出这三个字,梅中源立刻改变了所有对林离的看法。   不是混迹中央高层的人,恐怕不可能知道他和沈青河之间的纠结,更不可能一句话就点破这个关键。   这个林离背后肯定有庞大势力,说不定是另一派的势力在插手染指。   梅中源的怒火彻底消散,冷静得脸庞宛如冰块雕琢而成。沉吟半天,徐徐道:“你是谁?”   沈青河这个名字当然就是费一夕告诉他的,要想处理卢正气,就说出这个名字。   林离照做了,却不知晓其中的纠结,反问一句:“你知不知道卢正气的罪行?”   说完,林离静心聆听,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半天,林离冷冷一笑,对梅中源的印象大坏,把电话扔给卢正气。   梅中源其实在想事,却不知道这么一沉默,在林离心理的印象已经一塌糊涂了,基本上快要变成包庇罪犯的人了。   “正气,去医院全面检查一下身体吧。”   其实这对梅中源来说,不是最坏的结局,总好过给逮出来当众打脸——看看,你挑的卢正气才上任几天呢,就搞出这样的事,你还能挑出比这更烂的人吗。   北海局势再坏,只要不是给沈青河拿下,就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梅中源想得通透,自他突然袭击拿下北海,无疑很多人都看清楚北海对某些人的重要性了。   这样一来,北海的新市长势必将成为高层纠缠的对象。到了最后,多股势力纠结不下,说不定还是会落到他人之手,起平衡之用。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水推舟给了李镇远,看看这个林离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势力,有什么目的。   说句良心话,空降的卢正气出了事,中组部也没脸再空降新市长了。   梅中源放下电话,独自喝着茶琢磨半天,隐隐觉得林离不太像是任何势力的人,或者有势力,但未必就是冲着体制内的人来的。   汪远图一家死得蹊跷,那是在汪远图准备上任副省长前蹊跷死掉。   卢正气上任不久,就给人拿住这种把柄,也够蹊跷的。   按说,体制内的人肯定不会这么愣。就好比前面所说,这么干,基本等于是打脸,而且还是专门打人家后台的脸。   到了一定位置上,就算整人,也不会使这种完全不讲道理不讲规矩的手段。   偏偏他梅中源就是给这种不讲道理不讲规矩的手段,逼得屈服了。   梅中源很快肯定了他的揣测,反而凝起了眉头。照他想来,林离肯定就是一个不是体制内的人,也不针对任何体制内的人,本身比较冲一点愣一点,背后却有庞大势力在支持。   会不会是林离背后的势力在指示他在前面猛冲猛打呢?   不得不说,在了某些位置上的人,多疑那是一定的,也不太相信偶然与巧合——尽管这一次真的是阴错阳差的巧合。   梅中源定了定神,没了北海,他就要重新布局了。静静心,拨通电话:“冲人子大师,请你来一下,有事要商量!”   不一会,冲人子赶来了,正好听到梅中源口中念叨:“林离。”   冲人子一愣,梅中源平静道:“北海的布局失手了,冲人子大师,你帮我重新算算,要怎么布局,才能得最大气运。”   冲人子笑了笑:“梅省长,你说的林离,不晓得是不是我知道那一个……”   不论谈得怎么样,梅中源算是把林离给惦记住了。   被中央委员,甚至即将进入政治局的高官惦记,这对林离来说,没有半点影响和感受。   当然,换做勾陈和张星君知道,大抵会是嗤之以鼻。   在他们来看,林离只要有气运图在手一天,开启的功能足够,该担心被惦记的应该是梅中源。   林离不知道自己刚刚战胜的是一位即将踏入副国级的高官,卢正气的命运算是被三言两语给敲定下来了。   等卢正气走的时候,林离还觉得太便宜这厮了,想要把人家气运转走——奈何他十多万气运在身,远远超过卢正气的气运无数倍,又怎么转得来。   懊恼了一会,林离很快豁然了,卢正气完蛋了,李镇远这一次大概应该是成为新市长了。   这一次,总算是还欠李镇远的人情给还了。   他琢磨一下,揣测李镇远到底是会投向章老,还是投向吕老!唯一没想到的是,李镇远还可以选择投靠他。   嗯,好嘛,这次又干掉一个市长,市长杀手名不虚传呀。   这边苟遥子也从陆云霄的口中获得了许多信息。   不过,陆云霄嘴巴还是有些硬,有些东西死活都不肯说。   既然是要问口供,就不适合带回家去问。   索性在路边找了间宾馆开房,众人一哄而入,该休息的休息一下,该问口供的就继续问。   难得小青不在,薛兰思本想施展一下魅力,奈何林离不懂风情,疲惫不堪的他躺在床上就呼呼大睡了。   今晚,发生了这么多事,也当真是把人给累坏了。   只浅浅的休息了一会,林离就一哆嗦,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还没办的。   王黑子!   林离振作精神蹿起来,凝神想了一会,想到一个关键人物董四爷!   不等他召唤,朱红子和薛兰思就贴身相随。   林离正要拨董四爷的号码,忽然浑身一颤。   王黑子贩卖毒品,手下肯定也不干净。   既然是这样,就不但要把王黑子给挖出来,还要把王黑子的手下一网打尽。   要怎么样才能把王黑子的人马一网打尽呢?董四爷和王黑子走得这么亲近,有没有参与贩毒?   林离沉思半会:“要玩,就玩大一点!”   林离迅速连拨多个号码:“光头龙,别玩了。叫齐你的人,叫上你可靠的手下!”   “赵三赖,上次你可是欠了我一个人情,我现在就要你还给我!”   “许营长,我跟你说一件事……”   “航哥,事情有变,我有些新的安排。” 第二百零五章 王黑子的末日   得知林离来电的目的,赵三赖,哦,不,是赵三平气急败坏。   “你把国安当什么了,黑社会打手呀。我说哥们,你醒一醒吧,国安适合做那种事吗。”   “我手头上还有要紧的案子要办,你丫居然好意思喊我的人去给你做打手,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怎么就没觉得丫这么有想象力呢。”   赵三赖一半京腔,一半地方方言混合在一起,其实挺好玩的。   他越急,林离越高兴。好小子,让你上次赖掉一顿饭,这次还不得找回来:“我不管,反正你得配合我。你上次也看见了,人家都在搞贩卖毒品了,我也不要你充当主力,协助一次就成。”   “屁话,我没那么好精神去瞎折腾,就你这吃饱了没事干。”赵三赖再一次耍赖:“我这边大案子呢。”   “呸,你要敢不配合,以后有事别求我。”林离忿忿嚷嚷:“说不定你要办的案子,没准就用得着我呢,说不准就跟这王黑子和董四爷有关呢。”   赵三平无语,他手头的确有一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案子。主要是一位糊涂的主儿在北海来开一个会议的时候,把一份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偏偏没准还挺重要的文件给丢失了。   关键在于那位主儿也没闹明白,到底是丢失了,还是失窃了?是什么时候丢失的,都不记得。   这案主要是特别急,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回来。这不,都二十多小时了,还没找到呢。   赵三平仔细一想,还真是林离说的这道理,北海这么大,大海茫茫的捞针,那真是难度不小。   没准真得借林离一臂之力,再说,通过警方向道上放放风声,也是应该要做的。   这么一想,赵三平倒是想开了:“这么办吧,你欠我一个人情,我就出手。”   “屁,你还欠我的人情呢!”   “好吧好吧,扯平了!”赵三平得意,他太佩服自己了,这么一句话,又省了一个人情。   话又说回来,林离和赵三平虽然只见过两次,倒也挺对眼的,说起来话也没那种生疏感,好象是认识了多年似的。   要不是觉得和林离没生疏感,像认识已久的熟人,赵三平和林离互相肯定也不会这么斤斤计较。   赵三平问起林离想要怎么配合,林离张口结舌!   实际上林离脑袋里只有这么一个大概的想法,具体要怎么实施,他还没详细的想法呢。   “行,我先去和警方谈谈。不过,站在朋友的立场提醒你,你要对付的是道上的人,最好不要找警察配合行动,除非特别信得过。”   赵三平口气不小:“要不,我帮你找武警。”   林离拎了个醒,急忙拨给刘卫航,把赵三平的话大概一说,再把自己的目标一说。   刘卫航再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其实正在率领着他的手下风风火火的杀向王黑子的地盘。   闻得林离的目标是彻底铲平王黑子的人马,如果董四爷有异动,就一道铲了。刘卫航差点就晕了过去,他这位认识多年的小弟,口气也忒大了一点。   光铲一个王黑子就是大行动了,董四爷可是道上了不得的人物,都快要往传奇演变了。这么号人物,在北海认识的权贵可绝对不会少,根深蒂固是一定的。   说白了,动一个董四爷,大概比动十个王黑子还要吃力。   刘卫航不禁有些恍惚,好象依稀又看见当年光着屁股跟着他后面奶声奶气说“大哥哥,我要大白兔奶糖”,然后他又带着光屁股小屁孩翻围墙杀进厂子里去偷废铁卖,换大白兔奶糖——结果在卖废铁的时候,跟人打起来了,小屁孩给吓得哇哇大哭。   那好象是他带林离打的第一场架吧。   不知不觉,当年的光屁股小屁孩居然做到了今天的声势。刘卫航忽然为林离感到喜悦和欣慰。   恍惚了这一会,他笑道:“小离,你要做,航哥就配合你。不过,这件事既然闹大了,你那边就必须得顾全一下大局,有些人该通知就通知一下。”   刘卫航到底熟悉了解林离,知道他朴实,少不得给了一些建议。   这么一起毒品大案,刘卫航肯定是不敢吃独食的。不过,要想都通知到,又有泄露消息的危险。   得了航哥的指点,林离脑海里原本只是一个粗略的想法,逐渐成型。   这也给他拎了个醒,琢磨一下,给高建国打了电话过去——李镇远没有分管这一块,高建国怎么说都是纪检这块,多少有点插手的理由。   跟高建国在电话里粗略的说了说,隐隐的表明希望高伯伯指点一二的意思。高建国沉吟片刻,赞扬了林离的部分想法,再告诉他最好通知一下警察系统。   有了高建国的指点,林离首先从大局上逐渐完成了这次布局。想了想,拨给了警察局市局一把手王局,也是毫不犹豫的向这位王局表态:“刘卫航是我哥,这件案子他一定要立功,别的我不管。”   其实只要第一句就足够了,人家王局只需要知道第一句,就知道林离想要给刘卫航立功的想法了。   不过,正如刘卫航所说,这是一件毒品大案,一个人肯定是吃不了独食的,多多少少还是要学着做人,分润一些功劳出去。   王局在北海警察系统多年,怎可能跟董四爷没有交集之处。多少有这么一点交情在里面,王局少不得肯定了一番,然后迟疑:“这董四,就没有必要牵涉进来了,他认识的人不少呐。”   该不会是认识你王局吧!   林离好悬没有把这句到喉咙打转的话说出去:“甭管他认识多少权贵,只要他敢保王黑子,拎不清自个的位置,我就敢动他。”   “如果他会做,我也知道适可而止。”   “好了,王局,就这么说好了。现在军区、国安、武警、还有道上,全都准备好了。到时,警察系统那边还请你多多操劳一下。”林离自己都说不清,到底抖出底细来,是威胁王局不要乱来,还是纯粹无意说走口。   他肯定或多或少猜想到王局没准跟董四爷有瓜葛,可王局两三次出手帮他,这威胁的话,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说起来,还是无意间说漏的嫌疑大一些。   林离大抵上本意不是威胁,奈何王局不是这么想的。他先是脸色一变,感觉到了几乎赤裸裸的威胁,随即感到心中一凉。   心中一惊,他才意识到林离能量果然很大,为了对付一个道上的人,居然连军区的人还有国安的人,连道上的人都携手了。   他这一想,反而明白这不是威胁。只是林离在隐隐暗示他,甭管有没有你这王屠夫,他都吃定王黑子了。   少了他王局参与,照样吃定。多了他,只不过是多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也许,这其中还有些拉拢之意。   王局很快琢磨出林离话里的潜台词——要是给林离知道,他多半会觉得官场中人都是神经病,老喜欢把一句普通的话琢磨来琢磨去的,没意思都变得有意思了。   王局肯定是聪明人,要是破获大桩毒品案,不论卢正气有多么想把他搞下台,都会变得很难。   想通这一点,王局反而充满感激,这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呀。   和赵三平跟王局比较,许营长是比较爽快的,合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当然是比较顺手。   不过,许营长也知道林离听不太懂弯弯道道,直接说了。这件事他们军队的人不适合完全插手进去,要换做林离或张小飞挨揍,那反而好动手。   许营长的意思是,他可以派少数的兵过来配合一下,但肯定不能做得太离谱太明显。   这就和当初打王晋同的情况一样,不是张小飞不想找军区的人出手,而是完全没有合理的借口,军区的人也不好直接插手这种纯粹的地方上的事。   许营长肯派一些人手来就很好了,林离隐约意识到,哪怕许营长只派几个人配合,只要表达出在必要的时候,军区的人绝对会和他一个阵线,那就够了。   要说答应得最爽快,一定是无条件投靠林离的光头龙。   光头龙不笨,不论是为了讨好林离,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他都在逐渐的脱手原本的道上的生意,想要慢慢的漂白自家。   不过,光头龙很清楚,林离之所以肯收下他。一来是因为他诚意到了,二来大约是因为他有价值。他的价值,就在道上。   所以光头龙一边漂白,一边把可靠的精悍的人手给挑选出来,一边把道上的生意交给了另外几个可靠的手下,打算逐渐退居幕后——一边要漂白,一边也要在道上维持住一定的势力和声望,这在林离身边才有存在的价值。   这一次,林离的电话一来,光头龙就夜店的卡座里蹿起来,激动得脑袋上的纹龙显得光怪陆离:“兄弟们,把人喊齐了,准备做大事。”   他真的激动,这是投靠林离以来,林离主动要他做的第一件事。   不管有多难,他都下定决心,一定要做好。   一边下决心,一边暗暗双腿发软,心想王黑子那蠢货到底是怎么得罪了林先生,幸亏当初自个聪明,投靠了林离,不然这会被围攻的没准就是他了。 第二百零六章 不讲道理的强势   朱红子在一旁驾驶汽车,一边暗中观察,越看就越是觉得小师祖一通通电话拨出去,很快就把事情摆平,大有运筹帷幄的杀伐气质。   朱红子心中感慨,跟着小师祖越久,就越能发现小师祖身上的无数闪光优点。他觉得通过小师祖,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最出色的上位者,就是那种弹指间让对头灰飞湮灭的。   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   薛兰思一双美目凝视林离良久,越发的真切感觉到这句话的合理。看着林离居中调动,运筹帷幄的认真神态,竟觉有难以言喻的魅力,比之勾陈那所谓的风华绝代,这种认真的魅力更具有一种使她砰然为之心动的滋味。   凝视着林离认真起来,宛如雕琢而出的刚毅线条,她竟有些心儿荡漾起来。   林离忽而感到自己的手给一只滑腻的纤细手握住,薛兰思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不要急呢,人一定逃不走的。”   林离冲她一笑,这微妙的一个神态,竟有刹那攻陷他。   “到了!”朱红子侧脸询问。   董四爷的年纪,无疑就是退休享受晚年的年纪了。他不缺钱和势,居住的别墅环境很优美静雅。   再好的环境,也是架不住一部汽车在外面狂轰喇叭。   夜色下的宁静祥和给毫不留情的撕碎了。   董四爷正在悠然的独自品茶,颇为自得其乐。像他这把年纪的人,又有权势,少不得就要追求一下养生之道。   他年轻的时候,哪里有过什么喝茶的习惯,还不就是这几年来为了健康才逐渐培养起来的兴趣。说起来,这还真能给他带来一些身体和心理上的宁静。   不过,还是那句话,再宁静祥和也架不住来势汹汹的不速之客。   董四爷正在加炭烧水,准备烧功夫茶的时候,喇叭声轰得他差一点都摔倒了。   伴住喇叭的声响,还有电话的激烈铃声骤起。   他吓了一跳,接通电话,里面是林离冷冷的声音:“要么你出来跟我谈,要么我把车开进去,你选。”   董四爷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电话就给挂了。   深沉如他,虽是早知林离强势,亦不由的浮现一丝怒色。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以为我董四是你的手下呀。   倒不是林离故意为之,他骨子里本来就有极端的强势,加上他本来就不喜欢这种混道上的人,语气能好得了,那才有鬼了。   人老精鬼老灵,董四爷的怒色迅速敛起,无奈一笑。   想起第一次见着林离的时候,林离的强势,他就知道这位林大师绝对做得出。   他缓步走出茶室,向匆匆赶来的手下们摆摆手,披上厚厚的大衣缓步走出别墅。   他董四爷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怎会真的走出去,自然是喊了人开了门,等汽车开进来。   汽车飞快的冲进来,听在别墅前。林离从车上跳下来,大步流星的走向董四爷,竟自有虎虎生威的气势。   “董四爷,今天我给你面子,把人交出来,我就不计较了。”   董四爷竟是有些摄于这气势,不自觉的微微向后挪了半步。茫然四顾:“交人?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神情是这么的真实,换了任何一个来,都必然是要给迷惑住。   奈何林离认定他肯定知道王黑子的下落,怎会吃他这一套,说不得沉下脸来:“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再说一次,把王黑子交出来。”   “黑子,他怎么了!”董四爷茫茫然,吃惊失色:“林大师,如果黑子惹着你了,如果不是太严重,我给他讨个情。”   “黑子这人平时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他肯定不敢惹林大师你呀,会不会是什么误会?”   董四爷恼怒的拎着电话,拨打号码,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脸色渐渐沉下去。看着林离的脸色,心中咯噔一下:“王黑子的电话打不通了,到底是怎么了,林大师,起码你跟我说说,如果是黑子做错,我一定帮你把他找出来!”   林离抱住双手,冷漠的看着董四爷。   就这么冷漠的看着,没有杀气腾腾,也没有施加什么压力,董四爷却浑身一颤,感到心中寒冷,拉拉大衣不自在说:“今年冬天怎么会这么冷!”   终于,林离的表情变了,流露丝丝嘲笑,就好象在说“你就演戏吧,继续演戏呀,看看谁会信”。   半天,没有等到想要的回答,林离沉静的笑了笑,拨通电话平静的说。   “把王黑子的人马打垮。”   董四爷神情大变,冷声道:“林大师,你什么意思,你讲不讲道理。”   林离甚至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转身就走向汽车,只有几句话撂下来。   “我给你第三次交人的机会,不要浪费了。”   “在王黑子的人马全部被打垮以前,你还有半小时。”   “半小时后,就轮到你。”   董四爷心中剧震,林离的强势甚至是来得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什么是真正的强势,这就是。   不谈,不解释,只要结果。要么交人,要么就被打垮。这就是林离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么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我不需要解释,不需要理由,甚至不需要和你说话。   两三个月前的林离要是敢这么强势这么说话,那就是找死。   可现在的林离,却有绝对的实力这么对董四爷说话。   林离的强势不是突然才有的,而是从小就有的,在念书的时候就有的。只不过,因为高中被开除事件,所以被磨去了锐气,把强势给深埋起来。   但水涨船高的身份和地位,还有亿万富豪和高官们的谄媚及拉拢,以及这两个月来的见识和阅历,已经把他的强势一点又一点的重新引发出来。   最重要的是,林离的强势从来都只在占道理的时候才迸发。当占道理和有强权的时候,这种强势才具备真正的压倒性。   林离的一声令下,赵三平携手武警率先发难。   赵三平的借口很简单,他以有紧急案子需要武警协助的理由,就迅速得到了武警的支持。   这么一声令下过来,光头龙早已派了人过来专门负责指认王黑子的心腹人马,力求做到一网打尽。   武警首先冲入王黑子的人马的据点,整齐划一的乌黑枪口全部拎起来直指这群乌合之众,全都差点吓得尿了裤子。   王黑子的人马主要集中在搬家公司等所在,武警自然将主要目标放在这里。   赵三平等了半天,终于等来林离的命令,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让武警行动起来。   王黑子的人马全都给吓得魂不附体,看着乌黑的枪口,神情严峻的武警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的蹲下抱住脑袋,心慌无比。   倒是光头龙派来的手下看见了这么大的场面,也是脸色苍白,忍不住夹起了尾巴来做人。   一边还想着老大到底是跟了什么人来的,居然有这么大的势力,能把武警都调来。   武警这边只是行动的一个步骤而已,王局为了破获大案,少不得亲自率领人马在严格保密的情况下,大队人马早已盯上了王黑子的场子。   等来了林离的行动要求,王局毫不犹豫下令:“扫场子,把王黑子的场子给我扫得干干净净,把他的骨干全部抓起来,一个都不许走掉。”   突如奇来的大行动,使得无数王黑子自己的场子,或是被看着的场子当晚全数给扫掉。   无数道上的大佬们得知了消息,全都心惊肉跳,心想这王黑子到底犯了什么,居然把警方的大行动都给招来了。看来,从今以后道上是没有王黑子这号人物了。   这些大佬们大都是明白人,这次北海警察系统这么大的行动,居然还能保密,直到行动前才走漏风声出来,可见肯定有人是铁了心要扫掉王黑子。   甭管是什么哥,只要政府下决心,就没有扫不平。再是哥,也只有在监狱里蹲着唱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   军区许营长的人,这一次没发挥什么像样的作用,主要就是配合一下武警和警察,顺便亮亮相。   反而是光头龙喊齐的人马,在警方出手的情况下,基本没有什么大用。主要就是负责向武警和警察指出,王黑子为首的黑势力的骨干分子,力求做到骨干和心腹一个都不放走。   不过,警方这一晚的行动虽然是相当大规模了。   其实因为严格保密的关系,所以一时行动的人马并不是太多。王黑子的地盘也不少,很难一一封锁住。所以,光头龙很快就发现自己还有用的。   他下令自己的人马在夜总会之类的地方外围蹲着,守住后门等地,把漏网之鱼全都抓住。   而他自己则知道王黑子另外几个隐秘的所在地,当即也是立刻就率领了人马跳上车飞一般的赶去。   手下们早看见了今晚的大动作,一个二个吓得夹尾巴的同时,震撼不已,马屁如潮的狂捧光头龙:“老大,你真牛叉,看看今晚有多少人都参加行动了,有警察有武警还有军区的人。”   不数还好,这一数,包括光头龙在内,全都给幕后人的能量吓住了。   能支使得动警方、武警甚至军区,这该是多么大的能量呀。   在小弟的眼里,光头龙无疑笼罩上了一层神秘光环。只有光头龙自家才知道,林离的能量究竟大到什么程度,他这时才无比的后怕和庆幸早已投靠林离的决定。   说话间,很快就到了一个小区。   光头龙跳下车,凶悍大喊:“兄弟们,上,把王黑子的人全都给我抓起来。”   这么一边喊着,光头龙一边狂擦冷汗。   如果当初没有投靠林离,今晚倒霉的人会不会还有他?   他从今晚以后,越发的铁了心抱林离的大腿。 第二百零七章 交人   网吧、酒吧、夜店、夜总会、洗浴城。   王黑子地盘中被其控制的,以及被“保护”的大小数十上百家店,在短短时间里,遭到了警方的大清场。   不但如此,王局亲自放话出去,王黑子完了,他的地盘要重新洗牌。谁要是敢窝藏和包庇王黑子,他就让谁的店一整年处于熄灯状态。   本来蠢蠢欲动的大大小小道上大佬们,都在大喜过望的考虑着如何夺去王黑子的地盘。   但很快的,等他们得知这是一次连武警和军区都参与的大清扫,顿时无人开口了。道上人人自危,打鼓琢磨到底王黑子这二逼到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   不论王黑子以前有多大的声势,今晚之后,都将成为过眼云烟。   王黑子的心腹和骨干不能说是全部给逮捕了,但的确是绝大部分都没能逃掉。   一处又一处的场子被扫掉的消息迅速的传入董四爷的耳中,他的脸色是越来越白,越来越冷。   董四爷看着那部一动不动快要半小时的车,车里那个年轻人的身影,还是这么朴实这么乡土。   但董四爷前所未有的心慌,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林离,那时的林离为了对付一个汪家,到处释出大量的人情,只为了争取得到各方势力的支持。   汪家给打垮了,不过短短一个月。   这个充满乡土气息的年轻人,已然在不知不觉当中掌握了庞大的权势。一句话,竟然就促动了军区、警方和武警的大行动。   一个月,林离的权势就迅速膨胀到了这个惊人的地步。他到底是有什么惊人的能力,才能如此快速的膨胀势力?   如果给他一年,给他十年,势力又会膨胀到什么程度?   董四爷忽然不敢想下去了。   他董四,用了一生,都未能得到这么庞大的权势过。   真不知道,这到底是走的路途不同,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董四爷不但心慌,还心灰。   一个月前,林离为了对付一个势力并非多大的王晋同,就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现在,却坐在车里,弹指间令一个势力不小的王黑子完蛋,完蛋得比王晋同还要彻底。   今晚,真冷呀!   董四爷紧了紧大衣走近汽车,老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写满了悲苦。   他甚至发现自己在林离面前是这么的卑微,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林离那冷漠的脸直接面对着他。   他苦笑:“林大师,不管王黑子哪里得罪了你,他完蛋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好了。”   朱红子心软了,对妖怪,他绝对能在任何时间地点硬起心肠,对人,他还是有些慈悲之心。可他更想看看小师祖是怎么办的。   “水!”林离向薛兰思伸手,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了一口,滋润了喉咙:“你知不知道只要我电话打过去,下一个就是你。”   董四爷哑口无言。   林离冷漠的看着他:“我不喜欢黑社会,不管电影拍得多美好,黑社会都是那群坏事做绝的家伙。”   “我尊称你董四爷,是因为你的口碑还算不错,是因为你多少帮过我一次,是因为你的年纪。”   董四爷明白林离的潜台词,叫他一声董四爷,是给他面子,不是因为他是道上的就了不起。如果他不想要争取这个面子,林离绝对不会给他面子。   董四爷的手下忍不住怒喝:“你怎么跟四爷说话的!”   林离瞥他一眼:“你信不信我让你满嘴大牙一颗不剩!”   就在这一刻,林离脑海里蓦的感应到一行文字:“本次谶言需耗气运万点,是否实现?”   林离这一迟疑,放眼望去,这手下的寿运竟是突然之间在稳定的状况下,忽在下降一百之间跳动不已。   他突然有感觉,如果他确认这句谶言,这人的寿运就会直线跌落一百。如果取消,就不会出现这种上下浮动的问题了。   莫非,这就是谶言运的效用?   林离恍神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谶言运回头再研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王黑子给抓住。   “董四爷,我不晓得你有没有参与王黑子贩毒。不论你有,还是没有,不要让我知道。”   “现在我给你第三次交人的机会,真的不要浪费了。”   林离淡淡一笑。   “贩毒!”   董四爷倒吸一口凉气,骇然色变:“黑子贩毒!”   林离冷冷看着他,董四爷心中剧震半天,终于在纷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林离一脸老子不信你不知道的表情。   他艰难苦笑,也不知是向自己还是向林离辩解:“我真的不晓得他贩毒,他只说是得罪了你,求我保他。要是知道他贩毒,我早就阻止他了。”   说漏嘴了,董四爷在林离的目光逼视下长长叹了口气,惨然一笑:“人,我是交不出来。但我知道他在哪里。”   朱红子油然生起敬佩,小师祖就是小师祖,一早就看穿这董四爷在演戏了。他还差点给这董四爷精湛的演技给骗了呢。   幸亏是小师祖在,不然换做他来办,没准就给办砸了。   薛兰思差点也给迷惑了,这会眼里闪则异样的光彩凝望林离,心想他又怎么能看穿董四爷的演技呢。   看什么穿呢。林离从来都对道上的人没有好感,又先有成见。压根本就没在乎过董四爷的表演,一根筋的认定他知道王黑子的下落。   董四爷惨然屈服了,说出王黑子的藏身之地。   等林离一通电话打完,董四爷欲言又止,终于迟疑道:“林大师,黑子是做错了,他不该沾毒的。可您能不能抬抬手,稍稍让他过得不是那么难过。”   朱红子冷冷道:“王黑子不但沾了毒,还绑架和企图害死我家小师祖,你还有脸提这种要求!” 仈_○_電_ 耔_書 _ω_ω_ ω _.t x t 0 2. c o m   董四爷愕然,痛苦不已,他这次是真给王黑子害了。他早就跟王黑子说不要打林离的主意了,这混蛋居然真干了,跑来的时候就说得罪林离,甚至没说是绑架林离。   要是早知晓,他又怎么敢硬扛这么半小时。   他心中痛苦的叹息,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林大师,我是真的不晓得他贩毒,不然我绝对不会保他的。”董四爷痛苦的解释:“我真想不通,黑子怎么会碰毒品,他老子就是因为毒品才死的,他怎么敢。”   林离看他一眼,笑了笑:“你和王黑子到底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参与贩毒,你也不用向我解释。人在做,天在看,只要你做了,迟早会有报应。没做,就更不要解释。”   董四爷哑口无言,是呀,以他和王黑子的关系,说他不知道,没有参与贩毒,又有多少人相信?   他欲哭无泪,他都一把年纪了,钱也赚够了,年轻时都没敢去碰毒品。这会活都活不了多久了,他至于去玩那东西吗。   真是倒霉催的。他痛苦的把心一横,跳上车:“我跟你们去,我知道黑子的一个秘密地方,他的毒品说不定就藏在那。”   赶到小区的时候,居然看见了王局亲自带队来小区抓王黑子。   和王局说了几句,刘卫航赶来会合林离。这么大宗的毒品案嘛,当然要刘卫航亲自破获才算是立了大功。   王局欣赏而羡慕的看了看刘卫航,心想有这位林离撑腰,刘卫航迟早会在警察系统里冒出头的。当然,他王局少不得也要向林离卖卖人情,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帮帮刘卫航。   通过林离搭线,刘卫航认识了王局,这是一个颇大的收获。   不过,令人吃惊的是,王黑子的藏身之地和可能的藏毒之地,是在一个小区,却不是在同一栋大楼里。   王局亲自带人去抓人,林离带刘卫航去搜毒品。   兵分两路,各上了两栋大楼。   一路上楼,在董四爷指出后破门而入。从阳台望去,赫然对面大楼的正对的同一楼层里传来枪声。   董四爷苦笑解释:“黑子说,一边藏人,一边藏东西,两边能互相看见,这样才安全。”   “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董四爷心里全不是滋味。   刘卫航毫不客气的带手下搜查这屋子,不一会的工夫,就首先搜出了大笔数目的现金,以及几支手枪和子弹,还有假护照等等。   再仔细搜了搜,终于在木地板下搜出了一支箱子。   也就是这会,赵三平风尘仆仆的杀进门来,骂骂咧咧:“狗日的林离,今晚你可把我折腾惨了。我上司都在问我搞什么鬼呢,要是你不帮我把东西找回来,我再收拾你。”   “搞不好你要的东西就在箱子里呢?”   林离心中一动,这话一说,果然再一次用出了谶言运。   刘卫航打开箱子,顿时倒抽一口凉气:“我操,王黑子够狠呀,这里怕是有十公斤的毒品吧。”   董四爷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包包的毒品,满是不可置信。   赵三平随意的瞥了一眼,倒没在乎毒品这玩意。就这么一眼瞥过去,看见了箱子某处的一个墨水痕迹,顿时一个激灵,失声大叫:“我操,这不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箱子吗。” 第二百零八章 谶言是诅咒   赵三平蹲下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失主报出来的箱子的特征,狂喜确认了:“就是这个箱子。”   他在箱子底部摸索了一下,把毒品全抖出来,在角落处撕开一个隐蔽的夹袋,从里面摸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我靠,这样都能碰到,我运气也忒好了。哈哈哈哈!”   赵三平脸上写着“老子真走运”,叉着腰狂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他亢奋的勾住林离肩膀:“哈哈,哥们,太谢谢你了。今晚,咱们国安的伙计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董四爷冷汗淋漓,这位主是国安的?那这文件袋里的东西是?   倒霉催的王黑子,差一点就遭了一个贩卖国家机密文件的罪名。   这箱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装了毒品。等到事后,赵三平才调查清楚。   原来,王黑子这批毒品,得来的也是极度诡异。基本上,等于是白拣的。   那还是得从早一点说起,那是王黑子不知怎的决定把林离给他的运气花在毒品上。就和人家毒品拆家谈好,正好对方似乎有什么路子把毒品送货上门——其实对方就是顺路要来北海办点事,就顺路给他带来了。   本来是昨晚交易的。   结果昨晚王黑子去了,人没看见,倒是把这箱子给拣着了。他当然欣喜若狂——这等于是只花了三成的价钱就买到手了。   至于赶来交易的人怎么不见了,却没人知道了。实际上,那伙人是在交易前无巧不巧的和昆瞎子等一伙人发生了冲突,人和妖怪冲突,那是什么结果,也就不必多说了。   至于这箱子到底是怎么来的,毒品怎么会放在这国安在找的箱子里,其实王黑子也说不清楚。   事后林离知道这些,也糊涂了。   到底是谶言运起作用呢?还是原本一切就是巧合?   这边屋子里的证据确凿了,刘卫航在整理证据,这大功他是立定了。   林离就没有必要再呆下去了,扔下赵三平在这儿继续研究琢磨文件有没有被复制等等严肃的问题,他直接带着董四爷赶去了另一栋大楼。   赶去的时候,王黑子还在开枪顽抗。   董四爷深深叹了口气,对王局说:“我来劝劝他吧。”   王局犹豫了一下答应了,董四爷走过去一点,大声喊道:“黑子,先别开枪,是我。我一个人进来。”   屋里半天才响起王黑子沙哑和惶恐的声音:“四爷,是你吗,你别和警察一起坑我。”   “没事的,黑子,别紧张,我进来了!”   董四爷慢慢的喊着,慢慢的走过去,推门而入!   朱红子在一旁皱眉低声说:“小师祖,你看得不错,这董四,和王黑子的关系真的很特殊。”   林离想一下就明白朱红子的潜台词了:“不是说董四爷和王黑子的父亲是老乡,还是好朋友吗,说不定就是这一层关系吧。”   “不好说!”朱红子想了想,又摇头。   屋里沉默了半天,过了一会,响起了王黑子的号啕大哭。   半会,董四爷的声音响起:“我们出来了,别开枪呀。”   慢慢的发着声音,警察们提起精神。不一会,门开了,董四爷和王黑子赤手空拳的走出来,只是两人却都是眼睛红红,神情中更有些激动,分明是刚刚才大哭过一场。   警察一哄而上,把王黑子按在地上铐起来,王黑子却茫然的没有反抗,望向董四爷,眼睛又红了。   董四爷强忍着,脸上一直轻轻的颤抖,毅然转过躲开王黑子的眼神,低声说:“黑子,你好好在监狱里表现,四爷等你出来。”   “有古怪!”朱红子眉头皱得更深。   等到王黑子终于给警察押走,在即将消失的转角处,王黑子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四爷!”   董四爷浑身一哆嗦,抹了一把眼泪,痛苦而期望的看着林离:“大师,求你不要把黑子赶尽杀绝,他知道错了。往轻了判,行吗!”   林离不知道董四爷和王黑子有什么隐情,但他也不由得有些心酸:“这个事,我不管了,法律判了什么就是什么。”   董四爷低下头,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步伐蹒跚的走下楼,喃喃说:“我是真的老了。”   不晓得为什么,林离居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怔仲不定半天,林离才苦笑:“红子,我们该回去了。”   王黑子算是完了,董四爷经过这一次,也没了在道上混下去的欲望,渐渐的偃旗息鼓了。   不知是不是董四爷打通了关节,后来大多数罪名,都有人替王黑子给顶了。最终,还是没能逃过绑架林离的罪名,王黑子还是给判了二十年。   刘卫航在这次破获毒品案,功劳给分润出去不少。未必没有想夺他的大功的人,架不住林离在后面虎视眈眈,最后还是成为少数有大功的办案人员之一。   不久之后,破获十公斤毒品大案的刘卫航完成了一年两提,从正科被提拔到副处级别的岗位上。   想一想,林离的气运图还真是专门给身边的人带来无穷好运。   刘卫航和他重逢不过三个月,就沾了好运,从郁郁不得志的副科级两级跳到了副处级。   苏文舟等富豪,更是分润了数十亿的庞大资产,平白得了无数的好处。   就连吕家都因为林离为吕老续命,吕家人得到了更多的发展时间。   不过,站在林离敌对面的,似乎又从来没有好运过。先后就已有三个副部级市长给林离砍翻了,更别说王黑子这类角色,就是妖怪和道士等等,都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国安、武警、警方、军区、黑道,五方暗中联手的一次大行动,最终以王黑子被逮捕告终。这晚的大行动,揪出了不少罪案自然就不必多提了。   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这都是一次异常成功的联合大行动。   但凡知情者,无不为林离的能量而骇然。   不过,这会儿林离却无奈外加头疼得很。   今晚发生了一系列源头说不清楚的事,实在把他折腾得头昏脑涨。   想着回去还有一个陆云霄等着处理,林离更觉苦闷,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喜欢凑到一块儿发生呢。   说是巧合也算,可更多的,大抵其实还是因为林离做事的风格比较有效率,比较雷厉风行。   这就好比当初他还在书店做事的时候,倪秋如让他第二天去谈判。当晚他为了谈判资料,就折腾了很晚,直到完成才肯睡觉。   由此可见,林离的办事风格是多么的一根筋,多么的有效率,多么的雷厉风行。   林离很是嫉妒张小飞和小青,可以这么早就赶回家去准备过年。   他还得在北海继续忙得死去活来。   不过,难得空闲一下,想起谶言运,他就精神为之大振。   谶言运和事业运的开启序列搞反了,这令林离起初多少有点失望。他原本还指望开启事业运,然后帮张小飞的爸爸张敬道在仕途进步的。   经过先前的事,他又发现谶言运似乎不是他以为的那么弱。   还是先研究一下“操作手册”,首先看见的是,下一级别功能铁定会是事业运了。不过,令人吃惊的是,这将需要三十万度“交易额”才能开启。   林离有一个新发现,操作手册里提及的功能,除了事业运,就已经全部开启了。难道说,事业运之后,就没有别的功能了?   他想佐了,气运图要是才这么一点功能,也就不够资格称为仙家顶级宝贝了。实际上,气运图的功能还有更多的等待着他开启,只不过,和眼下已开启的有相当的区别,所以才没有体现在操作手册里。   第六级功能开启,带来的直接改变,就是林离在转移气运的过程当中,控制可以直接精确到以十为单位——第五级是一百为单位呢。   再有就是,林离对时运的发生时间判断,已经精确到了一小时以内。也就是说,只要是二十四小时内的走运或倒霉事件发生时间,他判断的误差不会超过一小时。   当然,这只限于对时运的精确,绝对不包括气运。   谶言的词面意思大抵等于预言。   照字面解释,谶言运大抵就是说预言气运?   林离迷糊的挠挠耳朵。   谶言运肯定和财运等等有很大的不同,林离再迷糊也能肯定。   财运桃花运和事业运等等,全都属于气运的分支。谶言运绝不是气运的分支,而是单独和气运及时运并列的特殊存在。   从操作手册中得到的说明,谶言运大约似乎真的等于预言运。   和别的气运比,谶言运好象可以用来整人。但没有“预言”别人去死的功能,对害人性命这件事,做了非常严格的限制。   天庭研究这玩意出来,肯定不是拿来害人性命的。不然要真交给了张星君,估计张星君从此再也不打架惹事了,专门“预言”别的神仙去死。   其实研究院本来是没打算给这么个谶言运的,多少是考虑到气运图全都是帮人的功能,没有整人的功能,这多少不利于管理——万一有人活泼过头,找气运图管理者的麻烦呢。   所以,谶言运就有了存在的必要。可因为气运图本身是管理气运的,而不是拿来整人好玩的,也格外的给谶言运加了相当多的限制。   看完,林离理解一半,一半没理解。   迷糊的冒出一个想法。   “这谶言运看起来,好象就是诅咒嘛。” 第二百零九章 仙丹出世   夜色中,乌云层叠。   甭管张星君多么看勾陈不顺眼,都得履行承诺把勾陈一块带回去。   沉闷的雷声已经回响不绝了,今晚没准会闪电。   赶回住处,一前一后杀到天台,心焦的等待着天上的伙计们把法力传输下来。   赶回来是没奈何的,在研究院技术还没突破前,天庭的伙计必须得有一个固定的传输点。   不然的话,谁知道他们到底是传输到哪儿去呢。   焦急等待中,一道银蛇电光扭曲而下,闪耀了半个城市的转瞬泛白。   张星君飞一般的奔跑过去,抱住避雷针狂吼出暗号!   “老子终于要升仙了!”   勾陈脸色涨红,捧腹狂笑不已,每次听见这暗号,他就觉得特别好笑。   这一道电光霹雳闪下,张星君浑身僵直,一股强大的电流冲击而来。   瞬间里浑身冒烟了,头发嗖的一下全竖起来,整张脸黑黑的。哇的一声惨叫,给当场电飞了出去。   勾陈甩甩秀发,一脸说不出的潇洒写意:“活该,我真崇拜自己,为什么我这么聪明,没上这种恶当呢。”   另一栋大楼的天台,也正巧有一个人,正好看见了这一幕。   先是听见喊声,给吓得脸色一白。等到张星君给电飞,又晃悠悠,乌黑黑的站起来。他夹住双腿惨叫一声,屁滚尿流的夺路狂奔!   “电不死的妖怪呀,神经病呀!”   这人跑回家跟老婆一说,紧张得快要发疯:“老婆,我们还是搬家吧,这里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是神经病和疯子呆的地方!”   为了方便问口供,大伙儿都在宾馆里开了房。   林离和朱红子以及薛兰思赶去宾馆的时候,审讯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   苟遥子是冷着脸继续修炼,黄团团在一边看住这位陆云霄同学。   陆云霄的招供或多或少的都在某些人的意料当中。   派陆云霄来的大老板,的确就是一直追杀薛兰思的那位。   从陆云霄的口供来看,从上次学校后山一战,林离先后暴露了两件超级法宝与仙丹的气息后,凡是有一定实力的妖怪都毫无疑问的动心了。   超级法宝以及仙丹呀。   别说林离没有修为,就是凶名在外的无为观,当年还不是一样有天相钦敢窥觑夺宝。   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商人愿意拧下自己的脑袋去争取暴利。妖怪也好不到哪去,相比之下,两件超级法宝和仙丹更是价值连城呢。   加上林离没有修为,纵然有无为观撑腰,也是架不住人家窥觑林离。   不过,林离有板砖法宝,妖怪架不住板砖的威力。偏偏无为观在妖道上的凶名太盛,陆云霄的幕后老板也似乎不愿直接与无为观发生冲突——谁都说不清楚,无为观会不会一怒之下满天下追杀。   好歹是有无为观坐镇,妖怪们做事还是比较讲究。想来想去,自然就是以夺到法宝和仙丹为目标,过程里最好不要暴露身份出来。   大约就是因为这么个原因,所以,陆云霄设计了一系列的阴招,企图借刀杀人。   借黑道的刀比较妥当,正好王黑子也谋求控制林离这位活财神,就一拍即合。   于是,就折腾出今晚这一系列的事件。   起码,陆云霄的口供是这么说的。   因为林离接触妖道仙这些东西为时尚短,已经逐渐接受了算命等神秘学的存在,还没能接受妖怪的存在。   所以大伙儿跟他说的,多少还是做出了一定的删减,不影响林离的理解。   只有倒霉的许解,每次一醒过来,就给重新拍得昏迷过去——今天睡了这么多,估计今后三天都不用睡觉了。   从和卢正气翻脸冲突,到被绑架,然后到这会,实实在在发生了太多的事。   不光是林离累了,大伙都挺疲惫的。   大约听完朱长子磕磕碰碰的删减说完口供,林离打了个哈欠:“既然没什么了,那我就先休息了。”   躺在床上,林离就想了一会关于陆云霄的口供,半迷糊中觉得这口供好象有些遗漏之处,也有些不太对劲,就这么睡着了。   这一次,他是真的睡了。   他累了,大伙也都累了,把陆云霄给安置妥当,等明天再继续问。   然后,大伙也都各自睡了。   气运图每一次开启新功能,都能给林离带来一些好处和变化。   因为某些特殊的缘故,气运图倒不是非要神仙才能操作。不过,要想运用高级别的功能,精神力,或者说是神识肯定要越来越高。   大抵上天庭研究院当初不知是脑子进水了,还是怎的,反正就给气运图设计了新东西。可以使得凡人拿到气运图之后,随着每一级功能之后,精神力都会得到气运图自动的提高。   至于身体素质的强大,那纯粹就是更精纯仙气的熏染造成的。   基本上,六级功能一开启,林离的精神力也就比原本的强大得多了——必须要承认的是,精神力对气运图的运用绝对是最关键的,关系到每天使用的次数,甚至更多的东西。   不管是叫精神力也好,还是叫神识,反正很多变化,林离是没感觉。   要说最明显的变化,其实还是纹身。   六级功能一开启,纹身就微妙的,像是活过来的鲜花,渐渐的成长蔓延。原来五级功能时,纹身只是覆盖了林离的左手胳膊,这会儿却已是覆盖到肩头,逐渐有朝向心脏部位发展的趋势。   好在这纹身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堪称绝美的艺术结晶之作,不但不难看,反而更增美感。   比较诡异的是,原本纹身当中只有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等到这第六级功能开启,纹身活过来,从臂膀覆盖到肩胛骨,在色彩极为娇艳夺目的五彩叶片和蔓藤当中,额外结出一朵花蕾。   第一朵花,是莲花。第二朵,却居然是兰花。   比起还是第一级别功能时,气运图所化的粗糙的手表纹身,这会的气运图所化的纹身简直高级了百倍有余。   不过,林离正呼呼酣睡的时候,第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终于达到了绽放的条件。   缓慢的,优雅的,一片片花瓣的伸展,竟然生出淡淡的娇艳的雾气。   在一层薄薄的雾气当中,莲花用了一个小时,终于全面盛开。   一枚滴溜溜的淡青色丹药是如此的逼真,滴溜溜的滚动当中,竟当真从纹身的花蕊当中滚下来。   不过,这般滚过,却有些怪异。纯粹是那纹身模样的丹药在皮肤上移动,移动到林离手心的时候,纹身像是变成实物,从身体里剥落出来。   然后,不知不觉的,林离的手心里,竟然真的握住了一枚实实在在的仙丹——尽管在勾陈和张星君眼里,这绝对是废丹当中的废丹。   朱红子的房间里,陆云霄被捆得跟准备放血的猪一样,坐也不是,站也不对,躺也不行。姿势诡异的保持了良久,等到所有人都睡了。   宛如猪头般的他,脸上泛出一缕实在怪异的笑容。   缓缓的一张口,陆云霄口中忽的迸射一点银光,直透窗外射向天空!   他闭目养神半天,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咔嗒一声轻微响动,一个浑圆的胖子蹑手蹑脚进入!   胖子替陆云霄解开绳索,再解除无为观施加的禁制,胖子向酣睡的朱红子和朱长子比划一个手势:“杀了他们?”   陆云霄目光含笑,按住胖子的手,轻声说:“别急,有的是机会。”   他心里在骂这胖子是傻逼一只,人家无为观的人真有这么好杀?要是这么一说,只要等无为观的人睡觉,那不就随便杀了。   在计划里,留着无为观,还有替代不了的作用呢。   陆云霄淡淡一笑,有些傲气。真以为他这么好对付,这么容易就束手就擒了?要不是另有目的,无为观根本没机会抓住他。   走!   陆云霄眯眼,和胖子一道悄然走出房间,来到林离的房门前。   忽然间,察觉到一丝清香入肺的气味,只嗅得一口,就有种清爽无比,精神百倍的感觉。   陆云霄和胖子心中一凛!   仙丹!   怪异的手法开了门,走进去看见林离酣睡的样。   陆云霄顺着香气嗅过去,终于看见在林离半握住的拳头当中,一枚淡青药丸。   胖子递了个眼色,意思是杀人夺宝!   陆云霄默不作声,胖子只是打手,没什么头脑。但他却无比纠结,他之所以被擒,目的之一就是为了夺宝。   可要夺宝,就要杀人。   偏偏他又有了不能杀林离的理由。   很纠结呀。   他在沉思纠结,胖子已然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抓向仙丹!   “不好,快走!”   陆云霄忽然想到一事,猛的哆嗦起来!   无声无息间,一股排山倒海的法力伴着法术砰的一下轰得这胖子的手成了焦碳。   胖子痛极怒吼,眼看死到临头,却居然还是贪婪不去,想要夺仙丹。   陆云霄一个飞身狂踢一脚,胖子哎哟一声就撞破玻璃飞了出去!   哪怕是在奔跑当中,距离仙丹只三寸的距离,陆云霄也是毫不留恋的转身破窗逃走!   “师叔,不用追了。小心调虎离山,保护小师祖要紧。”   苟遥子冷冷的追到窗前,朱红子出现在房里喊住他。   林离仍在呼呼酣睡。 第二百一十章 衣锦还乡   有些人睡着了,就是打雷都不醒。   林离就是这种人。   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师祖,朱红子不禁感慨小师祖是有福之人。   “仙丹?”苟遥子吃惊的弯腰看着林离掌心里的药丸,却没有那么震撼:“是不是祖师爷说的,托小师祖带下凡给我们的东西?”   “应该不是。”朱红子神情慎重:“幸亏是这仙丹的气息释放出来,不然我们就百死莫赎了。”   要不是仙丹的气息散开,苟遥子他们还真的未必能及时醒过来。   在仙丹气味刺激下醒来的,不光是苟遥子和朱红子。不一会,朱长子和薛兰思等都揉着眼睛出现了。   只有许解和林离还在傻呼呼的什么都不知的继续睡。   众人一来,眼睛立刻就直了,直勾勾的看着那枚就在掌心的仙丹。饶是淡泊如黄团团都不由的咽了口水,更别说一直都冲着仙丹的薛兰思了,哪怕是白开心都吃惊看着这枚仙丹。   这枚仙丹到底是怎么来的?   自然是没有人知道,自然是人人都怀着这么一个问号。   帅到丧尽天良的勾陈施施然倚住门框,风情万种的撩撩发丝,冷眼旁观半天。   张星君在一旁给勾陈的娘泡动作弄得一脸大便状。   勾陈冷眼旁观半天,将三妖三道的神情微妙活动捕捉入眼。   三位道士对仙丹主要是好奇居多,没有什么占为己有的想法——主要是因为他们修行的法子有些特殊,仙丹对他们的作用不大。   三只妖怪当中,黄团团的欲望不过是很快就消失了,只有薛兰思和白开心对欲得之的情绪没有丝毫隐瞒。   勾陈白了不太懂观颜察色的张星君一眼,心想没办法,跟这野蛮人合作,他这样的聪明人,总是要多付出一些心力。   从众人的微妙神色,勾陈排除了大多数人对林离的潜在威胁。只有薛兰思和白开心危险一点,前者有勾陈的暴政镇压,肯定不会对林离怎么样,后者就不好说了。   勾陈没这么好心,他本来就是被迫答应保护林离三年,能省力就尽可能省力。眼下这么绝佳的观察时机,确认了潜在威胁者,今后三年无疑就省心省力了许多。   白开心有心夺仙丹,奈何无为观几大高手都在,哪怕是其中最弱的朱长子都能轻易灭了他。   三妖三道可怜巴巴看着仙丹,各怀心思,不知所措。   忽而,勾陈嗤笑:“既然是林离的东西,就交给他处理,再看下去,都要成化石了呢。”   众人大是惭愧。   薛兰思目光闪烁,心中的震撼是无法描述。横心想,是时候加大追求力度,无论是为了自家安全还是为了仙丹,都要跟好林离。   可惜了,她始终有小青和苏苏这两个强而有力的对手——她倒真是一直把误会给保持下来了。   她可怜兮兮的望向勾陈大爷,勾陈不耐的摆摆手:“好了好了,少不了你的那份。”   “睡了,随你们怎么搞。”勾陈烦了,这么一枚废丹,在人间居然也成了仙丹,太没品了。   说是这么说了,大约也只有勾陈和张星君才敢这么潇洒的掉头就回房休息。   这仙丹的气味怕是飘传老远了,没准什么时候就跑来妖怪。   为了小师祖的安全,朱红子等人又怎么敢真的跑回房去睡。   苟遥子索性坐下来修炼,朱红子坐了一会,又坐不住了,眉头深锁:“这陆云霄,是人呀。”   要是外人听到,肯定大骂一句,废话,人家不是人难道还是东西。   朱红子不愧是无为观的下一代观主,一句话就锁定了关键。   陆云霄是人,那个来救他的胖子,也是人。来救人的是人,这好理解,万一来的是妖怪,那就是存心找刺激——别以为朱红子睡了就察觉不到妖气了。   一个妖怪组织当中的人类修行者,这就真的透出古怪了。   薛兰思原来在该组织当中的时候,没有看见组织和人类修行者有接触。   苟遥子忽然说:“还有夜鬼王。”   “对,还有夜鬼王和钱立滔,钱立滔是什么来历,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组织?能控制夜鬼王这样的积年老妖,实力非同小可呀。”朱红子觉得跟了小师祖一段时间,看事情已经比以前大有长进了:“钱立滔到底是意外,还是和陆云霄有关系?”   和林离从不钻牛角尖不一样,朱红子大约真有些一根筋的意思,拼命的想,直到睡着……   第二天,林离醒来,迷糊了半天才察觉手里多了一枚丹丸。   好在林离自从得到气运图以后,已经逐渐习惯了一些神秘得无法解释的事。比如昨晚,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完成了“交易额”,达到了开启六级功能的条件,他也不知道。   想不通,那就索性不去想了。古怪的神秘事件见得多了,就麻木了。   就是宾馆的人骂骂咧咧,说是不知道谁恶劣的把动物尸体仍在宾馆外面。   苟遥子苦笑无语,昨晚不出所料,仙丹的气味果然陆续在深夜和凌晨引来了零星的妖怪。不过,那些个小妖,也架不住他蹂躏。   张星君对此深感遗憾,早知道老子昨晚就不睡了,蹲守妖怪降临,再狠狠的打一架,打出神仙的威风和自尊。   林离对待来历不明的东西,不会特别客气,觉得这丹药看起来有些特殊,也没扔,就一把丢在荷包里。这举动,看得薛兰思和白开心都快要吐血了。   有这么对待仙丹的吗。   陆云霞跑了就跑了,也没人会当真在意。反正林离不在乎,他还怕警察告他一个非法拘禁呢。   “跑了就跑了呗,只要他有目的,你还怕他将来不露面呀。”还是林离想得开,豁达的一句话开导了郁闷的朱红子和朱长子。   昨晚的大事件余波未平。   扫平王黑子的大行动,那就不用多说了,给北海道上造成的震动那是相当的强烈,导致在相当一段时间里,道上的人或多或少都收敛了许多。   不过,暗中更大的地震,其实还没有显出来。   卢正气乖乖的把那两封来路不明的信交了出来,做完手尾,就直接去了医院躺下哎哟哎哟叫唤。   虽然他卢正气的身体倍棒,以身体吃不消为理由全面病退是一个很滑稽的借口,可跟被送进监狱比,这是比较体面的方式了。   自然,要等到卢正气全面病退,林离才会交出视频证据。   考虑到很快就是春节了,特殊时期不适合发生官场地震,卢正气这个全面病退大约得到年后才会执行。   忙完了卢正气这边的手尾,林离陆续见了柏玉宁,给了他一批气运在春节期间运用。   又见了林富贵和光头龙等等,这两位跟他比较早,在他的授意下,十几位富豪们间接的给了他们一些好处。   十二位富豪当中,钱立滔莫名其妙的死了,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   不过,等得众富豪得知钱立滔与卢正气勾结,都不禁骇然。少不得心里揣测一番,这钱立滔,该不会是因为林大师才死的吧。   钱立滔的死看起来是很有震慑力。   至于剩下十一位当中,还有没有心怀异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卢正气和陆云霄的招供当中,没有提及其他富豪,只牵涉到钱立滔。   林离不至于自寻烦恼,该冒头的迟早压不住会继续冒头,现在就操心,简直就是自找刺激。   钱立滔在青离的股子第一时间给回购了,人人都算计着这百分之五的股子。林离却建议暂时不动。   东搞搞西搞搞,林离一时把仙丹给忘了处理。   苦了朱红子等人,每天二十四小时轮流保护。两天下来,冲着仙丹不知死活杀过来的小妖们都死了十来只在他们手上。   两天后,林离终于完成了年前的一系列安排和布置,踏上了衣锦还乡之路。   卢正气没有躺在病床上,病退是无奈的借口,他又不是真的病了。   冬天的细雨伴着寒风淅沥沥。   他卢正气竟是感觉不到丝毫春的气息,这是一个格外寒冷的冬天,竟像是永远都过不了这个冬天似的。   他心中一阵烦躁和黯然。   权力,他真的即将失去了这东西。   本来五年后,他就顺利晋为正部级。可阴错阳差的,林离毁灭了他的希望。   他甚至没有勇气向梅中源力争一番。   他顾不得恨林离,失去权力的滋味才是最煎熬的。   他茫然的望着窗外的雨,难道就这样退了吗,他是真的不甘心,可也是真的没有选择。   一条修长的身影轻松的迈入房中,淡淡的笑道:“卢市长,看来你的心情不怎么样呀。”   陆云霄儒雅的笑,像是什么都挡不住他,像是什么都在他的算计当中。   卢正气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被林离弄死了,你把我害惨了,还来做什么。”   “三清观的人前晚来,今天就走了,和卢市长怕是连三句话都没有说到吧。”陆云霄一双眼睛像是看穿了一切,微笑:“三清观走的时间和目的地值得玩味呀。”   “据我所知,京鉴天也有人出京了,目的地和三清观是一致的。”   “卢市长不用自暴自弃。”陆云霄无声笑了:“不是没有机会挽回。”   卢正气眼睛一亮,又随即黯淡下去。   挽回,怎么挽回,凭什么挽回?   连梅中源都放弃他了,他还能怎么样。三清观的态度,又何尝不是代表着梅中源的态度。   陆云霄轻笑:“难道卢市长还不明白吗。你要春节过后才会真的全退下来,这中间的时间浪费了,就太可惜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要做爆发户   走下飞机,林离激动得想吟一首歪诗来赞美家乡。   奈何肚里墨水太浅薄了,憋了半天,除了憋得脸红,就没什么成效。   在众旅客的鄙视目光中,林离讪讪的败退了。   思乡迫切的他,恨不得飞机直接达到家乡小县城。   本来是不想在省城多待的,多待一天,林离的思乡情绪和对爸妈的想念就成几何数倍增。几天下来,逮谁就冲谁吹嘘家乡有多好多美,众人都给他骚扰得接近崩溃了。   说起来,林离和无为观算是比较有缘了。   林离本身是方圆省东湖市某县城的人士,无为观也坐落在东湖的深山当中。   林离率领住庞大的还乡团直奔东湖,说庞大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林离和许解两个人,无为观三个道士,还有薛兰思等三个妖怪,以及两个堕落的神仙,组成了这支庞大的还乡团。   勾陈和张星君是绝计不会承认担心给妖怪做掉,绝计不会承认留在林离身边比较有安全感。   反正他们口头上和心里只承认是为了保护林离,才一路跟着来的。为了一路赶来,董其昌求爷爷告奶奶的哀求张星君留在北海继续打比赛,都没被答应。   勾陈只干掉了半决赛的对手,在会师决赛的时候,干脆的弃权跟林离一块来了。据说晚报杯的决赛对手等了半天没等到人,气得火冒三丈,扬言一定要跟勾陈下一局。   无为观的道士索性是顺路,一边又要保护林离,肯定是要一道回来的。   原本没亲眼看见仙丹前,薛兰思就指望林离保护了,看见了仙丹,就是拿铁锤砸她,她都不肯走了——林离这么花心,万一又给人看上了怎么办,她可不想再多几个情敌。   黄团团没什么追求,也比较简单,留在北海也无所谓,跟着来也无所谓。   至于白开心嘛,本来这位偏激的土狗是不想来的——老实说,跟无为观的人在一起,他老是觉得自己已经死了,这会儿正在地狱接受惩罚。   不过,既然他是黄团团的朋友,那晚也帮忙过,无为观也就懒得歧视这位主了。反正都容下了薛兰思和黄团团的存在,再多一只妖怪也没什么。   没有被歧视,就没有被刺激到偏激的极端性子,白开心给邀请了一下,架不住仙丹的诱惑,默认了。   当然,在勾陈的算计当中,这位土狗同学,也将是保护林离的免费劳动力之一,不用白不用。   东湖是一个红军战斗过的地方,好歹出过几位开国将军级的大人物,在历史上也勉强算是历史名城之一,出过好些位有些知名度的历史文化名人。   本来在道士们的力邀下,林离是蛮想去一下无为观的,奈何据说路途遥远,还要走十多里路。林离就觉得没这必要了。   林离要过年,人家无为观也要过了。别以为朱红子和朱长子就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他们也有爹妈,一样要团聚。   好在无为观比较讲究,门下弟子的亲人大都搬到了东湖,团聚起来是比较方便。   到了东湖,朱长子和苟遥子就直接溜了。   等终于赶到思冲县,看见县城的时候,林离激动得浑身哆嗦,一番激情洋溢的话在喉咙里转了半天,说出来的是这么一句。   “老子林汉三回来了。”   满车的乘客满头黑线,薛兰思抿嘴窃笑。   不怪林离激动得说错话,他本来就很恋家。这次离开家半年了,对家乡对爸妈的想念,那是早就爆棚了。   思冲县的规划和建设都不错,很有几分城市的样子,而不是许多县城那样十足像一个乡镇。   许解憋了半天,觉得身为大学生,应该有句更响亮的口号。   想了半天,他呐喊:“老子衣锦还乡了。”   其实林离才是衣锦还乡呢。   别的零碎收入就不提了,光是青离基金卖地套现后的分红,他就拿了八百万。   怎么说,在思冲县有个八百万,也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成功人士了。   想一想半年前林离是一手油污不情不愿的去了北海,半年后就荷包满满的回来,这不算成功,什么才算。   薛兰思窃笑不已,捅捅他:“你现在好象爆发户呢。”   “是吗?”林离挠头,这动作实在太憨厚了:“爆发户,没错,这次我就要做爆发户,教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都……”   半天,都没想出该怎么反击原来鄙视他看不起他的人。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下了车,林离激动了一会,先给众人安排在离家最近的宾馆住下。   然后,他一个人就赶回家了。   林离家是古老的筒子楼,认识他的邻居不少,指指点点:“看,老林家那个流氓儿子回来了,看他这样子,肯定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   林离充耳不闻,一路直冲回家。   看见正在厨房操劳的身影,林离眼圈红了,悄悄走到林妈妈身后,哽咽道:“妈,我回来了!”   林妈妈吓了一跳,锅铲BIU的一下挥舞过来,还好看见是儿子才及时刹车,眼泪哗的一下就冲出来。   林离正想给妈妈来一个充满亲情的拥抱,林妈妈就果断的转过脸去继续炒菜,一边炒一边回头说:“回来了就回来了,吓我一跳,菜都差点焦了,吃不得就浪费了。”   林离愕然,敢情在妈妈心里,菜焦了比儿子回来还重要呀。   “把洗菜水拿去倒了。”林妈妈回头说:“去把桌子擦一下。等你爸回来就吃饭,你要回来也不早点说,饭都煮得不够。”   “啊!”林离乖乖的跑过去把水给倒了,又跑去擦擦桌子。   原本激动的情绪,这么一趟子家务事做下来,全都当然无存了。   林妈妈抽空抹抹眼泪说:“这油烟太重了,叫你爸买新的油烟机,他怎么都不肯。”   好象是你不肯吧。   林离记得,是林爸爸说了八百多次买新的油烟机,每次都是林妈妈说不用浪费那钱。   林离蹲了半天,拉开老式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包水果,拎着就吃——在北海他不是这样的,回了家就好象习惯了。   林妈妈剽悍的拎着锅铲杀过来,粗糙和油腻的手在林离脑袋上磕了一下,很轻:“都跟你说了,先洗了再吃。这苹果还是前几天你家琳表姐拿来的。”   “你过几天也去看看你家琳表姐,记得买点礼物过去。”   林妈妈把菜炒好了,倒在盘子里,拿碗倒扣住,以免林爸爸回来的时候冷掉。   洗了一下手,林妈妈神奇的从荷包里摸出一把钱,叠得很仔细的大小钞。数了数,从里面抽出仅有的两张红色老人头递给林离:“拿去,过几天不许跟我要钱了。”   小时候,林离一直觉得妈妈有一个像小叮当那样神奇的口袋。不管是什么时候,哪怕看着没钱了,妈妈在口袋里摸呀摸呀,然后又摸出钱来。   林离傻呼呼的顺手接过,纯粹是习惯了。   捏着两百块钱半天,妈妈去拿扫帚扫地,他才转过弯来,却是眼圈一下子又红了。   妈妈肯定是觉得他在北海混不下去了才回来,觉得他肯定没钱花,又怕伤了他的自尊,才没明着说,故意找个借口拿钱给他花。   不信?过几天真要去拜访表姐家,再跟林妈妈伸手,肯定能再拿到钱。   林离太熟悉妈妈的手法了。   仔细看看,妈妈的头发都有些泛灰了,鱼尾纹挺深,妈妈才四十来岁呢。   林离忍住激荡情绪,强行把扫帚夺下,拖妈妈坐在用了起码十多二十年的老沙发上,眼泪终于哗哗流了下来。   “妈,我想你了!”   “哦。”林妈妈发现儿子的气力居然变得很大,她都起不了身,磕磕林离脑袋:“我还没扫地呢,你爸最看不得了,等他回来又要罗嗦。”   林离哭笑不得:“妈,你就好好听我说几句话,看我几眼好不好,地什么时候都可以扫呢。”   林妈妈因为儿子不许她扫地而深表不满,嘟囔:“看什么看,你既然回来了,以后天天都看得到。”   林离崩溃了。   林妈妈终于逮着机会起身,拎起扫帚继续扫地,继续嘟囔:“你又没变什么,就是眉毛又浓了一点,个头又高了一点,人又白了一点,身体结实了一点,头发短了一点,指甲干净了一点,衣服干净了一点。”   “妈,你都没正眼看我,你又知道了。”林离简直没言语了。   “我是你妈,你从小到大是什么样子,别人不记得,我能不记得。”林妈妈横眉。   林离发愣,心中一酸,眼泪又流下来。   这会儿,林爸爸施施然拎着搪瓷杯子走进屋里,看到林离,就平静的说了一句:“回来了,开饭吧。”   林爸爸洗了手,搪瓷杯子没拿了,就是换了一把起子。   林离一直觉得爸爸很神奇,不晓得为什么,林爸爸反正基本每时每刻都保持在一种手里有东西的状态。   比如起子,比如扳手……   林爸爸的脾气是最温和的,几乎没人招惹他。林离一直怀疑是因为爸爸手里永远拎着一件杀伤性武器的关系……   不好意思,林离走神了。   他觉得自己好象忘了什么,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把林爸爸和林妈妈一拽:“别折腾了,出去吃,出去吃。”   林爸爸慢条斯理的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耐心的喝了一口气,慢慢说了两个字。   “浪费!” 第二百一十二章 别以为是亲戚我就不打你   说得口干舌燥,最后气急败坏的强行把林爸爸和林妈妈拽出家。   上了的士,林离才擦了一把汗,真不容易呀。   其实他知道,爸妈这么节省,是为了他。   小时候,爸妈节省是为了省钱给他念书。等他不念书了,爸妈省钱,是为了给他将来做事业也好,结婚也要都得用到。   要不是为了他,他的家也不至于这么多年还是在筒子楼里。   县城里最阔气的餐厅是在一间大酒店里,据说这还是县里面的接待点,是不是真的,林离这号平民也不知道。   这块地,林离都还是第一次踏上呢。   林离一家三口赶来的时候,林妈妈走到大门口就退缩了:“听说在这里吃顿饭要好几千块呢,还是回家吃吧,饭菜都还是热的。”   “嗯,不是我们该来的。”林爸爸慢吞吞的说,行动大于口头,转身往回走:“回家。”   真没言语了,林离大急:“我有钱,我真的有钱。”   “有钱,嗯,不是这么糟蹋的。”不必说,这么慢吞吞的语调,肯定是林爸爸在发言。   正好薛兰思他们赶来,跳下车向他招手。   林离怒了,冲薛兰思等喊道:“过来,帮我把我爸妈绑进去,我就不信,这一顿饭还能把我给吃穷了。”   薛兰思眼睛一亮,对了,走家长路线,从而攻克林里这个花心的城堡。她温柔的笑容,美艳的容貌迅速瓦解了林妈妈的心理防线。   林爸爸也很无奈的给张星君拉拉拽拽的进了大门。   门童迷糊的看着这拉拉扯扯的这几位,林爸爸和林妈妈的穿着打扮,肯定是不够资格进这道门的。奈何勾陈和薛兰思等在穿着打扮上又很讲究,加上气质不凡,实在让门童摸不清这几位的底细。   立刻就有服务员迎来上来,一打量,表情顿显得古怪不已。   这么一群人当中,看起来有穷鬼,也有很有气质的人,实在难办。索性找了个包间把他们往里面一扔,就算了事了。   林离依次向林爸爸和林妈妈介绍一遍众人:“爸妈,他们都是我朋友,今年就在这儿过年了。”   勾陈本来是想趁机间接再占张星君一次便宜,难得看见林爸爸和林妈妈都是厚道人,有些拘谨,也是索性厚道了一把。   轮到朱红子的时候,他尴尬了半天,不晓得该怎么称呼二老,想了一会才喊出两个惊悚的称呼:“老祖宗,老祖奶奶,我是朱红子。”   林离笑骂一句:“我爸妈没这么老吧。”他转脸向拘谨尴尬的爸妈说:“朱红子呢,和我的辈分有些怪,他这么叫就由他了。”   朱红子擦了一把冷汗,要不是出了小师祖这种怪物,他也不至于碰到这种难堪场面了。   黄团团和薛兰思肯定是和林离平辈相交,只不过,林妈妈笑眯眯的,眼神多少有些怪异的在两女脸上瞄来瞄去。   薛兰思很满意林妈妈的目光,娇羞的躲了躲加强这种错觉。   林离尴尬的笑了笑:“爸妈,我在北海全都是靠了这些朋友呢。”   林爸爸慢慢的喝了口茶水,手里不知什么时候里抄起了筷子:“嗯,谢谢大家帮忙照顾小离。我还以为小离是在北海混不下去了,才回来的。现在这样,很好。”   林爸爸看了林离一眼,眼神带着一些欣慰。   白开心也很满意,除了林妈妈被他丑陋的面孔吓了一跳,林爸爸基本完全无动于衷,没有半点歧视的样子——老实说,林离一直很崇拜爸爸的涵养。   “服务员,过来,有什么菜。”林离想了想,老子是来做爆发户的,大手一挥:“最好的酒和菜,全部送上来就对了。”   林妈妈吓了一跳,惯性的伸手磕林离脑袋,轻声说:“要几千块呢。”   服务员在这等了半天,这伙人说了半天话没点菜,她本来就有点郁闷了。又见着白开心的狰狞模样,还有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寒酸劲,此时忍不住从鼻孔哼了一声:“全点最好的,一万块都打不住呢。”   朱红子眉毛一竖:“你怎么说话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叫你们经理来。”   怎么着,东湖都是无为观的大本营,再怎么丢面子,也不能在这儿丢了。况且,还有小师祖的爸妈在呢。   “叫来还不是这样。”这服务员嘟囔着转身就走。   张星君挽袖子怒道:“什么态度,真想揍她。”   “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林妈妈哆嗦了一下,小离这都认识的是些什么朋友呢。   “不走。”林爸爸起初不愿来,这会儿却端坐巍然不动,慢吞吞说:“先敬罗衣后敬人,态度不对。这顿饭,吃定了。”   薛兰思轻笑:“伯母,林离有钱呢,把这里买下来都没问题。”   林如堂从外面转进来,正好听见这话,一扫眼看见林家三口,顿时心里有数了,讥笑道:“哟,我说是谁这么大口气呢,原来是四叔四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了,也不通知我们一下,还是亲戚呢。”   这林如堂是林离的堂哥,喊林妈妈四娘是思冲这边的习俗。   林如堂又怎会不知道林离家的家境,只是林离一家原本在林家地位就不怎么样,又出了林离这码事,一贯口气就更刻薄:“原来是小离回来了,该,也该摆酒扫扫晦气。”   想了想,林如堂做了这经理也不是久,少不得要显摆一二,招招手冲服务员讥笑说:“都是些穷亲戚,难得来这开开眼,点了什么,算我的。”   “小离好不容易出来,我这做堂哥的,也该有点表示。”   砰!张星君怒火中烧,拍案而起:“信不信老子抽你!”   又是小师祖的亲戚!朱红子有点坐蜡,不好出手呀。   林离差点忍不住跳起来打人,白开心冷笑:“你说的,算你的!服务员,全给我上最贵的,有什么全点了。”   林如堂脸色一变,话更刻薄了:“四叔四娘,林离出去打工,就交了这么一些白吃白喝的朋友回来呀,我真替你们不值。”   积年怒火轰的一下爆发开来,林离蹿起来一耳光啪的一下把林如堂抽得原地转了一圈,一脚把这厮踹出五米远。   “别以为是亲戚我就不打你。”   这一耳光和一脚是使足了气力,差点没把林如堂打得昏过去。   饶是如此,他牙齿都给扇给一颗,绝然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在多少刻薄话下全是沉默的林离居然敢动手,他昏昏沉沉的看林离,满是震惊和羞怒:“你敢打我!”   林妈妈脸色发白,林爸爸却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难得的硬气起来:“小离是在教你这个堂哥做人的道理。”   林如堂懵了半天,才醒悟过来,怒火交集,爬起来就跑:“你给我等着!”   林妈妈好多年没看见儿子这么动手了,多少有些给吓住:“小离,你,唉,你三叔现在是县长呢。”   “哼!”林爸爸哼了一声:“立身不正,该打。”   “他老子做了县长?”林离吃惊,失笑:“还真能耐呢。”   众人相顾无语,薛兰思温柔体贴,恨不得直接拍胸脯表示我就是你最佳的儿媳妇:“没事,平时跟小离做对的,都一色的是副省级呢。一个小小的县长算什么。”   本来林离就存了一雪前耻的想法回家乡,要是没遇着事,以他的性子肯定也不会主动去生事。   事物在发展,奈何有些人的眼光和做派却依旧。既然被人欺上门了,林离少不得就要好好的清算一下这么多年来的旧帐。   就算不为自己,也为爸妈忍了这多年算算帐。   不晓得林离的爷爷奶奶当年为子女取名字的时候有没有偷懒,反正六子女,沿名字排下来,就是这六个字“中国人民万岁”。   林离的三叔,林大县长叫林卫人,应该是林代县长。   其实林离听说的没错,这里的确是县里的接待点。   林卫人这会儿就正在接待着方德菩市长大人,极力的想要弄清楚葛德菩市长在这将近年关的时节下来的原因。   奈何人家葛市长对此闭口不提,反而很是和蔼的和他谈起了家事,教他怎么回答。比如葛市长是这么问的:“卫人,听说你家在思冲这边是个大家族,家里兄弟姐妹们都不少吧。”   这算什么,是在暗示什么。   林卫人忐忑的回答,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引发血案。   葛市长真的好象闲得没事干,专门来调查他林卫人的家族,一个个问题撂下来,他心都慌了。   市长这是想干什么呢。   葛市长很快就问到了林卫民,似乎还额外的多问了几句林卫民的子女什么的。   林卫人凭官场直觉,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葛市长好象真正想问的就是他四弟林卫民。   他那个没出息的四弟有什么值得葛市长关注的?   林卫人失笑,这直觉肯定是错了。   也就在这时,林如堂畏缩的身影在外面闪了几次。葛市长瞥见,先是挑挑眉,继而和蔼笑的筷子一放:“你家的小子好象有事要说,让他进来吧。”   得了话,林如堂冲进来哭诉说:“爸,林离那个死孩子吃霸王餐还打我!”   那一耳光力量之大,这短短一会的工夫,林如堂的脸就跟面包似的肿起一大块!   林卫人勃然大怒,四弟家那个烂流氓孩子这辈子就该去监狱蹲着的命了。   葛市长隐蔽的皱皱眉,秘书心领神会:“市长,不如也去看看!” 第二百一十三章 葛市长的热情   干坐一会,居然还没有服务员过来。   众人愈发光火,有心要走,又看出林离有些暴走的意思。   林爸爸和林妈妈有些吃惊的看儿子,发现儿子好象多少恢复了几年前念书时的脾气。林爸爸还没说什么,林妈妈就又磕了林离一下:“出去涨脾气了呀。”   林离乖得跟小猫似的,脑瓜子给磕得咚咚响。薛兰思等无不借以喝茶的动作挡住浓浓笑意,合辙林离有时的大暴走,是因为在家里憋太久了。   朱红子加上以前林小娇对待林离的态度,已然是猜到小师祖在思冲县这边过得不一定愉快。想了想,放下茶杯:“小师祖,不如搬到东湖去,在东湖市怎么说都有人照应。”   林离心中一动,这是一个好法子。反正爸妈在思冲县过得不痛快,还不如搬走呢。   至于向林家其他人显摆,一雪前耻,那也就是想一想,也不会当真跑过林家其他亲戚家里炫耀一番老子怎么怎么发达。   就像朱红子说的,去了东湖,好歹还有无为观的人照应。   张星君拍案而起,喊出了朱红子没说出的另一层意思:“好,搬到东湖去,有无为观保护,那就安全多了。好,就这么决定。”   林离怒视这位不讲究的主,笑道:“现在要临时在东湖买房子,怕是来不及过年了。”   朱红子哑然失笑,不论无为观多么低调,东湖始终是大本营所在。甭管是房子,还是别墅,只要林离答应,无为观肯定能在东湖用最短的时间找到最好的别墅安置小师祖一家人。   林妈妈吃惊而羡慕:“东湖的房子,一个平方要两千多块呢。”   “不用钱,不用钱。不如过几天去东湖看看,看中哪里的别墅,直接跟我说一声就行了!”朱红子无语,小师祖要住,无为观有可能收钱吗。   本来也是这么个道理,别说林离是小师祖。就算只是无为观的普通弟子,只要把家人接到东湖,无为观自然会免费赠送房子,安排工作等等。这原本也是帮弟子的家人安心,帮弟子安心修行的应有之意。   再说,无为观缺什么也不会缺钱。最基本的,都有一个身价几十亿的王连汉蹲着呢。   林爸爸看了豪爽的朱红子一眼,慢条斯理说:“过年再说。”   林爸爸一般口头上的再说,大抵上是不会有再说的机会。他不熟悉这些人,塞这么大好处给他家,说不定对林离有什么企图呢。再说,他也不屑占这种便宜。   不过,大伙儿基本上都挺赞同林离搬家。大伙的利益也好,关系也好,反正都是围绕着林离打转了。   就好比这次林离回家过年,他们还不就一道跟着来了。   按说,当然还是房子大一点,住在一块比较妥善。   众人可劲的撺掇林爸爸林妈妈,说什么林离这会可有钱和有权了。不一会林妈妈就动心了,只有林爸爸一派不动如山的形象,大有老鼠拉龟无处下手的感觉。   冷清的气氛很快就随这话题又重新热烈起来。   不过,就好象老天爷存心了要调戏众人似的,刚热起来,就有冷场的人来了。   要换做平常,林卫人少不得大发雷霆,甚至为了儿子动手揍林离也说不准。   葛市长既然在,林卫人说死了都要忍住火气。   葛市长敏锐的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妨碍了什么,不动声色的转头走开表示去去厕所。   等葛德菩一走,林卫人双眼就跟喷火似的蹿进来:“老四,你怎么教儿子的,这死孩子小时候就到处打架,打小就不是东西。现在本事见涨了,跑回家来打他哥了,好本事哦。”   “你看看如堂的脸,都肿成什么样了。你家这死孩子,怎么就敢跟他哥下这种死手,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教的。”   林大县长还是很有官威的,一番脾气发作下来,倒是令不少不相干的人吓了一跳。   林大县长怒容满面,一指林离:“你过来!”   不论怎么说,林大县长都是长辈,在尊老爱幼这一点,林爸爸的教育还是比较成功的。   林离不动声色的走过去。林大县长抬起肥壮的胳膊,扬手就冲林离一耳光扇下来。   林离还来不及挡下,一支手就捏住了这肥手,赫然是林爸爸慢吞吞的伸手拦下了,说话依然是那么的迟缓,却自有几分风骨。   “三哥,我教小离尊敬长辈,爱护小辈。如堂不懂,小离教他。”   我靠!众人暗暗吃惊,当真是没看出温和的林爸爸居然还有这么强硬的一面。   林大县长勃然大怒,直指林卫民怒道:“老四,你好呀,知道包庇你家的烂流氓了。”   “你要不是我亲弟弟,他要不是我亲侄子,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警察把他逮进去关个一年半载。”   林爸爸左手拎住筷子,直视林卫人,语气平稳得仍然没有变化:“你要不是我亲哥哥,我才懒得教你做人。”   牛人!众人肃然起敬,怪不得林离是这么个一旦暴走就变得极端强势的人,原来是有遗传的。   林离早傻眼了,这是他那个温和得从来不跟人红脸的爸爸?怎么他记忆当中,就没见过爸爸这一面呢?   别说他,熟悉他的林卫人以及林如堂,全都吃惊了。   其实这没什么好吃惊的,甭管是哪一个人的父母,该保护孩子的时候,从来都不会缺乏站出来的勇气。   林卫人傻眼半天,才咆哮:“好呀,老四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还知不知道我是你哥。”   “四年前我跪在你和二哥面前,求你们帮小离找学校的时候,你们还记不记得我是你们的弟弟?”林爸爸笑了笑:“今天,你还记不记得小离是你亲侄子。”   “你,你你!”林卫人基本没见着这个四弟这么发飙的时刻,气得浑身哆嗦不已,肥脸涨红。   林如堂见他老子吃憋,冲过来冲林卫民大声嚷嚷:“你知不知道我爸是县长,弄死你狗日的!”   啪!林离一脚再一次把这林如堂给扇飞出去!   林卫人气急跑过去踢了林如堂一脚,很轻。   思冲县这块很讲究辈分,平时说话多刻薄恶毒都好,要是对自家长辈骂脏话,那就真的是打了也就打了。   所以不管这林卫人多么恶劣,林离多么的暴走都不敢骂,更别说动手。他要真动手了,估计第一个抽他的,肯定是林爸爸。   这是传统,别说林卫人是县长,就算是省长,碰着五服内的长辈,也是绝不敢骂长辈脏话。   林卫人轻轻踢了林如堂一脚意思意思,又气势汹汹的杀过来,一耳光抽向林离:“你这个小流氓小强奸犯,打小就不是东西,连你哥都敢打呀你,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找警察把你抓了,弄死你。”   以他的身手,怎么扇得到林离。   尊敬传统,不等于是站着不动挨打。   林卫人扇了个空,看见儿子给这一脚踢得呕吐不已,暴跳如雷,当真是拎起手机就拨了号码喊警察过来。   朱红子向林离比划手势,意思是要不要他也打电话喊人。   林离冷笑摆手,不用了,他倒想看看这位三伯到底想干些什么。要是这三伯摆明不顾亲戚关系,他林离也不介意玩得绝一点。   就在这当口,葛德菩悠然溜达过来,秘书在这边静静观察到全部,低声跟市长说了。   葛德菩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走过来:“卫人同志,这就是你四弟林卫民?你们怎么了?有矛盾?”   “既然是一家人,少不得有点矛盾,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嘛。”   林卫人尴尬的停住拨打电话:“葛市长,我就是看见如堂给打成这样了,一时冲动。要不,我们先回去继续。”   “不用了,我和卫民同志聊几句,关心一下卫人同志你的私人情况,不会怪我多事吧。”葛德菩笑眯眯的走过来,和有点懵住的林爸爸握了握手:“卫民同志,我是葛德菩。不跟我介绍一下?”   林爸爸有点傻了,这位可是市长呀。说出去他跟市长握过手,这还不得羡慕死人。   陆续介绍了一下,介绍到林离的时候,葛德菩微微一笑,主动伸手。   “林先生,你好,终于等到你回家乡了。”   一言即出,包间里大大小小所有人全数瞠目结舌。   林如堂傻眼,连呕吐都忘了。林卫人刷的一下,脑门冒出一圈汗珠。   这这这怎么回事,葛市长认识林离这臭小子?   “你是?”林离有些吃惊,也有些茫然,他肯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位——他甚至不知道这位是东湖市长,还是做了好几年的市长呢。   葛德菩眼角余光在众人脸上一扫,尤其是在林卫人脸上的目光竟有些些的严厉。   葛德菩呵呵一笑,却不是那种上级领导的和蔼和平易近人的微笑,纯粹就是那种很常见的笑容。   “林先生不知道我也是应该的,我却是早就知道林先生大名了。从知道你要回家过年,我就想着下思冲来看看。”   “都等了一会了吧,赶紧上菜。”葛德菩神色微沉。 第二百一十四章 三堂会审   菜源源不断的送上桌。   葛德菩笑眯眯的看着林离!   薛兰思等无不感到好笑,这位葛德菩在林离面前摆这么一套造型,基本是无效的。   “加个本地的酸汤火锅。”林离冲服务员招呼,朋友来了,当然要试试本地特色菜。   “什么玩意,有话就直说,装什么装。”张星君不忿,他也不喜欢这种兜圈子的做派。好在菜送上来了,他也不客气直接就吃起来了。   勾陈比他有品味多了:“换飞天茅台来。”   葛德菩有些难堪,林离这些朋友居然没有一个卖他面子,说话不客气,说吃就吃,也没有半点等他的意思。   林卫人都快要哭了,林离这死孩子的朋友到底会不会说话呀。葛市长你有毛病呀,合辙喜欢自找不痛快。   架不住市长的脸色不太好看,林卫人大喝:“这是东湖葛市长,你们怎么说话呢。”   “市长关我屁……”白开心随口就来,幸亏给林离摆手制止了。   葛德菩苦笑,本来还想卖弄一下顺便套套交情,谁知这批人看起来是一个都不买帐。   “林先生,你这,唉!”他叹息:“也是我,该开门见山的。呵呵。”   要说葛德菩忽然在年关将近之时下思冲县,说白了,还真的是为了林离才来的。   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是对葛德菩有提拔之恩的老领导,张小飞得知林离要回东湖过年,少不得跟他老子张敬道说了一下。   张敬道这么一通电话拨过来,末了提提林离,要他葛德菩照料一下。   张小飞跟他老子张敬道当然是没多少秘密,把林离的事一说,不冲别的,单冲着林离跟吕老和章老的瓜葛。张敬道在交代葛德菩的时候,就少不得略暗示了一下林离的能量。   葛德菩知道得肯定寥寥无几,说穿了他一个偏远地区的地级市的市长,就是存心打听也很难知道林离的事。不过,老领导的委托和暗示他心领神会,又不是什么为难的事,他当然就赶下来,顺便认认人,套套交情。   张敬道可是说了,他葛德菩要想做市委书记,林离说不定能帮得上忙。   其实要只是这样,葛德菩也不至于这般急着赶下来,只要交代下去,自然有人能注意到并办好。   可就在昨天,他的半个老师费一夕来电,交代他务必要照料林离。   一个副省长,和一个费一夕一起交代要照料的人,他葛德菩再大牌,也是高度的重视起来。仔细盘算一番,深知费一夕能量的他,索性亲自下来一趟。   本来打听到林卫人是林离的三伯,还以为可以通过这关系来名正言顺的认识一下——老实说,葛德菩到底是市长,有自己的尊严和傲气,主动去巴结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年轻,他还未必拉得下这张老脸。   通过林卫人来认识,那就不一样了。先认识,再私下套套交情就简单许多。   奈何林卫人一登场亮相,葛市长才发现林卫人一家似乎和林离家不对盘,走这路子肯定是错误。   得知了冲突缘由,葛德菩说不得看林卫人就不怎么顺眼了,原本想着等过些日子把这个代字摘掉,这会儿却在盘算着要不要重新考虑一下。   尤其是见了张星君等人一个都不给他这市长面子,他微怒之余也警惕起来,眼看这样下去说不定有冲突,只好先说了关系。   他一说,林离和朱红子才恍然大悟,有层关系,言谈间也就少了许多隔阂。   林离这么上道,葛德菩自然要回报一二,看了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林卫人父子,神色微沉:“林卫人同志,去看看茅台什么时候送来!”   林卫人父子这边早已惊呆了,傻眼的看着林离,心想这死孩子怎么出去半年回来,就带着这么大的关系回来了。   林卫人当然这话的潜台词是在赶人,他拽着林如堂就灰溜溜的出去等着,一边可劲的支耳朵想偷听。   林如堂这边死活想不通林离怎么会和一个副省长有关系,嘴巴漏风的嘟囔:“林离这个死孩子在外面就是没抢劫也是做小偷的命,怎么可能认识副省长,葛市长不会是弄错了吧。”   “狗日的,你坏了老子的大事,给我闭嘴。”林卫人直觉感到自己的代县长宝座有些危险了。   林卫人琢磨半天,张敬道这人他知道是葛市长的老领导。可葛市长口中的费老又是谁?怎么听起来好象比张敬道还要重要?   有张小飞这层关系其实就够使了,加上费一夕这层关系,葛德菩和大伙亲近多了。   寒暄中,林离的电话响了,电话那边是一个沉稳的声音。   “林先生,我是蒋西川。上次你的问题,我想好了,什么时候你来京城,我一定上门拜会。”   林离愣了一会,才想起蒋西川是何方神圣。   他隐隐琢磨到这蒋西川话中的意思,笑道:“蒋书记,其实我这个人很简单,你帮我我帮你。”   蒋书记?葛德菩一边和其他人笑谈,一边凝神倾听。   蒋西川在电话那边满头黑线,林离自觉这番话说得是很隐晦了,可在他来看,这简直就是最赤裸裸的表示。别说副部级,就是处级干部这么说都嫌赤裸了。   不过,深思了这么多天,才来电,他自然有心理准备。当即,也是哭笑不得的含混表示:“那是当然。”   也就在这时,林离说了一句话,差点把葛德菩吓得一屁股摔在地上。   林离说:“你是想放下来做省委副书记,还是在警察部做副部长!”   没见过像你这么直白赤裸的人!   蒋西川在电话那边吃不消林离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了,擦了一把冷汗:“组织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过,我个人比较希望留在京城。”   “哦,你想继续做京城政法委书记?”林离顺口一说,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想去警察部。行了,我会安排。”   林离这边在说着,葛德菩已经震撼了。   怪不得张敬道和费老都这么提醒他,原来这人有这么大能量。连省委副书记和警察部副部长都能安排,这该有多大的能量呀。   虽然这是误会,可对林离来说显然不是坏事。   葛德菩小心翼翼的问:“刚才那是京城的蒋西川书记吗?”   “是呀。”林离笑了:“他这人还真是小心,这么多天了才打电话来。”   其实是费一夕帮他安排的,当时费一夕说这蒋西川不错,让林离把这个人给吸收住。   费一夕也没能量安排,不过,蒋西川的进步在中央早有一些说法了。只是在这一届用还是下一届用,还存在争议,费一夕要是推动一把,事情也就基本能定下来。   葛德菩汗流浃背,这蒋西川他是当年在京城有过一面之缘,印象颇深,这才关注一二。   见了林离的能量,葛德菩的态度顿时重新端正了一番,在刻意奉承下,也算是主客尽欢。   也幸亏他没有把过于巴结的心思表露出来,也没有表现得太谄媚。不然,少不得要被林离在心里看轻一番,进步也就希望不大了。   吃完了饭,葛德菩亲自送了众人离去。等他们走远了,葛德菩笑容骤敛,领导的气派再一次出来亮相,对身边的林卫人失望的摇摇头:“卫人同志,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林卫人虚汗直流:“请领导指示!”   葛德菩心想这林卫人一直对他都是比较恭敬,有心指点几句,暗示道:“你呀,对亲人的态度要端正,不然我看你这个代字都不太稳靠。”   林卫人懂了,只觉眼前一黑,天眩地转。   葛市长是说得再明白不过,他这个侄子恐怕有能力决定他这个代县长,是完美摘掉代字,还是以另一种方式摘掉代县长的帽子。   完了,这么多年来他对待林离一家三口是什么态度,他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   等葛市长回去休息,他心中一动,恶狠狠对懵然的林如堂交代:“今天的事,不许跟第二个人说,不然你老子我完了,你也跟着完。”   他有些小心思,不通知林家其他人,等其他人的态度继续一如过去。而他这边一改变态度,有了对比,就显出了他的热情和亲近。   众人跟着一道去林离家认了认门,一看小师祖还住在筒子楼里,朱红子简直都不敢相信了。心中已然是下了决定,一定要说服小师祖搬到东湖去。   等众人都回了宾馆,林离一看爸妈神色,就乖乖的自动搬了小凳子坐在沙发对面。   好家伙,三堂会审呢。   林妈妈假意气恼的磕了他脑瓜子一下:“说,你在外面做了什么。”   淡泊如林爸爸,也是不由得有些紧张:“你刚才说省委书记,省长,警察部部长,是什么。”   林离乖乖的张嘴想说,却忽然发现这半年来,主要是最近两三个月来,他经历的事实在太多太离奇了,竟是千头万绪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想了想,他索性直说了:“我在北海认识了一些朋友,挣了点钱。”   林妈妈紧张起来,表情中是假意不在乎,眼神中着紧又骄傲。   看,邻居和认识的人,在这半年里什么风凉话都说过了,说什么小离会灰溜溜的回来,说小离打什么工呀,打呀打的说不定就进了监狱。   谁说我儿子是灰溜溜的跑回来,我儿子在外面挣钱了呢,不晓得有多能干。   林离挠头:“也不是很多了。”   “只有八百万。”   林妈妈晕了,林爸爸给茶呛得连连咳嗽。 第二百一十五章 扬眉吐气   好在林妈妈就是给这数字震得晕眩了。   林爸爸咳嗽半天,涨红了脸,眼中分明闪烁着得意。   这就是老子的儿子,谁说他没出息的。   林离一溜烟跑去卧室,从包里掏摸出红色小本回来,双手奉上。   林妈妈颤抖着手,打开存折,一片金色的光芒把她的眼睛都给刺花了。   林妈妈很没出息的指尖点住存折上的零一个个的反复数:“三个零,四个零,五个零……六个零。”   林妈妈数了一会,坐不住了,满脸压抑不住的喜色:“我去串串门!”   她这是想要去显摆一二呢。   好在给林爸爸制止了这么冲动的做法,林爸爸只看了一眼存折,八百万的数字好象对他来说就是一团空气:“钱怎么来的?八百万也不是很多,人家市长怎么会理你。”   “八百万只是现金。”林离得意的嘿嘿挠头,这是扬眉吐气的时候,衣锦还乡图的无非就是这个:“我和人家一起投资做生意,搞个了公司,一笔买卖就赚了五六亿呢。”   林妈妈果断的晕了,不是为了这数字给冲晕的,纯粹是为了儿子的成就高兴。   林离敢直言,其实也是知道林爸爸对钱不是很看重,不怕造成什么冲击。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林妈妈节省不等于贪钱,要不然也不会和林爸爸过了这么多还是这么和睦的家庭。   林爸爸果然无动于衷,除了眉毛跳了一下,慢条斯理说:“没有害别人,做坏事吧。”   “肯定没有!”林离恨不得发誓:“那些人都是做正经生意的,全都有钱得要死,个个都有几亿几十亿的身家呢。”   “省委书记警察部长是什么回事。”   林离这才寻得脉络,慢慢的耐心述说了在北海的经历。气运图倒是没说,就说自己修行,有了一些算命能力。   林爸爸慢慢的喝茶,听完的时候,一杯茶喝完了,仍是没有察觉,还在干喝:“人家对你好,你就要十倍回报人家。咱可以没有钱,不能没有良心和骨气。”   林离看爸爸的茶都没了还在喝,不觉好笑,心想看来这给爸爸的震撼还是蛮大的,只是爸爸涵养实在太好了,表面不露声色。   不过,衣锦还乡当中,这回事基本就是占了一半。   向爸爸妈妈显摆一下,告诉他们,自己有出息了,让他们从此可以放心,也从此可以在别人面前扬眉吐气。   “爸,我帮你倒茶。”林离不怀好意,想看林爸爸的笑话。   果然,林爸爸一愣低头看,老脸一红,哎呀,还是露底细了!   林妈妈就顾着在算林离到底有多少身家了,算出林离有上亿的身家,然后扬眉吐气的喜气洋洋说:“好了,谁要是敢再当着我的面说我家小离没出息,我就拿钱砸死她。”   林妈妈节省本性发作,赶紧补充:“我是说硬币。”   “妈,你好爆发户呀。”林离嘿嘿直乐,真没想到妈妈还有这么爆发户的一面呢。   林妈妈看见儿子有出息,乐得找不着北了,想起薛兰思,她美孜孜的笑:“兰思是你的女朋友吧。”   “嗯!”林爸爸慢吞吞的说:“要是以前,我不建议你和这么漂亮的女人来往。贫贱夫妻百事哀。”   林妈妈不满意了:“你再说一遍,你当年多穷,我不是照样看上你了!”   “那是,我妈只要打扮一下,肯定特别漂亮!”林离有阅历了,一听就懂了这潜台词,火上添油。   林爸爸瞪了儿子一眼,这个坏东西。   喜气洋洋的说了一会。   林妈妈想起:“你把钱都给了我们,你呢?”   “妈,这你就别担心了,这钱是我孝敬你们的。”林离笑了:“就算我手头没钱了,我那些朋友有钱,花他们的钱也是一样,反正都是好朋友,不分彼此的。”   “那敢情好!”林妈妈小心翼翼的把存折藏起来:“我还想明天带存折去串门,看他们怎么说。”   “低俗!”林爸爸温吞水的性格有趣,他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说。   “过几天过年了,带小离去拜年。”   林爸爸眼中闪烁着豪气冲天,分明写着“老子今天翻身农奴把歌唱”。   狠,太狠了。   别看林爸爸温吞水的性格,越是这种人,一旦发作起来,就越是凌厉。   林爸爸这一手,摆明了就是要一次过的扬眉吐气。   不过,林爸爸的显摆大计到底还是没有按计划进行。   原因是,第二天大中午的时候,就有这么好几部名贵跑车和房车停在筒子楼前。   筒子楼里的住户们还在弄菜准备吃饭的时候,这些车就一会儿排成牛字,一会儿排成B字开过来。   在整栋楼所有人的众目睽睽之下,朱红子等人从车上跳下来,在院子里大声呐喊。   林离吃了一惊,跑到走廊来一看,顿时明白了。   朱红子昨晚是看见了林离家的情况,少不得要给小师祖出口恶气。这昨晚回了宾馆,就立即打去东湖,喊上面的人把最好的车全都连夜开下来,替小师祖扬眉吐气撑面子。   朱红子早晨还打电话过来,说要他配合一下呢。   众人在院子里嘻嘻哈哈,配合演戏无疑是一件很好玩的事。虽然这么显摆的确很恶俗,可也架不住林离一家三口积攒了多年的恶气。   说起来真是攒了一肚子的火,当年林离给开除的时候,说什么样的都不缺,说得更恶毒更刻薄的也绝对不少。   思冲县本来就不大,谁还不知道谁呀。   从那年林离出事到这几年,林离一家子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有时真是连家门都不想出。   不是说林离就是进监狱的命吗,不是说林离没出息吗。   今天林离还就故意显摆了,怎么着,有本事把说过的话全吞回去呀。   哪怕不为自己,就是为了林爸爸林妈妈这么多年受的委屈和憋屈,再低俗的反击,林离也绝对做得出来。   你们做得初一,老子就做得十五。   这么些年来,为了那些难听的话和异样的眼神,林爸爸和林妈妈都不晓得偷偷哭了多少次。当年为了林离的学业和工作,他们都不知道求了多少人,人人都似沾着瘟疫似的全都避了。   就不兴我们扬眉吐气一把呀。   林爸爸和林妈妈以前是低着头做人,生怕别人看见自己又说些什么。   这会儿是昂住头挺住胸走下楼的,感觉着其他人羡慕和嫉妒的目光,林爸爸和林妈妈情绪激荡,只觉以前吃的苦受的罪全都值了这一刻的扬眉吐气。   没错,就是你们以前觉得没出息的烂流氓小离,今天有出息了,回来孝敬我们了。   多少年了,林爸爸和林妈妈为了林离的污点夹着尾巴做人,沉默的低调的做人。给人说了不敢还口,给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也不敢说什么,给人看不起,给人鄙视。   憋屈在这一刻积攒爆发,变成了扬眉吐气的痛快。   无数人看见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吃饭的不吃了,煮菜的不煮了,伸长脖子看着林家三口下楼走向那排名车。人人都在指指点点,有羡有妒有酸:“那个小流氓林离什么时候回来的,还这么大阵仗,难道在外面发了?”   “说不定是怎么发的,林离打小就是到处惹事生非的主,说不定在外面贩毒抢劫……”   “哟,你看林卫民家这次的得意劲,真看不惯这种爆发户。”   “等着看吧,他们迟早要倒霉的,我还不知道林离这烂流氓的底子。”   指指点点,有眼红的有嫉妒的,有后悔的有撂酸话的。人人神色各异,说什么的都有。   也就这会,一部车开过来,林卫人和林如堂从车上跳下来,走向林离一家三口,堆满了笑:“四弟,这个,我们两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吃饭说话了,不如……”   林离冷漠的转过脸看他:“三伯,不用了,你家的饭高贵,我们吃不起。”   林卫人老脸一僵,看着这一溜的名车,光是打头的宾利都是他这辈子没见过的,心都凉了。   如果昨天还只是揣测,这会儿就再明白不过了。老三家的小子肯定是在外面发达了,别的不说,光这一溜车怕是都要几百上千万吧。   朱红子做戏做全套,走过去为林爸爸和林妈妈开了车门,恭敬请二老和林离进去。   这么的做派,顿时惊翻了不晓得多少人。   林爸爸和林妈妈坐进车里,林妈妈当场就喜悦的啜泣起来,林爸爸心理素质再好,也是不由得情绪激荡下眼圈都红了。   他们这些年来过得艰难呀,陡然扬眉吐气,出了这口恶气,少不得失态的差点哭了。   林离看着妈妈的眼泪,心酸不已。要不是因为他,爸妈也肯定不会受这么多气。   一边是为了扬眉吐气而失态,一边又是为了儿子的出息而喜极而泣。   为人父母的,无非就是想看着孩子出息一点,过得好点。   其实为人子女,最基本的本分孝敬,就是做出一番成就。   哪怕是让父母在外人面前光彩一点自豪一点,也是好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这个杀手有点冷   昨天彼此不熟悉,是形式一点。   今天都熟悉了,就没必要摆什么场面了,索性在酒楼里热闹的吃了一顿。   吃到一半,林爸爸忽然冒出一句话:“搬家吧。”   林妈妈不干了:“不是说过完年再说吗,我还没显摆够呢。小离这么出息,我非要逮谁就跟谁说。”   “没必要,思冲多大点,谁不知道谁,明天咱们的消息肯定就全县都知道了。”林爸爸慢吞吞说:“今天这口气是出得扎实了,不跟他们计较了。”   林妈妈不甘心,好不容易挨到儿子出息了,就这么离开思冲县,她还有恶气没出完呢。   “全县都知道了,会有麻烦找上小离的,搬了好。”林爸爸说话比较少,可他在家里一说话,那基本都是一言九鼎了:“你看三哥,还不明白吗。”   “那敢情好。”朱红子大喜,保护小师祖是死命令。可小师祖的父母肯定也在被保护的范围当中,虽然思冲和东湖的路程走高速只要一个小时,可到底还是搬到东湖方便点。   不得不说,林离身上的性格和脾气,很多都遗传自林爸爸。比如心肠软和豁达,比如雷厉风行。   决定要搬家,当即吃完午饭就驾车浩浩荡荡的杀向东湖。   林卫人在林离家外面等了一整天,愣是没等到他们回来。   葛德菩正好要回东湖,就一道了,跟林爸爸林妈妈坐在宾利车里,决定走上层路线套交情——不是说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嘛,林离平时肯定不在家乡,林爸爸和林妈妈肯定没跑。   他沿途暗示了半天,希望林离帮他一手成为市委书记。林爸爸这么慎重的人,又怎会轻易答应,就说跟林离提一提。   葛德菩乐得高兴,有林爸爸跟林离提起,林离多半得考虑一番。当即就拍着胸脯欢迎林家搬到东湖,并承诺亲自为林爸爸和林妈妈办理工作调动。   林爸爸是在一家私人的机械工厂工作,林妈妈则是教师。   林离这一路完全没顾得葛德菩的存在,事实上他坐在另一部车里,琢磨着谶言运。   这几天下来,经过几番实验,他大约的弄清楚了谶言运的作用和规律。   谶言运基本等于诅咒和祝福,好的就是祝福,坏的就是诅咒。   除了不能害人性命,谶言运的使用门槛很高。   就拿财运来举例,如果林离使用谶言运诅咒某人失财,对方的财运从零线诅咒到负一百,谶言运就要耗去一万点的气运。   从从负一百到负两百,所耗气运又要翻一倍。往下负,每一百为一个门槛,每一百多耗一倍。   也就是说,想要把一个人的财运从零数线诅咒到破产,需要耗费三十二万的气运。   谶言运用来坑人,那肯定是好用到极点。不过,就冲这么庞大的气运消耗,林离实在也用不起这玩意。   好在谶言运可以重新设定谶言实现的规矩,比如林离就把实现谶言运的口令设为“祝你好运”了。这样一来,就不用担心随便一句话就能运转谶言运了。   比较诡异的是,谶言运一旦实现,那是相当邪门。   不管林离说的预言多么详细,就好比在路上看见一部车,他只要说那车的轮胎三秒内爆掉,再加上祝你好运四字。那车子的轮胎绝对会在三秒内爆掉。   林离甚至怀疑,只要他拥有的气运足够,只要说一句:“来颗陨石把这房子给轰烂。”估计都会真的有陨石坠落下来。   气运图愈发的显得神奇和诡异了,林离对许多神秘事物的接受度无形中也在逐渐的提高。至少像现在,他就多少有些相信无为观的道士说不定真的有些神奇本领。   赶到东湖,葛德菩恋恋不舍的走了。   比起思冲,东湖的城市建设好多了,而且城市的绿化等等都是做得不错,城市环境相当不错。   朱红子驾车领住众人直奔市内一处独栋别墅区。   这红叶别墅区的环境是真的极美,甚至当中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植物园,绿化做得极好,到处都是绿色。   不光如此,这小区当中还有两个小人工湖伴住一个风景美丽的红叶湖,独门独户的别墅,在市区当中,又有一份别致的悠闲和精致。   林爸爸和林妈妈一路看得眼睛都花了:“这怕得要上百万吧。”   朱红子偷偷跟林离说:“这别墅区是咱们无为观自己开发,主要是给自己人住。后来才对外发售,全部是精装修,对外价起码得一千二百万起。就这价格,多少人想买,咱还不卖呢,咱也得看人才决定卖不卖。”   林离咋舌不已,无为观很有钱呀,居然为了这么十来号人的家属,就不惜血本的开发这么精致的别墅区。   不过,也难怪。既然是开发给自己用的,自然是不惜血本的花钱,什么都只挑最好的。   光是这一路看过来,就够林爸爸和林妈妈有进大观园的滋味了。等到进了别墅里一看,更是吓住了:“这房子,咱们住不起。”   说得也是,林爸爸在机械工厂上班,林妈妈是教师,住这么豪华的独栋别墅,却在那些地方上班,多少有些装逼的矫情印象。   “我觉得也是!”朱红子应和笑道:“这栋别墅位置不是最好的,我们在红叶湖那边留了好几栋没卖呢,要挑就挑那边的。”   “爸妈,过去看看吧,住了也就住了,咱又不是没钱。”林离觉得说这句话的时候忒他底气,特过瘾。   朱红子冷汗都下来了:“绝计不敢收小师祖的钱,去看看吧,要什么家私和电器,明天我叫人买过来。”   溜达过去,看了几眼,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很喜欢,就是有些胆怯有些忐忑。这太高档了,老实说,以前看都没看到过呢。   要这么一下子搬进来,有额外的心理压力呀。   林离才不管这么多,当儿子的挣钱了,当然要给爸妈过得好一些。看着这别墅也觉得很喜欢,也就一指:“就是这个了。”   “附议!”众人表态了,靠,就算是保镖,也有追求美好居住环境的权利呀。   林爸爸和林妈妈表情是训了林离几句,实际上别提有多高兴了。重要的不是住的有多好,而是儿子出息了,有这番孝心。   既然决定下来了,这就没必要赶回思冲了。当即就在这边的酒店开了房,将就着住一晚,赶明儿就直接搬进别墅。   张星君很欣赏林离的孝心,架不住勾陈一边溜达一边不满:“这个林离要不得呢,自己在北海跟人挤着住这么小的地方,却给父母买这么大的房子。真是难为我住那种环境了。”   “你找打是不是!”张星君左勾拳啪的一下把勾陈揍翻,得意样子跟枪手似的,吹吹拳头:“给你个狗窝住就是便宜你了。”   两人噼里啪啦的开打了。   林离释然,他就琢磨着三天一小打七天一大打的规律,应该也是时候开打了。   回家的感觉真好!   就好象能一下子把所有的纷扰都驱逐了。   这实际是林离的错觉罢了。   该缠人的纷扰不会因为他回家而消失,迟早还是会重新缠上来。   说到底,他拥有的超级法宝和仙丹实在太诱惑人了。   小施很崩溃。   小施前些日子回欧洲过新年了,这不,过完新年,找了心理医生治疗了刺杀林离数次失手导致的严重心理创伤后。   他,小施,再一次执着的踏上了刺杀的伟大征途当中。   虽然主顾很久很久没有联络过他,他小施却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既然接下一个任务,就一定要目标除掉,才算完成任务。   完不成任务,誓不放弃。   小施就是这么执着的重新回到中国,不过,遗憾的是他来晚了一步,林离回家乡了。   打听了消息,小施果断的赶来东湖。   不过,他很快就感觉到林离导致的心理创伤正在蠢蠢欲动——他发现,好象只要准备刺杀林离,他就会倒霉。   比如这会,中午从东湖赶去思冲,谁知道。半路上,他坐的的士居然诡异的爆胎了。   老大,这会儿是在高速公路上呢。   没奈何,高速上截不到车,距离思冲也是不远了——司机是这么跟他说的,他怀疑司机是为了顺利拿到钱才这么忽悠他。   总之,他走得脚都麻了才终于看见了思冲。   当时,他激动得泪流满面,他不容易呀,脚都快走得起泡了。   他是杀手,又不是长跑运动员,别指望他有多么强悍的步行能力。   找了宾馆休息了,夜了,他折腾了半天,才在没暴露的情况下弄到了林离家的地址。   对他来说比较不幸的是,林离一家子正好去了东湖。   更加不幸的是,林离家这边的筒子楼原本是属于一个军工工厂的家属楼,原来的地址比较偏僻。后来县城发展起来,才逐渐连过来。   基本上一句话就说明白了,筒子楼不是独门独户,但附近肯定没什么挡风遮雨的地方。   溜过来蹲了半天,天不但下起雨来,还越来越冷——因为东湖市的地理环境特殊一点的关系,白天和晚上的气温反差其实蛮大的。   他穿的衣服在白天比较恰当,在晚上嘛,就比较不吃冷了。   蹲守半天,只看见几部来路不明的车在筒子楼院子里听了一下,有人打听了一下林离一家的下落。   这一夜,杀手小施同学最大的收获就是……   他感冒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纪从从   林妈妈比较热衷亲自购物,亲自布置新家。   这就难为了林爸爸和林离,在寒风中哆嗦着充当苦力。   好在林爸爸是向来没什么怨言,林离则是想多陪陪爸爸妈妈。   尽管他还没有明确的认知,北海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他的事业的大本营,从官、商、黑、军、警等各领域发展出了盘根错节的势力。   过了年,他迟早还要去北海。当然要趁现在,多陪陪爸妈。   林爸爸是比较朴实无华,对穿着打扮都没什么追求。林妈妈倒是忒有爆发户的气质了,就是拎着钱,想要打扮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始。   好在薛兰思完全胜任这项神圣的任务,不得不说,走上层路线的她忒精明了。林爸爸比较含蓄,看不出他对待薛兰思的态度,可林妈妈,这都才几天呢,就恨不得她立刻成了自家儿媳妇。   薛兰思拉着林妈妈去做头发,忽然妩媚的冲林离一笑。   林离开始觉得把薛兰思带着一块来,是件蠢事。不过,他的潜意识好象不反对这种蠢事。   说起来,林离都想不起,这么一些朋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聚在自个身边了。   其实林爸爸年轻时还是有些小帅,四十多岁的他,也不无一种淡定成熟的中年帅气。   大抵上,林离在相貌上继承林爸爸的不多。和林爸爸都是属于那种特别耐看,越看越帅的。   林爸爸有些显老了,机械厂子的工作肯定不轻松。   林妈妈也显老了,她寒假和暑假都要补课呀,或者兼职来打第二份工赚钱。   生活压力大,又为儿子操心过多,二老都格外显得老了一些。   “爸,从机械厂辞了,好好和妈享清福吧。”林离直言。   “闲不下来,我还没老呢。”林爸爸平静的说:“机械厂那里是要辞了。”   废话,不辞的话,难道每天还特地从东湖跑去思冲工作?住别墅还跑去机械厂子整天拎着锤子和扳手舞来舞去!   无为观的人也得过了,又要保护林离,就只有采取轮流保护的法子,轮换着回家去和家人聚聚。   今天就是朱心子陪住,他老实不客气:“老祖宗,你要闲不下来,想做什么,跟我们说一下,包在我们身上。”   王连汉的稻香集团在这边设了一个重要的分部,主要也是为了帮无为观解决一些外界的事。   要是林爸爸愿意,可以去稻香集团坐办公室。   林爸爸这几天下来,冷眼旁观算是明白无为观对林离的尊敬绝计来不得假,也不矫情:“我和机械打了一辈子交道,别的也不会做了。”   不一会,林妈妈美美的来了,林离搂住妈妈肩膀狂拍马屁:“妈,你今天真漂亮,比兰思漂亮多了。”   “哪有呀,我老了。”林妈妈嘴巴是这么说,乐得合不拢嘴。   趁着朱心子陪林妈妈在商城里挑选家私的时候,林爸爸拽了林离坐在沙发上,喝了喝茶:“你接着说在京城的事。”   前天三堂会审,林离交代的只是大概。 防止失联,请记住本站备用域名: t x t 0 2 . c o m   昨天林离向林爸爸细细的说了这几个月来的经历,昨晚就说到第二次京城之行。   说到自己给顾宗宪差点害死,林爸爸看了他一眼,继续倾听。   说完京城之行,林爸爸沉吟不语。半晌才轻声说:“你做得对,对汪家和顾家的处理,应该不一样。”   “以前没想过你能这么出息,你要是平淡过日子,原来那样就很好。”林爸爸轻轻的教儿子:“现在你的处境和环境不一样了,帮人扶人还是应该继续。你要端着一杆秤,什么时候该举手无回,什么时候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以前没跟你说太多,因为你还小,是好好享受的时候。现在你大了,我也要跟你说说,一个人过活一辈子,就像长跑,很多人和你一起跑,跑得快慢都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到终点。”   “人多,心就杂,有好人,有坏人。好人不一定对你好,坏人不一定对你坏。你在跑过程,用你自己的速度跑,有人摔了,你可以扶一把,但也要提防被你扶起来的绊你一脚。有些人心思很坏,跑得跟你没关系,也会绊你推你,对这些人,你也不用心软。”   林爸爸今天很难得的多说了许多,虽然林爸爸只有初中水平,甚至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他却能用自己的方式,教会儿子很多人生应该知道的事。   “你走的路特别凶险,朋友多了,是好事,但好事也会变坏事。有些坏人不太坏,只要用对地方也别人替代不了的作用。”   “顾家,你处理得很好,留了一线余地。”   林离仔细的听着林爸爸的教诲,老百姓有老百姓的大智慧,未必就比别人差:“爸,我知道。像汪家那样的人,我肯定不会跟他们合作的。”   林爸爸笑了:“不管是京鉴天还是三清观,你要小心。”他想了想,打了个特殊的比喻:“就像车间里的人把别人的事抢着做了,人家就有下岗的危险。”   “不过,他们是寄生虫,是靠别人过活。”林爸爸没什么学识,但他总能一针见血看穿本质,林离这一点就很像林爸爸:“寄生虫自己能力有限,主要还是靠他们寄生的人来对付你。”   给林爸爸这么一说,林离有种豁然开朗的滋味。   林爸爸说得没错,不论是京鉴天还是三清观,本质上都是依附权势者生存的寄生虫。本身的力量不大,最终肯定还是会通过被寄生者来对付他。   林爸爸皱皱眉,最后总结:“以前在210工厂的时候,厂里有烂痞子,跟什么人都敢打架。但是,就很少动手打车间主任职务以上的人。”   “你的职务够高了,京鉴天他们就不太敢直接动手打你。”   林离若有所思,林爸爸的比喻是很粗糙,可他懂得这意思。   原本费一夕要他卖人情拉拢蒋西川和李镇远,他还觉得没必要。现在给林爸爸这么一说,他立刻就明白,这绝对是很有必要的事。   和林爸爸的这一次交谈,才是令林离彻底明确认识到必须要组织势力,培养势力。   尽管明里暗里,从张小飞到别人,都暗示过无数次。奈何林离一直性情淡泊,对培养势力兴趣不大,甚至没有这方面的主动认知,所以基本没往心里去。   林爸爸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林离深受林爸爸的性情熏染,无比重视林爸爸的教导。这么一说,林离立刻就往心里记住了,并且产生了主动的认识。   当然,不是说以前林离没这方面的认识,只不过比较模糊,也没细细去想,想法还不明确,也不迫切。   和林爸爸一谈,他立刻就拨开云雾,认清楚了。   林妈妈买了家私和电器,尽管身家不菲,还是很热衷的讨价还价,主要是在享受这过程。   折腾了一整天下来,红叶别墅基本是布置好了一大半,剩下来的就是一些细节了。好在林妈妈对此总是有无边的热情,也省了大伙的力。   一家人算是搬进红叶别墅了,外搭上张星君这一票来路诡异的朋友。   许解和林离来电,蹭蹭赶来,看着这红叶别墅,唏嘘感慨了这么一番,放出豪言:“朱红子,给我也留一栋别墅。过几年,我一定能挣到足够的钱买一栋孝敬爸妈。”   应该说,尊敬和孝敬长辈是思冲人的良好传统。继承这传统的,不光是林离,还有许解。   许解这一次来肯定不是为了看林离的新家,他带来的是一个令林离相当错愕的消息!   “高中同学会?”林离无语,不知什么时候,从荷包里摸出那枚仙丹在手里抛来抛去。   以薛兰思为代表的一票妖怪全都眼睛发直,目光随着这丹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恨不得大声咆哮:“狗日的,没见过你这么折腾仙丹的。”   林离浑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在众妖眼中是多么的惊险刺激,万一这仙丹抛到楼下草地去怎么办,外面在下雨,万一给雨水融化了怎么办。   勾陈一脸坏笑,这厮无疑是很喜欢看人出洋相的,即使是妖。   “你觉得我有必要去参加所谓的同学会吗。”林离很是无语。   “我也知道挺没劲,同学会早就变味了,成了别人炫耀的工具。”许解也皱眉不已:“不过,好歹说是同学一场,去一下也没所谓。”   “最主要的是,同学会是变味了。可不是每一个同学都变了,参加一次,哪怕只能和一个老同学加强联系也是好事呀。”许解笑:“再说,当年你给开除的时候,有很多人是不厚道,得过你的帮助还说闲话。可也有替你出头帮你说话的老同学,不要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嘛。”   咱不为那些变得功利的和想显摆的同学而去,为真诚相交的同学去,这还不行吗。   林离琢磨许解这席话其实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太想去。当年实在给一些同学的行为气得慌了。   当年他念的是思冲县一中,是最好的高中。集中了许多县里头有钱有权的人,多少有些欺负同学的行为,好多同学都得过他的帮助。结果却是,他被开除的时候,那些同学反而说起他的坏话,这实在太恶心人了。   许解神秘兮兮的说:“坦白说,今年的同学会,你还有必须得去的理由。”   “有人说今年是比较齐全的同学会,有人把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都请来了。很可能,纪从从会来呢。”   纪从从!   林离神志恍惚,好多年没有听到这个曾经令他为之疯狂的女孩的名字了。   虽然有了小青,可少年的初恋情怀是无法磨灭的。   他砰然心动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 高中同学会   高中同学会年年都有。   许解很无所谓,有人邀约,他就去。不邀,那就不去。   林离和许解跳下的士,站在富丽堂皇的东湖温泉度假山庄门口发呆。   “靠,看来今年是有人发达了,居然能来这么奢侈的地方。”许解感叹不已。   这个温泉度假山庄大约是东湖市最高档的度假山庄了,原因这儿正好在东湖市最美的湖泊东青湖畔,景色极美,又有温泉可泡,是东湖实实在在的旅游首选景区。   “走吧,年年都搞同学会,前两年还比较单纯,大伙要么还在念大学,要么就刚进社会工作,这次好象就真的有些变味了。”许解笑着解释:“其实前两年来的人都算是比较齐全了。”   “一来是比较单纯,二来是抹不开面子,三嘛就是每年都请了桂老师。”许解笑:“桂老师都来了,大伙好意思不来吗。”   桂老师是好老师,再坏的学生都没法否认这一点。   其实年年举办年年都有不少人来的原因,也因为大伙儿基本都是思冲县的人,谁还不知道谁呀。既然都是一个地方的,就是想找借口不来,也没合适的借口。   像林离和几位老同学,就都是原210工厂的子弟,基本是打小在子弟学校一块儿长大的。就是后来没什么来往了。   人和人的际遇真的很奇怪,就那些老厂子弟,和林离是一届的,一块儿上幼儿园,一块上小学上初中甚至高中。可真的大了,反而是只同窗了两年的许解,跟他成了好朋友。   在东湖办同学会倒不是今年才有,因为这些年经济发展不错,大伙当中有不少就搬到了东湖。   “前两年,大伙就是随便凑在一块吃顿饭,聊聊过去就算了。今年,真的不太一样了。”许解嘿嘿直笑,看着度假山庄里的一栋栋充当酒店房间的房子:“我谗那个香云可是太久了。”   “呸!下流。”林离哭笑不得。   “靠,你上流呀。”许解反呸一口:“丫和薛兰思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解释一下先。”   “我说,我们是不是有点扮猪吃老虎了?”林离本来是要驾宝马车过来的,给许解制止了,说要低调一点。来了这,他才觉得许解这狗东西好象有别的心思。   许解嘿嘿怪笑:“要是有人想装大猫,咱就跳出来吃他。没有嘛,咱就继续低调。”   大猫就是指大老虎,是东湖的方言。就跟烂也是方言一样,只不过烂是专门用来骂人的,是骂人的词前面加一个烂字,就可以表示烂到某种境界了。   林离转念一想,许解这肯定是为了他才这么干的。他没参加过同学会,和不少同学有矛盾,万一给人当面下不来台,这扮猪吃老虎就有必要了。   尤其是今年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一样的味道呢。   度假山庄挺大,差点迷路。问了路,才悠然的到了约好的大包间。   在大楼外,林离和许解就皱眉不已。怎么一个高中同学会也搞得这么张扬,连横幅都挂出来宣传了。   一边看着,林离看见了另一个同学会的横幅,忍不住低骂一声斜特。   好象堂姐林小娇也在这边参加同学会呢。   惹不起,老子躲得起。没法子,林小娇打小娇生惯养,蛮横娇纵是不消说了。   主要是他对打女人这件事有点抵触,打林如堂没抵触,打了就打了。打林小娇,那就不妥了。说不得,只好躲着点。   慢条斯理的推门进了大包间,热浪和喧嚣迎面而来。   有个女生首当其冲转脸一笑:“许解,你再不来,我就去你家揪……”   话说到一半,王香云吃惊的看着林离,脱口而出:“林离!”   一声喊得不大,却令整个包间骤然间鸦雀无声,一时竟像是连呼吸都暂停了,神色各异。   林离微笑:“王香云,你还是这么热情如火呀,来个拥抱吧。”   王香云一直是老同学中的活跃分子,为人十分热情,和许多人都是朋友。每年都是她在组织同学会,许多人也都是却不过她的面子才来。   她嫣然一笑,爽快大方的走过来抱了抱林离:“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这些老同学呢。”   其实年年王香云都试图邀请林离,只是林离从来都不来。   林离在她颈项间嗅了嗅:“你还是用玫瑰香水呀,带刺的玫瑰,小心没人要。”   王香云白他一眼,却也忍不住笑了,惊讶林离好象真的想开了,这句话就依稀有了当年在学校时的作风。   “抱抱,我也要!”许解可怜巴巴的说。   “去死!”   同学会嘛,谁都不会是带住一肚子的火来。不管有多少人看林离不顺眼,这一来就互相对干,也太不恰当了。   二三十位老同学当中,其实还是有好几位都比较有交情的,林离和这几位说得来的老同学聊起天来。   其实这包间里几乎人人都在好奇,林离今年怎么会来。   一时间,倒不少人都围向林离,询问起这些年来的经历之类的。   往年的同学会基本是AA制,今年却是罗小磊和钱登庆及陈俊三人出资,还鼓动大伙把女朋友啥的都给带来。   这三人在高中的时候就有权贵三角的绰号,就好比钱登庆的老子多年前就是思冲首富,罗小磊的老子以前是县长,现在则是分管工业的副市长,陈俊的老子也是一个某个市局的局长了。   说曹操,曹操到。   三人一块儿带着女友现身了,笑呵呵的全然没有以前在学校里的嚣张样。只不过,等三人看见林离,脸色立刻就僵了,吃惊不已,心想他怎么来了。   这三人先是脸色一白,随即大喜过望,这次终于有机会报仇了。这么多了,也是不动声色,只当是无视了林离。   说老实话,这三位当年在学校次次都被林离揍得满地找牙,实在有些心理阴影。当着同学的面羞辱林离,这在他们看来比什么都来得痛快。   众人都想看戏,奈何三人打定主意,竟是没有当场发作起来。   林离失望了,纪从从没有来,王香云邀到的是另一位也是在高二就转学的老同学。   不用林离打听,许解就到处问了一圈,没有人知道纪从从的消息和下落。   林离掂了很久的心,终于还是回落了,怅然若失。   大约因为大伙大多数都还在念大学,相对比较单纯一些,也没有夹杂太多的利益纠葛,同学间也比较谈得来。   直到吃饭的时候,戏肉终于来了。   罗小磊等随意找了个借口,轮流敬酒碰杯,轮到林离的时候,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拭目以待——大伙都知道林离不喝酒的。   林离果然微笑拒绝了。   陈俊不满喝道:“林离,大家都喝了,就你不喝,这是扫我们的面子呢。”   罗小磊矜持的笑着,神态间实在有报复的喜悦。   钱登庆弹弹杯子沉下脸:“我说林离,给个面子,喝了这杯。不管以前怎么样,我们都有这层老同学的关系呢。”   “就当是相逢一笑泯恩仇嘛!”罗小磊笑望桂老师:“桂老师,我的成语用得没错吧。”   林离不是来砸场子的,也不会真的发作。就冲桂老师一脸关心,他也笑了笑:“我不能喝白酒,换啤酒。”   倒不是林离在装,他是真的不能喝酒,尤其是白酒,基本属于一沾就醉的那种。   看林离爽快的自个倒了一杯啤酒,一口喝干,有和林离交情不错的老同学鼓掌大笑。   罗小磊三人错愕,以前林离可没这么退让的时候,基本是说你不听再劝不动,就动手抽。   不过,林离是不想毁了气氛。罗小磊三人却明显误会了,看林离的穿着打扮很普通,还以为林离没了以前的锐气,原本就是壮着胆子来找麻烦,这会胆气猛的滋生膨胀。   不必说,陈俊立刻鼓噪起来:“这怎么行,大家都是喝白酒,你喝啤酒,还算不算男人,有没有把大家放在一起。”   许解皱眉:“好了,别过分呀。”   “许解,不关你的事,弹开。”钱登庆的动作像挥苍蝇。   林离凝视这杯白酒,无声一笑,偏偏脑袋笑:“是不是我喝了这杯白酒,你们就还会说换大杯。”   还真被说,这三人真有这样的想法。给一句话说穿,罗小磊不动声色道:“你怎么说话呢,就算是换大杯,也是对桂老师的尊重呢。”   “就是,老同学了,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呀。”钱登庆笑里藏刀。   “不给我们面子,就是不给老同学面子。既然不给大家面子,那就不要怪我们了。”陈俊冷笑。   大包间里鸦雀无声。   王香云正想起身打圆场,给这罗小磊一指:“今天这酒他喝定了,谁都不许多事!”   林离苦笑看了一眼其他同学和桂老师:“对不住大家了。”   转过脸来,笑容已然敛去,熟悉的凌厉流露出来:“是不是很久没挨揍了,想找刺激。”   三人全给这熟悉的暴走表情吓得退了一步,太熟悉了,以前每次挨揍前,总是这么个表情。   退了这步,三人才想起,妈逼,怕什么,他们本来就是想要激怒林离才好进一步的报复。   陈俊手一抖,酒泼向林离:“给脸不要脸,有种你打我们呀。”   林离暴走了,啪的一巴将陈俊抽飞出去,冷冷道!   “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化敌为友!” 第二百一十九章 起码得躺一年   王香云等大惊失色,绝然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林离发作起来还是这么的剽悍。   他们都知道这三人的家世,少不得担心林离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这毕竟不同于当年还是少年意气时的打架。   许解怪笑着把众人给劝止住:“别担心,料理这三个不开眼的狗东西,林离游刃有余。”   罗小磊和钱登庆脸刷的一下灰白了,虽然本来就是想刺激林离暴走,却也绝对没想到,林离这一巴掌居然能把陈俊抽飞几米远。   怎么这家伙好象比在学校的时候还能打了。   林离轻笑:“怎么样,刺激吧,好的不学,非要学这些烂事。”   三人恍惚了,好多年前在学校的时候,林离也是一边这么揍他们,一边说一样的话。   啪!钱登庆打横着飞了,撞在墙壁上差点吐出来。   往事和此刻重叠在一起,罗小磊脸色苍白,双腿微微颤抖——给他们制造最大心理阴影的就是林离这一点,说你两次还不听,他就不讲道理了。   罗小磊忽然想起来了,他老子是副市长呢,你敢动手打老子,老子就敢把警察叫来捉你进去整治个十天半月的。   “皮痒痒了哦,我不在就没人教育你们了哦。”林离笑容灿烂,一步一步逼向罗小磊。   啪的又是一巴,将罗小磊抽得原地旋转几周,脸立马就肿成了屁股。   不光是这三位,在座的不论是老师还是同学,全都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学校——老实说,当年林离揍人的画面,还真是校园一景呢,大伙都习以为常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给林离揍过,然后改过认真念书的,光在座的同学当中就有这么两个呢。   林离在学校是常揍人,不过,揍的全都是那些偷看女厕所,恶整同学的混帐东西。话说,也真的把不少人都揍回了正途。   桂老师苦笑:“好了,林离,别打了,再怎么说都是同学一场呢。”   桂老师之所以没有提前制止,其实也和在座许多人一样,老早就怀疑当年害得林离被开除的人就是这三位了。   林离冲他最尊敬的桂老师一笑:“看在桂老师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不要再搞事了,知道吗。”   罗小磊给扇得眼冒金星,情绪却很诡异,一边是害怕,一边又是气急败坏:“妈的,你还真敢动手!”   “你给我等着,老子今天要不弄死你,就不姓陈。”陈俊愤怒咆哮,拎了电话就噼里啪啦一阵拨号。   这提醒了罗小磊和钱登庆,这不比当年了,也不是在思冲县了——罗小磊的老子也是思冲人,要敢乱伸手,乡亲们吐口水都能把他老子给淹了。   而且林家是大家族,势力也不小,就是再不待见林离一家,对外多少还是讲究一点,比较护短。   桂老师正要制止,却给罗小磊抢先说了:“桂老师,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谁来说都没用。”   林离向许解无奈笑笑,不是他存心扮猪吃老虎,人家非要惹上来,也是没辙。要不是为了纪从从,他压根本就不想来的。   想了想,林离也拨了朱长子的电话,讲这里一说,朱长子立刻紧张起来:“小师祖,你等我,我马上赶来。”   林离没有跟同学显摆的意思,不过,此情此景,也是难免要喊人了。他拨通了葛德菩给他的私人号码,葛德菩肯定是拍胸脯保证了。   陈俊先前跑了出去,这会儿伸了脑袋在外面吆喝:“林离,有种你就出来,看我们不弄死你。”   却说堂姐林小娇,她的确也来参加同学会了,还正好就在隔壁的大包间。   林小娇当年是和林离一样都是念的县一中,只是比林离高了一届。   她这一番回来,本来就有点把男朋友带回家给爸妈看看的意思。郭纯江正好也想探探林离的底细,说不得一拍即合,立刻就跟着一道来了。   林小娇少不得在同学会上向老同学们显摆男朋友,郭纯江一边不耐,一边又琢磨着林家好象没有他想象中那样有势力呀。   要说在思冲县,的确是一等一的大家族,摆在东湖也不算差了。可跟他想象的,仍然有极大的差距呢。   正给林小娇显摆得郁闷,屋外的喊声这么大,这包间里倒有好几个耳尖的人都听到了。   林小娇柳眉一竖,推门而出,郭纯江欢喜得要死,肯定不会错过勾搭林离的机会。不过,他却发现这林小娇同学中最漂亮的同学居然也跟着一道出来了。   林小娇看着冯媛媛,冷哼一声,酸酸的说:“她以前是校花,倒追过小离。”   郭纯江抹了一把冷汗,他这人好色,刚才还对这冯媛媛起了心思呢。幸亏没有表露出来,不然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走出来,就看见大堂林离和一票度假山庄的保安对峙着。   冯媛媛看着林离的身影,却有些痴了。   林小娇走过去一巴掌拍得林离郁闷:“你想干什么,你除了到处惹事,还会做什么。”这一打,就想起了在京城吃的亏,眼睛一红就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你个烂流氓在京城欺负我,我打死你个烂流氓,你看我爸怎么收拾你。”   郭纯江冷汗直流,恨不得钻地下去免得给看到。心想林小娇这蠢女人到底是有依仗呢,还是蠢到某个境界了?   林离差点落荒而逃。   陈俊三人冷笑不已,林小娇注意力转移过来,骄横指点:“你们干什么,我告诉你们,他姓林,要打也有姓林的才能打。”   林离终于注意到把脸藏到裤裆下面的郭纯江,暴走的他走过去拍的一巴抽得这厮两眼泪汪汪:“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把林小娇带走,不然有你的苦吃。”对林小娇,林离不好下手,对郭纯江那就没问题了,恶狠狠的撂下狠话。   郭纯江大喜过望,血亲就是血亲,看林离就是没动手打林小娇,说明他走姐夫路线是对的。走过去直接把林小娇给拽回去,一边心想姑奶奶你就别添乱了。   林离吃不住蛮横的林小娇,却稳吃郭纯江,郭纯江又稳吃林小娇。真是一物克一物。   给林小娇这一搅场,杀气没得弱了许多,林离的同学们也都跟着一块出来劝的劝说的说。   奈何罗小磊三人今天是铁了心要复仇一番,谁的面子都不给。没法子,当年在学校里最热衷跟林离做对的就是他们,甚至到了专门为了作对而作对的地步,也是他们挨打的次数最多。   陈俊的老子和度假山庄的总经理有些私交,自然是指使得动。陈俊恶狠狠的冲这里的保安经理比划一下,指着林离:“就是他,帮我揍他。”   保安们冲过来,林离手脚并用,飞快的撂翻几人。   也就这当口,只见度假山庄总经理挺着肥硕的肚子一颠一颠的跑过来,一边还擦着汗。   他是真的给吓得冷汗直冒了,先前老板可是亲自打电话来,语气非常严厉的质问了山庄的保安力量,让他们保护住一个叫林离的人。   他一问保安经理就知道了这人带了保安准备去收拾一个叫林离的人,差点没把他的尿给吓出来。顾不得身体,就飞奔过来,隔得老远就大喊:“小李,你他妈的给我把人叫住,不许动手。”   保安经理吃惊的看着上司赶来,他连忙喊住手下。这总经理一颠一颠的一溜小跑到林离面前,焦急的恭声道:“林先生,你没给这帮烂人打伤吧。”   总经理看林离没事,转过脸去盛气凌人:“谁他妈叫你们过来打人的,知不知道林先生是贵宾,要是打伤了林先生,你们全都得滚蛋。”   林离懵住,同学们傻眼。   陈俊傻眼:“钱叔叔,你……你,我是陈俊呀。”   这总经理不好假装不认识了,只要恨铁不成钢的点点他:“你呀,小俊呀,要我怎么说你,你赶紧跟林先生道歉。”   陈俊不明白平时对自己挺亲热的钱叔叔怎么一下子变脸了,却也傲气十足:“道歉,想都别想,是他先动手打人的。”   正说着,外面一部车嘎的一声停下,一群模样凶狠的人拎着棍棒跳下车来。扫眼一看钱登庆,笑道:“钱少,你说要修理谁,我保证让他进医院躺三个月。”   “躺三个月怎么够,起码得躺一年!”钱登庆恶狠狠的怒视林离。   罗小磊和陈俊皱眉不已,这跟他们事前说好的可不一样。   这群人抡着家伙大步走向林离之时,一部宝马跑车哧溜一下停在外面。朱长子一声冷哼,大步走进来:“王狗子,你涨本事了呀,连我家小师祖都敢打。”   这王狗子冷汗顿时流了下来,脸色大变,拼命摇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   他恶狠狠怒视这钱登庆一眼,心想狗日的你想害死老子呀。   要不怎么说东湖是无为观的大本营呢,连一群混混都控制不住,那就不叫大本营了。   王狗子讪讪笑着说:“我这不是过来玩玩,哈哈,对,就是过来打酱油的。”   说着就想溜,朱长子向林离行了个礼,转身看见立刻喊住:“你给我站住,说,谁叫你来的,想干什么!”   要说这钱登庆家很有钱,当年给林离揍出心理阴影。后来也是知道了武力的价值,钱登庆就少不得要和本地道上的人多亲热亲热,王狗子也帮了他不少忙,却是第一次碰着这般情况。   钱登庆脸色一白。 第二百二十章 谁敢   王狗子讪笑着哆嗦一下,在无为观的强大压力下,毫不犹豫的出卖了钱同学:“是他,他还说要往死里打。他老子是钱进喜。”   朱长子眼神陡然冷下来,扫了一眼这钱登庆:“是你说要打死我家小师祖?钱进喜好胆呀。回去跟你老子说,叫他亲自来跟我家小师祖道歉。”   钱登庆却不知晓无为观在本地的声势,少不得反口一句:“你们又算什么东西。”   “回去问你老子。”朱长子还真没把钱进喜放在眼里:“他要敢当着我的面说这句话,我们无为观就能让他在东湖没有容身之地。”   别看朱红子他们个个都在林离面前恭敬,其实各自都有自己的骄傲,也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说盛气凌人是过了,却绝对是有自信和霸道作风。   这边在说着,几个警察溜达进来:“是谁在这里打架闹事呢。”   罗小磊无声笑了笑,指着林离:“是他,抓回去关个两天,我就出了这口气。”   这警察大咧咧的溜达过来,亮出手铐时,外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喊:“谁敢!”   这警察转身一看,脸色大变:“孙秘书,你怎么会在这。”   来的正是葛德菩的秘书,孙秘书冷冷的扫视这帮警察一眼,看到罗小磊顿了顿:“林先生,葛市长说了,谁敢为难你,不管是谁,他都为你做主。”   孙秘书的出现,直接就将这场闹剧推向了高潮。   光是前面连续震住度假山庄的总经理,又震住黑道的人,就令众人对林离刮目相看了,这会儿连葛德菩市长都通过秘书表态了,更是令人瞠目结舌。   从老师到同学,无不吃惊震撼林离的声势。更是觉得古怪不已,心想林离这到底是做了什么,这几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好象很有能量的样子。   罗小磊和陈俊懵住了,有葛德菩全力支持,那真是大可以横着在东湖走了。要说他们的实力,其实还是在官场,这一来就直接给压制了。   那群警察也呆住了,一边是副市长的儿子,一边是市长的秘书,这他们很为难呀。   朱长子冷冷道:“是不是还要邓书记亲自给你们打电话呀!”   朱长子存心给小师祖立威,少不得立刻就拨了市委书记的电话,将这儿的情况一说,特地点明了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   然后把电话交给警察,隔得老远都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怒吼声……   众人全都晕菜了,这林离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跟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有干系,这朱长子又是什么来头,口口声声的小师祖。   这事态的发展实在太过妖异了。   别说老同学们,就是林离都迷糊了。他知道东湖是无为观大本营,也没想到无为观在本地的潜在影响力居然那么大。   那总经理看见朱长子,汗就嗖嗖的狂掉。说穿了,这度假山庄压根本就可以算是无为观的产业。得罪了无为观的小师祖,这大约直接得罪老板还要惨吧。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无为观就坐落在东青湖畔。东湖这块地区的土地算是无为观的。后来因为城市发展,才搬到深山里。可这土地,也是利用起来了建设了这么个度假山庄。   至于市委书记那就简单了,这里是无为观多年的地盘,甭管是哪一届市委书记,都避不开无为观的影响力。   这闹剧到了这会,一下子就给林离迷糊中逆转了。   众人看着林离和罗小磊等人,心中感觉古怪无比。当年一个给开除的家伙,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影响力。   可今个儿的事,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就得看林离追究到什么地步了。   钱登庆还是一脸张扬和不屑一顾,罗小磊和陈俊却隐隐感到进退两难了,互相看了一眼,苦笑着低骂一句:“妈逼,这么多年了,还是被吃死。”   两人脸上分明写着不甘。   林离目光扫来扫去,这几人心中忐忑不安。   此情此景,终是有人要站出来和稀泥的。桂老师和王香云靠过来低声说:“林离,还是算了吧,再怎么说都是老同学。”   “其实你离开学校后,他们没以前那么混帐了,也比较上进。这几年来,他们变得不小,也稳重不少呢。”王香云低声说:“同学有难,他们也帮过不少忙。”   桂老师叹息:“是呀,他们真的变了许多。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也是罗小磊和陈俊帮忙找的工作。”   “罗小磊和我比较熟悉,他有次喝醉了说,其实他和陈俊不恨你,逮着你也不会怎么样,就是报复一次出口恶气。”王香云心思转了半天,终于还是无奈的说了真话。   桂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林离:“林离,别怪我多事,我觉得当年你给开除的事,不是罗小磊和陈俊做的,他们本性不坏呢。”   林离脸色变幻半天,他有想过当年陷害他的人到底是谁。想来想去,其实总觉得就是这三人嫌疑最大。   至于是不是他们,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否定的。   不过,林离本来就不想搞事,本来就是为了纪从从才来参加同学会。把同学会的气氛搞砸,在同学面前显摆,这也不是他的本意。   想着林爸爸说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林离苦笑,只要没有证实当年陷害他的人是这三个,他和这三人细想起来,其实也没这么大的仇恨。   当然,如果牵涉到当年的案子,就是满天神佛来,他也绝计不给面子。   他脸色变幻半天,默默叹了口气,摆摆手自有上位者气质:“算了,只是一点小冲突,就当没发生过好了。”   钱登庆冷哼一声,向罗小磊和陈俊招手:“我们走!”   这两位没有动,钱登庆愤怒吼道:“你们忘了他以前怎么打我们的,你们能忘,我忘不了,我那时就打定注意这仇一定要报。今天算你走运,我就不信弄不死你。”   说完,钱登庆怨毒的蹭蹭跑了。   罗小磊和陈俊吃惊的互相看了一眼:“他玩真的?”   林离愕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是他干的!   转过身去,冲同学们说了声对不起,他笑了笑:“希望没有破坏气氛,大伙重新回去继续吧。”   朱长子笑:“饭菜大概都凉了,钱经理,全撤了,重新上菜。想吃什么就点,大家这次在这里的消费,全部免单。”   众人轰的一下笑了,七嘴八舌说:“这敢情好,一顿饭能吃两遍,也是稀罕事了。”   正陆续回包间,冯媛媛正要走过来,薛兰思摇曳着无边风情出现了,化做一阵香风过来勾住林离的胳膊:“你学坏了呢,都不说来了这儿。”   林离很享受,也很郁闷。   冯媛媛咬咬唇,眼中泪花闪烁,眼看林离就要进包间了,她冲动的大喊:“林离!”   林离愕然回首,认出冯媛媛,顿时尴尬不已:“媛媛,你,我们好久没见了。”   薛兰思敏锐的察觉到又一位情敌现身了,急忙勾得更紧了。   冯媛媛看着薛兰思,眼中的泪光竟是要流淌下来,大喊一声就跑走了:“林离,我恨你!”   却没人看见她奔跑出去的时候,眼泪终于强忍不住流了下来。   林离怔怔看着她的背影,想起了好多过去。薛兰思嫉妒的掐了掐他的胳膊,嗔道:“你倒风流得紧呢,到处都有喜欢你的女生。”   林离木然半晌:“她不是喜欢我,是跟别人别苗头。”   王香云正在拽罗小磊等人,看见这一幕低声说:“听说冯媛媛家的生意有大麻烦,她爸妈打算让她和一个有钱的老头结婚呢。”   林离吃惊看她,王香云苦笑:“别看我,是真的。”   把罗小磊和陈俊推进屋里,王香云走过来,看了朱长子一眼说:“罗小磊和陈俊是真的变了,就是钱登庆还是老样子,比以前更讨厌了。我看他是把你恨得狠了,你这么有能力了,干脆整治他一下。”   想起钱登庆临走前撂下的狠话,林离皱皱眉。   朱长子在外面混久了,乖觉多了,立刻就说:“小师祖,钱进喜以前发家不怎么干净。而且……”   他顿了顿,冷笑:“而且,钱进喜是靠三清观,充当耳目刺探我们无为观的事。以前不动他,是无所谓,你要想动他,我们立刻就动手。”   “你看着办好了。”林离笑了笑,没把这当做一回事。   没人料到,因为这句话,又生出一番泼天事端。   回了包间,在王香云的牵线下,罗小磊和陈俊都别扭的和林离喝了一杯。   林离喝的当然是饮料。   林离耐心的向同学们打听了一下,罗小磊和陈俊似乎真的变了,不像以前那么混帐了。倒是钱登庆仗住他老子生意越做越大,又勾搭了道上的人,很是盛气凌人,比以前混帐多了。   在桂老师的要求下,又有同学起哄,林离和罗小磊及陈俊又喝了几杯,才终于互相说起了话。   很多事,只要迈出第一步,有了开头就顺利多了。   虽然没有消除隔阂,却也谈不上什么仇恨。说起话来,林离就从言谈中发现这两位是真的变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和谐的同学会   和和气气的吃了饭,就结伴溜达散步,去温泉泡一泡。   夜幕下寒风凛冽,众多同学谈得热火朝天,竟是不觉寒冷。   一路谈谈过去在学校的事,倒是有人说起罗小磊三人在林离被开除以后,整个都逐渐变了,不觉感到好笑。   罗小磊和陈俊多少有点赧然之色。   年少的时候不觉得,现在当然懂了当年的心思。当年还是少年意气勃发时,林离处处压他们一头,学习比他们好,打架比他们强,在老师眼里比他们乖,在女生当中比他们受欢迎。   又给林离这么当众揍了好几顿,说是不恼火那肯定是假的。不过,其实都是面子上拉不下去。如果说起初是拉不下面子和林离做对,是为了别的原因。   等到后来,和林离作对,那就成了习惯,成了纯粹为了做对而做对。   陈俊讪讪道:“其实,你走了,我和小磊都觉得没意思了。说老实话……”他脸红了:“那时最希望你没事回到学校的,肯定是我和小磊。”   “是呀,想斗都没有人敢陪我们斗了,太无聊了。”罗小磊自嘲一笑:“谁让我爸那时是县长。”   几人靠在温泉一角,无声的笑着,竟觉有种朋友般的交情,或许真是打出来的交情吧。   不论罗小磊和陈俊当年多抹不开面子,给林离全方位压着,还是多少刺激他们私下奋发企图超越林离。   “说句实在的,当年高一的时候,你和陈俊真是小混帐。”王香云换上一身泳装,悄悄的靠过来,大方的站直身子笑。   “诶,真看不出来,原来王香云你的身材这么好。”经过这么一席相谈,林离心中不少怨气都已消散了,做大吃一惊。   其实说起来,别人当年怎么说怎么看他,都算了。主要是那些得到过他帮助的人,居然也有一部分跟着流言鄙视看他不起他,这才令他伤心。   罗小磊和陈俊尴尬不已:“打小念书,班级上的老师和同学个个都知道我家老子是官,个个都让着,能不混帐吗。上了高中,才遇着桂老师和林离。”   “要不是林离当年揍了我们一次又一次,又刺激我们。没准这时我们在哪里呢,更别说念上大学了。”   “其实我和陈俊念了大学,就渐渐看开了原来的事。就是心里特别的不服气,按说,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如你。所以我就和陈俊商量着,跟你做朋友前,首先得让你吃个憋,先揍回这么一顿来,消消恶气。”   “狗日的,谁知道,你还是这么的牛叉。”陈俊无语问苍天。   不知不觉已有不少人围了过来,有人好奇问起林离的经历,以及怎么和市委书记及市长拉上关系。   “也没什么,前几年我的经历大伙都知道。”林离耸肩笑,算是基本消除和同学们的芥蒂了。   “废话,思冲县就这么大,谁还不知道谁呀。”众人起哄:“快交代。”   想了半天,林离发现自己的遭遇很离奇,说出来估计也没人信。就索性编造了一个故事,倒是把大伙儿哄得一愣一愣。   许解这小子在旁边窃笑不提了,故意一拍水面,溅起水花:“那敢情好,你还不查一查当年到底是谁陷害你。”   罗小磊和陈俊无语苦笑,举手看许解:“许解,这真不是我们干的。当年林离出了那件事,不少人肯定以为是我们做的。当时我们都吓得不敢回学校了。”   “说穿了,我们和林离之间还真没那种程度的仇恨。”   罗小磊苦笑:“本来听我说多了,我老子大约觉得我给你逼得学好了,本来想帮你找个新学校的,结果又没有。后来我才知道,你们林家当时是跟县委书记的,我家老子不好贸然插手。”   “信不信随你,反正我们肯定没这么干,想都没想过。那时,想得最多的就是,哪次考试忽然考个第一名,压在你上面,然后逮着你单挑一顿,揍得你满脸桃花开。”   说着,这两人也觉得当年的想法忒幼稚,不觉也自己先笑了。   林离摆摆手释然道:“算了,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算是重新认识了一下,也挺好的。”   嘴巴上是这么说,别说林离心肠有多软,就是圣人。对于这个陷害他的人,只要揪出来,他绝对不会有半丝半毫的心软。   罗小磊和陈俊是真的变了,其实他们本性也不坏。想一想,甚至多少还有些感激林离,如果不是常挨林离的揍,指不定就滑到什么深渊了呢。   不说别的,光是改变以前的混帐脾气以后,就逐渐融入班级集体当中,这又是另一番的滋味了。换做混帐的时候,怕他敬他巴结他,但肯定没人把他们当朋友。   说起来这些年,他们也的确是帮了许多没考上大学的老同学,找工作呀之类的,总是不遗余力。   尤其是帮桂老师这件事,是最得林离欣慰和改变态度的。   桂老师一辈子全身心投入在学生身上,只要是她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个不尊敬她的——曾经她的一个学生走了歪路,最后抢劫杀人。   那学生在被枪毙前,唯一的要求就是看看桂老师。   就是因为桂老师一辈子感情全投入给学生了,家庭其实并不算很好。也是罗小磊和陈俊帮桂老师的孩子找了工作,帮桂老师争取住房,争取很多东西。   揭了原来的芥蒂,老同学们这一晚尽情享受。   王香云偷偷把林离给拽到一旁去,跟林离说了一件事:“你是不是觉得冯媛媛倒追你,只是为了跟纪从从别苗头?听说她是真的喜欢你。你这次要是不帮她,我看不起你。”   “我帮,我帮还不行吗。”林离无奈,人活一世肯定有无数却不开的人情呀。   钱登庆是铁青着脸回家的,一路都在肚里大骂没有骨气没有坚持的罗小磊和陈俊。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轻易抹去。他甚至忘不了,高中两年,给林离揍了足足十七次。   罗小磊和陈俊当着他的面商量过,教训林离一顿,消消恶气再跟林离做朋友。   他冷笑,做朋友?想都别想。   赶回家里,他老子还没有回来,肯定又在外面花天酒地了。   一个人烦躁的在屋里等了半天,摔烂了几件物品,才终于把他老子等回来。   他老子一进屋就放声得意大笑:“哈哈哈,他姓冯的也有今天。当年你不是在酒桌上冲我甩脸子吗,老子记着你。”   看见儿子,钱进喜大笑:“登庆,你老子我要结婚了,你要有新妈了。”   “爸,我跟你说一件事!”钱登庆先是一愣,立刻拽住他老子,认真的把今天的事一说。   说起林离的名字,钱进喜就想起来了:“是不是以前在学校常打你那个,你要不弄死他,你就不配做我儿子。”   等说起无为观三个字,钱进喜一身的醉意荡然无存,惊出一身冷汗。   飞快的去抹了把脸,醒醒酒才跑回来重新问明白。钱进喜浑身一凉,脸色苍白的跌在软绵绵的沙发中,一丝气力都提不起来。   尽管东湖是无为观大本营,可知晓无为观存在的其实也不多。钱进喜不但知晓,还比许多人更清楚无为观的影响力和实力。   别的不说,每一届市委书记,从来都避不开无为观的影响力。   不但如此,无为观还直接或间接的在东湖本地拥有大量产业。   从政治经济文化甚至宗教等等,全都存在着无为观庞大的影响力。是的,东湖就是无为观的大本营,怎么会不用心经营。   最重要的是,他背靠三清观,无为观是三清观都无比忌惮的对象。   光是三清观就拥有无比庞大的势力了,钱进喜甚至只是三清观外围发展的势力。说得再简单一点,他要不是东湖人,三清观又正好需要一枚棋子在本地探无为观的消息,压根本就看不上他。   两次经验,令他知晓了三清观的势力之大。一次是三清观带他去北海参加一个酒会,参与酒会的,个个都是亿万富豪级别以上,甚至还有百亿富豪。   还有一次是三清观观主的大寿。那次他亲自去了,看见的是源源不断的,来自各大富豪和高官的贺礼。   光是这两次就足够他震撼了,事实上,要不是三清观的暗中帮助,他的事业也不会发展得那么快。从原来窝在思冲的小富翁,摇身一变在短短十年里,就成为东湖首屈一指的富豪。   能被三清观忌惮的无为观,又有多大的势力?   他知道的不是很多,甚至很浅薄,但足够他胆战心惊了。   一耳光把钱登庆抽得满地找金条,他坐不住了,转了几圈。想起三清观前几天来人,含糊其词的下了思冲,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号码。   没有三清观的支持,他是没资格跟无为观斗争的。   他把这边的事一说,三清观那边的人首先注意到的,居然不是无为观,而是一个原本在他眼里绝不起眼的人!   “林离?林离正在东湖?很好,给我打听他的消息,我们立刻回东湖。” 第二百二十二章 无耻之尤   冯爸爸和冯妈妈很担忧女儿,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关在屋里始终不肯出来。   “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决定……”冯妈妈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冯爸爸痛苦的摇摇头,这些年他的生意江河日下。欠银行的大笔贷款逐一到期,偏偏命门还给人掐住。   要是不服软,冯家就只有破产这一条路了。   闺房里,冯媛媛怔怔凝望着墙上画框中的油画。   画中的女孩,正是几年前她青春洋溢的模样。画不是很好,甚至画得不是很像她。画中女生只有眼神中流转的魅惑神采像她,是这么的生动。   是林离为她画的。   几年前,林离替纪从从画了一幅画像,她也纠缠逼着林离为她画了这副画。   这幅画的摆放位置很微妙的发生变化,从最初随意的丢在桌上,再渐渐变得被小心卷住放在书架,然后用胶布粘在雪白的墙壁上。   再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这幅画被镶嵌在了精美的画框中,小心的挂在墙上最显眼的地方。   他好象有些变了,又好象没怎么变。   他有时有种异常固执的偏执,当年她要帮他,他死活都没有答应,甚至冷脸的对待她,就好象她是敌人一样把她赶走了。   其实不是好多年没见他了,每年她回来,每年都要偷偷的去看他。每次,都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好象,他这一年来的变化特别的大呢。   昨天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冲动的喊出了那句话,她甚至找不到自己有这么喊的理由。   她有男朋友,她喜欢男朋友。   有什么理由恨他呢。从来都是大胆追求,并明确自己想要什么的她,很迷糊。   以前她是不忿,她才是公认的校花。凭什么他只看见和追求纪从从,而不是她。   她倒追他,不过是为了别苗头,为了面子。   她是公认的校花,比纪从从漂亮。她作风开放,性情开朗,还在高中就很懂穿着打扮,率性的诱惑每一个她看得上眼的男生,每个男生都为她倾倒着迷。   她只输过一次。   她唯一一次倒追男生,居然没有成功,反遭冷脸对待。   或许从那次,她对他有些兴趣。说实在的,她纵然魅力无边,迷倒了当时一中的所有男生,可她整个高中生涯都没有男朋友——尽管她的开放作风导致她的风评相当恶劣。   或许,是因为屡次被他拒绝。她对他有了兴趣,有过那么一丁点的喜欢。   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她原本都应该忘却了那段很可笑的往事呢。   她在大学里的男朋友,比他帅十倍,比他有才华十倍呢。   啊,她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看着那幅画像,流下了眼泪。   正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擦眼泪。接通电话,她心尖儿颤了一下,竟然是他打来的!   “冯媛媛,下来,我在楼下。”   “冯媛媛,你有没完没完,我不会喜欢你,死都不会喜欢你。”   这句他说过的,决绝的话,突然从记忆的深处冒了出来。   她恨恨的不想下去,但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促使她快速抹去眼泪。快速的照照镜,打打粉底,还是下楼了。   他在一部路虎SUV旁边。   天色阴沉,好象谁垮下了脸似的。一丝丝的阴雨绵绵的洒落,像是一直没有尽头。   东湖这边总是这样,每当年前总是绵绵细雨下个不停。   她走过去,毫无表情的说:“有什么事?”   林离跺脚活动一下,给自己增加一些热量:“听说你家有点麻烦,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就这样!”她愣了一下,板住脸转身就走:“不用你帮。”   林离急了,冲过去一把拽住她:“别走,媛媛,你家的麻烦我知道一些,就别耍小姐脾气了。”   “不要你帮!”她只会说这句话了,她怕说其他的,会冲动的说出不该说的话。   她要走,林离又怎么能让她真的走。不管倒追过他的事,怎么说也算是朋友了。   急忙的拽住她,偏生她这会儿的气力居然很大。拉拉扯扯半天,林离恼了,伸手环住她的腰,直接暴力的把她给抱到车里。   “媛媛,你到这时了,还傲什么气呢,不为你自己着想,也为你爸妈考虑一下呀。”   驾驶位上,朱长子眼观鼻鼻观心,心想小师祖也忒风流了!他羡慕得紧呀。   林离忽然感到脖子一疼,倒抽一口凉气,捧着她的脑袋和自己分开:“你干什么!”   冯媛媛满脸泪光,无声无息的抽泣。   这融化了林离的怒火和郁闷,手忙脚乱的为她擦眼泪,却是越擦越多!   她看着林离,泪光把他给模糊了,一种莫名的冲动促使她双手勾住林离的脖子,抱住他,紧紧的。   “狠心鬼,你还知道叫我媛媛呀!”   林离哆嗦了一下,茫然不已。这,怎么回事。他和她的关系,好象远远没有达到这种程度吧。   冯媛媛忘情的搂住他,又哭又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呢,你这个坏东西就会折腾人家!”   林离鸡皮疙瘩都爆炸了,像块木头一样端坐着,动都不敢动。   老实说,大约真是给张小飞开启了花心的一面,他居然心情也有些激荡,也有些恍惚了。   不知过了多久,朱长子都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化石的时候,这对男女才终于分开了。   这一抱,似乎化解了她的积年怨气,不再介意林离的帮助了。   等她主动说起,林离皱眉不已。   其实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冯家多年前比钱进喜有钱。这几年来,生意江河日下。这次面临的三大难题,一是还贷,二是没有流动资金,三是生意命门给人掐住了。   钱进喜就是掐住生意命门的人,这个人假惺惺的表示可以帮忙挽救。不过,钱家和冯家要结为亲家。   原本冯爸爸和冯妈妈是准备答应了,如果不想破产睡大街,就得答应。他们还以为钱进喜是想帮钱登庆找儿媳妇。   昨天才知道,是钱进喜无耻的想娶他儿子钱登庆的校友冯媛媛。   林离和朱长子彻底无语了,连骂此人无耻的精神头都没。   冯媛媛肯定不想嫁,眼巴巴看着林离,不晓得为什么,她觉得林离一定有能力帮助她。   林离也没想到居然又纠结上钱家了,这事闹得,居然兜兜转转的又回到了一个点上。   车鸣声响起,不远处,一部奔驰停下,走出一个中年。   冯媛媛脸色苍白的看着那人:“他就是钱进喜。”   “人家叫进喜,他也叫进喜,怎么人品差距这么大。”林离摇头不已:“他来干什么。”   钱进喜下车,目光一扫,看见冯媛媛和一个年轻人紧紧挨着在路虎车中,不禁暗中恼怒。走过来,笑里藏刀:“媛媛,原来你在这里呀。赶紧下来,你是我的未婚妻,不要和莫名其妙的人在一起,还坐得这么近,小心被人揩油。”   看着无动于衷的林离,他暗中恼怒,心想小子老子记着你了,敢碰我的女人,你死定了。   一边,却又看着冯媛媛的表情,想着等把这女孩弄到手,再好生整治她一番。   “走,跟我上去,我正要去拜见你爸妈。”钱进喜假惺惺的笑,他实在已经觉得吃定冯家了,冯媛媛除了嫁给他,也没别的选择。   冯媛媛看了林离一眼,坚定道:“我不上去,钱叔叔,我不会嫁给你,就是死也不嫁!”   钱进喜怨恨的目光在林离脸上一扫:“想死,那还不简单,就怕生不如死。”   林离笑了笑,摇下车窗:“你威胁我们?”   “呐,这是你说的,我没这么说。小伙子,走在东湖,你还是多多小心,免得给人打得进医院躺上一年。”钱进喜笑容满面:“媛媛,说真的,我很喜欢你,也关心你。是真的不想看见你家大小睡大街,更加不想看见你爸妈给人整天揪着打,也不想看见你被人卖到海角省去做小姐。”   “媛媛,你最好想清楚,是跟我还是跟这个小白脸。”钱进喜还是有本事的,能把这样的狠话边笑边说出来,也是能耐了:“我这就叫你爸妈下来,你做决定,不要后悔哦。”   钱进喜的底细,林离早从朱长子口中得知了。一个号称亿万富豪的家伙,其实一半都是银行贷款。   老实说,这几个月来围绕着林离打转的,要么是高官,要么就是净资产几亿甚至几十亿的富豪。以他当前的眼界,还真的很难把这钱进喜往心里去。   不一会,憔悴的冯爸爸和冯妈妈满脸堆笑的出现了,迎向这钱进喜,就是表情多少显得有些怪异。   钱进喜在冯媛媛面前是一张脸,在冯爸爸和冯妈妈面前就是另一张脸了,阴沉中带住一点矜持:“冯老弟,看来你家是不在乎我的帮忙了。看看你女儿,是怎么当着我的面和别人亲热的。”   “就你女儿这种货色,也就我才容忍得下。她不要脸,我还要呢,怎么说我钱进喜也是东湖有名有号的人物,娶个老婆要是到处去勾搭,你们说我该怎么着。” 第二百二十三章 对付人渣,从不心软   冯爸爸和冯妈妈脸色铁青难看,碍于形势比人强,少不得看过去,怒喝道:“媛媛,你还不下来。”   钱进喜阴毒的冷笑着抱住双手在一旁。   朱长子和林离交换一个眼神,询问是不是现在动手。   林离摇摇头,给了冯媛媛一个充满鼓励的眼神。   想起昨天林离得了市委书记和市长的支持,冯媛媛本来就不缺勇气,立马就脸色泛白道:“我不!”   “要我嫁给这种人,我宁愿去死。”   钱进喜怒容满面,这不异于当面打脸,还连续打了两次。语气不阴不阳:“就算想死,没我的同意,也死不了。”   “倒是你身边那个小白脸,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就死了,那不关我的事哟。”   朱长子涨红脸,要不是小师祖制止,他现在就想跳下去抽人了。妈逼,无为观小师祖是你钱进喜能诅咒的吗。   冯爸爸和冯妈妈看着林离,其实他们见过林离,只是林离这些年经历许多,气质变化不少,竟是一时没认出来。   看女儿坚决的表情,了解女儿的冯爸爸和冯妈妈如何不知道这女儿一旦做了决定,就是九牛头都拉不回来。   少不得无奈的走过去,低声说:“媛媛,你先下来,爸妈不会逼你的。”   林离鼓励的点点头,冯媛媛这才释怀的下了车。   “你真的不想嫁!”   “死都不嫁。”   冯爸爸和冯妈妈交换眼神,终于做下决定了,一脸惨然之色:“钱老板,说老实话,要是钱登庆,我们还真的会答应。”   “可换了你,说实在话,媛媛既然说了死都不嫁,我们也不会卖女儿。”   冯爸爸脸色惨淡:“钱老板,你要肯出手帮我们,我们感激你一辈子。”   “娶媛媛这件事,提也不要再提了。最多,大不了睡大街,我也是白手起家,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说完,冯爸爸和冯妈妈有种一拍两瞪眼的滋味,就好象起点小说上架销售前夕作者的感觉,紧张的看着钱进喜。   钱进喜脸色大变,终于扯破了脸恶狠狠道:“这么说你们就是耍了我几天,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少大事要做,你们耽误我几天工夫,这笔帐咱们慢慢说。”   “睡大街?想得美。得罪我钱进喜,我要你们生不如死。别以为冯媛媛就有多圣洁,小心哪天就给人绑到海角色去卖。”   “我也不怕跟你们说,冯媛媛我是要定了。”   钱进喜狰狞面孔毫无保留的露出来:“妈的,有人不做,非要做狗,你们就是贱。”   冯家三口脸色惨白!   “诶!”   钱进喜回头一看,只看见一个巴掌抽下来。   好大好响的一个耳光,钱进喜给抽得在地上滚了几圈,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半张脸飞肿起来,气急败坏叫嚣:“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我操你妈……”   林离眼神陡然凌厉,拎起这厮反手一耳光,另外半张脸也立马飞肿。   好汉不吃眼前亏,钱进喜显然给抽懵了,一时没了这样的概念,嘴上不干不净的破口大骂。只是给抽得牙齿都掉了,脸都肿了,想骂都骂不出来了。   冯家三口惊得目瞪口呆,这位主好象很牛叉呀,居然敢动手抽钱进喜。要知道,据说前进喜在黑白两道都有势力呢。   冯爸爸看着钱进喜满嘴鲜血的惨状,心中一颤,低声问:“你这朋友是谁?叫他别打了,不然惹祸。”   反而是冯媛媛兴高采烈,类似的画面在学校里看多了,只是那时林离肯定没把人打得这么惨过:“他呀,是我的校友。爸妈,你们不认得了,他是林离。”   “啊?”冯爸爸和冯妈妈明显脑子不够用了,他们本来就是思冲人,怎么会不知道林离的名字:“就是那个林离!”   差一点就脱口喊出小流氓了,脸色却变来变去,凄凉的想命真苦呀,这次把钱进喜得罪得狠了。   “林离什么时候进了黑社会!”冯爸爸绝对想歪了。   “什么呀!”冯媛媛娇嗔,心中美孜孜的想他是不是为了她才这么打钱进喜呢。   冯妈妈敏感的感觉到女儿的态度,大惊失色:“媛媛,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妈……人家有女朋友呢。”长长的撒娇音,差点能让人心都酥麻掉。   冯妈妈松了口气,可她还是敏感的察觉到女儿明显的感情色彩。   老实说,他当然也知道林离当年是给陷害的,不过,对林离的印象肯定不好。倒不是因为那件案子,而是因为听冯媛媛常说林离在学校揍了谁和谁。   钱进喜给抽得满地打滚。   林离满脸寒霜,转过脸去淡定笑:“伯伯,伯母,我跟媛媛了解了一些。我和媛媛是朋友,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冯爸爸和冯妈妈犯傻的当口,林离向朱长子招招手:“长子,能筹多少钱。”   朱长子本来是不关心这个财务的,不过,昨天决定要对付钱进喜,就少不得了解一下。   这会儿转念一想就顺口给出了答案:“本观可以拿出大约两亿现金,王师兄那边随时有五亿现金。”   林离吃了一惊,才想起王连汉给无为观设了个独立帐户,那个帐户里始终保持五亿现金:“我估计肯定要不了这么多。”   冯爸爸和冯妈妈彻底晕了,脑子彻底的不够使了,晕呼呼的说:“不用不用,一千四百万就绰绰有余了。”   七亿?   一天内筹集七亿现金?冯爸爸和冯妈妈这辈子都没想过这等于什么样的概念。能在一天内凑集七亿现金,怕是控制了几百亿的财富吧。   这倒是二位想差了,无为观这么淡泊,固然在本地有相当多的产业,也是为了给众弟子的家属过得更好。   实际上,无为观对钱什么的没有要求,基本就是够花就好了。自然,也不会当真的去大力的搞什么集团公司之类的,手里始终有大量现金。   就好比王连汉,别看他生意做得很大。实际上,他就是起到一个赚钱给无为观花的作用,生意做得再大,对无为观都没什么影响。甚至独立做了个五亿的帐户,即使这会影响稻香集团的生意发展,也是绝没有二话。   甭管生意多大,几百亿几千亿,甭管官做得多大,省部级还是国级。无为观本来就没有在外面发展的意思,肯定是不在乎。   在冯爸爸和冯妈妈的眼里,林离一转瞬,就变得无比的高大。   冯媛媛满含甜蜜的凝望林离,她就知道林离肯定不一般呢。   冯爸爸兀自不敢相信这飞来横福:“你真的是林离!”   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家伙,怎么几年没见,就口口声声能筹集几亿现金了,这也忒神奇了。   钱进喜听得正着,神色狂变:“你就是林离!”   该,太该了。钱进喜终于自己倒霉在什么地方了,为什么偏偏就碰到这家伙呢。   林离把钱进喜的气运一扫而空,也没看正在疯狂打电话的钱进喜,冲朱长子冷冷道:“长子,你知道该怎么做了,要几天。”   “三天!”   朱长子充满自信,伸出三根充满轻蔑的手指:“三天内,本观必教他一无所有,滚出东湖。”   林离沉静微笑:“那就交给你办,三天内我要看到结果。”   钱进喜懵住,歇斯底里狂叫:“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三清观的人!”   “无关三清观,我这个人对付人渣,从来不心软。”林离脸色一沉跳下路虎,林爸爸前天教他的,他已经活学活用了。   “告诉三清观,东湖容不得他们撒野。”   朱长子忒激动,看小师祖说这句话时的气势,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王八之气!   等林离和朱长子走了不久,冯家三口也回了楼上。   不一会,一部车才急急忙忙的开过来。   一群人飞也似的跳下车,为首的赫然正是冲无子和冲象子,以及孙少希。   钱进喜一见三清观的人,立马就哀声哭诉起来:“林离说三天内要我一无所有,被赶出东湖。大师,你们一定要替我做主呀。”   众人习惯性的沉下脸,大约觉得尊严被挑衅了。   不过,他们马上意识到这里是东湖。不光不是三清观的地盘,甚至还是在松涛观所在的南方传统范围内。   在天下第一善战的无为观的大本营发作霸道脾气,无异于找死。   三清观作风再霸道,也不会瞎得到处甩脸子。连这点都掂量不清,那就是活该去死。   他们要真敢在东湖撒野,无为观就敢杀到他们的总部去大开杀戒。   所以,就在钱进喜满怀期待的等待三清观大师们为他做主的时候,他等来的是一盆兜头泼下的冰水。   冲无子是用相当无所谓的口气这么说的:“你有毛病,闲着没事干招惹无为观做什么。完了就完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冲象子在一旁沉吟:“看来,我们要重新挑一人来盯住无为观了。”   钱进喜骨头都凉了,原来在三清观的眼里,他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唯一的利用价值就是盯着无为观呀。   他以为自己在东湖是号人物,这会儿才绝望的发现,原来在许多人眼里,他压根本连跟葱都算不上。   孙少希满腔怒火:“就这么给压下去,我不甘心。”   “这是东湖,你还想怎么样。”冲无子冷冷看天:“好好做好手上的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和他们碰上一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辰申子死了   新家在林妈妈的精心和琐碎操办下,布置得七七八八了。   基本就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回思冲搬东西,彻底离开那个筒子楼。   至于钱进喜,林离是没有再过问。以无为观的实力,又在东湖,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简直就可以找栋楼跟饺子下锅似的往下跳了。   冯媛媛倒是来电几次,想约林离出去。   奈何林离这一次是铁了心不想招惹她,重要是他一直觉得冯媛媛是为了和纪从从别苗头才追他,对这行为他没什么好感。   林离一家三口赶回思冲搬东西的时候,也不晓得林卫人是从哪儿得了消息,飞一般的赶来,满脸堆笑。   林爸爸和林妈妈是好人,心胸豁达,积年怨气本来就散了许多。在这样热情如火的攻势中,难免有些动摇。   奈何林离丝毫不领情,绝然没有好脸色给这位三伯。   坦白说,林离实在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委实是前些年里,林家人做得太过分了。   人家先不把他们当成亲人,他们又何苦非要凑着脸去自找没趣。人没这么贱,没这么窝囊的。   邻居们诡异的在一旁探头探脑,对这位县长大人,其实真谈不上多少尊敬——老实说,思冲是一个传统比较妖冶的地方。   多年来每一任县长都是本地人,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呀。甭管谁是县长,总之,要贪得神不知鬼不觉也没所谓,要腐败也没关系,可丫要是不办人事,甭管是县长还是啥,走在大街上,照样人人吐你一脸口水。   邻居们的小话,林离三口自然没放在眼里。这会儿,怨气都消散了许多,马上又要搬了,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也有邻居垂涎着脸凑过来说话,多数都是平常还算有点来往的,林爸爸和林妈妈也不好甩脸,又多少存了儿子出息了,怎么着也得显摆的想法,也就三句两句的说了起来。   等邻居们知道林离是真的在北海和别人一起做生意发达了,众人都是哇哇的满脸羡慕,一时间说什么赞美的都有,比如说打小就看出林离有慧根……   林离想,我靠,我又不是要去做和尚。   还有,他怎么记得他揍这邻居家的小鬼时,这邻居是说他迟早要给严打。   爸妈扬眉吐气一次,林离也没在乎。反正林爸爸和林妈妈说的无非就是删减过无数次的故事版本,基本上在他们的演绎下,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荡气回肠的打工少年的,正面的励志故事。   林爸爸还是比较矜持的,主要是林妈妈炫耀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满脸都是压抑不住的眉飞色舞,巴不得直接开口说老娘的儿子就是出息了。   林卫人看准林离不吃这套,眼巴巴的看着林爸爸:“四弟,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呀,二哥打坏人,我考上大学,全凑在一块。家里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全亏了你说成绩不如我,干脆不念了,把钱腾给我和二哥。老四,要不是你,我哪有今天呢,你说是不是。”   林离走过,冷笑:“我还以为二伯和三伯早就忘了呢。”   不管他多不爽,嘴巴上的该喊的还是得喊,不然他老子铁定两巴掌抽翻他。传统就是传统。   林爸爸比较厚道,摇头:“那次要谢,谢大姐。为了帮你们,大姐当年都变卖了所有的家产。”   “哦,还有这回事?”林离在一旁不阴不阳:“我怎么听说当年大姑求某些人给大表姐弄份好工作,某些人摆了半天的架子呢。”   “我爸和大姑是委屈贡献了自己,就是有些人选择性失忆,还总说大姑和我爸没出息。是没出息呀,机会全让给有些人了。”   “说什么呢!”林爸爸大声呵斥:“信不信我老大耳刮。”   林离这话已经不光是暗指二伯和三伯了,还指向了他的爷爷。   一个极不公平,极封建的老头子。看见林爸爸就没有好脸色,总是说林爸爸是一家六子女当中最没出息的。看着当官的二伯和三伯等人,却总是笑呵呵的。这态度上的差别,任谁都不敢相信林爸爸和老头子是亲生父子。   反正林离自打出世,就没在老爷子那儿得到过任何的好脸色。林离都怀疑他老子到底是不是老爷子亲生的,或者是拣来的了。   有偏心的,没见过偏心到这份上的。   他一直都相信,二伯三伯的态度,是给老爷子熏陶出来的。   林离走开了,林爸爸才无奈的对林卫人说:“三哥,小离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说不动他。再说,他也帮不了你。”   “帮得了,肯定帮得了。”林卫人暗骂不已,葛市长都暗示得这么清楚了,他要还不明白就太蠢了:“老四,你就跟小离说说,他最听你的话了,只要你一句话,他肯定会办。”   “哥哥我的代县长这个代字,能不能摘了,就靠你了。怎么说,我们都是亲兄弟不是,我做了县长,也能照顾爸妈和兄弟姐妹,林家脸上也有光。要是摘不下,外头还不晓得怎么说我们林家呢。”   林爸爸无语半天,心想这么多年来,林家又有多少人真得了照顾过。   说起来,二哥林卫国做过东湖市政府的副秘书长,这会儿就在政协养老呢。三哥林卫人又是县长了,在思冲也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了。可脸上有光这件事,好象跟林离一家三口沾不上关系。   不过,到底是同胞兄弟,血浓于水也不是干话一句。林卫人这么哀求了,林爸爸叹了口气:“我试试跟小离说说,我不保证。”   “那就很好了!”林卫人大喜过望。   他琢磨着葛市长的意思,分明就是说能不能坐稳县长这位置,除非他摆平林离一家三口的情绪。不然,葛市长要出手坏事。   这就直接把他给逼到了角落里。   今天他本来没指望林离就当真能彻底放下怨气,不过,先吹吹风,等到林家大聚的时候再彻底敲定下来好了。   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呢,威慑力越来越强悍。到时林家大聚,老爷子一开口,林离一家三口还敢说不字吗。   他倒是好算计,可惜,就是没算到林离今时不同往日了。要真那么干,林离不暴走才有鬼,到时就有好戏看了。   林离家要搬走的消息,居然很神奇的不一会工夫就传遍了整个县城。   这么大的县城,林爸爸和林妈妈还是多少有几位谈得来的朋友。   朋友们闻讯赶来跟参加告别式似的,一个个依依不舍,差点把林爸爸和林妈妈弄得情绪激荡说不走了。   林离本来也担心爸妈搬到东湖会没朋友,可跟无为观弟子的家人来往也好。想念老朋友,再从东湖赶来也好,反正上了高速,也就是一个小时的路程罢了。   他这么执着的非要搬,也是仔细端详过的打算。   东湖是无为观的大本营,去了东湖,爸妈的安全就有了保障,也有人照顾。毕竟,他现在的事业在北海了,不能总是呆在东湖陪爸妈。   这会儿见爸妈和朋友恋恋不舍,他琢磨半天,不行,这还是不够妥当。   无为观当真是无为得很,往往只在市委书记中间发挥影响力。但在林离来看,这还是不够。   处理卢正气后,他和费一夕通过电话,也知道了中央委员等于什么概念。   打掉卢正气,就是破坏了梅中源以后进政治局常委的布局,这仇说小也小,说大也很大。万一把人家惹毛了,万一人家没品,对付他的爸妈怎么办——这就太小市民的观念了。   不过,他想的却有道理。就算梅中源不动,保不定有另外一些人品差的。   无为观在东湖的影响力是很大,不过,如果人家市委书记真的执着铁心要干一件事,估计也是阻止不了的。   必须要把东湖控制住。   葛德菩这么巴着他,似乎也想谋谋市委书记。他是张敬道提拔的,这个人算是比较可靠的。   一定想办法把葛德菩送到市委书记的宝座上,最好把市长也安排成自己的人。   不得不说,林爸爸对林离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前几天的一席话,就令林离彻底而迅速的产生了主动出击培养势力网的明确想法。   他又不是组织部长,也没法保证顺利的把人送到他想要的位置上。   这件事,说不得要好好端详一番。   今天陪着下来的是朱红子,跟他一说。朱红子沉吟片刻:“小师祖,如果只是无为观,我肯定拒绝。不过,你要做什么,我们肯定无条件支持。”   要是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是林离的人,加上无为观的势力,东湖就是一个铁桶般的所在,任谁都没法在本地掀起风浪。   这会儿正在驾车往东湖赶路。   连续来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是赵三赖打来的,让他准备传真接收钱立滔的全部资料。这是林离走前请赵三赖帮的忙。   第二个电话是费一夕打来的。   只听了一句,林离驾着汽车就浑身一震,车嘎的一下差点撞在防护拦上。   费一夕开门见山的说了一件事!   “辰申子死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轮流鄙视   辰申子,死了。   不晓得为什么,辰申子在林离脑海里的印象,一下子真切了。   即使在隐隐敌对的立场,无为观众人也不得不承认,辰申子是一个无论品性还是风度等等都是一流的修行者。   修行又怎么了,一样会生老病死。朱红子等百感交集,既感叹世间少了一个大师,也感叹他们的未来。   按道理来讲,辰申子不过六十来岁,凭京鉴天的实力,除非无可救药,否则再怎么也能保得辰申子多活几年。费一夕亦只是隐隐探得消息,辰申子可能有内情。   林离反而不以为别有内情,他观寿运,也推测大约辰申子大约就是这两个月内会死。当然,如果有人续命,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辰申子死了,本来就是一件在同道中间很轰动的大事了。   不过,相比许多知情者,抱日子继任京鉴天观主,才是真正值得关注的。   抱日子雄心勃勃,雄才大略。这么登上舞台,点燃泼天事端,那是迟早的事。   不但是修行者的同道中风云暗起,就是政坛亦难免激流奔腾。   费一夕问林离和朱红子,有没有想到什么,有没有发现可以做的事。   林离和朱红子茫然,缓缓的驾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车速慢得发指。   费一夕在电话的那边轻声一笑:“合该是这样,辰申子的死别有内情,京鉴天遮掩得太好,反而有机会玩阴谋。”   “阴谋?”手机是开了扩音器。林离和朱红子瞠目结舌,这有什么阴谋可以施展。只有勾陈灿烂的微笑着,竖指赞叹,他好象猜到了。   “传流言,说辰申子为三清观所伤,伤重不治而死。”   “这流言如果传开,抱日子必不能忍,首先必定与三清观重新大战一场,以夺声势。”   林离冷汗直流,这都什么人呀,死个人都能玩这么阴险的阴谋。   朱红子却是有些懊恼,他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想到的。   费一夕在那边淡然笑:“小师祖天性正直纯良,红子你是下代观主,应有大气魄大胸怀,不该沾了阴谋气息,堂堂正正的阳谋才是气吞天下的王道。阴谋,交给身边的人,就是了。”   费一夕无疑是存了教林离和朱红子智慧的意思,也是担心两人走进了玩阴谋的歪路。   说白了,林离是一个利益集团的核心和领袖,朱红子未来将是另一个利益集团的领袖。身为领袖,阴谋这东西偶尔玩玩就当是消遣,玩多了,这心思就失去了堂堂正正的胸怀和气魄。   只有玩阳谋的有大气度大胸怀的人,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合格的优秀的领头人。   这一次点醒虽然有点多余,对林离和朱红子还是极为关键的。不然的话,光看见玩阴谋的成本低效果大,就以后可劲儿玩阴谋,那就得不偿失了。   说起来,林离从打汪家再到打顾家和卢正气,这连续三次,都是以他为主。堂堂正正的以雷霆之势压过去,直到碾死对手。   费一夕带来的东西,林离和朱红子都消化了半天。   为了安全,车速降下许多。不过,在高速上开出这么五六十的速度,简直就是找骂。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车主驾住车骂骂咧咧的开过去,哪怕骂得大声一点,林离听到了也知道自己不对,连露歉意。   不过,这世间永远都有一些不开眼的混帐东西,好比说是在后面狂打灯的保时捷敞蓬跑车。车上是一对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一边狂按喇叭,一边狂打灯。   跑车轰的一下并肩而行,车主比划着一连串的下流动作,迎风大骂。   似乎知道风大,林离不一定听得见,车主掏摸半天,摸了一团白色的物体交给女伴一兜手就砸过来。   林离知道自己不对,也没怎么着反应。不过,他没反应,人家反而更加觉得他好欺负了,哧溜一下把车开到前头去,居然车距拉近到一个极危险的距离,吓得林离急松油门。   跑车的车主一边大骂路虎车主,一边炫耀车技似的前后左右到处溜拉溜去。   后面的车给这部跑车飘忽不定的位置折腾得是欲仙欲死,一时竟是没有人敢超车——这跑车压根本就无视车道乱开,谁他妈敢超呀,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撞着突然出现的跑车。   路虎的速度是比较慢,不过,却是保持在固定的车道并不乱串。大伙最多就是嘴巴上骂几句,然后超了也就超了。   偏偏这跑车速度一会快一会快,到处串车道,一会的工夫,后面就积了大批的车被拖在后面根本不敢过。   跑车再一开过来,大喊一声。   这一次林离听清楚了,对方喊的是:“没卵子的杂种,开什么路虎,开拖拉机去吧。”   林离看了一眼倒后镜,不禁愠怒:“红子,抓好了!”   轰的一脚狂踩油门,路虎速度暴涨,迅速飙到一百八,将这保时捷甩开老远。   路虎速度涨了,后面的车的压力也就减轻了许多。   不一会,跑车追上来骂骂咧咧的一路挑衅,饶是林离脾气再好,也有发作的时候,当即就光火不已。   一路强忍着这跑车车主的挑衅甚至辱骂,开下了高速,进入东湖市区。   跑车飞快的追逐着,在前面甩了半天,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林离冷笑不已。   “抓好了!”   狂轰油门,路虎如箭一样化出追风速度,哐的一下把这跑车给撞住。然后减速,一路狂顶着撞到路边去!   砰砰几声,跑车顿时给撞得哗啦啦。   在高速上一直给速度拖住的车,也有一部分开下东湖,这会儿见着这一幕,顿时有种大快人心的快感。   这车主一下子懵了,好在林离刻意收敛,车没撞毁,也人没伤着。   他的脸涨得通红,愤怒的跳下车来,一串本地方言破口大骂而出,骂得实在难听。   林离跳下车去,啪的一巴将这厮抽翻在地上:“你还有完没完,你知不知道你在高速上面这么开车会害死多少人。”   “打得好,这种人就该打!”停在路边观看的车主们鼓掌。   “对不住各位,我在高速上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所以速度慢了一点。”林离向众车主诚恳的道歉,转过身把想偷袭他的青年一脚踢飞:“你太不是东西了,开个跑车就可以乱来了,你是不是想死了。”   “红子,开支票给他!”林离几下抽得这青年两眼发懵,跳上车驾住路虎乒乓碾撞过去。   甭管是保时捷还是法拉利,给这么个撞碾法,也很快就给撞成废铁一堆了。   嗯,不要怪林离这么狂。实在是这青年先前在高速上的行为实在太恶劣了,一个不好真的要害死不少人。   朱红子签了支票扔给这呆滞的青年,林离伸脑袋出来:“记住,别再让我看见下一次。”   这青年拎着支票,看车开远了,才终于反应过来,气得暴跳如雷:“你们他妈的知道我是谁吗,敢撞坏我的车,这事儿没完。”   “鄙视你!”其他车主驾车轮流开过,轮流伸中指表达自己实实在在的鄙视。   给轮流鄙视了十多次,青年的脸色又灰又白,磨了半天牙齿……   辰申子死了带来的影响正在逐步扩大当中。   从被动转为主动追求势力的林离,已然认识到京鉴天必将成为他的利益集团的一只拦路虎——就不冲别的,单冲着抱日子的野心,就迟早有和林离碰撞的一天。   林离知道自己不是那种特别诡计多端,也特别能想事的人。自然,他把大伙儿都给纠结在一块讨论。   基本上,大伙比较一致的意思就是,抱日子出任观主已成定局。   抱日子真正接任观主后,不论是考虑宣扬自己的存在,还是京鉴天的新局面,肯定会做一件大事。   至于抱日子会挑谁,那就没准了。   费一夕说的阴谋,到底也就只是说说。事实上,费一夕说了,没必要由无为观和他们来传播流言,肯定会有人想到这一招的。既然有人会这么做,无为观就没必要出面当这个恶人。   辰申子的死带来的影响,将会一步步的全面显露出来。只是这会儿还不是很明显。   赵三赖那边调查钱立滔的结果,也是传真过来了。   不管怎么评价国安系统,至少信息调查这方面,真的没有多少人能架得住他们这么个认真调查法。   钱立滔的底细基本被挖个底朝天,和钱立滔有关联的嫌疑人,都被单列出来。无为观对于这个似乎针对他们的人,肯定是要继续调查和挖掘下去。   无为观很罕见的对这件事无比上心,不过,暂时来说,他们也不想把林离卷入这危险当中。   相比之下,林离当前最为重要的任务,就是……   陪林爸爸和林妈妈去买年货。   今年多了张星君等,年货准备当然要更多一些。   不过,腊月二十六那一天,张星君他们要么给发配在红叶别墅打扫卫生,要么就跟林离一道正在陪林爸爸和林妈妈购买年货。   这一天,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第二百二十六章 震怒的神仙   市场中热闹无比,很有些无序的味道,这反增了过年的喜庆气息。   林妈妈从来没有这样得意过,来购物居然还有大帮子人陪着拎东西。少不得乐滋滋的拿起春联问:“小离,你觉得这副怎么样?”   “啊?”林离吓了一跳,很敷衍的回答:“不错,真的不错呢。”   林妈妈大怒,磕了他脑瓜子一下:“你这么心不在焉呀。”看了挨住林离的薛兰思一眼,她误会了,眉开眼笑:“好了好了,不问你了。”   林爸爸似笑非笑,小子别以为你发达了就能跳,你妈什么时候都吃定你。   薛兰思俏脸微微泛红,靠到林离耳边:“你妈这么想我们在一起,你就忍心吗。”   她这么香风一吹,林离浑身宛如过电似的哆嗦了一下,眼观鼻鼻观心,一派高僧形状:“不要搞我,我有小青了。我不想树杈出墙!”   “树杈出墙?”薛兰思转念一想就懂了,掩口窃笑不已,魅力委实动人之极。   林离的心砰砰直跳,心里大叫吃不消吃不消,兰思实在太性感了。   定神下来,才和朱红子继续讨论。   京鉴天和三清观之间的武力较量在大约十来天前就宣告结束了,大约是因为快过年了,又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和谈。不过,矛盾肯定是没法化解的,迟早还有一场大战。   “辰申子一死,京鉴天前几天赶来东湖的人,也全都陆续回去了。三清观不知在打什么主意,还在东湖徘徊不去。”   得朱红子解释了一下眼下的局势,林离愈发的意识到,绝对有必要在东湖发展绝对压倒性的优势。   蒋西川前几天来电的表态,其实不是投靠他,而是表态将站在林离这个阵营当中,绝对没有跟随他的意思——人家好歹说都是副部级,也不至于这么没尊严。   李镇远态度暧昧,又婉言谢绝了与章老和吕老沟通,这就是拒绝了投靠这二位。至于说跟林离,有一点这意思,却不是很明显。人家也是正厅级,也是有自尊的。   不得不说,林离在富豪中的威慑力已经颇强悍了。可在政坛,其实还没有真正完全属于他的人马。   不论当初吕老的托孤之意多强烈,在林离没有表露强大实力和影响力前,吕家都绝计不可能投入林离的怀抱。   说穿了,林离还是太年轻了,人家高官哪个不是可以当他老子甚至爷爷的年纪。在他还没有表现强大实力前,谁都拉不下脸来投靠他。   林离也发现了有势力的好处,以前对付一个杨中海他都得利用气运图。可现在哪怕是对付一个副部级市长,都不一定需要用气运图出手。因为势力已成,一句话就有无数人在下面动起来。   自然,用气运图来整人的机会就少了太多。这是正在改变的事实,也是林离权势日益大盛的真实写照。   和林爸爸一席交谈,林离领悟了许多。   这几天未必没有回思的意思,打卢正气的时候,吕老和章老都不愿表态,只因梅中源。   这说明了,他的势力虽大,其实还不稳靠。固然是有许多,比如章老吕老,比如蒋西川比如张敬道李镇远高建国姜山河等等,都倾向于他。但在重大问题和选择上,那他们给的助力就相当有限了。   说到底,他们还没有成为真正的自己人。   以林离的心机要想到这么深,倒有些为难他了,主要是他和林爸爸说的时候一起探索出来的,过程里磕磕碰碰自然是不提了。   不光是在政坛,商界势力也不太靠谱。   青离基金,众富豪全数是以私人名义入股。林离自认可以影响这十来位富豪,可到底能影响到什么程度,那就不好说了。   仔细端详反思,就会发现,林离的势力已成,可大多都是建立在沙滩上,被稍微有些力的潮水一冲,没准就全塌了。   东湖是家,北海是事业。   这两个地方,林离肯定都想要首先经营起来,他既然有了主动追求势力的想法,这就是必然的。   如果没意外,北海新市长应当就是李镇远了。   反而是东湖需要多操心一点。   一边和朱红子探索,一边拎着东西到处游荡,反正他们今天就是来做苦力的。   不过,令人吃惊的消息还是传来了。   是被迫留在红叶别墅做清洁工的张星君打来的。   “有人闯空门!”   这么诡异的黑话,林离迷糊了一下。朱红子一个激灵:“不好,有人闯入红叶别墅!”   和林妈妈说了一下,让薛兰思等继续陪着,林离和朱红子快速杀回红叶别墅。   一踏进大门,林离就看见了乱七八糟的画面。   刚买的新沙发给撕成条状物体了,林妈妈聊发斯文狂买的花瓶也给砸破了好几个,挂在墙上的书画也给撕拉了两三幅。   完了,光看见这一幕,林离就知道完蛋了。   林妈妈有点清洁强迫症,看不得不整洁的东西。估计回来看见这场面,会当场发飙拎他出去,把他脑袋磕破。   白开心奄奄一息的躺在地板上,一只腿扭曲成恐怖形状,一只手则是软绵绵的躺在地上。脑袋旁的地板上还有一摊混着白沫的鲜血。   张星君鼻子给打破了,喷了一身的鼻血,外加身上给抓出几条极深的伤痕。   勾陈比张星君还要狼狈,那光滑如玉的脸上,竟是有一条血痕。大腿上竟是给不知什么东西撕下一团肉,一直保持得完美的发型,给搞乱了,还给拔掉了一把头发。   这会儿,勾陈正在痴呆含泪端住这被拔下来的鸡毛——呃,头发。   闻声转过脸来,一瞬间,林离和朱红子竟然有一种置身于血腥杀场的惊悚感。甚至只是一眼,一次气息的爆发,就令朱红子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别看勾陈是除了对张星君出手外,别人打他,他从不还手。可这位勾陈大帝其实是觉得跟凡人计较没品,真要把他激怒了,流露出本性的一面,那真是绝对恐怖冷血的一号人。   要是勾陈这会有法力,如果搅乱他的发型的人在东湖而找不出来。估计他绝对不会犹豫,立刻会把这城市夷为平地。   张星君这会儿给大伙的感觉,就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核反应堆——或者是太阳更恰当一点。   起码张星君那两只燃烧着刺眼光芒的眼睛,就真的像是小太阳一样。   有气运图护着,林离没太强烈感觉。   承受了刹那愤怒的朱红子却有一种从生到死,再生再死的滋味。如果说勾陈那一眼给他的感觉像是置身恐怖的血肉杀阵当中,那么张星君这一眼给他的感觉就是被一股炽热得融化一切的热浪所架住烧烤。   有林离在前面顶住,朱红子的压力却不是最大的。不过,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这压力终于消失了,骇然欲绝的看着这两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心中早已升起无限的恐惧。   经过这一次两大神仙震怒之下的杀气洗礼,朱红子却得到了无上好处,在以后的修炼里突飞猛进。   先说眼下,林离动容失色:“是谁干的!快送白开心去医院。”   “去医院没用。”这一切实在触目惊心,朱红子看向林离,硬着头皮说:“小师祖,你有一枚丹药,把那枚药拿水化开。”   “这东西?”   林离摸出那枚药丸,他又不是二傻,众人对这枚药的关注,他早就察觉到了。有时,故意拿出来把玩一番,也是在试探。   他不知道这药丸是天庭塞在气运图里的废丹,众妖眼里的仙丹。可他知晓,这药丸肯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人家的眼神都那样了,他又没瞎。   得知这药丸可以把白开心救过来,林离反而大吃一惊。不过,想起这么几个月来所经历的神秘神奇事件,立马就释然了。   飞一般的拿碗倒了水准备化妖,勾陈眼泪花花的哀悼秀发的说:“化一公升水,给他喝十分之一。”   勾陈表面看来是在伤心,心里边被激怒的他肯定不会把这事就这么放过了。   要换做平常,只要林离没有生命危险,他才不在乎。可这会被激怒了,少不得就想帮林离增加一些实力,把这丹药好生利用起来。   林离连忙化了一公升的水,仔细分了十分之一,喂了白开心喝下。   没发生什么神奇的事,比如白开心长出六个脑袋之类的事。   其实勾陈无疑很清楚凡间的实力了,这药化水的分量恰倒好处。多了反会伤到白开心,这分量正好够白开心消化,治疗内伤,表面上当然是看不出什么的。   这是仙丹,不是再生丹。什么事都得有过程嘛。   “你们也来一点。”林离准备分一些给他们。   张星君声音冷酷,偏偏却有一种无比炽热的感觉:“老子不用。”   “是不用,不要给我们浪费。”勾陈很难得有同意张星君的时候,这药他们首先是看不上,再来给他们也是浪费了,以他们身体的恢复速度,实在没必要。   还不如留给薛兰思等妖服了之后修为大涨。   “现在说说,到底是谁干的。” 八*零*电*子*书 * w*w*w * .t *x*t *0 * 2 . *c*o*m   白开心在调养,自然没法说。勾陈光顾着追悼他的秀发了,哪有精神管他们。   张星君偏偏激动而咆哮着,半天,林离和朱红子才弄清楚发生什么。   “陆云霄那一路人马干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雷霆怒   有些秘密在林离还不能完全接收前,是暂时瞒住他的。   张星君说得含混一点,朱红子却一听就明白了,是那群妖怪干的。   红叶别墅这就有张星君两仙加一妖在做清洁苦工。   勾陈这厮当然是不干的,他觉得自个这么有魅力的帅哥,没理由干这么低俗的事。   不消说,张星君暴跳如雷,凭什么丫坐着当大爷。两位神仙再一次互相开打了。   只有白开心很老实的在打扫卫生,尽管实在没什么需要打扫的。   也就是那会儿,有人闯入红叶别墅中,跟在客厅中打扫卫生的白开心碰了个正着。双方一交手起来,甭管白开心对敌多狠,架不住实力相差太大。   白开心的修为撑死比黄团团强一线,和薛兰思差不多,都是死了之后大约四五百气运的那种小妖。   闯入者,却是一个死后气运起码高达三千的高手。没错,正是袁行初和昆瞎子等。   张星君和勾陈赶下来的时候,白开心和那闯入者边打边逃,给一下子拍翻了。   然后,张星君和勾陈的身体素质纵然剽悍得跟超级塞亚人似的,也架不住三个高手。   三个闯入者,目的非常明确,其中一个缠住了张星君和勾陈,另外两个蹿到楼上去,到处在找些什么东西。   等到走的时候,才把这两位吃鳖的大仙拍得欲仙欲死。   林离闻言一哆嗦,飞奔上楼,然后传来一声悲鸣!   “完蛋了,我妈肯定要把我杀了。”   楼上到处都是被洗劫过的样子,遍地狼藉。   仔细检查一下,就发现屋里少了几件东西。   笔记本电脑和U盘全都不见了,台式机电脑的机箱被砸烂了,硬盘全都不见了。   朱红子等人看见林离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是红着双眼,杀气腾腾:“在我妈杀了我以前,我要先杀了那些混帐。”   林离是真的震怒了害怕了,看白开心三人的惨状,如果林爸爸和林妈妈在家,那又会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林离就害怕得失去气力,就战栗不已。   甭管有多大能力,要是连爸妈都保护不了,那活着也没意思了。   对方明显是冲着他的,今天波及了张星君,明天就说不定把林爸爸和林妈妈卷进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想到林爸爸和林妈妈可能受到的伤害,他甚至有种毁灭一切的震怒。   不管是谁干的,他都绝对不允许再发生类似的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甚至威胁到了林爸爸和林妈妈,林离要是还心软,那他就不配做这个儿子。   怎么强硬,怎么来!   林离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血腥气,这真的是他第一次被激怒到这程度!   他眼神扫向朱红子,几乎是一字一句的如刀一样吐出来!   “朱红子,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给我把人搜出来。”   林离双眼燃烧着熊熊烈焰,甚至令朱红子都感到心迹:“你不要告诉我你做不到,你做不到,就换做得到的人来做。”   “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抄出来。”   不管是谁,不管有多大来头,不管有什么靠山,不管有什么神奇,不管花多大代价。   他要把那些人全都撕了,活活的撕了!   因为特殊的家教和遗传,因为特殊的经历。   他不发怒则已,一怒就是雷霆之火,极端得恐怖的强势。   不管他平时有多温和,一旦威胁到林爸爸和林妈妈,那就是最入心入肺的切肤之痛。   暴走的林离很恐怖。他会强势得蛮不讲理,会不顾一切。   无为观的无条件支持,绝计不是信口开河。给林离最彻底最绝对支持的,除了林爸爸林妈妈,大约就是无为观了。   不得不说,无为观才是林离真正的头号嫡系。   朱红子绝没有半点迟疑的,立刻开始拨通号码,一个又一个的号码拨了出去。   东湖是无为观的大本营,既然是大本营,无为观不论多淡泊,潜在势力都是无比惊人的。   当朱红子的一条条命令,一条条消息送回无为观,整个无为观全数沸腾了,整个东湖全都被抄个底朝天。   朱红子不愧是下代观主,不论是局面控制力还是大局观都是一等一的优秀。   他下的第一个命令是,让薛兰思等第一时间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赶回来,什么都不要问,什么都不要说。   第二个电话,是打回无为观中。   无为观众人其实这会儿在观中的也没几人,大都在外面陪在家人购物等等。   苟退子等三位嫡传师兄弟,其实也有亲人。不过,到了这把年纪,他们的亲人都已传了不少代,关系淡了许多,甚至有的早已搬离东湖。   所以,观中基本就只有苟退子苟遥子苟提子。   苟遥子是专注修行的那种人,基本不理外物。这通电话是打给苟提子,他拎了电话跑去见了苟退子。   苟退子得知这件事,神色微微一动,眼中一道凛冽无比的杀气毫不掩饰:“看来无为观低调太久,是时候大打一次了。”   苟提子有点胖,长了个狮鼻。   苟退子坐在湖泊边上,垂柳丝丝飘荡,他目光如电凝望湖水!   哧的一声,一条近两尺的大鱼竟是活跃的蹿出水面,竟跟着了迷似的跳进他的怀抱当中。   苟退子眼中神光敛去,云淡风清:“好大的鱼,杀了吃吧。”   “我算了算,有一大劫就在年前,要么横死,要么两年后坐化。”   “该是给红子准备了。”   苟提子脸色沉重:“师兄……”   “配合红子,把小师祖的事办好。”   苟退子垂下头,银丝飘飘,竟似有些睡着了,半晌才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去吧。”   苟提子默然退下,去把苟遥子唤上。沉重的迈步走出无为观,才拨电话。   “盛宁,把定中他们都叫上,去红叶别墅小师祖家。”   “邓书记,我是无为观的苟提子,我有事相求……”   薛兰思在市场接到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感觉到了这份绷住的神经和紧张:“知道了!”   这里是东湖,居然都用上了保护一词,实在是有大事发生。   薛兰思和黄团团一说,两女几乎是连劝带哄,把林爸爸和林妈妈哄得往回走。   好在陆云霄那群妖似乎暂时没有袭击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意思,一路顺路的赶回来。   林爸爸和林妈妈看见这屋子里的遍地狼藉,大吃一惊,林妈妈关注别的事去了。林爸爸明显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慢慢的喝着茶走过来,看着脸色又青又白的儿子:“有大事?”   “爸!”林离的脸色变来变去,实在是暴走到极点,又是越想越害怕爸妈出事。   将这儿的事跟林爸爸一说,林爸爸抿了抿茶水,神色微微一动,拍拍林离肩膀,感慨:“小离,你是大人了。”   曾几何时,一直都是林爸爸和林妈妈在小心翼翼的保护林离。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林离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了。   是呀,终于是大人了。   “爸,你和妈一起,我找人陪你们,别让妈知道这些,免得吓到她。”林离是真的气质大不一样了,暴怒之下,上位者的权势气息已然是颇为明显了。   “照顾你妈就行了,我还没老糊涂!”林爸爸温和的笑了笑:“上阵不离父子兵。”   林离点头一笑:“团团姐,你和兰思去陪我妈,别让她知道。”   “等等,药丸化的水,给她们一份。”勾陈不知什么时候整理好了容颜,貌似悠然的抬抬头:“每人十分之一的分量,轮流喝。”   等她们拿了药水,自管自的上楼去陪林妈妈不提。   无为观对林离的支持和重视,比林离预期的还要夸张。   无为观在东湖的势力之大,也终于稍稍的浮出了水面。   朱红子一通通的电话拨出去,几乎没有太久,就有武警飞快的赶来红叶别墅,哗啦啦的将枪拴拉开,十几个武警全都守在周围。其中的为首者冲进来观察一下,认出朱红子,敬礼说是过来保护他们的。   光是这群武警的出现,就吓了林爸爸一跳——饶是他知道了儿子的经历,也没想到林离在东湖居然能有这么大的声势了。   就这有武警保护的档次,说实在话,林爸爸这辈子都没享受过,甚至不敢想象。   朱红子的交代也是绝不客气:“任何人只要敢闯入别墅,只管开枪,其他的交给我。”   不一会,刑警也赶来了,有这些专家调查案情,无疑要快多了。   不过,这还不是无为观全部的手段。   朱红子做事还是比较讲究,未虑追凶,先考虑把人保护好。   可他绝非什么都没有做,在找人来保护人的同时,他也陆续的通过各种渠道和方式下达了命令。   刮地三尺,也要把人挖出来。   他是这么严格的执行着林离的命令。   这么一通通的命令下去,整个东湖黑白两道全部动起来。   注意每一个陌生人,把每一个陌生人都抄出来。   在所有离开东湖的道路上,设下路障,截下每一个嫌疑人。   一张紧密的天罗地网正在迅速的成形,洒向整个东湖。   林离的雷霆一怒,令整个东湖差点全部反转过来。 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转东湖   王狗子在东湖道上比较有点实力,自然不同于一般的流氓混混。   无为观一声令下,王狗子再不情愿,也只有全面动起来。   哪怕只是知晓无为观在东湖的势力只是冰山一角,也足够他明白,无为观是东湖最不可忽略的隐藏势力。这个势力在东湖有碾杀任何人的绝对实力。   连三清观这么剽悍的实力都在东湖退避三舍,可见一斑了。   一般的混混和流氓们全都在注意贫民区,王狗子的任务是搜刮小旅馆小宾馆,务求把人给刮出来。   至于大酒店大宾馆,那些自然是主动把陌生人的资料提交出去。   王狗子几乎就是这么着,一间一间旅馆的搜过去,一个一个的辨认,熟悉的也好,不熟悉的也好,总之一定要探清楚。   三清观的人就住在大酒店当中,以这群人在三清观的地位,当然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了,服务员们鬼祟的观察着他们。   以他们的财力,很快就花钱从一个服务员口中得知了少量的信息。   即使再少,也够冲无子等人琢磨出部分真相了,相顾失色:“无为观疯了,玩这么大难道就不怕被忌惮?”   “怕什么,我们怕过吗。别忘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宗教协会注册过。”冲无子皱眉:“是发生了什么事,让无为观这么大动肝火?”   有钱开路,大抵上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事。况且,无为观本来也就没有刻意的保密。   很快,就探得了消息,走到阳台跟冲无子一说:“道上的人都说,是有人袭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大人物,说不定受伤,甚至死了人。”   冲无子皱眉,原本无为观低调了这么多年,从他在内,三清观的确全部都把无为观看低了许多。   不过,有了在北海的短暂碰撞经验,再得知了无为观在京城那块甚至压服了京鉴天。不管是冲无子还是冲象子的傲气,全都消散了许多。   他们又不是白痴六级,就这还傲气,改天死在无为观手里都是活该。   孙少希明显想歪了,颜色大变:“他们难道是冲着我们来的。”   “不是,他们肯定知道不是我们干的,否则早就直接杀过来了。”冲无子凝重不已:“到底是伤了谁,死了谁?这么大动干戈,难道是苟退子出事了。”   冲无子和冲象子精神大振,如果是这样,那么无为观就少了一根绝对主心骨和支柱。   不管他们怎么揣测,反正与事实有些差别。   最重要的是,他们本来是打算留两个人在这边看着,其他人今天赶回三清观准备过年的。   但现在,他们发现自家是绝计走不得。这会儿一走,就是做贼心虚,无关都变得有关了。   孙少希默不作声,心中却在咬牙切齿的恨恨不已,尤其是摸摸门牙以后更是光火。   看来他的打算只有推迟了。   警察已然大动起来,在到处的道路上设下路障。   每一条离开东湖的道路上,都充斥着大骂声。   自然,司机们肯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个人家里被盗,就惹出了这般事端。所以,权势的动人之处就在于此。   “狗日的交警,狗日的路障,狗日的……”司机们的臭骂此起彼伏。   在路障前,早已是排了一串长龙。   交警和警察们面无表情的检查着一部部准备离开东湖的车和司机。   按理说这样的检查是作用不大的,不过,凡事都怕较真。无为观一旦较真起来,哪怕路障只拖得一会也是好事。   路障和检查的作用是不大,但也绝对有效。   周定中默默的在这条上高速的主道上,他和其他两个俗家弟子全被派出来在主要的公路上盯住,负责检查对方有没有妖气,有没有修为等等。他们的修为虽然不强,做这些事却绝对不是问题。   配合以警察的检查,实在有效多了。   车龙在缓缓的移动。   “妈的,怎么会这样!”   袁行初神情间全是乌云,昆瞎子抬了抬头。其实他不是瞎子,他看得见前面的情况。   上高速的路给路障拦住了,这却是该怎么办。   袁行初想不通,只不过是盗点东西,打伤几个人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玩得这么大吗。   没错,就是打算偷点东西而已。   东西可能藏在屋里,也可能藏在林离身上。他们是没胆量直面林离出手,但探探林离家是没问题。   盯了几天,今天无疑是绝佳的机会。正好林离和朱红子等全都不在,只有两个普通人和一个小妖。   谁他妈想得到,这居然会惹出这么大的事端。   昆瞎子半天才缓缓说:“我们做错了,不知道是林离还是无为观,肯定觉得我们窃入是威胁到他们了。”   昆瞎子不愧是袁行初的智囊,几乎一猜就猜了个准。   “陆云霄那个白痴,真不晓得大老板怎么会这么信任他。”袁行初低骂一声,他懂了:“现在怎么办?”   “冲过去!”昆瞎子悠然说。   “我操,昆瞎子你个混帐,我说的是其他人。”袁行初脸色涨得通红,大骂陆云霄那个二傻:“什么狗屁主意,还说什么我们偷到东西就走,林离那边有其他人负责。现在好了,事情惹出来了,别说无为观出手,就是林离出手,其他人也死定了。”   是的,昆瞎子和袁行初及另一个苍鹰所化的人是一块的,陆云霄是要他们得手就立刻走。但在这之外,陆云霄还安排了一伙妖怪留在东湖。   无为观这次刮地三尺,牛鬼蛇神都绝计没有藏身之处。   东湖是全国为数寥寥几个绝对没有妖怪住在这边的城市,即使有也只是匆匆路过,绝计不敢做停留。只因为这里有煞神般的无为观。   不一会,终于轮到他们了。   袁行初驾住车缓缓上前,极力敛住气息。周定中看了半天,摆摆手,忽然间心中一动大吼:“截住他们!”   “不好,快走!”袁行初冷笑,猛踩油门,轰的一下电射而出。   轮胎爆了,速度骤减,却仍是惯性的冲向高速。   眼看车快要撞墙了,三只妖怪飞也似的跳车,拔腿狂奔上了高速。一部车正好开过来,速度一减。   这三只妖怪才不管这么多,蹿过去把这司机拎出来,夺车就冲上高速,一会儿就海阔天空任他们翱翔了。   这会儿,红叶别墅当中,干练的刑警们已然是把现场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电话一响,一个刑警接通,转头笑:“保安们已经做了拼图,有传真机吗,现在就可以传过来。”   也就在这当口,电话又响了。朱红子接了电话,脸色铁青,一拳砸得桌子差点都蹦起来了:“定中发现三个,夺路冲上高速跑了!”   林离皱眉,暗怒不已。   不一会,拼图传真过来。   林离和朱红子只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他们!”   袁行初和昆瞎子的模样,林离和朱红子当然记得:“给定中送过去,看是不是这几个人跑了。”   难道就这么纵容这几个人逃走?   朱红子气急败坏,实在恼火得很。   林爸爸注视着林离,他想看看儿子会怎么处理。   林离站在大门前,转悠了几圈,看着外面的草坪,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大步流星的走回来冷漠道:“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拨通了赵三赖的电话,他也不废话:“三赖,我这里有大事,帮我查几个人。你那边的传真号码是多少?”   “老子叫赵三平!”赵三赖气急败坏咆哮:“妈逼,你把我当什么了,想用就用呀,国安是国家工具,知道不。”   “有种你就不帮我!”林离赤裸裸的威胁赵三赖同学。   “妈逼,你无敌了,记住,你欠我人情。”赵三赖既然和林离互相对眼,隐隐感觉林离是特别着急,也就没多开玩笑:“传真过来吧。”   东湖今天的震动与沸腾,一般人知晓的太少太少了。可对许多略知一二的人来说,却是一次真正的震撼。   比如这红叶湖另一边的一幢独户别墅的主人,席绪就吃惊震撼不已。   光是那十来个持枪的武警就能令席绪吃惊了,席绪此人是东湖本地的首富,少不得在红叶别墅群有自己的产业。   可在东湖这么久,他还真的是很少看见这样的场面。   一边琢磨着对面到底是什么来头,一边盘算着,又看见几部车缓缓的开进了对面的别墅前。   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车牌他看不清,可人倒是看得了清楚。   一个是市委书记,一个是市长,跟在后面的还有政法委书记和警察局长。   就这么私下拜访性质的阵容,他还真是第一次看见呢,不禁大是骇然对面那位别墅主人的能量。   四位东湖市的官场头面级别的人物一道在下班时间前来拜访,这样的分量,只要是看见的无不骇然。   事实上,这四位并不是一块儿约好来的。   越是如此,越是震撼。   起码葛德菩就有纳闷和吃惊的感觉,他本来以为林离有很大的能量了,也绝然没想到,在本地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能量。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窝端   葛德菩一行人进入别墅的时候,放眼狼藉。   厅中,朱红子和张星君等人,全数隐隐围绕林离,以林离为中心。   葛德菩吃了一惊,这样的站位,隐约体现了林离在某个圈子当中的地位。   苟提子快步向前,准备向林离行礼致意,给朱红子一个微妙的眼神制止了。   为了小师祖将来的发展,在外人面前,小师祖还是要撇清和无为观的某层关系。   苟提子的笑容显得有些圆滑,着重介绍了朱红子和林离。自然,只说林离是非常非常要好的朋友。   “邓书记,朱红子,我的师侄,本观做主的人之一。”   朱红子也吃惊,苟提子的说法隐隐暗示着什么。   苟提子在无为观第一代的三位嫡传弟子当中,是在外面跑得比较多的。比如替无为观与道教协会打交道,比如与以前的市委书记打交道等等。   别看苟提子的笑容圆滑热情,似乎给外界熏陶得油滑了,其实他极有才华,极善交际,修为也极高。要是没有他在外面全力周旋,无为观光在本地都未必有这么庞大的潜在势力。   邓书记显然听出了话中的意思,笑笑和朱红子握了握手。   邓书记绝对不是无为观的人,甚至和前任一样跟无为观扯不上半点关系。除了他们必须要正视无为观在本地的影响力以外,就没有别的关联。   不管是邓书记也好,还是别人也好,来的目的无非就是探探情况,看看能不能让无为观消停一会。   葛德菩记得朱红子,隐约猜到林离和无为观的关系绝非表面这样。不过,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当即,众位市里面的领导,以随意的方式谈起了今天的案子,亲切的问候了刑警们。等到弄清楚损失不大的时候,邓书记也好,别人也好,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苟提子呀,这次你们动作太大了,不好跟市民交代。很多电话都在投诉扰民,不如……”邓书记眼帘微垂,老实说,他是快要退休的人,的确不愿得罪无为观。   说实在话,这一次无为观声势闹得实在大了。不光是警察系统全数行动起来,就连道上的,甚至一般的流氓混混也全都散了出去,到处在搜查。   对不明真相的市民来说,混混到处溜达,这无疑造成了他们心理上相当大的不安全感。   当然,这纯粹就是表面上的借口罢了。说穿了,无为观搞这么大动静,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都说不得有点权威被挑衅的滋味。   葛德菩感觉还好一些,邓书记和政法委书记的特别不是滋味。因为无为观对警察系统的指挥,几乎没有通过他们。   朱红子想得明白透彻,无为观势力再大,都绝对不适合直接或间接的插手政事。   这也是无为观一贯以来的自保宗旨。   市委和市政府的一把手都开口了,他少不得认真考虑一番,转脸望向林离:“既然他们跑了,不如先撤?”   不得不说,林离暴走虎住脸的时候,真的很有煞气。主要是他又浓又粗的眉毛拧起来的时候,那点子憨厚和淳朴,也就荡然无存,变做了煞气——怎么说,都打垮过汪家和顾家,自然而然会有些煞气。   自然,不论林离有多么的震怒,心中有多么的不平静,他脸上的造型不会一直摆着不动——真把他当做勾陈了呀。   所以,这会儿本来他是耸拉住眉毛,脸上泛住一片片苍白。   闻言之间,眉毛一竖,宛如浓得快要滴出血一样的煞气就油然而生。   任别人来去自如?抓不住人?以后怎么保护爸妈的安全。   一定要把人刮出来,抓住整治一番。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他也绝计不会放过。   张星君跟跨栏选手似的,三蹿两蹦从楼上跳下来:“传真来了。”   国安的效率在国内要查的人和事,估计没有查不到的。这一次之所以这么快,却是另有原因。   林离看了一眼,怒火迅速燃烧起来,像钢针一样刺着他心里最柔弱的地方一下又一下。   看完,随手递给朱红子。朱红子看完脸色一变,再递给了刑警:“就是他们三个人闯入。”   邓书记等好奇下少不得接过来看了看,传真纸上的资料可以说是相当的齐全。不过,最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传真文件上方国安机密文件标签。   竟然还跟国安有关系,能使得动国安查人,我靠,这丫到底有什么来头。   邓书记和葛德菩等人看林离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袁行初、昆瞎子,张英(苍鹰),全然早在国安的档案里了。   三只妖怪表面上是一家公司的高层,实际上,国安怀疑他们是跃虎国际走私集团的一份子,从事毒品军火石油等走私活动。   “跃虎走私集团。”林离咬牙切齿,他记起来了,当初薛兰思也是这么给绑架的。   新仇旧恨,一块儿涌上心头。此敌不除,林离绝难安心。   撤?不撤?   这次动静闹得太大了,肯定还是有许多不利因素的。   在邓书记等人的目光中,朱红子险些脱口说出撤就撤吧。   但就在这时,一个关键的电话来了。   王狗子查到了一批来路不明,绝对很有嫌疑的陌生人。   王狗子当然是不会认得妖气的,不过,他到底是地头蛇,这群人来路不明就算了,行踪还比较诡异。大白天的,连饭都没吃,就窝在房间里,那就古怪了。   朱红子绝无迟疑,立刻拨通了周定中等人的号码:“去探一探底,带警察去,别给他们逃了。”   还是林爸爸说话:“小离,撤了吧。”   “红子,撤了。”林离仔细一想,向朱红子一笑。   短暂的工夫,林离想得也不是太深。肯定是没想过林家还要继续呆在东湖,给眼前这群人面子是必须的这种事。   他想到的比较简单,不就是逃走嘛。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不管对方是谁,既然威胁到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安全,还敢逃走。   那林离也索性横下心来,老子把你们连根拔起。   别看林离现在情绪似乎稳定了,实则内心震怒更盛,更是暴走。   邓书记等人松了一口气,一道道的指令下去,反转东湖的潜在力量,渐渐的平息下去。以至于许多人,都不知道曾经在这么一个下午,东湖险些给抄个底朝天的往事。   林离既然已有主意,肯定也就不再在乎这几只小杂鱼逃跑了。   老子给你来一锅端。   楼上黄团团和薛兰思是在轮流的陪住林妈妈,听林妈妈哭诉损失大了。   薛兰思在隔壁房间打开瓶盖,一股淡淡的令人精神振奋的香气顿时发散开。   薛兰思激动呀,当初勾陈说的东西一一变成了真实,仙丹她没能吃到全部——其实也是对她好。就算是废丹,也是太上老君炼的,又岂是凡间小妖可以一口吞食的,估计涨也能把她给涨死了。   不过,好在这是一枚废丹中的废丹。第一枚被解封出来的丹药,当然是效果最烂的。以后从林离身体里解封出来的药丸,才会一次好过一次。   所以十分之一的分量也是恰倒好处。   她把药水一饮而尽,盘膝默默修炼了半天工夫,充盈的感觉令她有种飞腾成仙的错觉。   仙丹就是仙丹,她这么感慨着,心想林离是绝计不能错过。   她的修炼也就不必多提了,这到底不是修真小说。   等她完成修炼,吸收了大半药力,修为竟是比以前涨了一倍有余。如果以前她死了只有三五百的气运,估计完全吸收后,就能有两千左右。   等她喜气洋洋的走入房,和黄团团都会心的笑了。   商人和官员跟住林离有好处,她们妖怪跟住林离也有莫大的好处呀。   这会儿,林爸爸缓步进房,冲她们展颜轻笑:“走吧。”   “去哪?”   “警察局。”   老鬼是一个妖怪,是想虎集团历年来网罗的妖怪之一。   跃虎走私集团是这个妖怪集团的阴暗面,想虎集团就是阳光的一面。   不光是袁行初对于陆云霄这么一个人类来指挥行动感到不满,老鬼一样是心怀不满的妖怪之一。   老鬼在妖怪集团里的身份和修为都不如袁行初,他当年是给另一位和袁行初差不多身份的妖怪吸收进想虎集团的。   他至今还是很难忘却那位妖怪跟自己说的一句话。   “妖怪也有追求政治和商业的权力,所以我们更应该团结起来。”   老鬼其实不是一个很容易给忽悠的妖怪,但说真的,当年那一席交谈实实在在的有煽动力,就像唤醒了他的潜在追求一样。   妖怪,也有追求理想的权利。   他忘不了这句话,也忘不了自己热血沸腾的滋味,每每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混吃等死的妖怪,而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有文化有素质的新时代四有妖怪。   与人类比肩的财富权力,以及政治权力。   然后,他就这么给忽悠着上船了。   他不觉得自己是给忽悠了,因为想虎集团的确一直在朝这么的理想发展和追求。   “老鬼,好象我们被发现了。警察来了,还有修行者的气息!” 第二百三十章 老鬼的信仰   老鬼从思绪中醒过来。   陡然间,惊出一身冷汗。   老鬼和别的妖怪不太一样,他会一些算命。在这时,忽然陷入这样的思绪当中,他已然是隐隐感到几分不详了。   每个城市的城乡结合部,往往都是比较混乱难以管理的。   老鬼下榻的宾馆位置,就正好在城乡结合部。   他蹑手蹑脚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眯眼凝视楼下的一部部警车。   大约来了六七部警车,从车上跳下来大批的警察。在其中三部警车中跳下来三个具有修行气息的人,和警察说着什么。   “陆云霄!”   老鬼把牙齿咬得嘎嘣响。   他一直认为陆云霄不地道,尤其是他认得袁行初,昨天在东湖巧遇。   然后,他知道了他们在这里的真正目的。   派他们来前,陆云霄是这么忽悠他们的:“你们去东湖,等,等机会,等我的命令。等夺走林离的两件超级法宝,以及那枚仙丹。”   和袁行初见面一谈,他就隐隐感到不对劲了。   下午东湖的大动静,他已然查知一些真相。已然猜到是袁行初他们出手了,激怒了无为观和林离。   老鬼不可抑制的想起了一件事:陆云霄是不是已然算到了林离和无为观的反应,故意布置他们在这里,让他们等死。   如果是,陆云霄到底有什么阴谋。   老鬼忽然恐惧得浑身战栗起来,他不敢想下去了,怕自己的信念给摧毁。   “老鬼,怎么办。”   老鬼回头看着房间里其他六只妖怪,大多数都是那种不明真相的群众,活该给王八拳抡死的倒霉孩子。   “等一等!”   老鬼默默的看着楼下的警察散开,有一部分进来了,有一部分散开将这宾馆包围起来。   天半黑了。   他往远处黑暗的群山望去,观察了一下,他回忆起白天的地形,向着树木最密集的山一指:“等会,一块向那边跑!”   掐住时间,就在警察在柜台问清楚房间号码的时候。   恰好是楼下的警力最稀薄的时候,他掐住这时间点,猛的拉开铝合金窗户,低喝一声:“走!”   他首先往楼下一跃,一巴掌把一个近在眼前,给从天而降的人吓住的警察拍飞,拔腿就往群山当中狂奔而去。   这突然的变故,令警察们一时措手不及,周定中等三人分别上楼了,或是在其他方位,一时竟是未能及时反应追击。   一个警察咆哮举枪:“站住,不然我开枪了。”   砰的一声枪响撕碎了傍晚的宁静,这一枪是朝天放的,鸣枪示警。   只是这一行七只妖怪不论体力还是别的,都比人类强大许多,一眨眼的工夫就跑进了黑暗当中,想要再开枪已是来不及了。   一票警察灰头土脸,尴尬不已,那就不必多说了。   老鬼一边奔跑,一边却陷入了思绪当中。   大老板为什么这么信任陆云霄这个人类。   难道大老板忘了一直以来灌输他们的理想吗。   想虎集团多年来拼命网罗妖怪,强大的妖怪其实不在少数。别看袁行初在想虎集团属于一方诸侯,其实那是因为袁行厨是大老板的心腹,比袁行初强大的妖怪比比皆是。   想虎集团有的是钱,使得他们这些妖怪不用为了生计而到处奔波,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想虎集团是他所知道的,最庞大的妖怪组织,也应该是最团结的。   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个陆云霄,陆云霄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妖怪也有追求理想和梦想的权利。   想虎集团内部的宗旨是,追求财富和政治的权力,一直在坚定的向这个方向努力。   人类能有的,为什么妖怪不能有。   陆云霄为什么要置他们于死地。   他们既不知道陆云霄的秘密,也不知道别的,甚至连想虎的事都知道得很少。怎么说,也肯定不存在杀妖灭口的说法。   老鬼,奔跑,奔跑吧。   当你迷茫的时候,就奔跑。   但老鬼跑不下去了,他刹住步伐,怔怔的看着半山腰上的密集树林中一条孤傲的身影。   其他妖没有发现:“老鬼,怎么不跑了!”   “我们中埋伏了。”   苟遥子像冰山一样截下了他们的去路。   往回跑!妖怪们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   朱红子冷冷的从一棵大树后转出来。   朱心子和朱长子杀气腾腾的出现在另一个方向。   苟提子满脸堆笑的拖住胖胖的身体喘气走出来。   除了苟退子,无为观两代嫡系倾巢而出。   以这样的阵容来对付七只小妖,实在是过于奢华了。估计只要朱长子一个,大约就能对付得了。   踩住枯枝的声音随寒风飘来,七只小妖的心像是掉林了冰窟窿当中。   勾陈和张星君一左一右伴住林离从山下漫步而来。   夜凉似水,林离的暴走气息被压住,却有种令空气都变质的异样震怒。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说一点对我有价值的事。”   林离的瞳孔在夜色当中,竟有种反常的红光,红得恐怖。   无为观五大高手齐聚,这七只妖怪觉得生不如死大概就是指这会了。   妈逼,至于吗。老子不过是蹲了几天,就得了这么个下场,怪不得妖道上都说东湖是妖怪禁区呢。   六只不明真相的小妖泪流满面,他们倒是想说,可奈何他们基本一无所知呀。   老大,你想要我们说什么,你好歹得问一问呀,哪有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   林离压抑的微笑很恐怖,他握住一条枯竹。   只有寒风跨越群山,吹袭东湖,这寒冷的西北风却没有这局面来得寒冷。   林离等了一会,没有人说话,人家眼泪都流下来了,却没有人说话。   他笑了笑,枯竹在他的手里,忽然咔嚓一声折断了。   就这么断了。   五大高手一起出手,外加一个身体无比剽悍的张星君。   还会有别的结果吗?   不过,林离的眼珠子却差一点掉下来了,骇然欲绝的捂住嘴巴。   他没这么凶残,不是要无为观杀人,而是逮人。   但无为观五人出手时的神奇画面——当真是手上冒火的那种,就很夸张了。   等到这七只妖怪一死,林离看见的是六只动物尸体,外加一个植物尸体。   “我日!”   林离茫茫然,天眩地转。   应该说,这几位主都是故意的。不然,大可像薛兰思以前干的那样,背着林离杀妖。   他们想,也是时候该让林离看看另一个真实的世界了。   林离很神奇的蹿过去,捅了捅这几具动物尸体,站起来晕了一下,苍白了一下:“好吧,你们该解释一下了。”   “这世界上有妖怪,当然也有修行者。”   林离苦恼的扶住脑门,叹了半天的气:“我就知道肯定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狗日的老天!”林离蹲下来画圈圈低骂了一句。   林离是不爱钻牛角尖,也没这么好的观察力。可太多神秘时间在他身边发生过,再没观察力,也能察觉到。不过,这些疑问多数都埋在心里。   有了气运图,又有了这么多的神秘事件,林离已然觉得自己能接受任何真相了。   本来朱红子他们都觉得林离未必能接受,可这一次,他们失算了。   林离很快就接受了真相,太多太多的神秘神奇事件在垫底,他又不是二傻六级。以前没亲眼看见,可以半信半疑,真的看见了,还当没有,那么他就脆弱得跟娘们似的。   “好吧,你们把我给忽悠了。”林离拎住一具动物尸体,苦笑:“以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你不信嘛。”   “那倒也是。”林离无语问苍天:“你们就不怕突然整出这样的事,把我给吓死。”   “还有些什么没跟我说的事,等会儿全说吧。我觉得这会儿我已经麻木不仁了,你们就算说老张和勾陈是神仙,我也能接受。”   张星君和勾陈整齐划一的呸了一声,好象是练习过的动作。   你想得美,老子是想明白了,绝不告诉丫我们的身份。   这能说吗。妈逼,神仙在人间折堕到这份上,说出去还不给人鄙视得无穷无尽呀。   “这么说,薛兰思以前说的是真的,她真是妖怪。”   “她是兰花妖。”   林离毛骨悚然,幸亏没被薛兰思诱惑,不然将来生出个孩子,长得是人模人样,脑袋上却顶着一朵兰花,那该有多么杯具。   “黄团团是相思鸟,白开心是土狗。”   林离泪流满面,看住张星君和勾陈:“英雄,求你们不要跟我说你们也是妖怪。”   “合辙我上辈子肯定是坏事做绝,居然掉在了妖怪窝里。我就忒好奇了,他们干嘛不一口把我给吞了。”   无为观众满头黑线,朱红子咳嗽一声:“小师祖,你肯定没有大米饭好吃。”   林离吐血而死。   妈逼,活了半辈子,居然还不如一碗大米饭,活得忒没自尊了。   大伙都看出来了,林离是在用另类的方法消除紧张呢。   无为观中,湖泊畔。   苟退子像是化石一样坐在湖畔,宛如睡着了。   他终于动了,徐徐睁眼,凝望着如镜的湖面!   “有朋自远方来,请。”   湖面忽然荡漾起来,忽然炸开。   一条黑影从湖中蹿出来,伴住狂笑。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苟退子的年关   苟退子云淡风轻的笑,点手虚画半圆!   那无数炸来的宛如子弹般的湖水,悉数给一种无形的力量挡下。   苟退子眼神一动,咦了一声!   “你居然不是妖怪。”   黑影落地一滚,站稳了,一抖身子,甩掉了无数水珠:“好你个苟退子,居然还有这么一手,不枉我亲自出手。”   苟退子沉默半晌,淡淡道:“你的修为,很奇怪。”   黑影狂笑不已:“哈哈哈,苟退子,你要是认得我修炼的法门,那就说不准真的有神仙了。”   “那条一次性护身项链,是你们的杰作。”苟退子的银发在风中激扬不已。   “同道都说苟退子是有道高人,我看你的狡猾才真是得了道。”黑影嗤之以鼻:“你无非就是想套我的话,你觉得我有这么傻吗。”   苟退子无声轻笑:“是你们,而不是你。还用得着套话吗。”   “钱立滔是你们的人,夜鬼王是谁抓住的,用什么手法胁迫的?”   “你们和无为观有深仇,你们是人不是妖。但你们最恨的,是我,最想杀的是我。”   这黑影瞳孔一缩,这位主简直无语了。就这么一丁点的线索,这苟退子都能琢磨出这么多东西,真他妈的神了。   老到苟退子这种程度,大约比老狐狸还要老狐狸了。   “看,我说对了。”苟退子没有看黑影,却好象知道他的反应,耸肩洒脱的笑。   “这么刻骨铭心的仇恨,我猜大约不会是几百年前,少不得就是最近百年以内的事。”苟退子居然很悠闲的扳手指算:“既然是修行者,而不是妖怪。这就比较好推算了,这百年里,被无为观灭门的也不少,少不得有些余孽。”   “如果天相钦不是我亲自灭绝了,我一定认为你们是天相钦的余孽。”   “天相钦一脉十分了得,天才辈出,就是品性不佳。论天资,天相钦的人再自创一门法门,也不出奇。”   “可惜,我能猜到的就是这么多了。”苟退子无比诚恳的凝望黑影:“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哪一脉的余孽?”   “你神经病。”黑影僵了半天,给这老头子的智慧吓住了。这他妈简直就快要成精了吧。   “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苟退子居然像孩子一样噘嘴不满,估计这是被吕老传染的童心:“你们以为能瞒多久,只要继续把无为观当复仇目标,迟早还是会被知晓的。”   “不过,我算过自己,模糊得知年前有一大劫。过了这一劫,就能有横福,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杀得了我。”   “少他妈废话,受死!”黑影受不了。   “等一等!”   苟退子大叫一声,把旁边的桶给拎起来,把无数尾小鱼给放生入湖中,竟有些淡漠生死的洒脱:“去吧,等你们养肥了,再吃你们。”   黑影等了一下,不耐烦的催促:“你好了没有。”   “等一等我老人家嘛。”苟退子无奈的脱去外套,折叠好摆在石板上:“好了。”   黑影正要动手,苟退子又大喊一声:“等一等!”   “你他妈有完没有完,你耍我呀!”黑影气急败坏,动手了。   “现在的年轻人呀,一点耐心都没有,要不得。”   苟退子笑眯眯迎战……   老鬼茫茫然的陷入深层昏迷当中!   他有一种独门秘术,可护住心脉一点气不绝。   在被杀死前,他想到很多,有一种天都塌掉的感觉。   不晓得是不是妖怪和人一样,在死前的思维特别的敏锐。   他在被杀之前,忽然想到了许多以前没想到,甚至没注意到的东西。   也许想虎集团不是宣传的这么纯洁,也许大老板喊的口号从来都只是一个煽动性的口号。   想虎的规矩和口号很多,其中一个规矩就是绝不作奸犯科。想虎的解释是,既然要追求跟人类一样的权力,当然就要遵从人类的道德和法律。   他一直深以为然,也是一直遵从。不过,他忽然想起,想虎这么多的大妖,行踪大多诡秘,那些妖大约早已无数破坏了这些规矩。   就好象这一次,为了超级法宝和仙丹,不是想要谋害林离吗。   规矩是规矩,不过是摆在台面上给他们这些不明真相的小妖看的。   以前没注意到的东西,全都想起来了。   想虎集团的口号和规矩,像冠冕堂皇的泡沫,被温柔的刺破了。被刺破后,露出的是丑恶而狰狞的真面孔。   不论表面工夫做得多好,私底下都是丑恶的。   老鬼突然觉得很好笑,以他这么聪明的人,居然被忽悠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他竟然还把这当做一种信仰。   是的,想虎集团是在努力培养他们这些小妖的信仰。   老鬼的信仰塌了,他绞痛,但却有种反常的轻松。   想虎集团不管做得多漂亮,都改变不了,他们想把兔子改造成食肉动物,把独来独往的老虎改造成群体动物的事实。   陆云霄在某些事当中,似乎在扮演着神秘的角色。   “陆云霄,陆云霄!”   老鬼挣扎呐喊中醒过来,他茫然的看着发光的灯泡,看着黄团团和白开心这两只妖怪。   茫茫然半天:“我死了?没死?”   “你没死。”   林离的笑容就在眼前,他却觉得这堪比恶魔之笑——其实这很滑稽,他还是妖怪呢,恶魔算什么东西。   可他偏偏有这样的感觉。   “小离用仙丹药水救了你。”黄团团温柔的笑。   仙丹!   老鬼茫然,舔舔唇,他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尝到仙丹的滋味?难怪他现在的感觉大不一样,好象比以前强大了许多。   等一等,哥们是妖怪,这位爷是人类,干吗对我这么好。   老鬼茫然的目光移到黄团团和白开心脸上,诡异得很嗫:“你们……”   无为观容得下妖怪?这好比是什么时候老虎改脾性,不吃肉吃草了,这也忒不可思议了。   林离叹了口气:“你好好休息,调养好了我再跟你谈谈陆云霄的事。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黄团团没表情,白开心却看着他流露出一丝遗憾,替他感到遗憾的表情。   老鬼在妖怪中是比较聪明的,因为他很喜欢想,一个很喜欢用脑子的妖怪,肯定比较聪明。   但他相信这一生,最聪明的就是这一次了。   看到白开心的表情,信仰和理想崩塌的他就像是给一道闪电劈得开窍了。直到很久以后,他都对这一次的灵机一动感到振奋无比。   一个仓促的翻身,跪在林离面前,磕头:“老鬼愿意追随林先生!”   “啊。”林离扶住脑门痛苦,老子又不是专门收留妖怪的。还有,请你们说话不要这么文绉绉的,摆明刺激我没文化嘛。   “请林先生务必要收下我长随左右!”   妈逼,你是存心来找刺激的是不是,干嘛不拽古文呢。   林离怒了,没高中毕业就合该给你们妖怪鄙视呀。看这老鬼一脸真诚,他无奈的摆摆手:“你先休息,好了之后再说。”   红叶别墅给搅得狼藉一片,暂时是没法住了。   今晚大伙儿都住在度假村里。   一边往外走,林离一边看几小时前还奄奄一息的白开心,纳闷不已:“你的伤真的好了?”   “没问题!”白开心鼓鼓手臂,裂嘴笑:“吃了仙丹以后,我整个人都比以前帅多了。”   众人狂吐不已,白开心的模样还是老样子,半张脸都是给火焦的样子,亏他这么自得的说帅了。   勾陈婉转的叹了口气,就像是从天际传来的。他走住猫步在白开心面前,晃了晃,指尖还优雅的自恋抚摩一下脸蛋。   两张脸摆在一起,这就是天使和魔鬼的差别呀。   林离忒好奇,为什么勾陈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给别人拖去喂狗。   张星君和勾陈肯定不是妖怪,这是得到了无为观的确认。   既然知道了妖怪的真相,林离逐渐接受了。也就发现,这两位一见面就互相下死手的家伙,没准比妖怪还要神奇神秘。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看不到薛兰思他们的气运了,因为他们是妖怪呀。   关键是,他还看不到张星君和勾陈的气运,这就神奇了。   救回老鬼,肯定不是为了释放王八之气收小弟。林离既不是圣人,也不是孔明,算不到这么多。   主要是好奇朱长子怎么没弄死这家伙,也是想要从他的口中得知关于想虎集团更多的隐秘。   杀死了六只妖怪,要是觉得这就能林离消气,也未免太看得起他的心胸了。   不说别的,光是汪家他反击起来,就是绝无留情的制敌于死地。别说威胁到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想虎集团了,林离把他们一个个生撕了的震怒都有。   他现在不过是压住不爆发火气,等到该爆发的时候,再一次性爆发出来。   “忙了半天,该休息就休息。”   林离冲大伙笑了笑。   苟提子和苟遥子都回观里了。   刚躺下还没有三秒钟,朱红子就像狂暴的飓风一样冲了进来,颤声中夹杂无上怒火!   “小师祖……师父他,他受了重伤。”   斜特!   林离一蹿起来,脸色狂变,拎起那瓶药水就飞奔!   “还等什么,快去救人,希望这药水有效。” 第二百三十二章 重回颠峰的苟退子   苟退子绝计不是重伤二字可以贴切描述。   整张老脸,不知给什么轰得一脸焦黑,还在源源不断的吐血。   不过,即便是这么狼狈了,他依然盘膝端坐,自然而然的有一种得道羽化成仙的气息。   张星君和勾陈这两位神仙比好奇宝宝还要好奇,居然跟着一道来了。   看见这位爷濒临死亡的样,张星君哈哈笑了一声,给无为观众瞪得滴血。这位才不怕,互瞪就是了,怕你眼睛多呀。   勾陈知道张星君在笑什么,差一点忍不住就互掐起来。   无为观是他多年前下凡玩儿的时候信手创下的,从无为观的名字,大抵就能猜到是这位主的手笔了——勾陈的内心是多么的暴力冷血,大伙都知道。可他表面上,的确是极力做到无为的一种境界,想以此来调和暴戾。   张星君是在笑他枉为天庭神仙,却连自家的多代弟子都救不了,要眼睁睁看着这位死去。   其实也可以说是坐化,说成仙,那就太离谱了。   成仙,别逗了,苟退子再修炼百八十年都够不上成仙的边呢。   无为观本来就是他游戏人间的时候,纯属恶趣味折腾出来的。光看看,无为观的辈分全是动物就知道了这位大仙的恶趣味多么无聊了。   无为观一脉就是死绝了,勾陈也绝计不在乎。还别说,他就是这么冷血。   不过,给张星君这么一嘲笑,他多少有点恼羞成怒。妈逼,要死也不死远一点,死都要把老子拖下水……   勾陈也不急了,反正林离会出手不是。   苟退子就端坐在无为观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快要死了的他,还是这么的一脸微笑:“红子,可惜为师没有给你留下收徒和游历的时间。”   苟退子在这边絮叨半天,说这说那,一边口流鲜血。   这画面老实说很是煽情,不过,林离大抵是没有这想法。药水连妖怪都救得活,没理由连这位都救不了。   “给你爸妈留一份,其他的都给他。”勾陈说。   然后,无为观众人尴尬而郁闷的看见林离以暴力的方式,直接把药水灌入罗嗦交代后事的苟退子嘴巴里!   “少说这么多,还没到死的时候呢。我没答应,阎王也不敢收你。”   苟退子咋咋嘴巴:“仙丹化的药水。嘿,想不到我老头子居然还有机会品尝仙丹的滋味,可惜浪费了。”   “小师祖,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这一次怕是过不去了。”苟退子平静的笑:“我有预感,这一次恐怕是真的难过了。”   俗话说医人不自医,算人不能算自己,大抵就是这么回事。   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算命的能力到一定程度,少不得对自己的未来有些模糊的预感。   苟退子就预感,自家这次多半是挨不过去的。本来都这把年纪了,又这么重的伤,要这都还能活下来。   靠,这还有天理吗。   有没有天理不好说,反正气运肯定是掌握在林离手里。   仙丹的作用还是有的,苟退子调养了半天,伤势真是好了许多。他皱了皱眉:“不对,这药水好象是把我以前的伤给治好了。”   那都是以前万里追杀天相钦的时候留下来的旧伤了,仙丹的作用的确是不可小看。   可说穿了,也架不住年纪到了,规律本来就是这样,要想打破规律,就得顺着来。   无为观众眼巴巴的看着林离,又看着苟退子。   不管怎么说,苟退子都是无为观的主心骨,一旦死了,说不得混乱一阵也是有的。   勾陈隐蔽的送了张星君一条中指,走过去拽着苟遥子过去,指着苟退子的后脑勺:“运你的法力,我指哪里,你就打哪里。”   苟遥子怒视勾陈,又觉得这位好象没有恶意。   苟遥子紧张得豆大汗住滚下,按勾陈所指的地方,连续拍了六六三十六个位置。   勾陈好歹是开山祖师爷,传的法门善战,不善别的,其实很合理。   最主要的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修炼法门的优点和缺点。他没了法力虽然不至于一眼就能看穿这苟退子的旧伤,仔细端详还是能发现的。   勾陈知道这位徒孙的徒孙级老头肯定死不了,别把林离当不存在。   既然死不了,就趁仙丹效果,把这位的旧伤一块消除了。这样,就额外多了一个超级战斗力,把他勾陈绝世容颜打伤的混帐们,就让他的徒孙的徒孙……的徒孙来替他报仇吧。   药效是需要一些时间的,众人都紧张的看着苟老头。   等了半天,苟遥子完成了,一屁股跌在地板上,累得脸色发青。   不过,这么一拍两拍下来,苟退子的脸色竟是红润了许多。   “该你了!”勾陈看了林离一眼。   看得林离发毛,总觉得勾陈好象知道什么关于他的秘密。   林离敢来救人,自是成竹在胸。   药水能不能救,那是一码事。再不济,他还有气运图嘛。   其实也真亏得苟退子是人类,要是妖怪,仙丹药水都救不了,林离也没辙——气运图还没开发到这一步的功能呢。   看苟退子的气运是一件蛮辛苦的事,这位的修为太高深了。少不得多耗了一些精神力才看得明白,也是亏得苟退子受伤外加没阻挡。   苟退子的寿运已然是跌落到负四百多了,时运更是狂坠负四百多。   再坏,也架不住林离这会儿是气运大富豪,十多万的气运,没有他救不活的人。   以每十岁为单位,从八十到八十九岁之间,负四百大约需要一万二千度左右。   苟退子九十多岁,额外要多耗一倍。   比预期的要多了一点点,大约一次性转移了近三万度气运,终于逆转了苟退子寿运。   当然,气运图这玩意也是遵从规律的。想为百岁老人续命,那就是另一个更高的门槛了。   气运图续命本质上就是召动天地元气,温和的塞入人家体内洗练身体,令身体恢复一定元气。不过,这元气随着年纪越大而消耗得越庞大。   林离续命,普通人肯定没明确的感觉。   可苟退子是什么人,怎么会连身体中的反常都察觉不出来。   很快,他的脸上的红光越来越盛,清晰的察觉到天地元气涌入体内。越来越多,越来越庞大,他觉得自个就好象给天地元气撑起来的气球,快给撑爆了。   连忙哇哇大叫:“小师祖,够了,够了。”   林离这是把寿运改为正数的同时,心想反正这十多万气运是白拣的,不如帮多一点。   就这么着,还额外的多加塞了三万。   难怪会令苟退子有爆炸的感觉,陆续塞入六万的气运之后。苟退子的寿运,竟然已然是从负四百到了正四百多,眼看就要突破五百了——负五百会死,正五百大约会有神奇的事发生。   张星君在一旁泪流满面,妈的,本来气运图是我的呢。我就不信夺不回来,等有了法力,怎么着也得试试,在不伤到林离的情况夺回来。   无为观众人目瞪口呆,看着苟退子脸色快速红润,快速的中气十足。   合辙小师祖真有这么神奇的一面呀,光是这续命能力,我靠太牛叉了。   看着林离的眼神中,竟是充满了崇拜。   林离腼腆的笑了:“不好搞个人崇拜嘛。”   说是这么说来缓和气氛,其实他心里充满了成就感。   是哦,朱红子和朱长子是跟林离最久的,知道得最清楚的。忽然间,他们觉得自己悟了,激动了。   祖师爷一定是知道无为观除了战斗就不善长别的,不适合时代发展了。所以特别让小师祖下来弥补无为观的缺陷呢。   祖师爷在天有灵呀,为了咱们无为观可是费尽苦心了。   绝对是巧合,偏偏真是说不出的天衣无缝的巧合。   林离没修为,怎么除妖,怎么和同道战斗。这是无为观擅长的。   可无为观肯定不擅长命学之类的,偏偏这方面,又正好是林离的绝对优势。   林离和无为观的两下合作互补,还真有些巧合得完美。   无为观众道都隐隐想歪了,绝对想歪了。他们把祖师爷看得太美好了,剥了勾陈那层温文无为的外壳,就能发现他的残暴无情。   不过,很多时候无知都是一种福分来者。   无为观众人隐隐感到,无为观再度崛起的机遇来了。   苟遥子等人各怀欣喜,忽然间咦了一声,抬头看着苟退子,吃惊色变不已:“这气息怎么会这么强大!”   苟退子多年潜心修行治疗旧伤,伤是没见好多少,修为反而堪称天下一等一了。碍于伤势,只有一阵爆发力,缺乏真正的战斗力。   可这会儿,他的旧伤给勾陈指点,加上药水和气运,顿令他的身体隐隐回春到最颠峰时。加上这么多年来潜心修炼的修为,那当真已经是达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程度。   勾陈这贱人的算计没错,苟退子只要恢复回来,就是一个超级高手。   苟遥子等全数骇然不已,苟遥子已然是无为观第二高手了。可苟退子此时在气运等作用下,令身体重回颠峰(那是天地元气在撑住,消耗得快,衰败的也会极快),修为之高,甚至比得上苟遥子还高出一倍有余。   苟退子沉住气调养半天,修炼半天,气息已然越来越是回归颠峰。   猛的一睁眼,他居然傻乐:“嘿嘿,多谢小师祖,想不到真有横福,多活两年呀。”   这么庞大的气运塞入体内,也不过增寿两年,可见年纪越大,越难续命。 第二百三十三章 人和妖的孩子,是人妖?还是妖人?   一转眼,几天过去了。   一怒反转东湖,没有给林离造成什么波澜。反而是在东湖知情者当中,引得一些震撼余波未了。   有心人注意到林离,几天下来,趁住年关前来造访的人倒是络绎不绝。   起初来些什么局长啊处长呀,富豪呀之类的,林爸爸和林妈妈还颇有一点受宠若惊,热情而拘谨的接待这么一番。   等到来的人多了,见得也多了,林妈妈就开始暴走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还要不要过年了。”   林妈妈暴走很恐怖,反正林离只有落荒而逃的命。   好在有钱好办事,家里的狼藉很快就给清洁妥当。新的家具电器,源源不断的送来。   林妈妈有了忙碌的活,才终于消停。   林离这几天是难得的悠闲——仔细回想,好象自从得到气运图以后,他基本就没什么好日子过。   这几天的悠然,就愈发的显得难得。   一边偶尔的和零星的老同学私下坐坐聊聊,一边到处溜达,一边揪住薛兰思等发狂追问。   “地球有多少妖怪?妖怪有没有实力划分?”   类似的问题,还是可以接受回答的。   比较纠结的是以下的某些问题:   “妖怪吃大米饭还是吃面食?妖怪结婚吗?会不会去民政局领结婚证?人和妖怪生出来的,是妖人还是人妖?一头猪和和一头老鼠结婚,生出来的会是老鼠还是猪?”   令四只妖怪彻底崩溃的问题还在后面。   “妖怪吃不吃辣椒,不吃饭啃泥巴能活吗。妖怪会不会上网,上网会不会说自己是妖怪。妖怪穿不穿衣服,穿不穿鞋子,有没有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妖怪念不念书,被老师体罚,会不会把鞭子给吃了。”   脾性好如黄团团,都在林离的古怪问题中华丽的败退了。躲到墙角画圈圈,外加泪流满面,这都是些什么鬼问题呢。   林离当然不是这么无聊加好奇的人,实际上比较淡泊的人,往往也都属于不怎么好奇八卦的人。   问这么多瞎问题,用林离的话来说,就是纯属学术探讨——勾陈呸他一脸狗屎,就高中没毕业的水平,还学术探讨呢。   林离问这么多,倒是真有些好奇。以前不知道妖怪的真相,那也就算了,知道了,当然要知道多一点。   尤其危害到林爸爸和林妈妈的那群人,正是最大的妖怪集团。   林离甚至差一点忍不住跟林爸爸说了,必须承认,林妈妈肯定没有这样的承受力,但林爸爸肯定没问题,心理素质那叫顶尖呀。   考虑到这也忒刺激了,暂时决定不急着跟林爸爸说真相。   反而是妖怪和道士们哀伤不已,有没有搞错,林离这么快就能接受妖怪的真相了,甚至不怕妖怪。   林离也忒伤做妖的自尊了。   跟着林妈妈的指挥棒折腾了几天,腊月二十九,众人浩浩荡荡的赶去无为观。   无为观年前和年后都有一次观门大聚,作为无为观的小师祖,得了这么多的照顾,林离不好意思不去——当然,无为观肯定没敢说“林离是祖师爷的孙子托生”这码事。   说?有胆丫就说呀。信不信暴走的林妈妈敢拎着教鞭万里追杀无为观上上下下。   四只妖怪很哀伤的缩在红叶别墅,这一次没他们的份。   无为观肯容忍他们就不错了,还指望去无为观,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就算薛兰思成了林离的老婆,也别指望能亲自进无为观。妖怪就是妖怪,我不歧视你们,但也别指望和我们套什么交情。   无为观比较偏远一些,距离市区大约二十公里。额外还得步行半小时,才能抵达地头。   偏偏东湖这地,在年前永远都是阴雨不断,众家属深一脚浅一脚,走到的时候差不多两脚全是黄泥巴了。   不过,一旦进了无为观的地界,就会有一种豁然大开的滋味。   也不知无为观是怎么着,居然在群山当中搜索到这么一块风景极美的福地。   不明真相的林妈妈看着无为观很低调的几栋建筑吃惊:“这就是无为观?”   林爸爸关切的是另外一件事,他匝舌道:“大前天,你给我和你妈喝的是什么药水?怎么这几天我和你妈的头发都变黑了,身体也渐渐变好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是普通人,共享了仙丹药水十分之一的分量。加上林离拼命的给爸妈转移气运——把二老的寿运和气运都改为正一千。   这么短短几天下来,林爸爸和林妈妈的身体,那是真正的一夜年纪了快十岁呢。   本来林爸爸和林妈妈因为操劳过度,在流言蜚语中心理压力大,都额外显得老了许多,甚至连头发都有些灰白了。   给林离这么悄悄的改运和喝药水以后,不过三天的工夫,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不到四十岁,年轻下来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事。   林离嘿嘿一笑,含糊其词就糊弄过去了。   他心里多少有点遗憾,要是林妈妈和林妈妈肯和他去北海,那就能时刻关注到爸妈的气运和寿运了。这样就不会产生意外。   想起爸妈,林离就想起三天前那桩事,恶从胆边生,无声冷笑一下。   不管是跃虎还是想虎,你给老子等住。等老子陪爸妈过完年,再来把你们一窝端了。   这事儿还没完呢。   要不是因为快过年了,要不是因为一年难得陪爸妈这么一次,林离不想错过。早就带着无为观杀去海角省了。   天大地大,大不过陪爸妈。   林爸爸和林妈妈的辈份令无为观上下都已然接受,只是那些家属们有些尴尬。还是林爸爸说了:“各交各的,各算各的。”   来的都是无为观弟子们的直系亲属,当中不无结婚的。   令林离吃惊的是,苟遥子这块冰,居然也有老婆孩子。无为观倒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无为观的弟子不多,加上直系亲属,却也使得观门热闹起来。   说是观门大聚,其实没这么严肃,来的也不完整。   记名弟子大多都没有来,费一夕就没来,做生意的王连汉倒是暴露了也不要紧,跟无为观扯上关系也没所谓,所以他来了。   年前和后年的大聚,主要是让大伙像一家人一样聚一聚,顺便拜拜祖师爷什么的。   亲属们都在一边说说笑笑的,林离这边已经被请了过去,在大堂中领衔参拜祖师爷。   参拜完毕,精神百倍的苟退子亲自向林离解说了一番无为观的历史等等。   林离看着这堂屋正中的画,画上的人很陌生。看到这画上祖师爷的眼神,他觉得有些熟悉,很像勾陈暴走时的眼神呀。   无为观的大多数规矩都比较传统,但也有一些规矩比较与时俱进了。   朱红子有一个非常口爱(非笔误)的女儿,粉雕玉琢似的,一点都不怕生,看见林离就伸手要抱抱!   林离乐得合不拢嘴,抱住这四五岁的小姑娘,蹂躏了她的脸蛋一下:“对了,本观怎么只有这么一点人,我是说亲属?以前其他辈的亲属呢?”   难怪他意外,按说这么多年下来,无为观纵然每一代撑死只有九大弟子,可多年积攒,按说亲属应该满天下了。   朱红子看着女儿就眉开眼笑:“没有,每一代的弟子过世,亲属就和本观没有关系了。”   其实也不是朱红子这么说的,无为观肯定没有这么无情,不过,如果每一代弟子的亲属都要照顾下去,估计无为观连修行的时间都没有了。   所以,无为观的规矩是,每一位弟子过世,无为观就会给其指定的直系亲属三个承诺的机会——多年前的传统是只有嫡传弟子的亲属才有三个承诺,不过,与时俱进的平等,令无为观改变了传统,不管是记名还是俗家,都有三个承诺。   也就是说,每一代弟子活着的时候,无为观会照顾其亲属。但弟子一旦过世,除了三个承诺,就再不发生别的关系。   无为观这个规矩,算是比较无情,但也是比较有情。至少,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规矩。   以无为观的实力,三个承诺,足以令每一代弟子的直系亲属都能很好的过下去了。   说了一会,周定中老脸泛白的走过来为以前的事道歉。   林离还真忘了,自然就没再追究。   第二代俗家,是周定中、盛宁以及霍自。其中,盛宁是个三十余岁的少妇。   朱红子微微一笑:“年后,定中继续留在观中修炼心性,霍自和盛宁将随小师祖一道去北海,加入谶言。”   林离当然高兴,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整天在谶言坐镇了。   至于朱红子,铁定是要趁住苟退子还在,赶紧在外面多经历一些,顺便收徒弟。   无为观只有观主才可以收徒,不过,往往教弟子的,却是其他人。   说着说着,苟退子冲林离招手笑:“小师祖,我们去爬山。”   林离和苟退子走在最前面,其他弟子依次跟住,一道爬上山去。   一边走,一边说的话题却令后面的弟子们毛骨悚然。 八!零!电 !子! 书 !w!w !w!!t !x !t ! 0! 2! . !c!o!m   “你当真决定年后就端平想虎。”苟退子相当认可林离的气魄。   “那是一定的,不然他们老是搞事,我烦得很。”林离笑了笑,笑藏杀机。   “也该,本观沉寂多年,也该打一打,一仗打出几十年的威风。”苟退子叹了口气:“想是这么想,可惜不可能实现。”   林离不解。   他解释:“我死后,别人肯定会来找麻烦。”   林离更加不解,那为什么要树敌?   “红子别的都好,就是缺点大气魄。先给他树敌,等我死了,外面的压力会让他成长。”苟退子神秘一笑:“到时,还得小师祖多照看一番。”   林离失笑。   “初三吧,大年初三,打垮想虎。” 第二百三十四章 拔毛的星军,杀鱼的勾陈   走的时候,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已是了然于心。   许多事交织在一块,简直就是乱麻一团。   凡事都架不住认真,只要认真思索,大约就没有理不顺的。   一次性护身法器、陆云霄、钱立滔、想虎等等,看来各不相干,其实未必没有根源。   苟退子检查过一次性法器,手法极为复杂,似融合了各家之长,甚至隐隐有些无为观的影子在里头。   苟退子活了九十多年,他基本活得跟妖孽差不多了,能推测的几乎都已然被他推测出来了。   走的时候,林离就一直在琢磨苟退子跟他说的东西。   他这边发生的事,和无为观这边的综合起来,总结的东西并不是那么简单。   几天前袭击苟退子的是一位善战高手,大约六十来岁,苟退子竟然也没能认出对方的修行法门。架不住苟遥子有经验,两下一对,就察知,钱立滔的法门和这偷袭者的法门有七八成相似。   苟退子对偷袭者的评价很高,在同道之间的实战中,大约和朱红子差不多。   事实上,朱红子是天才,修为不光是二代弟子当中的第一号,还不比潜心修行的苟遥子差多少。   那偷袭者的修为大约略胜朱红子一线,实战能力在同道间绝对是数一数二,但还是不如无为观。   偷袭者能重伤苟退子,自然是因为苟退子的旧伤,才一举得手。可也给苟退子爆发击毙。   看来许多事似乎没有瓜葛,实际上却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和老鬼的供词两下对照,陆云霄成了一个极为关键的角色。   想虎的行动是陆云霄指挥策划,袁行初等看准林离等不在家的时候,才出手盗窃得手。   然后,才引爆了反转东湖的事件。   无为观抽干人手为小师祖报仇,才给了偷袭者绝佳的偷袭机会。   当初北海绑架林离一事当中,也是陆云霄居中指挥,才有钱立滔和夜鬼王的意外出现。这一次,又出现了。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说不准了。   陆云霄是不是已预料了林离的反应和无为观的动作,才故意留下老鬼为首的一票小妖吸引无为观倾巢而出,创造击杀苟退子的机会?   不管是不是事实,陆云霄都洗不掉嫌疑了。   如果是,陆云霄在钱立滔所在的修行组织?或道门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在想虎集团,又是什么角色,为什么得到想虎大老板的如此信任——袁行初是想虎大老板拣来养大修炼成妖的,忠心耿耿,居然还不如陆云霄的信任。   一次性法器是从卢正气身上夺来的,如无意外,肯定是陆云霄给的。   这件一次性法器很可能是钱立滔所在组织的产物,从法器的制造手法加上熟悉而陌生的修行法门。很容易就可以断定,这个组织或道门很可能有真正的天才,搜罗了各家各派的法门自创了新的修行法门。   之所以得出这般结论,很显然就是因为钱立滔当初莫名其妙差点惨死在林离的气运图被动防御下——苟遥子都看得出,对方的修行法门一定有重大缺陷。   如果是传承多年的道门,法门基本不会有这样的重大缺陷。除非是自创不久。   从种种迹象,还可以推断得出结论,该组织或道门的人数并不多——废话,如果多的话,当初钱立滔就不是一个人出手了,偷袭者也不会一个人出手。   总结到这,该得出的结论都已得出了。   这是一个藏在暗中,对无为观怀有深仇大恨的组织和道门,人少,但每一个修为和实战都极了得。对方不知从何出搜刮大批各家各派的法门,修行法门存在重大缺陷,行事鬼祟,习惯行走黑暗中,用见不得光的阴谋来做事。   光是这些推论,就令林离瞠目结舌了——他还是很难想象,从这么极为有限的线索当中,也能得出这么多实际的东西。   苟退子很详细的向询问了林离的“算命”能力。   要是换做以前,林离说的肯定不会太详细。可经过了以前这么多,又有这次反转东湖事件的无条件支持,林离看到了无为观的真正的无条件支持,打从心里已经把自己和无为观当做一家人了。   既然问起,他保留了气运图的秘密,其他的基本大致改换了一个说法详细的描述了一番。   当时苟退子的表情很好笑,就好象看见天仙下凡一样。   不必描述苟退子的震撼了,林离的“算命”能力和他所知道的命学,其实还是存在细微的差别。   最重要的是,林离施展这些本领没有什么障碍和难处,甚至续命都是这么的简单,甚至是百分百的成功。   苟退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算命这东西的路数比较庞大,但能做到像林离这样的,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真要细细的计较起来,肯定比其他真正的算命有强悍许多的优点。   苟退子的震撼就没必要多说了,坦白的说,饶是云淡风轻的他,当时都不禁动了把无为观的势力全面扩展到红尘当中的冲动——小师祖的算命本领实在太恐怖了,只要用对了,无为观甚至有机会取代京鉴天呢。   其他不提,光是续命,就是天下一等一的能耐了。   到底苟退子还是打消了,他不想葬送无为观几百年的传承。   林离一回到红叶别墅,就差点敲锣打鼓:“开会了,开会了。”   林爸爸满头黑线,自家孩子他当然是再了解不过了。林离肯定不笨,甚至很聪明,可他的聪明绝计不会用在心机上。   所以他给儿子的建议就是,遇到事情,就找可靠的人商量,让别人为他出谋划策。尤其是多问勾陈——林爸爸和林离都似乎对事物有独特的洞察力,总能直指本质。   他们都看出勾陈这贱人虽然贱到极点,懒散到极点,可这人绝对是聪明绝顶——这是事实,可奈何不住勾陈这厮成天犯懒,不想参合人间的没品事。   开会就开会吧。咱也玩民主集中制,各位出谋划策是民主,决定权肯定是在咱手上。   林离知道轻重,没提和苟退子的交谈。   说是开会,其实就是在胡说八道,各玩各的。比如勾陈就在细心的修指甲,比如张星君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掌机亢奋的玩游戏。   大眼瞪小眼。   林离气急败坏:“你们干什么呢,诶诶,注意一点影响,端正态度。”   绞了半天,林离忘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无奈之极,只好交代四位妖怪赶紧把药水效果给消化了。   年初三的大行动,这几只妖怪得药水的效果,修为都大幅提高,会是重要的助力。   到时候,主力仍然是无为观,尤其是重回颠峰的苟退子,更是大杀器级。   林离琢磨着,怎么自己收留了这么多妖怪,合辙就像是网罗了大批的打手——难道自己这么有黑帮情结?   和这帮没品的家伙实在谈不出什么成效。   其实还是林爸爸说的,不管是谁偷的,肯定是为了U盘,就是那个装满卢正气犯罪证据的U盘。   卢正气不甘心就这么退出权力舞台,却不知道,这一次把林离给得罪得狠了。   快过年了,林离暂时无所谓。   有什么事,过完了,咱再一一秋后算帐。   必须要提及的是,这几天来拜访的人不少。今天去无为观的时候,有一个叫席绪的人来过。   前两天,葛德菩来过,罗小磊的老子也来过。   经过这几天的事,无疑都证实了林离在东湖甚至更多地方有着庞大势力的事。   葛德菩言谈中不无渴望市委书记宝座的意思,罗小磊的老子倒是没暗示这,纯粹是来拉拉交情的。   这么一谈,林离反而心中一动,有些打算。   甭管发生了多少事,年三十终于还是在一夜酣睡后到来了。   林离哇哇大叫给林妈妈拎去厨房洗菜。   说是去洗菜,其实林妈妈疼他,也没真的要他做些什么。实际上,她是知道年后儿子就要去北海了,想多看看儿子而已。   林离都给拎去厨房洗菜了,其他人又怎么好意思装大爷。   丫装呀,继续装大爷呀。别以为你明年就不在这儿过年了。   薛兰思在林妈妈面前露怯了,她和厨房大约是天生有仇,完全不会摆弄。看着她狼狈的样,林妈妈叹了口气,看着熟练的黄团团眼睛一亮。   怎么薛兰思有种危机感!   林离才不跟勾陈和张星君客气,把这两个装大爷的家伙拎到厨房:“少废话,快干!”   然后,在天庭打横走路的太阳星君张老爷,悲哀的坐在小马扎上拔鸡毛,一边拔,一边怀念天庭神仙给自己揍得鸡飞狗跳的画面……   什么?他想了鸡毛这个字?他恨这玩意。   勾陈悲壮的把双手伸进盆里,好象盆里的不是水,而是硫酸。   他的任务是洗海带杀鱼等等……   可怜他这双保养得比女人还要女人的手,居然堕落到要杀鱼的地步。   他相信,这一定是嫉妒,赤裸裸的嫉妒他的完美。   天呀,张星君和勾陈灰溜溜的,唯一的盼望就是天庭的人千万不要看见这一幕。   他们注定要失望的!   天庭不但在看,而且还是数量庞大无比的神仙在大殿中一起欣赏!   天庭众多的神仙。发出了山呼海啸的呐喊声:“耶,玉帝万岁!伟光正的玉帝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为大伙报仇了。”   研究院的伙计不知啥时候研究出了天庭版的录象设备,把这画面给录下!   小样,等你们回了天庭再横!   再横,老子就拎这录象出来,寒碜死你们。   有人甚至觉得只有林离才治得了这二位属螃蟹的家伙,悄悄进言:“玉帝,不如把这个林离一块召上天庭,专门对付这两个混球!”   “胡说,凡人怎可为仙!”玉帝色厉内荏,气急败坏,老脸通红。   太白分明看见提及林离的时候,玉帝炸毛流虚汗…… 第二百三十五章 大年夜   勾陈泪奔……   “我的双手肌肤是这么的完美,却给毁了。”   张星君忧郁的靠在窗前,一口气把一支香烟吸得就剩烟嘴,伤心的哆嗦着耳朵。   想他以前要拔都是拔猴毛,怎想到有一天折堕到拔鸡毛!   林妈妈悄悄的指指点点勾陈对儿子说:“什么时候讨个媳妇回来?兰思就不错。对了,不许你学他。”   “学他,学他什么?”林离纳闷。   林妈妈脸红了,林爸爸有默契的补充:“你妈的意思是,不要搞同性恋!”   “啊!”   林离傻眼,太崇拜妈妈了。林妈妈的思维实在是太天马行空,太有创意了。   幸亏勾陈泪奔回房了,不然听到这话,估计会满地打滚要死要活。   全城到处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   林爸爸觉得儿子长大了,手把手的教了他一些过年的传统,烧了香和纸。   然后拎住一大串鞭炮跑出去,点燃了,捂住耳朵跑回来。   在祖宗神位前磕了几个头,林离一边磕头一边琢磨,气运图好象是祖宗的祖宗的祖宗给他弄来的——那是一个梦,林离姑且当它是真的。   默默的,他还是前所未有的虔诚磕头,感激祖宗送给他的气运图,改变了他的生活。   祖宗呀祖宗,我不是很聪明,不是很有本领,也不是很有性格。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气运图给我,而不是给我爸,但我真的特别感激你们呢。   我对现在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嗯呢,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什么时候,能让我再见纪从从一次呢。   玉帝在天庭收到了,暴跳如雷的一把将一个玉如意砸得粉碎,破口大骂:“休想,你个贪心的小东西!”   林爸爸和林妈妈小有点激动,今年他们的儿子终于出息了,还有这么多的好朋友。   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了。   不过,天下父母在任何一个阶段都能挖掘出对孩子的每一阶段的担心。   比如林离是出息了,林爸爸和林妈妈却还在向祖宗虔诚祈祷,希望儿子能尽快领媳妇回家。   林爸爸求一个儿媳妇,林妈妈求一个,一加一等于二……   经过琐碎而温馨的传统步骤,年夜饭开饭了。   很传统的年夜饭,基本传统得有点没味道,满桌都是大鱼大肉。   不过,年夜饭吃的主要是个家人团聚的气氛。   林爸爸和林妈妈早几天就问了这几位来路不明的家伙,几个家伙很统一的编造了一个没有亲人的谎言。   把林爸爸和林妈妈哄得心软,这会儿倒是拼命喊大伙吃菜。   林离给爸妈夹菜,爸妈心里的欢喜快要溢出了。   儿子终于懂事是大人了呢。   哪怕只是夹菜的一个小小动作,其实给爸妈带去的快乐也是这么大。   永远不要忘了,做一个孝顺的孩子,不是买什么贵重东西给爸妈。   是给爸妈夹菜盛饭。   也许一年,你只有这么一次回家。回这么一次家,不该连夹菜盛饭都这么吝啬,至少这是一种安慰。   如果你在吃,或即将吃年夜饭,给爸妈夹菜盛饭吧。   东湖是偏西南一带,饺子什么的倒是没准备,不过,一些该有的传统大多数还是遵从着。   东湖的食物偏辣,吃得众人是吭哧吭哧直吐舌头。不过,却是辣得很过瘾。   吃完这顿温馨无比的年夜饭,收拾的收拾,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   一块儿聚住守岁。   快到零点的时候,张星君亢奋无比的冲去抱出几大箱烟花。   众人不管年纪大小,一块冲出去,拿着烟花就放。   天空给无数的烟花照耀得五颜六色,宛如一个五光十色的魔幻之城。   欢乐的烟花带着人们对新一年的冀望冲上天空,释放出喜悦和幸福。   新的一年在全城的鞭炮齐鸣中来了。   放完了鞭炮,众人才依依不舍的进了屋里。   林爸爸和林妈妈再坐了一会,就去准备了消夜,吃了消夜,就去睡了。   剩下众人蹲住,打了一会麻将,勾陈就被赶跑了——这家伙太不地道了,大过年的,第一把就敢天胡。   还是张星君梗直呀,输得是面不改色,伸住脖子顶住输,这该有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呀。   尤其是人家说白了,千万不要放三条,清一色叫牌了呢。   看看张星君多厚道,毫不犹豫的就把三条冲出来,摆明就是一副“老子就不信你是清一色叫牌了”。   勾陈去和老鬼他们打斗地主,一会的工夫,就给众人追着暴锤一顿——这狗日的东西,居然连续三把让人家连一张牌都没能出,还丢出三个炸弹。   忒不要脸了,大过年的,好意思这么赢人家吗。   再过了一会,满脸我已经天下无敌的勾陈无聊了,按奈不住,围着麻将桌兜了几大圈。   这里指点一下,哪里指点一下。   本来挺和谐的一圈牌,愣是给这厮指点成了四家大牌。   连续几把,四家都在指点下做成了大牌,要么是张星君点炮,要么是林离点炮。   勾陈好象真不知道什么叫做众怒难犯。   有你这么指点的吗。   林离吃不住了,这么把把放大牌,输得钱倒不对,主要是憋屈得很——勾陈这家伙摆明想把他挤下牌桌。   他悲愤的把牌一丢:“好,你狠,你来。”   笑着走出去溜达几步,呼吸了一下充满硝烟的空气,感觉到过年的滋味。   走在湖边坐下,天寒地冻,他心里却是暖暖的。   他的生活,是真的变好了许多倍呢。   一具温热的丰腴娇躯从身后抱住他,薛兰思幽怨的轻轻说:“别动,让我这么抱住,好吗。”   薛兰思就半跪着抱住林离,静静的看着湖光。   不知过了多久,看着林离的侧面,她的心忽然砰砰的跳起来。   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儿就是这么激烈的跳着,在夜中,竟是这么的扎耳。   她忽然想起了小青,心湖当中荡起酸味满怀。   但今晚林离是她的呢。   她释怀一笑,这么广阔的天地,竟是只有她和林离一块呢。   她对自己说,要努力哦,不然输给情敌呢。   我才不喜欢你呢。   好吧,其实有一丁点的喜欢。主要还是为了仙丹和安全呢。   她这么想,却有一种激情和冲动促使她做出了一件意外的事。   她的动作很突然,甚至是突袭。   林离给她封住嘴唇,睁大眼睛满是惊恐!   她怒了,你惊恐什么劲呢,是你占了我的便宜呢。   她的脸忽然发烧了,是这么的烫,这么的火热。以至于,这火热的滋味,迅速蔓延到全身,令她全身都无比的滚烫,像一团火。   林离,你真是讨厌东西,人家哪里不如小青了,非要人家主动呢。   林离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心砰砰直跳。   直到自己给薛兰思压在草地上,才觉不对。   不合理呀,咱才是男的,这忒不科学了。   好吧,必须承认林离有一点点的花心了。   说穿了,薛兰思的魅力,真的很难抵挡,加上一点点花心,就是干柴烈火了。   薛兰思瘫软在草地上,被林离吻得思绪都空白了,只有一波波的电流和酥麻冲击她的心尖。   “不行,我有小青了。”   林离及时的想起了小青,也及时的跳出了这感情的泥潭。   薛兰思鼻子酸酸的,眼睛也是酸酸的,都这时候了,她还是不如小青吗:“抱住我好吗。”   “你是妖,我是人。”林离忽然有些沉重,他承认在美色面前,他的抵抗力不如以前强大了。   薛兰思温柔的白他一眼:“这有什么呢,你怕我们在一起会生出小妖怪吗,不会的。”   嗯呢,林离挠头:“我是有点喜欢你,可小青……我有小青了。”   大约是你喜欢小青多一点,喜欢我少一点。   薛兰思的心忽然一阵阵的绞痛,躺在林离的臂弯中,看着林离的脸,这是一张越看越耐看,越成熟越帅气的脸。   她忽然把一直酝酿在心底的话冲动下抖了出来!   “大不了,人家做小的就是了。”   “人家这么喜欢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别的人家才不在乎呢。”   喜欢?不喜欢?   为了仙丹和安全?喜欢?   薛兰思深情的凝视林离,她觉得自家的演技实在太完美了。   “啊!”林离傻了:“那我不是成了包二奶的混蛋了!”   薛兰思靠在林离胳膊上,细声说:“不一样呀,我和小青都喜欢你呢。”   “反正你看不起妖怪,歧视妖怪,人家做小的就做小的咯。”   事关种族歧视,林离连忙澄清:“绝对没有。”   “就是,就是感觉好怪。”林离挠头的动作实在太朴实太乡土了。   要是和薛兰思在一块生了孩子,是人妖,还是妖人?   不对呀。林离揪住自家耳朵,终于反应过来,怎么想得这么远了。   他垂头丧气。   男人有钱有权就变坏。   他好象证明了这件事。   因为他刚发现,自己对薛兰思的提议居然动心了。   他的思绪天马行空,立刻就想起了纪从从。   万一纪从从有一天回来了,要重新和他一起。他能拒绝吗?   二奶、三奶、四奶……   想一想就寒战连连。   薛兰思哀怨:“你要是不要我,我宁可死了。”   林离纠结了,茫然了。 第二百三十六章 林氏宗会   不晓得别的地方是什么传统。   东湖这边的传统是,初一初二都是亲人团聚日,不拜年不出门。不出门现在是不太可能了,但不拜年还是执行下来了。   东湖这边的传统是把家庭或家族看得比较重,特地连初二都留下来作为家人团聚的日子。   所以,这直接造就了东湖地区的风俗和特点,不论大人还是孩子都比较恋家。林离就是一个典型。   至于说拜年,大抵都是从初三开始到初七结束。这边的风俗是三出门五回门,七不出门八不归家这风俗倒不是专指春节,而是指每一个月都是如此。   初一是自家人一块儿团团圆圆,初二大抵是留给家族的团聚时间。直到初三,才会出门去拜年,亲戚家的拜年大抵都是在初三到初五之间,朋友间的拜年大抵都是在初六。   首先是家庭,才是亲戚,再然后才是朋友。   可见东湖这边把家庭看得是多么的重要,是摆在首位的。   所以,东湖这边的宗族势力一直以来都是比较剽悍齐心的。哪怕是这些年来,受到新时代的冲击,也没法动摇这种千百年来的传统。   大约东湖地理比较偏僻,传统在历年来受到的冲击较少。就是当年文革期间,东湖也是动乱最轻微的,红卫兵们再剽悍,面对一个宗族成百上千的人马,那也要被群殴。   即使东湖经济搞上去了,气氛比较开放了,许多传统还是固执的存在。   年轻人再反叛也没奈何,丫要是敢反抗,哪怕是最慈祥的父母,也会暴走变得剽悍。这全都是血泪一般的教训呀。   想当年,林离还小的时候死活不肯参加家族大聚,给林爸爸按住狂抽一顿,林妈妈在一边哭得眼泪哗哗都没敢劝。   今天是初二。   一溜名车在高速上行驶。   “能不能不去!”   “不行!”   “如果非要去,可不可以只露个脸就回家。”   “光露脸怎么够,要留就留到晚饭后。”   林离纳闷,他和爸爸的谈话配合起来,怎么这么像《东邪西毒》的某段对白。   他们正向思冲老家赶去!   林离不甘心的垂死挣扎,被林爸爸毫不犹豫的铁血镇压了。   林爸爸是很好说话的人,但在某些传统上,是绝对不跟林离讲道理的——看见这一幕,大伙该明白有时林离暴走起来不讲道理的做派到底是跟谁学的了。   “暴政呀!”林离愤然,想要揭竿而起,却没这勇气。   林爸爸轻蔑,小样,你敢翻天我就敢专政。   林离泪奔,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林爸爸嗤之以鼻,就你这样的草莽,就是流寇,是架不住人民专政力量的。   林离暴走,你逼我上梁山。   林爸爸冷笑,迟早要被招安。   林离狂化,不让我过日子,我就不让大伙过日子。   林爸爸胸有成竹,试试看,小心被替天行道。   林妈妈纳闷:“你们两崽爷这是什么眼神呢。”   林离心中悲苦,林爸爸的专政太剽悍了,他只有华丽的败退。他就是那只可怜的猴子,林爸爸就是那位不动如山的佛祖。   他是真的不想回思冲,这一回去,不消说,肯定就是要整个林家老老小小一块儿吃饭。   挨个给老爷子训得跟狗似的,被夸的却给夸成了伟光正的花儿似的,这么偏心的老爷子,林离是绝计不想再看第二眼。   亲爷爷?别逗了。老爷子对他养的那条土狗大约都比对他亲一些。   林爸爸和林妈妈肯定不想回去,架不住这是传统——谁要有种不去,就要有被全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捅脊梁骨,被熟悉的不熟悉的当街大骂不肖的心理准备。   其实这一点,从林爸爸和林妈妈出发的时间就能看出一二了。   按规矩,应该是大清晨出门的,在那边至少要赶上吃午饭。   林爸爸和林妈妈今早有事没事折腾了一上午,才磨蹭的上路。   快到思冲的时候,林离痛苦的趴在路虎车的后窗,像只被困在铁笼子里的猴子。冲后面车里的众人做痛苦状,大声吆喝:“救人一命怎么糊涂来着……”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注定要进一次地狱了。   每年正常三次的地狱一日游,实在是最痛苦的记忆了。   林离甚至觉得躺在高速上,等人家车子从自家身上碾来碾去,那都是一种奢侈的幸福了。   见无法改变事实了,林离为今天的地狱一日游做下了一个最凶狠的注脚。   今儿个,没事就算了,要有事,就怨不得他了。   林离今天是有备而战,朱红子等都给召唤来了,外加上四只妖怪和两个神仙。   靠,这样的阵容对付一个林家,会不会太奢侈了一点。   驾车开下高速进了思冲县,林爸爸才发现紧跟在后面的一溜车,他脸色发白的质问儿子:“你想干什么,什么时候叫的人。”   “出来的时候!”林离杀气腾腾的笑:“爸妈,你们别管了,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本来林爸爸和林妈妈还打算低调一点,开的是一部路虎。   奈何林离有备而来,召集了人马。差不多都快要人手一部好车了,奔驰呀,宝马呀,保时捷卡宴,甚至还有一部宝马跑车。   林爸爸沉默半天,才徐徐道:“如果薛兰思没意见,带她一块儿进去。”   林离悄悄竖指大赞,爸妈心里有火呢。   这么一溜的名车开进思冲县,着实扎眼。   林家宗祠是在思冲老城那边,一路赶过去,基本是掐住午饭的点到的。   林家老宅子在半山腰,起码有百年的历史了,是本地著名的防火砖和青砖修建而成,地板全都是光华无比的石板路。   门前有一大块平整的空地,加上高高的围墙,将大宅子给围起来,林离总觉得这忒阴森了。   车停在空地上,林离走过去笑道:“大伙儿等我出来再进去,兰思,今天要麻烦你假装我女朋友了。”   “只是假装吗。”薛兰思幽怨。   不是本家人,要等里面点头才可以进去吃饭休息。   门前的空地倒是停了不少车,林家作为思冲的大宗族,混得好的也不在少数。什么本田凌志等倒是不罕见,就是跟这一溜的宾利奔驰宝马比起来,有明显的差距。   吭哧吭哧的从车里抱了一些装了水果和大礼包的箱子溜进去。   家族大了,规矩也大,这是没奈何的。   走进宅子,又是一块平整的院子。   林离把东西往这院子里一摆,乖宝宝似的跟着爸妈一块走上台阶,来到大宅子正中的堂屋里。   走道上已然来了不少人,各自在一块聊天。   不知是不是得知了前几天的风声,其他人对林家三口明显和悦了许多。尤其是看见亦步亦趋跟住林离的薛兰思,更是吃惊不已。   老四家的烂流氓身边这位绝色大美人该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废话,没女朋友的身份,敢带进来吗。可众人到底很难扭转原来对林离的印象,都觉得或不愿相信薛兰思是林离的女朋友。   老爷子坐在一把老式的旧凳子上,坐在堂屋偏左一点的位置,奶奶坐在一旁,格外突显了地位的差别。   林爸爸和林妈妈走进去,直接磕头,行该行的礼。   老爷子似睡似醒的眼睛睁了一下,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等二老按足规矩行了礼,才轮到林离走过去不情不愿的磕头。拖住薛兰思一块磕头。不过,因为薛兰思只是“女朋友”,就磕了一个头。   拿了红包。   老爷子瞄了一眼,当真是瞄的。   反而是奶奶欢喜的把林离叫过去,揉揉他的脑门:“疼不疼,轻一点嘛。”   奶奶对家里每一个孙子辈都比较疼爱,似乎因为老爷子对林离家爸妈不好,所以额外多疼了一点。   奶奶牵住林离的手,说了一会儿话就没什么精神了。到底是老了,林离悄悄的给奶奶转去一大笔的寿运,暗暗向祖宗祈祷让奶奶身体好一些。   薛兰思吃惊不已,低声说:“你们家的规矩也太大了。”   林离想要制止来不及了,老爷子跟蝙蝠似的,耳朵灵得要命。   果然,老爷子听到了,一道不快的目光扫过来。   林离一家是掐着点来的,却还有人掐得更准。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六姑和大姑两家慢吞吞的走来。   六姑是林家二代直系最小的,也是比较得老爷子疼爱的。六姑是好人,一直顾虑到大姑和四哥的心情,每年都是有意恰着点来。   大姑家的处境原来和林离家差不多,林离的事发生后,才一夜坠为最没地位的。   大姑嫁得较远,没什么密切来往。反而是跟六姑家比较亲近一些。   林家是一个大家族,老爷子这一脉的直系就是这六子女。但老爷子还有其他兄弟姐妹的,又因为老爷子是目前林家辈分最大的,所以林家旁系的人也实在不在少数。   好在这宅子足够大,后来又扩建过,不然,光住人都没地方了。   说了说自己还带了人来,等林家话事人点头了。   林离把薛兰思往这边一扔,就慢慢的溜达出去。   倒是不急于进去,在外面和众人说了一会话,才喊大伙一块进去准备吃午饭。   桌子已然是全数摆好了,非林家人全都得在院子里吃。   林离等人一进去,就看见几个平日里最是刻薄尖酸的堂兄弟或表兄弟纠缠在薛兰思身边。   林卫人倒是和林如堂在一旁冷眼旁观,含住几分冷笑。   闹呀,不闹起来,怎么显得他林卫人的热情呢。   林离施施然走过去的时候,薛兰思正给几人围住,有人抓住她的胳膊。   林离冷笑,正愁没人送上由头给他发飙呢。   然后,令林家大大小小呆若木鸡的事发生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我今天就是来找事的   堂兄弟和表兄弟们彻底无视走过来的林离。   “你叫什么名字,等会我带你出去玩。林离,你管他做什么,你怎么跟他这么个烂流氓在一起。”   林离冷笑,一动手,打黑拳是他从张小飞身上学来的最帅的招式了。   几拳把这几个表兄弟和堂兄弟锤得蹲在地上:“你敢打我们!”   林离笑笑,抡住胳膊往下一扇,响亮的老大耳刮声那叫荡气回肠:“你才觉出我是在打人呀。”   这一耳光其实不太重,不过,这却把一干人等给扇得懵住了。   要说小的时候,林离大大小小也和这帮子表兄弟和堂兄弟打过不知多少架。原本这帮子人也不该意外挨揍的。   奈何林离出事以来,林离一家在林家族的地位是一落千丈。林爸爸和林妈妈是默默的承受,林离更是从此沉默下来,从不再跟人动手了。   谁想得,这一次林离居然当真敢动手。   有的哇哇大哭泪奔跑去找爸妈:“我跟我爸说,叫他打死呀这个死孩子。”   有的反应慢一点,给打傻了:“你凭什么打我!”   还有反应快的,家里环境不错的,往院子吆喝,指住林离恶狠狠道:“打他!”   不光是这一代的孩子们懵住,大人们也懵住了。   大姑和六姑从堂屋见礼出来,正好看见一帮杀气腾腾的家伙准备大干一番,连忙准备劝止。架不住人家人多势众。   挨打的家伙的爸妈气势汹汹的围住林爸爸和林妈妈:“老四,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教的儿子,你儿子当众打人。没文化就是没文化,教个儿子也是没文化的流氓。”   林妈妈的脸涨得通红,林爸爸握住她的手,不动声色的在言语的羞辱围攻当中,慢吞吞的喝了口茶。   在喧嚣声中,林爸爸的声音很轻,但却有种独特的穿透力!   “小离,不要下毒手!”   好嘛,什么是倒霉。这就是,本来林离原也是手下留情了。   有林爸爸这句默认的话,林离大可以干他想干的事了。   这一次,他抡圆了胳膊,面无表情的冷漠令人不寒而栗!   打人的要诀,就是专打脸。   以前林离一家给人家用语言打脸无数次,这次也该还回来了。   啪!惊天地泣鬼神的一耳光,顿将一个倒霉催的孩子抽得飞下院子里,牙齿伴住鲜血横飞。   左右开弓之下,这群围过来的家伙乒乒乓乓给砸翻一片!   原本开启五级时身体素质就很剽悍了,六级了,自然是更好。   不过,老鬼等也不是来这边看戏的,人家都喊着亲戚朋友司机等等动手了。他们没理由在一边装二爷,当即也是毫不迟疑的奔跑过去,抡住胳膊乒乓一阵乱打!   这帮子家伙又怎是几只妖怪的对手,一个个被抽飞,画面实在精彩绝伦。   林卫人在一旁心惊肉跳,看了一眼脸色狂变的林如堂,冷汗潺潺而下。   看来上次林离是真的没下毒手,不然林如堂估计得进医院躺一段时间。   林卫人给镇住了,敢在林家宗祠大打出手,林离一家的后台肯定不光是市长,说不定还有更大的后台。   一票围攻林爸爸和林妈妈的长辈们,见自家孩子给揍得跟地瓜似的满地乱滚,全都吃不住了,一个个大新年的破口大骂,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   自然,这儿就没必要全数把这骂人的脏话全都描述出来,只需要知道这帮长辈骂得难听之极,绝没有半点像是一家人的样子。连脾气极是温和的林爸爸都脸色泛青,暗怒不已。   孩子挨揍了,长辈肯定要出头,加上一贯看不起林离一家。   尽管县里头都传言说林离出息了,发达回来了。可在这帮子人眼里,对林离一家的鄙视,那是由来已久的习惯和心理优势。   当即少不得就冲过去,准备以长辈的身份教训林离。   还真别说,林离无比的渴望想揍这帮混帐到极点的长辈,奈何规矩就是规矩——他要真敢跟长辈动手,说到死,他就是有道理都没道理了。没准下一秒他老子就能一脚把他踢出去。   不过,要不林离干吗要叫上白开心他们来呢。   林离悠然自得的蹲下来,拍拍其中一个堂哥的脸,指指风情万种的薛兰思:“她是我女朋友,你调戏她,你说我该不该打你。”   “不过,我打你们,不是因为你们调戏她。就因为我今天就是来找事的。”   林离这句话实在很令人吐血。   林爸爸和林妈妈还紧张了一会,担心林离出息了却也张狂了,敢对长辈动手。   林离是有备而来,白开心他们全都抡足了气力,一个个的轮番揍过去。就是不用妖怪的修为,光靠身体也吃定这帮长辈了。   没一会,院子里和台阶上,到处都躺满了人,到处都是哎哟哎哟和林离你们全家都是挨刀的之类的痛呼加大骂。   也就这当口,林小娇一家从一边的屋子里走出来。   林小娇的老子是最得老爷子疼爱的子女,几乎没有之一。打小,林小娇就是蛮横的主。   早在京城,林小娇就老早想要给这堂弟一个深刻无比的教训了——她一直相信林离是看不得她好,嫉妒她家,想拆散她和郭纯江。   上次本来在度假村就想教训林离的,被郭纯江给拖走了。   早就琢磨好要在今天狠狠教训林离了。   这会儿一走出来,林小娇全然没注意到今天的林离已然不是原来的林离——反正她这眼色就这么差,当初在京城都没察觉到,何况现在。   当即林小娇就跑过来,也不知从哪抄了一条扫帚没头没脑的乱打一气。郭纯江一道走出来,本来昂首挺胸,一见林离就缩了脖子,看林小娇的动作,当场就头皮发麻。   忽然觉得头发一紧,却是给薛兰思一把拎住,一耳光把她给抽飞到院子里去。   林小娇当即就给打懵了,歇斯底里:“林离,你敢打我!”   “不是我打的,虽然我早就想打了,不过我不打女人。”林离走过来,蹲在她面前笑了笑,拧拧她的脸蛋:“你骂我强奸犯也好,烂流氓也好。我不打你,有人会打你。”   “你,过来!”   林小娇不可思议的看见男朋友跟小猫似的一颠一颠跑过来,跟汉奸似的点头哈腰:“林少,什么事!”   “给她一耳光,让她醒醒。”林离皱眉,这么个叫法让他觉得自家很像汪新扬:“要么叫我林离,要么叫我林先生林大师都好。”   林小娇给郭纯江一耳光扇得迷糊大哭:“纯江,你为什么打我,我又没做错。”   原本女性长辈们也是乱骂着挨千刀的,挨大猫叼的,准备了家伙群殴林离。   可薛兰思这么一出手,冷冷目光环顾一周。有头脑不清楚的冲过来准备揍林离,黄团团温柔的拎住对方胳膊,啪啪连扇两下,扔了出去!   然后,全给镇住了。   林卫民家这死孩子下手真毒呀。   郭纯江这里一出手,更加镇住林家上下。   在林离和许多人眼里,郭纯江就是一个无赖级的流氓。   可实际上,这人还是挺有些能耐的,在京城也算有点能量。林小娇把他给带回来,依着性子这几天少不得到处串门子显摆显摆男朋友的能耐。   要说不认识郭纯江的,大约就只有那些在林家完全没有地位,完全被看不起的几家人了。   大约其他人都知晓,这郭纯江在京城是相当有来头的——实际上,郭纯江还是相当见多识广,聊起天来也有京城人的傲气,说不得就把大多数给镇住了,反正林小娇的老子林卫国是相当满意。   可这会郭纯江给林离一句话使唤,连女朋友都毫不犹豫的抽了。   这就令林家大小给镇住了——林离也没想到,他自己动手威慑力不大,反而是使唤郭纯江来得有效。   说穿了也简单,林离打小就跟刘卫航到处打架,当年又出了那案子,林家人看他的印象大抵也就是这么回事。打小就对他有心理优势,就跟林小娇似的——不是看不到林离的权势,而是根本不会去注意,多年的心理优势摆在那呢。   甚至多半觉得肯正眼看林离,就是赏赐了。   就算知道林离出息了发达了,要想一下子扭转这种身份地位上的落差,也没这么快,何况是如此巨大的心理优势呢。   这么一番痛揍下来,基本上以前大肆羞辱过林离家的人,全都给放倒了。只有那些跟林离家关系不错,基本没怎么落井下石说流言的人才没事。   林小娇的爸爸林卫国脸色铁青:“老四,你养的好儿子啊!”   要依着以前,老早就过来一巴扇飞林离了——反正又不是没这么干过,林离才六七岁的时候就挨过这位二伯的揍,要不林小娇怎么哭着回家找爸爸替她报仇呢。   奈何林离这边武力值剽悍,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迹象。   林卫国怎么着也是政协副主席,又怎么会看不出林离这一回来就是存心撒气。   有人叫嚣着报警把林离这个小强奸犯送进监狱。   林卫国铁青着脸指点白开心等人:“他们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进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跪下   林离笑了笑!   “生活助理。”黄团团有些想笑。   “生意伙伴。”朱红子等挺胸。   “保镖。”白开心和老鬼大乐,努力做保镖的姿态。   勾陈和张星君这两个灾星被强迫留在家里了。   大院中,林家人哑口无言,目瞪口呆。   靠,保镖都有,真的假的。   合辙老四家的死孩子真的发达了。   老爷子没出面的情况下,林卫国无疑是比较大的,官大,年纪也大。他皱皮耷干脸上又青又白,微怒:“你是回家探亲,带这些人做什么,来找茬呀。”   林离坐在凳子上,指尖轻轻磕了几下,环顾一周:“这儿环境不安全,有的是人敌视我,我当然要带保镖来。”   “至于生意上的事,二伯,你是官,你不懂!”   林卫国眉毛一跳,勃然大怒,这话中是赤裸裸的嘲弄了。可偏生他从林离的动作中真切的察觉到淡淡的权贵气势,竟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半天才转过念来喝道:“都是姓林的,有什么不安全,有什么敌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林离不动声色,忽然哧的一下笑了:“二伯,你跟我耍官威,找错对象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动手。”   林离一脸沉静,指指身边的薛兰思,满是淡然:“还要我说吗?二伯。”   林卫国早看见乖巧而美艳的薛兰思,一边吃惊之余,一边也是隐隐猜到了起因。   “哈哈哈哈!”林离放声大笑,笑声回荡不绝。   “好吧。”林离指尖重重的点住桌面,似笑非笑:“既然都这么样了,我也不怕说句老实话。”   “今儿个,我就是存心有意的。”   索性,林离是直承其事,我今天就是故意找事来的,怎么着。   轰的一下,院子和台阶上的人全都炸了,林离的态度激怒所有人,七嘴八舌的大骂不已。   “林离你个死孩子不配姓林!”   “你信不信我们这里全部就把你给收拾了,别以为你在外面发达就怎么样了。”   “老四,你看看你怎么教的儿子,教出一个混帐东西出来。跟你一个鸟德行,我们就知道你们一家子没好东西。”   “林卫民你这挨千刀的死东西,养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该给大猫叼。”   一群人轰过去林爸爸林妈妈,有破口大骂的,有脏话层出不穷的,什么样的怪话和粗话这一会全都爆发出来。   更有无数人暴跳如雷,气急跳脚,指着林离的鼻子大骂不已。   林离见爸妈给围攻,心头火起,砰的一掌拍案而起!   桌子差一点都给一巴掌拍烂了。   激烈无比的一声巨响,将大院和台阶上的众生全都给镇得鸦雀无声。   林离脸色布满阴霾,冷冷目光扫视一周:“没错,今天我就是故意来找事的。说呀,怎么不说了。”   他漫步走到一个堂兄弟面前,指着他一耳光把他扇飞:“刚才你摸我女朋友的手,要你不是我的亲戚,你信不信我打断你的手。”   “还有你,如果你不是亲戚,我现在就把你满嘴牙齿全打落。”   “你,记不记得这么多年来,我们打过多少次架。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我为什么和你打架,你说什么来的,你说我爸妈没出息,好象说了不止一次。”   啪,林离把这堂哥一巴掌扇飞:“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我爸妈。”   走到一个堂姐面前,堂姐脸色发白,林离冷笑:“四年前,也是大年初二,你说我是小强奸犯,也就算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说要把我爸妈赶出林家!”   薛兰思会意的一耳光把她抽飞。   “也是四年前,你们几个趁夜围殴我,骂了什么,你以为我真的没认出来。”   面前的几个表兄弟哆嗦中被林离抬腿踢得在地上打滚。   林小娇的哥哥看着林离走过来,挺住胸膛:“你敢!”   “我是不敢往死里打!”林离眼中冷光一现,把这色厉内荏的家伙踢开:“这么多年,你跟多少人说过,我爸妈全是靠你家。”   一轮下来,还站着的小辈已然有一半都给撂倒。   林离冷笑:“怎么,说我的家教不好,好象大伙的家教比我还差嘛。”   “怎么,以为是亲戚我就不打你们了。如果不是在看亲戚的份上,你们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们。”   林离偏偏脑袋,似笑非笑中带住一丝狠意:“二伯,三伯,我很好奇。我家怎么靠你们,我家的房子是靠你们分到的?我爸妈的工作是靠你们得到的?我爸妈下岗的时候,得了你们什么好处?”   “当年二伯在求上进,没钱送礼,三伯念上大学,没多余的钱去念书。听说是大姑和大姑爷变卖家当,听说是我爸放弃念书省钱。”   “好嘛,二伯三伯都当官了,觉得我爸初中毕业水平,没文化了。我爸妈为了我转校,求上门都没答应,好大的官威呀。”   林离咬牙切齿的笑了笑,积年怨气陆续爆发。   “这些年,你们是怎么说我家的,怎么看不起我家的,怎么当面背后说我爸妈的,我家得了你们什么好处。”   “我家在整个林家是什么样,就不用我说了吧。”   “怎么,今个儿我家扬眉吐气了,你们不爽了,看不惯了?才这样就已经接受不了?啧啧,都是些什么样的心理素质呀。”   “要不是亲戚,我不会轻易这么饶过你们,信不信我能把事情做绝十倍。”   林离这通积年怨气大爆发,顿镇住了林家全部的人,全然懵住了。   林离表面似乎笑吟吟,骨子里的暴走和震怒,却已然是不用多说了。   许多事,大伙儿都清楚。可这些事,有老爷子镇压住,却是从来没有人说穿过。   这么给说穿出来,许多人颜面都过不去了,都挂不住了。   不是林离太记仇,而是整个林家绝大多数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得太多了,随便拎起来就有的是。   甚至绝大多数都觉得林离这一通暴走来得太过分了。   当然,他们肯定没有想过。林离一家这么多年来,是忍受着家里的流言蜚语,多少的屈辱,多么的忍辱负重。   不在林离家的位置,没受过这样的气,是不会知道十多二十年积攒的怒火到底有多么具有破坏力。   林离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还有血亲关系,他绝对能做得比现在更绝十倍。那时,就不是光动手打人就算了。   郭纯江在一旁缩着脖子冷汗直下,想不到林离和林家的矛盾积攒得这么深,他是不是打错主意了呢?   可转念一想,他反而雀跃不已。他为了巴上林离,可是往死里打听消息。   以林离的权势,大可以做绝,保证林家没人能对抗。可林离偏偏没有这样做,就是动手大爆发一通,这肯定就是留了情。既然留了情,也就是说林离还顾念这层血亲关系,他的姐夫路线到底还是没出错。   郭纯江在这件事倒聪明了一把,不管林离和这帮亲戚的关系多么生疏多么僵硬,在东湖在思冲,亲族观念都无比根深蒂固,在林离心里也是扎根的。   林爸爸不动声色的喝茶,林妈妈的欢喜和自豪是毫无保留的显出来。   林家一众给林离这席爆发折腾得脸上挂不住,却偏偏不知从何处反击。   反而是林卫人提前示好几次,故意没走漏消息,这会儿更是上前来打打圆场。   就说得这么几句,林离不咸不淡的应了几声。   堂屋中的老爷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出声了:“林卫民,你们一家上来!”   老爷子出声了,众人更是噤若寒蝉。   林爸爸和林妈妈带林离一道上台阶,低声交代:“不许乱说话。”   “嘿!”林离冷笑,他家在林家给指点说来说去看不起,归根结底都是因为老爷子。   能反击老爷子,比反击整个林家都痛快。   “跪下!”   一进堂屋,就是老爷子一声沉闷威严的喝声!   林爸爸和林妈妈拽住林离一块对住祖宗神龛跪下,半斜面老爷子。   别看老爷子八十来岁了,身骨却硬朗得很,不用人扶就杵着拐杖站起来!   一双浓眉大眼不怒自威,震怒的扫视林离一家三口。   “林卫民,我说过多少次,一家人要和和美美,抱团才不会给外人欺负。你没本事就不要教你儿子走邪路,早跟你说,学学你二哥他们!”   “没能耐就不要惹事生非,折了林家的颜面。”   老爷子震怒之下,拐杖在地上用力一点,竟是威煞十足。   林离冷笑,好个老爷子,都这会了,还这么偏心,甚至又一次当着林家大小数十上百号人这么公开的说林爸爸没本事。   “闹什么闹,叫外人笑话林家没规矩。”   老爷子甚至不屑跟林离说话,含威虎目瞪住面无表情的林爸爸,他轻描淡写的说!   “你亲自给你儿子上家规,二十下。”   林爸爸和林妈妈浑身一震,脸色顿时苍白了许多。   堂屋外无数林家人幸灾乐祸:“活该,十下太便宜这个死孩子了,二十下,怕是要半死了。”   朱红子等相顾半天,却不明白家规是什么。   林妈妈哀求的看着林爸爸。   林爸爸脸上升起一片红润和苍白混合在一起,鼓起勇气说。   “我不!”   这话一出,老爷子连同林家大小全然吃惊,一时竟是静了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你打棍,我就整垮一个   林家的家规从来都不简单。   家规,不动则已,一动,起码就有人要脱一层皮。   家规是藤条和竹片绞成的,一棍下来,当真是皮都会给抽掉一层。   寻常成年人,别说二十棍,就是十棍给抽下来,整个背都给打烂。   林离已然对老爷子彻底心寒了,他记得,当年林家有人犯了大错,在宗祠给上了二十下家规。然后,那人躺了半年医院,真正的是足足半年,听说是连背筋都打断了。   当年他那件案子,连累林爸爸挨了五棍,林妈妈挨了三棍。就是这么三五棍,就让林爸爸和林妈妈修养了足足一个星期。   林爸爸和林妈妈怎会不知道家规的厉害,别说今天是他们默许的,就是没有,也绝计不会让林离挨二十下。   这简直就是想要废了林离。   奶奶在一旁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开口说了半句,就给老爷子挡回去:“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我不!”   林爸爸多年来在老爷子面前,都没有自信,甚至没敢反抗。这是第一次,是为了儿子而反抗。   全都安静下来,吃惊失色的看着林爸爸。   他疯了,敢跟老爷子这么说话。   老爷子怔住,怒火翻腾:“你!”   这个在他眼里,一直都没本事没出息的老四,居然敢顶他的话。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原来唯唯诺诺的四儿子,居然真的顶他了。   “我不!”林爸爸重申一遍,像是在给自己鼓励信心,又像是在对老爷子表明坚决立场。   老爷子环顾一周,所有人都在看这儿,一种被挑衅权威的怒火爆发了:“林卫民,你是觉得你儿子做得对吗!”   “你看看他打伤了多少人,讲出去,林家的面子往哪里放。”   “和气,和睦。我说过多少次,你有没有记住,你有没有把大家当成一家人。”   林离冷笑,首先是看大伙有没有把他们当成一家人吧。   老爷子震怒咆哮:“不管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姓林,都是一家人。”   “你看看你儿子做了什么,他跟家里人动手。他在外面发财了,出息了不是,翅膀硬了想飞了不是,是不是连我也想打。”   “我老了,不是死了。这个家,我说了算,没我同意,谁想飞,我就打断他的翅膀。”   好多年没有见到老爷子这么震怒咆哮的画面了,林家人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咆哮声在堂屋中回旋,震得嗡嗡作响。   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头低垂,不敢出气。   “藤棍拿来,我今天亲自教训你这个不孝子!”   老爷子暴怒不已,奈何这会儿没有人准备藤棍,他气急之下顾不得这么多,拐杖点得地面颤抖!   “今天老子就教教你该怎么做,该怎么维护林家的体面。”   “你二哥是政协副主席,你三哥是县长,你五弟和六妹家都是做生意,还有你的堂兄弟姐妹。”   “你知不知道林家的体面是从哪来的,全都是靠他们。没有他们,你们在外头能被人尊重,能不被外人欺负。”   “你家没能耐,老子也不要你们为这个大家怎么着想做什么贡献,你们不帮着维护,还敢造谣动手。”   “老子今天要不教训你,就不是你老子!”   老爷子怒得胡子都飘起来,抡起拐杖就冲林爸爸的背砸过去!   这一棍没砸着林爸爸,被林离冲过去用手架住了。 八`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老爷子气得浑身哆嗦:“逆子,逆子!”   林爸爸本来闭住眼睛准备挨揍,没挨着,一睁眼顿时吓得哆嗦,红住眼睛给了林离一巴:“不许跟你爷爷动手!”   林离憋了一肚子快要爆炸的怒火,给这一巴抽得火气蹭蹭直冒,却也不能真再去挡了,只好涨红了脸在心里大骂一声!   第二棍!   林离不敢伸手去接了,再接一下,他老子绝对会下狠手抽他。   说不得,林离只好拿身子接住这一棍,当即就闷哼一声!   好在拐杖砸起来虽然疼,却没大碍,林离还吃得住。   不过,他没留意,有人正好把藤棍递了过来!   这气力十足的一棍抽下来,林离浑没注意到,就只是这一棍,背上的衣服都给抽烂了!   再是一棍下来,顿从林离背上带起一片淋漓鲜血!   林离脸色苍白,全凭气力按住脸色狂变的爸妈,强接这几棍下来,禁不住怒火濒临爆炸。   老爷子做事偏心到这地步,彻底心寒了。   也不要怪他了不客气了,他是不敢直接还手,甚至不敢拿手去接。但他敢做别的!   他咬牙怒笑不已:“好,今儿个我就挨三棍。朱红子,你给我数住,超过一棍,我就整倒一个人!”   “先从我二伯开始,超一棍,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把他双规!”   老爷子给林离这怨气冲天的咆哮吓了一跳,闻言震怒。   林离给这几棍抽得脸色灰白,怒极反而大笑不已:“打呀,打得十棍,我要林家全部丢官的丢官,进监狱的进监狱,破产的破产。”   “打呀,打一棍,林家就有一个人给整垮。”   林离从牙缝中挤出冷冷大笑声:“亏我还念在亲戚的份上,没把事情做绝。”   “现在是你们逼我的!”   林离的狂言一出来,林卫人面如土色,大约只有他才知道林离有这样的势力,即使他了解得很少很少,也足够他给吓住了。   眼看老爷子第三棍顿了一下抽下,准备抽第四棍。   其他人还嗤之以鼻的时候,林卫人魂飞魄散,夺路进了堂屋,替林离挨了这一棍,跪在地上哀求:“爸,不要打了。”   再打几棍,他们全都得玩完。   林离既然是有备而来,又怎会没有一雪前耻的准备。   一声令下,朱红子毫不犹豫的拨通电话下令:“给小师祖报仇。”   这里的一声令下,东湖该做的准备都已做了,全数活动起来。   林卫国冷笑欣赏之时,诧异老三林卫人的突然转变。却忽然电话响了,是葛德菩打来的,葛市长打官腔说:“老林呀,我不怕说直白一点,你怎么得罪了你家侄子,改改吧。不然,大新年的成了纪委新年调查的第一案就不好了。”   林卫国转瞬汗如雨下,忽然看见郭纯江给林小娇哭着纠缠,连忙走过去询问。   郭纯江早就呆了,这会儿巴不得林家和谐万岁,自然是该说就说了:“林伯父,我真不懂你们怎么想的,怎么做亲戚的。”   看了这么一番戏,以他的玲珑心思,该猜到的大约也都猜到了。说不得换做是他,也大生不满,哪有这样对亲戚的。   少不得带了一点不满情绪,他也果断的说了:“林离在京城那边有人,章老和吕老。就是国务院那位章老,就是吕七老将军。别说一个小小的副厅,就是京城副部级市长都给他弄倒了一个。”   林卫国面如土色,吕七大名鼎鼎,他肯定知道。不过,真正吓住他的还是章老,国务院的章老。   那位可是副国级呀。   怎么这死孩子出去打工半年,就带着这么大的势力回来了。   这却不是这会儿能想通的,副国级VS副厅级。   这压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较量呀。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进堂屋中抱住老爷子的胳膊。年近六十的他还有这般身手,也实在难为他了。   他倒是不怕丢官,反正快退了。可要给送进监狱,那就完了。   “爸,不能打了,要打出人命的。”   无怪这二位骄横,实在是给老爷子熏陶出来的。甭管林家还有身家千万的人,出手豪迈也好,反正还是不及这当官的这几位来得受重视。   老爷子是老派大家长作风,死守住官本位的观念。   就这么拖住一会,院子里和台阶上此起彼伏的电话响了起来。   做官的发现自家领导打电话来暗示甚至警告,做生意的得了信,人家说白了以后别指望货款了,甚至别指望再有生意来往。   林家在思冲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身家千万的也有这么两个,当官的也不少。   可再横,横得过无为观在东湖的潜势力和影响力?   只要一句话,不说铲平,撇开林家,那绝计不是问题。   一时间,大多数人看林离一家的眼神全数大变。   林离的大姑等在林家一贯没地位的人等,对林离家的遭遇全都心有戚戚然。在一旁冷眼旁观,只恨不得拍手叫好。   活该你们也有今天。   不过,大姑等家的人忒想不通,林离才出去打工半年,怎么就这么大声势的杀回来。   “来呀,来呀,打呀,打呀。”   林离咬牙切齿狂笑不已。   他是真的念在亲戚份上留了很大回旋余地的,全是被人逼到这份上。   林家众人脸色狂变,当真怕老爷子脾气上来不顾一切的乱打一通,蜂拥着冲进堂屋中。   抱手的抱手,抱脚的抱脚,死活不肯再让老爷子打下去。   再打?再打大伙都得抹脖子上吊了。   老爷子倒是固执得想要继续,奈何给众人一块儿架住往后屋去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松了口气,又无语苦笑。早知林离要搞事,却没想到搞到这么大场面。   差点让老爷子都下不了台。   林爸爸一想起就怒,给了林离一下,也不怎么用力:“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林妈妈看着林离的背后给三棍抽得又青又肿,鲜血淋漓,眼泪哗哗直流:“老爷子也真狠得下心,难道小离就不是他孙子。” 第二百四十章 谁敢翘尾巴   斜特!   林离这会才觉疼痛不已,今儿个怎么就没把气运带着来呢。   好吧,他承认他的确动了坏心思。把气运清空,自然是想着谁敢再怎么着,他就转人家的运。   大姑一家走过来,笑道:“老四,小离这次出息了,可给咱们出了口气。”   “大姐,这,唉……”林爸爸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大姑家的女儿都比林离大了两轮呢,她冷笑:“四舅,别心软了。想一想以前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想一想他们以前是怎么踩我们的。”   “今天也就是四舅和小离心软,换了我,这事肯定没这么容易。不怕老实说,今天就是你们不闹,我也要闹一场。”   “这口气要不撒出去,我们这辈子都不用做人了。”   林爸爸这才注意到,和外甥女一块的中年男人似乎前几天去过红叶别墅拜访。   好象叫席绪。   席绪笑了笑,向林爸爸伸手:“四舅,前几天去拜访的时候,还不知道你就是可君的四舅呢。”   林爸爸傻眼,看着外甥女和席绪:“你们,可君,这是……”   杜可君大感快意的笑:“四舅,我和席绪年后就要结婚了。他们怕也是没想到,我这个又丑又没用的寡妇还嫁得出去吧。”   每一句话都是深深的怨气。不过,杜可君小时候的确挺丑,后来才变漂亮,谁知又成了寡妇。   老实说,席绪本来是不太想来帮杜可君出气的,觉得这有点幼稚了。   亲眼看见了这林离一家的遭遇,席绪就理解未来老婆的冲天怨气到底是从何而来了,少不得对林家也怀了一些恼火。   见着林离,席绪心里高兴自是不提了。想不到,他和林离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层关系。   林离的六姑不知从哪而弄来了药,给林离敷上,再换了一套衣服:“小离,唉,我都不晓得该怎么说了。”   就是林离脸色苍白得紧,背也刺痛得紧:“六姑,你对我们好,我们都记着呢。”   六姑苦笑:“你这孩子……”   她是真不知该怎么说,作为林家二代直系子女最小的,她是比较得老爷子疼爱,心肠比林爸爸还软,特别慈祥的一个女人,和每家关系都好。   和在林家地位不好,混得也不太好的几家人说了一会话,众人虽没有特别明着说,心里的痛快那就别提了。   就剩下一帮十多二十岁的孩子傻住,浑然闹不清原本在林家垫底,随便谁都能踩几脚的林离家怎么强势崛起了。   别说这帮孩子,就是林卫国等也死活想不通,怎么会有这样的大变化。   这跟起死回生又有什么差别呢。   “走吧,爸妈,这边没什么好呆了。”   老爷子的做法,已彻底令林离寒心了,说是和林家彻底决裂,亲族观念根深蒂固的他,也没法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   但,最起码他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再也不来林家这边了。   “走什么走!一边凉快去。”林爸爸呵斥一声,林离悻悻的退到一旁,被妈妈细心呵护。   林爸爸被老爷子吃定,因为他们是父子。林离也被林爸爸吃定,因为他们也是父子。   这倒是一个奇特的现象。   今天的宗族大会算是砸了。   里屋当中,老爷子给气得心里添堵,半天才顺过起来,把一票在他来看无关紧要的人等撵出去!   留住林卫国和林卫人,老爷子在他最疼的孩子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就问起。   林卫人知道得不多,索性直接都说了。   等到林卫国把从郭纯江那儿得的消息一说,老爷子不知是郁闷的,还是气急的,一口气差点没喘过来!   国务院的章老,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吕老。   警察部的副部长蒋西川,天涯省的副省长张敬道。   光这些职务和级别,就能把魂魄吓飞了。   林卫国到底是市政协副主席,哪怕将退休的他基本被排除在某些内幕消息以外。和这边林卫人说的,加上郭纯江的一印证,林卫国面如土色的想起了前几天差点把东湖反转的大事件。   难道那件事也是林离和无为观干的。   老爷子懵住了,他看不起的,他觉得没能耐没出息的四儿子家,居然变化这么大。   他这个从来没得过他关心和疼爱的孙子,居然有这么大能耐和这些无法想象的大人物都扯上关系。   老爷子到底是传统式的大家长,为林家那是真的不遗余力。   当即就心中一动,要是能和这些大人物搭上关系,林家说不定就有突飞猛进的大跨步,从思冲县数一数二的大家族摇身变为东湖甚至方圆省的大家族。   老爷子这么一想,精神头立刻振作起来,沉住脸:“去,把卫民和林离喊来。”   “爸,你这是?”林卫国和林卫人糊涂了,老爷子这是想干什么呢。   “你用点脑子,卫民家的林离有这么好的关系,你还想不想上进了,做东湖市长,做方圆省省长。”老爷子眼睛放着光。   林卫国和林卫人给老爷子一相情愿的想法震得虎躯狂震。   合辙老爷子真以为自己有王霸之气,随便释放一下,亮亮大家长的威风就能震住林离一家,就能让刚刚暴走的林离不计前嫌的帮他们呀。   林离刚刚才大闹一场,再跟林离玩封建大家长的威风,就算现在还有路,都会给全数堵死。   林离刚才发难,威胁了整个林家的人,还怕老爷子释放威严?别逗了。   当官的,不至于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老爷子还真是……   林卫国和林卫人不知道该描述为天真呢,还是过度自信,或者都有吧。   说了半天,到底是官,老爷子信赖。总算把老爷子给说服,至少说定绝对不能再发飙了。   把老爷子给安抚下来,林卫国和林卫人走出屋,前者苦笑:“老三,你好算计呀。”   林卫人无奈的抽抽脸:“二哥,你想多了。我这还不是仗着老四心软,说死了,也是血亲呀。”   林卫国叹气:“别找林离了,这小子恨得可深。找老四说,他心软。”   “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就盼我家小书和小娇有出息。”   当官的眼色当真是比较好,不过,没眼色的也不少。   这哥俩走出来的时候,已有不少人在围住林离说情了。   奈何正像这林卫国说的,林离这小子恨得可深了,找他说,那简直就是送上去找刺激。   聪明的,都赶紧避开了林离,可劲的瞄准林爸爸和林妈妈开火。   林离冷脸对待每一个人,直到人家发现真是自找刺激,才灰溜溜的发现林爸爸和林妈妈这个新大陆。   “嘿嘿,看看他们的嘴脸,我就心里特别痛快。”杜可君在一旁冷笑。   席绪笑:“我看要糟,四舅和舅妈心软,怕是撑不住这么个说法。”   林离笑了笑,就是疼得抽了抽嘴:“我也没打算真把林家赶绝,就是让我爸妈享受一下众星拱月的滋味。”   席绪微笑:“恐怕不止这一次,以后都要继续享受了。幸亏你们搬到红叶别墅了,不然要被天天骚扰。”   林离没见过席绪,吃惊不已。杜可君脸上泛起一团红晕,大方介绍:“席绪,马上就是你表姐夫了。”   “那就真要恭喜可君表姐了!”林离大笑。   有了这层关系,很快就亲近了一层。   不得不说,亲族的力量到底还是极大的。   谈了一会,林离才隐约想起好象听人说起席绪这个名字,想一会吃惊:“可君表姐,你忒厉害了,什么时候把东湖首富给套牢了。”   可君表姐幸福的呸了一下:“什么首富,就是个骗子。”   带席绪来摆明就是出气的,今儿个要是林离不发飙,杜可君也要发飙的。   当年大姑就是为了可君表姐求上门去,结果给求了个冷冻库工作。没多久,就发不出工资了。   大姑的家境不比林离家好多少,可君表姐的丈夫去世后,就自家在另一个城市开了一个小面店。   说来也巧,席绪有一次去谈生意,谈完了在街上溜达,饿了在可君的店里吃碗面。结果,发现没带钱。   别看杜可君心怀怨恨,其实人挺好,就说哪会想起哪会儿再给好了。   席绪老婆也是死了好几年,结果是还钱的时候,席绪是故意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过来。一来二去的,也就好上了。   说来是比较俗套,幸福其实大约都是这么俗套的。   林爸爸和林妈妈果真心软了,老实说,给这帮以前瞧不起他们的人反过来哄着巴结着,忒痛快。   给说了半天,终于是说得松动了,对儿子说:“要不,就这么算了吧,都是亲戚嘛。”   林离向朱红子扬扬下巴:“红子,照我爸说的办。”   席绪笑道:“人心不足呢,放了一马,他们肯定还想要更多。”   “就是,可不能这么便宜他们。”杜可君气愤。   林离无声笑。   “想要更多,说通我爸妈只做了一半的工作。”   “剩下一半,就要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说动我。”   “要是这样都能给他们办到,帮一帮又有什么。”   “你不怕他们故态萌发?”席绪多少有点欣赏林离。   “那简单,谁翘尾巴,我能给,就能拿回。” 第二百四十一章 老谋深算的老爷子   有不少人对昨天的几章明显不满呀。   啧啧,合辙大伙的意思就是把林家斩草除根?也太狠了。   林家固然有人品行不好,却也有好人,比如六姑等等。俗话都说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呢。   要是林离真依大伙说的那么干了,那就太寒心了。   大伙觉得林离一家三口似乎给老爷子吃定,给林家吃定。这想法忒天马行空了。   林爸爸也会跟老爷子说不。   不跟长辈动手这事,大伙还有意见,那我就无语了。不跟长辈动手,不等于不会反抗。   尊敬自家长辈,那是应该的。   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大伙以为林离就是撒这么一股子气就算了?   最好的惩戒方法,自然是林离和林爸爸夺去林家的宗族大权。有了宗族大权,又有实力,还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与其把一个有好有坏的家族弄垮,还不如带着心向自个的奔向更美好的前程呢。   ……   林家老宅往上,兜转一会弯曲的山路,转到山的侧面,便是一个披着红布的岩菩萨。岩菩萨的信徒很多,香火很盛,据说也很灵。   再继续往上,到山顶,有一个半悬空古殿,名为担神殿。已有超过二百年历史,是思冲少数有价值的古迹之一。   思冲老县区比较像一个洼地,四面环山,没什么发展空间。所以,后来才折腾了一个思冲新城出来。   不过,思冲老城这边的建筑几乎一色都有百年以上的历史,可以说是古城级别,每年的游人不少。就是缺了一点古文化气息,不然早就成历史文化名城了。   担神殿是半边悬空在悬崖,全是木料所制。历年来修缮过不少次,不然的话,估计也没什么人当真敢走上去。   实际上,走在悬空的一面,饶是林离以前来过不少次,也是不由得冷汗直冒——走在木地板上,到处都是嘎嘎声,真怕破了整个掉下悬崖去。   担神殿的精华浓缩在很小的一块地方,依山而建,却形成梯形的建筑色彩。尤其是登上古殿最高处的观神台,这里更有大半几乎全是悬空,空间极为狭窄矮小,每一次最多只允许不超过三个人同时上去。   席绪从这里望下去,可观思冲全貌,居高临下把所有经管尽收入眼底。   不知是走得太累,还是站在这悬空所在,心虚得慌,他浑身大汗淋漓,声音都有些变了。   “想不到思冲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观神是没有,观日出,这里是绝佳。”   林离笑,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才是最适合观日出的。那是在另一面的山上,有一块陡峭的悬崖,宛如舌头一样伸出来,起码数十米都是悬空。   那儿还有半截子大约数十米长度的废墟城墙,那算是思冲最高的地方,观日出绝对是最美,也最刺激。   席绪抹抹汗,脸色渐渐的白了,督促着下去了。换薛兰思等人上来赞叹,他和林离坐在下面的一个小亭子的石凳上休息,半天才压住翻腾气血。   既然不想呆在下面,林离他们就索性到处溜达一下。自然,不管思冲怎么样,到底是林离的家乡,还是想自豪的为众人介绍一番。   休息一会,席绪很快就把话题引入。算是半个一家人了,有些东西林离也不瞒他,表示和市委书记跟市长没什么交情。   席绪有些惋惜,林离历练这么多,再二傻都大约估摸到他想什么,笑道:“东湖这么小,你没想过走出去?”   席绪沉声抖擞:“呵呵,其实我不是东湖人,以前就是觉得东湖这边有发展潜力才过来。整个方圆省早些年经济发展比别的省慢,这样就潜力大,这几年赶上来了,生意也就愈发难做了。”   钱立滔在青离退出来的百分之五,原本林离打算给吕海涯。不过,席绪要是肯过去发展,也可以考虑给他。   实际上,方圆省倒不是没有生意潜力了。席绪不过是大胆之余也不无谨慎,没有官场助力,他也不会贸然进入不熟悉的地区和领域。   “哦,你是想要走官商勾结的路子。”林离看似不经意的大笑。   席绪倒没察觉这句话有什么陷阱,摇头:“我不指望这个,就想好歹有个依靠,免得给人夺了基业。”   林离不动声色,心中却满意的笑了。如果席绪真是玩官商勾结那一套,就少不得梃而走险,做出更多非法的事。那他是不会考虑帮助的。   “等一等,我有个朋友的父亲这次说不定能进步到省长,到时可以介绍你过去。”林离笑,可君表姐是找了一个不错的丈夫呀。   “真美呀。”薛兰思晃悠下来,腿都是发软的:“真想一辈子住在这儿。”   “美得你。”林离小心的拖住她柔软的手,他和薛兰思的关系已然只差突破最后一层了。   在这边等了一会,天色渐渐暗了,下面来电要他们下去吃饭了。   一行人一边讨论着担神殿,一边往下。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山本来就几乎是七八十度的斜角。稍微不留神一脚踩歪,估计就是骨碌骨碌上演无敌风火轮下山了。   众人都走得很小心,林离有心在生意上帮席绪一把,少不得问问他的生意规模。   席绪在这一点倒没有太含糊:“大约有个几亿身家,就是也背了很多债务。”   薛兰思妩媚一笑:“几亿算什么,好好跟小离一块,半个月都能净赚几亿呢。”   林离琢磨再三:“等我去北海,再端详一下。哦,北海那边把百浪县改县为区,组了一个新百浪区,今年估计要大动,那边潜力大。你有兴趣,可以过去掺一脚。”   “嗯,还有,百浪那边可能要打包出售土地,估计要几十亿拍卖。”林离凝神回想一下和王连汉的沟通:“到时可能会联合出资搞一家房地产公司参加拍卖,你也可以入股。”   联合出资组建公司参与拍卖,这是王连汉指点的。几十亿的拍卖,估计也只有联合出资为妥当。   席绪好悬没一脚踩空掉下去,纯粹是给林离吓住的。他原本就觉得有点低估林离了,没想着还是低估得太多了,这位小表弟居然一张嘴就是这么庞大的数字,实在恐怖。   半年前这小表弟还是一无所有呢,半年后,怎么就动辄数十亿,还有副省长什么的。   席绪倒隐隐觉得,这么亲事带给他的除了一个好老婆,最大的价值就是林离。   不知道老爷子是因为羞愤,还是因为扯不下脸子来,自家就在里屋摆席吃了。   奈何吃饭前,大伙儿都得在老爷子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跟祖宗下跪。   少不得还是跟老爷子见了面,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纵是有火也忍了——应该承认,不管老爷子多偏心,至少在为林家博取利益这一点,的确是真心全意的,否则绝计忍不下这口气来。   老的和小的都当中午闹场的事没发生过,其他人甭管多么不满,更加不敢吱声了。   拜完祖宗,老爷子自行回里屋摆席了。   对老爷子来说,这大抵没影响,除了没能显示一下权威,以及看着整个林家直系旁系和家属上百号人的成就感以外,当没影响。   甭管老爷子在哪儿吃饭,哪怕是在山顶担神殿,子女们都得乖乖的过去轮番敬一下,聆听教诲。   等林爸爸和林妈妈从里屋回来,脸色古怪和茫然,很难得的老爷子居然没有冷脸,就是热情中带着一点堵气。   众人一边吃,一边观察着林离这边。   好嘛,连老爷子都给林离这死孩子挤兑得不肯现身了。   席绪和林离是在一席,席绪的首富身份当然没掩饰多久。一票人等看他的眼神,不无狂热和羡慕。   不过,看着席绪本来在另一席,结果却跑来跟林离一块。   加上老爷子给挤兑得不肯露面这事。   有反应快的,聪慧的,已然意识到。   林氏大家族的话事人,隐约已是从老爷子这大失权威的一天,缓慢而坚决的向林离过渡了。   林家众人,有的看清了未来林家主心骨多半会是林离,不顾冷脸一张,死活都要凑过来敬酒。   但有另一些人,没这样的眼光,反而频频向席绪敬酒。   吃完这顿比较尴尬的晚饭,想留的就继续留下来。不想留的,大多会选择在今晚赶回去。   林离是无比渴望赶回去,奈何林爸爸在频频的劝说当中,心软决定留一晚。   私下里,林爸爸又和其他兄弟姐妹们凑了一席,喝了半天酒。   很快的工夫里,该说的不该说的全抖落出来。   等林离冷住脸去把林爸爸接住送回房,众人才讪讪的散了。   醉醺醺的林爸爸回了房,林离无奈的给他倒了杯茶,嘟囔:“爸,你跟他们说我的事做什么呢,还怕麻烦不够多呀。”   林爸爸睁开眼睛,醉意没有那么的浓,他喝了口热茶退退酒意:“我儿子出息了,炫耀一下不行呀。”   林离无语,林爸爸笑了笑:“怎么说都是姓林的一家人,把你的事说开了,也省麻烦。”   林爸爸的想法是不错,架不住老爷子比他更老辣。   这边灌醉林爸爸,林卫国和林卫人立刻杀去老爷子的房间,把套到的消息一一都说了。   林爸爸当然不会全说,可也说了不少。   足够令老爷子知道林离的能量之大了,林卫国沉声说:“爸,老四和林离肯过夜,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林离肯定比较听老四的话,要不就是心里也有这个家。”   老爷子默默的想了半天,叹了口气:“想法子把卫民家儿子弄清楚。”   林卫国和林卫人纳闷,老爷子什么意思呢?   “清明宗族大会前弄清楚,看情况,我也该把宗族大权放出去了。”   “如果卫民家撑得起来,就交给他。”   林卫国和林卫人大吃一惊,随即就明白老爷子的意思了。   要不怎么说老爷子老辣呢,如果林离真有能力带林家发展。老爷子把宗族大权放给林卫民,那就堪称神来一笔的决定。   只要林卫民得了宗族大权,林离再恨林家,他老子的事不能不帮,林家的事就不能不管。   老爷子果然老谋深算,高,真高。   就是,林离和林爸爸未必令他如意。 第二百四十二章 军机专载   清晨赶回东湖。   半路,林爸爸谈起林卫人代县长的事,林离无语:“爸,这些你自己就能办呢。”   “爸,有些事你能做决定,找葛建菩,找无为观都可以。”   不是林离自诩势力大了,心气就高了,看不起这些事了。他有些变,可心性依旧。   坦率的说,林离是真没工夫管一个代县长的事。有更多要紧的事等着他处理呢。   林少善在一旁静静聆听,他是林离的堂弟,五叔林卫万家的孩子。   林卫万一家子和林离一家子的关系较其他要来得好一点,林少善比林离小一岁,关系较亲近。   一直以来,林卫万家没什么过激的言论,待林离一家也始终如一。   尤其是林少善不擅长念书,死活考不进大学,加上本人也不愿再念书,这两年都在跟住林卫万学做生意。   这次林少善是见林离去闯荡出事业,也动了心思出去闯一闯。他老子这一次出人意料的答应了,要他跟住林离一块。   林少善一向不是什么安生的主,活泼热情,好吧,其实这孩子多少有点好动。   他不发声,林离不觉有些诧异:“少善,你平时不是这样的,怎么不说话。”   林少善难得的羞涩了一把:“哥,我爸说要我多听少说,跟你多学着点,不许胡来。”   “跟我有什么好学的。”林离哭笑不得,没有气运图,他大约什么都不是吧。摆摆手:“别拘谨,该怎么就怎么。”   有林离的话,林少善很快就活跃起来。赶到红叶别墅,林少善当场就给镇住了。   他倒是知道林离一家搬到东湖的事,可也没人知道林离一家搬到了这东湖最贵的别墅群。   要说林少善是真比林离机灵许多,心思也活跃。不过,他的聪明也大都是小聪明,心性未定。浑然不像林离有特殊经历,给磨练出来的坚决。   想起堂哥在车上的话,再看看眼前豪华别墅,林少善激动不已,看来堂哥是真的发达了呢。   林离在想别的事,三出门五回门是传统。   初三到初五是跟亲戚拜年的时间,初三一般是给男的这边亲属拜年。林离家往年偶尔去,偶尔不去,也说不准。   初五才是去女方那边拜年。   他琢磨的是,要是倾巢而出全去海角省,这边爸妈要出门拜年,说不得就没人保护。   无为观那边要把苟提子留下来坐镇,林离琢磨,索性决定把黄团团留下来。   当即也不废话,立刻交代下去。机票已定好了,是下午去海角省的航班。   不一会,无为观那边来电,带来一个令林离错愕的消息。   吕老来了。   吕老活到这份上,当真是没有老同志老战友可以说话了。好不容易碰着一个年纪相当的苟退子,春节一过就兴冲冲的过来了。   吕老来了,在一个不恰当的时间来了。   苟退子跟他也不客气,直接说了今天要去海角省除妖。   吕老倒是笑眯眯的说:“好呀,我在这边等你们回来,就当是南下过冬。”   靠!林离得知转述的话,无语了半天。   要不是年纪和安全问题,对除妖这码事极度热心的吕老说不得都想一块跟着去看新鲜了——用东湖这边的方言来说就是,吕老这是存心找刺激来的。   好在吕老不是没有创举,不知是不是为了苟退子尽快赶回来。他给李海波打了电话,让小儿子李海波派军机直接载他们过海角省。   李海波年前就正式去掉了副字,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海角军区的军长。   这是一个不错的提议,既然是要准备一窝端,最好是不要走漏消息,以免多生事端。   既然是这样,林离反而不急了。   应付了活跃好奇的林少善半会,又做了一会儿准备,冯媛媛一家子居然上门来拜年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笑得眉毛都快不见了。   初三,除非亲戚,否则女孩子去拜年大多意味着儿媳妇上门。   好在薛兰思不知道这传统,不然又有得郁闷了。   林离擦了把冷汗,偷偷的溜了。   躲在湖边半会,完全无视了林少善羡慕的目光。   可躲不过去呀,冯媛媛像鬼一样突然出现,把林离给吓了一跳。这一急,连俚语都蹦出来了:“你不在里面向火(烤火),出来找刺激呀。”   冯媛媛坐在林离一旁低声说:“谢谢你。”   又有些脸红:“不许你误会,今天来,我是来感谢你的。”   “你家的事没问题了吧。”林离松了口气,他真怕再给冯媛媛戏弄一次。当年在学校被反追,还不就是因为冯媛媛不服气林离这个风头人物选择纪从从才这么干的。   “蛮好的,没什么危险了。”冯媛媛嫣然笑,恰如最辣的辣椒花绽放。   本来冯家欠银行的贷款也不是很多,其实只要葛建菩一句话,就可以消除很大的危机。不过,林离这人比较遵从法律规则,所以还是按正常的商业手段解决。   看着林离,冯媛媛却多少有点心乱了。   以前她是为了跟纪从从争风,才反追林离。她一直觉得那就是一个好玩的人生的小插曲,甚至觉得自己早忘了。   没想到,再见林离,却一下子勾动了莫名的情绪。这些天,男朋友没怎么想过,反而是都在想林离了。   冯媛媛一直都是宝宝女,没吃过什么苦头,又还在念大学,实在和林离的共同语言不多。   冯媛媛从来没有今天这么吃力的谈话过,甚至转了半天,才找到共同的话题:“对了,那个钱家好象还在东湖呢。”   “真的假的?”林离皱眉,经历得多了,追捧得多了,难免一举一动都有些不一样的气质:“回头我问问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她想说的,颞颥半天:“我在大学有男朋友了。”   “真的?改天一定要带来给老校友看一看,大伙帮你把关。将来请酒,记得发帖子给我。”林离真心的笑,真心的恭喜。   他浑然不知,他的真诚,隐约刺痛了一个女生。   冯媛媛黯然,原来他真的从没把自己放在心上过。一向言谈无忌的她,看着他,这一次看见他才发现酝酿了多年的话,竟然开不了口。   比起以前在校园时的轻快活泼,林离现在已然多了许多成熟,许多山岳般的沉凝。   大家都已不再年纪,有些话少年时可以说,大了,却才发现原来再也说不出了。   林少善在远处,看着林离身后,目光越来越痴呆。   一个宛如水晶娃娃般的少女,一边咬牙切齿表情怪异,一边蹑手蹑脚走向林离!   坏东西,大色狼,你都有今天呢!   少女宛如透明般的肌肤中泛起亢奋的喜悦和红色,哪怕只有一点红晕,在肌肤上都是这般的娇艳。   那双澄净如波的眸子当中,与精致五官搭配得完美,竟是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少女伸手发力一推林离的背!   恰在这时,林离觉得屁股有点刺痛,侧了侧身拍拍石板!   杯具往往就是这么诞生的!   少女一推落空,纤细的身子摇摆不定的向湖中扑去,脸上和眼中的惊恐,实在令人爱怜万分。   林离反应是极快了,顺手一抄,拽住少女的纤腰。   奈何林离这会儿回来了,已然是把气运转回来。   在这么庞大的气运逆向作用下,少女纵是没有倒霉的摔进湖中。   可奈何这湖边有一艘小舟,少女的脑门在船沿磕得咚的一声响,当场哇哇大哭:“死林离坏林离,我恨你,大色狼。”   “靠,又是你!”林离暴走:“我才恨你。”   气恼之下,撒手把少女小米扔在草地上。小米一怔,哭得更凄凉,扶住脑门上的红印子痛呼:“疼死我呢,坏蛋,大坏蛋,臭坏蛋。”   当真诡异了,其实这磕得不怎么重。偏偏小米的肌肤太娇嫩了,就这么一下,都红得跟浸血似的。   真倒霉,好不容易来一次大报复,怎么又失败了呢。   小米哇哇大哭,她死活想不通,难道她和林离真是天生犯冲?   林离才不管这灾星的死活,毫无绅士风度的一步蹿开两米外,气急败坏:“哭哭哭,除了哭你还会什么,爱哭包,活该。”   这么美丽的女孩子,大约只有林离才不顾其死活。就是冯媛媛看着都心生疼爱,越哄就越是大哭,反而是给林离骂了几句才假装倔强的忍住眼泪,就是泪光哗哗的直蹿,加上貌似坚强的模样,实在有点好笑。   冯媛媛黯然,心想这就是他的女朋友了呢,美得真不像人间的女孩儿。   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   在这边折腾了半天,一部军用直升机很神奇的从天而降。   苟遥子在上面冲林离招手:“走了。”   “啊!”这直升机的降临,就是林离都看傻了。   至于这么夸张吗。要坐直升机去海角省,咱可以去军区呀,用不着这么离谱吧。   别说林离,红叶小区里的住户们早给这么大的动静给惊住了,伸脑袋一瞧,一个二个跟二傻似的干瞪眼。   这可是军用直升机呀,谁他奶奶的这么大能耐,能让这玩意在这边停住接人。   冯媛媛和林少善全傻眼了,林爸爸和林妈妈看着一票人等拎住行李跳上直升机,更是目瞪口呆。这会儿亲眼看见,二老才知道儿子这半年到底发展成什么势力了。   “媛媛,少善,我有事要办,先走了。”   林离招呼了一句,路过小米的身边,顺手掐了她的脸蛋一下:“爱哭包,替我谢谢你爷爷。”   砰!   也不知是绊到哪儿了,一脑袋冲过去,撞得直升机哐的一声响!   “靠,灾星呐。”林离可劲儿揉脑瓜子,一边冲小米愤怒眦牙。   小米一边落泪,一边却兴高采烈的咯咯笑,冲林离做鬼脸大叫!   “活该!” 第二百四十三章 阳谋才是王道   军用直升机给红叶小区带去的震撼,甚至给东湖带去的震撼,那是后话。   大抵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军人梦。   第一次乘坐直升机对林离来说,绝对是一个新鲜的经验。   他也是第一次表现出这么磅礴的好奇心,要不是给阻止了,估计他这会儿都想把直升机拆散了。   令一干人等极度无语的是,林离居然还奔放的在直升机上模仿拎机关枪冲下面扫射!   “嗒嗒嗒……”林离还配音呢。   小师祖,拜托别这么幼稚好不好。   老大,你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求你不要这么童心。   更加无语的是,苟退子大约真是看开了,或者跟吕老学到了童心。很是配合的配音,做发射导弹的声音。   众人狂汗,合辙这年头的人就兴这么无聊呀。   天黑之后,直升机降落在海角军区。   应该承认,乘坐军用直升机而来,降落在军区,的确对他们这一行起到了保密作用。   这一次,来的有三只妖怪和五个道士,外加上两头神仙和林离(可能直升机搭乘不了这么多人,不过,大伙就没必要追究了)。   薛兰思三妖这几天一直都在刻苦修炼,消化仙丹药水的效果,修为大增,比以前强了许多。尤其是白开心,独得了两个分量的仙丹药水,加上他实战能力相当剽悍,更是了得。   老鬼本来就比白开心强一些,也得了一份药水,修为也是大进。没被林离歧视,反而得了好处,这也使得彻底看开的他死心踏地的追随林离。   不过,真正的主力,还是无为观五位道士。其中朱长子主要是来体验一把,战斗力不是很强大。   李海波亲自来见了他们,得了吕老嘱托的他,很是客气和尊敬的问了问林离等人的需求,要不要他们帮忙之类的。   林离倒是挺想的,不过,除妖这码子事,大约是不需要军队出马的,也不好这么做得。   千里迢迢的赶来,在这边大开杀戒,少不得还是要一点借口的。李海波既然是军长,这一点配合还是做得到的。   海角军区是大军区,李海波在这里按说也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大牛人。不过,架不住他才四十多岁,又有后台,前途无限。即便没了吕老的支撑,退休前做到中将也绝对不是问题。   如果有足够的支持,甚至可能更进几步呢。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就算要请客吃饭,也不是这会儿。   先除之而后快,然后再说别的。于是,李海波请吃饭给婉言谢绝了,说是等回来的时候再说。   李海波派了军车送他们过去,在这时,林离再一次体验到了权势的滋味。   李海波的权势够支使直升机去接他们来回,要是权势再大一点,专门准备专机又如何。   权势有时是直接的,有时却是间接的,隐性的。   就好比李海波,就握着直接的权势。   而通过李海波,林离和无为观又何尝不是品尝到了属于李海波的权势。   这一次多少给林离带来了一些间接的震动和反思,权势不一定要直接掌握。   间接的也好,隐性的也好,只要能动用的,那就是权势的范畴。   林离不想像京鉴天那样直接走上台前参与权势游戏,他相信藏身幕后,会更好一些,起码比较符合他低调的作派。   是时候揭竿了打旗帜了。   把张敬道、蒋西川、李镇远等全笼入名为林离战舰的旗帜之下,谁敢说那不是权势。   路子就在眼前,林离选择了一个与京鉴天截然不同的方式。   他对现在的一切不是很满意,可他不知道,光是他现在所掌握的权势,几乎已然可以组成一个小派系了。   先不说托孤之余,还在有相当保留的吕家,更不要说绝无可能拉拢的章老。   单说林离现在势力网中的张敬道、蒋西川、李镇远、姜山河、以及十一位富豪等等。   再加无条件支持他的无为观的势力,费一夕等等。   这些全数加起来,其实已算是一个初露峥嵘的利益集团了。只不过,还没有形成实实在在的派系。   最重要的是,林离还很年轻,有的是时间来组织和打造以自己为核心的派系。   一边思索中,一边抵达了北岸市。   想虎集团的大本营就在北岸市。   不得不说,救活老鬼,使其全心全意的跟随林离,至少在这件事上迅速就体现了好处。   没有老鬼,很难得知想虎集团内部的具体情况。   赵三赖给的资料比较详细,但也看得出似乎刻意删了一些内容。   想虎是一个资产三百亿的集团,涉足各领域。可以肯定的是,想虎集团是妖怪集团,但真正工作的人,肯定不全都是妖怪。   也有这么一部分教育好的妖怪在集团高层是属于真正做事的那种,总的来说,做事的主要还是人类。   从很多角度来说,想要搬动这么一间大集团,基本上势力还没发展到这边的林离,是不太可能以正常和非正常手段做到。   当然,使暴力手段赶尽杀绝,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跃虎走私集团是国际走私集团,相当的肮脏。不过,想虎却是比较干净。大约也没多少人会知道,跃虎和想虎是一个大老板,至少连国安都不清楚这一点,只知道有关系罢了。   跃虎既然是国际走私集团,主要活跃地区肯定不限本国,大本营多半也不在本国。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有剪除想虎里的妖怪了。   不管是为了前些日子带来的威胁,还是对爸妈潜在的威胁,暴走的林离都势必要除之而后快——被激怒的林离做起事来是蛮毒的。   把赵三赖给的资料和老鬼的交代两下对照。   该知道的就知道了。   老鬼知道想虎在海边有一个基本不对外开放的度假村,说是会员制。其实,那算是妖怪的居住点和聚会点。   每一个新年,想虎的大老板还是会偶尔露露脸,冲各位妖怪洗脑一番,为了共同的理想和信仰而努力——这是老鬼不无嘲弄的说法。   基本上,平时各妖大抵都混各妖的地盘,或者在各地,每年春节大约都是妖怪们聚得比较齐全的时候。   “合辙妖怪也兴联络感情的呀。”朱长子纳闷,当着三只妖怪这么说,活该吃白眼。   “还好吧,反正肯定没人那样当真联络出感情,大伙儿基本比的就是修为。”老鬼有点不是滋味,想着以前在想虎的伙计这次没准要给做掉,说不得有些哀求的看向林离:“老板。”   薛兰思也看林离,流露不忍:“小离,不如不要杀戮这么多,就杀那些恶首就行。一般的小妖,肯定威胁不了伯父伯母。”   无为观没表示,只是看着林离,他们无所谓,杀不杀,还不是看小师祖的意思。   林离想象了一下尸横遍野的画面,哆嗦了一把,迟疑道:“抓大放小吧。”   他纯粹是心软,没想太多。就算暴走,也应该是有针对性的,无谓把无关的小妖也给拽进来。   却不知道,他的决定,多少令得薛兰思欢喜,令白开心和老鬼等都是心中一松。这么屠戮同类,换了谁都多少有点心理障碍呢。   在白开心和老鬼来看,林离的决定无疑是代表着将来对待妖怪的态度——考虑到林离身边有四只妖怪了,妖怪们的情绪还是要照顾,这个纯粹心软的决定收拢了妖心。   “一定要抓住陆云霄,做掉想虎的大老板。”林离还是不喜欢用杀这个字眼,感觉太血淋淋了。   “还有袁行初他们几个,敢闯入我家,也必须要做掉。”   既然林离决定了这一行的目标,众人就研究起对策来了。   研究了一会,老鬼怯生生的说:“好象都不管用,度假村太大了,咱们人太少。”   那是,想包围都包围不过来,人少是一个大问题。考虑到是抓大放小,这问题的严重性就小了许多。   “靠,想这么多,我真佩服你们。”张星君学坏了,满嘴都是靠呀切呀:“直接冲进去,看谁不爽就打谁。”   这个暴力狂。   勾陈大义凛然,一身正气,就是撩头发的动作完全破坏了这样的刚烈气势!   “这是我从野蛮人身上听到的有史以来最好的建议,附议。”   勾陈看得通透,玩什么战术策略,有意思吗。   凭这无为观的实力,直接闯进去大开杀戒,那才是最好的主意。   尽管勾陈算是天庭的战争之仙,可在这么一点小事上,还当真不值得他动脑筋去想什么计策。   有什么好想的,直接平了就是。   说穿了,勾陈也是给上次激怒了,以暴制暴平妖来的。   不过,勾陈难得主动提一次意见,众人一想,还大抵就是这么个道理。   勾陈和张星君的建议最合林离的胃口了,就堂堂正正的出手,直接推平了。   林离不善阴谋,还是阳谋最合性格。   苟退子一直在闭目养神,这会儿终于徐徐道:“小师祖说得对,堂堂正正之人该行堂堂正正之事,阳谋才是王道,红子,多学着点。”   身为一观之主,阴谋不是不可以施展,但绝对只能是偶尔的。只能以阳谋为主,才养得出胸怀和气魄。   身为一个利益集团的领袖,也自当如此没。否则阴谋施展得多了,格局太小不说,胸怀和气魄也未免失之狭窄和阴暗。   “走吧。”林离沉静的喊了一声:“我还要赶回家拜年呢。”   很难说是不是因为经历特殊,林离有小市民的普通一面,却也有大气魄和大胸怀。   今晚,注定是一个血夜。 第二百四十四章 妖怪集团的大老板   蔚蓝度假村中正是热闹和喧哗的时候。   这个基本不对外公开的度假村,算是妖怪集团的主要据点,里面住了不少妖怪。   不管老鬼怎么觉得自己给想虎忽悠,他不得不承认,想虎大老板给手下妖怪的待遇,是真的很不错。除了自由度缺一些,也没多少令妖怪抱怨的东西。   袁行初微笑看着篝火晚会,妖怪们激动的到处碰酒杯——每年这时候,大约都是酒杯烂得最多的时候,大抵上所谓的碰酒杯,那就是拎着修为去碰,酒杯烂得快。   昆瞎子在一旁低声说:“今年的新人又多了一些。”   袁行初也注意到,去年新加入的妖怪也不少。   想虎妖怪集团走的仿佛是精英路线,最底层的小妖不多,大抵都是有一定修为的妖怪,主要也就是打打下手之类的。   基本每一个被重用的,都有相当高深的修为。尤其是能做到想虎的一方诸侯,那就更是数一数二的修为,比袁行初强多了。   想虎是仗住庞大的财力撑起了妖怪集团,也凭此来招收新妖。   不过,袁行初叹了口气:“真正有实力的还是没多少肯加入。”   昆瞎子喃喃低道:“妖怪谁不桀骜,谁愿受约束。”   张英看了昆瞎子一眼。   袁行初指的真正有实力的,肯定不是指夜鬼王这种积年老妖。那种档次的老妖怪,放眼全国都屈指可数呢。   按妖怪中比较有实力的来说,以气运图来衡量,大约也得两千以上。两千以下,都属于最低层的小妖。   气运从两千到一万以内的,就算是比较强了。这个级别的妖怪,就算是一般的修行者,也未必有把握能拿下呢。   上了一万,那就是真正横行一时的大妖级了。这个级别,大约朱红子自保有余,克敌无力了。   像夜鬼王那样超过十万级的,估计也只有重回颠峰的苟退子才有把握干一架。也不知林离当初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倒了狗屎霉才撞个正着。   昆瞎子眼睛没瞎,心里反而更亮堂:“今年好象来这的都是新人居多,有实力的大妖不多。”   “有吗?”袁行初仔细观察了一下,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熟悉的那些高手和大妖到的不多:“谁知道,大老板怎么安排就怎么办。”   大老板大老板,除了大老板,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有人在心里这么骂了一句。   昆瞎子不动声色的喝了一会酒,充当多年智囊的他老谋深算,隐隐从今天的场面感到了有些变故,有些预兆。   今天参与聚会的妖怪当中,有实力的妖怪大都是这几年来渐渐桀骜不逊,甚至隐隐有些想要脱离想虎集团的妖怪。   当然,好象老鬼这样的下层妖怪大抵是只有给忽悠的命。   等到地位达到一定程度,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参与得越多,知道的真相就越多。以前被忽悠时的思维,也会逐渐的扭转过来,一旦意识到自己给哄得团团转,想虎从来都不缺想飞的妖怪。   大老板,大老板!   昆瞎子肚里冷笑,这位大老板好手段,死死的控制住想虎,不允许产生别的想法。   多年来,也不知有多少妖怪想飞,然后失踪了。也不知到底是死了,还是真的飞出想虎这个无形囚牢了。   昆瞎子想飞,但他不敢。说穿了,他很怕死,也很享受生活。   他很是老谋深算,作为智囊,他比许多妖怪聪明。   他琢磨了半天,把酒瓶放下:“不喝了,我去休息。”   张英的目光盯住他走了很远。   昆瞎子默不作声的走开了,却有一种汗如雨下的滋味。   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他不想参与到这种事当中,明哲保身才是王道,活得久才是笑到最后的呢。   不过,聪明如他也不禁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时候轮到自己。   “昆瞎子太聪明了,想法太多了。”张英冷冷说。   “管他。”袁行初不明白张英的意思,正好大老板派人来喊他和张英,就一道走了。   度假村就建造在沙滩的一边,走在沙滩上,袁行初诧异的看见码头上有几只快艇,不觉有些纳闷。   这天,大老板还想出海玩呀。   弯弯的月儿洒下朦胧而柔和的光线,照耀在沙滩上。   沙滩上有一间小木屋,大老板就和一群妖在小木屋下边,低声说着什么。   “老板。”袁行初是给老板从路边拣来的,养大的,他一直把老板当半个父亲一样尊敬。   老板慈和的笑住招手:“阿初,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不过,老板身边那个总是在笑的陆云霄真讨厌。   谁都不知道这厮为什么在笑,到底在笑什么,笑得高深莫测。   袁行初觉得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陆云霄——装逼犯。   大老板有一张柔和而英俊的脸,方正的脸型显得坚毅和虎虎生威,甚至教人无法想象,这位就是国际走私集团的幕后老板。   袁行初察觉不到大老板身上的妖怪气息,据说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就可以盖住自己的妖气。大老板甚至集团里好一些诸侯大妖都已达到这种修为了。   论地位,袁行初都算是一方诸侯,论修为却远远不及人家。他仗的,不过是忠诚,以及大老板的信任。   大老板待他极好,这一点没人怀疑,笑着摇摇头:“阿初,年前那桩事,你做得好。”   其实袁行初一直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从薛兰思身上夺回三件宝贝。可因为林离,屡次无法得手。   大老板却从没追究过这件事:“阿初,今天是初三吧。”   “是,是初三呢。”袁行初纳闷。   大老板和陆云霄交换眼神,看着他的眼神流露一丝慈爱:“我们都有事,明天一早就要起程。这里,就交给你来主持,让大家玩得尽兴一些。”   袁行初在大老板面前,有点笨拙的挠挠头:“好呀,你要办的事,我能帮忙吗。”   “呵呵,傻阿初,办好我交代给你的事就行了。”大老板笑着拍拍他的脑袋,是这么的亲近。   袁行初愈发讨厌陆云霄了,就是这家伙突然出现,夺走了原本属于他的信任和宠爱。   “好好去玩吧,你还年轻呢,别像我这么老气横秋。”   袁行初乖乖的带住张英走了,是呀,要他不是大老板亲自收养的,怕是跟大老板说话的资格都没有呢。   等袁行初和张英走了,大老板退入了黑暗当中。   月光洒落下来,一半照在他半张脸上,一半在黑暗中,阴暗不定。   陆云霄叹气:“刑老板心肠还是太软了。”   原来想虎的大老板是姓刑。   刑老板的脸一半在光线下,一半在黑暗中,像天使和魔鬼的混合:“阿初是我看大的,宛如父子般的感情,怎么可以一点交代都没有。”   “起码要让他走得安心一点。”   “可惜了。”刑老板叹气:“像他这么忠诚的太少了。”   陆云霄笑了:“忠心又不能当饭吃,他这样的废物,留着没用,反而不定什么时候就拖累刑老板。”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藏在黑暗中的一群妖怪当中,有妖问。   陆云霄目光闪动一下,自信满满含笑盘算:“年前就知道林离打算一窝端,也是年关前才知道他们把时间定在初三。”   “下午四点他们还没出发,过了这个点,就只有等晚上才有航班。”   “等他们飞到海角省,就算不休息,赶来这边,大约也是凌晨两三点了。”   “怎么着,也得等他们来了,做一出精彩好戏再撤退。”   刑老板没有说话,暗中有人问:“你在那边安排了人看住?连这么私人的消息都打探得到。”   “我没人可用,用妖的话,无为观肯定发现。”陆云霄神秘笑了:“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路,绝对可靠。”   “等他们来了,有集团的叛徒给他们指出,肯定知道袁行初在刑老板心里的地位。这个替死鬼,不但死得有价值,还很真实。”   “然后,无为观出手,该死的都死。刑老板这边就假意撤退,连夜过香港,再飞外国避避风头。等事情消停一阵,再回来处理大局。”   “很完美。”刑老板不得不赞赏:“你这么从中挑动,图什么?”   “这就没意思了,我们说好不谈这个的。”陆云霄笑起来居然有点妩媚。   要是张星君看见,多半会骂:又一个娘泡。   计划是完美的计划,不过,实施归实施。   要不就不会有纸上谈兵这么个说辞了。   一边谈笑,一边众妖走回度假村中。   “你这么恨无为观,为什么不趁机除掉他们。”刑老板忽然问:“你不是说过,苟退子有老伤,不死也废了吗。”   “刑老板,你不厚道,又试探我。”陆云霄哈哈大笑:“我不恨无为观,你信不信。”   刑老板凝视他半天,泛起一丝淡淡的嘲弄:“走吧,该做准备了。”   从另一侧走进度假村的当口,忽然间隐隐有种独特的声音在响。   耳尖的已然听到了,是汽车极速奔驰的声音。心里纳闷,搞什么,这又不是杭州。   陡然之间,三部挂军牌的车轰然出现,宛如疯虎一般冲入了度假村中。   三部车分别冲向不同方向。   其中一部车甩尾停下,车上跳下数人。   陆云霄的笑突然僵硬了,嗓子眼冒烟!   从车上跳下来的人当中,竟然有林离。 第二百四十五章 看暗器   想虎的大小妖怪们蛮二傻的看住这三部车。   怎么回事?难道是逃犯,没准有奖金,逮了吧。   要不老鬼怎么说想虎忽悠小妖怪们呢。   “无为观和想虎,无关者和小妖滚!”   朱心子扯住嗓门吼,他倒是生得一副好虎嗓,这么一张口吼传出去,顿真有猛虎般的杀气凛冽。   不过,杀气归杀气。酒瓶子归酒瓶子,无数二傻们漫天席地的把酒瓶子飞舞过来,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别以为嗓门响亮就能诈唬咱。   无为观?那人家还在遥远的方圆省大唱千里之外和新年歌呢。   苟遥子神色一沉,其实沉不沉压根本看不出来,基本上他就是一张冷脸,生动而活泼的演绎鲁迅先生的横眉冷对一词。   苟遥子暗怒的效果立马显示出来,一招漂亮而眩目得宛如北极光的银带在半空中滑翔!   哧啦一声,无数小妖们哀号着化为灰烬。   妖怪们再一次傻眼了,真是无为观?打从心里面轰的一下炸了,只见群妖表现出难以描述的活泼,嗖嗖几下,人群就炸得四分五裂,打算落荒而逃。   倒有那实力不错的妖怪大声叫喊给自家打气加油:“怕什么,无为观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杀了咱们这么多前辈。咱们这么多人,还怕杀不了他们给前辈们报仇!”   呐!无数中指挥洒淋漓,将群妖们的心情释放出来。   无为观在妖怪圈里何等声势,纵是多年没有出手,也保持住足够的赫赫煞名。   这么一诈唬,真有不少小妖当场就仓皇逃了。   却也有这么一些比较忠心的,给吆喝住转身回头,大喊一声:“冲呀,杀呀!”   “不知死活!”苟遥子在一旁冷冷的目光快凝固了。   对付这样的小妖,还用不着他出手。朱长子窜出来,亢奋得脸红而赤,今儿个,是他的舞台了。   他这么想住,本觉得今天是他大发威风的时候,奈何没看见一个神秘物体扔过来!正好落在他脸上!   斜特!   朱长子涨红嫩脸:“谁扔的,谁扔的鸡翅膀。”   有没有搞错,鸡翅膀都能被烧烤成这般木头滋味,那简直就是玷污了美食一说。   道士嘛,好比三清观当初被林离活泼的上了一堂格斗课一样。无为观在格斗项目上,也肯定不是妖怪的对手。   朱长子也不会傻呼呼的和妖怪比格斗,所以,他捏住法诀,又觉不妥。在挎包里掏摸一下,摸出一把符,运转法力洒将出去!   冲在前面的一排妖怪哎哟哎哟惨叫住给无边法力轰得不成样子。   苟遥子坐镇一旁,默不作声的摇摇头。朱长子毫无疑问是修行的天才,但也毫无疑问的是,实战经验还有待提高呀。   这次,就是难得的机会。有苟遥子坐镇一旁,朱长子大可全力施展。   林离这边是分为四组人马搭配出手,苟遥子和朱长子及薛兰思、朱红子和薛兰思、朱心子和白开心。   剩下的都和林离一块,尤其是老鬼,更是要一一将大妖级的,主要是想虎重要人士给指出来——薛兰思也是从想虎出来的,不过,她当时做的大抵是秘书活,知道的不多。   分配是这么分配的,架不住张星君这个暴力狂,和勾陈这个内心阴暗的潜在暴力狂。一登场,两位神仙就亢奋的冲下去,不管是大妖小妖,总之撞见了就乒乓乒乓乱打一通。   张星君还好,这勾陈委实是心理阴暗的典型和榜样,专门打人家脸就是了。他似乎还存心来报仇的,不但打脸,还专门削人家头皮。   靠,妖怪也讲究形象的好不好。   虽是没法力,仗住剽悍得不似人类的身体素质,照样把妖怪们锤得跟乌龟似的。   至于受伤,他们还真不怕,反正神仙的身体嘛,恢复能力强嘛。   放眼望去,只见度假村里满天都是烟花。   林离惊叹不已,尽管得知妖怪真相后,他看过朱红子出手的精彩,却没想着成规模出手的时候,居然能把天空照耀得这么美丽。   东湖市政府大年三十晚不是在广场放烟花吗。   其实可以省下这钱的,把无为观的道士们请去施展法术就行了,保证有烟花般的效果。   朱红子和薛兰思的搭档还是比较默契,一路横扫过去,乓乓声不绝于耳,晕眩的光芒洒在广场当中,倒是美丽中暗藏杀机。   朱心子和白开心就属于各自为战的那种了,朱心子属于脾气火暴的直性子,一开打就冲冲冲。   白开心属于狠,对自家狠,对敌人狠。直接就冲进群妖当中,我杀我杀我杀杀杀。   杀了一会,无数小妖们终于肯定了,今晚大伙是倒霉催了。赶紧逃吧。   一群群小妖们哀嚎着夺路狂奔的光景,朱心子和白开心是杀得痛快淋漓。   朱红子和薛兰思才觉不对:“怎么今晚好象没老鬼说的那么多的大妖呢。”   大妖来的本来就不多,基本上都云集在另一面呢。   整个度假村顿时乱糟糟的。   林离这边一跳下车,刚观察了一下环境和群妖。   老鬼眼尖,指着远方半处于阴影当中的一群人,歇斯底里:“想虎的重要人物全在那边。”   林离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拎出一个扳手,运足气力甩将过去,大吼一声!   “看飞刀!”   妈逼,你以为你是小李飞刀呀。   陆云霄不屑一顾,奈何他和林离发生过扁和被扁的亲密关系,所以知道有两件超级法宝的林离不可以用常理来判断。   少不得就慌忙的一躲。   他是修行者,是人类,没有妖怪这么剽悍的身体素质呢。   本来隔得蛮远,林离甩就甩偏了一些。他不躲还好,一躲,就兜头自动撞到扳手上!   “哎哟!”风流倜傥的陆云霄杯具的抱住脑门蹲下来。   张星君很暴力,当真是一等一的暴力狂仙。   只见他这会儿不知逮住了哪只倒霉催的小妖,就这么把人家当木桩一样狂锤一通。   砰砰砰,三下五除二,这倒霉催的小妖跟人桩似的,居然半个身子都被狂暴化的张星君锤进了地板里!   勾陈就毒了,大约是早知道要来报仇,特地准备了一副钢指甲。   一爪又一爪,削了头皮又削鼻,原来就是传说中的九阴白骨爪呢。   “老张,勾陈,主凶在这边!”主凶是什么玩意?林离一时激动,串词了。   “上!”林离大手一挥,指挥千军万马。   苟退子童心未泯,拎住工具箱扔给林离:“小师祖,接住!”   林离拎起工具箱,从里面掏摸一下:“看扳手!”   “我靠,你有完没完!”   陆云霄暴跳如雷,肯定是笑不出来了。这一次他死活不肯上当了,就凭你那准头,再练百八十年吧。老子我就站在这儿不动,看你怎么……   咕噜!   陆云霄冷笑失态大骂中,不防这一次林离这把神经刀准头出奇的准了。   扔过来的是一颗螺帽,螺帽很准确,跟制导导弹似的砸进他嘴巴里。   陆云霄一时满嘴全都是汽油的滋味,螺丝帽咕噜滚入喉咙里,那股子的味道,让他呕吐都吐不出来。   他,从没有这么悲愤欲绝。   聪明如他,竟然连续给林离骗了几次呢。   一只大手从阴影中伸出来,把他拎过去,拍了他一耳光:“该走了。”   林离和张星君及勾陈三人乒乓化做电光似的拔腿狂追过来。   速度真快呀,简直可以去参加世界短跑比赛了。   苟退子身体是重回颠峰了,却也架不住这三个年轻人这么个跑法,相比之下就显得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过来。   倒是老鬼眼见林离三人追去,心里大急,也是拔退狂追过去,一边跑,一边弯下腰,双手和双脚渐渐平行奔踏。显出一只乌黑老猫的原形,狂奔起来。   随便在工具箱摸了件家伙,林离边跑边扔,大喊:“看起子!”   陆云霄和刑老板等一伙人,可以说是相当有气定神闲的气质,居然很绅士一般的步行向沙滩。   陆云霄闻得平地一声吼,连续倒霉的他学聪明了,不管不顾的往群妖中一闪身!   一只妖怪冷笑着,等得起子飞近了,才漫不经心的回挥一把!   原本以为轻松可以打掉起子,奈何不知林离使了什么怪力,这一拍倒是拍着了,可也把指甲给掀飞。   起子哧溜一下扎进这只大妖的胸膛里。   人家是大妖来的,还怕被起子扎中?轻蔑一笑,伸手把起子给拔出来。   可天空却陡然更黑了。他抬头一看,只见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块从天而降!   咣!好生精彩的画面呀。   妖怪一脑袋把石块给顶碎了,拍拍脑门觉得很轻松的准备拍马就走。   耽搁了这么一会,张星君和勾陈都蹿来了。   张星君是喜怒全然形于脸上的典型,喜悦和亢奋中,抡圆了胳膊跟蚂蚱似的蹿飞起来。   啪的抡在这大妖的脑门上,这大妖显然不知道这位有超人般的力量。啪啪连续几锤,顿将这倒霉孩子锤得膝盖都没入地板里。   这边勾陈溜达着跑过来,钢爪子看也不看,就随手插进这倒霉蛋的下巴里。   一边狂追,一边拖着这倒霉的妖怪,就跟拖死狗似的。   林离身体稍差,跑得稍后一点,在工具箱里再摸一把!   “看暗器!”   他也忒无聊忒没创意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从地狱火海中走出来的男人   一回两回,还是不熟悉。   三次四次,那就是愚蠢了。   刑老板这边本来就是以想虎骨干为主,陪他一块的十多号不敢说全是大妖,却有一半都是大妖级的。   林离的“暗器”对他们当然没有影响。   “等一等!”苟退子泛住神秘的笑,运起法力在工具箱上点了点。   林离得意的使足气力,冲着那边轰的一下砸过去!   整个工具箱都抡过去了。   怕你咬我呀!   群妖才不在乎呢。   工具箱好比炸弹一样落在群妖当中,真如炸弹一样轰的一下炸了。   里头的工具噼里啪啦飞射,宛如恐怖箱一样,里头飞出来的工具散落满天。   诡异的是,这些工具竟宛如拖住长长的银色闪电,形成一道道的闪电网,将貌似潇洒的群妖给轰得脸都焦黑了。   大妖级的还好,稍次一点的,哪是苟退子一招之地,当场就给轰得抖在沙滩上抽筋似的。   刑老板那张看不出年纪的脸上,浮现一股濒临爆炸的震怒,拎住陆云霄冷冷道:“你不是说苟退子有老伤,又新伤,不行了吗?”   陆云霄脑子乱套了,这不合理呀,跟他的了解不一样呀。   他无比的肯定苟退子原本就有老伤,加上年前的袭击,苟退子不死又残了。   这一次在这里看见,本来就挺吃惊了。   要不是先入为主的以为苟退子不行了,刑老板一伙才不会以步行的方式来跑路装潇洒装镇定。   苟退子这一手,就已经足以惊世骇俗了。   刑老板来不及追究陆云霄,只示意手下毫不客气的箍住这厮,拖死狗似的拽住往码头:“走!这笔帐,我们慢慢算。”   既然知道苟退子实力依旧,谁他妈还敢在这么一个善战的顶级道术高手面前装镇定和潇洒。   等这一下过来,全数反应过来,一边怒视无辜的陆云霄,一边不顾身份的拔腿就跑。   不跑不行呀。   身份地位?去他奶奶的,活着才是王道。   莫说苟退子的修为达到了什么鬼神难测的程度,就是无为观三千道法,就能把他们克得死死的。   张星君暴跳如雷,这帮混帐太没职业道德了。有没有搞错,你们是妖怪,有点矜持好不好,尊重一下自己的身份好不好。   他是巴不得群妖虚晃一下回身大战三百回合,架不住人家妖怪的观念也是与时俱进,才不跟你玩这一套二傻的做法呢。   都说人活一世不容易,妖活得更难。谁爱自我葬送,谁去,别拽住他们。   大妖又怎么,大妖一样会死。   大妖碰着朱红子没准能赢,实力强的没准能干掉朱红子。可碰着苟遥子,那就说不清了。   碰着如今重回颠峰的苟退子,十个八个大妖只要不跑,绝对不在话下。   尽管群妖不知道苟退子重回颠峰了,可只凭先前那一手,就很有震慑力了。   一群妖怪跑起来,那是相当的不要脸。   可惜苟退子距离得有些远了,不然这帮家伙未必就能跑得掉。   一见这形势不对,林离这次可是抱着一窝端的想法来的。他毫不客气的扛住苟退子就一颠一颠的在沙滩上奔跑过去,这速度就快多了。   就是苟退子一把老骨头有点吃不住了,骨头都给颠散了大半。   张星君和勾陈没负担,追得最快,杀气腾腾的宛如先锋大将,下起手来一个塞一个的狠。   年前给三只小妖羞辱的仇恨深如海呀,怎可不报。   这个一拳头,那个一钢爪,一会的工夫就躺了一片。   话说,这二位这一次倒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古龙说最了解你的从来不是朋友,而是敌人,这话果然不错。   要不是彼此了解,又怎么能配合得这么密切。   张星君和勾陈冲在前面,老实说,要不是那些家伙给先前那一下轰得痴迷。估计也轮不到他们来占便宜。   他们这么一痛暴打下来,正好林离吭哧吭哧扛住苟退子赶后。苟退子也毫不客气的释放出一记记的法力,将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妖怪们魂归地狱。   一路狂追过来,遍地都是动物尸体了。   “留活口。”林离奔跑中好不容易开口大喊。   刑老板面无表情,心里已然是恨得牙都痒了。   度假村里死再多妖怪,他都不放在眼里。纵然里面死的不无高手,甚至大妖,可那些都是桀骜之辈,想飞之辈,迟早要被剪除的。   这一次是顺便打算借无为观之手剪除异己。   看似成功了,光是听度假村里惨叫声,就知道肯定是成功了。   可计划也出了纰漏,有什么理由苟退子变得这么剽悍。有什么理由,林离和无为观的人能这么快赶来呢。   陆云霄更是恍惚,有什么理由犯错呢。按说他的计划是完美的,可这不是第一次了,所谓的完美计划,往往一碰着林离就变味。   难道林离真是他的克星?   群妖逃到码头,跳在快艇中准备逃窜。   却有一个相当之没品的妖怪,居然掏摸出一把乌黑的物体指出林离,啪啪的勾动扳机,射出几发子弹。   不好!   枪声回荡在海边,林离脸都绿了。   就在这当口,一道黑色的闪电斜斜的杀过来,悬空当中摇身一变,化出人形挡在林离面前!   老鬼身体上绽出血色的玫瑰。   林离眼睛赤红:“老鬼!”   老鬼缩在沙滩上:“老板,加油!”   “放心,我给你报仇!”林离抹了一把眼睛,红住眼直冲过去!   看眼快艇轰轰的正要飞驰而出!   张星君和勾陈是为了报仇来的,怎会这么轻易的让这帮子亵渎神仙的妖怪逃走。也不犹豫,当即就抓住林离的胳膊!   “你们干什么!”林离吃了一惊,给这两位神仙一掷飞在半空中滑向快艇。   快艇上的妖怪看见林离从天而降,原本还不觉得什么。   可等到林离落下来的时候,手舞足蹈的当口,双手双脚拍打着这几只妖怪。   无形板砖跃然而现,啪啪几下把这几只妖怪全都砸得僵硬麻木了。   不管是大妖还是小妖,挨了板砖都得这么个造型。   苟退子凝神,捏住法诀,掐了掐指,奔腾如海的法力释放!   海面上的天空中,竟是凝出无数道噼里啪啦纠结不绝的电光,哧啦啦劈下。   劈的却不是妖怪,而是快艇的发动机。发动机爆出一团激烈的火光,彻底停机了。   这被林离撂翻的几只妖怪,和另一艘快艇上的几只妖怪瞠目结舌,咬牙切齿咆哮!   “跟他们拼了!”   不过,就这么一耽误的当口,还是有两只快艇突突的带着刑老板和陆云霄逃入大海深处了。   拼,也要有拼的实力才行。   苟退子坐镇,就是拼也没这资格。   只见苟退子凝神,气息宛如奔腾的烈火,连银发都在飘飘飞舞,竟是连双脚都有些悬空了。   法诀一掐,口中念念有词!   苟退子气吞山河的双手一扬。   只见这海面上,海浪汹涌,无风自动,滚滚如炸雷般将众妖们拍得宛如风中落叶一样飘零。   更恐怖神奇的事发生了,只见他双手法诀一变一掐。   海面竟是燃烧起来,平空的将海水化做了怒焰一样激烈无比的燃烧起来。   这一烧,竟是将整个天空都照耀得一片火红。   倒霉的妖怪们,甭管是大妖小妖,全在这火焰中被烧焦了。一眨眼的工夫,皮肤全都给烧化了,修为差一点的沾着这火就几乎连骨头都燃烧起来。   就算是修为好的大妖,也不过只挡了那么一会会的工夫,就连整个身体都燃烧起来,甚至给烧化了。   不过,和妖怪们搅和在一块的林离陡然看见海水变成火焰,吓得脸都青了。   还以为自己要被烧死的时候,气运图却自发的抵御了,竟是连一丝热气都感觉不到。   林离就这么从燃烧的大海当中施施然走出来,吞噬掉海面的火海将他的脸映得一片赤红,摇曳不定。配合以严肃得有点发青的表情,气势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颠峰,实在宛如地狱魔鬼。   这画面不论是老鬼还是奔跑的小妖们看见了,永生难望林离这一刻犹如从地狱火海中走出来的魔神画面。   老鬼的瞳孔中,全然是林离从地狱怒焰中施然而出的景象,痴呆的看着这画面。   这一幕给他的震撼和恐惧是无与伦比的。   林离是没这自觉,好不容易挣扎上岸了,怒视苟退子:“你想烧死我呀。”   苟退子笑吟吟,气喘吁吁。一次性灭了那么多大妖,也耗了不少法力呀:“小师祖,你有法宝护身,不碍事的。”   这边张星君和勾陈早已各自拎住一个活口,一个在表演九阴白骨爪,一个在表演人肉砸桩机。   九阴白骨爪下,这倒霉妖怪给抓得体无完肤。毁容算什么,勾陈这是彻底的毁人,把相貌和身体皮肤彻底给毁了。   人肉砸桩机下的倒霉妖怪,整个都给砸进了沙滩里,就剩下一个脑袋在外面转悠,泛着迷糊。   这倒霉蛋,就是醒过来,估计不成二傻也是白痴。   老鬼哆嗦了一下,终于意识到无为观的恐怖。   能一次性灭掉好几个大妖,这该是什么样的恐怖实力呀。   苟退子强大得简直不像人类。   林离也另类得不像人类。   度假村里的战斗还在进行。 第二百四十七章 “情同父子”   确切的说,度假村里不是在战斗,而是在屠戮。   以刑老板的思路,摆明是舍弃这批在度假村的妖怪了,当中又能有多少高手呢。   本来就没多少修为高的妖怪,又碰着了专杀妖怪的无为观,还不就是切瓜一样轻松。   不一会的工夫,该跑的小妖们都已跑了。   本来就不多的修为好的妖怪,要么给除掉,要么就也跑了。   等得杀往三个方向的人马,来来回回跟梳子似的杀个七进七出的时候,基本该清除的都已清除掉了。   这一战,反而是朱长子得的好处最大,从最初不怎么适应,到渐渐熟悉了实战,实在是无为观的一大收获。   小妖们抱头鼠窜,偌大的度假村中,被清理几个来回,妖怪竟是所剩无几,大有空空如也的意思。   只剩下一处还有战斗了。   袁行初率领住一票水准颇高的妖怪边战边退,本来二十来个妖怪,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就折了好几个。   等到无为观众汇合在一块,朝这边围过来的时候,袁行初更觉压力大增,一眨眼又折了好几个妖怪。   不得不说,论修为,无为观未必比三清观等强,却有着庞大的道术三千,把妖怪们克得死死的。最重要,无为观除了几百年的妖怪,传承下来的经验那叫一个丰富。   好汉架不住人多,这话是有一定道理,可也要看情况而定。   无为观和其他道士一样,不怕敌人多。只要敌人没有多到一个量变的时候,就不是问题。他们比较怕被妖怪近身。   要是没有薛兰思和白开心等妖怪,没准朱红子等要吃亏。人家妖怪身体素质剽悍呀,可有了白开心防着人家近身肉搏,朱红子他们几乎就没怎么受伤。   要说白开心和薛兰思大约也是气运三千左右的妖怪了,和袁行初等比较起来,也未必就逊色。尤其白开心这么个狠法,更是把无为观一行的战斗力衬得剽悍。   昆瞎子藏在不远的屋子里,看着袁行初等且战且退过来,暗暗叫苦不已。   昆瞎子是聪明妖,既然察觉了今晚的不对劲,自然是老早就溜了藏起来。   可他再聪明,信息量有限的他还是没有预料到,这事不是来自大老板,而是来自外敌。   尝过无为观厉害的他,等到无为观杀来的时候,立刻就认了出来,几乎就在第一时间想要逃走。   奈何他不走运,他藏身的地方当时距离苟遥子不远——当初苟遥子那一拂袖可是把他打回原形了,那该是多牛叉呀。   尤其是他想飞走的时候,有一个倒霉催的也化出飞禽的原形振翅飞逃。给苟遥子一招高射炮式的轰得连渣都不剩,然后他就不敢动了。   等到无为观众杀得热血沸腾,杀个七进七出的当口。虽是一边杀,一边探察妖怪气息,以免漏掉大妖。昆瞎子倒是聪明,藏得好,又掩住气息,居然没被发现。   等众人汇合在一起,杀过来的时候,他就真个儿是想走都没机会了。   张英也想化身苍鹰逃走,给朱长子一招射伤下来。朱长子还是最弱的呢,都把张英克死了,换做别人,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昆瞎子干脆躲起来,使劲的祈祷,袁老爷拜托你不要过来连累咱了。   趁着躲住的时候,他仔细想了一想,以他满是阴谋诡计的头脑,很快就从种种迹象推测出了真相。   大老板知道无为观要来,所以把桀骜不逊的家伙全拎来送死。   大约,这会儿大老板已然是逃走了。   昆瞎子哆嗦了一下,好毒的借刀杀妖之计呀。   今晚度假村这儿怕不是有数百号妖怪,其中有在想虎呆了多年的妖怪,只是修为一直没什么进步。而这样的老臣子,也毫不犹豫的被抛弃了。   至于大老板为什么要这么干,他倒是没猜到。   不过,昆瞎子亦意识到,不但自己是被冷血抛弃的对象,连袁行初这个跟大老板情同父子的家伙也被丢下了——看到老鬼,他就知道袁行初为什么被抛下送死了。   没有袁行初这么一号妖,就不够逼真。   这是死路,可也是脱离想虎的绝佳机会。   看着袁行初的人给杀得连连退,那些死掉的,大多都是认得的,至少有一面之缘。   就这么给杀了,昆瞎子几次都浮现了冲出去帮手一把的冲动,又几次压回去。   他害怕了。出去,一定是死路一条。   他咬咬牙,也不愿再看同类给屠戮,把眼给死死的闭上。   我要活着,我不愿死。对不起,我胆子没那么大,不能帮你们。   昆瞎子想得倒是好,可奈何不住张英不断的撺掇袁行初往这边逃过来。   老子活不下去,你昆瞎子也别想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躲在里面。你要是冲出来一起出手,那就算了,要不,老子死也要拖你下去。   张英和昆瞎子没有过节,就好比昆瞎子胆怯想活一样,张英则是属于看不得别人好的那种人。   在危难时,人性会显出来,妖性也会显出来。   这边还在激烈大战的时候,林离等已是从沙滩施施然赶回来,还拎住几个活口。   老鬼的枪伤的血已然止住了。   苟退子当然不会出手,他只有两年可活了,以后的无为观还是靠下一代弟子撑起来。现在就是给朱红子他们多磨练的好机会。   这年月,妖也不容易呀。   薛兰思没有出手,在一旁守护着朱红子等人,都是同类,除非必要又何苦自相残杀。   苟退子一来,昆瞎子虽不认得,却也能感觉这老头的剽悍,心都沉到无底深渊了。   看见薛兰思等妖的时候,反而心中一动。   也许不是没有活命的机会呢。   他这边打着小算盘,张英那边也在算计着他不得好死,一边心想着靠过去,如果昆瞎子出手,说不定突袭能打伤一个人,进而打开一个缺口逃跑。   如果昆瞎子不出手,那就一块儿死了吧,谁都别想讨好。   五颜六色的法术挥洒而出,一只只妖怪倒下了。   袁行初等越来越是靠近昆瞎子的藏身地,可这会儿,袁行初看见了张星君和勾陈拎住的妖怪,心中剧震不已。   他认得那是大老板贴身的妖怪,怎么会给人活捉了,大老板没事吧。   他的心乱了,心都在挛缩,颤声道:“大老板怎么样了。”   这几只给活捉的妖怪自知离死不远了,惨然一笑:“行初,你还记挂大老板做什么。”   人有感情,妖何尝没感情,见袁行初这么一番真切和紧张。这几只妖怪也不由的替袁行初感到悲哀,到底还是有妖不忍看他这般模样:“行初,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明白什么。”袁行初茫然。   “大哥,放了他吧,他就是一个傻呼呼的家伙,平庸之辈,是杀是放,对你们都没影响。”这几只妖怪临死前,难得的动了一次真感情:“看他傻呼呼的样,就知道他做不出什么事。”   张英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道:“阿初!”   袁行初怒视他,阿初是大老板对他的叫法,只有大老板能这么叫他。   “明白什么!”他怒极咆哮。   几只妖怪惨然道:“你被大老板出卖了。”   袁行初一怔,怒不可竭的想要冲过去揍人:“你们胡说什么!”   真是个傻呼呼的家伙了,给人当替死鬼都不知道。   看着他,众妖们打从心底感到悲哀。   “等一等!”林离心中一动,摆摆手:“听听他们说什么。”   这几只妖怪惨然说:“行初,大老板知道林离和无为观要来,为了把戏演得逼真,就把你扔在这边等死,取信林离呢。”   袁行初怔怔一会,咆哮如雷:“你们不好好跟着大老板,这会了还想骗我,我替大老板要了你们的命。”   袁行初宛如疯虎般扑过来,给朱红子一甩手轰得口喷鲜血。   “行初,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吧。往年这儿的情况跟今年有什么不同,你再睁大眼睛看看,今晚在场的人,有多少是大老板看重的人。”   “大老板既然知道林离和无为观要来,为什么要交给你来管,为什么要说凌晨就走。你真的想不到吗。”   “你仔细想一想,以大老板的实力,救你再逃走绝不是问题。他有没有来?从无为观一来,大老板就没有来过,直接就跑了。”   袁行初跌坐在地上,脸色黯淡发青,咬住牙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大老板和我情同父子,是他把我拣来养大,帮我修炼成妖成人,不会,绝对不会。”   袁行初眼睛一亮,振奋起来:“就算是,也一定是陆云霄骗大老板的。”   妖怪冷笑:“你不该叫袁行初,该叫死脑筋。拿你来当替死鬼,根本就是大老板的意思。”   “你以为这么多年,被大老板卖掉的人还少吗。”   “你以为前年的老章鱼怎么死的,大老板为了一笔三亿的买卖,把老章鱼送给仇家,被一刀一刀的削死。”   “你以为你最特别,你以为你和大老板情同父子,他就舍不得出卖你了?”   “当年大老板有一个遭遇跟你差不多的义子,在南边发展的时候,和松涛观起了冲突。为了平息松涛的怒火,大老板亲自绑了那个义子送给人家。” 第二百四十八章 傻小子袁行初   每一句话,就像刺进了袁行初的心里,把他那颗坚强而忠诚的心刺得体无完肤,千疮百孔。   他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几只妖怪,眼神是空洞的。   几只妖怪越说越是愤怒,近咆哮的吼出来:“你看看,今晚死了多少人。要是大老板他们肯回来,未必就没有一战的实力。”   “他们跑了,就是这样跑了,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你们的死活。”   “你们觉得大老板对你们很特殊很好,错,我们来告诉你们,对待你们特殊,是因为你们有送死的价值。”   “你觉得大老板和你情同父子?假的,全部都是假的。”妖怪指着薛兰思:“你看看她,你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吗?”   “她本来是大老板养的一盆兰花,后来修炼成妖成人没多久。大老板的生意伙伴看中她了,要她来相陪。你知道大老板怎么做的吗?毫不犹豫的就给了对方。”   薛兰思默然,是的,她是想虎大老板亲自养成的妖。一个丑陋如猪的合作伙伴想要,刑大老板说送就送了,没有一点的留情。   甚至是亲手把她捆了,送给对方。   薛兰思不愿,所以她利用自己的容貌骗得了一线机会,逃走了。逃走的时候,因为是大老板贴身秘书的关系,所以才得已窃走大老板的宝贝。   袁行初茫然空洞双眼看着薛兰思,好象真的看见了这么一回事。   他怔怔的,忽然噗的喷出漫天血雾,软绵绵的睁大眼倒下,看着夜空,就这么看着。   林离沉住脸,好一招借刀杀人,好漂亮的一招呀。   想虎怎会知道他们要来,怎会知道他们就是这一两天来?   莫说袁行初,其他妖怪已然是茫然和孤立无援了。   张英绝望了,他尖叫长鸣,指住昆瞎子的藏身之处:“这里还有一个藏起来的家伙。”   昆瞎子低着头走出来,一直看着张英,看得眼神发直,看得恨意滔天。   好一个损人不利己的家伙。   张英满怀期望的看着林离:“能放我一条活路吗?”   “不能。”林离吃惊不已,原来妖怪还有这么一面,他还以为妖怪都是肝胆相照,像武侠小说里面描述的那样呢。   张英咬咬牙,浑身激烈哆嗦起来,颤声道:“我知道一个秘密,如果我告诉你们,你们能放过我吗。”   “你们都听到了,大老板知道你们要来,这样的消息你们肯定会保守住,可到底是谁泄露的?”   “我知道,只要你们答应放过我,我就告诉你们。”   张英牙关咯咯碰个不停,眼神在林离众人当众扫了一会,开口道:“就是……”   砰!   一道闪电轰在张英脑袋上,将他彻底轰成了一块焦炭。   苟退子淡淡的笑着收手:“有些事,不说比说了好,就当是给那个人一个机会好了。”   林离醒悟过来,点点头:“不错,给他一个机会。”   话是这么说,林离也反应过来了,目光在众人面上扫视半天。   无为观的人比较坦然,只是白开心和老鬼甚至薛兰思都有些紧张起来,神色怪异。   不管是谁走漏的风声,不管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给他一个机会。   毕竟,相处下来,已经有些感情了。   “他们怎么办?”   这七八个妖怪给堵成一团,茫然而空洞,被出卖的他们浑然不知前途如何。   或许,只有死路一条,落在无为观手上还讨得了好?他们没这么天真。   众人看着林离,林离回头看看度假村遍地的动物尸体。粗略一看,起码有好几十只妖怪丧生了。   “这群都是给出卖的倒霉蛋呀,杀了他们,又有什么意思呢。”   “死了这么多妖怪,有什么气,都撒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等有机会找着正主再一并找回来。”   林离的心情忽然有点沉重,他不是没见过血,可见着这么几十条活生生的生命消失了。哪怕是他为之震怒不已的妖怪,也多少有些震撼。   生命的意义,果然很重。   是蛮重的,薛兰思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背上了,她有些感动,有些酸涩:“谢谢你,小离。”   林离摆摆手,目光在这几只妖怪脸上搜索半天:“只要你们答应我,不做坏事,我就放你们走。”   群妖和众人纳闷,这么天真的要求?   林离苦笑,他知道很天真很单纯甚至很傻。可人总做精明的事,那又如何呢,做做傻事,又何妨呢。   就好象有些人看见老头子和老太太给伤了昏了,送去医院了,给反咬一口。这真的很傻,不过,要是多一点这样美好的傻事,其实会很好呢。   没说的,有活命的机会,二傻都知道该怎么说。   至于他们是不是会做到,那不是林离能算到的。   群妖都走了,却剩下昆瞎子独自孤零零的站住不动。   朱长子纳闷:“你怎么不走,这么急着想死呀。”   “不是不是!”昆瞎子真怕产生误会,连连摆手苦笑:“我们多少知道一点想虎的事,我怕他们不会放过我。”   “关我们什么事?”朱红子诧异。   “我很怕死!”昆瞎子一点都不脸红,怕死是很正常的。林离也怕死,谁都怕死,不怕死的,那是未来战士。   昆瞎子扑通一声跪在林离面前,以他的老辣眼力,一眼就看穿做主的是林离!   众人傻眼,苟体子含笑。   昆瞎子看了看白开心和老鬼,坚定了想法:“我不想死,只有跟住……林先生才没事。”   本来他是想说跟住无为观,可不知道林离和无为观基本是一体的他,又怕林离觉得这么说有被无视的感觉,少不得硬着头皮改说林离。   “啊!”林离无语,合辙他真成妖怪收容所了呢。   “我昆瞎子没别的本事,就是还有点头脑,贪生怕死,对危险特别敏感。所以,应该能帮林先生做些事。”昆瞎子的直白有点令人汗颜。   苟退子微笑:“小师祖,收下他吧,这只妖对你有用。”   昆瞎子后心全是汗,他是在冒险。可他自信这是相当有把握的一次冒险,从白开心等人就能看出一二。   最重要的是,昆瞎子不是第一次看见老鬼和薛兰思。与上一次相见比,这二位的修为涨了许多。   能在短时间内提高修为的东西,大约就是在妖怪中间传了很久的仙丹。   林离肯把仙丹给两只妖怪,这就说明了许多许多,起码跟这么个老板,比跟想虎要来得有安全感有前途。   昆瞎子盘算得好,就是苟退子的目光看过来,让他有种被看穿的错觉。   林离挠挠头问薛兰思:“妖怪流行下跪?”   昆瞎子难得的老脸泛红,流不流行不好说,但他下跪肯定是因为怕死和表达诚意。   “起来吧,我问你,知不知道想虎的大老板跑哪儿去了。”   昆瞎子起身,想了想:“这次林老板和无为观这么大动作,肯定是想干一桩大的。陆云霄不好说,如果没意外,刑老板会逃到国外去暂避风头。”   “不过,林老板要提防一下。刑老板这次摆这么个局给我们,肯定有后续的阴谋。”   昆瞎子的确很了得,从有限的信息就三两下推测出了想虎大老板的去向和打算。也无怪他辅助袁行初坐镇一方,也能取得一些成绩。   昆瞎子说得对,他别的不怎么行,就是玩阴谋诡计什么的特别拿手。   要说林离这边,还就缺这样的人。张小飞倒是一肚子坏水,却也都是一些小打小闹的小恶作剧性质的主意。   勾陈倒是心理特阴暗,作为战争之仙,阴谋手段绝不在话下。可惜这厮犯懒,基本不出主意。   也没再多说,收拾了一下,一干人等便走了。   只有弯弯的月儿正疑惑的看着这个给铲平的,空无一妖的度假村。   还有一个妖,躺下宛如化石般的袁行初。   这妖够可怜,林离也不想下毒手了。   他就这么躺着,像是打算躺到海枯石烂。   情同父子,情同父子。   很讽刺很可笑的一个词。   阿初,傻孩子,你怎么会办不好呢。   当初大老板派他去坐镇一方的时候,和蔼的拍拍他的脑袋这么说。谁又看得出来,那全都是装出来的呢。   阿初,你真是傻呼呼的,没夺回来就没夺回来,请什么罪呢。   他夺宝失手,回来请罪的时候,大老板是这么笑着跟他说。   他是大老板拣来养大的,帮他练成妖,帮他练成人。   他是这么的尊敬大老板,是的,把大老板当父亲一样。   不管大老板要他做什么,他绝对义无返顾。   即使大老板要他去死,他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的迟疑,因为他的人生就是大老板给的。   其实他不在乎死呢。为了父亲死,那又有什么,他想。只要大老板跟他说实话,要他留下来送死,有什么死不得的,他本来就是为大老板而活。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乎什么,甚至没有活着的目标,除了为大老板而活。   别人哭的是眼泪,他哭出来的,是鲜血。   绝无保留的忠诚被践踏了。   他看着月亮,想了一遍又一遍,心一点一点的绞痛,一口一口的吐血。   直到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却有一种炽热的感觉从身体里油然而生。   也许真的是天意,一股冲天的怨气,竟是令平庸的他,冲破了以前的修行难关。   一举跨越了以前无法想象的难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很久。   一条身影蹒跚的站起来,站得这么笔直!   一声震动十里的憋气咆哮回荡在天地间!   “老板,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为什么!” 第二百四十九章 如果,和没有如果   为什么?   只有袁行初那样忠诚的傻小子才会问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你有被出卖的价值。   和刑大老板在一起的余孽们,从知道刑老板的打算以来,就从没有问过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   陆云霄问过为什么。   刑大老板很诧异的反问:“这有什么为什么,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为什么。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有什么好为什么。”   没准成功的人大都是都一样的成功之处,都有共同的成功素质和成功因子。   汪新扬是这样,抱日子是这样,刑大老板也是这样。   至少,当机立断本身就是一项成功必备的能耐。   陆云霄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憋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为什么是他,他和你情同父子。”   刑大老板看他的眼神很怪异:“我可以和每一个妖怪都情同父子,他们是这么觉得,我没这么觉得。”   陆云霄注意到了刑大老板的这句话,他忽然知道刑大老板是什么样的妖怪,知道答案是什么,也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   再问下去,答案不会令他感到愉快。   陆云霄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对朋友和亲人都很重感情。放在起点玄幻小说里,他基本就具备了一个小说男主角应该具备的性格和感情。   恰恰应了一句话,对待自己人要像春天一样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凛冽。   他陆云霄就是一个这么样的人,对待自己人,他是动真感情,对待敌人,他可以做到最无情。是不是很像起点玄幻小说的男主角一样。   刑大老板只有冬天,没有春天。应该说,他的春天,全部都是伪装出来的。   陆云霄不喜欢这位刑大老板的作派和性格,不过,好在这只是合作而已。   不知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也许带着一点讥诮,他当时问了最后一句:“如果是你的亲儿子呢?”   “如果……儿子还可以再生嘛。”   陆云霄察觉刑大老板的回答。   如果,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词呀。   如果有人问林离如果有些事没发生过,会怎么样。林离的回答大约是:“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   有趣的是,刑大老板有板有眼的回答了如果。   这个如果,促使陆云霄对原来的计划做了一点微妙而有趣的修改。   趁夜踏上香港,群妖轻松了,逃出生天的滋味是美好的。   左右四顾,原本陪在左右的有十六只妖怪。现在,连刑大老板在内,已然只剩下七只妖怪了。   死了三只大妖。   刑大老板流露一丝疼惜,毕竟大妖级得来不易呀。   至于感情,有吗?陆云霄很怀疑。   一路狼狈的赶去在这里的别墅,众妖们都休息了一会。   看不出年纪的刑大老板才冷冷道:“今天我们的损失太大了,你想怎么补偿。”   合辙每一只妖怪都是可以拿来换利益的。   对付这样的人,陆云霄有的是能耐,他洗澡出来,擦住湿漉漉的头发笑:“刑大老板想要什么样的补偿?钱财,还是权势?”   刑大老板很会谈判手段,冷冷看着他:“你的计划害我的人多死了几个,你也看到了,全都是想虎的主要人员。”   “不用说,我承认是我犯错了,计划出错了。”   “你们想要什么,不如直接一点。”   陆云霄微笑,妖怪就是妖怪,尤其是这么一群作风太明显的妖怪,优势和劣势一样明显的妖怪。他吃定对方了。   “我要知道你到底有什么打算,什么目的。”   “无为观,毫无疑问是无为观。”陆云霄纵声大笑:“刑老板,你说得不错,我和无为观有深仇大恨。不但要灭他们满门,还要一个个的把他们玩死玩残。”   刑大老板和手下们交换眼神,一派了然于心的表情。   “你想怎么把我们要的东西弄到手,你说要杀了林离才能拿到。什么时候才能动手杀人。”   陆云霄淡笑:“放心,板砖法宝肯定是你们的,还有被薛兰思卷走的三件宝物,也会一一归还。那件防御法宝是我们的,还是按事先说的来办。”   他的嘴角微微歪斜了一点,笑得有些神秘:“以跃虎的实力,杀一个人肯定不难。你们不杀,要我来杀,这有些难为人了。”   “说起来,我也好奇,有这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不杀了林离?我相信你们有一百种方法可以从肉体上消灭他。”   刑大老板眯眼:“不关你的事。”   陆云霄潇洒的耸肩:“我只是好奇,林离活着对你们来说,到底有什么更大的利益。不说就不说。”   要从肉体消灭林离,真的很容易,至少看起来很容易。两件超级法宝再剽悍,总挡不下子弹吧,就是挡得了子弹,该挡不住导弹吧。   陆云霄有不消灭林离的绝对理由,即使他迫切的想要夺法宝,但有更大的利益在林离身上。   刑大老板又有什么理由呢?他们是妖怪,和林离按理说是没有纠葛的。   只有一个理由,林离活着给妖怪集团,不,应该是给刑大老板更多更大的好处。有什么好处大得过秒妖的板砖法宝呢。   这其中,肯定有些外人不知道的关节。陆云霄若有所思。   这一次完美的计划出漏了,给了陆云霄又一个沉痛的打击。   林离已然是三番四次的搅乱他的完美计划了,似乎他的计划每一次跟林离扯上关系,都会发生不可预知的纰漏。   难道林离当真是他的灾星?   比起这样的研究,他更在乎林离和无为观是怎么突然到来的,怎么会和他得知的大不一样。   比起这,他更关心苟退子是怎么没死,怎么新伤旧伤痊愈了。   有了苟退子这么一个超级高手坐镇,许多东西都要重新来过了。   他微微一笑,有点自得,有点自信。他相信自己要是活在古代,就是诸葛亮。   这一晚的一战,基本在他的预料当中。其实不难预料,他觉得逻辑思维力好一点的都能想得到。   林离的身份,无为观的作风等等加在一起就造就了这一晚。   这一战,打出了无为观的威风。   就是不知三清和松涛及京鉴天怎么想,三大道门,至少有其一会有反应。尤其是京鉴天,抱日子坐上观主之位,无为观这么一发飙,固然是威风八面了,可说不得京鉴天就会把首要打击立威目标放在无为观身上。   还是那句话,谁让无为观这么当红呢。   就算不能直接把无为观卷进道门之争,只要把林离卷进去,无为观就肯定没法置身事外。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这一战,本来他预计不会损害到妖怪集团的实际实力,可现在损失不小,光是三个大妖就是惨痛损失了。   妖怪就是妖怪,他既已把这群妖怪集团看得通透,也就知晓这帮子家伙是没前途的。   妖怪集团在他心里的地位直线下降,已然从一个重要利用角色,变成了一个有钱的金牌打手。   他泛着一丝笑,琢磨着,还是得好生筹划。   “陆云霄有阴谋。”   昆瞎子不是一个很容易对安全感到放心的人,即使被林离收下了,他也担心自己没了价值给放弃。自然,他少不得要大力的体现自己的价值。   “哪来这么多阴谋。”张星君不耐烦的亮亮拳头:“信不信我扁你。”   “野蛮!”勾陈轻蔑。   至于阴谋一说,他也推测到一二了。不过,他才不会提醒林离,阴谋这玩意在绝对压倒性的实力面前,就是玩具。   坦白说,林离的性格决定他对阴谋论没有半点的好感,张星君说出了他的心声,哪来这么多阴谋呀。   “就算有阴谋,迟早还不是要跳出来的,见招拆招就是了,想这么多,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林离的看法肯定是比较直接一点,比较阳光一点。以堂堂正正的方式来应对,这是以不变应万变的绝佳手段,这才是王道呀。   要是天天想这么多,这有阴谋,那有诡计,当真是不用过日子了。   这会儿他们已经连夜赶回了海角军区,这是大中午的,正在赴李海波的饭局。   昆瞎子垂头丧气,在这个充满朝气和阳光的小团队里,他觉得自家就跟吸血鬼似的见不得光。   这次虽然是中了计,其实也令林离满意了大半。剩下来的大半,就等妖怪集团的首脑再露头的时候再倾泻好了。   换了别人中计,估计早埋怨得要死要活了。林离睡了一晚,起来又是新的一天,心胸豁达的把这事给暂时丢开。   何必影响自家的心情呢。   再说,咱还要赶回东湖去拜年呢。   这次林离和无为观对于路过打酱油的成绩,其实都没什么所谓。既然没有一窝端,出了口恶气也好。反正是路过打酱油嘛,还想着怎么。   当然,林离还有额外的收获。   因为气运图功能的再度开启,自动搜刮气运的范围又有些扩大了。   昨晚的屠戮,死的妖怪虽不多,但个个都是三四千以上,尤其是三个死在苟退子手上的大妖。   这么一晚上下来,居然收获了十多万气运。   尽管他不知道这个意外的收获。 ⑧`○` 電` 耔 ` 書 ω ω w . Τ`` X` `Τ ` 零` 贰` . c`o`m 第二百五十章 拜年,绑架   千里突袭妖怪集团,说穿了,是小插曲。   在林离的命运当中,妖怪集团注定也只是跑龙套的小角色。   命运车轮开始转悠了。   架不住林离是专门扒车轮卖废品的。   李海波是一个蛮特别的人,口风严谨,待陌生人和不顺眼的人,基本属于闷葫芦。但在熟悉的和顺眼的人面前,他是一个非常热情的人。   李海波过继后姓李,可他到底是吕老的血脉。或多或少,都知道吕家的内情,也隐隐知道更多。   吃完这顿增进友谊和感情的饭,当天林离一行人就赶回东湖。   李海波本来还想用直升机送的,苟退子微笑谢绝了。这说是小事也小,说大也大,既然不需要保密,也不急了,就没必要难为人家。   得了苟退子的解释,林离又学了一点东西。   东湖是一个把传统抱得很严实的地区,大抵不到初七初八,很多东湖人都不乐意工作。   赶回来的这一天,已是初四了。   可东湖仍然到处都是鞭炮声以及懒洋洋的打麻将声。   不晓得是不是昨天去的时候,直升机动静太大,招来了不少人的遐想。   林爸爸和林妈妈都有人邀着去玩之类的,林爸爸这性情,比较适合养花喝茶悠闲过日子。   林妈妈热爱劳动,热爱清洁,热爱串门子。不过,对麻将这活,她比较看淡。   嗯,主要是节省惯了,养不起打麻将的嗜好。   在林爸爸面前,林离也不隐瞒什么,就将这次千里突袭的事大概的说了。为了不刺激林爸爸,也没说是妖怪。   回来了,白开心和老鬼及昆瞎子第一时间要求搬出去。   不必说,他们肯定是在避嫌。谁都知道,这次初三突袭消息走漏,是有无间道的存在。   嫌疑最大的,无疑就是这几只妖怪。人该知道自己的位置,妖怪也该知道。   林离摆摆手笑了:“不用搬,我知道你们怕什么。我相信身边的朋友,说给一次机会,就肯定有一次机会。”   几只妖怪中间再没人提起这事,林离等人也再没提过无间道这件事,就好象真的从来没有发生过。   好嘛,林离现在是收留了五只妖怪了。   用朱长子的调侃来说,那就是,现在已有两个空军(黄团团和昆瞎子)两个陆军(白开心和老鬼),还差两个海军就能组合成海陆空三军了。   玩笑当然就是玩笑,林离知道妖怪生存不容易,既不会主动去找麻烦,也肯定不会怕麻烦。   不过,身边的妖怪太多了,终归感觉有些怪异。   拜年是一件蛮辛苦的活,被拜年也不容易。   初五,是回门日子。所谓回门,肯定和新娘回娘家不一样,但意思差得不大。反正都是去女方那一边拜年。   好在林妈妈的娘家不远,也不是林家这么大的宗族。   大约和许多林爸爸林妈妈这个年纪的长辈一样,大抵那年月因为人口流动不大和交通不便利的关系,其实人们结婚对象大多都不会太远。   林妈妈也是东湖某个县城里头的人。   林离有一个老舅一个小舅,外加一个小姨妈。外公倒是去得比较早,外婆精神头还比较好。   外婆一家子都属于那种普通小市民,没有在恰当的时机抓住恰当的机会获得成功,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过来了。   只有大舅年轻的时候大约曾发达过一段日子,属于投机倒把的范畴,因为时代的关系在监狱蹲了一阵。把外公给气病,没多久就去了。   外婆家这边的人,对林离一家就亲近多了。大舅大约因为蹲过监狱,对当年林离的遭遇相当愤慨。小舅打小就是个调皮蛋,年轻时也到处和朋友打架惹事,自然也喜欢同一做派的林离。   思冲林家那边,即使不少林家人都在思冲本地,平时却几乎很少有人去老宅子。   外婆家这边一家人感情好多了,大舅和小舅还是和外婆住在一个自家修的房子里。这也是林离给学校开除的那几年修的,就是在这么难为的情况下,外婆家这边还是凑了一笔钱,打算让林离去别的学校念书。只是后来,还是没成。   林离给外婆拖住手,用老人家的方式表达关心。   小表弟气嘟嘟的说:“奶奶偏心。”   林离大笑,把小舅家的小表妹抱起来,挺瘦小可爱的小家伙。   外婆一家没什么财势,当然也就是以独生子女居多。倒是小舅有了女儿后,隔了几年又生了个小表弟出来。   大舅原来的老婆在他入狱那几年就离婚了,带着孩子远走高飞。现在的大舅妈,是一个特平凡朴实的妇女。   小姨妈特别的疼林离,每一次看见他,都特别喜欢把他拽到怀里,好好的搓揉一番,再揪揪耳朵问:“小离,姨妈漂亮不。”   “比去年更漂亮!”林离乐孜孜亲了姨妈一下。   他不记得来历了,反正是外婆一家以前拿出来当笑话说,他才知道那是才几岁的时候,傻呼呼的一次给漂亮姨妈抱住。他就傻呼呼的突袭亲了姨妈一下,还说姨妈很漂亮。   不过,据说姨妈后来差点暴走。因为林离后来又很骄傲的说:“可是没有妈妈漂亮,又没有眉眉漂亮。”   眉眉是谁,林离忘了。据说是幼年时的一个小玩伴。   然后,姨妈每年都要揪住可怜的林离问上一番。   姨夫是比较冷淡的人,小时候林离不喜欢他。长大了,懂事了才佩服姨夫。   姨妈只有一个女儿,当年姨夫家的长辈对姨妈多加指责和冷眼。是姨夫一个人替姨妈扛下来,甚至不惜搬出家去抗议,最后才渐渐的缓和和解的。   姨妈简直就是把林离当自家孩子一样疼爱,甚至溺爱。这大约也是林离特别喜欢姨妈的缘故,反正他在别人面前都得不到半点溺爱。   姨妈看见林妈妈的时候,很是吃惊。她这位二姐,以前每一年都显得格外的老了好几岁,今年一看,居然显得年轻了许多。   除了大舅家那个不知去向的儿子,外婆家这边第三代的孩子都比林离小。   给姨妈折腾了一会,林离这才有工夫去跟小舅家的表妹道歉。说实在的,表妹就在北方省会念书,和北海相隔不是太远,他在北海半年都没去看过表妹,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表妹压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什么,绕着林家来的时候开的路虎和宝马惊叹不已——一部给林爸爸练练,一部林离自己开。   话说回来,大约是基因遗传得比较好,外婆家这边的一家大小,男孩子都有些帅,女孩子也有些漂亮。比如林妈妈年轻时就挺清秀可人。   表妹拉住他的胳膊:“你的?”   “你喜欢?送你。”林离故意说。   表妹雀跃半天,垂头丧气:“表哥,我恨你,明知道我连油钱都没有呢。”   有个小鬼在一旁拽林离裤子,可怜巴巴的说:“表哥,我要坐车。”   驾住汽车带表弟妹兜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林爸爸和林妈妈正在谈笑风声,向他招手:“小离,过来。”   这是大人的圈子,一般小孩子是插不上话的。   叫林离过去,显然是认可他是大人了。   大约是知道林离出息了,姨妈等全是一脸吃惊和喜悦,看见孩子老练成熟的那种单纯的喜悦。姨妈更是毫不客气的拎住他耳朵:“好小子呀,出息了都跟姨妈说,怕姨妈吃穷你呀。”   “不敢不敢,我是怕姨妈吃胖了,就不漂亮了。”林离可怜兮兮的看着漂亮的姨妈。   “算你有心。”姨妈疼爱的拧拧他的脸蛋,腾个空位给他坐在身边。林妈妈在对面都有些吃醋了。   林爸爸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小离,都是一家人,你能做什么,说说吧。”   “做生意也行,一份好工作也行,做官也行。”林离挨住姨妈香香的身体,笑道:“其实呢,过些天我就要去北海了,我爸就可以做呢。”   关系亲密,当然就没必要矫情。大伙儿都认真思索。   只有姨妈不在乎,可劲儿闹林离。姨夫是县里头的一个小科长,姨妈比较过得没心没肺。   看着这场面,林离却有种骄傲和自豪。一个人出息不算出息,能带着大伙一块,那才是好事。   对大伙来说,这都不是一件小事。   不过,林爸爸知道无为观,也能驱使得动,加上通过林离和葛建菩建立的关系,也没多大的问题。要钱,无为观出得起,要官场关系,大可找葛建菩。   过了春节这些日子,林离要操心的事多了。比如怎么再给卢正气教训,怎么帮张敬道进步,怎么拿下东湖的市长和市委书记宝座等等。   现在是春节,这些烦恼就暂时丢在脑后头,享受一下难得的团聚,何必多想呢。   说了好一会,等说好过几天去林离家玩,顺便引见一下葛市长以及无为观在本地代理财富的代理人。   说着,电话尖叫起来。   是冯媛媛的爸爸打来的,语气仓促而惊慌:“你是林离吗?你是林离?”   下一句话,令林离整个跳了起来,把桌子都差点碰翻。   “求求你一定要帮帮媛媛。她,她被钱进喜绑架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道门的震撼和忌惮   钱进喜一定是疯了。   林离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东湖,召集人马,赶去冯媛媛家。   这都是过的什么年呀。   林离无语问苍天,这个春节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财富和权势庞大了,总是会给卷入应该的和不应该的事当中。   充实就真的充实了,累得慌也是事实。   冯妈妈一直在哭,冯爸爸强忍着没有崩溃,等来了林离的时候差一点就崩溃了。   不过是短短两三小时的事,冯家二位就已经显得苍老了许多。   “报警了没?”朱红子出人意料的这么问,其实也合理,不管有多大能耐,还是要按规则来办。   冯爸爸都快要说不出话了,使劲的摇头,声音就好象嗓子眼冒火一样:“我们哪敢报警呀。”   “钱进喜打电话来,他说,要想放了媛媛,除非把财产还给他们,还指定必须要你去和他谈一谈。”   林离知道为什么冯爸爸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给自己了,看着冯爸爸含泪的双眼,他沉重的点头:“冯伯伯,你放心,一定能把媛媛救出来的,一定完好无损。”   到底要怎么做,林离也是满脑子的纷乱。   钱进喜肯定疯了,年前无为观执行他的命令,短短两三天,就把钱进喜查了个底朝天。   这厮做的违法事也不在少数,净资产也有几千万之多。无为观没有把事情做得赶尽杀绝,纯粹利用商业手段逼得钱进喜无路可走,然后才动用了官面的关系收逼款子。   最后才亮亮搜集到的证据,逼得钱进喜损失了大半资产,逼得钱进喜答应从此再不踏足东湖。   钱登庆是老同学,尽管有些嫌疑,关系很差,林离也不愿把事做绝。无为观是按他的意思来办的。   即使被迫退出东湖,钱家也还有着一定的资产,并不是被赶到绝路。   从这一点来看,钱进喜绝对没必要走上这种绝路。   赶回东湖的路上,林离就肯定钱进喜此举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是他连累了冯媛媛,说不得就要尽全力把人救回来。   林离算是明白什么叫做打人务必打死了,只是再清楚这道理,除非暴走,他还是很难做出赶尽杀绝的事。   这是性格和善良决定,而不是经历。   “钱进喜应该没这胆量,会不会有人支持?”林离琢磨,随即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人救回来。   昆瞎子出了个馊主意:“把他的家人绑起来,交换。”   “滚!”林离大怒,这厮活该,居然还不知道林离的性格和作风。   林离低头沉思片刻,抬头看着被他召集过来的众人,指指白开心:“你追踪钱进喜的气味,红子,安排人带开心去找到钱进喜的物品。”   “最好是前几天的藏身处。”朱红子的建议恰倒好处:“不要报警,钱进喜说不定有关系,只怕万一。”   “还要提防,没准是别人的调虎离山。”朱红子想得比林离周全:“留人保护着老祖宗和祖奶奶。”   “掐住他的产业命脉,我总觉得钱进喜这个人,不像是那种特别有勇气玩对抗的人。”林离颌首。   再琢磨一番,林离挥手:“去办事,报警就不用了。红子,在警察系统有没有可靠的人,叫来。”   不管钱进喜是出自什么理由和勇气,做出了这种事,就要接受法律制裁。   明着报警是不行,可找找可靠的警察来盯住,那就是必须的。   其他人都去忙了,林离和昆瞎子及老鬼和薛兰思在这边蹲守消息。   林离是一个蛮喜欢亲力亲为的人,可随着身份和地位的渐变,他已然是逐渐习惯将具体的事交给别人去做。他越来越有上位者应有的气质和作风了。   看见一个电话就来了这么一大帮子人,冯爸爸和冯妈妈昏暗的心终于稍稍定了下来。   薛兰思想起同学会那次见到的女人,微有些酸意,掐了林离一把:“如果是我被绑架,你会怎么办。”   “你呀。”林离凝重想了想:“关我什么事。”   薛兰思气极,重重的掐了一把。   昆瞎子赶紧装瞎子,老鬼低头数蚂蚁。   “好吧好吧。如果是你,我会……”这是一个比较难回答的问题,林离也没细想:“大不了陪你一块死。”   给张小飞熏陶得越来越花心的林离呀,越来越会随口讨好女人了。   薛兰思美孜孜,美目白了林离一下:“算你了,就是干嘛要死呢。”   林离恨不得大叫,大姐,你是妖怪耶,有点自信好不好。能绑架你的,那肯定不一般,是咱能对付的吗,那还不就是陪着一块死的命。   “年纪轻轻就要死要活……”昆瞎子肯定不满意林离的态度,生死不是随便拿来开玩笑的。给林离瞪了一眼,他急忙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嗯嗯,我自横刀向天笑。”   什么狗屁玩意。林离哭笑不得,这个贪生怕死的蝙蝠。   没有等太久,电话催命似的响了。   冯爸爸哆嗦的手接了电话,只听了几句,脸色就惨变着递给林离。   电话里传来钱进喜深沉的声音:“林离,我要你把我的产业还给我,我要你亲自过来谈一谈,敢不敢一个人来。”   “什么地方?”林离说完,琢磨了一会。   钱进喜的态度很强硬呀,底气似乎很足,是谁在后面给他撑腰呢。   “走吧。兰思,你在这边陪着,老鬼,昆瞎子,你们跟住我,距离远一点。”   昆瞎子老脸苍白,别呀,万一你死了,咱不是又得换主子,那不是成三姓家奴了!   给林离一瞪,他的勇气荡然无存。   冲无子和冲象子在酒店中,默默的盘膝修炼。   年前为了避嫌,他们没走成。   年前没能走,没久,观里的意思就是让他们在这边继续蹲一些日子,蹲蹲林离和无为观的消息。   冲象子没闹清楚,冲无子倒是知道观里的图谋些什么。法宝是肯定想夺的,不过,也还有一些其他的原因。   这里已然是牵涉到了北海市长之争。   梅中源是三清观重点照顾对象,梅中源和沈青河是政坛竞争对手。北海市长之位,决定了一些微妙的战略布局和势力之争。   梅中源因为卢正气的不检点和冒失,先失一城。他得不到北海,也绝计不能给沈青河拿下。   所以,林离能不能扶李镇远上位,实在已牵动了不少派系的微妙利益变化。   修炼完毕,冲无子一边给自己泡茶,一边想起了孙少希:“少希呢,怎么这几天都不见人,在外面玩什么呢?”   冲象子又怎么会知道孙少希在干什么,笑着安慰:“虽然是多事之秋,少希也知道分寸。年轻人贪玩,那也应当。”   “就怕他玩出乱子。”冲无子有些不好的感觉:“他一直对上次被林离打掉门牙的事耿耿于怀,万一……”   电话响了。   从电话的另一端,带来的是一个震撼性消息。   冲无子仔细的聆听了,神情越来越沉,越来越是布满阴霾。半天,挂了电话才转脸对冲象子沉声道:“前晚,无为观和林离杀去了海角省。”   “想虎那帮妖怪的老窝,给无为观和林离抄底,折了几十个实力不俗的妖怪,还有好几个大妖。刑龙和多数得力手下侥幸逃生,遭到重创,被逼得逃到国外去了。”   冲象子骇然失色,狂吸凉气。   在林离和无为观眼里,想虎那帮子妖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在全国道门眼中,想虎绝对是一个了不得的妖怪集团,势力极为庞大的妖怪集团。   不说跃虎走私集团有多少大妖,光是想虎,起码就有十个以上的大妖。这是何等的修为,何等的战斗力。除了那些积年老怪,就数这些大妖最为剽悍了。   好在这年月,妖怪们也是跟人一样发展经济了,倒也没怎么惹事。   南边是松涛的发展范围,想虎能在南边发展得这么迅速,甚至有这么一个半公开的老窝,可见松涛对想虎的忌惮有多深。纵使双方多年摩擦不断,却从没有大规模的冲突过,这肯定是双方互有忌惮的关系。   三清观很自信,但肯定不会自大的以为比松涛观强大。连松涛都不敢轻易挑战的对象,三清多半也只有无语问苍天的命。   无为观才多少人呢,林离才多少人呢。居然就敢直奔想虎老窝,将想虎杀得片甲不留,把坐拥无数妖怪的想虎铲倒,甚至把刑龙等大妖全数重创,逼得不敢在国内逗留。   这该是多么强大的实力呀。   想起去年还在北海差一点起冲突,想起以前还觉得无为观没什么大不了的,冲无子和冲象子就感到一阵后怕,真正的恐怖。   无为观沉寂多年,一旦出手,再一次凭着绝对超群的实力,一举震动全国道门和妖怪。   随着恐惧,伴着而来的,就是深深的忌惮。   是,无为观在命学等上面远不如三清和松涛等等。但无为观以前的作风就说明了,人家不在乎这个,人家不跟你比这个。一言不合,那就是直接动用武力。   论武力,经过这一战,谁敢放言比得上无为观?敢这么说,肯定是神经了。   事隔一天,林离携无为观一举推平想虎大部分妖怪,重创大多数大妖,逼迫想虎高层全数外逃的消息,迅速传播开。   凡是有志于未来的道门,全都在为无为观的实力感到震惊之余,感到了深深的忌惮。   无数道门都在各怀心思,各有小算盘。   却说这冲无子顿了顿,忽然一种更强烈的预感诞生了。   “不好,我有预感,少希恐怕是要惹上麻烦了。”   “少希好象想报仇。”冲象子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少希惹上他,就是惹上无为观。”   在想虎给推平的消息冲击下,这已经是一个非常致命的猜想了。   冲无子脸色铁青:“找到少希,要快。”   希望少希没有卷进去,否则就是泼天事端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业余的绑匪   如果祈祷有用,那么人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修为强大如冲无子,有时突然诞生的预感和直觉,的确是比较准确的。尤其是这种对命学研究很深的高人。   孙少希已经身不由己的卷进来了。   说是身不由己,那就太绝对了。起码他绝对是有意识的想要报复林离,只是没想着事情会变得这么崩坏。   孙少希是三清观的天之娇子,是修行天才,小小年纪,已是不逊色观中不少长辈的修为了。   他打小就生活在自信的土壤当中,好吧,起码他没成长为一棵歪脖子树。   在北海那一次群妖夺宝大会,他,孙少希,竟然给一个没有修行的家伙揍得满地找牙。   这肯定不是比喻,当时林离真个儿把他的大门牙给砸飞了。   因为一连串的事,三清观针对林离的行动一直被延迟了,一次次随着新的发现而调整林离的高度。   他这些日子以来都腻味了长辈们的惊奇。   靠,原来还有无为观插手呀。   我日,原来无为观和林离有关系呀。   斜特,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   妈逼,林离和章老吕老都有关系。   一次次的新发现,令得林离在三清观的眼中地位急速飙升。   从原来打算狠狠教训一顿,渐渐无奈的有些放弃打算的意思了。   有能耐就试试看,无为观就不说了,当时沉寂了这么久,谁知道他们怎么着了。   架不住林离和章老吕老有关系,三清观可是有志气有理想的道门,没准林离这混小子歪歪嘴,就把他们的事搞砸了怎么办。   三清观是吃不得亏的,可架不住林离的势力庞大,吃的亏要找回来,那肯定得多合计。   总之,孙少希忍了很久,直到他觉得自己忍不住的时候。   他发现有机会报仇了。钱进喜就是一个极好的工具。   他是自信的阳光的聪明的天之娇子,多少知道分寸。知道这活儿,最好别牵涉到无为观,起码不能暴露自己出来。   这么一来,站在钱进喜背后捅林离几刀,这么个计策令娇子同学沾沾自喜。   碍于某些原因,娇子同学肯定察觉不到,他所谓的计策大抵等于一坨屎。   他要誓死捍卫大门牙的荣誉。   “我……”孙少希咆哮,想骂脏话,阳光四射的他比较没这种天分,骂了半天,到底没骂出个精彩的世界。   毕竟是天之娇子,脏话粗话他几乎就没怎么碰过,又不是很能说得出口。   不过,他的愤怒咆哮还在悠然的在回荡不绝。   “钱进喜,你疯了,谁让你绑架的。”   “谁让你占这女孩子便宜的。”孙少希自诩风度翩翩,一来就看见这位钱老爷脱了冯媛媛的外套,准备上下其手,当即就暴跳如雷。   “孙少,这是你交代的呀。”钱进喜老脸给扇了一道五爪金龙。   嗯,看得出,孙少爷最近苦练过格斗。   孙少希气急败坏:“谁让你绑架人了,谁让你占人家便宜你。我是让你把林离引来,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   “可林离是这娘们的小白脸,只要把她绑来了,林离肯定会来。”   干跳脚半天,孙少希尴尬了,他这辈子站得高,大抵没有亲自办过什么事。这会儿,却是浑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仔细想了想,他得承认钱进喜是对的,只有绑架这冯媛媛,林离才会单独来。   既然认可了绑架,他就不再纠缠这件事了。   主要是三清观的规矩较严,做绑架这码事,他多少有些心虚。   钱进喜想要借此机会来报仇的小心思,以这位孙少爷的眼界,肯定是没法看出来了。   钱进喜给无为观打击,被三清观抛弃,正是爹不亲娘不爱。年前的确是差一点点就给逼走了,差的那么一乜乜,就是孙少希的来电。   孙少希隐约感到有些脱离控制了,偏偏他死活想不到哪儿出错了,哪儿可能引起问题。   他肯定没意识到,本来不该在东湖的钱进喜因为他留下来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打无为观的脸。   这事儿要换在三清观身上,估计早就暴走了。   他没意识到,钱进喜肯定想到了,把这么一说。   钱进喜到底是比较老辣一点,阅历多了许多,生怕孙少希怕了无为观,急忙补充道:“孙少,没关系。无为观再厉害,只要不知道是你干的,是我们干,那就没问题了。”   “那要怎么做?”   “那简单,做了她。”钱进喜冷笑。   钱进喜心里躁热难当,垂涎冯媛媛已久了,这会儿就是绝佳的机会。要是不吃进肚里,他心慌得很。   杀人的勇气,他大抵是没有。不过,试探一下孙少希的支持有多少,那也少不下。   孙少希很烦躁:“我想一下。”   钱进喜有自个的算盘,孙少希答应他,三清观一定帮他重新把事业做起来,做大。   他这人却是较为贪心,舍不得在东湖的基业,少不得想趁机拿回来——他到底不是道门的人,光看三清观势力范围,就以为三清吃得住无为观。   孙少希有杀人的愤怒,却没什么杀人的胆气。   说穿了,三清观能有今天的成就,也是因为规矩比较严。如果涉及到庞大利益,杀了也就杀了。可眼下这纯属私怨,估计真要传出去,他也没好果子吃。   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门牙,这是镶的。又怒上心头,他第一次这么吃亏和被羞辱呢。   “人准备好了没。”   “孙少,你放心,全都是从外地花大钱请来的。保证把林离揍得死去活来,起码在医院躺一年半载。”   孙少希犹豫了一下,他是很想亲眼看林离挨揍,甚至亲眼揍。   不过,他已有一些决定,少不得就要放弃这个美滋味。   “我要先回去,这里就交给你了。你放心,我会帮你把这事压下去的。”孙少希就不信,凭三清观的能耐,还制不了几个普通人。   “这儿的事跟我无关。”   这就是撇清。   钱进喜钻入另一间被关得严实的房。目光在冯媛媛娇美的躯体上打转半天,冯媛媛以一个女孩儿天生的敏感,察觉到不善的目光,哆嗦起来。   实在心痒痒呀,尤其是想着年前所受的耻辱,更想一举吃回来。   就在这当口,电话响了。   是林离打来的。   “我已经到了。”   林离这会儿正在郊区,他有点焦急,也有点纳闷。   为什么好多坏人,都喜欢把做坏事的地点摆在郊外呢。他琢磨,估计是为了便于逃走。   昆瞎子正在夜空当中翱翔,时时发出怪声提醒他的存在。   他已经把消息通知朱红子和白开心了,碍于这里还没有亲眼看见冯媛媛,那边暂时还不能放松。   万一人家玩什么狡兔三窟,把冯媛媛藏在别处呢。   林离他们都有些高估了,钱进喜自觉有三清观撑腰,胆气壮了不少。本来又没胆量杀人,说白了就是想以冯媛媛为由头夺回一些东西,顺便替孙少希胖揍林离一顿。   既然这和寻常的绑架不一样,自然就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屋里头钱进喜连忙拨了一个号码:“儿子,林离来了,把人叫齐了。”   说实在的,绑架这活,钱进喜不专业呀。   昆瞎子就察觉了这一点,居然连个观察林离是不是一个人来的都没有,这也忒业余了。   林离驾车开进了泥泞烂路中,半会才转悠到了钱进喜说的地址。   跳下车来,左右观察一会,拎着手电筒到处看看。   这片郊区除了田土,就看见满地的稻草堆成小山,还有些枯败的玉米杆。   琢磨着,慢慢的走近那亮着灯的屋子。   林离没得想起了《无间道》里边的一句台词,好象是说在天台接头和在黑漆麻乌的电影院接头的差别,就在于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   坏人做坏事,大抵都比较喜欢黑暗一点的环境?   进了屋,林离一眼就看见了钱进喜拎着一把明晃晃的菜刀——也忒业余了。   冯媛媛给捆着,眼睛也给蒙住,嘴巴给塞住,就在大约是后门的位置,在这钱进喜的脚边。   一看见林离,钱进喜的眼睛立马就红了。   要不是这混蛋,他在东湖好好的基业,怎么会短短两三天就败落得跟丧家犬似的。   要不怎么说这人没有自觉心呢,他好好的事业不干,非要跟着三清观打混,帮三清盯住无为观。人家无为观不计较就算了,计较起来,他还不就是死路一条。   如果不是林离不想把钱登庆往死里逼,以无为观的手段,钱家压根本就别想带着财产离开东湖。   冯媛媛感觉到有人进来了,挣扎了几下。   “别吵,不然把你劈成两半。”钱进喜吓唬示威。   钱进喜是业余的绑匪,林离也是业余的谈判专家。   林离皱皱眉,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钱进喜,只要她没事,你要什么都好谈。”   成功者大抵都是有些贪心的,说是野心也对。   钱进喜不算成功,但也绝对贪心。要不,怎么会舍不得被吃掉的部分财产,冒险一博。   闻言,钱进喜贪心大起:“我要钱。”   “钱,好说。”林离不动声色的观察一番:“你得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干的,是谁支持你这么干的。”   钱进喜愣住。 第二百五十三章 如梦似幻的一晚   冯媛媛听出林离的声音,激动的挣扎,发出吱吱呜呜的声响。   钱进喜突然有点小紧张,很难说是因为林离这么迅速答应,令他感到诚意不足,还是别的原因。   他一张嘴还待要说什么,林离神色一沉,摆摆手:“好了,少废话,你要什么,我给你。把人放了先。”   说穿了,林离压根本不在乎他要什么。这姓钱的就是这么个被利用的小角色,没必要在他身上多纠结,追究真凶才是真的。   奈何林离答应得越爽快,钱进喜就越是凌乱。   这林离该不是忽悠他吧,看这样,似乎挺像呢。   如果真把人放了,没准自己要倒霉。   钱进喜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人,他琢磨半天,忽的大喊:“登庆,进来!”   在外边天空中盘旋呼啸的昆瞎子,老早跟侦察机似的,发现了藏在稻草堆边的一票人等。   这会儿听得屋里大喊声传开,昆瞎子赶紧往下一飞,滑落到稻草堆旁一头慢悠悠跟散步似的老猫。老猫倒是眼睛发绿,在夜色中显得很是妖冶。   昆瞎子跟老鬼这一说,三下五除二,上吧!   屋子里头,林离一见钱登庆率领着一票看似凶悍的打手冲进来,这人顺手一指他:“就是他,打他。”   话音刚落,林离淡定的微笑,居然拉了凳子坐下,一派老子怕你龟儿子。   钱进喜咯噔一下,眼球滴溜溜的胡窜,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劲。   绑架这活,不是他太蠢笨,更不是因为他没智商,所以给人家孙少希忽悠。   能挣出一些个财产,好歹也是有些眼色有些头脑。绑架这活,大抵算是他有点走投无路之下,发现不但有机会翻盘,还有机会赚大钱之余,被贪心所蒙蔽做出的冒险一博。   这会儿一见林离淡定的范儿,以他的眼色足够察觉到不对劲了。   这会倒是他想多了,林离压根本就是仗着庞大的气运护身。   气运图只有谶言运可以直接用于害人,可林离研究了气运图这么久,早就知道怎么在不使谶言的情况下间接折腾人了。   说穿了,假如是一个气运正五百的人和一个气运负五十的人斗争或打架。前者吃了后者一个亏,后者就能占走前者的部分气运。尤其是在后者有不少帮手的情况下,这种情况特别容易发生。   说白了,即使没有气运图的转移,气运在日常生活中也有互相流动的。   当然,这样的日常转移,其实规律非常复杂。没必要弄清楚,也很难弄得清楚。   林离就这么坐着,眼看钱进喜大吼一声,钱登庆带着一票气势汹汹的打手杀过来。   有人倒是动作快,飞一般的从墙角拎住一棍子,甩了甩。倒是不小心甩中并不是太高的屋顶,屋顶却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木制等吊顶。   这么一甩,甩下不少尘土不说。大约屋顶的吊顶是给漏水浸湿了一些,给这一棍甩飞一下,当即湿润之处豁口,掉下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料子。   啪的一下落在地板上,走在最前面的人怒睁双眼,俨然就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   这么一脚踩出,脸色飞快的从黑变白,从白变灰,从灰变绿!   “啊啊啊!”这位老子是金牌打手的家伙神奇的捧住脚一蹿半高,轰的一下倒在地上跟羊颠疯似的抽搐不已。   这倒霉催的孩子一脚踩在那木料的钉子上了。   要不怎么说这帮人注定要倒霉呢。   这人一蹿就算了,居然头顶着屋顶的部分,撞出一个颇大的窟窿。   只见噼里啪啦,窟窿中掉出乱七八糟的一堆神秘物体,外加一窝老鼠。   那堆类似瓦片的物体跟下雨似的刷刷直落,当场就把一倒霉蛋砸得满地找牙——谁让他这么好奇的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呢。   更不好彩的是另一人,给一窝老鼠落在身上,也不知怎的,居然有这么一只蹿进这人的衣服里头。   悉唆的爬了几下,这人那叫一个激动和癫狂,到处蹦蹦蹿蹿尖叫不已:“老鼠,有老鼠!”   靠,这还是男人吗,这么怕老鼠。   钱进喜父子脸都绿了,这是娘娘腔金牌打手吧。   不蹦还好,一蹦就只见这厮蹿入打手堆中,把这帮子杀气腾腾的金牌打手们撞得东倒西歪。也不知这倒霉催的是怎么下脚,居然踩着一个钉耙。   结实的哐一声响,这一下实实在在的打击乐清脆响亮,当场把一人给敲得满天星斗,如梦似幻。   眼看这给老鼠吓得脸都绿了的倒霉家伙差点一脚踩中冯媛媛,林离一挥手悄然转去一千气运。   就当真好象有什么神奇的手在暗中操纵似的,眼看就要踩着的光景,给折腾得大乱的众位打手当中,一个下意识的抡起棍子一架,居然把这人给架开了。   这一脚极其精准的踩在钱进喜的脚脖子上……   这一转瞬,林离缩脖子,分明看见了《喜剧之王》里头星爷把人家的脚给踩扁的画面。   钱进喜老脸瞬间通红,再给这厮顶在下巴上,往后一磕,啪的一下就晕了。   乱,太乱了。   本来挺有杀气的画面,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充满喜剧色彩的画面呢。   钱登庆死活都不明白,他怒视林离,眼中的愤怒和怨毒简直把恨这个字生动活泼的诠释明白。   新仇旧恨呐。   钱登庆肯定没法理解超自然现象,他失望了,这群所谓的金牌打手,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   他看着林离的眼神,心里剧震,过去的一切宛如阴影一般笼罩过来。   拎着棍子,他啊啊啊狂叫给自家鼓舞一番,瞎着眼睛冲林离狂冲过来!   这才叫杀气腾腾呀!   钱登庆啊啊狂吼着,棍子抡得比天高,闭着眼睛没头没脑的杀将过来!   就是在混乱中给人稍稍碰了一下,方向迷乱了……   林离好生纳闷,老同学,你和这墙壁有什么仇,至于吗。   当真是充满魔幻色彩,激情洋溢的一次碰撞。   瞎眼睛乱冲的钱登庆迷乱的扑在墙壁上,以他的冲击力,这会儿大概正在满天抓金条的状态。砰的一声响,鼻血狂洒之余,仰天倒下。   就是这棍子一砸在墙壁上,钱同学吃不住反震力道,棍子脱手往后飞将出去!   啵的将一个金牌打手当场揍翻。   奈何这位打手体重非同小可,这一翻,就把后面一个倒霉催的当场压在地板上,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一下就歇菜了。   为衣食父母服务,昆瞎子和老鬼的动作是很快了,架不住林离气运逆天,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基本只看见屋子里遍地凋零和哀怨。   满地都是如梦似幻的人们呀。   昆瞎子和老鬼目瞪口呆,看林离悠然自得的样,接着目瞪口呆!   不消多说,昆瞎子和老鬼做事绑人。   林离溜达过去把冯媛媛就解开救下,一股香风伴住火热发抖的娇躯扑入怀中,林离只好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靠,老板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忒没水准了。昆瞎子和老鬼鄙视。   怎么,我就只会这么安慰人,不服呀。林离反瞪过去。   冯媛媛却仿佛给惊吓得连话都不会说了,一个劲的扑在他怀里大哭,眼泪一会儿的工夫就把衣服给湿润了。   冯媛媛只有缩在这并不算宽厚的胸膛中,才能找到那么一乜乜的安全感。   她已过了幻想的年纪,可在被绑架后,她曾幻想有白马王子来救她。   白马王子她是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林离。也许,她在等待的白马王子就是林离也没准,她竟是不晓得说什么,一个劲的在林离怀中发泄着恐惧和欢喜。   没准还有些悲伤,失去的悲伤。   有时候看清自己的心,往往就是发现自己已经失去的时候。   喜欢吗?不喜欢吗?   谁知道。她知道,这一会儿,她再明确不过了。   钱登庆给弄醒过来了,林离看着这个老同学,其实不懂他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钱登庆,我只问你一件事。”   “当年陷害我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钱登庆撞墙的后遗症还在,晕呼呼的半天没有方向感,两眼发直:“不知道,活该你被陷害。”   林离皱眉,不是钱登庆?那会是谁呢。   当即也不再理会他,走到钱进喜面前,把这家伙给弄醒过来。   看了钱进喜半天,钱进喜给看得心里发毛。   “说吧,我知道你没这勇气。到底是谁给你支持,指使你的。”   林离笑了笑:“过一会,警察就来了。到时,没有人能救得了你们。”   “警察来之前你要不说,那也就不用说了。”   “最后再跟你说一句,南边是松涛观的地盘。三清观的势力到不了这块,他们救不了你们的,不要心存侥幸。”   钱进喜茫然,浑身激烈的哆嗦起来,显然是把这席话听进去了。   这次绑架无疑是冲着他林离来的,这次可能是冯媛媛,下一次没准就是林爸爸和林妈妈。   林离能为了一次入门盗窃而推平妖怪集团老窝,也就能这一次的潜在威胁而暴走。   外头是一片旷野,汽车声和脚步声依稀从宁静的夜中飘来。   钱进喜的心急骤下沉深渊,歇斯底里大叫:“是三清观,是孙少希让我这么干的。”   “他们说,他们说会救我保我,我不会有事,我肯定不会有事。”   “是孙少希,是他。” 第二百五十四章 咦,新门牙   啪!   孙少希捂住给扇得通红的脸,气愤而怔仲不定的看着冲无子。   作为三清观的天之娇子,不能说自小就没给揍过——不然早就在吹捧和赞美中飘飘变得比现在更嚣张跋扈十倍了。   他在三清观挨揍的次数绝对屈指可数,但每一次都是无比的刻骨铭心。因为每次揍他的都绝不是一般人,就好比这一次,亲自揍他的就是很疼爱他的冲无子师伯。   孙少希眼泪哗哗,作为娇子同学,他的心理素质肯定不是很强。也不至于一耳光就把他抽成瓜娃子那么大哭,这纯粹是习惯了。   不哭,又怎么显得委屈,不哭,大人又怎么会疼爱他。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点 t x t 0 2 点 c o m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呢。   这一次,他算错了。   冲无子满是皱纹的脸上充满了红色,不过是给气出来的。   实在是气不过了,反手又是一耳光。这一次是真把孙娇子同学打懵了,抽泣大叫:“师伯。”   以前他给打了一下,再两眼泪汪汪,多半就没事了。可这次,反而变本加厉了。   冲无子是骄傲霸道,但肯定不二傻。他实在被这位侄子气得两眼昏花了,厉喝:“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蠢事。”   要是在三清观的观门当中,要是在三清观的地盘中,孙少希犯错也就犯错了。   年轻人嘛,谁没有犯错的时候,谁没有热血沸腾,意气风发大脑抽筋的时候。   况且孙少希的老子是观主,本身又是寄予重望的天才。   可这次,用一句说烂大街的话来描述,就是这么一句:孙少希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了一件错误的事。   蠢,实在蠢不可及。   孙少希是修行的天才,但太过稀薄的社会经验,以及太过骄气的傲气在这会就显得白痴了。   “象子,准备车,我们立刻离开。”人老精鬼老灵,冲无子肯定达到了精的境界,飞快的交代下去。   皱皮耷干的手指恨恨不已的杵了杵孙少希的脑门,冲无子一脸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一江春水向东流:“你呀,你还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你知不知道年前我为什么不保钱进喜,这里是无为观的地盘,钱进喜是他们要搞的人,我们阻拦,就是存心跟他们为敌。”   “你倒轻巧,居然还敢指使钱进喜这白痴做这种蠢事。”   冲无子一想起林离携手无为观将妖怪集团推平的手段,将妖怪集团首脑逼得远遁外国的手段,就心中发凉。   幸亏他不知道,林离之所以暴走是因为妖怪集团的做法威胁到了林爸爸和林妈妈,而三清观这次的做法无疑带着更大的威胁性,林离的暴走几乎是铁定的。   不然的话,他估计这会都歇菜了。   孙少希辩驳:“师伯,钱进喜不敢说的,再说,我只是想打林离一顿,收点利息回来。”   冲无子心里那个恨呀,合辙孙少希这个修行天才基本就等于社交白痴。   钱进喜能有多大能耐,要不是三清观看上他,帮他一把,估计这辈子就是一个小商人。就冲钱进喜这能耐,无为观还吃不住,那简直就太二傻了。   还打林离一顿收利息?他冲无子当初一样被林离指导过格斗课,他敢不敢这么公然对林离出手。   冲无子都快给孙少希逼哭了,当初为了林离这个小师祖,无为观差点就在京城跟京鉴天大干一场,可见无为观对这位小师祖重视到了什么程度。   三清观这么霸道的作风都暂时撇下了报仇的想法,他孙少希倒是胆肥。   别看三清观和京鉴天年前暂时停火了,仇还是没化解。这一架打得是不明不白,到底是谁在坑害他们三清观还没弄明白。   先是一个明面上的京鉴天,再是一个藏在暗中的神秘对头。如果再把毒辣的无为观得罪狠了,三清观的处境就杯具了。   他奶奶的,怎么会把天都给捅破了,孙少希这家伙还真能惹事呀。   冲无子越想就越是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差点气得吐血。   京鉴天把持了京城政治高层势力,这一次换届,正是三清观想要谋求冲破防线,进入京城政治圈的关键时刻。   给孙少希这惊天地泣鬼神的计策一折腾,事儿不黄才有鬼呢。   冲象子把车准备好了,三人一溜杀上车,丢了一把钱给这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去省城机场。”   司机那个激动呀,好多钱呢。   冲无子心急如焚,恨不得插翅飞回三清观。   孙少希到底是在三清观成长的,固然是少些社会经验和阅历,到底智商还是有。给这么说了几通下来,他琢磨着,脸色也是刷的一下白了。   好象他是真的闯了大祸。   汽车飞块赶向省城,冲无子低头琢磨,满肚子都是说不出的怨气。   话说这几个月来,三清观的运气真是惨淡。   先是莫名其妙的在北海折了面子,再是莫名其妙跟京鉴天开战。这会儿倒好,本来是图谋仙丹和法宝的,结果把天都捅了个窟窿。   要换做冲无子第一次想找林离麻烦事,那会儿对无为观只闻其名,不知其实力,他大可不放眼里。   可这么一些日子来,无为观的实力通过各线索已然是体现无疑了。他纵是骄傲霸道,也不敢在东湖这块冲无为观耍威风。   冲无子这会儿彻底镇静下来思索一番,顿隐隐感觉自家好象做错了一点事。   没准不该急着逃走,而是该先平息无为观的怒火。   不然的话,这事坐实了。万一无为观不顾一切跟三清观大打出手,估计京鉴天和那神秘的挑拨者,肯定没有观虎斗的兴趣,大约会是趁你病要你命。   不过,他选择立刻逃走,那也是对的。   说白了,刚得知无为观铲平妖怪集团,这么毒辣无情的手段。估摸着冲无子也不想把自个儿葬送了,人家讲道理还好,不讲道理,灭了也就灭了。   司机的电话响了,听了一会儿,不动声色的在高速上驾驶,速度不知不觉慢了许多。   用比较慢的速度行驶一会,看见一个路口就哧溜下去了。   冲象子蓦觉不对,怒睁双眼大喝:“你干什么。”   司机驾车冲下高速,把钥匙一拔,一蹿一跳出了汽车,往公路一旁就拔腿狂奔。   “不好,无为观的人要来了。”冲象子咯噔一下。   冲无子脸色微变,有心逃走。   奈何这司机停车的位置,却是在一条公路支线,又是过年,哪有多少车路过呀。   三清观三位爷像二傻似杵在原地半天,还没见着别的车赶来,就打算先步行一会。   远远的,看见对面行来两部汽车,孙少希还激动的招招手!   汽车果然在三位爷身边吱的停下了,冲无子和冲象子脸色狂变,抓住傻呼呼的孙少希往后一退。   在劫难逃呀。   要不怎么说东湖是无为观的地盘呢,打造得跟铁桶一般。   车上有人陆续跳下来,有笑吟吟却冷漠的声音:“三位走得这么急,我林离还没有尽到地主之谊呢。”   又是这位蛮不讲理的主!   不晓得为什么,一看见林离,冲无子和冲象子都有摸眼窝的冲动,孙少希更是脸色铁青的摸住大门牙。   卑鄙的小人,专门打脸的小人。三位愤愤不平。   林离泛着笑意,声音很冷:“三位还是自觉一点,跟我回东湖吧。不然,那就不好意思了。”   冲无子不想跟林离打交道,看向一脸冷峻的朱红子:“这是无为观的意思?”   “小师祖的意思,就是无为观的意思。”朱红子微微一笑。   “意思你娘哟!”估摸孙娇子同学最有分量的骂人话就这么一句了,自觉格斗课上了不少,存心较量一番,一蹿过来!   啪!   孙少希呆在原地,脸当场就红肿得跟面包似的。   “咦,新门牙耶。”林离有了惊奇的发现,抡圆了胳膊一扇!   孙少希的嘴里吐出闪闪发光的大门牙,伴着鲜血挥洒,向后飞出数米。他茫茫然的一摸豁嘴,捶胸顿足狂嚎不已:“你又打我的门牙,我恨你!”   冲无子和冲象子脸色铁青,气氛好似凝固了一般,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你要不把三清观放眼里,咱就拼了”。   气势是极为强大的,架不住这风太冷了,他们突然逃走,穿的衣服未免有点单薄。这大风一袭,就在风中跟小鸡仔似的哆嗦了几下。   气势顿时荡然无存。   冲无子很是尴尬呀,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杀气,居然给一阵风吹没了。   他的目光在白开心和昆瞎子等脸上一扫,分明察觉到了妖气,冷冷道:“好个无为观,身为道门中人,居然和妖怪为伍,不知你们打算怎么跟同道解释。”   白开心一扬下巴,偏激如他有点暴怒了:“怎么,歧视妖怪呀,我们妖怪也没这么下作玩绑架。”   朱红子笑:“他们都是我家小师祖的人,和无为观扯不上关系。别忘了,我家小师祖不是道门中人。”   冲无子知道这局面难以善了,沉吟片刻,沉声道:“我们三清观和无为观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用得着这么苦苦相逼吗。”   林离含笑:“小时候,我爸跟我说,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冲无子和冲象子老脸通红。 第二百五十五章 趟地雷的孙少希   林离仍在笑,就是笑得有点飘摇:“有什么,冲我来。”   “我给你们三个选择,要么把孙少希交给我,要么你们三个一起跟我走。再不然,我们亲自去三清观走一趟。”   “不要试图讨价还价,我很讨厌。”   冲无子和冲象子又不是二傻,真要按林离说的干了,那三清观的面子就算再折了一次。   冲象子冷冷道:“有本事,就把我们给留下来,别的也就不用废话了。”   “等一等!”   林离上一次用得顺手了,这一次又溜达回车里把工具箱拎出来,掂量了一番扳手的重量。   冲无子等三人的脸都绿了,论格斗,他们大抵连做林离徒孙的资格都没有。当即不顾一切暴喝一声:“朱红子,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修行者的精神和风骨。”   朱红子轻描淡写的反击:“恰好这句话我也蛮想问问三位,绑架普通人,这就是三清观的精神吗。”   白开心弹出狗爪子,两下抓出吱吱默牙声:“得罪了老板,就别想走了。”   冲无子阴沉沉道:“这件事是少希不对,不过,你们也太咄咄逼人了。”   “少废话,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动手。”林离大喝一声,抡起扳手砸过去!   这帮混蛋敢绑架冯媛媛,将来没准就敢绑架林爸爸和林妈妈。林离是绝计不会轻易放过的。   不过,三清观的道士到底是人,不是妖怪。杀妖林离没有什么心理障碍,杀人却是有的。   所以,他也没想过真把人杀了,而是把人逮回去受法律制裁。   扳手也好,起子也好,满天飞舞,砸得这三位爷捧住鼻子眼泪汪汪。   朱红子也毫不客气的蹿过去与冲无子交手起来,只见漫天又是烟花不绝。   我扔,我砸。   林离愤怒的拎着工具纷纷砸将出去,把这三位逼得慌乱不已。   是,他是不敢杀人。可不代表不敢打人,揍得这群混蛋三月不知肉味也是好的。   钱进喜只是小角色,重要的还是三清观。   尽管从钱进喜的口中已然是得知这事似乎只是孙少希自作主张,林离也想通过这事儿来警告所有针对他的人,要来冲他来,谁要敢动他父母,他也不介意把人往死里折腾。   林离不是不明白事理,知道把三清观揍得狠了,没准会把无为观给拽进旋涡里。这就破坏了无为观一贯的宗旨,人家无为观这么帮他,他没理由不替人家着想。   再说了,无为观还有一个藏在暗中有深仇大恨的对头呢,无谓惹出大事来。   这也是林离默许接受昆瞎子等妖怪的缘故,总不好什么事都麻烦无为观替他出头。有昆瞎子等妖在身边,总归是方便一些。   所以,他这一次固然是想教训三清观一顿,却也没有当真想逼三清观和无为观开战的意思。   重要的是孙少希必须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你可以说他没脑子是二傻白痴六级,甚至太天真太幼稚。可人活一世总要遵守一些规则,哪怕林离再强大,总是跳不出这框框。   仗着气运图就肆无忌惮的破坏社会和人类的规则,那他和一些穷凶极恶的坏人又有什么分别。   就好比勾陈这样的心性,要不是神仙而是掌握着强大力量的人,估计这世界早就毁了十次八次——有力量就不要道德底线了?就扯蛋吧。   这自然是题外话,无谓多探讨。   这边大打一通,好在这儿算在公路上,比较惹眼一些。双方打得还比较矜持一些。   就是林离到处乱扔垃圾的行为有点讨厌,本来朱红子仗住道法多,大约能与冲无子斗一番。给林离这么一袭扰,冲无子大抵都有吐血的冲动。   奈何他的道法又伤不到林离,这就很尴尬。   这边在揍着,孙少希捂住满嘴鲜血和豁掉的大门牙,有莫名的悲愤,狂嚎一声冲了一半终于肯定自己冲上前去多半是被林离教学格斗课的命。   他一时大脑抽筋,拎住地上的扳手等反击起来。   “看飞刀!”   林离大声嚷嚷,本来是随便喊的,这一抬手甩将出去!   靠,还真是一把很锋利的刀。   孙少希的格斗课到底没白上,动作敏捷了一些,往旁边一躲,又把扳手砸过来。   昆瞎子和冲象子大战三百回合的当口,抽空一看,当即满头黑线。   合辙他的林老板跟孩子似的跟人家对砸呢。   林离大约也是脑子抽筋了,浑然没想到自个冲过去就能把孙少希扇得找不着北,可劲儿狂砸一通。   这么一通乱砸下来,倒是给了孙少希不少回击的趁手家伙。   他就这么顺手抄起了先前林离扔过来的锋利小刀一扔,这一扔的准头太烂了。   方圆省地形很是复杂,以山区居多。这条路基本属于斜坡,车停在路边给煞住,往左一些就是一条大斜坡。   他这一扔,正好远处一部车开过来,扔在挡风玻璃上,吓得司机手一哆嗦。啪的碰了路边的车一下,也不知是碰着哪条神经了,居然把手刹给碰得松动。   车缓缓的向斜坡下滚去!   几乎是擦着林离的身体溜过去,把他给吓了一跳。   孙少希在正对面,看得清楚明白,哪敢跟车硬顶,往路边一蹿躲开了,顺手一扳手扔了过去!   不躲还好,这么一躲。   冲无子和冲象子脸色狂变,歇斯底里呐喊:“快躲开!”   从斜坡下开来一部汽车,这车上坡速度倒不快。   不过,孙少希这倒霉孩子不好好往右躲,居然往左边的大土坡躲过去。   原本这上坡的汽车速度不快,偏偏要避开那滑下去的车,这么一打方向盘就准备从左侧开过。   正好孙少希在左侧的土坡边上,等他闻得喊声一回头,看见一车冲自己开过来,本来就很小白的脸更白了,浑然忘了这是一个大土坡,往边上一靠……   悲剧就是这样诞生的!   一脚踩空,孙少希惨叫都来不及,咕噜咕噜直往坡下滚去。   林离蹿过来惊叹不已:“好帅的一招无敌风火轮。”   这边的山区公路本来就是上坡下坡,七弯八绕,露出红泥的斜面土坡下面正是一条公路。   这斜坡愣是有三四十米的高度,只见这位孙娇子同学以义无返顾的决然姿态一脚踩空滚下去。   一路展现了最大无谓的精神和趟地雷的决心。   就是滚的造型有点别致,一路哎哟哎哟的叫唤,不成规则的滚下去。   滚到一半,脑袋撞着一个大石头,砰的一声响,连林离都听得明白。   这会,孙少希没了声息,剩下的一半路程,愣是滚得妖冶奔放。   完了,这么长的一截斜坡滚下去,不死都要丢半条命。   朱红子等也没趁人之危,让冲无子和冲象子脸色惨白的冲下公路去!   等林离他们赶下去一看,孙少希俨然已是撞得头破血流昏迷不醒了,满脑袋都是鲜血。   冲无子和冲象子抱住孙少希,唤了半天不见醒过来,早已是脸红一阵白一阵,心如绞疼了。   满腔怒火和悲愤正不知该如何发作的当口,林离溜达过来,他倒没这么幸灾乐祸的劲。   奈何白开心多嘴了一句:“老天有眼,报应不爽。”   冲无子和冲象子双眼通红,怒火就像是实体一样燃烧起来。   他们倒不是怕观主责怪,而是孙少希打小在观中长大,感情跟亲侄子似的。这会儿给刺激得鲜血都快要浸出来了,平地一声吼:“好你个无为观,好你个林离,今儿个的事,咱们没完。”   仰天狂笑,悲愤加震怒难挡,不讲道理的霸道作风到底还是体现出来了。   “今天算我们三清观折了,你们等着,这笔帐迟早跟你们算清。”   只有林离大约知道这娇子同学为什么这么堕落,大抵是因为他身上的几万气运的反作用力。   没准还真有点意外因素。   林离本来一肚子的火,见孙少希昏迷不醒,倒也消了几分。给人家这么一说,他冷笑不已:“看清楚了,记明白了,他这是自家掉下来的。老子的帐还没跟你们算,你们好脸跟我记帐。”   “什么都不用说,你们等着我们三清观的回报吧。”   林离冷冷道:“好,那就看谁把谁给灭了。”   远处一部汽车开过来,苟退子走下车来,看了看这场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等他从言语中依稀听出一些,苟退子微笑:“两位道兄,还是赶紧把他送医院去吧,这车你们先拿去用。”   这两人也不客气,怨恨的目光在林离脸上驻留片刻:“你们给我等着。”   “你他妈的有完没玩,狠话是撂了一次又一次。”林离不痛快,反正和三清观结仇了,也不介意仇结得深一点。   就是把这码事也算在他脑袋上,这就令他不爽了。关他屁事,分明就是孙少希自个儿犯傻掉下来的,这也算在他脑袋上,也忒不讲理了。   玩蛮不讲理?林离还真没怕过谁。   眼看二人抱了孙少希上车,苟退子闻言皱皱眉,在二人肩头拍了拍:“去吧。”   林离冷冷拦在路中央,声音宛如地狱冒出来的。   “我警告你们,有什么冲我来。敢拿我爸妈做文章,我这辈子就是不干别的,也要把你们三清观赶尽杀绝。”   “要不信,尽管试一试!”   冲象子眼眶泛着赤红之色,厉啸一声:“滚开,我们三清观还不屑干那种卑劣的事。”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我怀疑是松涛观,三大道门,要是我们和京鉴天打起来,最得意的就是松涛。”   “不一定是松涛,他们平时的行为处事还是比较温和,不太像。”   “松涛难道就不怕我们和京鉴天查出真相,指到他们脑袋上。”   三清观观主冲青子面无表情的倾听这已是很多次的争论了。   不是第一次这么争论了,从和京鉴天开战以来,三清观就逐渐知道给人坑害的真相。奈何他们查不出到底是谁在陷害他们。   这是毫无疑问的,赤果果的嫁祸。   要不是京鉴天也逐渐认识到,恐怕这一战还没这么容易结束。   三清观作风霸道绝对是绰绰有余,也会玩阴谋手段,可绝大多数时候还是以绝对霸道的作风行事,这纯粹就是三清观的风格。   玩这么深沉的阴招,其实和三清观的作风不相符合。   怀疑是松涛的最多,但反对也是最激烈的。   三大道门,在情在理,无疑是松涛的嫌疑最大。不过,松涛处事风格较温和,也保持克制,很少与其他观门发生摩擦事件,看来也不太像。   到底是谁,这是暂时争论不出结果的。   冲青子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估摸着这事是成不了气候,暂时只能摆下不理。他的思路和林离倒有些相似,不管是谁在暗中搞鬼,有一次,就必有第二次,迟早会现身的。   说起来,在以经济发展为主题的时代里,谁不想多结交一些达官贵人,谁不想扩大自家的影响力。   三大道门的地位,谁不羡慕呀。一个影响京城高层政治圈,一个影响南边,一个影响北边,政商两界都有强大的势力和影响力。   说穿了,陷害者可以有任何一个来头,甚至每一个道门都有嫌疑。   不管是谁陷害的,迟早还会再出招。在接招之前,三清观比较重要的是要确保有接招能力。   比如说,如果能有无为观那样的战斗力,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所以,林离的法宝就显得愈发的可贵。不提专攻妖怪的板砖法宝,光说那件防御的护身法宝,哪一个同道中人得了,大约都有与顶尖道门高手抗衡的实力。   越是知道这一点,谋求那件法宝的心思就越是强烈。   林离和无为观勾搭在一块,这无疑令得三清观的小算盘有点落空了。   尤其是得知妖怪集团给好生推平了之后,这给各大道门带去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   冲青子正琢磨的当口,一条身影步入会议小殿当中,是孤身回来的冲无子。   冲象子陪着孙少希正在方圆省省城医院当中治疗呢。   冲无子脸色泛白光,两眼发直的将在东湖那边的遭遇一说。   冲青子的心立刻收紧了。   “师弟,对不住,我没能保护住少希,他出事了。”冲无子说到这,老泪纵横不已。   “医生说,少希他,他撞着了脑袋,很可能以后会变成植物人……”   冲青子合住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泪光已是闪烁起来。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要求他们盯住无为观,居然也能盯住这般泼天祸事。   冲青子的心彻底乱套了。   其实这件事算不算在林离和无为观脑袋上,结果大约都是差不多。孙少希要是没重伤变成植物人,估计林离也绝计不放过他,多半会逮去接受法律制裁。   如果三清观当时三人反抗,等苟退子赶来,只有死得更惨的命。   最重要的是,冲无子已经琢磨出临走前林离那句话的意思了,也明白林离为什么要对这么一件绑架案纠结不放了。   因为孙少希所干的蠢事,令林离感到了父母被绑架的威胁。   冲无子话音刚落,当场脸色狂变,哇的张口喷出一条血箭,摇晃不已:“是苟退子!”   脸色苍劲无比的晃悠了一下,众人这才看见他赫然已是七窍都已然潺潺流淌鲜血而出,极是残酷。   在给一股莫名法力伤及身体的刹那,他终于想起了,他和冲象子临走前,都给苟退子各拍了一掌。   好恐怖的修为,好恐怖的道法。   冲无子闷哼一声,鲜血好似全数冲上了脑袋一样,再连续喷出两道血箭,砰的一下昏迷过去。   茫然沉浸在痛苦当中的冲青子醒悟过来,他的一个师弟冲上前去检查一番,骇然失色。   “师兄他的经脉将断未断。”   “这是苟退子的警告。”   三清观众人当然品位得出来,事隔一天才爆发,重伤而不致命,这控制堪称天下绝顶。苟退子的警告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好生恐怖的苟退子,怕真的称得上是道门第一高手了。   与战斗力如此恐怖的无为观为敌……   众人一想,就不禁浑身战抖了一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冲青子:“师兄,怎么办!”   “我要想一想,我要想一想!”   冲青子茫然而混乱,孙少希变成植物人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强烈了。父子连心呀,他还能理智的说出话来,就已经是本事。   琢磨了半天,定了半天的神,他才终于徐徐道出一句话。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不宜和无为观正面对决。但,此仇一定要报。”   三清观的震怒也好,复仇也好,都已在预料当中。   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要是三清观不报这仇,也就不配称为三大道门了。不论是为面子还是为里子,这都势必要和无为观和林离结仇。   不管是林离还是无为观都已有了心理准备,尤其是林离,老早就看三清观不顺眼,还老早就结仇了,多结一点也不在话下。   只是他对于把无为观给卷进来有点感到不安。好在朱红子安慰,就算没有他,孙少希帮钱进喜此举也等于是砸了他们的面子,就冲着也得打三清观的脸。   苟退子说得明白一些:“小师祖,虽然我不懂你的算命法门和修炼法子。我只有两年可活了,这两年结仇再多也没关系。两年后,就需要自保之力,这还需要小师祖勤加修炼,本观的自保之法还得着落在你身上。”   至于是什么,林离没闹明白。合辙听苟退子的意思,就好象他身上有些东西是可以增强无为观实力的,只是他不清楚,苟退子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约莫是和气运图有关,林离琢磨。不用老道说,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加紧开启进度了。   没有开启事业运,他办许多事都不怎么方便。   钱进喜和钱登庆是给逮了,算是完蛋了。不过,钱进喜把绑架的罪名给独扛下来,保住了钱登庆没有吃太大的苦。不过,依法办事,他多少还是得在牢里头呆上一些日子。   说起来,不论是钱进喜前些日子里卑鄙逼婚之举,还是绑架之举,其实都是举手之牢的小事。   奈何,偏偏这一乜乜本该不要紧的小事,又牵涉到了三清观。于是,从小事变成泼天事端,也就是这么引出来的。   所谓世事难预料大抵就是这么回事了。   林离本意是不想招惹麻烦,好好过日子,奈何事端给引出来了,他也并不怕。   这会儿的他,早就不是当初一无所有的林离了。就是没有无为观,光凭气运图他也用不着怕三清观。   三清观没有气急败坏的立马出招,这自然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林离乐得享受一下眼前的平静时光,好生多陪陪爸妈。   年后他要忙的事可多了,要不趁这时陪陪爸妈,还真不知道一旦忙起来,有没有打电话回家的时间呢。   这面临各级领导班子换界的当口,东湖这边已然被他定为自家的大本营,是非要经营妥善的。北海那边,是他的事业大本营,也是必须要拿下。   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那也是必须要帮的。   这么一合计,就有三件相当重要的事等着他办。   要说不忙,那绝对是骗鬼。   林离索性每天多陪爸妈,到处溜达溜达,玩一玩,认识一些人。   趁着这光景,给交好的亲戚们拜个晚年什么的,也乐在其中。   年前年后,都没点安稳日子过。   这一系列手段使将下来,倒是争取得了一些平静。   市里面的换届开始了,令人吃惊的是,林离和无为观也没什么动作。   葛建菩升任市委书记,无为观第二代记名弟子当中那个在官场的,居然诡异的给调来东湖做了副书记兼副市长。   林卫国这位政协副主席退休了,林卫人的代字给摘下了。   林离得知林卫人的消息时,很是吃惊的问林爸爸:“爸,你为什么要帮他。”   他是不想管林家的事,林爸爸显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喝茶笑了笑:“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家里还是有些可靠的人帮得上你。”   “葛建菩不一定可靠,东湖这块你得有自己的人。”   “你二伯退了,你三伯要是下去了,说不定就牵连到你打算用的人。就算不牵连,口风也不好。”林爸爸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冷眼旁观多天,林爸爸似乎也察觉到林离经营东湖的意图了。   是这么个道理,要把林卫人的县长位置折腾没了,那没意思。要把他的职务都折腾掉,那就得下狠手,说不得就要查经济问题。这一查,多半要把整个林家都推到风尖浪口。   光是不顺眼的那些林家人也就算了,偏偏林家有好几个和林离一家关系不错的,可靠的人都在官场。一旦给牵连,那说不得就有些麻烦了。   “还不如让你三伯在前头顶住炮火,你再慢慢把可靠的人抬起来。”   林离琢磨了半天,赞道:“爸,我以前就没看出来,你这么狡猾。”   “胡说,什么狡猾。”林爸爸恼羞成怒:“你老子我还不是替你着想。” 第二百五十七章 红鸾星动的小米   一个好汉三个帮。   和林爸爸一席谈话,林离多少猜着一点林爸爸的心思。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林家事,林离原本不想理。关他屁事,早些年里他们是怎么待他一家子的。   不过,林家终归是有些亲戚和他家交好,关系亲密的。不总是每一个人都是这么刻薄,都是这么的尖酸。   就好比五叔和六姑两家,就好比大姑一家,都是属于关系较亲密,来往较频繁的。   没理由他林离连对他好的人也仇恨吧,再烂也不至于烂到这程度。   连妖怪他都敢用,用一些林家的人,也不是坏事。   当然,这活该怎么来,还是得看林爸爸。林爸爸文化程度是比较低,可架不住人家人生智慧丰富呀,他坐镇东湖这块,林离也能放心下来。   林家以往就是靠着老爷子的霸权主义给吃定,一旦老爷子的权威给挑下,貌似抱团的林家基本也就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了。其实说实在的,即使没有林离突然窜起,大家长作风的老爷子一过世,林家还是要散伙的。   不管怎么着,老爷子作风是像封建大家长,极力想要林家抱团,捍卫林家利益。奈何时代不一样了,其实除了每年两三次宗族大会以外,大伙也都是各过各的,和散沙也没什么分别(看清楚了,林家并不是传统的那种不分家的大家族,而是名义上的。就好比一个全是姓林的村子,辈分最高的刚好是最霸权主义的,在祭祖之类的事上特别有发言权)。   各走各的亲戚,反正林离是打定主意不回林家老宅子了,就算要看奶奶,他也宁可把奶奶请来。   姑且就这么着,反正和林离一家亲近的人,而又身在官场的,都是那么几个第三代的年轻人。   想要从官场走出来,即使有林离的支持,也是需要十年八年。这,当然得需要耐心经营。   林离一家和大姑家都是一般无二,在老爷子眼里没什么地位的。以前走动得很普通,基本就是维持这么个亲戚关系。   有了席绪这一层关系,彼此之间的走动也频繁起来了。   该认识的,林离都介绍给林爸爸认识了。这么一来,林爸爸替他经营东湖这块大本营,也就不存在什么阻碍力量。当然,官场上的势力,还是需要时间来蓄养。   东湖这边的官场局面已然明了,居然不用他推动就形成了对他比较有利的局面。林离乐得多陪爸妈。   私下里,倒是与无为观第二代记名弟子当中的季无林见了一面。   季无林俨然三十六岁了,有无为观支持,也不过是才刚升为副厅级别。这多少有点令林离吃惊——现在的他决定变被动为主动,多少也了解了一点官场的东西,三十六岁的副厅在二三十年前或许是比较扎眼,在如今却是太稀松了。   去无为观造访的时候,提及这事,苟退子哑然失笑,道出一番令林离吃惊的规矩。   原来这无为观一向很少出手帮助记名弟子的事业发展,不是没这份能耐,而是不想。主要是想让他们自各儿打拼历练。   最为主要的是,无为观很严格的在执行自个的观门宗旨,压根本就不在乎记名弟子有多少钱,做多大的官。只偶尔在该出手的光景,就出手一下。   吕老对这相当的认可,没有历练出来,将来自然就没有独当一面的能耐。   两位老人家的谈话话题,东扯扯,西扯扯,从远古扯到今古,林离是没什么兴趣。   索性在风景优美的无为观溜达起来。   吕流晴这小丫头,一见面就大色狼大变态。   好在这一次倒是保持了足够的安全距离。   这边吕老和苟退子很快就一边用炭火架着红泥壶煮茶,笑吟吟在竹林里观望着互相斗嘴的小米和林离。   “小离和小米的年纪,比较接近呀。”吕老若有所思的笑笑。   “呐,现在不是远古年代了,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苟退子窃笑不已:“他是小师祖,咱也不敢替他包办。”   吕老笑得直打跌,说起来,这老头满脑子的老封建思想,未必就干不出包办婚姻这档子事儿——哪怕只冲着好玩。   “小师祖有女朋友了。”苟退子颌首轻笑:“你要愿意小米做小的,我没二话。”   “呸,我吕七的孙女给人做小的,亏你老不修说得出口。”吕老连连发呸,却又笑得古怪,满脸皱纹都跟放光似的:“除非小米做大的。”   难怪吕七当年战功赫赫,却老是给党内处分,就冲这思想苗头,要不得呐。   苟退子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把茶壶都给打翻了:“老头,你不会当真吧。”   吕老可有可无的笑了笑。   苟退子琢磨半会,掐住手指算了半天,若有所思:“我看小米也是红鸾星动,和我家小师祖有说不清的纠葛呐,犯冲,犯冲呐。”   “不过,要是他们真能在一块,反而命格契合得紧,互相扶持的夫妻运。”苟退子诡异的笑了:“可你的意思不止是这么回事吧。”   吕老突然叹了口气,有些泄气:“你个老东西,当我想把小米当做联姻筹码呀。京城多少棒小伙想娶小米,小米一个都没看上,我也就全拒绝了。”   “我这人是有些老封建,可也不会拿自个孙女的幸福开玩笑。只要她好,我死也高兴呐。”   “你是不知道,从上次小离走了,小米介天都在说他。”   “我看小米这样,怕是已经陷进来了还不知道。”   苟退子有些沉默,一个名门的生存也不容易。吕老头肯顶住风头,死活不让小米陷入联姻这种无聊的傻事当中,也是难得有心了。   不敢说是牺牲一个小米就能赢得吕家的持续发展机遇,可至少博得一些,那是没问题。   林离这会儿正给小米要死要活的缠住,非要林离爬上树去打什么果子来的。   看两个小年轻在那边欢快活泼的样,两老都有些百感交集。   吕老叹气:“我吕七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道理,咱也懂。可人老了,能安排一点,就多安排一点吧。”   “小米要是和小师祖一块,兴许你就能安下心了。”苟退子笑了笑:“你上次说是托孤给我,其实还不如给我家小师祖。他的能耐,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我们无为观,一贯是不理外界事的。以前你或许不知,这会儿当是知晓了。托孤之事,本观充其量只能帮上一两次忙,要持续发展,还需小师祖来扶呀。”   吕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颇有韵味的摇晃着脑袋,嗅着茶香:“茶煮好了。”   苟退子不慌不忙的拎起茶壶耐心的斟了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小师祖有逆天改命的能耐,其他能耐就不消多说了。想来,你也查到了不少。”   “小师祖是我无为观的小师祖,他有事,我们无为观必定全力以赴。抓牢小师祖,也就间接抓牢无为观,一举两得。”   “最重要的是,他还很年轻,一旦联姻,不说百年,五十年内吕家无忧。”   苟退子好似浑然不觉这席话,说穿了一些不该说出来的心思和算盘,没准还有些指点吕老头的意思。   坦白的说,吕老原也没这么看重林离,至少没把林离放在和无为观一个档次的高度上。他的心思是有一些,不过,无为观才是他重视的。   苟退子这番话也算是念在旧情难得,几乎是直接跟他说白了,把吕家托付给无为观,是没意义的。   当然没意义,无为观连自家弟子的亲属,都只照顾一代,别说吕七这么一个外人了。   来了几天,吕老多少知道了一些无为观的观门规矩,情知不假。   林离的资料,吕老当然也查得个底朝天了。如果原本还有些疏忽,这会儿给苟退子点明白,他要是再转不过心思,那就真的没意思了。   他凝望远处林离和小米的身影:“真的这么好?”   苟退子含蓄的笑了笑:“论道门中人的修为,我苟退子敢自居天下第一。论命学,小师祖修为精进极快,估摸要不了三五年,他必当成为天下第一的命学大师。”   吕老琢磨半会,忽然爽朗大笑:“他也好,你也好,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只要小米喜欢,只要小离让小米做大的,咱老头子一个,看着这就高兴。”   吕老的封建思想,估摸着在开国元勋当中,那是数一数二。要不,当年他怎么差一点弄出同娶两个女人的事,结果给党内处分了好一顿呢。   苟退子轻笑不已:“我说吕老弟,从龙从龙,这码事赶早不赶晚呀。吕家还需尽快做好决定,莫要坐失良机。”   突袭妖怪集团回来的时候,朱红子和林离等都和李海波吃了顿饭,也谈了会儿话。从那席谈话当中,苟退子足以知晓吕家这会儿还在摇摆不定当中,至少还没有做好全力倒向某人或无为观的准备。   尤其是见了吕老的态度,也就越发的肯定这一点。   就好象他说的,这种事从来都是赶早不赶晚。若不能在这会儿倒向林离,说不得将来的好处就少了许多。   吕老瞪他一眼:“怎么,你这么急着替你家小师祖着想了呀。”   “我怕个鸟,只要小离和小米真走到了一块,还少得了我吕家的好处。”   “我可不会卖自个的宝贝孙女,除非小米真的喜欢他,不然……”   吕老和苟退子琢磨半会,忽然异口同声。   “还是看看吧。” 第二百五十八章 北海和天涯的龙争虎斗   京城,京鉴天。   寒风劲袭,北风凛冽。   古色古香的古宅子当中,暖气充沛,京鉴天的一干人等却好似即便没有暖气,也吹不掉那番心头的火热。   辰申子年前就下葬了。   经过一番琐碎而隆重的仪式,辰雪子从锦盘中取过京鉴天的观主法器,慎重的交给跪在面前的抱日子。   在交给他之前,辰雪子的目光不由的飘向站于一侧的抱扬子,回过神来,沉声道:“抱日子,今日将观主之位传于你,望你率领本观好生兴旺。”   经过一番语重心长的必须交代和警告之后,法器终于交给了抱日子。   抱日子一袭道袍,死活都不像出家人,倒显得有些像是一个藏身于道门当中的虎将或江洋大盗,有掩不去的雄厚气势,绝然没有半丝半毫的出尘气息。   “礼成!”   “参见观主!”   大殿里满地拜下无数黑压压的人群。   意气风发的抱日子很有睥睨天下的姿态,环顾一周,热血冲上脑门。   这是一个权势熏天的宝座,以前辰申子在世,没有将权势发挥和利用。而他,终于攀上了这个华丽的宝座,握住了这让他肆意挥洒才干的权力之杖。   他的目光在抱扬子脸上略沉一下,将众人唤了起来。   抱扬子要是知趣就算了,要是不知趣,他少不得要发作一番。   这会儿他已然是新观主了,谁敢阻挡他的前进之路,都将被他无情的碾成粉末。   不是我无情,而是成大事不拘小节,有所得,必有所失。   全观上下大多数人都沉迷在他的激进扩张理论当中,抱扬子一贯令人失望,这会儿已然没多少人追随他了,还掀得起什么风浪。   抱日子恨不得以挽救天下苍生为己任,一席观主上位的套话演讲是煽情无比,短短一会就已把大多人煽动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本观是时候做大事了。”   “我不要低调,不要沉默,有声音就喊出来。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应该有本观的声音。你们记住,我是来带大伙做事的。”   辰雪子等长辈微微皱眉,这话听起来多少不是味儿。合辙这位抱日子一上台,就把前任辰申子的思想和作为给暗暗推翻了呀。   “无为观!”   抱日子气势雄冠全场,傲气竖一指,微微向左右一晃!   “无为观善战号称天下道门之冠,我将率领大伙儿干的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无为观的威风。”   “我要率领大伙儿,让所有人从今儿开始认识到,天下道门惟京鉴天。”   在激昂的煽动中,无数人散去,为了这一目标而共同努力。   不得不说,抱日子至少现在这会看来,的确是一个极具有煽动魅力的领袖。   不管抱日子对抱扬子是喜欢还是讨厌,在商议大事的时候,都避不开这位师兄。   好在抱扬子知道现在的话语权在谁的手里,比以前还要低调还要沉默。   抱日子很满意抱扬子没有在今天给他制造麻烦,决定给这位师兄一点面子:“扬子师兄,你怎么看?”   众人散去,这会只有京鉴天观门中位高权重的人,以及抱日子的心腹聚在一块共商大事。   抱扬子颜色不改,默默半晌才轻声说:“不如观主先说说思路。”   是个人都知道,抱日子上台一定会首先干一件大事来立威。   可没有人想到,他挑的第一个对手,居然会是最近风头最劲的无为观。   不光是抱扬子很诧异,其他人一样很诧异。   抱日子洋洋洒洒的一席话把众人给惊住了。   “无为观剪除想虎妖怪集团,风头越劲越好。只有这么一个对手,才显出我京鉴天的能耐。”   抱日子的一席话,最核心的就是这么一句。   当然,少不得是新仇旧恨一块叠加了。   抱日子可不是什么不记仇的良善之辈,偏偏这位主是极为记仇的。辰申子在时,京鉴天被迫屈服之举,他怎生咽得下这口气。   抱扬子不知道该不该说当年苟退子万里追杀灭天相钦满门的事,估摸说了会更大激起新观主的反弹之心,也就默然了。   师父说得对,他只需冷眼旁观,在必要时给京鉴天传承一脉。   抱日子的雄心把大家伙全给震成了二傻形象,有人咽口水:“师兄,这事儿怕是不妥。这无为观能打得很……”   抱日子挥手斩断师弟的话,哈哈纵声长笑:“现在是和谐社会,他们再能打,有警察治他们。”   可无为观一贯宗旨是从不插手外界的事,不这么着,还能怎么打击无为观立威?   有人想问,可不敢问,因为他们突然发现这位师兄登上观主宝座之后,气势陡然暴涨,使人战战兢兢。   “林离。”   没有人想得到关键,抱日子流露一丝自傲,如果人人都想得到,他还配做这观主吗。   他一口道出把无为观拖下水的关键!   林离!   抱扬子琢磨半天,浑身一震。   时值换届的敏感时期,梅中源莫名其妙在北海折在林离手上一阵,林离的知交好友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是天涯副省长。   北海!天涯!   是二选其一,还是双管齐下?   三清观。   冲青子心中绞痛,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几天下来,三清观全力以赴挽救,四处邀请名医会症。   从科学手段,再到科学解释不了的超自然手段,仍然没能把孙少希从昏迷中救醒过来。   医生说,如果没有意外,孙少希大约会躺一辈子,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孙少希是冲青子的独子,是观中的娇子,是三清观全力培养的下一代天才。结果,莫名其妙的因为一件绝对不起眼的小事,折了。   不光是冲青子绞痛,许多人都在心疼,都在沉重。   孙少希打小就在观门中长大,是每个人看着长大的孩子,谁没有几分疼爱呀。就这么憔悴的躺在床上,死活没了声息,这该是多么的痛苦。   “师弟,报仇!”   有人齐声呼吼。   冲青子的泪痕未干,他痛苦的摇摇头,拒绝了这个看起来充满诱惑力的决定。   他是观主,他要为本观的前途着想,而不是为一己私怨仓促行事。   当年,上一代观主之所以把观主之位传给他,正是看中了他的公正严明以及大局观,他才得以以不到三十的年纪华丽的登上观主之位。   从最初观门中人的怀疑,再到如今的信服,期间经历了太多波折。   三十年前,三清观并非天下闻名的观门,压根本没有南松涛北三清一说。在他的领导下,却以极快的速度发展扩张,建立了与松涛抗衡的实力。   在三清观中,他的威信绝对是说一不二。   冲青子又不是大公无私的圣人,他当然无比渴望报仇。   奈何这事儿左思右想,三清观在道理上都没法立足——最重要的是,无为观太能打了。   三清观是霸道,却绝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它在玩这么大的一盘游戏,肯定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尤其是跟无为观这种强悍角色,是玩不起蛮横的。   别以为人家无为观人少就动不了三清观,人家能一夜突袭妖怪集团,逼得想虎的大妖全数外逃,这是什么样的震慑力和杀伤力。   冲青子能执掌三清观多年,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大脑抽筋。   无数双眼睛都在期待的看着冲青子。   到了今时今日,三清观无疑是受不得气了。哪怕是京鉴天,还不是说打就打。   可往死里说,京鉴天和无为观到底不一样呀。   说来说去,新仇旧恨,还是一块儿发作了。   “仇,一定要报。但我们要换一个方式。”   冲青子默然半晌,轻声说。俗话说有理不在声高,权重也不在嗓门大。   他说得再柔和再轻声,一样全场寂静下来。   “梅中源在北海吃了林离一亏,已是绝了入主北海的念头。林离的交换条件是李镇远上北海市长,这个人我们不了解,可他多半就是林离的人。”   “就从北海入手。”   “只是梅中源即将进入政治局,怕是不愿多生事端。要劝说他,我们得好生合计一番。”   三清观众道懵住,半晌才醒悟过来。   等到众人都散去,剩下三清观主要人士的时候。   一通电话急促的响了,冲青子接了电话,仔细的听了一会。   他低下头端详半天,柔声细气说:“抱日子今天任京鉴天新观主,抱日子果然要下手立威了。”   “他的第一个对手,是无为观。”   众人大吃一惊,面露喜色。   这下敢情好,就算林离有三头六臂,也吃不住两大道门的共同发力。   冲青子无形中缓了一口气,他比较担心抱日子上台以后第一个立威对象是三清观。跟京鉴天对干倒没什么,他也不怕。   他主要是担心梅中源进军政治局的事给搅了,梅中源是三清观发展的臂助呀。   其他人一时倒也意识到了,可冲青子想得更多更远。   如果没意外,他要向北海市长的归属下手,肯定要策动梅中源。   京鉴天也着眼北海,那就多半是另一个选择。   沈青河。   梅中源和沈青河是明争暗斗的高层政治新星呀。   人家没想到,他想到了。要不,他怎么能带领三清观闯出今天的时局。   他用低得不可闻的细声轻道一句若有所思的话。   “原来,林离和张敬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天涯省!” 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们把我当印钞机呀   苟退子和吕老的算计,林离也不是诸葛亮,当然没法算到。   令林离更加算计不到的是,三清观和京鉴天都将箭头瞄准了他。   这一番,势必是一场龙争虎斗。   林离登上返航的飞机时,绝计想不到,有多少滔天巨浪在等待着他。   三清观报仇雪恨,来势必定汹汹。   京鉴天本着一雪前耻与立威之念而来,肯定是绝不留情。   这么一会,林离还没这番意识。   这是直飞北海的航班。   本来林离也纠结了一番,到底是先回北海,还是先去天涯省。   说起来,两边都挺着急的。北海那边李镇远关系是比较稀松一点,可架不住那边事急——年前说好的卢正气裸退(不带半点职务的退),这会儿卢正气好象来了底气,大约没有这意思了。   天涯这边也是快要到换届的当口了,说不得也是得好生经营一番。   比较令林离纠结的是,小米死活要跟他一块儿来玩……   玩?玩什么?玩我吧。   林离这么悲哀的想。   吕老爷子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这要是熟悉的人看见,多半吓一跳。这老爷子平时恨不得天天都带着这宝贝孙女,怎么一下子就大方了。   好在在飞机上小米同学是保持着克制,没有靠近林离。所以大约是没有弄出劫机这么一出戏,一路顺当的抵达了北海。   以林离在北海的势力,只要一句话,自然有的是人赶来接机。   这一次他是回来得比较谨慎,没通知别人。也不是怀了什么想法,主要是过年有点累了,不想一来北海就诸事缠身。   回来就直奔住宅区十八楼。   有上次突然住户暴多的经验,这次大伙都学聪明了。   年前就托了人在这边把十八和十九层的上下左右的宅子都给买下来,打通成了一个别有冬天的小世界。   好生的休息了一整天。   大伙儿才从过年当中缓过劲来。   小青那儿却还得再一些日子才能过来,她在电话里头也说不明白,林离索性不多问了。   憋了老些天的张星君早按奈不住,冲动的蹭蹭跑去球队打球了。估计董其昌都等他等得泪流满面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飞牛队是介天的被其他球队爆菊花呀。   至于勾陈这位不良的贱大叔,一脸我很帅很英俊的造型就溜达出去了,估摸着他这次要横扫整个北海业余围棋界才算满意。   其他人倒是没什么好做的,薛兰思这一次也是主动辞职了,赋闲在家也不知干点什么。   至于别人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无为观这次派来协助他的不光是朱红子和朱长子,还有盛宁和霍自。这几位休息了一天,就直奔谶言公司了。   没奈何,这就是盛宁和霍自在北海的使命。   说白了,谶言公司是好,可林离一来是没时间整天坐镇,二来也不可能自降身份整天跑去管那些无谓的算命小事。   不过,谶言公司还是比较重要的。算是林离对外撑起的一个场面,也是给陌生客户熟悉和找上门的机会。   当然,不管是大客户还是小客户,林离基本也没什么工夫接待。比起这,建立他自己核心的利益集团,那才是王道。   比较无语的是,林离本想多休息几天。架不住十一罗汉们热火朝天,三天两头来电询问他身在何处。   靠,这帮子家伙,简直就跟小青抓奸似的——小青也是时时突然袭击来电,生怕林离和薛兰思搅在一块。   十一位富豪们比起年前又要亲密了一些。   青离基金在年前年后这些日子,做了一些中短线投资,仗着有林离给的气运护身,好歹也是赚了上亿。   成绩是摆在眼前,谁敢无视。   十一位富豪也没什么大事,纯粹就属于联络下感情。   倒是年前张松霖那一关,轻松的以消灾解难的方式安然渡过,最近比较收敛了。   顺便还谈了谈百浪区那些空白地皮的商业开发,那大片的空白土地太令人垂涎了,外地不少上规模的地产公司都杀了过来探消息,准备杀入北海房地产市场。   从已知的消息来推断,预计首期开发的土地转让金将达到五十到一百亿之间。   这是一笔利润庞大的买卖,谁都想吃下,关键是没有这么庞大的实力吃进。   好歹说十一位富豪跟林离接触久了,多少知道他比较爽利的性情,说到这也就含蓄而期望的看着林离。   林离有时是小白了一点,可在这么的目光下,他肯定也察觉了:“你们想吃下?”   吃是肯定有这想法,架不住卢正气还在位置上,要是换了一个李镇远,那情形就得好多了。   林离一边吃小汤包,一边耐心琢磨:“放心,卢正气呆不长了。”   苏文舟更直接,摊手苦笑:“没钱也是一个问题。”   光土地转让金都得五十到一百亿,即使分批支付,也不是小数目。最重要的是,这土地上的建设费用,又是额外的一笔庞大支出,即使有贷款,也得有庞大的实力才吃得进去。   “这样呀,要多少现金?”林离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豪迈得很。   苏文舟比画了一个巴掌:“起码得二三十亿现金,五十亿最好。”   林离差点给汤包堵在嗓子眼里憋死过去,他涨红脸咳了半天,顺过起来才郁闷不已:“你们该不是想我帮你们筹集二三十亿吧。”   众人狂点头,苏文舟笑:“也不用这么多,我们能筹到十亿左右。”   你们干脆把我当印钞机了吧。   林离无语问苍天,他要是有能耐弄到五十亿,早就享福去了,何必在这儿纠结。   “先看看吧。反正还有些日子呢。”   众人深以为然,他们原也没指望林离当真拎得出几十亿。要是拿得出来,早撇掉他们单干了,至于和他们玩吗。   散伙的时候,苏文舟和林离一块,他再一次抱怨了一下公司里内斗不断的事。   这倒提醒了林离一件事,这十一位富豪当中,有些人的公司是独资的,有的却是合股的。像苏文舟这样的情况,肯定不少,不定什么时候就拖了后腿。   有机会得解决这个潜在麻烦。   他琢磨着和苏文舟各奔各路,王连汉一会儿就来电了。   王连汉说了一件事,和林离先前琢磨的有些关联。   要想形成自个的利益集团,首先得让队伍里纯洁一下。越是这么着,就越是不恰当让十一位富豪以各自公司的名义出资联合组建地产公司,将来拿下那块地。   毕竟林离的商业利益集团底子就是这十一位富豪,并不是他们的公司。   也就是说,过些日子联合拿下那些土地开发,得以这十一位富豪私人名义联合出资。   只有这么着,才能更大的把这十一位全都给绑在林离为核心的利益集团当中,更大的捍卫他林离的核心地位。   挂了电话,林离大骂一句我靠你大爷。   我从哪儿去弄五十亿现金呐。   官场的事还没来得及纠结他,光是商场的事就够他林离喝上老老的一壶了。   这不,林富贵得知他回了北海,拍马杀来。   林富贵直言目的,得了林离的支持,他的事业无疑扩展得相当快。这会儿正野心勃勃的想要把建筑事业做大。   想要在北海这么个饱和市场最大,林富贵想要先拿下百浪大桥的工程。奈何他的建筑公司没这么雄厚的资质实力,就求到了林离。   林富贵这档事,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卢正气只要在位一天,他林富贵哭爹喊娘大约都拿不下,二来是资质实力太弱了。   “我有一个理想。”林富贵早有腹稿,一张口就是这么一句。   把林离给吓住了,他还以为林富贵是给那位黑人领袖穿越附身了呢。   好在林富贵接下来的话就恢复正常了,只不过也很是诈唬人:“只要把建四集团收购,我的富贵公司就有资质和实力了。”   等林富贵雄心勃勃的说了全套计划,这一瞬,林离泪流满面。   建四集团的资质实力绝对没得说,总资产高达二十亿,即使经营出了状况,要想收购,起码也得不下二十来亿。   富贵建筑公司资产不过几千万,就这么野心勃勃的想要吞并二十亿的大集团,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呀。   最重要的是,林富贵跟林离说起这套计划,这又是把林离当成神仙一样的精神呀。   林离差一点没张口呸他一脸狗屎。   那边要五十亿,这边要二十亿。   合辙他们都把他林离当成发行人民币的人行了呀。   林富贵看林离脸色不善,才讪讪的灰溜溜跑了。   说是这么说,想是这么想,该做的还是得尽量去做。   席绪、吕海涯。在林离的想法当中,这两位多半是要拉入班底当中的。可这二位铁定也拿不出多少现金,就是参加进来,也就只图个好处罢了。   青离基金倒是有几亿现金,可也管不了什么大事。   按青离赚钱的速度,再给一年,未必不能赚出几十亿来。   可这是事催人,没这么多时间等青离赚钱。   好在这钱的事,倒也不是太着急,反正还有些时日。   相比之下,不论是林富贵这边还是十一罗汉那边,卢正气都是必须要搬掉的一颗废棋。   这枚废棋也是时候挪空了。 第二百六十章 大色狼是我的   林离多少有点儿矛盾的滋味。   一返回北海,就忙得死去活来脚跟不沾地。   日子倒是过得蛮充实,可也扎实是蛮累。   这会儿朱红子到处溜达,说是看看有没有好苗子,准备收徒。   伴着林离的,当然就是瞎瞪眼的小米,以及林少善,还有朱红子,及老鬼和昆瞎子。回来这一两天,基本平时里就是这么一套阵容伴着他到处溜达。   老鬼驾住汽车按林离所指行驶而去。   小米直冲林离眦牙,林离全当没看见,琢磨半会:“昆瞎子,你说夺U盘的事,有没有梅中源的意思。”   “我觉着,不像。”老鬼插嘴道。   昆瞎子早弄清情况了,点头同意:“梅中源应该不知晓,约莫是这卢正气自把自为。”   林少善比较懵,不知晓大伙到底在谈什么。   林离凝神:“那我们该从上而下,还是从下而上挪开卢正气?”   “各有各的好处。”昆瞎子耐心给林离分析:“老板你怒了,想把卢正气弄到监狱去。这就是打梅中源的脸,好处是卢正气结局铁定。”   “如果是从上而下,梅中源自个儿下手,他多少得承你个情。可卢正气的下场,就不一定是老板想要的。”   说起来,林离当真有恼怒,当初入门盗窃之事可是他把激得暴走。梅中源这厮摆明就是办事不利,没好好管住自个的人。   林离虽没有迁怒的嗜好,可追究下来,梅中源少不得要担些责任。   老鬼也是聪明妖,只是性情较磊落,不似昆瞎子这么阴毒这么剑走偏锋。他说:“老板,我看不如先等等,李镇远应该还没跟你表态呢。万一他得了势又撇开你,那就……这事儿还得好生谋划一番。”   林离不动声色。   “大色狼,你来精神病院干什么呢。”小米很是气愤,谁让大色狼一路都没理她呢。   “探望一个老对头。”林离叹了口气,汪新扬没准比他聪明天才了许多,放在任何一本起点小说里,都绝计是内定的主角。可在这儿,汪新扬走了不归路。   不管怎么说,汪新扬再坏,也是他林离第一个打垮的人呀。权当纪念他走上这一条路的开端吧。   一见汪新扬,林离大吃一惊。   比起上一次,汪新扬消瘦得极快,憔悴得连林离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那双曾暗藏无尽神采的双眼,已是变做彻底呆滞,做到了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小米给汪新扬的形象吓坏了,不住躲在一旁大叫大色狼。   无语半天,林离缓缓道:“走吧。”   走的时候,林离给了院方一笔钱,权当是住院费和治疗费。   再聪明,再天才,人做不得错事呀。   林离忽然明白自个为什么要来看这个死对头了,有汪新扬在这儿,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提醒他,千万不要有了权势就变了。   老鬼和昆瞎子及林少善等都不知晓汪新扬的故事,林离少不得沉住气将这说了,引得众人一阵沉默。   昆瞎子琢磨了半天,冒出一句话,把林离吓得满身大汗:“这小子够毒,我喜欢。”   接着又是一句话,引起了公愤:“这小子对老板下手还是太迟了一点,早一点从肉体消灭,虽是行险了一点,可约莫不会有大事。”   众人怒视这倒霉催的昆瞎子。   “哎哟哎哟,姑奶奶,别,别……”昆瞎子快哭了。   小米很神奇的摘下发夹,可劲的往昆瞎子身上乱扎一通:“叫你乱说话,大色狼是我的,只许我害他。”   昆瞎子无语,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欣赏了一下汪新扬这小子的手腕嘛。   没奈何呀,林离是他惹不起的,小米一样是惹不起的。就不说小米和他的林老板到底有啥关系,就冲着吕老和无为观这层关系,他也不敢拿小米怎么着。   谁让他怕死嘛。   约莫是觉着这发夹扎起来蛮过瘾的,小米试着扎了林离一下。   林离差点跳起来,怒吼:“你疯了,信不信我送你去疯人院呢。”   小米委屈的红了眼:“你又欺负人家,都不带人家出去玩呢。”   林离咬牙切齿:“哭,再哭。带你去疯人院玩,去不。”   “啊,今天天气真美好。”   尽管外面是阴雨绵绵。   众人众妖擦着冷汗,心想斗归斗,别伤及我们这帮酱油党呀。   和李镇远的会面,是越早越好。天涯省那边,林离还得赶过去呢。   李镇远本意是不想这么急着跟林离碰面,他有些事也得考虑明白。   作为一个只靠上司赏识,只靠政绩一步一步爬上来的主,李镇远不是很热衷于投靠派系这码事。   应该说,他爬得是相当的不容易。当年首先是得了上级赏识,做了县委书记,养成了一个强势的作风。然后,他就一路开始折堕,再没有当一地一把手的经历。   强势已然是养在骨子里,圆滑只在表面。怪不得他敢于扯旗帜和汪远图大斗一番。   林离也是一号骨子里强势得要命的主,李镇远也强势,这就造就了他的为难。要不冲着骨子里的一些强势和傲骨,不定什么时候早就投了人家派系,也就不用等这会儿了。   五十来岁的他,再不上这一步,就注定是这么回事了。   李镇远比好多人想象的还要有智慧,林离一度把章老和吕老摆在他面前,他端详再三,最终没拣起那层关系。   没准就在那光景,他就有了一些想法。奈何是见了林离对付汪远图和卢正气的强势作派,有点令他迟疑。   投靠林离?   谁要敢这么想,就一定是疯了。   李镇远压根本没这念头过,想都没想过。一个正厅级,至于投靠一个无官无职,也不是什么大有来头的小年轻吗。那多半是神经了。   反正正常人是没这么想过。   李镇远的迟疑,和当初蒋西川的迟疑约莫是一致的,都是一种阵营和态度上的选择,而不是投靠,更加不是投靠林离。   他想拨开迷雾看明白一些,奈何林离来电要见面,他也知道该是时候做决定了。   于是,他来了。   林离还是带着那个讨厌的习惯,总是喜欢在大街上谈事。尽管是车里头谈,可这特别让李镇远没有安全感,好象自个所说的全世界都听得到似的。   昆瞎子他们都下车了,剩下朱长子和小米,还有林离。   小米是昆瞎子和老鬼一致让林离留下的,无辜的小米瞪大眼睛,显然不知道自个即将处于被利用的尴尬处境当中。   “这是我的人,可靠。”林离指指朱长子,再郁闷的指指小米:“吕老的孙女,小哭包一个。”   吕七的孙女……果然。   李镇远微微眯了眯眼,不动声色:“不知林大师想谈些什么。”   “我这人说话直接一点,你别介意。”林离极度不惯官场中人猜谜似的谈话,索性看着他直言:“卢正气迟早要下去,这个市长的位置,预了是你的。”   “嗯。”李镇远微笑,但他的笑立刻就僵硬了。   因为林离说了接下来这句话。   “你是只想止步在市长这位置,还是想再继续进步。”   “如果还想再进步,除非我完全信得过你。”   不等李镇远开口,林离就笑了:“不管怎么样,市长这位置我是预了你的,当是还你当初的人情。”   饶是李镇远很是深沉,也不由得颜色大变。   作为一个官场中人,他当然读得出林离这一番其实并不是很深的潜台词。   一个无权无位的非官场中人,居然想要把他一个正厅级收归麾下。   真亏他敢想敢说呢。   李镇远的第一念头就是觉着好笑,要不是他城府够深,多半已经大笑了。   可他很快就反思过来,林离恐怕有这么的能耐呀。   即使他对林离的了解不全面,也足够他知晓“神棍林大师”的本领了。   李镇远脑子里飞速的转开。   林离的知交好友张小飞的老子是张敬道,张敬道这一次有机会进步正部级。   眼前这女孩是吕老的孙女,以他的级别当然不知道吕老的身体状况,但多少知道吕老作为仅存的开国元勋的影响力和地位。   还有章老在林离背后若隐若现。   吕老的孙女在这儿出现,是什么意思。   官场中人总喜欢把一件平淡的事掰烂了琢磨。   林离好歹经历了一些,也不急着立刻要答案。   见他目光在小米脸上微妙的扫过,他灵光一动,悟了,摇摇头笑:“李市长,小米只是来玩儿的,这事和她扯不上关系,不用多想。”   李镇远愕然,看着林离清澈的目光,默默点头,若有所思。   他多少有点苦,他是预料过一些,可绝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两难的场面。   这是一个相当强烈的冲击,他居然一时难以理顺思路。   沉思良久,车里沉静得有些可怕。   “这么吧,我给李市长透露一点东西。”林离轻笑:“我目前修为不够,等修为见涨了,就能测算和逆改事业运。”   “这一天,不会太久。”   李镇远心中一震,是当真的剧震。   他从未有般艰难的回答了一句话,发声的时候,连他都给自个的声音吓了一跳,即干又上火的声调!   “我要认真想一想。”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林离。   林离很大度洒脱:“是该想明白,来日方长,也不急于这么一时。” 第二百六十一章 幻想无罪,YY有理   小杨不小,他是李镇远的司机。   他等李镇远上车,发现今天的老板有些难言的疲惫。他没说什么,自行发动汽车便走了。   “回办公室。”   “不,不要急,先兜兜圈。”   李镇远忽然改变了主意,闭目端详半天:“小杨,给我一支香烟。”   “可您已经戒了……”小杨还是乖乖的把烟和火机递去。   李镇远驾轻就熟的点燃香烟,可劲儿吸了一下,让火燎火燎的滋味轮番冲击肺部。   不一会的工夫,一支香烟燃成灰烬。   “停一下。”   李镇远下车,在不远处,就是大海。   从海岸线沿看大海波澜不惊,他独自迎风而立,拢拢衣领,思绪千回百转。   寒风絮絮,他凌乱的思绪一时险些给冻僵。却也有在风寒水凉当中,蓦然为之一醒的感觉。   难怪林离那小子喜欢在风中谈话,原来这又是另一番别致的滋味。   不晓得是不是面向大海,雄心和心胸都一下子豁然大开。   和林离的交道不是很频繁,可他也知晓林离是可靠的。   不论是不是回应林离的招揽,他无疑都能顺利进步副部。   以他的年纪,即使登上副部级,也只有两届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即使有林离,撑死只能上到正部级。   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坐了市长之位,约莫着一届以后大抵就得着手退休了。没后台,大约总是这么个回事。   试问谁不想治理一方,他自然是想的,一舒胸中政治抱负,几多美好的事呀。   李镇远是学者出身,这三十年前的学者,自是不同于如今品行丧失的学者。那是有一份铮铮之骨令他一路走来,多半也有这么几分学者的傲劲仍在,令得他的权势之心并不是特别的炽烈。   绝大多数官场中人都是政客,他愿做政治家。   投靠和不投靠的结果,看起来无非就是正部和副部的差别。   但其实不是这么算的,他很明白。   林离这个名字,在他的心里头不晓得给默念了多少词,始终不得头绪,始终摇摆不定。   章老、吕老、张敬道、十一位富豪、纠结在一块,形成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庞大派系。   他陡然间虚汗直流!   他想起了林离说起小米时的撇清。   恐怕那不是言辞上的撇清,而是真正的暗示无关。   如果有这么一个政治派系,那么从暗示来看,派系的核心绝计不是别人,就是林离。   越是想通这一点,他就越是哆嗦得厉害,招手冲小杨再拿了一支香烟点燃,夹在指间却忘了吸。   林离的政治派系,不,是利益派系。   他忽然想起了连他堂弟在内的十一位富豪,有这些商人加入,无疑就是一个利益集团。   林离凭什么?   香烟在风中快速的燃烧,灰烬飞扬而起。香烟很快就烧到了他的手,他一抖,香烟飘零落入海中,随波逐流而去。   事业运!   他的思路蓦的定格在这三个字上。   他动容色变,凝望着大海,一艘货轮的长鸣惊破了宁静,从远处缓缓而来。   风是这么的凛冽,心中却是这么的火烫。   连他都不晓得该如何自处,该如何面对这么一个两难之局。   不知过了多久,连小杨都等待得浑身颤起来。   他仰望天空,蓝天白云却是没有,只有那阴霾的乌云。乌云的间隙,洒下星点的光线。   奔驰商务默默的在车流中穿梭。   昆瞎子迫不及待:“老板,他怎么样?”   “不晓得。”林离坦然一笑,他还没这么大的能耐看穿人家的心理。   他也知道自家的年纪跟人家高官讲条件实在有点可笑,也没指望自个真有什么王八之气,随便一震就能把人家震得五体投地大叫主公。   “有点可惜,我看这李镇远是个厉害人,要是再年轻一点,没准将来能进中央。”老鬼插嘴。   要形成一个政治派系,不论是从上而下还是从下而上,总归是要中央有人,地方有人。   奈何这会儿京鉴天把持了京城高层政治圈的影响力,当真要杀将进去,少不得要大干一场。   怕倒不怕,只不过,这圈子还没势大到那一步。   林离对此还是深有觉悟的。   林少善早就给堂哥的势力给惊傻眼了。   “我这会儿在想另一件事,没准挺可乐。”   林离眨眨眼,眼中有些笑意。如果看得仔细,则能察觉他笑意下面,是非常沉甸甸的凝重!   “老鬼,重回精神病院,有些东西,我约莫是疏漏了。”   小米抓狂,张牙舞爪的直扑林离!   靠,说了你们天生犯冲,还总是不信。   这会儿好了吧,小米这么一冲,老鬼驾车正好碰着红灯刹车。   这俩倒霉催的一块儿满脑袋撞在挡风玻璃上,林离晕呼呼的,小米白皙得简直透明的肌肤当即就红了一大块,眼眶泛光,眼看又要哭了。   林离崩溃:“少哭一点少闹一点你会死呀。”   “谁叫你不理人家,讨厌你大色狼。”小米哭喊着转过脸去。   闹了好一会,重回精神病院。   这一次,林离把朱长子一块儿喊了进去,低声交代。   朱长子等不住点头,他有些可惜。可惜当初七天一到,就把汪远图和汪名扬的鬼魂给收回,扔回地府了——当然,这哥几个都不知道,张星君交代了地府中人,狠狠的折腾这俩鬼。   朱长子独自溜达去看汪新扬,林离在老鬼的陪伴下在精神病院中尽可能的多溜达一阵。眼神直往护理人员身上扫,最后进了院长室聊了几句。   走回到汪新扬的病房,护理人员都聚在了一块儿。   林离冷峻的目光来回扫视半会,泛起一丝冷笑。   这就有意思了,从院长以下,到这几个据说是负责汪新扬护理的工作人员,合辙最近财运大旺呀。   里头瘦得不成样子的汪新扬依然痴呆。   林离温和的笑,笑得有些飘忽,不动声色的默然半天。   “走吧!”   林离平淡的摆摆手,率领茫然的众人走出医院,众人听得他忽然站在台阶上,半天才吐气说了一句话!   “以后,不用来这儿了。”   众人很是茫然。朱长子尤其不解,他没看出什么不对劲。   只有最阴毒不过的昆瞎子隐约琢磨着什么。   “走,去谶言看看。”   林离恢复如常,带着大伙来这谶言公司瞧了瞧。   盛宁是一个挺有风韵的少妇,霍自是俗家弟子当中的老三,还显得较为年轻。为林离的事业着想,和无为观势必得撇清关系。   说不得在外人面前,就不会张口喊小师祖,而是就口喊道:“大师(老板)。”   谶言这边的生意还比较平静,林离带昆瞎子他们过来,自然是有缘故的。   甭管怎么说,薛兰思和黄团团和他林离算是朋友。昆瞎子和老鬼他们,却是追随他的人,该拿的薪水总是要给的。   这薪水,自然就得从谶言这边走帐。   别看林离一句话没准能调动几亿甚至几十亿,可属于他自个的钱,其实没几个。当初在青离的分红,全给了爸妈。   没准昆瞎子都比林离这会儿有钱多了。不管在想虎是怎么着,薪水待遇上是没亏待过他和老鬼。   林离在这间他基本就没呆过的办公室转了一会,看着窗外的风光,莫名的叹了口气。   当前的事儿纷扰不断,千头万绪,也着实难为他了。   这世界这么大,这么多人。有的是人比我聪明,有的是人比我有才干,为什么气运图非要落在我身上呢。   我既不是拔尖的人精,也不是垫底的傻人。既狠不下心害人,也不是圣人。   懈怠了一会,他重新振作起来。   琢磨半天,别的事就不急,当务之急是把北海市长这块给拿下来再说。   想了想,他搜出一串号码,拨了过去,对电话那边的秘书说:“告诉梅中源,是林离打来的,让他照这号码打过来。”   电话那边当然就是梅中源的秘书,还不等他说什么,林离就把电话挂了。   省长的秘书,几时碰着这么嚣张的家伙,当即气得脸都绿了,直恨不得把林离从电话线那头揪出来大骂一通!   丫知不知道是跟谁说话呢,丫有什么资格让梅省长给你打过去。   什么玩意。   幻想无罪,YY有理。   秘书冲着林离这口气,也只有乖乖的敲门进去知会梅省长。   梅中源浓眉一动:“林离!”   秘书交出号码,冷汗直冒的溜了出去,心想幸亏老子没大骂,不然!   梅中源多少有些讶异和难堪,年前他在北海那一块让步了。这一步是让得面子全无,也不知多少高层都略知一二,弄得他好生没面子。   要不是他在入政治局的关头,多半依着脾气大发雷霆也是有的。   年前那一亏,他是吃得憋心呀,最大的好处就是记下了林离这么个名字。   指尖在桌上敲了几下,他目光微动,拨了号码过去。   有的人做官是做得小心翼翼,连大气都不愿出,更别说显出真脾性了。   可真个儿要是做到了一定的高官,好比中央委员这份上。其实原也不必再继续委屈自个扮乖孩子了,该是什么脾性,大多数情况也都不用再刻意的约束着。   拨电话过去在他眼里也没什么,语气中倒没带着什么不满。   不过,林离那边的第一句话,就差点令他雷霆一怒了!   “我不打算放过卢正气。”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三方逐鹿   林离很沉静。   梅中源差一点暴怒,差一点。都在这位置上了,修养怎么也是不缺的。   “嗯!你继续。”他面无表情的说。   “北海市长还是李镇远的。”   要是林离在面前,估摸梅中源能一口把他吞了。   狗日的,好大的口气呀。合辙丫真没把他这个中央委员放眼里呢。   “想知道为什么,不如你亲自问问卢正气做了什么。”   林离大约知道中央委员是什么了,他说着居然有些调侃,差点忍不住想冒这么一句:林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约莫真要说了这句,大约就成了梅中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了。   挂了电话,林离没有闲着,立刻给费一夕拨了电话,请教一番。   费一夕等他说完,叹了口气:“小师祖,你跟每个人说话都是这样……对等的腔调。”   “不然怎么样,我又不是属龟孙的。”林离挠头,有时候说话是哽人一点。   他也不是愣头青,多少知晓自个的语气不对劲。可他心里也有气呀。要不是梅中源放纵,卢正气敢这么乱来吗。   “就算我变变口气,也不是因为他是梅中源,而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大许多。”   “你放心,也就是这梅中源,你真当我是不懂礼貌的二傻子呀。”   电话那边的费一夕有点无语,幸亏小师祖没入官场,这反而是一种幸运了。站在棋局之外,反而有点超然的立场。   “没关系,小师祖,有咱们无为观撑腰,对谁你有这么说话的底气。有时候,该硬就硬,也不用客气,不然不定别人就有别的心思了。”费一夕释然笑道。   费一夕想了半天,将这迷局给掰开了琢磨:“小师祖,京鉴天这边有个消息,他们要对咱们无为观动手。从我得的消息来看,他们可能会从天涯省和北海这两块下手。”   林离脸色微变,脱口而出:“天涯省长,北海市长。”   费一夕在电话那边颌首微笑不已,谁要敢说小师祖笨,他就跟谁急:“想要梅中源吞了这口气,沈青河是关键。”   “眼下,怕是不成了。”费一夕语含忧虑。   “梅中源在三清观和京鉴天之间摇摆,抱日子未必有胆为难梅中源上位。可在这件事上,碍于他的立场,京鉴天一定不会找他。”   林离茫然,喃喃自语:“不找梅中源,那就是……”   费一夕淡淡的笑:“不错。”   “沈青河,梅中源的竞争对手。沈青河只要意图插手这北海的事,梅中源就一定难容忍,必要出手。这,就是一个牵一发动全身的局面呀。”   “这还只是北海的形势,如果把天涯那边也卷进来,也就更复杂了。”   林离心中凛然,乱七八糟不知该如何是好,初次碰着这么一些事,实在有些挠头:“天涯那边有什么为难的?”   “京鉴天以无为观立威,最好的效果自然是双管齐下。北海这边以沈青河为剑,天涯那边要拦张敬道,有一个绝佳的人选。”   “天涯省委副书记,是天子门生。”   天子门生,这么凶猛的来头,张敬道怎么同人家斗。   林离晕菜了,半天才拍胸脯自思好悬老子居然还没给吓死呢。   他扣扣脑门,直恨不得仰天长啸,妈逼,好复杂呀,脑子不太够用了。   和费一夕说了一会,林离挂了电话,满脑子都是天子门生这几个字。   他都有泪奔的冲动了,这年月,还要不要人活了,还要不要人干事了。   一人计短呀,少不得要大伙一块儿合计。   喊了众人一块儿进来,将他得到的消息一一说了,众人悚然。   小米打哈欠:“你们好无聊呢。”   老鬼琢磨:“三清观和梅中源有关系?”   昆瞎子抢先一步将一个更糟糕的猜想道出来:“老板,那孙少希都植物人了,三清观怕是要报仇呀。这件事,约莫不是京鉴天插手这么简单,恐怕三清观也不会罢手。”   林离无语问苍天,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呀,居然招来这么个要命的局面。   不就是过了一个年而已,至于变得这么大吗。   老鬼很是认真的说:“老板,我觉着嘛,这不一定全是坏事。你要成大事,过了这一关,还怕不成。京鉴天立威,老板你也可以拿这一次的事来立威。”   没错。眼前的局看似死局一个,可越是艰难的局面,一旦给林离破局而出,把李镇远和张敬道成功推上位。   林离的这个未成形的派系,也就是拿了分量足够的对手立威。不然的话,光是这么个派系养成,多半就得花上很长的时间和心血呢。   危机这玩意,危险和机遇的分量都是一般无二的。   越强大的对手,越难的局面,只要破局反过来立威。林离的派系自然将形成一股独特的势力。   “京鉴天、三清观、沈青河、梅中源。”   林离杀气腾腾的耸立而起,一派气吞山河的气势:“今次,咱就拿他们来……”   憋了半天,林离脸涨得通红!   “那词是怎么说来的?”   众人满头黑线。   卢正气在电话里给梅中源口沫横飞的骂得半死。   梅中源的怒火是蹭蹭直冒,这卢正气到底干什么吃的,到底是怎么升上来的,都是副部级了,连这么一点城府都没有,实在是令他震怒不已。   梅中源感到羞辱呀,他怎么就瞎了眼把这卢正气放在北海那个位置,怎么就瞎了眼把卢正气这二傻收归麾下。   妈的,老子堂堂中央委员,就为了你个王八羔子犯的错,差点给人指着鼻头大骂一顿,王八羔子的居然还敢听人撺掇,搞风搞雨。   骂得他都没词了,都没这份心思了。   梅中源老脸气得通红,震怒不已的将电话砸了。要不是修养够,依着他年轻时的作风,大抵粗话脏话早就泼天往外喷了。   他真想不通,以前挺谨慎挺自爱的卢正气,怎么着就犯了这么一个低级的错误。不但给人逮着了犯罪证据,还敢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放手去偷证据。   这人莫不是死脑筋一个,想不到人家能复制吗。 %74%78%74%38%30.%63%6f%6d   就是派人去偷,丫也找几个职业的呀,现在倒好,给人逮个正着。你说,这得多尴尬呀。   暴怒之后,就是风平浪静。   他点燃一支香烟,使劲的吸了一口,呛得半天没喘过气来。   卢正气为什么要去偷,他当然知道,可他无法容忍。这个人,已是绝不可用了。   梅中源和绝大多数官员一样,要属下的忠诚。与绝大多数不太一样的是,身后有庞大经济集团撑着的他,能理解属下向钱财伸手。但前提是,必须要有分寸。   怎么弄钱,弄得到算你能耐,只要不是给人拔萝卜带出一堆泥就成。   卢正气捞钱给人逮正着,他恼了也就算了,琢磨就是卢正气裸退,总归是得照顾一二。   可这一次卢正气干的实在已把他激怒,这人是绝不可用了。   “林离!”   静心琢磨的他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缓缓吐出这个名字。   不怕贼偷,只怕贼惦记。给中央委员惦记着的林离,这么一些日子下来,林离的信息基本都已给梅中源知晓了。   章老是把章西津的事保密了,可也架不住有能量的人端下心思来琢磨。   梅中源可以很轻易的推测得知,章老和林离的关系约莫就是救了章西津这一层。完全不存在顾虑,他也用不着怕章老。   反而是吕老的暧昧态度有些令他端不住,他不怕章老,是因为章老至少还在体制当中按规矩来办。吕老是早就退了,没了体制的强烈约束,加上老爷子一直都是这么个无法无天的老家伙。   靠,你梅中源跟吕老爷子比算什么玩意。当年太祖要吕七自律,都没制住吕七呢。   既是推测到了林离和章老这一层的关系,再一看吕老活蹦鲜跳的样,再知晓林离的“伟大神棍”职业,也就知晓林离对吕老做了什么。   要是按吕老原本的寿命,多半吕海实撑死就是在正部级退休了,李海波撑死约莫也就只是在退休前弄个军长干干。   可多活三年,这三年就足够吕家发生巨大变化了。就冲这一点,吕家和林离的关系,显然就不是章老和林离的关系这么简单计算了。   吕老去了方圆省东湖市,这不是什么特别难打听的消息。   林离的家在方圆省东湖市,这也不是什么国家机密。   梅中源是想歪了,可这摆着的,由不得他不想歪。   没准吕老驾临东湖,本来就是想要某些人想歪呢。   以他的眼界,自然只看得上吕老这一层关系。至于张敬道,他还真没往心里去。   吃不住林离和吕家的关系,这造成了这位中央委员的巨大困扰。   尤其是在入政治局的紧要关头,好象该放的,就放一放吧。   琢磨着,该是时候下决定了。   就在这当口,电话催命似的响了。   带来的是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消息!   “京鉴天和沈青河勾搭上了!”   为了立威,京鉴天几乎是差一点就公开放言要强吃北海。   这消息,他当然是知晓的。   两下对照,就是一个痛苦的现实!   北海这块,他想放都放不得了。   至此,北海市长的三方逐鹿之势已成。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做大,你做小   毫无疑问,林离是一号彻头彻尾的政治白痴。   他连中央委员的职权都弄不明白,指望他精通政治智慧,是一种充满杯具的天马行空的幻想。   张小飞倒是知道许多政治斗争,按说北海这边的斗争,以他知晓的内容来说,也是恰当——再高一点,他也不会懂。   遗憾的是,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最近正在斗争省长之位,张妈妈又勒令他去相亲,说不得张小飞只好呆在天涯省做乖宝宝。   在电话里,张小飞都气急败坏了:“你是不知道我妈怎么想的,昨天见的那女的,膀子那叫一个粗,估计一甩膀子都能把我甩个跟斗。”   林离难得的轻松怀笑:“那你有福了,将来打架,专门喊你媳妇一块儿去,保证横扫千军气吞天下。”   “信不信我呸你一脸狗屎。”张小飞泪奔:“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恨你!”   “你是不知道呀,前几天见的那女的更恐怖。要是长得丑犯法,估计那姑娘够得上拉出去枪毙半小时了。”   林离无语,有这么夸张吗。张妈妈的审美观没这么恐怖吧。   张小飞跳了起来:“这还夸张,你是没见着我妈,她那是没有最夸张,只有更夸张。”   “要是按相貌来排职务高低,怎么着我也得是一个正国……”约莫是看见勾陈这张帅得惊动党中央的脸飘然出现,张小飞打了个结巴:“怎么也够得着一个副国级吧。”   “像我这么帅的人,有什么理由抛弃无数饥渴的痴女怨妇呢。”   张小飞义正词严一本正经义无返顾一往无前:“我的宗旨是为人民服务!”   “我呸!”张星君听不下去了,冲进厕所狂吐。   勾陈眉开眼笑:“果然得我真传呀,孺子可教。”   我就说嘛,勾陈和张小飞这两人根本就是一路货。   林离就觉得张小飞的台词忒熟悉,原来如此。   和张小飞通过视频瞎扯了一会,潜水家小青冒头了,弹出视频请求!   “出去出去!”林离垮着脸把这帮八卦分子往外撵:“别碍着地球转动。”   “我说,你得学我一点,要试着奉献伟大的真爱……”勾陈说了没几句,就给张星君拽着头发强拖出去!   “少把小离教坏!”   不消说,两人乒乓又开打了。   薛兰思亢奋的把黄团团拽来,也不知从哪搬来小马扎坐下,抱着一桶爆米花,欣赏这场武林大会!   “快点快点,连续剧开始了。”   屋里头清净了,林离深情凝望视频中的小青,有心来一句煽情的台词,一看却冒出这么一句!   “小青,你胖了!”   小青在电脑那边咬牙切齿:“你才胖!”   “小青,我想你呢。”不好,赶紧转移话题。   “我也是!”小青给迷糊晕了。   一番肉麻到极点的甜言蜜语过后,林离才想起正事:“你怎么还不来北海呢。”   “我妈很烦呢,非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又是相亲这一套。要不,你过来我们一起私奔。”不愧是编剧,果然够天马行空。   又相亲?张小飞是这么着,小青也是这么着。   “我妈给我介绍的,全都是有钱的大帅哥呢。你要是不好好对我,哼哼,我就不理你了。”不晓得是谁说的恋爱中的女人是傻子,这人实在太天才了。   “咱妈说了什么?”林离索性不要脸了,基本上还是话题转移大法。   “什么咱妈,不要脸呢。”果然成功了。   “对了,我跟妈说有男朋友了,她让我带你回来看看呢。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几天忙得四脚朝天呀。”林离为难。   以下皆为废话,不提也罢。   外面薛兰思和黄团团遗憾的扯住小米走开:“今天的连续剧结束得太早了。”   这边张星君和勾陈都跟死狗似的躺在地上直喘气。   昆瞎子和老鬼有点心惊肉跳,林老板这儿的气氛是很和谐了。就是暗藏杀机呀,随便两个人都有这么生猛的杀伤力。   “吃饭了!”黄团团吆喝。   一票人等蜂拥而上,跟恶狗夺食似的。   舒坦的吃了这顿饭,林离摸着肚皮舒坦的靠了靠:“团团姐,不兴把饭菜做得这么好吃的,你看我都比以前胖了呢。你这么做饭也累,不如每天去外头吃。”   黄团团眉开眼笑:“没关系,我都帮不上你什么,帮你煮饭就行呢。”   妈的,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嘛。   林离惬意的靠住,什么想不愿多想了,真希望这样轻松的日子能多一些呀。   “真好吃呢。”小米吃得小肚子鼓鼓的,迷迷糊糊的往沙发一倒!   林离惨叫蹿起来狂甩手!   “你脑瓜子是石头呀,都跟你说了别靠近我。我的手,骨头都怕是断了。”   林离悲愤欲绝,真是灾星呀,一靠着他准没好事。   小米扁嘴,给训得眼泪汪汪!   “不准扁嘴,不准哭!”林离大怒。   小米委屈的使劲抽鼻子,泪光在眼眶边缘兜兜转转,愣是没掉出来,委屈可怜的样,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   谁又看得出这么一只温顺的可爱小猫,居然对林离存在这么剽悍的杀伤力。   “凶什么凶,没点眼色。”薛兰思不忍的抱住小米哄道:“乖小米,别哭,别为了那个大坏蛋就哭呀。”   不哄还好,一哄,有着绝色容颜的小米当即就哇哇泪涌不绝!   “人家又不想,坏蛋,大坏蛋,整天就知道骂人家呢。”   “早知道你这么无聊这么坏,人家就不找你玩儿了。”   “大坏蛋,大色狼,我才不要你呢,我要爷爷,我要回家。”   救救我吧。林离扶住脑门痛苦不已。   救星来了。   倪秋如和小苏苏很是气势汹汹的踢门进来:“好呀,回来都不跟我们说,你太坏了。”   “就是,太坏了。”小米哇哇大哭着附和。   小苏苏奔过来捶捶林离胸膛,慎重的点点头:“不错不错,老林,我还以为你会变成酒囊饭袋呢。”   小苏苏一转脸,看见在大哭的小米,眼睛一亮:“咦!”   在众目睽睽下,小苏苏趾高气扬的溜达过去,潇洒的甩了个响指,点了点小米:“你。”   小米茫然。   “就是说你,看什么呢,受气包似的。”   她就这么再甩了一个响指,潇洒的直奔卧室:“你,跟我来!”   小米眼睛亮了,两根指头磨了半天,约莫是觉得这响指甩得很漂亮,乖乖的跟在后头一块儿进去了。   一干人等直看得目瞪口呆。   林离傻眼!   他幻想过无数次小苏苏和小米见面的画面,绝计没想着会是这么个样。   他服了,小苏苏多奔放的响指,多豪迈的气场,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气呀。   不等林离反应过来,八卦军团们老早就挨了过去窃听。   卧室里头,小苏苏跟小太妹似的一脚跺在凳子上,抖呀抖呀,一脸看淡风云的神情:“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哭。”   小米看着比她矮了一个头还富余的小苏苏,使劲的抽了抽鼻息,居然小有点崇拜的模样。   “我叫吕流晴,林离这个大坏蛋大色狼欺负我呢。你呢,你好可爱哦。”   伸手就想摸小苏苏的脸蛋。   小苏苏满头黑线,不耐烦的拨开她的手:“什么跟什么呢,老林怎么欺负你了。”   说起这,小米就眼红想哭,满肚的酸水和委屈:“我来玩儿,他根本就不理人家,都不陪我,还骂我。”   小苏苏肆无忌惮的叹了口气:“看看,看看,你这么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样,谁爱理你。我都想骂你,做女人要坚强,知道不。”   “是吗,以前都没人跟我说这个呢。”小米很是茫茫然,看着小苏苏的造型,又是两眼放光:“你真的好可爱,好帅呢。”   “我可不可以把你带回我家,我那么多抱抱熊,都没你可爱呢。”小米恨不得把小苏苏打包领回家去当玩具。   小苏苏无语,严肃的磕磕桌面:“严肃点,说正事呢。”   “啊?”小米继续茫然。   “看在你也这么可爱的份上……我呸,谁跟你可爱了。”小苏苏说漏嘴,连呸半天,正色教育她:“我教你,老林是做正经事,做大事,不要骚扰他,知道不。做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要解放和独立思想,要做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女人。”   “我有理想呢。”小米举手回答,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清澈的眼睛里还含着泪光,掰着手指数:“我想爷爷长命百岁,我想要一个好朋友,不是,是最好最好的朋友。还要一个像你这么可爱帅气的抱抱熊。”   “我还要每天都能看到爸爸妈妈,我要……”   小米还要数下去,小苏苏已经是气得小脸晕红了:“没出息呀,有你这样做女人的吗。”   盘算半天,小苏苏严正道:“没关系,教育是一件需要花时间和心血的事。你以后跟我,我教你怎么做女人。”   “哦!”小米怯生生的回答,举手:“那我现在可以摸摸你的脸蛋吗,好可爱哦。”   小苏苏气晕了,一股作气冲到窗边握着两只小拳头仰天大叫:“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好不容易顺了气,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装出一副非主流小太妹形象吓唬人:“你是不是喜欢老林!”   “没有呀,他最讨厌了,是大坏蛋,我要报仇呢。”小米很茫然。   “那就好,不许你喜欢他。”小苏苏想了想,补充:“如果他不娶我妈妈,我将来就嫁给他。”   小米可爱的偏偏脑袋:“如果我喜欢他呢,我们是好朋友呢。”   “这样呀!”小苏苏很为难的想了半天,咬咬指甲,豪情万丈的忍痛割舍:“这样的话,我就做大的,你做小的。”   八卦军团的人早就听得晕了,一个个向不明真相的林离竖大拇指!   老板,你真是一个隐藏的绝代高人呀。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苟退子钓鱼,愿者上勾   林离很莫名其妙。   从这一晚过后,大伙儿每每看他,都带着诡异的眼神。   只有薛兰思每每看他的眼神带着无限的幽怨。   老板实在是牛叉牛铲到极点了,就冲这句我做大你做小,也绝对是花丛界高山仰止的绝顶人物呀。   想不到小苏苏年纪小小,就立下了这般宏愿,实在了得。   林离当然是看不穿各人各妖背后的崇拜,他本质上还是一纯洁分子,除了感情上稍微花了一点,基本还是蛮朴素的。   张星君介天儿看着林离,动不动痛心疾首状来一句:“堕落了,堕落了。”   勾陈心满意足的看着林离,带着无限的遗憾:“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莫名其妙,神经。”   林离不耐烦的挥手赶开每一个在自家面前晃悠的家伙:“闲着没事干对不对,自个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他烦着呢。   小青希望他去一趟,拜访一下未来的岳父岳母。   十一罗汉和林富贵都为了事业拓展而需要几十亿的现金。   这边北海和天涯省的事又是这么的挠头,够他烦半天了。   他浑然没想着,当初以为东湖的事比较挠头,以为北海这边大局已定。却不想,反而是东湖那边轻易解决了,北海这边给折腾出妖蛾子。   好在小青通情达理,那边可以拖上一拖。但见面,那是肯定要的,据说未来岳母非常坚持要见这一面。   几十亿现金的事,也能拖上一拖,横竖也不是燃眉之急。   哪怕是天涯那边,也还可以等一等。   北海这边,却是等不住了。   危机危机,就是危险和机遇。   话是这么说的,危险是看到了,机遇也看到了,就是这么偌大的棋盘上,暂时还没有落子之处。   天涯省那边,三清观未必有能耐插手。但北海这一块,不论费一夕还是老鬼和昆瞎子都断言,三清观一定会出手。   北海市长宝座花落谁家,这会变得迷惘了,三方逐鹿呢。   一边是有京鉴天的沈青河,一边是有三清观的梅中源,他却没有什么得力的官场势力。   倒是给林爸爸打了电话过去,林爸爸说得很直白,却拨开了他的心中迷雾和畏惧!   “小离,你年轻,经得住摔打。人活一生,就是长跑,该冲刺就冲刺,该缓气就缓气。”   没错,怕个毛呀。他还年轻着呢,摔打再多次,也挨得起。不像他的对手,都一把身子骨了,别说摔几次,怕是摔一次骨子都要散了。   既然把这当事业来做,也就不怕多摔打几次。   和众人合计的当口,张小飞来电,他低声说:“我跟我爸说了,他说,不用考虑怎么把卢正气弄下来了,梅中源会亲自下手,这位置正悬空。”   “啊,当真!”林离欣喜。   “我还果然呢!”张小飞大笑:“我爸说了,换了谁在梅中源那位置,都不会容忍卢正气的作为。”   “好好好!”   林离喜悦大笑不已,最难落子的部分已经有人替他出手解决了,这再好不过。   梅中源在北海这一次的角力当中,会是一只很微妙的手。把卢正气弄下来,难的是怎么把握这当中的分寸,这甚至决定这盘棋的走势。   北海事急,朱红子也不敢到处蹿了,捏着下巴沉声道:“这么说,梅中源就是在等,等他有把握才把卢正气给摆开。”   “废话,梅中源这次本来就失了先手,约莫只有这一手才能取得一些优势。”昆瞎子嗤之以鼻:“U盘给偷走,卢正气肯定销毁了,梅中源有时间上的优势呀。”   不得不承认,卢正气勾结妖怪集团玩的这一手,的确相当出人意料。   U盘,是真的给偷走了。林离这边纵有备份,在当时红叶别墅连硬盘都给拆走的情况下,也一无所有了。   “好,这回有张敬道,咱就能掌握梅中源的部分心思了。”昆瞎子看中的是另一面,这厮无疑是极擅长揣测心思的。   加上一个隐藏的费一夕,从中央到地方,大抵上就能应付官面上的政治智慧了。   “说来,梅中源失了先手,老板缺体制内的助推力,是三方最弱的,联手其实是最佳打算。可惜,三清观肯定不会答应。”朱红子叹了口气。   “不一定。”   昆瞎子琢磨半天,眼睛一亮:“以我来看,梅中源在三清观和京鉴天之间左右逢源。从老板说的来看,梅中源在地方上就和三清观勾搭上了,也不晓得是不是梅系有这么个算盘。”   “从立场来看,梅中源肯定在两者间倾向三清一些,可也不会把京鉴天往死里得罪。”   朱红子若有所思:“梅中源是因为沈青河插手才动,他的底线是绝计不给沈青河进北海。”   昆瞎子大笑:“看,只要梅中源坚持,联手还是行得通的。”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多人替他筹谋,自然不着紧。   林离沉静端详半会:“别看我,联手我是有点心理不痛快,可也不是过不去。现在嘛,我觉着还不是时候提这件事。”   面对这层次的斗争,他也很是挠头。   没奈何呀,三方人马全都是在暗中无形的过招,根本轮不到面对面的斗争。   这么一来,他的气运图暂时就没了用武之地,这多少有些尴尬。   气运图到目前为止,只开启了对人不对事的功能,这好象挺难应付眼下局势。   就算他能和沈青河梅中源面对面,就算把他们的气运给逆改,到底有多大的影响也没准——人家又不是打算亲自来做北海市长。   人家派系里头能接任北海市长的,约莫也不会只有这么一两个。他林离总不能到处溜达着强求见面,强改人家的气运吧。   他突的心中一热,或许还有走偏门的法子。   想尽一切法子凑气运“交易额”,顺利开启事业运——知道了妖怪的真相,林离大抵也就猜着那时时多出来的神奇气运是从何处来了。   去国外追杀想虎的那帮子大妖?   还是在国内搜索积年老妖来杀?   要想短时间内开启事业运,只有这么个仓促的法子了。   他叹气,他本来就不是一个爱偷懒的人。   眼下跟他一块的人已经是不知不觉的聚集了很多,他更加是没法子偷懒。说起来,也不见得是他主动要走这么一条路,大抵也有一些顶着头皮硬上的味道。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琢磨。   倒是猛的给他想起了一件事:“陆云霄那狗东西跟幽灵似的,哪儿热闹往哪儿蹿,指不定这次也会冒出头来。”   靠,老板,你的思路也忒天马行空了。   只有昆瞎子拍案叫绝:“老板,你这是好主意。实在不行的时候,想法子把陆云霄这家伙给拽进来,这厮没准有什么能耐,到时把水给搅浑了。只要咱有准备,还怕捞不着大鱼。”   昆瞎子的思路才是真的天马行空,林离就起了个头,这厮几乎就全想到了。   “不过,首要还是信息,咱得知道他们打算怎么着呀,不然两眼一抹黑,谁都干不了事。”   叹了口气,林离走到一旁去,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给章中津拨了电话。   章中津还爽快,答应跟他老子提一提,至于有什么效果,他不保证。   过了好一会,章中津回电,只说了一句:“老头子说了,只此一次,此后两清。”   说白了,章老还真不想插手这挡子事。架不住欠林离一个人情,上次在京城出事,他又没帮上忙。这一次,就索性当是一次性两清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不说做官好不好,起码面对这层次的斗争,才能保证信息呢。   有些信息,费一夕方便打听,有些却是不方便。   东湖,无为观。   湖光山色迷人。   苟退子和吕老难得兴致大发,居然神气活现的泛住小舟在湖上溜,还钓鱼呢。   真拿这俩老头没言语。   两个身穿蓑衣的老头在细雨中钓鱼,这画面有点滑稽。   安静了半天,吕老这呆不住的老头忍不住笑:“小离这次怕是要惹麻烦了,嘿嘿嘿嘿。”   “鱼都给你奸诈的笑声吓跑了。”苟退子慢条斯理的顺顺鱼线,端过煮着的热茶自管自的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小师祖这条路不好走啊。”   “你就不怕你家小师祖走了和京鉴天一样的路,京鉴天是铁定要栽在这上面的。”吕老幸灾乐祸:“人在做,天在看,京鉴天能不能留一口气,就全看做得出不出格了。”   苟退子微笑:“你知道这不是同一条路,京鉴天走的是死路,小师祖的路似死实活呀。”   “嘿,就怕你们这种故作高深的脸。”吕老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把湖水都震得荡漾起来。   “我老头就特好奇,小离怎么跟梅中源和沈青河斗,连个通声气的人都没有。”   “嗯,不对,小章说不定要还这个人情。估摸也就这一次了,往后,他是别想再从小章那儿拿什么了。”   “我说,你这么钓鱼有鬼才上勾呢,你真以为自个是姜太公呀。”   苟退子淡然微笑,他的鱼钩足足离水三寸呢。   “愿者上勾嘛。”   吕老郁闷,把鱼杆一扔:“合辙我成了鱼,你这是想刺激我呢。”   鱼钩悠然的摆荡,似带着一点独特的魔力。   一尾足有一尺长的鱼跃出湖面咬住钩儿。   苟退子神秘的笑着把鱼摘下来,丢进桶子里。   “这第一条上钩的鱼是你和你儿子吕海实。”   说话间,又是两尾肥美大鱼咬钩。   吕老满怀惆怅:“这两尾又是谁?”   苟退子轻笑不语。   年十三,岭南省委副书记吕海实辞去原有职务,出任中宣部副部长。 第二百六十五章 等我长大,我嫁给你   吕老既是活过那道槛,吕海实进步就没有多大的阻碍了。   梅中源等知情者纳闷的是,吕海实放住好好的省委书记不干,跑回京城,这就太悬了。   要说,吕海实又不是没正省部级的缺,何苦这么急煞煞的溜回京城。又不是组织部,也不是财政部,更不是发改委等肥缺呢。   咂摸一番,好象有些意思呢。   梅中源就没闹懂这一招走的是什么局,不过,吕家原也不是威胁。说穿了,吕家没有自成派系的实力,有吕老坐镇,也没可能加入其他派系。   坦率一点,莫说梅中源,就是吕海实自个都不知晓老爷子到底是想什么。   好好的地方大员不干,跑去中央找排头吃,这不是犯傻是什么。   吕海实是拼了命的给老爷子拨电话,奈何无为观位置偏呀,打十次,十次都是没信号。   好在电话终于还是得有打通的一天。   吕老好象也在等着他的电话,在东湖那边扯住嗓门吆喝,谁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吆喝啥。   就冲这么个扯喊法,估计好些人都以为他在东湖那边被拷打呢。   “爸,你到底怎么想的,您好歹跟我说说呀。”吕海实都有欲哭无泪的感觉了。   “嗯,这没什么好说的,你的能耐就摆在那了,独当一省是差了一点,回中央比较恰当。”吕老的回答简单利索,正是他的风格。   吕海实没言语了,这当老子的还真信不过儿子呀。可他吕海实干了这么多年,要说不是合格的领导,这根本就是屁话。可他的确不太擅长经济领域,和那些个草根和学者中冒起来的地方大员比,的确差了一截子。   说白了,他吕海实在经济这一块是比较平庸。   他在这边哼哼唧唧,老爷子不痛快了,暴喝一声,把他当鬼子似的吓唬。   “少跟我扯东扯西,你老子我在帮你们安排以后。人走大路,咱不走寻常路。”   “我注意着小米好象喜欢上林离了,无为观和林离的能耐,保咱们吕家的富贵荣华没问题。”   “小米和林离能不能成,那得看将来。事儿,却不能等将来才做。”   吕海实懵住,小米喜欢林离,就是那个小小年纪好的不学,搞封建迷信那个小东西。   半天,他才回过神来,琢磨一会,大惊失色:“您的意思是……”   “老子看你也不是笨到家吗。”   “你回京,这就是投名状。”   小米肯定没想着自家给爷爷算计了。   她好象在小苏苏的威胁下暂时打消了大报复念头,是不是都不碍事了。反正林离这几天,可不是这么闲得无所事事。   说忙,有点假。他还真没什么头绪,这么高层的斗争,都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实在难为他了。   说不忙,总又觉得好象有什么在督促他努力干活。   甭管李镇远是觉着林离想自成政治派系的想法,到底是狂妄还是幻想,或者只是单纯的心大——就好比当初还在读书者连锁干的光景,倪秋如带他去谈判,他不就是连夜操劳资料,只为把事办到最好,这也是心大的一种表现。   不管怎么说,林离多少已经有些感觉了,好象之前那个所谓自成一派的想法,的确是有点脱离实际了。   给他个十年二十年,以最常规的手腕,估摸着派系自然而然也能成。自然,这不是能不能成的问题。   是林离合计半天,琢磨了自个几天,总觉得自家对这一块虽然是比较热心,其实不是那么适合他走。   他可不是那种勾心斗角的人,这官场的东西,真不是他这性情就能应付的。   就好比这会,他就有两眼一抹黑的滋味。以往的心思和手段,在这块就不怎么派得上用场。   不过,好在他有自知之明。这会儿他身边不敢说是人才济济,起码也是有人替他出谋划策。他不喜欢沾这官场的事,只要有人能帮他沾帮他办就行。   该放的时候,就放一些。反正,他只要掌好总就成。   看起来这几天林离就琢磨出这东西,貌似没什么意思。   其实相反,这恰恰是林离给自己在这个利益团队当中最好的定位。有了这么个定位,许多障眼的东西也就豁然了。   拨开云雾见青天就是这滋味了。   他兴冲冲的想把李镇远喊来一块儿合计,给朱红子劝住。就算这事儿是为李镇远争取,在他还没加入这个利益集团前,也不该让他搅进来。   这就少不得要多麻烦张敬道和费一夕了。两人,一个在地方,一个在中央,各有各的路子,各有各自熟悉的领域和方式,加在一块,也不输人家多少。   众人连连聚在一块合计,扯了两天没见什么成效。   林离蹲在一旁给小苏苏当抱抱熊似的抱住,突兀的溜出这么一句!   “要不,把他们全打垮得了。”   众人皆惊,我靠呀,有你这么干的吗。他们这位老板和小师祖还真不是一般人的思路,就兴往邪性里想,专门想断人家根底呢。   众人脸上分明都是这么一句话“老婆,快出来看大魔王”。   林离不悦:“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呢,打垮他们多简单利索呀,然后就没人争了。”   对林离来说,哪怕气运图除了谶言运外,没法直接用于坑人。可真要说起来,在这件事上,拿气运图去挖坑埋人,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效率。   这肯定是直指本质了,要不怎么说林离和林爸爸都有一种能直接抓住问题本质的能耐呢。   就是这法子也太不可靠了,换了哪怕任何一个正常人,都绝计不会想这么个招。就是想到,也绝没这能耐办到——要有这能耐,争这北海市长约莫就不是问题了。   人多了是好事,可也是坏事,一个人一个主张,这多少张嘴呀。   懒得听他们瞎扯蛋,林离索性抱住睡眼惺忪的小苏苏看电视。   小苏苏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了看可怜巴巴缩在两米外沙发上沉睡的小米:“老林,你们真无聊呢。”   “想做什么就做呗,怕他们咬你一口呀。”小苏苏不屑的撇撇嘴:“这两天我都听腻味了,还没合计出一个好法子,真烂。”   “那也是没招了,你有什么方法。”林离跟小苏苏是从来不客气,拧了拧她的小脸蛋笑。   “那简单,正面打不赢,就兜着来。当年红军长征,不就是这么回事嘛,也就是你们才想不透。”小苏苏摇头晃脑,替林离和大伙的智商感到无比的忧虑。   “对了,我天天溜来你这,我妈都快给气死了,把你给恨死了。”小苏苏得意的笑:“你什么时候和我妈见见面,约会一下呢。”   林离汗如雨下:“你玩真的!”   小苏苏大恨,掐着他的脖子使劲的摇晃:“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你觉得我这么严肃,是在跟你开玩笑!”   小苏苏悲愤的跳下沙发,握着小拳头在小胸脯前,仰天长啸:“啊啊啊啊啊啊!”   “你看我妈多漂亮,身材保持得又好,跟三十岁上下似的,你不要是你傻。”   “真的不要,真的不想要?”   林离汗流浃背,他觉着这会小苏苏的话就跟枪杆子似的,往他身上扎了一下又一下。   小苏苏泄气的倒在旁边:“数你狠。”   “好了,去睡吧。”林离无奈,看小苏苏伸手要抱抱,只好抱着她去了卧室。   薛兰思眼珠子都快要瞪出血了。   把小苏苏给放在床上,却给她一把拽住。一向很坚强的她,眼里有些晶莹的液体在流转,竟好似一只小猫儿似的睁大眼睛看他。   她的眼睛是这么的黑白分明,给看着,就好象给什么击中了似的。   “我妈这么漂亮,我怕她又给男人骗。我妈很辛苦呢,再来一次,她肯定受不了。”   “你笨了一点,可人品还好,又是我的好朋友。如果我妈真要给我找一个新爸爸,我情愿是你呢。”   林离想叹气,却叹不出来。   小苏苏的柔软和脆弱全都给藏得很深,到底就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呢。   “别操心了,你妈肯定能帮你找着一个最好的爸爸。”   林离伸指替小苏苏擦掉眼角的泪花儿,看她嫩嫩的小脸有些害羞的红晕,揉揉她的脑门笑:“害什么臊呢,咱们是好朋友。早点睡。”   “有个我不喜欢的坏蛋正在追求我妈,你一定要帮我赶跑他。”小苏苏脸红红的小声说。   “没问题,谁让咱们是哥们。”林离笑着转身。   小苏苏盖住被子,小脑袋伸出来看了看林离的背影,忽然大叫老林!   “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   说完,小苏苏脸发烧,一溜钻进被子里,连脑袋都给捂住,死活不肯露脸出来。   林离失笑摇摇头,出了卧室,让薛兰思把小米抱进去睡了。   “大伙也早点休息吧。”   等众人大约都快休息了,赵三赖来电,咬牙切齿恨之入骨:“小子,你欠了我很多人情了,记着。收传真。”   两份文件很快就传过来。   一份是纪从从的信息。   一份是想虎妖怪集团的首脑下落。   林离迟迟没有拿起纪从从的文件,而是犹豫了一下,先拿起另一份看了看。   “苏苏说得不错,正面还没这份实力,那就兜着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 鬼使神差的早晨   凌晨,夜色都显得有些厉意。   北海没有因为凌晨到来而停止喧嚣,在这一条立交要道,有人影在夜色下晃动。   北海类似的立交公路不少,但很少有比这里更凶险的所在了。   大约当年纯属政绩工程,没有好好设计一番。   这个立交公路的路口,正好位于一个三岔要道,交叉形成一个诡异的交通点。   别的就不说了,历年来这儿总是发生不少的交通事故,都快要成为司机们的凶煞之地了。   奈何这儿因为规划和设计的漏子,导致如今想要拆了重建都有极大难度。就这么,一任给一任的拖了下来。   几条人影就在这北海司机口耳相传的凶地,一边冷笑,一边赞道:“果然是一个煞位,真不懂他们当年到底是怎么设计的。”   “要消除这儿的隐患,要么就拆了重建,要么就得找咱们了。”   “废话少说,做事了。”   一声令下,众人忙碌起来,在这边搬搬石头,那边甩甩符,比划了半天,测算了半天。   做了诸多手脚之后,这个煞位生生给他们催成了真正的凶煞之位。   “这么弄有用吗。”有人一边忙碌一边问。   “你管他这么多,反正李镇远这个挂落是吃定了,谁让他分管了交通。这还是简单的,要是分管了工业,我们才得忙死。”   北海作为北地的经济和金融中心,工业并没有多少的发展空间。   眼见这本来也不怎么要命的煞位改成了凶位,这带头的还不太满足。   在一旁端详半天,他冷冷一笑:“在进凶位的路上布阵,注意别漏了痕迹。”   有些阵法能令人感到精神大振,有些个阵法,却能教人感到疲惫。   如果是司机感到疲惫,哪怕只有一个恍惚,也足够致命了。   这一条路口并不是什么必经要道,又是凌晨,暂时也没什么车经过。   在路口布了阵,一群人悄然的离去了。   一路悄然无息的来了市政府大楼,也不知怎么搜索的,竟是一下子凝望住李镇远的办公室!   隔得老远的,领头的叹了口气:“可惜,没法进去亲自布阵。不然,效果会更好。”   “走,我们该走了,看戏怎么演。”   一群人这一次是真的悄然的走了。   “新的清晨,新的空气,新的气象!”   林离揉揉眼睛,在阳台活动身子,有点儿腰酸背痛:“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得早起早睡了。”   薛兰思在阳台的另一边穿着薄薄的睡衣,哪怕寒风狂吹也动摇不了她。随着挺胸的动作,那万般的风情与妩媚差一点把林离击倒。   “我恨你,每次都这样!”林离狼狈的捂住下体落荒而逃。   薛兰思吃吃直笑,林离总是挡不住她的魅力呢。每天早上来这么一出,她就不信吊不住林离。   小苏苏和小米都还在呼呼大睡,小苏苏睡得是四仰八叉,霸道的占了大半个床。可怜的小米,被挤到了床边,一翻身起来就咕咚摔得满世界金条。   “起床了,一天之计在于晨,生命在于运动!”   林离一边胡扯,一边把半睡半醒的小苏苏给拽起来。小小的睡衣露出了尖尖小荷,小苏苏给风一吹,浑身一激灵,张牙舞爪:“啊啊啊啊,老林,我要杀了你。”   “来呀!”   “来就来!”   大眼瞪小眼,半天,小苏苏眼睛都快闭上打呼噜了,整个挂在林离脖子上,暖和的小身子挨得林离紧紧的。   “老林,你是大好人,让我睡嘛。”   “好呀,你睡呀!”林离坏笑,拧住小苏苏的尖鼻头,小苏苏崩溃了。   小米的本领就更剽悍了,摔下床去,居然还能迷糊的躺回来接着睡。   林离跟她就更不客气,一把将被子撂起来,抓住跟赖皮蛇似的小米——这小丫头也当真牛叉,都这光景了,居然还没醒,整个在林离的手下晃悠着睡。   “再不起,我就打你屁股。”林离吓唬人,举起巴掌当真拍了下去!   小苏苏存心报复来的,就在林离的手刚触及小米那挺翘的圆臀时,她潇洒的甩出响指!   小米跟条件反射似的直起身来,揉揉眼:“啊,苏苏姐,什么事。”   这才觉着有一只尴尬的大手在自家敏感的小屁屁上,她尖叫一声,羞红了脸:“大色狼,大坏蛋……”   行呀,我服了你。苏苏姐都喊出来了,到底谁比谁大呀。   不过,小煞星的屁屁当真是很翘很有弹力呢。   溜出两个丫头的卧室,林离向准备在厨房煮早餐的黄团团摆手:“团团姐,今天就出去吃吧。老是蹲在家里,也不是办法。”   起身的众人崩溃嚎叫:“老板,你太坏了,这么冷的天气呢。”   “随你们吧。”   林离等了一会,见大伙都情愿呆在家里,他哼了一声,独自溜达着出去了。   老鬼也是惯熟了,没这么积极,反是昆瞎子和朱长子亢奋的跟着一道了。   到了楼下,通红着嫩脸的小米和苏苏一块儿跑下来:“同去同去!”   小米狠狠的瞪着前面的大坏蛋,总觉得小屁屁有点异样的感觉,好似还有参与电流在小屁屁上乱窜似的。   越想,就越是没法子忘了这事。   越想,反而越是勾起了以前被林离袭胸,被夺初吻和舌吻的事。   想着想着,她脆生生的小心尖儿竟有些酥了,却又气愤的踢花花草草。   死色狼,坏色狼,人家踢死你,踩死你。   看你以后还怎么欺负人家。   我踢我踢我踢踢踢。   “哎哟!”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带着痛呼。   林离怒视这丫头:“你有毛病呀,好好走路行不行,非要踢我的脚。”   小米涨红了脸,眼眶红了,扁住红红的小嘴。   只是拼命对自个说,我不哭,我才不要在这个大坏蛋面前哭呢。   可她一边却在想着先前撞进林离怀里的滋味,老实说,她觉得那个大坏蛋的气味很好闻呢。   “乖,别哭。等会,我们报仇,收拾这家伙。”小苏苏小小的样子,却抱着小米,画面有点滑稽。   大伙儿都觉林离疯了,大清晨的居然跑出来溜达。   在两个小丫头的喧闹中,总归是惊险的把早餐吃了。好比说是苏苏在林离的小汤包酱汁里头倒了大量的辣椒之类的插曲,也就随便了。   吃完了,林离还没急着回去,继续散步溜达,就是眼神大多处于放空状态,差点没撞树。   北海市长的位置还没有空出来,其实也不用多久了。梅中源无非是想变时间为优势罢了,仗着林离这儿没了证据,一时半会也拿不动卢正气。   从眼下这势头来看,最多十天,北海市长就得换新人了。争,就是争这几天了。   天涯那边要稍迟一点,可也迟不了多久。这边需得尽快敲定下来,才能腾出手。   北海这边是三方逐鹿,就不晓得天涯那边有没有三清观插手。如果有,那几乎就是另一个赤裸裸的北海之局。   与其拆来看来,不若合在一块来看。   走了一路,就想了一路。   看看时间,估摸李镇远起身了。他拨了过去,看看环境,约了李镇远过来谈谈。   不管李镇远爱不爱投靠林离,有没有把林离原本说的想歪。至少这会儿,林离是在为了他的前程奔走,他怎敢怠慢。   不过,李镇远今天不在北海城,而是下了下面的县区里头。   本来等会还要往下面赶的,林离既然请他来,他就暂时先赶回来。反正,也不是太远,花一小时就到了。   林离等就寻了个地方坐着等。   很难说是不是林离的气运在作祟,鬼使神差的大清晨就出来,还不知不觉就溜达到了某个立交路口附近。   转眼就到了上班时间,匆匆的路人和汽车越来越多。   有些学校,已然是开学了。一些学生们都坐着公车去学校,准备开始新学期。   林离回头看了看玩得起劲的两个丫头:“你们不用念书了?”   “急什么呢,还有几天可玩。”   一个公车司机精神有些不太好,约莫是昨晚麻将打晚了。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倒没太在意,反正这北海的公路大约闭着眼睛都能摸清。   眼看就要开进那路口,他一边打哈欠,一边习惯性的把速度放缓下来。   就在这时,已然是进入布阵范围的他,忽然感到无精打采,更疲惫的恍了一下神。   另一部公车迎头开来,对面的司机像是和他约好了一样,都恍神了一下。   这一转瞬,两个司机面如土色……   林离正和两个姑娘说着,陡然闻得一声震天般碰撞声!   扭头一看,不论是他还是两个小姑娘都已是给所见的画面吓得脸色苍白。   两部公车竟然互相撞在一块,一部给撞倒,在公路上飞滑。   乒乒乓乓拦腰顶得对面车流当中一阵阵,四五部小车当场就给顶翻。   另一部公车没翻,却也是一时失控,凶猛的惯性顶住斜面和对面杀出来的两三部车,一道儿撞得七零八落。 第二百六十七章 道术制造   从两部公车引发的公路连环车祸就是这么在无数人面前拉开了。   在这么的车祸当中,追尾那都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   两个小姑娘吓得哆嗦起来。   林离脸色苍白,想都没想就跳了起来直奔车祸现场。   一边奔跑,一边看着还在继续发生的车祸。林离陡的想起了谶言运!   “我要这次车祸没有死人,一个人都不能死!”   “祝你好运。”林离默默的在心中念出实现谶言运的口令。   其实谶言运也是对人不对事,使谶言也没法阻止车祸本身这件事。但,他可以阻止死人。   如果林离能看见他自己的气运,就会发现,剩余的五六万气运,几乎当场一扫而空。   这句谶言一出,林离陡然感到疲意直奔心头,浑身气力一空,就连脑袋都有些空空如也的绞痛。   也亏得林离说的是一个人都不能死,要是说不许有人受伤。估计他这会儿的气运压根本就不够十分之一。   保人一条命,只要把负五百的寿运增到负四百就足够了。   车祸还没止住,因为这位置的独特性,视野并不是很宽。又是三岔路口,又是车流最多的时间,这会儿不知多少车都追尾了。   一边奔跑过去,一边电话却响了。   是李镇远焦急而仓促的声音:“出车祸了,你过来吧。”   不等林离说话,他立刻就挂了,飞快的拨打市政府的电话。司机在一旁叫着:“李市长,你在流血呢。”   “管不了这么多,还有更多人在流血。”李镇远咆哮着大步走进车祸现场。   这边的特大车祸,早已是将无数路人们给震惊了。   朱长子等在后面狂追,林离先跑到车祸现场,第一眼就看见了在里头的李镇远。   林离已是养成了看人顺便看气运的好习惯,这一眼看去,当即就大吃一惊!   前天和李镇远碰了一面,那时他的气运得林离相助,已是达到了五百之巨。   可就隔了一天,李镇远的气运竟然是直坠负数线,寿运更是干脆的跌落了负线,直逼负一百。   看李镇远在忙着救人,一边对电话咆哮,林离欣慰的笑了。不管这人怎么样,至少这是一个做事的官。   他跑到李镇远身边,也来不及做势了。随手比划一下施法动作,摸出一个做工精致的吊坠符塞给李镇远。   “李伯伯,快戴上,必须贴身戴着。”林离的神色无比严肃,看得李镇远心中咯噔一下。   一挥手就转了庞大的气运过去,令得李镇远的气运前所为有的达到了一千之巨。   林离就不信邪,如果是有人搞鬼,李镇远身怀一千气运,还能被人搞着。   这会儿也不是解释的时候,也不用林离多说,朱长子等人全都开始救人。   就连小米和小苏苏都鼓起勇气冲进来拽人的拽人。   “我是北海副市长李镇远,大伙听我说,先把轻伤员给救出来,先抬出去。如果伤不重,就帮着救人,包扎伤口。”   李镇远喊了几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倒是体现出了精悍果断的一面:“有没有医生护士,帮着止血。”   “大家放心,政府很快就有人来救大家了。”   车祸比想象的还要严重,大公车上的人倒是没有出太大的事。主要是那些被碾被撞的小车,许多人都在车里动弹不得,压根本就出不来。   跑来救人的却不止是林离等,还有不少路人都来了,就是显得混乱了一些。   好在有李镇远站在高处竭力安排秩序,安抚人心,竟是将这混乱的局面一时安排得井井有条。即使没林离出谶言,光凭李镇远的做发,也能救下不少人。   李镇远一边在安排秩序和处理工作,一边在冲着电话咆哮:“我不管你们有什么理由,三分钟内看不到急救车赶来,你们就全给老子滚蛋。”   李镇远气得快要吐血了,连胳膊和腰肋的伤口都激烈的流下鲜血。   昨天是年十五,元宵节。这么一个全国的节日,许多人都玩得很晚,医院的救护车竟是一时未能赶来,还敢找借口,他在这边都快要暴跳如雷了。   朱长子脸色发白的一边把轻伤员给救出车里,一边颜色渐渐大变,低声道:“小师祖,不对劲。”   “这里好象给人布了阵法,改成了凶位。”   林离不懂,朱长子脸色铁青,双眼闪着怒火:“就是说,这车祸可能是有人蓄意制造的。”   林离呆了半天,胸膛都快要炸了,努力克制着怒火:“先救人,其他的再说。”   车祸当中,有一部车里载着几名记者。   车祸发生时,这几个记者差一点都吓得魂飞魄散,当真以为自个儿要死在这儿了。   不知是不是林离的谶言,还是他们自家走运。除了车子给撞得偏出老远,震得几人浑身疼以外,竟然连一点像样的伤都没有。   等到他们下了车来,看见这么大的车祸现场,顿时全都惊呆了。   即使他们不是社会新闻的记者,也是敏感的拎住家伙开始拍了起来。等到李镇远一边带着伤一边跳出来主持局面,他们也就更是眼睛一亮,将这好生的记录下来。   李镇远大发雷霆,又发生这么大的车祸,北海政府到底还是体现出了效率。   交警队的很快就赶来了,救护车也一路呼啸着开来,将伤者纷纷送上车。   不一会,两眼红红,分明没睡好的卢正气和北海其他领导也都陆续赶来。   不知是秘书眼尖还是怎的,卢正气横竖是看见了这帮子拎着家伙在记录的记者。看着主持大局的李镇远,他心里也不知是嫉妒还是嫉恨。   随便一个意思下去,就有交警们跑去阻拦住记者们,趁着混乱的当口,更是将拍摄的家伙给夺走了。   “靠,这都是些什么人呢,妈的。”记者灰头土脸的给赶得老远,愤愤大骂。   “妈逼,白拍了。”有人愤怒。   有人神秘一笑,掌心里赫然是一张存储片:“也不见得!”   有警察来了,医生和护士都来了。   林离等看着没自己的事了,就退了出去。   卢正气有心向李镇远发作,却发现这是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   李镇远分管交通,出这么大的车祸,怎么着都得吃挂落。可偏偏第一个赶到现场的是李镇远,受了伤都还在指挥大局。   卢正气要是现在冲李镇远暴走发烂渣,那就太冲动了。   憋着满肚子的气,不轻不重的说了李镇远几句,眼下也就只能是这么。   林离退出现场的时候,向流血苍白的李镇远点点头。李镇远会意的笑了笑,表示没事,他撑得住。   也不知他是表示这局面撑得住,还是身体撑得住。   朱长子带着林离在车祸现场周围转了大半圈下来,脸色已是沉了下来。   “小师祖,真的有布阵痕迹。你看。”   在一块没给撞坏的花坛里,朱长子铁着脸指一条花枝:“这是很高明的布阵手法,把这里的方位改成了凶煞位,还布了几个阵,让人昏昏沉沉。”   花枝到底有什么,林离是没看出来。只要有朱长子这句话就行了,他就像一桶炸药,随时处于爆炸的边缘。   “敢用道术害人,谁逮着了,杀了也就杀了,绝没有人敢说二话。”朱长子躁动不安。   过了一会,朱红子等也都赶来了。   朱红子重新检查了一下,肯定了朱长子的说法,凝眉半天低声说:“这布阵和改位的手法,看不出来到底是哪一个道门做的。倒是里头有些痕迹,比较像是一个失传道门的手法。”   众人看着他,朱红子沉重道:“说了你们也不知道,那个道门是北方的,几十年前失传的。”   “不过,布阵者的修为和眼光都相当高明,借地形布阵,是本来就是一门较高深的学问。一般的小道门,多半没多少人能做到。”   林离的脸是黑的,像乌云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一片!   他一摆手,斩断朱红子。从牙缝中挤出一句犹如钢铁般硬朗,又如钢铁般森寒的话!   “我知道了,车祸是人为的。”   昆瞎子沉默了半天,他的眼珠滴溜溜乱转。这会,终于冒声了:“三清观和京鉴天能不能做到?”   废话,朱红子和朱长子白了这厮一眼。   “李镇远分管交通。”昆瞎子看了看时间:“如果按李镇远今天在下面的行程,这时候大概距离北海至少一小时。”   “如果出车祸的时候,他这个分管市长不在,没能及时赶来。你们猜会发生什么事?”   车祸这种事没个准,要真怪李镇远肯定说不通。但,绝对要吃挂落。在这个竞争市长宝座的时候吃这么一次挂落,就能剥夺了他的希望。   “这人够毒,敢下这么的毒手把这么多无辜者都牵扯进来。”昆瞎子刚露赞美,就被林离满身煞气给逼回去了:“按这人的做法,我有点想不通,只要稍微多动点手脚,把李镇远折腾得更惨也就是举手投足的事。”   林离黑着脸,双眼几欲喷火。   “红子,去找李镇远,让他的秘书带你去他家。不,还是办公室,去他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被人布阵暗算。”   “是!”朱红子立刻就去了。   林离几乎是指天发誓!   “不管是谁,不管目的是什么,把这么多无辜者都卷进来。这种没人性的东西,只要被我挖出来,他就死定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 先打再合作   没有比发生在眼前的,还要来得触目惊心。   实实在在的触目惊心,扎扎实实的震动。   为了一个目的,就把这么多人害了,这种人活着,与汪新扬又有什么分别。   比较幸运,大约是林离及时的谶言发挥了作用——他五六万的气运,如今已然只剩下两三万了。   从这一点来推算,约莫林离这一次凭着谶言运挽救了不下七八条生命。   这一次车祸,可以说是罕见的特大车祸。不计追尾这种小事,光是卷进来的车,都有十多二十部。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场灾难,起码数十人重伤,一个丧生的都没有。   医生们急救的时候,就觉得古怪了。感觉起来,就好象每一个伤者,都有剽悍无比的生命力,竟有不少人都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   起码到现在为止,的确是一个死亡的都没有。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是林离的幸,也是李镇远的幸。   说得难听一点,车祸规模虽大,可只要没死人,李镇远的责任就能轻很多。这话是不中听,可事实就是这样的。   如无意外,李镇远多少还是要担责任的。不管怎么说,那个岔路口,的的确确是一个险地,多少年都没有被解决,被揪住也是一个问题。   得知了伤者的消息,林离松了一口气,愈发将那幕后黑手恨入骨子里。   “够实力改位和布这阵的,不会太多。三大道门肯定都在其中。”   朱长子补充:“如果是无为观那个暗中的对头,大约也有这能耐,行事风格也有些像。”   “肯定不是他们。”昆瞎子断然喝道:“换了我是无为观的那帮对头,有一千种方法对付,压根本没必要使这样的阴招。”   林离的指头在车窗上敲了敲,竟有些冷峻色彩!   “这么说,不是三清观,就是京鉴天。”   昆瞎子说:“还有松涛观。”   林离记得去年见到的怀清大师,那般气度令人敬佩,摇摇头:“松涛不像那样的人。再说,他们没理由这么干。”   白开心不以为然:“那也不见得,三大道门的斗争,连我都知道。万一松涛想趁机弄掉一个对手呢。”   朱红子匆匆赶来,拎住一个乌龟形状的物体:“这就是在李镇远办公室找到的,连他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这玩意。”   “这是一种叫镇龟的法器,哼,专门用来害人的。这,也是那个失传道门的独门法器。”   前后一联系,真相大白了一半。   果然是有人想要坑害李镇远,在这时害人,目的八成就是为了把李镇远排除在市长候选人以外。   今天这桩事,不是三清观就是京鉴天干的,总归不出二者。   张星君都跃跃欲试准备拎拳头揍人了。   在车外摆造型的勾陈见众人都是激愤不已的模样,无声冷笑:“一群蠢货。”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看看!”敢这么跟勾陈撂狠话的,多半是张星君。   林离一怔,制止暴走的张星君,看着勾陈认真道:“有什么不对。”   “蠢就是蠢,我的智慧不会浪费在这上面。”勾陈趾高气扬,一脸欠扁的嘴脸:“除非……”   他高大而威猛,帅气而阳光,哪怕是站在阴雨绵绵里,都是那唯一的闪光点。   可英俊如他,绝世如他,却在人间折堕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几乎就没怎么贡献过自家的真爱过。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件比死亡还要惨痛的事。   其实他不是没试着勾搭,不过,奈何林离这边东忙西忙,他作为保镖也得东窜西窜,压根本没时间。   这会儿他实在看不惯这几个家伙的愚蠢了,盘算了一会终于出声:“小妹妹,过来,你看我帅不帅。”   众人狂吐!   小苏苏干呕半天,瞪大眼睛,居然有点紧张:“你想干什么!”   勾陈浑然不觉他吓着小姑娘了,依然摆住造型,一脸洋洋洒洒的光芒:“只要你介绍几个漂亮同学给我认识,我就告诉他们。”   好吧,他勾陈大爷诸事缠身,没工夫去勾搭美女献真爱了。可要是有人肯把美女带上门来,那就满足了他奉献真爱的无私伟大情操。   众人狂晕,这人也太不要脸了,连小姑娘都不放过。   小苏苏咬咬指头:“好呀!”   勾陈得意了,人家是秀才不出门能知天才事。他是勾陈不出门,能泡天下妞。   几多美好的明天呀,迟早教天下美女领教他的无穷魅力。   满足了勾陈的不要脸要求,他终于不屑一顾的说了。   “京鉴天太傲,三清观太直,不是他们。”   昆瞎子就觉不对呢,给说穿了,才恍然大悟。不错,以京鉴天的傲气和自我,肯定不屑使这种阴招。   至于三清观,那是霸道有余,习惯撂袖子就直接开打,不太可能使这般毒计。   是谁干的,谁都没这头绪,只好暂时记着。   反正迟早牛鬼蛇神到了点,都会自动蹿出来。   总结众人的意见和看法,林离已有了些许主意。   既然暂且认为不是三清观和京鉴天干的,那就是有人在暗中嫁祸,试图从中取利。   这人已被林离当做敌人了,好比汪新扬一样的死对头,务必除之而后快。   除三清观和京鉴天,约莫就是妖怪集团及陆云霄那票人嫌疑最大,其次就是松涛观。   “看来,很可能就是陆云霄他们干的。”林离沉声道:“不管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当然不出栽赃嫁祸这套戏码,只要他林离认定这是三清观和京鉴天干的。这一次的斗争,随时从政治斗争演变成道门斗争,拼个你死我活那是难免的。   不管是抱日子还是三清观,都绝计是忍不住被冤的气。只要林离这边一动手,无为观肯定手动手,无为观一动,三家开打也就是必然。   众人端详下来,总归就是这么三板斧,极为毒辣的坑。只要一个冲动,就能把三家都给埋葬大半。   能知晓林离这边在和两大道门争夺北海,甚至恰倒好处的挖坑埋人,对方不光是消息灵通呀。   自然,也是有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说,是另一个派系想要谋北海,先从看起来最弱的林离这边下手,也没个准。   林离气得在车门上狠狠的捶了一下!   “他们不是想要三家道门跳出政治斗争的范围,互相开打吗。咱偏偏就不打,这一次,还就非要把斗争限制在官场。”   林离冷冷道:“他们想我们打,我就还不打了。在必要的时候,就跟梅中源联手。”   他是有一点气不太咽得下,可那点气跟眼下这事一比,简直就什么都不是。   该合作,那就合作。   这是张敬道通过张小飞转告林离的,越是品味就越是觉得有味道。   按说和梅中源合作,绝对是最佳方案之一,也是较轻松的。可林离始终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各凭本事亮亮相,什么时候该谈了,再来谈。   就好象当初无为观在京城干的那一出,先打了再谈。先亮本领,再谈。   不得不说,林离这几个月的阅历和经验已是大大的增进了太多。   说着,李镇远来电,他在电话那头苦笑不已:“这次,真是多亏了你。”   昆瞎子的推测不错,对方不是没使毒计。   他李镇远是从下面县区中提起来的,早些年里家都搬过来了。昨天又是元宵节,闹得挺晚的,本来他今天还想着多呆一天,这原也是小事,也一时忘了请今天的假。   他不是下去办公,而是回家。昨天的假倒是请了,可今天没请。   是他李镇远搭着林离的好运顺风船了,给林离鬼使神差的喊回来。就冲着他今天没请假,又没回来上班,他管的口子又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他给刮一顿都是轻的,市长宝座是绝对别指望了。   全得林离神奇的出来溜达,溜达中又神奇的想起他,又神奇的喊他回来。结果,不但把车祸赶了正巧,还第一时间主持局面,避免了伤亡。   这一来,算是解了针对他的必杀之局呀。   李镇远在私下给其他领导好生批了一顿,这会儿抽空想明白了,那冷汗一个刷刷直冒,一个电话立刻就打过来道谢。   明着他也没敢问,私底下却是多少琢磨起来。   今天这事,到底算是他的运气好,还是林离的运气带着他好了。更或者,压根本是林离算准了他有这一劫,才及时把他叫回来,化解了这一灾。   是不是林离通过今天这举动,表明对他迟迟没有回答已经开始没有忍耐了。   这人嘛,就怕多想,尤其是官场的人尤爱把简单的事想得复杂。这想得多了,他越想越是觉得林离命学能力太恐怖。   这一连串巧合,就是林离当面诚恳说不是他算好的,纯粹是巧合,他也绝计不信了。   官场人都相信事出有因。   李镇远脸色煞白得不带一丝血色,低头喝了半天的空杯子,失神恍惚呀。   经过这一劫,他琢磨着,该是时候给林离答复了。   这边,林离神色阴晴不定!   从车里取出一份传真文件,仔细浏览半天。   他很用力的挥挥手,以示决心!   “先动梅中源,把他打趴下,再来谈合作。” 第二百六十九章 我的热情,好象一把火   愤怒、不甘、落寞、空洞、悲凉!   以上任意一个词,都能真切的描绘出卢正气的情绪。   他有政治头脑,知道自己犯了错,给梅中源抛弃了。话不用说得赤裸裸,可他知道就是这样了。   堂堂一个大市长,上任不久,居然就马上要滚蛋了,还是彻底的滚蛋。   他还在位置上,人家就已经无视他的存在,在算计他屁股下面的位置了。   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可是只要有人知道就够了。   卢正气觉得自己很悲壮。   尽管他现在的下场,本身是因为他一时失了冷静,冲动的针对和算计林离引发的。   梅中源来电后就再没理过他,他恍然了。可也愈发的悲愤,凭什么老子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就犯着你的事了。   什么都没了,这大抵是一个挺熟悉的台词。对卢正气来说,大约就是这。   很多人会在希望全无的时候自暴自弃,卢正气差不多也是这样。他只恨不得北海天翻地覆,反正他是要下了。   今天的车祸,他扎实的在心里边幸灾乐祸。   就冲这心态,他约莫也就是这样了。   梅中源不是想把我拿下来吗,老子就死活不主动辞职,你咬我呀。   他在医院探望车祸伤员,至于是不是亲切,就只有伤员和电视台才知道了。   钻了半天,他走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张他绝对恨之入骨的冷脸。   “卢市长,看来这个年你过得是很快活呀。”   卢正气估计他到了爆炸的边缘,冷冷的咬住牙齿:“姓林的,你少得意。”   “我得意什么了,反正我是没找人去你家偷东西。”   林离冷冷的笑,笑容很肤浅的贴在冷漠的表皮:“倒是卢市长要小心呀,别被人偷了!”   “别被人偷了脑袋。”   卢正气看着林离,威胁是赤果果的,他心神不定的挥退了秘书等人。   和林离斗了这么两句嘴,他反而回过神,斗嘴已没意义了。还不如,看看从林离这边下手,有没有机会挣扎一下!   即使在他面前的是只是一个小平民,他卢正气还是果断的看着他,正想要开口。如果林离能救他,他不惜投奔林离呢。   林离笑了笑,说了一句令他彻底坠入冰窟的话!   “有时我心很软,有时我心很硬。该死就死,该滚就滚。”   卢正气木然惨白!   林离冷冷的看着他,扶住脑门轻轻一笑:“卢正气,我免费送你一句话。”   “二十四小时内,你倒大霉,会和死擦肩而过。”   “祝你好运!”   林离就这么飘然而去。   要想回击,就先要打梅中源一个措手不及。   梅中源把握住卢正气辞职的精准时间,这是他最大的优势。那么,林离的反击就简单,把他的优势变得没有。   只要林离把卢正气逼得自动辞职,就一定会让梅中源所有的打算落空。   至于别的,比如陆云霄和卢正气之间的勾当,林离也不想知道了。主要是他觉着既然要整人,人家肯定不会傻呼呼的说。   谶言运对人不对事,所以能不能把卢正气逼得辞职,林离心头一时也没底。   不过,小苏苏所说的也提醒了他。他本来优势就不在这,何不发挥气运图这么大的优势呢。   走过一间病房,却和倪秋如撞了个正着。   “你怎么在这儿。”倪秋如吃惊。   黄千嘉也是今天车祸案的受害者之一,好在她的伤并不太重,主要是给撞得有些轻微脑震荡。   说起来,黄千嘉这位美女作家还是林离慧眼发掘的,是林离在北海干的第一件成功快事。   既然来了,自然得看看这位美女作家。   他进去安慰了一下黄千嘉,和她说了会话。   这是大病房,还没来得及把她转入好病房。所以这儿还有几位其他病人,也都是车祸中的伤者。   其中一位混血儿一见林离,那张有些憔悴的脸,就激动得浑身哆嗦起来。   来自法国的混血金牌杀手小施,从来没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倒霉到这份上。   年前在林离老家那边蹲了一夜,结果就是感冒发烧一道携手而来。   可怜的小施,还来不及想想怎么暗杀林离,就给病魔击倒了。这一病,就极是摧残性的从年前病到年后。   刚出院查知林离去了北海,赶紧就跟着来了。   想起这,小施都快哭了。   你说他倒霉不倒霉,他住的地方就在车祸现场附近。今儿个起来锻炼,结果极其悲壮的沦落为车祸现场的一员。   这忒不合理了,他当时明明就是打酱油来的,怎么那车就直接冲他飞过来了。   小施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打酱油了。   动一动就浑身快散架了,哪怕是这样,他也要完成任务。   他怕呀,万一以后再接近林离,又发生这些倒霉事怎么办。   还不赶紧趁这机会弄死这丫的。   看护士来打针了。他几不容易才悄悄偷了一个针筒和一支药。悄悄的贴身位置摸了一会,摸出一颗药,将药给碾成粉末,再一块儿打入针筒里头。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林离的屁股——黄千嘉就在他旁边。   等了一会,看机会终于来了。极富职业精神的他,咬咬牙快速无比的将针筒向林离屁股捅去。   “好好休养,我先走了!”   林离恰倒好处的转身一走,自然而然的甩手!   手啪的一下打着小施的手!   小施惊恐的看着这只手被拍中,针筒往回甩,刺激的扎在膀子上!他赶紧把被子挡住。   太刺激了,小施崩溃得想呐喊,痛苦的发出呻吟。   林离连忙回过头来,吃惊的看见这个混血家伙:“对不起,没打着你吧。”   靠过去看了看,林离松了口气,拍拍他的膀子:“对不起,刚才是无意的。”   走的时候,他觉得好象刚才拍着了什么怪东西。   小施无语问苍天,脸色狂变!   这一巴掌拍得好,原本药没给推进体内,这一巴下来,正好推个正着!   他惊恐的目送林离走了,半天,脸慢慢的红了,打了个饱嗝:“呃……”   他两眼泛晕的迷糊了半天,浑身躁热不已!   斜特,这是什么药?难道我拿错药了?   总算还有些清明,一跳起来不顾浑身都在疼,蹿了出去想要自救!   可奈何身体吃不住,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脑子更迷糊了。   半天,他动了动,迷迷糊糊的跳起来,把衣服一剥,抄起一支香蕉亢奋不已的唱起歌来!   “嘿,我的热情,好象一把火!”   众伤者和护士目瞪口呆看着热情亢奋的小施。   “这人疯了。”   卢正气看着眼前这个人,也感觉快要疯了。   一张风流的脸,总是挂着令人讨厌自以为是的笑容!   卢正气相信,要不是这狗东西的笑容迷惑他,估计他不会冲动对林离下手。全都是因为这个笑得淫荡的家伙。   “你还来干什么,你害我害得还不够呀!”   陆云霄只差羽扇就能伪装孔明的气派了:“卢市长,这么说就没意思了。谁害谁,那还没个准呢。”   “我这可是来帮你的,你要不想,我也没招呀。”   “帮,帮你妈!”卢正气怒了,咆哮了。   “你看,骂人就没修养没意思了。”陆云霄面不改色,含笑道:“你真的不想我帮你?那好,我走。”   卢正气迟疑,喊住他!   “你能怎么帮我。”   陆云霄胸有成竹的微笑:“这简单!”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U盘,淡淡的笑着,却笑得这么的令人战栗!   “我来帮你解脱,辞职,或者去死。”   U盘!   卢正气出人意料的冷静,即使只是表面的。陆云霄为他偷U盘,留下一点也是在预料当中的。   他只不懂,为什么是现在。   “看你的样子,你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云霄笑了笑:“看到这个,你还不懂吗。”   卢正气不知是什么表情,像哭,也像笑。轻轻的喃喃自语:“是梅中源,你们搭上他了,是他让你来的。”   是呀,除了梅中源,还能有谁呢。   蓦然间,他才意识到已然是孤家寡人了。   没了梅中源的支持,没了三清观的支持,什么都没了。   陆云霄的语气竟似带着丝丝的蛊惑:“去吧,安心的去,你的家人,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卢正气浑浑噩噩的走了,回了宾馆。   他痴痴的坐了不知多久,忽而想起了林离的那句“祝福”。   别的他一时都忘了,大脑空白。只想得起林离那句祝福中提到的死这个字。   死!   陆云霄慢慢的沿街溜达,却诡异的微笑着!   “可怜的卢正气,当真是给逼到绝路了,你不会真以为是梅中源要你死吧。”   “除了梅中源,还有的是人想你死,你怎么就这么的想不开呢。”   “可惜了,没能搭上梅中源,多少是个遗憾。”   “不过,话又说回来,早上的车祸,到底是谁干的。”   陆云霄仔细的品尝车祸中的阴谋,有些心神不定。   凝神半天,他微微一笑,拨通电话:“等等看,希望卢正气死得彻底一点。”   “他要不死,又怎么能把梅中源打疼。不把梅中源打疼,他又怎么会往死里折腾林离。”   “梅中源和林离不干起来,我们又怎么有机会向无为观下手。” 第二百七十章 卢正气犯傻   卢正气自缢,幸得宾馆服务员及时察觉,经过了一波险死还生。   消息走漏范围不大,但北海官场倒是沸沸扬扬了好一番。传在下级官员耳中,已经被传得变味了,比如说某某市长因为犯了大案被纪委调查,所以自杀之类的。   谣言往往就是这么产生的。   卢正气自杀未成的事,给了市委和市政府极大的震动。   市委领导和政府领导陆续放下手头的事,尽快的赶去医院。必须要提及的是,不论是谁,都在第一时间给了纪委电话。   市委书记,更是干脆的直接喊了高建国联袂而去。   这般消息往下自然是要拦住的,往上,那就是必须得报一报了。   不管北海市在北方省的地位多么独特,上报省里头,那都是正常程序。当然,同时,这件事一样上报了中央。   卢正气险死还生,已是彻底的灰心绝望了。   在市委书记前来探望之时,卢正气亲口说要辞去所有职务。   他倒是想,高建国很想揪这厮的辫子,奈何证据是没有。   怎么处置卢正气,这已经不是北海能做主的了,甚至省里边也有些不知所措。   据说省委书记和省长都气得当场大骂,骂卢正气把组织置于何地。   李镇远就在医院治疗,他几乎是亲眼看着这位市长送进医院来。   那一会,他心都凉了,有心给林离电话问一问,闹了半天到底还是没打出去。最终,是李镇山替他问了。   得到的答案,令李镇远油然生出寒意,之外,却有些抑不住的喜悦。   不论是林离还是陆云霄都不知道,卢正气的自杀,可以说是两边联手所制造出来的。   很难说陆云霄是不是因为林离的谶言运,才突然产生这么一想。但不可否认的是,两者缺了任何一环,都绝计不可能把卢正气逼得心灰自杀。   关注北海局势的梅中源,无疑是最先得到消息的人之一!   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先是愣了半天,才暴跳如雷:“这个混蛋到底背着我干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在正常情况,把一个市长逼到自杀的地步,那肯定比他知道的要严重得多。 txt80.com   梅中源气急大骂之余,半天才缓过气来,连他都难言是烦恼还是气愤!   不管是他还是沈青河,都还在筹措北海市长的事,都没有做好准备。   卢正气这么一自杀,一辞职,不光是沈青河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一样毫无心理准备。   所有的算盘,都因为这个天大的意外给撕裂了。   昨天冲人子算了半天,非常凝重的跟他说北海可能有大事。   今天,他算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可这,管屁用呀。   闹得这么大,他梅中源是没脸皮了,谁让卢正气是他的人呢。更难堪的是,卢正气这码事动静实在大,又邪性,他是当真没脸子再把自己的人朝北海弄了。   原本三方逐鹿,他未必就没有机会。只要卢正气辞职的时间恰倒好处,只要他安排得够妥当,还是有相当机会的。   现在嘛,他不要脸,梅系还要脸呢。   想得深了,梅中源更是愤怒不已,万一这事耽误了他入主政治局,那就是真正的尴尬了。要知道,在政坛,往往都是慢一步,就是整个全都坏菜。   北海,给谁都可以,绝对不能给沈青河。   他一边静下心来喝茶,一边扣住指头,凝神静思。   合作,和吕家合作。   吕家固然和林离关系暧昧,可他还是没法把林离摆在对等的地位上。他是什么量级的,林离又是什么量级的,有什么资格跟他合作。   不过,北海那边捅了天大的漏子,到底是谁捅的这一刀。   在情在理,不出沈青河跟林离。   如果是林离,这合作就无从谈起了。他梅中源这点傲骨还是有的。   三方逐鹿,当真是混战连连呀。   卢正气的自杀可以说是捅了一个天大的漏子,要是真死成了,反而简单一些。偏生他又没死成,这漏子就捅得越发的大了。   省纪委第一时间就由纪委书记带队杀来!   瞎子都看得出,省里头也是想借这事,好好的收拾一下北海,显示一下自家的权威。好歹说北海也在北方省的行政辖区以内,该出手就出手。   奈何北海市这边是不怎么吃这一套,纪委书记带队在这北海除了抓瞎,也没什么成效。   好在中央的反应也不慢,中纪委调查组也下来了。这,才得了北海市的支持。   不知是不是险死还生,令卢正气自暴自弃的想法为之一改。   这一次,他居然死咬不松口。老实说,他卢正气当年卷进化工爆炸案中,那时他还没成为梅中源的人呢。等成了梅中源的人,钱财这方面的事,他反而没怎么贪图过。   于是就出现了一出怪事,中纪委出手,按理说基本没有查不出来的。可偏偏调查了半天,愣是没揪住什么像样的证据——要说收点小钱,收点小礼,大抵上都是有的。   可在官场连这点小事就要抓的话,那约莫就没几个官了。这么微不足道的证据,除非是被人整,不然是很难拿出来搞人的。   可卢正气最大的把柄就是当年的爆炸案,以及U盘里的证据。   至于其他的,卢正气咬死不供,中纪委还就死活查不出来。   沈青河未必没有趁机搞风搞雨的想法,可身在高位,总有规矩,也不好当真出手。   中纪委这边主要是来查真相,顺便找个借口。可惜,好借口是一个都没找着。   反正,归根结底,卢正气自杀案到了最后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卢正气辞去党内外所有职务,倒是被批准了。最后,卢正气还是蹲了。   以林离一介平民的身份,按理说是不当知晓这么多内情的。   架不住费一夕在上面走漏消息,本地又有李镇远通风报信。   说起来,从车祸发生到第二天,当真是天翻地覆的二十四小时呀。   一夜过去,卢正气倒了,顺便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北海市长之位悬空,在市人代会即将召开的光景,这突然挪空的位置给了不少人垂涎。   不知道上面暗斗得激烈的人,倒是眼红了。可李镇远这边是一派吃定的架势——说句大实话,不管李镇远拿不拿得下市长宝座,谁来做新市长,都绝对避不开他。   接收前任书记关系的李镇远,扇过卢正气耳光后,早就坐实了北海第二把交易的位置。   清楚了自个的优势和定位,林离绝计不会去插手政治斗争了。   要进步,找他没错。要斗争,就不关他的事了,爱怎么斗就怎么斗。   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会出手。但平日里,你做你的市长,做你的大企业家,他绝计不会干涉。   反正他不会做生意,也不喜欢官场。他们该怎么玩就怎么玩,各玩各的。他省心呢,人家也省心。   双手揣在兜里,慢步沿街溜达。   林离很喜欢重新摆正的位置,他既没想被人操纵,也不想操纵人。没必要活得这么累,塌实一点就行。   他和三清观的定位比较接近,最大的差别就是,三清观是依附别人,而他这里是别人来依附他。   他不插手别人的日常事务,权势照旧。   一路走一路想,泛起一丝微笑:“昆瞎子,看来你猜对了。二十四小时过去了,那帮人没有再出手。”   什么猜,我是靠头脑!昆瞎子腹诽。没法子,想要融入这个新团队,要想被重视,他以前那种故作高深的模样要敢亮出来,保证被揍成猪头。   还是多出谋划策吧。   老鬼等都深以为然,尽管不屑昆瞎子,也不得不佩服这老家伙的头脑。   昨天大伙都想到车祸的幕后黑手,能制造车祸搞嫁祸工作,估计在三清观和京鉴天那边也会撩拨一下。   昆瞎子表示了明确的反对。如果那幕后黑手还在三清观和京鉴天那边下手,那就是自曝,作用反会减少,这样的敌人就不值得重视。相反,如果对方没有再动,那就是一个比较阴险的敌人。   三清观和京鉴天不和,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了,无谓多作挑拨。   把无为观给拽进去形成三家大战,这才能给暗中敌人上下其手的绝佳良机。   众人诅咒林离喜欢在当街谈事的烂习惯,顶着风吹,脸都给寒风吹绿了。   昨晚林离就卢正气的事,和费一夕、张敬道、李镇远都先后在电话里沟通过。   人贵自知,他没什么政治头脑,干嘛充这个大蒜,还不如请教人家呢。   三人的意思都比较一致。   林离沉住心思琢磨,本来他只是想把卢正气捅下来,打梅中源一个措手不及。   想不到,卢正气这二傻居然自杀捅漏子。这事一闹出来,梅中源是没脸皮了,基本没了插手北海的机会,算是第一个被迫退出竞争。   可梅中源偏偏也绝计不能纵容沈青河那边插手过来,在情在理,这都是一个谈合作的时机。   梅中源能不能咽下这口气谈合作呢?   送上橄榄枝的同时,大约大棒也是必备的。   阻挠梅中源入主政治局,这是核武器。   以费一夕的意思,阻人上进,那在官场就是生死之仇。挥舞一下这核大棒没问题,真要使将出来,梅中源一定跟他林离拼老命。   费一夕那边也替林离准备了一枚据说很杀伤力的导弹。   征服中央委员,好象是蛮有成就感!   林离扶住脑门笑。 第二百七十一章 奔赴天涯   买了一堆没用的东西回到车上,车载空调吹得大伙有些心慌。   “明天我去见梅中源。”   林离看了大伙一眼,目光清澈见底:“希望这一趟不会白走。北海这的主要对手,就是沈青河了。”   沉思了半会,他才笑笑说:“红子,等会儿你带上团团姐和老鬼出发,尽可能的弄清楚沈青河的打算。”   “梅中源那边,长子,你带白开心去探探。我明天来跟你们会合。”   众人倒不觉得惊讶,林离想了想:“要小心三清观和京鉴天。”   薛兰思和黄团团的妖气早就给勾陈阴险的掩盖住了,别说朱红子,就是苟退子来都察觉不到。   修为不到,盖不住妖气,就跑到人家的地盘上去搞监视窃听,这比较危险。尤其还有三清观和京鉴天的人在一边盯住。   要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林离身边全都有,估计施展起来,那就是全方位的侦察和监视了。   正好林离有法宝护身,稳吃这些妖怪。难怪当初在想虎老窝,苟退子让林离收下昆瞎子呢。   “去吧。”林离摆摆手:“没消息不要紧,能安全回来就成。”   朱红子他们也不多说,直奔机场去了。   昆瞎子驾住车到处溜来溜去,小米无聊的玩玩具。林离端坐不动,耐心的思索。   天涯省那边不塌实呀,张敬道要和天子门生竞争,这难度该有多大,得有多大的勇气呀。   先不说有没有三清观插手,光是京鉴天就够他喝一壶好的了。   如果说北海这,林离还有些把握。天涯省那边的形势,就有点让他抓瞎了。   北海这边,不该单独列出来,应该和天涯一块儿想。   天涯省那给他留下周旋的时间不多了,除非林离他能及时开启事业运,不然连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天子门生上位,那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开了事业运,在时日无多的情况下,希望也比较小。   林离暂时是没什么头绪,在这一点,莫说他,就是费一夕都有抓瞎的感觉。   和张小飞的交流里,约莫也能察觉到张敬道的茫然。   也许退一步海阔天空?他不是很敢确定这一点。   想了半天,拨了李镇远的号码,请他过来一趟。   没多久,李镇远就赶来了。   昨天车祸发生后的他,有点狼狈。这会却多少有点精神振作,上车看着林离。   林离斟酌言辞仔细说:“我这里已经在努力帮你争取了,你那里也该多动动,别只看我。”   李镇远笑了笑,这是废话,他不能指望别人这么下力呀。   “请你来,也想问问,北海市里面,有没有谁在市长这位置上比较有竞争力?”林离回想了一下费一夕的说法,费一夕比较担心沈青河直接从北海本地落子,这是比较省力的捷径。   “应该没有。”李镇远想了半天,坦然说:“即使昨天的车祸我担一点事,别人的竞争力也不如我。我就怕空降。”   “省里面呢?”林离偏偏脑袋。   李镇远失笑:“大师,这就更不用担心了。本地的传统摆在这,省里面的人在这里是走不通路的。”   北海之所以形成今时今日这么个独特的情况,约莫也有些历史的缘故,林离不是很清楚,费一夕就更不清楚了。   总的来说,北海市集体都比较排斥省里边伸手过来。   林离无奈的摇摇头:“这时局有些捉摸不定,你多想想。”   再说了一会话,李镇远准备告辞的时候,林离忽然问了一句!   “李伯伯,如果把你调离北海,你能接受吗?”   李镇远吃惊的回看林离半会,笑了笑:“看情况。”   如果是进步,那也没什么二话可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嘛,他占着一个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话又说回来,哪来那么多副部级的一把手呢。   即使抛下了北海这个他已经稳下来的地盘,有些可惜。可只要进步,也可以接受。   李镇远走了,林离沉默了半天,学他老子拎东西在手上转来转去!   “昆瞎子,准备一下,我们今天要去天涯省。”   回头看了看无聊嘟嘴的小米,这绝美的容颜哪怕是在车里,都是这么的华彩。   “小米,收拾行李,你该回京城了。”   小米失神!   就这么回去了吗,可她都还没玩够,还没有大报复呢。   真讨厌。   把哇哇大哭的小米送上飞机,通知京城吕家派人去机场接人,林离和昆瞎子及薛兰思登上了前往天涯省的航班。   北海这边暂时不用他来主持了,实际上,这些政治斗争他也帮不上什么大忙。而且,眼下北海这块还在僵住。   张小飞说了八百多次带林离去见他爸妈,可一直没工夫。说起来,林离才觉着从得到气运图以后,几乎就没多少闲下来的时间。   为了给自己闲下来享受生活的时间,官场和商场的事,他就更是不愿插手了。除非,人家需要他的帮助。   天涯省距离北海不是太遥远,一个半小时就抵达了。   林离没事的时候比较爱清闲,一旦有事在身,那也是属于黯然销魂这种勤奋型。非要强迫自己把事给做完,才能放松的休息。   没准,放在医学上这有点儿轻微的强迫症。   他在飞机上也没怎么闲着,想起了三帮人马,妖怪集团、陆云霄、车祸的幕后黑手。   妖怪集团还好,他比较讨厌后两者,行事鬼祟,一派阴谋家的作风。怕他倒是不怕,只是烦得紧,给这些见不得光的阴谋主义者折腾,这真是挺烦人的。   陆云霄那帮人,按苟退子的推测,大抵极可能是以前被无为观灭门的余孽。   车祸的幕后黑手呢?这帮人就更招恨了,无端端的为了一个小小的目的就把无辜者卷进来冷血的害了。   按昆瞎子的说法,这幕后黑手必定是有利益卷在这三家道门的斗争当中。如无意外,极可能也是某家道门所为。   和三清观跟京鉴天干上了,林离很小心的避免芊芊的悲剧再度发生。每次都尽可能的让身边每一个人都保持着足够的气运度,这还需发扬下去。   他积攒的气运所剩无多了,尤其是在预言了卢正气一把以后,就更少。   张小飞在机场见了林离,热情的抱了抱,就一道上了车。问了问昆瞎子的来历,林离琢磨一下,也没隐瞒他,把妖怪的真相一说。   张小飞差一点没把汽车开进人家的酒店里面。   尤其是昆瞎子做凶恶状,更是好悬没把张小飞吓得撞破车顶逃走。   等张小飞在酒店回过神来,已经是大约一小时后的事了。   这会儿,这小子反而亢奋起来,满面红光的蹿来蹿去:“真有妖怪呀,哦耶。”   昆瞎子泪流满面,这年头,做妖怪做到人类都没畏惧心了,也忒没自尊了。   张小飞的接受能力显然比林离强悍了许多,大抵也可以说是他的神经线比人家粗了很多。   居然比林离还要快的接受了妖怪的真相,这厮的想象力立刻发挥起来了:“我知道了,小离你也是妖怪,勾陈也是,老张也是。”   林离咬牙切齿,挽袖子怒道:“不要逼我打黑拳。”   “靠,拽什么呢,信不信我就不带你泡妞了。”张小飞激动呀。做了这么多年不明真相的群众,今天终于迈出了这一大步,不用做群众了。   “你想带谁去泡妞呢。”薛兰思尖锐的提醒了她的存在。   等他从胡言乱语的亢奋状态中恢复过来,林离才拖了他去阳台,避开了薛兰思和昆瞎子。   “干什么呢,我还没欣赏他们的原形是什么呢!”张小飞不满:“对了,等会去我家吃饭,你记得多吃几碗。我妈那手艺,忍忍就过去了。”   张小飞很少这么罗嗦的说起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洋洋洒洒的一大篇下来,林离默然。   从阳台往下看,车流如梭,喧嚣浮于城市上空。   “你看这里怎么样,比北海也不差多少嘛。有我老子的一份功劳,嘿嘿,等他做了省长,我就是衙内,我要欺男霸女。哦耶!”   张小飞得意的说,他的笑容却在林离的一句话之后,彻底僵硬了。   “我怀疑汪新扬没疯。”   张小飞蓦的转身,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怀疑汪新扬没疯,精神病院那个,很可能不是真正的汪新扬。”   张小飞笑,神情却很严肃,伸手对自己比划开枪动作:“你这笑话简直让我想死。”   林离叹了口气:“我怀疑精神病院那个,是假的,很可能是过年这期间掉包的。”   张小飞不笑了,怔怔看着天边,忽然重重的一拳砸在栏杆上,嘴皮子都咬破了。   “他妈的!”   林离拍拍他,看着天,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妈逼!”   “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卢正气收到的两份神秘信件,我也收到的神秘信件。”   张小飞像飓风一样转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咬出来:“是他!”   “是他!”   林离用力点头:“只能是他,除了他,没别人有这样的优势和条件。” 第二百七十二章 诈疯的汪新扬   “当然是他!”   张小飞失神的喃喃自语,双手早已抓得栏杆紧紧的,青筋暴出!   “卢正气卷进当年的爆炸案,多少人都给汪新扬清扫了。他没理由放过作为知情者的卢正气,所以,故意引卢正气上钩,拍下证据做把柄。”   “他给卢正气两封信,就是为了撩拨卢正气对你下手。肯定是他。”   林离颌首,神情凝重,这和他想的基本一致:“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把证据给我。”   张小飞也想不通,没证据的话,林离根本就动不了卢正气,继续斗上一番,那几乎是铁定的。   “他现在在哪?”张小飞看着林离。   “我也不知道。”林离苦笑。   他从东湖回来,抽空去看了汪新扬一次。那时只隐隐觉得不对,后来转回去看第二次,就看出不对了。   原因很简单,院里面那个“汪新扬”寿运很旺。   偏偏“汪新扬”是憔悴和瘦得不成样子了,又是精神病,居然还能有这么好的财运和寿运。   院长和护理汪新扬的工作人员的财运也很旺,和院里其他工作人员有极为明显的差距,这两下结合,林离就知道了。   汪新扬大约是想不到,林离居然待他“好”到这地步,会再来探望他。   汪新扬大约知晓林离能看人财运和祸运,但他绝计想不到,林离“进步”得这么快,才短短不久的日子,就能看寿运了——这倒是,要是能看出,当初他疯的时候,和年前林离去看他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要是没看到寿运,林离也绝计想不到真正的汪新扬不在精神病院了。   张小飞木然半晌:“我们全中计了。”   “他压根本就没疯过,他一直都是装出来的。”   “大约,从他诈疯那一天起,就在做周密安排了。也许是找到了和他模样相似的人,也许是找人整容。”   “可能是整容的,他在精神病院等,就是在等冒充他的人完成整容。”   张小飞眼睛一亮,浑身一颤:“不对,他在里面熬这么久,不是在等这个。”   他看着林离,一字一句说:“他在等你,试试你能不能看出他是诈疯,从他不能理解的命学的角度来看。是了,一定是这个,以他的谨慎,肯定是确定你从命学等神秘角度都看不出来,他才在春节期间完成掉包。”   “然后……”张小飞有些茫然,握紧了栏杆,才半肯定半迷惑的说:“他一开始装疯是骗了我们,是对的。可为什么要弄一个假的呢。”   林离叹气:“为了继续把我们骗下去,我猜,他正在暗中准备找我们报仇。”   张小飞击掌:“不错,他不懂命学这些东西,他输得莫名其妙,他怕你,不知道你有什么未知的能耐。所以,要在医院摆一个假的继续骗我们。”   “等你完全不知道他在暗中报仇,你不知道是他在搞鬼,就没法施法整他。”   “说不定,他已经卷土重来在暗中向你出手了。你最好小心一下陌生人,他肯定整容了。”   忽然,林离有些佩服汪新扬。不管这人多坏,但这人的头脑绝对是没得说。   但比起头脑,汪新扬的忍耐力和坚韧,才是最可怕的。   既然知道妖怪的真相,林离也就知道当初朱红子义愤之下,把汪远图和汪名扬的鬼魂放去纠缠了这人整整一周。每天二十四小时几乎是不断的纠缠。   两个因他而死的亲人,变成鬼都不放过他。而他竟然还可以继续装疯,竟然没有真的被逼疯,冷静的安排一切。   为了逃跑,为了报复,居然在当初车祸之后第一时间选择诈疯,并且在精神病院那个恐怖的地方呆了这么久。   这个人的坚韧和忍耐力,绝对恐怖。   一个拥有绝顶头脑,坚韧和耐心极佳,谨慎而精密,残忍而冷血,果断而冷静的家伙。这家伙简直就是起点小说男主角的最佳模板。   想到有这么一号人物正在像毒蛇一样盯着自个,林离和张小飞就浑身炸毛。   张小飞的笑容居然有点苍白:“是我们失策了,只要我们注意一点,让他没机会就行了。”   林离和张小飞很有默契的没有再提起这个人,谁都不想在这家伙还没出手前就把自己给吓住了。   这秘密藏在林离心里好几天,一直没跟人说,就是想要先跟张小飞合计一番。   这和当初的情况不一样了。   汪新扬当初给打垮,是因为没准备,是因为被动了,被竖成了靶子。说得难听一点,汪新扬当初给打垮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给汪家拖累了。   即使这样,当初林离和张小飞也差一点点没得手。   一个轻装上阵的没有累赘的汪新扬,将会更恐怖。   林离和张小飞都没有自信能对付得了这只藏在黑暗里,不知什么时候出手的毒蛇。   要对付他,肯定要大家一起合计,一起出主意。和张小飞合计了,也就是时候跟大伙说说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心情,一起去了省委大院。   薛兰思和昆瞎子都没进去,在外面吃饭候着他。   林离和张小飞进去的时候,张敬道正在目不转睛的看新闻。见他们进来,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说了一个坐字就没再说话。   林离仔细观察,发现张敬道的满头黑发可能是染的,还有一个腐败肚子,略胖。戴住一副较斯文的眼镜,却有些络腮胡给刮得很干净。   张敬道给林离的感觉,是权力和学术混合在一块的气质,不是很威严,双眼下凹,有些深沉。   “别看了,我爸那头发是染的。”张小飞恬不知耻:“我比较像我妈,幸亏不像我爸,不然就没法泡妞了。”   说完,张小飞脑袋一偏!   张敬道头也不回,跟鬼似的往后面伸手抓着遥控器一拍,好象知道张小飞要躲,再一扫一扔!   林离目瞪口呆,这对父子很神奇呢。   “哎哟。”张小飞悻悻不已,低声说:“每次变招对他都没用,我看他是做官做成精了。”   “哎,到点了。”张小飞趾高气扬的站起来,把遥控器对准电视一按。   这对父子好象是练过八百多次似的,这边电视一关,那边就正好起身过来。   “走,去厨房帮我妈端菜。”张小飞一边说,一边悄悄指着他老子的脸!   林离注意到,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张敬道的脸有那么一乜乜的扭曲。   张妈妈也是五十岁左右了,有什么美丽也都风吹雨打去了。保养得还不错,依稀也还看得出当年曾经的美丽容颜,就是胖了一点点,看起来比较接近大妈级中年妇女了。   张妈妈亲切多了,张敬道就一个劲的闷着脑袋吃,一边吃,一边扭曲。   好象也不是很难吃呀!林离有点纳闷。   吃完饭,张小飞才解释:“你是不知道,我妈这辈子翻来翻去,就会弄这几个菜色。弄得本来就不怎么好吃,又天天吃这个,是人都腻了。”   林离无语。   张敬道的态度令林离有点忐忑,跟着一块去了书房。   张妈妈在后面吆喝:“诶,你们还没喝汤呢。”   这对父子走得更快了。   在书房里,张敬道这才是真正的跟林离说了第一句话:“小飞有你这个朋友,很好,起码不会学坏。”   “靠,什么呢,我不知多好,光顾行侠仗义了。”张小飞愤然。   张敬道瞪他一眼,眼神这才温和,松懈下少许:“你的事,小飞跟我说了。我是不太信这个,小飞说是,那就是了。”   林离笑了笑:“张伯伯,其实我也没小飞哥说得这么夸张。”   说了几句,有张小飞,很快就熟悉了。林离也才发现,张敬道不像表面上那么深沉难接触。   林离把北海那边的情况详细的说了说,张敬道可劲儿皱眉,说起来,张小飞皱眉的样很有其父风范呀。   “你是要去见梅中源吧,他怕是不会轻易忍下这口气。”张敬道几次想把烟从烟盒子里取出来,被张小飞眼神一盯,就放弃了。   “这个,我倒是有些把握。我大约有些法子,能阻挠他入政治局。而且,费老那边,也给了我一个武器。”   张敬道关注的看着他,林离笑:“整顿煤区。”   张敬道恍然,都不用追问了。他喝了一口茶,才缓缓道:“费老觉得我这边该怎么办呢。”   林离还真以为是问费老的意思,张小飞捅了捅他,他才转过念来。张敬道这是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打算怎么出手帮他呢。   “我还没修炼出逆改事业运的能力。”   林离坦然直言,有张小飞这层关系,也不是外人了。   “张伯伯你要和天子门生竞争,希望太渺茫了。”   张小飞嘟囔:“京鉴天那帮人,这次倒是聪明了一把。”   张敬道微微颌首,坦白说,他也知道自己希望渺茫。谁让他后台不硬呢,就是硬也硬不过天子门生呀。   事实上,要想进步,多半只有调任的命。可各省向来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他想要去填坑,怕也是没这么大能耐。   真要动起来,他自己估计,要进步的话,多半只有回中央调个级别。不然,只有原地不动的命。   “我和费老一起想了个主意。”   林离沉声道:“如果和梅中源的交易顺利,张伯伯可能要忍一忍。”   “交易顺利的话,张伯伯可能会得到一个不错的补偿。” 第二百七十三章 岳母比老虎可怕   西南省的冬日的阳光洒向人间,有些暖洋洋,令人不是很提得起精神。   尤其本地人闲散惯了,与林离等一行人精神振作的模样,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西南数省当中,西南省本身底子厚,又一向是天府之地,经济发展大约是比较飞速的。   省城天府市更是全国数得着,排得座次的大都市,基本上甭管排什么城市的十大排名,大抵都缺不了天府市。   在天涯省,没有多作逗留。林离直接就转飞了西南省,随行过来的还有张小飞。   张小飞在天涯知道他老子答应他和林离一块的时候,激动得都快要哭了,握住林离的手可劲的摇:“谢谢,太谢谢了,我就知道兄弟你看在党国的份上,一定会把兄弟我把水深火热当中拉出来的。”   张小飞那一番作态,当真令林离哭笑不得。   其实张小飞从年前年后这么多天一直在相亲,大约也是他老子的意思——张敬道也怕他这个没大没小游戏人间的儿子在他上进的关头,折腾出什么不该出现的事。   然后,就折腾了一个相亲的事,反正只要把张小飞忽悠得没工夫去想去做别的就行。   肯定的是,他老子也是真想张小飞这混球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年纪也不小了呢。   抵达西南省,随意在酒店下榻,就一道出去吃点东西,顺便看看这边的风土人情。   一路溜达,张小飞惊叹不已,走当街的路还好。要是走的小路小巷,一路就看见无数本地人热情如火在打麻将,消遣娱乐。   “没说的,天府市果然是天下一等一的休闲城市。”   身在天府市,这么轻快活泼的气氛,外加满街都是吆喝着的著名方言,林离也索性放下了沉重,好好的轻松一下。   “吃饭,吃饭,我饿死了。”张小飞大概是给他老子关在家里太久了,终于逃出来,顿时上蹿下跳,激烈的肢体语言表达他饿到了某个程度。   “等一等。我给小青打个电话。”林离笑笑。   “小青是西南人?”张小飞扶住脑门,半天没回过神。   别说是张小飞,林离当初知晓的时候也是大吃一惊。只因为西南本地的方言那是极为著名的,小青口音居然这么标准,一丝方言都没有夹杂。   不过,话又说回来。约莫这天府之地,才能生养得出如小青这般明眸清秀外柔内刚的女子。   知道林离来了西南省,小青在电话那头的呼吸顿有些急促:“我在名城这边,你快来,打车跟司机说就行了。”   就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张小飞这厮已经贼眉鼠眼的向一个女生搭讪,被赏了一个滚字。   喊了他一起上车,司机果然知道名城在哪里,很快就把他们给带了过去。   名城好象是一个综合休闲中心,是会员制。   林离等给拦在外面,无奈之下缴了几万块钱得了会员资格,才进去。   问清楚小青的位置,悠然自得的赶过去。   来到网球场,终于看见小青正在球场里边,跟一个壮实的阳光帅男在你来我往,我来你往的打球。   这本来都没什么,吃不住那阳光帅男你一球我一球打来打去的当口,很有些卖弄似的冲小青一个又一个看似充满男人魅力的笑容。   “靠呀,小离,小心被撬墙角。”一看这男的,张小飞就悲哀了,拍拍林离肩膀坏笑不已。   球飞向小青,小青欣喜的看着林离,却忘了。给这球啪的一下打在手腕上,那阳光帅男急忙跑过去,拉住小青的手就揉了起来:“对不起,小青,你怎么就……”   看见这男的亲昵动作,张小飞坏笑。   小青甩开这男的,向林离跑过来:“你怎么才来呢。”   大约是出于宣布主权所有的心思,林离差点搂住小青吻了一下。给小青心慌的挡住了,林离生起疑心的时候,小青解释:“我妈在呢。”   在吗?林离搂住小青环顾一周,球场边上,两位大妈脸色怪异的停止了交谈,目光一致的投将过来。   那男的愕然原地,见着这一幕,将球拍使劲的挥了一下,好象这是在揍林离似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球拍居然脱手砸在地上。   隔得远了,看不清这男的表情。可从这动作,是人都看得出这阳光帅男很不爽。   小青不认识昆瞎子,可看见薛兰思在一旁笑吟吟的样,顿有些醋意,可劲儿拧了林离一下:“你怎么带着她到处走呢。”   阳光帅男踌躇了一下,觉着还是表现一下自己的心胸比较好,忍住不爽,拣回球拍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小青,这是你朋友呐,介绍来认识一下。”   “唐绍英。”   小青的解释看似正常,其实在唐绍英的理解,被介绍给林离,这无疑就意味他在小青心里肯定不及林离。他脸色微微一沉,强笑着伸手!   “我自己来,我是林离。”林离笑了笑,迎向这唐绍英的手。   伸手一握,一股大力涌来。林离皱了皱眉,唐绍英约莫是以为林离气力不如,暗喜之余顿加大力气!   林离恼了,还来!老子还没捏你呢。   比气力,寻常人和林离比这不是找刺激吗。他发力一送,唐绍英的脸立刻就惨绿惨绿,骨头都差点给捏碎了。   胜券在握的时候,忽然给反击过来。唐绍英疼呼一声,两位大妈当中的一个顿时横眉撕向林离的手:“你干什么,你是什么人,你想把我家小英的手捏断呀。有你这么握手的吗。”   林离不动声色的松手一放,唐绍英退开冷汗直冒,强笑:“小青,你这朋友的力气比农民还要大呀。”   这叫什么话,看不出这小子不但心眼小,还挺刻薄的。   “妈,他就是我跟你说的林离。”小青的神态有些扭捏。   小青的妈妈俨然腰板笔直,依稀有些军人的风范。又有点矜持的点点头,面无表情的倒有些官威。她是只看见唐绍英给捏得哇哇大叫的情节,先入为主,对林离也就有些不太好的印象了。   一群人凑在这一块,实在不太像话。   正好张小飞向来就是个没心没肺肆无忌惮的泼猴作派,张嘴就是:“哎哟,我快要饿死了,小青你得替哥哥我做主呢。”   小青看了方妈妈一眼,有点畏惧。方妈妈皱皱眉,肯定不喜欢张小飞这么个撒赖性情:“也好,都去吃饭。”   这一顿饭,吃得是人人都不自在,人人都不快活。   唐绍英是边吃边看林离,好象把他当下饭菜。方妈妈是一边吃一边看女儿,看林离,面无表情。   只有张小飞这个泼天的主吃得最痛快淋漓。   唐绍英抢着要买单,林离可有可无。   吃完了,自然是要坐一坐走一走消化一下。大家伙都有些怪异感觉,特别是看着薛兰思,方妈妈的眼神在林离和薛兰思之间扫视半天,禁不住问:“你是他的什么人?”   “朋友。”薛兰思一如既往的微笑,她是恨不得把这事搅黄了,可真要这么干了,估计她和林离也就绝没希望了。   “你们怎么来了,前几天你不是说没空吗。”小青有点嗔怪,白了他一眼:“来也不说一下,我好去接你们呀。”   “过来嘛,主要是看看你,再顺便办点事。”林离笑,主次肯定要颠倒,他再糊涂也知道。   “办什么事,说不定我能帮你。”唐绍英很不招人待见的靠过来,可劲儿往小青那边挤。   出于礼貌,林离微笑:“就是一点小事。”   唐绍英哦了一声,一脸写着“我就知道丫不是干大事的命”。   没人理他,小青问了林离下榻的酒店,这唐绍英立马又靠过来,故作惊奇状:“诶,那好象就是我家的酒店耶。”   耶你妈的头,老大不小了,还装嫩呢。   大伙对他隐蔽的炫耀没什么感触,唐绍英继续说:“那家不太好,档次太低了,是多年前开着玩的。不如转去我家开的另一家酒店,是四星级的。”   别人还没开口,他就很豪气冲天的挥手:“哦,我忘了,四星级呢。没关系,既然你们是小青的朋友,全算我的。”   小青有些好笑,这厮不知多少次故作豪爽炫耀身家不菲。再不菲,架得过林离?林离可是把价值上亿的青离股子记在她名下。   走了一会,说了一会,方妈妈即使有些不好的印象,也是自觉的先走了。怎么说都是朋友,小青招待一下是应该的。   即使姓唐这厮恋恋不舍,也不知是对薛兰思,还是对小青。反正,还是走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林离强迫众人滚蛋。小青这才歉意的送上热吻一个,有些羞怯,又有些娇嗔:“你就不吃醋?”   “吃,大吃特吃,就是不让你知道。”林离赶紧填坑。   小青满意的勾住他脖子,再吻了一下,红着脸说:“算你了,今天表现还行。”   “还有,我妈说,晚上你去我家吃饭。”   林离心里咯噔一下,这么快就要见岳父岳母了。   他讪讪挠头,忽然有点胆怯:“那个,今晚我还有事要办呢,要不改天吧。”   小青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他。   给看了半会,林离心虚了:“好吧,去就去,大不了一死。”   “去你的,我妈又不是老虎。”小青笑骂。   岳母比老虎可怕呀。   今晚还打算和梅中源面谈,跟未来岳母一比,梅中源就滚他的蛋去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拜见未来岳父岳母大人   小青的年纪不小了,比林离大了好几岁呢。   又没交过男朋友,她的爸妈不免为她着急。   年前年后,蓄意给她介绍了一些男人。奈何小青这外柔内刚的女子属于轻易不动心,一动就陷得深的类型。这些半相亲味道的会面,对方男人几乎全都被她给无视了。   直到唐绍英出现,唐绍英的妈妈和方家以前曾做过一段日子的邻居。年前,方妈妈和唐妈妈某次意外相见,彼此谈起儿女,刚从国外回来不久的唐绍英就这么冒在小青的面前来了。   唐绍英家比较有钱,事业做得也红火,其本人学历又高——反正是在外国留学回来的那种海龟。   加上唐绍英的确是一表人才,不说人阳光帅气,又喝过洋墨水,本人又高大壮实。从外形来看,林离跟他比,那是当真全面落入下风。   小青和林离正情浓,基本就无视了别的男人。可方妈妈对这唐绍英却很满意,从年前认识到现在,老是撮合他们。   有方妈妈这个打入敌人内部的无间道,加上方妈妈的权威,小青再不情愿也只有应付着。   直到给这唐绍英和方妈妈的热情折腾得吃不消,小青才被迫跟方妈妈公开她有男朋友了。   方妈妈这才松懈了一点,让小青缓过气来。方妈妈大概是想比较一下,就让小青把林离给喊过来。   林离多少有些歉意,搂她在怀里道歉:“对不起,早知道是这样,我就尽快赶来的。”   他没来的这些天,小青也是压力不小呢。   小青把玩着林离的衣领,扑哧一笑:“对了,我还没跟爸妈说你的事。”   “我爸是一个小官,有点官场的小势利眼。我妈呢,她在学校工作,比较重视人品。你人品这么坏,要小心呢。”   “我人品坏!”林离愤怒:“不兴这么抹黑人的,小青,你大大的坏了。”   和林离嬉闹一会,小青偎依林离轻声说:“反正你的事,我是没说什么。我爸比较宽和,我妈严厉一点,他们不管说什么,都是为了我好,不许你胡想。”   “他们肯定会拿姓唐的跟你比较,等你觉得时候到了,再把你的事说出来吓唬他们。”小青想了想:“不是吓唬,是让他们承认。”   这好象是一个不错的法子,不用说,方爸爸和方妈妈肯定会拿唐绍英这么一号模板来比较林离。到时候,林离“虎躯一震”,让二位觉得他林离也不差,多半就会默认他和小青的关系了。   只是,怎么想,都觉得小青在这件事上,有点恶趣味。   “啊啊啊啊啊啊!”张小飞受不了,愤怒咆哮:“你们是不是真的当我们不存在了,少刺激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找女人。”   林离和小青狂汗,好象真有点忘我,把其他人都给忘了。   和梅中源谈交易,那是这次来西南省的主要任务。不过,在未来岳父岳母的威慑面前,梅中源也只有暂时让路了。   瞎折腾一下午,眼看就该去小青家了,林离忐忑心虚,感觉自己就好象准备去慷慨就义。   半天,才跟自己说,伸头缩头反正就是这一刀。   林离和小青是想单独去,昆瞎子和薛兰思死活不肯答应。勾陈说了,甭管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林离身边有人保护。   昆瞎子和薛兰思跟着来了,张小飞有自己的活动。   按小青的指点,针对性的买了点礼物。比较古怪的是,方妈妈居然比较喜欢喝酒。   路上,林离终于想起了可怜的中央委员梅中源同志。   想了想,林离拨了电话过去,说了一句:“梅省长,我到西南省了。”   就说了这一句,坐看梅中源的动静,就挂了。   作为有上进心的省长,那每天的工作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结束。梅中源这会儿还在办公室处理公事,接到这电话他也不吃惊。   不过,就在他以为林离接下来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林离却挂了。   梅中源气得七窍生烟,我靠,有这样的人吗。合辙丫打这通电话,是在通知我来的,丫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跟我这么说话。   梅中源就是这么一个易怒易喜的性情,来得快去得也快。   卢正气一出事,他就知道自己算是被迫退出三方逐鹿的游戏了。林离那边单独肯定无法对抗沈青河,和他合作也好,交易也好,都是必然的。   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都会这么干。   他琢磨林离的电话约莫也是这两天就会打来。只是万万没想着,林离的态度这么大剌剌,来都来了西南省,居然把他晾到一边。   他肯定不知道林离是因为未来岳父岳母才把他晾到一边,这一举,他却是琢磨出了深意。   没意思的事,就是这么给琢磨出意思了。好多事,就是这么给误会的。   他冷冷道:“你比我更急这件事,不然为什么要亲自来西南省。来了又不来见我,怕是想端一端,你怕我还看不穿你什么打算吗。”   要是他知道林离晾他的缘故,估计生吞林离的心都有。   沉吟半会,他眉毛一动,喃喃自语:“不对,要端也不是这么端法。”   他凝神沉思,忽然泛起一丝冷笑:“好,我就亲自去会你一会。”   喊了秘书进来,他冷声交代:“查查这个叫林离的人是住在哪个酒店。”   林离不知道梅省长的误会,他拎着礼物,就这么直接上门去了。   走在小青家门口,林离腿都软了,门一开,林离就恨不得深深一个鞠躬下去,口呼岳父岳母大人万岁。   奈何是小青开的门,走进去,只见一个有点腐败的中年一边看电视一边喝茶。   小青冲林离眨眨眼,走过去介绍了一下:“爸,这就是林离,你们先坐坐,我去厨房帮妈弄菜。”   不是说方家是方妈妈才是一把手吗,怎么未来岳父大人可以这么大剌剌的享受被伺候。   方爸爸啪的一下把电视关了,小青像他多一些,年轻时想必也是一个风流少年,就是胖了一点,有点变形了。   “林离呀,你坐。”方爸爸审视目光让林离感觉自己好象坐在小马扎上,而方爸爸则是坐在云端对他说话。   林离擦了擦汗,很鹌鹑的端坐,两只手都没地方摆了,索性缩在膝盖头。   方爸爸看出他的紧张,笑道:“你个小娃娃莫要紧张嘛,嗯,还是跟你说普通话好了。”   方爸爸的一口充满本地韵味的普通话,让林离相当抓狂。   东拉西扯的闲话一会,方妈妈和小青端菜上桌,这就吃饭了。   林离发誓,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难受的饭。尽管本地菜是极为著名的菜系,都是美味,林离愣是没嚼出味道来。   林离一边吃饭,一边汗水狂下。   好在未来岳父岳母大约不想把一顿饭给吃得没味,也没问太多,主要就是问了问林离和小青认识的经过。   比较痛苦的是,未来岳父岳母哪怕知道林离从来不喝酒,也是几乎是逼着林离喝了一些啤酒。   啤酒林离还受得住,不过,一旦下肚,脸就红润得可怕了。浑身是真的汗流如注,有了几分醉意。   这时,就体现出了方妈妈在方家的权威。吃完了饭,担忧的小青给方爸爸叫去房间,剩下醉醺醺的林离独自接受方妈妈的审问。   醉酒的林离很好玩,一脸茫然之色,扶住脑门,看起来傻呼呼的样,连眼神都朴素得要命。   方妈妈是酒坛英雌,林离的酒量肯定不为她所喜——不过,方爸爸不怎么喜欢喝酒,倒比较喜欢林离不会喝不爱喝酒这一点。   林离一喝就醉的德行很烂,可醉了的他就愈发的老实诚恳,这也是另一个好习惯——比起一喝醉就大发雷霆的人,那要好了许多。   方妈妈的确是当过兵的,她直着腰板沉声开始了审问:“小林,你家有些什么人,都是做什么的。”   “呵呵,我家就我和我爸妈,呵呵。”林离呵呵傻笑,眼睛发直:“我爸是老工人,我妈是老师。”   “你家有什么亲戚,都做什么?”   这个回答就比较长了,不过,醉酒的林离死活没有说出二伯和三伯等,可见在他心里实在没把这帮人当做亲戚。席绪和表姐还没结婚,也没数在当中。   可他的亲戚里不说这几位,也就没什么值得一说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   方妈妈皱了皱眉,林离的家庭太普通了。方家也没多大的了不起,可为人父母,当然还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   “你呢。”   醉了的林离太老实了,有什么就说什么:“我就没什么,主要就是东忙忙西忙忙,其实也没做什么。”   不是林离不老实,纯粹是这些日子的事太离奇太曲折,比较一言难尽,索性就浓缩在这一句话里边了。   方妈妈就是这么审问,林离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越说,方妈妈的眉头皱得就越紧。   等问到林离年纪的时候,方妈妈就差点发作了。   什么玩意,眼前这家伙比她女儿还小几岁呢。   家境普通,本人学历又低,还没什么成绩和事业。这怎么配得上她的宝贝女儿。   方妈妈不动声色,对林离的印象分是一降再降。   等到把林离的老底都快要挖干净,方妈妈已经是阴下脸来,和方爸爸一起说起这。   拿唐绍英一比较,全方位的差距立刻就体现出来了。   方爸爸还是比较喜欢林离的性情,可家世不好,又没事业,性情再好没用。他也不想把宝贝女儿随便丢给一个没出息的陌生人,将来过苦日子。   “把小青叫来说说她。” 第二百七十五章 缺心眼   家庭会议。   小青给爸妈包围起来,方爸爸咳嗽一声,准备说话,给方妈妈看了一眼,立刻缩了脖子。   小青有很不妙的感觉:“爸妈,你们有什么事就快说。小离醉了,我还要送他回酒店呢。”   一边说,她一边起身,心里极是忐忑,也不知林离到底是哪一点搞砸了。   从常理说,她老子是一个脾性很好的好好先生,这里是比较好通过的。   方妈妈严格了一点,可比较重视品行。以林离的人品,通过原也没问题。   与其等爸妈先否决,她还不如先跑了再说。这般鸵鸟心态,在小青来说也是极罕见,若非太着紧也不会这样。   可惜,方妈妈有一双慧眼:“小青,我问你,你有多喜欢他。”   小青泄气,低头嘟囔:“反正是很喜欢。”   “你知不知道,他比你小好几岁,家境又普通,又没事业,又没学历,你说,他能做什么。”方妈妈很严厉。   “你们两个,根本就不合适。”   “是呀是呀。”方爸爸附和:“要配我家宝贝女儿,起码也要唐绍英那样的人。”   小青硬脖子道:“我不喜欢那个姓唐的。”   “再说,有钱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方爸爸笑:“有钱是没什么了不起,可你要跟他在一起,爸妈才不会担心你过得差了。再说,他是美国那个什么学校毕业的,学历也高了很多,配你正好合适。”   “爸妈是为你好,跟那个林离在一起,要过苦日子的。”方妈妈看着倔强的女儿,有些烦恼。   小青脑袋一扭:“我就喜欢他,过苦日子也好,就不喜欢别人。”   小青也当真是激得糊涂了,爸妈无非是觉得林离没出息没前途,她要真把林离的事说出来,大约阻力就会小了很多。   “你们要是不许我和他在一起,我就离家出走。”小青放话威胁。   方爸爸不快看着老婆:“看,这宝贝女儿的性格都是你教出来的,这下好了。”   “少罗嗦。”方妈妈那个烦呀:“唐绍英有什么不好。”   “他再好,我也不喜欢。”小青站起来,态度坚决。   卧室里方爸爸和方妈妈围剿小青的时候。   客厅里,林离醉意浓浓,两眼直瞄瞄的瞪住电视机。   他还不知道,他这次拜见未来岳父岳母大人,基本已完败了。   电话响了,他掏摸电话出来。是梅中源打来的:“你在哪里。”   林离呵呵傻笑:“你是梅中源,急什么呢,明天再说。”   醉也醉得蛮有理智的哦。   不过,下一句就暴露了他醉酒的真相:“你现在过来,没饭吃没酒喝哦。”   电话那边的梅中源气急败坏,老子堂堂中央委员,缺你这顿酒菜了。   “呃!”林离打了个饱嗝:“你好烦呐。”   老子才烦死你了。梅中源咬牙切齿,他恨呀。   好在那边林离醉得二昏二昏,迷糊的把地址说了。   挂了电话,木然半会。   门铃响了。   林离偏偏脑袋,挠挠头,起身来晃悠几下打了个酒嗝:“呃!”   走过去把门打开了:“咦,好象哪里见过你们。”   “啊,我想起来了。”林离醉醺醺的一拍脑门,拍拍唐绍英肩膀:“你就是打我女朋友主意的那个缺心眼的。”   唐绍英和一对中年夫妇正在外边,愕然的看着这个醉鬼。闻言,脸都黑了:“你才缺心眼,你们全家都缺心眼。”   “呃,说错了,是小心眼。”林离自说自话,一偏一倒的走回沙发,继续坐着发呆。   林离以前不沾酒,从眼下来看,那是再对不过了。就冲他喝醉酒后这么缺心眼的表现,也幸亏他以前没怎么醉过。   房里的围剿战术失败了,小青继承了方妈妈的倔强性子,死活不肯松口。   这会有客人来了,也就只有暂时摆着。出来一看,方妈妈微微一笑,方爸爸眼睛都笑没了,小青脸色一变。   等看到林离靠在沙发上差点睡着了,方妈妈脸色一沉,方爸爸摇摇头,小青则担忧的跑过去扶住他,嗔声道:“你也太没劲了,喝这么几杯啤酒就能醉成这样。”   半睡半醒之间,林离睁眼看到小青,立马高兴起来,抱住她笑:“哈,小青,原来你在这儿呢。”   看着小青给抱住,唐绍英脸都绿了。   唐绍英一家子特地赶过来,自然是因为林离的到来。唐绍英本来有些傲气,寻常的女孩子也瞧不上眼,偏偏看着小青,一下子就动了心了。   得知小青的男朋友赶来见岳父岳母,唐绍英岂能不急,自然是拽着爸妈找了借口就来登门造访。   这会看着林离憨憨的样,唐绍英在心里冷笑一下,自觉把握大了许多。   唐家和方家这边对上话,眼神却不离那边醉得憨态全露的林离。   唐家父母微微一笑,有些自得的试探:“他就是小青的朋友。”   方妈妈脸色更沉了几分,强笑:“是朋友。”   唐家心里有底了,笑道:“我还以为是多么的一表人才,看来也不怎么样嘛,比我家绍英要差多了。”   唐绍英做挺胸状,王八之气释放。   方妈妈叹了口气,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左看看林离,右看看唐绍英,这两下一对比,差距当真是太大了。   “他的家世不怎么样吧。”又是一句试探。   这次轮到方爸爸叹气了,很是罗嗦的转述起来。   唐家一看就懂了,义无返顾:“嗨,这样要是小青跟了他,还不知道吃多少苦呢。”   靠,要不要说得这么直接。林离醉是醉了,多少还是有点理智,听到这话,顿时不痛快。   方妈妈叹气招手:“小青,你过来。”   小青冷冷的走过来,尤其是看着唐家三人(差点把人字打成少字了),神色更冷。   方妈妈的严厉之色融化不少,轻声说:“你要跟他来往,妈也不阻挡你了。可你也得听妈的话,跟绍英多点来往,不要那么冲动,重新看一看想一想。”   “就是,小青,你看我家绍英多好,对你又好,又这么喜欢你。不怕说一句,你要真跟了我家绍英,我家怎么也亏不了你。”这唐家的人多少有点说得过火了,不过,是老邻居,这么说也没太大的不合理。   怎么看,都是这唐绍英比林离强呀。个头比较高,身体看起来也比较结实,人也比较帅,学历又高,家世也高,也有才干。   众人多半以为小青这回该满意了,可小青却看都不看他们:“想都别想,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唐家三人(为什么又想打成少字呢,为什么又呢)尴尬不已。   什么东西,喜欢和不喜欢,是用这些东西来衡量的吗。   有钱就了不起呀。   小青恨恨的想,忽然想起了先前给她遗忘的事,当即就暗骂自个糊涂,冷笑:“你们有钱又怎么样,会不会全送给我。”   唐家的人木然,这算什么意思。   方爸爸打圆场:“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小青冷冷道:“小离是没什么钱和事业,他就只是在一家价值五六亿的公司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已。”   众人的笑容僵住!   小青的声音继续钻入耳中:“小离就只有这么点钱这么点事业,那两成股份,他给了我,记在我的名下。”   “你们唐家不是有钱吗,敢不敢把所有产业全都记在我的名下。”   方妈妈和方爸爸一时没能接受这么有冲击力的事实,当场就晕了。   唐绍英等人脸全都变了,说不出是尴尬还是别的,反正表情那叫一个神奇而复杂。   唐家众人屁股下面好象扎了针似的,坐立不安,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话题呀。   方妈妈吃惊的看着昏昏沉沉的林离,再看了看女儿,实在没理由相信这种事,她冷哼一声:“小青,你好了呀,在这种时候还跟爸妈撒谎。”   “你要我们不管,大不了就不管,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   唐家几人松了口气,看看憨态毕露的林离,心想这小子怎么看也不想是有亿万身家的主,肯定是小青拿出来忽悠人的。   看了看儿子,也多少猜着了小青不愿。唐家父母为儿子感到可惜,又有些恼怒。   唐绍英涨红的俊脸这会儿才平静下来。   小青反而轻松笑了,刚才说僵了,就是因为她忘了介绍林离的情况。现在,她当然不会犯傻了。   爱信不信。   唐家爸妈看了看儿子,叹了口气,觉得小青撒这么大的谎,不情愿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再留下来,也没意思,当即就起身拖住唐绍英,语气带着些许不快:“绍英是真喜欢小青,可也不是这么拿来被洗刷的。”   走到门口,门铃却响了。   开门一看,外面赫然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家伙,颇有些官场气质,也怔了怔,不无傲气的问:“请问,林离在这里吗?”   林离?   唐绍英等无不望想那个憨睡的小土鳖,不无恶意的想,最好这小子出点什么事。   唐绍英他老子一时没认出来,方爸爸身为官场中人,对这敏感多了,迷糊了一下,立刻就认出这位是梅省长的秘书,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堆笑迎了过去:“你是刘秘书吧,请进请进。”   有这么一点,唐绍英他老子也认出来了,往外挪的脚步顿走不动,在门边纳闷吃惊。   心想这老方不过是小小的副处长,怎么能让梅省长的秘书登门。 第二百七十六章 梅中源造访   刘秘书微微一笑,高高在上的他肯定不会认得方爸爸,但也猜到对方是体制内的人。   说不得,傲气又隐约多了几分:“不用客气了,林离呢,叫他出来。”   小青没这觉悟,只是知道有人来找,纳闷之余摇摇昏睡的林离:“快醒,有人找你呢。”   林离翻身含糊道:“谁呀。”   刘秘书看得清楚,满脑子的黑线,又有些恼怒。妈逼,这狗东西架子还真大呢。   走到林离身前,他从鼻子里轻微的哼了一声:“你就是林离,快起来,梅省长就在下边。”   说了也白说,林离这光景了,充耳不闻都是轻的。也只有小青的话,他才迷糊的听得到一些。   梅省长就在下边等着林离这小土鳖?   就这小土鳖,还值得梅省长亲自出马专门等这厮一个。   这话一撂出来,唐家三口脸色大变,方妈妈和方爸爸震惊得哑口无言,脑海里掠过一个念头:难道小青刚才说的是真的。   林离这充耳不闻,刘秘书脸都黑了。   小青不知道这其中关节,也没太留神,哭笑不得的转述一番。她一说,林离就听见了,她心里多少有些小甜蜜和窃喜。   心上人哪怕是睡着了,也只听得到她的声音呢。   这回林离醒了一点点,翻了个身,声音也清楚了一些:“梅省长?是谁?关我什么事。”   一干人等全数崩溃,这小土鳖还真不一般的牛叉呀。   刘秘书都有把林离拖去暴打一通的冲动了,咬牙切齿阴住脸说:“是梅中源省长。”   林离继续茫,小青转述。   林离又听见了,迷迷糊糊的撂下一句话!   “梅中源有毛病呀,都说明天再见面了。他要来,就叫他上来吧。”   说完,林离以非常具有技术含量的方式,在沙发上轻巧的翻个了身,继续睡。   好一句五雷轰顶的话呀,实在是把大伙儿轰得里嫩外焦。   方爸爸觉得天都快要塌了,眼前一黑,都差点忍不住大骂出来。   他女儿这男朋友到底是什么人来的,梅省长亲自出马,这厮居然还好意思让人家上来见他。   唐家三口脸色惨白,不说别的,就冲林离这句话,就冲梅省长专程来找的能耐,这么一号人物也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   想到自家儿子还想仗势抢人家的女朋友,唐家爸妈腿都软了。   势再大,在西南总大不过省长吧。   方妈妈是最平静的,即使心里波浪滔天。她琢磨小青先前那话,看来是真的,既然是真的,这林离肯把身家记在小青名下,看来也就是对小青是真的很疼爱。   先入为主的印象一下子逆转过来,又对女儿这么好,方妈妈一时竟发现自己找不到别的借口了。   只是,想要一下子改变态度,又多少有点尴尬。   倒不是她势利,既然消除了林离给她的不好印象,女儿又喜欢林离,她当然也就乐见其成了。   令人吃惊的是,刘秘书咬牙切齿给梅省长电话,本以为传说中爱恨分明的梅省长会大发雷霆。   刘秘书的神色却变得古怪无比,看着林离既有“老子真想掐死你这小土鳖”,又有“这小土鳖到底是什么来头”的混合复杂表情。   不一会儿,一个中年出现了,谁不认识这位天天在省台新闻里出现的梅省长。   唐家三口都欲哭无泪了,这小土鳖一句话下去,梅中源居然真的亲自上来了。这小土鳖有这么大的能耐,他们唐家往死里说都得罪不起呀。   方妈妈是比较正直淡定,可也架不住梅省长亲自造访,当即就惶恐的迎了过去。   不知是惊还是喜,心里边想小青到底是找了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呀。难道,这只小土鳖就是传说中的衙内党?   方妈妈这么想,油然生起一点不快,刚才的审问中,林离居然没说,可见这人性情不见得很好。   这就是误会了。   醉酒的林离嘴巴是没把好,可大抵是那种醉了就沉默大睡的人。她没问到重点,林离也绝对不会自动炫耀和倾吐。   况且,梅中源有什么好拿来炫耀的,这位是他的对手呢。   梅省长还是很亲和的,一边温和的笑笑:“打扰你们了,真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梅省长来就是我们的福气。”方爸爸净说胡话去了。   一省之长突然造访,众人很是尴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大家坐,我是来找林离小朋友说点事,呵呵,希望没有打扰到大家。”梅省长和蔼的笑。   “快醒来,梅省长来了。”小青拧住林离的胳膊使劲掐了一把。   林离正在做一个和人家打架的梦,给掐一把跳起来,摆出打架的架势:“谁,谁偷袭我!”   众人狂汗,满头黑线。   “你就是林离,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林离回过神来,回身一看,认出了梅中源,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屋子里包括梅中源在内,每个人都只想一把掐死林离算球了事。   林离哈欠一下:“既然来了,就干脆说一说,等我一下。”   小青赶紧带了林离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   唐家三口再也顶不住这么雷的画面了,这位被误会为小土鳖的家伙,居然真敢把一个省长撂下,也忒牛了。   唐家三口一边悲愤,一边暗骂林离扮猪吃老虎,悄悄的溜了。   至于小青和唐绍英的事,以后谁提,他们跟谁急。   梅中源令人吃惊的没有生气,反而对这个素未谋面,却闻名已有一些日子的小家伙生出一些好感。   林离这般直来直去的性情,相当对梅中源的胃口呀。要知道,梅省长年轻时,也是这样性格的人。   尤其是看到林离将醒未醒的憨态,更令梅中源感到好笑,和这般小孩有什么好计较的。   等林离洗好脸,清醒过来,转回来,他笑笑沉稳道:“梅省长,你是想就在这里谈,还是出去边走边说。”   靠,林离就是这么个烂德行,老喜欢谈正事的时候,把人家往街上领。就这破嗜好,也不晓得给人诅咒了多少回。   “这里是?”梅中源打量了一下这屋子。   “我女朋友家。”   “择日不如撞日,就在这里吧。”梅省长也是一个利索的性情,有时候和林离一样,都不拘小节,比较率性:“不打扰大家,我们去阳台说。”   笑了笑,林离拨通了薛兰思的电话:“你们上来吧,梅中源过来了。”   林离沉稳下来做正事的时候,上位者的气势已是相当明显了,向方家三口点点头,便和这梅中源一块走到阳台。刘秘书很细心的把门给拉严实了。   天府市不像北海风那么大,走在阳台,只有些冷空气在慢慢的流动。   “开门见山吧。卢正气那边出事,是不是你做的。”梅中源很利落的直接开口,看着林离的眼睛。   林离怡然自得的与他对视,沉静道:“不错,卢正气这次出事,跟我有关。是我诅咒的。”   “诅咒!”梅中源微微一惊。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原以为不会跟这折腾卢正气的人合作,这会儿却不知是因为林离的爽快对了胃口,还是因为别的。竟是在合作不合作的问题上,有了一些纠结。   “有三清观,相信梅省长一定知道。”林离看着梅中源,呵出一口白雾,轻轻笑道:“怎么样。”   梅中源沉吟,合作,不合作?   他的手轻轻拍着阳台:“为什么要针对卢正气。”   “针对他?我没弄死他就是他走运了。”林离冷笑:“梅省长不会不知道我拿到什么证据吧,受贿的证据,还有未成年幼女,卢正气简直是禽兽。”   “他敢做,就不怕别人找上他。”   “什么幼女?”梅中源神情微变,他是一直都没见着那U盘里的视频。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的,我不在乎。”林离冷笑,将在U盘里看到的东西说了:“我还是那句话,卢正气不死,是他走运。”   “还有,他敢请国际走私集团的人去我家偷东西,下次说不定就敢挟持我爸妈。这种祸害,留着一命是命大了。”   梅中源脸色渐变,坦白说,他不在乎下面的人收点好处。可在女色这一点,他个人是比较反感,大约是因为他一直深爱自己的妻子的缘故。   一团烈火在心里边燃起来,梅中源青着脸迎风吐出四个字:“果然该死。”   林离不知道梅中源这四个字是真心还是假意,但能这么说,多少还是博得了他一点好感。   梅中源揉了揉太阳穴,暗骂卢正气,凝神想了想,淡然道:“卢正气是活该,我可以不计较。可是,你坏了我的大事,我似乎没有理由跟你合作。”   谈了这么一会,林离也觉出梅中源和其他高官的不一样之处了,是比较特立独行一些。官威是挺浓,可也似乎蛮有个性。   不过,想跟我谈合作,我对你的好感还没到那份上呢。   “不是合作,是交易。”   林离冷笑,纠正了梅中源的说法。   “我没做过官,也不喜欢勾心斗角。所以,我也不妨直接一点。”   “撑死,我的损失只是李镇远做不了北海市长。如果给沈青河得手,梅省长的损失会大得多。”   “我听说过一句话,手快有,手慢无。北海给沈青河拿去,也许无关大局,也许将来会影响政治局入常。”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三板斧   张小飞等三人赶来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已经较为平静了。   方妈妈还好,坐在一旁思索着。   方爸爸就热切了许多,看着小青可劲儿问林离的事。   靠,就冲林离和梅省长这么熟的样,他要是能搭上梅省长这条线,怎么着也能再进一步吧。   小青难得的恶趣味精神焕发,想着林离先前给认为是小土鳖,这会儿少不得替男朋友挣挣面子!   好在她知道的倒也不多,光是把林离在北海打垮市长的事一抖出来。   方爸爸的脸色就变了,这位到底是福星还是灾星呀,一介白身和市长斗,居然还斗赢了。   等张小飞三人赶来的时候,小青有些特殊的满足感,指着张小飞:“他爸爸是天涯省的副省长呢。”   方爸爸泪流满面,女儿的男朋友也忒能耐了,到处都是些省长和副省长呀之类的。   看着阳台上谈得不是很愉快的样子,方爸爸心都快蹦出来了。等到张小飞的第一句话冒出来,方爸爸都想死了。   张小飞说:“咦,小离还没摆平梅中源?”   摆平,瞧瞧,这是多么惊悚的字眼呐。   刘秘书差点蹦起来跟三人拼命,看看自个细胳膊细腿的模样,跟人家一比,多半只有被蹂躏的命,顿时悻悻不已。   小青也品到事情不对劲了,深知林离性情的她,想到了更恐怖的可能,忐忑的问:“你们和梅省长有过节?”   “差不多吧。”张小飞漫不经心:“谁让小离刚刚灭了梅中源手下的一个市长呢。”   “啊,又一个市长。”小青快晕了。   张小飞凝视着阳台,嘿嘿直笑:“要不怎么说小离是市长杀手了,算算下来,卢正气已经是第三个倒在他手上的市长了,还全都是副部级。”   你让我去死吧。   方爸爸彻底崩溃,他的世界塌陷了。就连最冷静的方妈妈都骇然色变,禁不住问小青:“林离,真的是普通人家出身?你不要被他骗了。”   能打垮三个副部级市长,这要说是普通人出身,谁他妈信呀。   就是灾星,也没这么个灾法。   刘秘书在一边只听得是天旋地转,在心里边骂了一句日你林离的先人板板哦。幸亏他不是市长,更加不是副部级。   昆瞎子低声琢磨:“好象他们谈不拢,难道阻挠梅中源入政治局这样的威胁,都震不住他?”   梅中源要入政治局了?   方爸爸和方妈妈麻木了,今晚他们女儿的男朋友从地上回归天上,带来了太多震撼,扎实是已经让他们的心情和神经麻木了。   就算林离这会儿说他是某某教主,估计这二位也会深信不疑。   方妈妈木然半天,对方爸爸说:“我们的女儿,到底找了一个什么样的怪物男朋友。”   阻挠入主政治局,这该是多大的能量呀。现在就是说林离不是衙内党,他们也死活不信了。   方爸爸热衷和忐忑之余,还没想到别的。方妈妈反而生起一些忧虑,他们是想宝贝女儿过得好好的,可林离既然是来头很大的“衙内党”,说不定人家就只是玩玩小青罢了。   再说了,就算是真感情。小青要进了“衙内党豪门”当中,也不见得能快乐。   看看,光是林离这身边的薛兰思,这么美丽性感,说是朋友,谁知道私下里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人家都说欢场无真情,可豪门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   小青倒没注意妈妈,反而深以为忧。她的男朋友活活就是灾星呀,走到哪,哪儿就出事。   方爸爸很来劲,拽了张小飞到一旁,也不管熟不熟,低声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伯父,这一言难尽。”张小飞苦笑。   刘秘书坐立不安,想了想:“有没有茶?”   “哦,有的有的。”方爸爸赶紧去拿了最好的茶叶泡上,再找了两个干净茶杯,倒上茶。   刘秘书接了茶杯,走过去敲敲玻璃门,拉开门把茶给递给外头的两人。   就这么一会,他只听到政治局和入常几个关键词,够把他吓住了。   天府市的冬天其实不太冷,一老一少在阳台上悠然自得的谈会,也不觉冷。   以梅中源和沈青河背后的实力,只要不犯大错,两人又是派系的扛鼎人物,如无意外,入政治局都是迟早的事。   至于能不能入常,那就不好说了。毕竟全国只有这么九位头号政治人物。   不得不承认,政治上的好多事,有时候不光是看自家做得怎么样,还得看对手做得怎么样。   北海看似无关大局,可谁都不知道,将来在争夺入常的时候,这么关键的一次落子能发挥什么样的效果。   林离的话,就直入他梅中源的心里。   北方省算是沈青河那一系主要的势力范围,因为北海的独特性,加上这一系当年没有领军人物,给趁虚而入。不但失去北海这块,还在北方省也被迫退了一步。   直到沈青河崛起,被吸纳为派系扛鼎人物,才力图重振在北方省的势力版图。   事实是,沈青河此人的确很有手腕,成效已显。偏偏只差北海这么一个独特的,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没能吃下。   北海也许不是很重要,但很微妙。   北海市委书记往往至少挂住一个候补委员的头衔,甚至干脆就是中央委员。就冲这级别,要进步,插进泼水难入的北方省。   就是沈青河背后那一系的能耐下,什么都干不了,恶心丫的绝对不是问题。再不成,直接进入中央。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说穿了,这对梅中源太重要了。   梅中源迎风思索,林离则悠然的喝茶等待。   思索了一会,梅中源沉声道:“吕老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位思路够跳跃的,林离笑了:“没什么关系,你也不用顾虑。事情是我在做,不是吕家在做。”   梅中源压根本就不信,没吕老撑腰,林离凭什么。   他喝了口茶,琢磨半天:“刚才你说诅咒,那是什么意思。”   这人怎么这么跳跃思维呀,林离无语。   眼前这人没有一般官员那种故作高深和暮气,林离多少有些好感,拿政治局的事来威胁,也不是很好意思开口。   他不开口,不表示人家想不到。就冲着这诅咒弄倒卢正气的事,他梅中源要是还想不到这潜在的威胁,就太二傻了。   林离要当真把话摆开来说,保不定以梅中源的性情,已经给这威胁激怒了。可这会儿他倒是有些看出林离的性子,也知道先前提到的诅咒,并没有故意的威胁成分。   诅咒能把卢正气弄倒,再把他给阻挠住,那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梅中源在地方多年,和三清观携手多次,也知道这方面的事。诅咒这活,也不是寻常修行者能干的,就算能,效果多半也有限得很。   他不动声色的沉吟半会:“最近中央有人吹风要整顿煤区,很好玩。”   他斜眼看了看林离的表情,心中微微一惊,笑了笑:“你想做什么交易。”   以他观颜察色的本领,一眼就看穿,这大约和林离有关。   就算他知道林离一定是备而来,仍然暗自震惊不已,不禁隐隐有些推翻是吕家在支持林离的看法。   吕家绝对没有办法吹动中央智囊团发出这样的声音,又没有这方面的文件,那就说明建议肯定是某个中央智囊发出来的。   想到这,他脑海里飞速的掠过无数当红的智囊名字。   自然,林离也绝计不可能是某个智囊的人。   他也糊涂了,死活想不通,这林离到底是哪一边的人呢。   不管是哪一边,在他心里边都把林离的位置一下子抬高了许多。有吕家的支持,地方上有张敬道等,再有中央某位智囊的支持——靠,敢动他的煤区,那就是直接挑战他梅系的势力,这肯定不是一般的智囊敢干的。   虽然林离隐隐约约的势力还不足以入他的法眼,却也有不小的实力和影响力了。尤其是在这关键时节,那就影响力倍增之。   “你想怎么做交易。”   琢磨了半天,他沉住气,平静的说。   林离大感意外,他准备了三道板斧压服眼前这位,第一道就是赤裸裸的当着梅中源的面施展他坏事的本领。第二道,就是费一夕准备动煤区的风声,第三道,就是入主政治局这件终极大杀器。   费一夕知道他骨髓里的强势,人家一强势,他才会表现出更大的强势。所以还特别叮嘱,让他威胁对方的时候,注意一下语气。   谁知,三板斧居然还没有施展出来,人家梅中源就已经答应谈交易了。   这实在很出人意料。   其实说穿了,按正常情况,合作也好交易也好,都不会有太大阻力。只不过,他林离和梅中源有过节,万一人家心里有火,就不跟你合作交易,怎么着。   中央委员又怎么了,中央委员就不能赌气呀。   谁知道,梅中源爱恨分明,知晓了卢正气干的事,那么绝大多数的火气也都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一点火,也影响不了他的冷静。   加上梅中源看得清楚,林离已经准备了家伙在暗中,他固然是不吃威胁,可也没必要自找刺激。   这交易,对他也好,对林离也好,都有好处,自然就不会拒绝。   林离想了想,脱口而出!   “天涯省和北海市,要摆在一块来说。” 第二百七十八章 丫还要不要脸   张敬道斗不过天子门生。在天涯省,已是没有出路。   要想进步,只有脱身出来,那才是海阔天空。   说是海阔天空,其实就好比前文所说,一个萝卜一个坑,往往脱身出来,也不一定就有适合他的坑。就算有适合他的坑,约莫也轮不到他。   这些政治格局的道理,不光林离不知晓,张小飞也不会知道。说到底,这是省部级以上才具有的格局和眼界。   好在有费一夕提点,令林离得以张大双眼来看得通透。   自然,政治斗争,林离没有半丝毫的兴趣,也不想沾身。反正横竖左右,也就是这么回事。   林离就权当是一个铺路开路的,把张敬道和李镇远的路开出来铺出来,接下来怎么走,怎么和别的车抢道,那就是他们自个的事了。   客厅众人终于看见林离和梅中源之间有了一些许的和善和笑意,都自松了一口气。   林离向梅中源颌首微笑,拉开门冲张小飞笑:“小飞哥,你过来一下。”   张小飞毫无疑问是代表张敬道来的,他过阳台来,谨慎的行了个礼笑道:“梅省长,我爸托我向您问个好。”   “有心了,替我谢谢他。”梅中源的态度还不错。这人的脾性多少有点儿光棍,个性鲜明,爱恨分明,也不是说说而已。   交易谈得还是比较顺利的,既然梅中源都看开了,以他的光棍和爽利作风,些许的芥蒂自是没法影响到这次交易的。   不过,交易还是存在一点点的障碍,还需要一些沟通。   就好比梅中源现在说的,一点都不像省部级别高官那么含蓄,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直白:“你的想法是不错,不过,我看不到我有什么好处。”   张小飞瞠目结舌,这位当真是省部级高官?妈逼,哪怕是处级干部,也不会说得这么赤裸呀。   林离挠头。   梅中源捧着茶杯,喝了一口茶,舒坦的笑了笑:“你的设想很美,李镇远调任天涯省常委副省长,张敬道去北海做市长,挂中央委员头衔。”   “我很怀疑,这不像是你能想到的,你的后台是谁,估计你也不会说,我也就不多问了。”   梅中源眼神锐利,好似刺穿某人的心似的:“倒是好算计,李镇远调天涯省,天子门生这次做省长,三五年后大约就是省委书记。李镇远和张敬道互换人马,三年五后就有接任省长的机会。”   “坦白说,天涯这边,李镇远即使过来,机会也不大。”   林离和张小飞不动声色的默默倾听。   “不对不对。”梅中源看着他们的眼睛,忽然笑了:“你们想的是另一个法子。”   “李镇远和张敬道互换,两年后,北海市委书记到点,退居二线。你们大约会想法子把李镇远调回来,一来一去,就跳过了市长,直接到市委书记。这么一来,李镇远退下去之前,上正部级就没问题,还至少可以带住一个候补委员的身份。”   “至于张敬道,两年后,李镇远调回北海。张敬道这次只要得了中央委员的头衔,全国这么多省,随便去哪一个省,都至少是省长。”   “只要操作得当,张敬道退休前甚至还有进政治局的希望。”   林离暗中吃惊震撼不已,这梅中源竟然三言两语,就洞悉了费一夕和他的打算。   梅中源凝神半会,忽然笑了:“想法是好,可稍微有点过于理想化了。”   “你是不是想说,交易的价值就是,等我入常的时候,张敬道和李镇远身为地方大员,会声援我。”   “不怕告诉你们,如果走到入常那一步,有没有别人的声援都不重要。”   “这么数下来,我付出的,和得到的就差得太多了。除了阻止沈青河入主北海,我没收获。”   梅中源也不管林离和张小飞怎么想,自管自的说完,看着他们轻轻的笑。也不知他是在笑林离的政治智慧太弱,还是笑林离背后那个人太理想主义。   当真是太理想主义了?   林离面不改色,直视梅中源的目光,却想起了费一夕给他的交代:“梅中源这个人不管是做事还是做人都有一种发自骨髓里的凌厉,这令他做事很容易获得成功。但这性格和行事作风,也令他比较自信,这种人更相信自己。”   “你和他做交易的时候,先把你的打算说了。然后,等他说自己的打算。如果我没猜错,他行事还是比较公平,你应该不会吃亏。”   林离和张小飞交换眼神,平静的思索一会:“梅省长有什么更好的打算,说出来大家沟通一下就是了。”   梅中源指尖扣了扣栏杆,微笑着说出一席他的打算……   小青一家坐立不安的在客厅里,开着电视,却没人当真把心留在这上边。   不一会,张小飞拉开门,向昆瞎子招手。   然后,大伙儿看见梅中源独在一旁,昆瞎子走上阳台,和林离及张小飞低声合计了一会。   过了好一会,又激烈的说了几句。   然后,梅中源和林离和张小飞陆续握手,面带微笑的走回客厅。   刘秘书深知梅中源的利索习性,还以为会立刻就走,立马起身准备跟着走。   不知不觉的,居然已是谈了两三个小时。小青问林离饿不饿,煮点消夜吃。   林离点头微笑,冲门边喊道:“梅省长,不如留下来吃点消夜。”   本来就是客气一下而已,谁知道,梅中源闻言心中一动,还就当真的转身回过头来坐下:“那就打扰了。”   靠耶,丫还要不要脸了,老子随便说说的呢。   方妈妈和小青急忙跑去厨房操办起来,梅中源看了方爸爸一眼,又看了看林离笑:“你是来看望女朋友,还是来拜见岳父岳母呢。”   令梅中源大感好笑,推翻林离给他的印象的是,林离居然脸红了,腼腆的低着头讪笑。   这会儿的林离,哪有先前梅中源所见的那般杀伐果断的上位者气息,倒像是一个愣头青。   梅中源不觉对林离的印象也好了几分,问起方爸爸。方爸爸一边喜悦,一边惶恐:“梅省长,我是在民政局工作。”   梅中源笑着拍拍方爸爸的肩膀笑:“你有一个好女婿,未来女婿,抓牢了。”   说完,他看了看刘秘书。刘秘书会意。   这么大的交易都谈下来了,不在乎多卖一个人情。堂堂省长要提拔一个副处长,那当真是一句话都不用,光一个眼神都够了。   方爸爸倒没察觉,很快就觉出了尴尬。   林离和梅中源居然是以对等的口吻在说话,不但如此,还隐约在斗嘴。方爸爸吃不住了,他觉得自个的心脏实在是承受不住这般压力,索性找了个借口跑到厨房去。   厨房里方妈妈和方爸爸是联手拷问小青,小青嘟嘴:“他哪里是什么衙内了,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家庭出身呢。”   “爸妈,你们看人不要看表面。”小青急了,索性把她知道的其他事也说了:“小离有现在都是自己挣来的,在北海那边,他还和十多个亿万富豪一起做生意,半个月就赚了几亿呢。”   “真的不是衙内?”方妈妈极度之怀疑,如果真是衙内,估计林离和小青的事又悬了。   “绝对不是。”小青无语问苍天,看林离那样,哪有衙内的范儿呀:“要说衙内,张小飞才是呢。”   方妈妈芥蒂消退,奈何先前态度不佳,这会儿要一下子逆改过来,多少有些别扭。   他们方家二老,可不想表现得这么市侩。   客厅里,林离和梅中源倒是斗嘴斗得激烈,主要还是有关三清观和京鉴天。   梅中源既然主动前来碰面,又没带三清观的现身。约莫就能琢磨出一二了,梅中源这人必定是个性和主见极强,在真正他做主的事上边,三清观很难动摇他的打算。   不过,从梅中源的字里行间,倒也依稀能揣测一番。   好象他梅中源和三清观的关系,比想象中要密切一些,但绝对不是被三清观扶持和利用的关系。   三清观和梅中源之间,有一半像是合作,有一半像是在他麾下为他服务。这也正是三清观和达官贵人们的结交主要方式。   三清观的方式获得的好处会少一些,但没有什么危害性。   谈到的隐秘事倒不多,再怎么说有外人在场。不过,言谈中多少还是有些泄露。   就好比现在梅中源说的:“听说你和京鉴天有仇,大概你们还不知道,他们在为顾鑫活动。”   林离和张小飞互相看了一眼,白了这摆明想看笑话的梅中源一眼:“我和顾鑫的过节已经了了。”   “三清观呢?”梅中源看似随意的问。   林离皱了皱眉:“他们的作风,我不喜欢。一直都是他们在找我麻烦,我还没回报一下呢。”   梅中源也皱眉:“能不能谈谈化解掉。”   林离正要回答,张小飞悄然的捅了他一下。   小离,老大,大爷。拜托你,不要再强势了。就算和梅中源做不了朋友,也最好能不得罪就不要得罪。   小心说话呀。   梅中源似有所察觉,悄然转开话题,问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问题。   “你真的能阻挠入主政治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引蛇出洞   武候祠跟林离所想,还是有不同。   主要是来来往往的游客实在太多了,不管环境多美好的所在,只要人多了,都会变得喧嚣和浮躁。   林离不喜欢,清净的环境更得他喜爱。所以,为武候烧了几柱香,拜了几拜,众人也就撤退了。   比起来,青城山就显得清净秀丽多了。   走在青城山中,到处都有枯黄与绿意的交错,形成冬与春的微妙交替。   登高望远,顿有心胸豁然为之大开感。   山水使人心旷神怡,心胸开朗。哪怕是一座光秃秃的山,在林离眼中,大抵也比人文古迹要来得精彩一些。   连薛兰思等人都有些好笑,往日里林离总抱怨事儿太多,连休息旅游的工夫都没有。   可真有了旅游的机会,林离反而不是很能定得下心神来放松。   “走不动了。”小青横眉竖眼,自有一番娇柔风情,向林离伸手娇道:“我要你背我。”   “太便宜我了。”林离精神大振,把小青背起来吭哧吭哧的往山中溜。   却不见小青回头冲薛兰思一笑,薛兰思轻哼一声,扭头过去。   有什么了不起的,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张小飞唉声叹气:“我靠你大爷,来这儿干什么,吃苦来的吧。”   “我呸你,你是因为这里没有美女吧。”林离这句话的意思本来不是表面意思,奈何这把小青和薛兰思都给得罪了。   溜达到一处,大伙儿才寻了石凳坐下休息。   昨夜梅中源突兀的问题,林离到底还是没有回答。   不答,没准就是最好的回答。   要是真回答了,保不定梅中源就顺秆子爬,让他对沈青河动手脚了。至于会不会把沈青河激怒,管他梅中源屁事。   昨晚是和梅中源的第一次见面,撇开过去的芥蒂,两人相谈甚欢,彼此都很对胃口。   要不是有三清观,有过去的过节。说不准,这脾性相近的一老一少还能结成忘年之交。   小青偎依在林离怀中,体验着从未有过的恋爱甜蜜滋味。   林离的指尖在她的脸上和发间滑过,想得更多。   昨夜谈完散伙,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林离自知一人计短,按惯例还是与大伙合计了一番。   梅中源提出的交易方案,比较起来,前景要稍差了一些。不过,那反而不要紧,不管是李镇远还是张敬道过了这次,想要再进步,起码也得三五年。   等到那时,气运图的功能大抵亦都开启得差不离了。打开局面,也不会形成困扰。   未来的事,说不好,也不用现在就想得太通透。   林离主要是觉着,本身的势力还是相当有限。好比这次,要是在政治局有人,就用不着梅中源发力来捞中央委员的头衔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可不是一句空话。这一次,林离是认识清楚了。   可惜,不论是张敬道还是李镇远,要想进步到政治局,那几乎是没影的事。张敬道未来还有一线希望,李镇远那是绝无可能。   他身边的势力,不管是不是他的人,不管是不是投靠他。都没有一个正部级的,即使有,入主政治局,也不是三言两语,临时抱抱佛脚就有效的。还是要从长远来谋划才有机会。   入政治局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自然不会简单。和费一夕交流以后,林离就知道这有多难了。   背景、运气、官声、民望等等,缺一不可。   别的就不说了,单说民望。可以说,每一件震动性的政绩后面,都有一个副国级领导人的崛起。   当然,暂时这些与林离是无关的。长远的谋划也好,别的也好,反正是碍不着他什么事儿,自有费一夕和昆瞎子等为他出谋划策。   反正那得是三五年以后的事了。   和梅中源谈拢交易,集其之力,与沈青河的政治斗争,至少能占五五之数。   接下来从中央到地方上的政治波涛,就暂时扯不到林离脑袋上,他也插手不上了。   他只要等梅中源的消息,然后运用气运图,做一锤定音。   所以这会儿,他才能这么悠然自得的在青城山上瞎转悠。   在青城山中,游玩得尽兴,人人都是一身轻快的下了山。   可能林离注定就是一个忙碌命格了,当他乘上返回市里边的车时,接到了赵三赖的电话。   “林离你个大烂货,记住,你欠我好几个人情。”   “你要的东西,我通过警察系统那边的朋友,在法国查过。纪从从一家,抵达法国没几天,就失踪了。”   “你想查的那几个人,听说国际刑警那边也在查。那几个人,前几天在南洋一带,昨天刚刚抵达拉斯维加斯。”   赵三赖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你这烂人,害我浪费了不少人情,才打听到这些消息。这么多的人情流水介的花了,你要不补偿我,我就一把掐死你。”   等这厮大骂一通,林离才笑:“少罗嗦了,我还不知道你。你肯这么帮我,少不得有事要求我。说吧。”   赵三赖在电话那边怔了一下,低声笑骂一句:“你还蛮有自知之明嘛,行,我就直接说了。你是不是要去维加斯。”   “顺便帮局里办件事。”赵三赖的语气凝重起来:“上次就是一点小事,也谈不上什么机密。这次,是局里头的机密。”   “电话里说不保险,你回北海我们再面谈。”   小青依稀听着一些,心情顿低落下去:“你要回去了。”   “等我忙完这段,就有时间陪你了。”林离吻了吻她,若有所思。   赵三赖前次给他的传真当中,是从警察系统里查到了纪从从一家当年的行踪,是在外省呆了一些日子。想不到,纪从从一家居然是去了法国。   可,怎么会失踪呢,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离怅然的低声叹气,初恋难忘,更难忘纪从从呀。有了小青,他倒是没有什么再续情缘的想法,只是想要弄明白纪从从为什么当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一声不吭的离开,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快不快乐。   想虎那帮人的下落,终于是查到了。   林离琢磨半会,已是将思路理顺。   本来和想虎这个妖怪集团就有过节,这帮妖怪又不干什么好事。一边是为了斩草除根,以免给林爸爸和林妈妈带去威胁。   一边,当然就是为了杀妖赚气运,以最快的速度开启事业运。   必须得在北海和天涯省大局已定前开启事业运,然后,通过这种超自然现象,推动事态的发展,把张敬道和李镇远的事业运鼓到最强,击败沈青河。   按交易,梅中源这边在做政治运作,林离这边也就得从命学等角度吹响战斗号角。   只有两下合击,才能产生合力的效果。   其实要杀妖赚气运,原也不用跑到国外去万里追杀。不过,身边有好几个妖怪了,林离既是知道妖怪生存不易,一般妖怪都是无害的,他自然不会去欺负好妖怪。   妖怪集团这么明显的靶子,又有大仇,林离要不动他们,那才是二傻呢。   想了想,林离试着拨了苟退子的电话,他运气不错。在那个信号稀薄的地方,居然一次性拨通了。   “查到想虎大妖的下落了,准备一下,在国外会合。”   沉吟半会,他再拨了朱长子的电话:“你那边有没有监视出成果。”   朱长子的语气很沮丧:“小师祖,对不起。三清观的防护很严格,我们几次想要探察,都失败了。”   这原也在意料当中,首先朱长子的修为比朱红子有相当差距,再者白开心妖气这么明显,难突破三清观对梅中源的贴身保护,那是合理的。   “行了,回来吧,和我一起回北海。”   东湖,无为观。   苟退子挂了电话,吕老苦笑:“不晓得为什么,每次看见你这样的世外高人用手机,我就觉得怪。”   苟退子凝神微笑:“科技方便嘛,吕老弟,看来明天你就得回京城了。”   吕老吃惊,苟退子笑:“明天我要陪小师祖出国去除妖。”   吕老叹气,除妖他当然是想看,可惜没法出国:“也好,我也想小米了。”   顿了顿,吕老又叹了口气:“上次你不是说那群妖怪在小离身边布了伏子,我猜,这就是机会。”   苟退子颌首轻笑:“看看那枚伏子有没有危险性,能不能为小师祖所用吧。我们无为观,对外始终还是要和小师祖划清界限的,小师祖归根结底要有自己可靠的人马。”   “如果说人心难测,妖怪就可靠多了。”   苟退子这纯粹是废话,妖怪的心思的确比正常人类要简单一些。可没有仙丹的魅力,没有林离秒妖杀手的凶悍,没有无为观在幕后撑腰,妖怪们也不一定就肯为林离服务。   “给这枚伏子一个发挥的机会,看看他到底会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试试他到底能不能为小师祖所用。”   “嗯!”苟退子眯眼淡笑:“让他过来不妥当,太明显了,还是把机会主动送给他吧。”   吕老诧异:“你想让小离的父母去北海。”   “想看看自家孩子有什么成绩,这不是要合理多了。”苟退子神秘一笑:“小师祖的意思是,还想通过这次,来试试看,想虎集团行事会不会走挟持和威胁的极端路线。”   “这,将决定妖怪集团到底是给留下一条生路,还是被追杀到彻底完蛋。” 第二百八十章 007是猪头   “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返回北海后,林离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爸妈,傻眼了。   林妈妈怒,磕他脑门:“怎么,我们就不可以来看看你了。”   “不敢不敢。”林离冷汗直冒。   没有人能看出这纯粹是一场戏,对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到来,所有人都表示了吃惊和纳闷。   这是一场测试一下那枚伏子的底线,测试妖怪集团行事底线的戏。   林离知道,苟退子知道,吕老知道。然后,就没有人知晓了。就是身在局中的林爸爸和林爸爸都不晓得,他们只知道苟退子转告他们,来北海这一次,将对他们的儿子有很大的作用。   然后,他们就来了。   林离当然不知道苟退子是怎么想这枚伏子的,不过,林离的想法是比较简单。   待身边的人都有了感情,是真不想伤感情。所以,当初在想虎老窝,才没有让张英透露到底谁才是那个妖怪集团安排的内奸。   林离本来是不想深究了,是苟退子的提议,他想过,还是默认了。   和大伙说了一下,林离就带着昆瞎子直奔国安。   赵三赖亲自接待了林离,昆瞎子当然没有得知机密的权利,给撇到外面蹲着。   事关重大,赵三赖也没有废话,开门见山:“你的命学能耐有些特殊,没准我们有时候派得上用场,有没有兴趣加入国安。”   “别开这样的玩笑,007在电影里是很帅,在现实里估计只有变猪头的命。”林离瞪眼:“我日,快给我倒水来。”   “妈的,你来做大爷呢。”赵三赖愤慨的为他倒了一杯水,沉住气,低声说:“这么吧,做个编外,我们有需要的时候,帮帮就行了。”   林离想了想:“一定要这样?有什么责任和义务。”   “屁的责任和义务,别把国安想得太神秘,咱也是人。”赵三赖苦笑:“只是有个编外的身份,请你办事的时候才说得通。不然,很多事,外头的人都没资格知道。”   “别说知道,你要没这个编外的身份,许多忙,都不能让你去帮。”   林离喝了一口水,双手握着水杯,转了半圈:“那我有什么好处。”   赵三赖沉吟半会:“编外也分级别,估计薪水和奖金什么的,你也不在乎。”   他反而有些为难了,他和林离见面虽很少,却颇有一见投缘的感觉,交往不多却已是成了朋友。要是他自个的私事,他一句话,林离当然是得办。   可既然是公事,那就不好卖弄了。说到底,国安这块,规矩实在不少,约束性也太大了。   “这么着吧,我先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能续命。”   赵三赖无比凝重的看着他:“我要最详细的回答。”   林离心中凛然,看来这一次的事非同小可。沉思半天,他沉声道:“我能观运,改运,续命。改财运,消横祸,续寿元。不过,续命有门槛。”   赵三赖颌首,低下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很是饥渴的一口喝干,似下了决心!   “这么办,我看你好象也是经常麻烦缠身。只要你入了编外,再把这次的事办好,我拼命都帮你申请配枪和证件。有了这些,你的安全有保障,办事也要方便一些。”   说到这,赵三赖咬牙切齿:“也用不着什么事都来找我查了。”   “不怕跟你说,这次的公事不是我的。是我一个老上司那儿的,你要办好了,我也有好处。”   “看在朋友的份上,丫要是不帮这忙,老子就捶你一顿。”   林离无语:“国安就爱威胁人吗。”   “是又怎么样。”赵三赖恼羞成怒:“要你管。”   林离呼了口气,其实配枪什么的,他倒不是太重视。不过,既然能帮到赵三赖,那就帮一帮。   而且,气运图最大的效果就是用于帮人,没必要浪费。   一口将水喝干,擦擦湿润的唇,林离笑着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以后我有事,你要敢推脱,我就捶扁你。”   赵三赖松了口气:“行,那咱现在就把手续给办了。工资和奖金什么的,你就别指望了,咱宁可截下来花差花差,你也别想拿。”   “要什么手续?”   赵三赖翘脚自得,指指水杯:“不用了,你的指纹和DNA,都可以从上面提取,你说还用得着什么。”   林离差一点跳起来,妈逼,国安也忒卑鄙了,还兴这样干的呀。   “你既然要出国,就顺手办一件国安的事。用你的能力,去为一个外国人续命。”见林离一脸好奇,赵三赖严肃的摆摆手:“别问,我都不晓得那人到底和咱们国安有什么关系,反正这就是上头的意思。”   “也不用续多久的命,一年半载的,把丫给吊住。”赵三赖皱眉:“我估摸着,约莫那人大约和咱局里有些特殊的关系,你也甭去打听了。”   林离盘算一番,点头道:“妈逼,我就知道你帮我办事,肯定有所图。不过,这天底下道门不少,你们怎么就找上我了。”   赵三赖苦笑,他的老上司不是没有找过其他道门。可人家九成九都没有这么大的续命能耐,就算有,那是逆天,人家怎么可能冒这么自虐的风险去为一个老外续命。   要说续命的能耐,不论三清观还是京鉴天都有人能做到,只是多半会引来逆天的后遗症,绝计没林离这么轻松。   人家有这能耐,情愿给党政机关的大佬们续命,帮国安?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干。国安独立性这么强,对人家道门的势力有屁的作用呀。   这事,还得你情我愿才行。   要不是听老上司说起,赵三赖还真不知晓其中内情呢。他推荐了林离,老上司也表态,事关重大,只要办成,他提一级肯定没问题。   话又说回来,赵三赖还真是没想到,神棍林离居然对国安也有些特殊的价值。   和昆瞎子往回赶的时候,昆瞎子一边驾车,神态有些怪异,好几次欲言又止。   半天,他才硬着头皮说:“老板,你还记不记得上次在想虎老窝,张英提到的内奸。”   林离不动声色的看着正前方:“嗯,怎么样。”   昆瞎子犹豫了一会,忐忑道:“我想,老板你是不知道他到底是谁,还是因为留着有用。”   “这次,我觉得是一个好机会。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好好的利用起来。”   “把他拎出来做反间,事了再杀了他。”   林离吃惊不已,这昆瞎子还真他奶奶的聪明,居然和苟退子想到一处去了。就是这厮的主意也忒毒了。   他笑了笑,似乎漫不经心:“开你的车吧。”   昆瞎子愕然,看了林离一会,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却笑了。   林离既然是早就打算把想虎当靶子,自然是有所准备,护照什么的全都准备妥当了。   生怕大妖们逃离维加斯,林离想连夜赶去。   赶回去,也来不及和爸妈说点什么,看了众人一眼。   张星君这些天都在忙着练球,他肯定是不会去国外的。勾陈这贱人也说了,他对那些毛茸茸的女人没兴趣,他最近正在忙着一统江湖的伟大事业——嗯,是业余围棋界。   朱红子和黄团团及老鬼在监视沈青河,林离只带了薛兰思和昆瞎子,外加朱长子和朱红子。   由于朱红子赶回来,那边人手不足。林离想了想,对白开心说:“开心,你过去协助老鬼他们,把沈青河给看住。”   白开心坚决的点点头:“好。”   安排妥当了,林离率领着一票人等,就直奔机场。   白开心驾车连夜赶去和老鬼等妖会合。   剩下林爸爸和林妈妈在空空如也的家里发呆。   苟退子说他们来这边对儿子有帮助,可他们愣是没发现有什么帮助。   就在林离等人登上飞机的时候。   北海市,身为某传媒集团麾下某栏目制作组成员的常焕行一脸茫然。   常焕行是某娱乐节目制作组成员,基本上可以算在狗仔队的范畴。   他的挎包里,有一张内存卡,卡里是当日拍下来的一段录象。   很是巧合,当天北海发生特大车祸的时候,他就是车祸队伍当中的一员。不同的是,他没受伤,而且还出于职业敏感性,将李镇远镇定自若负伤主持大局的画面给拍下来了。   坦白的说,这样的录象,肯定是很有新闻价值的,随便往哪个电视台一送,都一定有数额不菲的奖金。   但这一次,常焕行出人意料的撞了个头破血流。   昨天他去了省台,省台的负责人看到这录象,脸色都变了。但,人家愣是没要。   他就不信这邪了,省台不要,北海市总归不能不要吧。   但今天在北海市,他再一次撞得头破血流,连市台都不愿要这录象。   他很是茫然的站在市台的台阶前发呆,难道搞新闻的全都疯了,连这一点敏感度都没有?   尤其是车祸发生几天,网络上并没有相关录象流传出来,可见当时只有他出于职业敏感拍了下来。这是独家呀,怎么会。   他茫然走下台阶,忽然一部有省台标记的汽车停在他面前。   昨天拒绝他的省台负责人笑眯眯的脸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   “真不好意思呢,昨天我一时糊涂,那段录象我们省台要了。奖金照给,东西你带着吗。”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常焕行大喜,交出内存卡,一手接过奖金。   这位省台的负责人把玩着内存卡,看着他,呵呵笑:“你有没有拷贝?”   或许是职业敏感,令他感觉这笑背后,好象藏着什么。   常焕行忽然感到咯噔一下,说:“没有,我拷贝这个有毛用呀。”   他撒谎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 闯门   “狗日的京鉴天。”   老鬼怒了。   黄团团忧愁的看着远处的省委大院:“进去不难,难的是怎么才能突破京鉴天的防线。”   武江省,省长沈青河就是住在这省委大院里边。   沈青河和梅中源不愧是政治竞争对手,彼此都是省长,彼此都有一个中央委员的头衔,就连互相之间的年纪都是相差无几。   光是省委大院的戒备就森严得要他们死去活来了,即使省政府办公楼那边的保安也是相当的严密。   戒备再森严,原也是挡不住黄团团现原形飞过去的。可京鉴天对沈青河实施轮流的贴身保护,不但对其办公室做了布置,还在省委大院这边也做了防御措施。   黄团团和薛兰思一样,妖气都给勾陈掩盖住了。她来潜入监视,道士们不可能从妖气察觉到她。   可是,即使没有妖气,想要悄然的潜入,那也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夜深,这会儿林离等一行人所搭乘的飞机大约都已经在飞行了。   老鬼和黄团团却在这省委大院外,颇有束手无策之感。   老鼠拉乌龟,无处下手就是这滋味了。   “讨厌,实在太讨厌了。”老鬼烦恼的坐在车里,把车开得远了问:“团团,你有什么法子。”   两天在暗中观察下来,他们都注意到,京鉴天这一次至少来了四人坐镇。由此,可见京鉴天对于这一次拿无为观立威是多么的看中了。   比较愤慨的是,这四位当中,三位是抱字辈,一位是辰字辈,那修为不如苟退子,却绝对不见得比朱红子差。   当然,要是真打起来,朱红子哪怕是一对四,也未必输到哪儿去。   可大老爷呀,他们这是来潜行监视的,不是来打架惹事的,当然是得低调,不让别人察觉,那是最好。   京鉴天当真是极为重视这次立威,要不是抱日子觉得自个亲自来坐镇,或者派更多人来,给人感觉就太跌份了,说不定自个早就带了大队人马杀过来。   所以说,老鬼这会儿面对的已经是最好的局面了。   辰字辈那位,每天都坐镇在省委大院里边。其他三个,三班倒轮流贴身保护沈青河,简直就是无懈可击。   突破省政府办公楼,那倒没什么难度。即使京鉴天作了防御措施,只要不在场,就挡不住他们的突破。   可他们是冲着沈青河来的,又不是来窃取省政府机密的,去办公楼有毛用。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跟紧沈青河,看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跑出去买了点吃的,老鬼狼吞虎咽,喝了一口矿泉水,叹气:“团团,你说要是我们把事情办砸了,老板会不会生气。”   “你又不是不知道,林离这人很好。”黄团团笑,她反正认定林离是好人。   “就是因为老板是好人,要是事情办砸,我才真不知道该怎么交代。”老鬼突然吃不下了,把东西往垃圾桶一扔,趴在车窗上,愁眉苦脸:“你说,连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对老板有什么用。”   黄团团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想了想才轻声说:“其实,有这份心就行了。”   跟住林离的五只妖怪当中,也有关系亲疏之别。她和薛兰思跟林离是朋友关系,老鬼等三只妖则算是林离的属下了。   可五只妖怪当中,要说最忠诚的,肯定是老鬼。她和薛兰思是林离的朋友,朋友当然无所谓忠心不忠心。   昆瞎子更无谓忠诚了,纯粹是一怕死的妖怪,甭管是林离还是许离白离,他就是这么一个烂德行了。白开心那偏激极端的性情,算是一个还说不清的特殊情况。   老鬼着急,她是明白的,也是知道这事急不来。   老鬼叹了口气,怔仲不定,半天才真情流露:“老板对咱是极好了,先是活命之恩,又是仙丹助我修为暴涨,把咱当人当朋友看。咱花他的钱,住他的房子,这要是什么都帮不上,咱还要不要脸了。”   怎么才能进得去。   昨晚黄团团试过,大院里是绿意昂然,大树不少。黄团团直接飞了进去,在窗户外观察。   结果,一丝妖气都不带的相思鸟儿,也没有被京鉴天给放过,一把火差点把黄团团给灭了。   大院别墅里,每个入口都给贴满了符。没妖气只是道士的感觉,可符这玩意是骗不过的,一旦触动,人家就知道。   蹲着想了半天,老鬼忽然眼睛一亮:“有了。”   他和黄团团低声说了打算,黄团团吃惊色变:“太冒险了,朱红子不在这儿,他们要是追杀出来,你恐怕很难逃得过去。”   “哪有这么容易。”老鬼冷笑:“服了仙丹药水,我的修为已经逼近大妖级了。就凭京鉴天那三脚猫的几手,还要不了我的命。”   “就当是博一把。”老鬼冷冷道:“你我都知道,这件事对老板很重要。”   黄团团迟疑了一下,毅然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   她想了想,摸出一个小瓶,瓶里是一些淡青色的液体:“仙丹化的药水,我还没用完,剩一点。如果有危险,就用这个来保命。”   心哀莫大于死,黄团团没了丈夫,本来就是为了报恩才来,修为什么的,她是真不在乎。   “谢了。”老鬼慎重的向她表示谢意。   老鬼和黄团团把汽车驾驶得远了,然后钻进了黑巷子,确认没人注意到,一晃现出原形。   一个在地上奔驰,一个在天空飞行。   很快就赶来省委大院,一只黑色的阴霾的猫儿瞪着绿油油的眼睛,向天空中的相思鸟看了一眼。然后,这只黑猫悄然无息的蹿入了省委大院,鸟儿在天空中配合着它飞行。   一块儿来到省长别墅前,鸟儿飞翔落下来,在台阶一旁的黑暗中藏身起来,默默等待机会。   黑猫像狗一样甩了甩身子,轻手轻脚走到门前。   说来也好笑,正好有一个中年妇女也不知是去哪儿回来,约莫是想步行散散酒意。正好步行过来,扫眼一看,赫然见着一只黑猫就在省长别墅门前,伸出爪子向某处比划了倒计时的手势。   这妇女看得目瞪口呆,还道自个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只见这黑猫居然伸着爪子,好似捏成拳头一样,原地一蹿而起,按响了门铃。   这妇女倒吸一口气,这么有灵性的猫!   似乎吸气的声音都给听到了,黑猫扭头过看,那双绿油油布满阴霾的眼睛往她一看。这一眼,就好象人眼一样,真实得可怕。   这妇女当场就捂住嘴巴,差一点尖叫出来,浑身毛都炸直了,冷汗滚滚而下,脸色惨白。   好邪门好恐怖的黑猫。   别墅大门开了,这邪门的黑猫一个箭步往里边猛蹿,三两步就蹿入其中。   就在这时,别墅大门后贴住的一张符竟是无火自燃。黑猫好似感觉到了一丝痛楚,尖锐的喵一声,一个纵跃,无形当中,他的皮毛竟有些烧焦的痕迹。   抱古子在厅中盘膝修炼,蓦然心中一动,老迈的他居然动作灵活的一跃而起,大喝一声敌袭,就直奔大门。   他到底是老了,动作不够快。   黑猫从大门蹿进来,到了客厅中,又是一股炽烈的法力令它发出尖锐的惨鸣。侧头一跃,看着那贴在客厅某处的一张符燃起来,它反而喜悦了。   它死命的拔腿奔跑,忍住伤痛,直接蹿上二楼。这里,又有一道符将它伤到。   它几乎是不要命的往楼上狂奔,一路注意着,埋头死冲,引发了各处的符,心里边在默默的算着。   眼看来到了书房,他几乎是博命式的往那道贴着几道符的门上一扑,洒落一片妖异的猫血,一瘸一拐的立刻转向别处。   也就是这么一阵混乱的当口,除了轮班沉睡的,抱古子等都施展着道法处处追击,准备合围。   甭说京鉴天的战斗力没有无为观强悍,总归是有些对付妖怪的本事。一路,这黑猫给道法轰得伤势颇重,从二楼一跃而下。   又直接往大门奔跑逃窜,抱古子等赶紧又下楼追过来。   轰的一声闷响,黑猫给凭空出现的雷电轰得一个凄厉的惨叫,翻滚着焦黑的身体飞出屋子,还喷出一口鲜血,拼死拔腿就往大院外跑。   抱古子等追了出来,迈出大门的那一瞬。   黑猫回头看了一眼。   就是现在。   所有的符都给我引爆了,人也追出来了。等他们回来就会重新布符,这就是唯一的机会。   相思鸟没有错过这机会,悄然的飞起来,贴着天花板,以最轻微的动作飞进了屋子里。   书房给黑猫一扑,书房里的人听着声响,打开门出来看了一眼。   机会来了。   趁着这人回头关门的瞬间,相思鸟儿闪身而入,悄然降落藏身好,静静的聆听。   只是,黑猫,他可千万不能死呀。   相思鸟忐忑的想。   书房里有些沉静,终于,一个沉稳的男声回荡在书房中。   “一点主动性都没有,难道真要我把凡事都交代下去。”   “那段录象处理掉,那个人也要控制起来。”   “不管他有没有拷贝,控制起来,等事情结束,再补偿他。”   这沉稳如山的中年男子把电话挂了,把手机一扔,半天才冷冷骂了一句。   “蠢货。” 第二百八十二章 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他,就是沈青河?   相思鸟藏得很好,伸出来的脑袋都藏在阴影当中。   它看见的是一个半背光的阴影,这中年男子半张脸在阴影中,半张脸在灯光下,却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气质,令相思鸟儿感到心中冰寒。   不知为什么,它对这个人最深的印象,忽然就是这一眼所看见的。   一半在光线的照耀下显得和煦可亲,一半在阴影中焕发出森森气息。   它想起了一句话: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这个中年男子,就这么坐住,好象磐石一样一动不动。   他好象在等待着什么,如果没有变化,他像是能永远这样坐下去。   直到电话突然响了,他才动了动,拿起电话,那脸忽然僵硬,挂满寒霜。   但他的声音却是充满了和煦,就像是最温柔的春风一样,令人不自觉的身陷其中。   这鲜明的对立,忽然令相思鸟儿由衷的哆嗦了一下,心底生起了无尽的寒意和战栗感。   大约中年男子是不想多活动,他按了免提。   电话那边是一个有些清朗的声音:“沈委员,听说你最近很诸事缠身呀,北海那边的事很烦吧。”   “你有什么想说的,什么要求,尽管说!”中年男子的语气是这么的温柔:“要想和我做交易,干脆直接面谈。你看,从前几天你第一次打来,好几通电话了,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呵呵,沈委员,别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只要继续合作,迟早会见面的。”   这人嘴角泛出一丝微妙的笑,声音却冷下来:“来电显示提醒我,你不在国内,你又知道国内的事。”   “不要猜了,我肯定你是猜不到我是谁的。我只想跟你合作,有钱赚,有好处拿。”   “先说说北海那边,我猜你肯定发现林离这个人有多难对付了,京鉴天应该也拿他没辙吧。”   “京鉴天一定告诉你,林离没什么了不起,重要的是无为观。你大可以相信,但我提醒你,林离比无为观可怕一百倍。”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脸上却挂着笑,啪的一下把电话挂了。   电话被挂掉前,传来对面那人的最后一个笑声和一句话:“我猜,你该挂电话了。也好,下次再说。”   中年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胸膛鼓起,他吐出这口气,脸色阴晴不定:“这人,到底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电话,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不过,就凭你也想跟我合作,别把事想得太美好了。”   静静的思索片刻,电话又响了。   他像雕刻的石像一样,按了免提,电话那边是一个惶恐的声音:“沈省长,对不起,我工作失误,常焕行不见了。”   中年男子的脸瞬间铺满冰霜,口中却是温和得如同春天一样:“嗯,那他手里还有录象拷贝。”   “我猜大概也是被他骗了。”电话那边惶恐道。   “找到他,控制他。好好干,你的成绩我看在眼里呢。”   电话挂了,中年男子冷冷的吐出一词:“蠢货,无能。”   他终于挪动身体,在书桌上写画一会,看着白纸上面的字迹,却有些迷惑不解!   洁白的纸上,写住林离这两个字,很大。旁边,又写着吕家、章老等字。   “吕家、章老、张敬道、李镇远?林离的后台是谁?”   末了,想一想,他在纸上添上一个名字和一个职务。   吕海实、中宣部。   然后,再写上一个词:录象带拷贝。   在这几个字上划了几个圈,又划了一条线连起来。他抱住胳膊,沉吟不语。   “梅中源和林离会有什么交易?”   半天,敲门声响起。   他走过去开了门,一口白净牙齿加上微笑和煦,显得无比和善和亲切:“抱古子大师,刚才是怎么了?”   “沈委员,刚才有只小妖闯入,我们追出去,重伤他。可惜,差一点点就能逮住他,被另一个强大的妖怪给救走了。”   抱日子在外边行了礼,虎着脸说:“对不起,希望刚才没有打扰到你。我们现在就重新布置一下。”   相思鸟儿松了一口气,总算没事。   可是谁把黑猫给救了呢?   中年男人失笑,随意而和蔼的笑道:“不碍事,谢谢你们,也多亏有你们呀。回头,我一定亲自上京鉴天表示感激。”   “现在挺晚了,我看大师你们也累了。不如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估计今晚也不会有事了。不然,要是把你们给累坏了,抱日子就要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了。哈哈。”   “也好,布置完我们就去休息。”抱古子笑道。   等重新把门给关住,中年男子的笑容潮水般敛去,转化而出的是一丝丝的森寒气息。   走到角落里,他蹲下来,把玩着角落里的这盆春剑兰花,神态暧昧轻笑。   “京鉴天。死到临头还不知道。”   这一声是这么的轻微,如果相思鸟的耳力稍差一线,都怕是听不明白。   他好象还在等待着什么,直到电话再次响起。   这一次,他没有按免提,拎在耳边,整个神态完全就变了,变得恭敬,身子都微微弯下来,像是在向电话里面那个人鞠躬行礼似的。   “嗯,爸爸,我知道。出了卢正气这档事,梅中源在北海暂时没机会了,他肯定会和林离背后的人联手。”   “是的,我知道。北方省对咱们家很重要,我肯定拿捏好。我估计梅中源和林离做的交易,肯定把李镇远和张敬道都包含进去了。只是以梅中源那人的性子,说不好,到底是交换还是什么。”   “北海这一块,关系咱们家在北方省的势力,我会不惜代价都要吃下。”   “我有消息,林离出国了。他在这时出国,肯定是和梅中源谈好了。这件事的关键,就还在梅中源。您觉得,有没有机会和梅中源做一次交易呢。”   “是,是,我明白了,谢谢爸爸的指点。北海那,我觉得祝宗泽可以应付得住。至于天涯那边,京鉴天把天子门生推出来了,张敬道没机会。如果张敬道能跳出来,我估计大概不出去海角和北疆等四个省的范围,只有那边才有缺。”   “好,就祝宗泽。爸爸,我提个建议,你别见怪。北疆那边,咱们为什么不拿下来呢。嗯,那边的民族问题难处理,我懂了。”   这时,他的语气恭敬中带住一丝亲近,还有些许藏得很好,又刚好能被感觉出来的尊敬。在电话那边的人,一定感觉和他说话,非常舒坦。   “嗯,我知道,好的。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   再说了一会,他说了最后一句,把电话给挂了。小心翼翼,就好象捧着宝一样的态度,把座机给扣上。   然后,弯住的腰忽然间直立起来,堆住的笑忽然敛得无影无踪。   眼中,已然是布满了深沉和阴霾,在极深处,还有一丝藏得极完美的,令人绝计察觉不出的羞愤与怒火。   他站在灯下,脸上泛出一丝混合着冷意的笑,显得妖异无比。   “潘系。”   “没有沈系好听。”   他一半在光线笼罩中,一半在阴影当中,把自己藏得很深很深。   却说起先,在抱古子等人的狂追之下,黑猫奔逃出了省委大院。   被追逐轰击的他,几乎是一路跑一路吐血,眼看跑得远了。   黑猫松了一口气,幻出人形,将那小瓶里的药水一吟而尽,陡然的喷出一口淤血。   轰的一下,却有道士包抄过来,一记轰得他哆嗦不已,疯狂的拔腿狂奔。   只是他伤势极重,却是逃不出多远。   眼看就要给围住轰杀,忽然间一道黑影从巷子口蹿了进来,砰的一脚把一个道士踢飞出去,激荡的妖气弥漫。   抱古子二人惊骇失色:“是大妖。”   一起出手之下,这大妖竟是奔跑如雷,闪电般的到了老鬼身前,将他一把抄起来,飞檐走壁,扛住了三两下道法,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这大妖抱着老鬼拔腿狂奔老远,才跳进公园中停下来歇息。   老鬼脸色惨白,转头拜下:“多谢大妖前辈救我一命。”   除了呼吸声和风声,再无其他。   半天才有一个声音说:“老鬼,你怎么会被追杀。”   这声音,依稀有些熟悉。   可老鬼死活想不起来,他认识的妖怪朋友当中,到底有哪一位是大妖级的。而且,这位大妖气息比之一般的大妖似乎还要强了一线呢。   老鬼纳闷的艰难抬头一看,顿时神情大变,连退两步,惊呼:“是你!”   袁行初。   他以为已经死了的袁行初。   然后,他立刻发现,袁行初其实已经死了,至少这个妖怪的心已经在那一天就死了。   袁行初神态木然的看着他,问了一句话:“我在找大老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看着他,老鬼忽然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酸酸的居然想落泪。   他比袁行初幸运,因为他没有投入这么多的感情。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比刑大老板更好百倍的林大老板。   他是这么的同情袁行初,可他有立场:“你为什么要救我,你知道我的老板和刑老板是对头。”   “我们以前是朋友。”袁行初木然,像是在地狱打过滚回来:“我还欠你老板一个放生之情,我记得,我会还给他。”   老鬼松了口气,只要他真怕袁行初还是那么忠于刑老板,进而找林离的麻烦。   他迷惑的看着他:“你的气息,你怎么成大妖的。”   想了想,他犹豫道:“我也许知道刑老板在哪里。”   袁行初的眼神一下子来了神采,如果之前是黑白,是灰色的。这一刻,就突然变成了彩色。 第二百八十三章 赌城之夜   魔幻之城,罪恶之城……   等等无数赞美的贬低的词和绰号,都注定将与拉斯维加斯产生关系。   不论是喜欢,还是讨厌。没有人能无视这个五光十色,仿佛以最纸醉金迷的方式打造出来的撒旦都市。   处处都是歇斯底里的忘情狂欢,放眼都是绚烂奇景组成的奢华色彩。   从走下飞机的那一刻,林离一众人就好象真切的感觉到了,来自赌城的独有热浪,令人不自觉为之亢奋的一种温度。   棕榈度假赌场酒店派来的白色加长林肯迎接了林离一行人,向酒店赶去。   坐飞机对林离已经没有什么新鲜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当真是到处奔波。   不过,他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出国。要知道,原本去年到北海打工,那都还是他第一次出省呢。   第一次出国,林离激动,亢奋,令其他人大感困扰。好在,这路途遥远,半路林离总算是扛不住睡着了。   这会儿林离倒是精力充沛了,活跃得跟猴子似的,左看看右看看,不住的发出叹为观止的干嚎。   苟退子和苟遥子丝毫没有为这车外的奢华而动容,好象没有什么能令他们为之震动似的。   倒是薛兰思和昆瞎子有点小激动,昆瞎子这么低声的咬牙切齿:“老子今次要一雪耻辱。”   昆瞎子以前是在想虎干活,作为袁行初的智囊,他在想虎拿的薪水酬劳肯定不低。以前也来过维加斯,不过是输得裤子都没了,灰溜溜的回去。   棕榈度假酒店是经典的欧式风格,令林离感到相当的眼花缭乱,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林少善和堂哥一样,都彻底是一副土鳖相,一路过来一路都张大嘴,口水都流了满怀。   本来是不想带他一块儿来的,林少善见林离去天涯省和西南省办事都没带着他,非要跟着来学习堂哥,林离从善如流。   从宽敞得简直可以跳舞的阳台望下去,全城都在五光十色的梦幻色彩笼罩当中。林离唏嘘不已:“这地方呀,真是没法形容。”   薛兰思在一边笑吟吟:“这价钱,也真是没法形容。”   林离挠头,大笑不已。来到这儿,好象很容易令人把自个平日里的面具都给撕掉,显出真性情来。   林少善只顾着擦口水了,两眼发直:“真想一辈子留在这儿呀。”   “这样的地方,偶尔来玩玩不错,真要长期留下来,会很无聊。”林离拍拍堂弟笑。   林少善终于想起来了:“对了,朱红子呢,他不是跟我们一块上了飞机吗,怎么……”   “他突然有事要留在北海处理。”林离解释了一下:“好了,大家休息一下。”   来,当然不是为了玩才来的。   要说是玩,那也没错,反正被玩的是那些个大妖。   等林少善洗澡换了衣服走出来,大伙儿都在套房的厅里等着他。林离自是懒得多作解释,拍拍堂弟的脑袋:“你自己下去玩。”   “允许你赌博,一万美金以内。不许找妓女。”   要不是昆瞎子跟林离说这边的性交易是合法的,估计林离还绝然想不到——他还以为全世界只有荷兰的性交易是合法呢。   薛兰思绝美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悄悄的掐了林离一下。   林少善纳闷,不过,既然来了,当然要好好的玩一下,也没多想就直接狂欢着奔跑下去了。   等林少善走了,林离脸色微沉:“你们说,我现在到底是要等北海那边的消息呢,还是直接杀上门去?”   这一次从表面来看,不论是无为观还是林离的人全都倾巢而出。身边的内奸,按理应当是把握住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   说起来,年前回东湖后,林离一直都挺重视爸妈的安全。那位内奸同志暂时没机会下手,也没想着,那也是有的。   等到入门盗窃事件发生后,林离的暴走,大约也会提醒妖怪集团和内奸,林爸爸和林妈妈是林离的软肋。   不过,按理说内奸应该会把握好机会,可到底会不会做,谁都拿捏不好。   本来原也是没想这么一招,是苟退子临时提出,也就临时顺着行动稍稍做了一些改变和准备。   此举,主要是为了试试那位内奸,到底能不能为林离所用。也试试妖怪集团行事底线,才决定是不是把妖怪集团赶尽杀绝。   不消说,这一定是心软的林离的主意。说穿了,那位内奸和大伙在一块有些日子了,有些感情了。   至于给妖怪集团一次机会,也是看在身边好几位都是妖怪的份上。再说,妖怪集团也未必没有好妖,比如老鬼比如袁行初,不问道理的赶尽杀绝,林离自个也比较难过得了这关。   苟退子含笑轻声道:“要不然,先等一等。”   薛兰思感觉到什么,皱住那浅浅的眉儿:“怎么了?”   昆瞎子倒是在北海就有些感觉了。苟退子含笑,将这一行的引蛇出洞的另一个目的说了,薛兰思张大嘴失态:“你们想……你们就不怕我是内奸。”   “你不是。”林离坐在她身旁,看她有些低落,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我们都知道,你不是。”   林离这会儿说得是简单,要确定这一点,苟退子也是做了一些工作。比如,事先就跟薛兰思拿了她从妖怪集团夺走的三件东西,才确定薛兰思不是内奸。   除了昆瞎子肯定不是内奸,其他妖怪都有嫌疑。薛兰思的嫌疑本身就是当中最低的,毕竟她在林离身边出现的时间是最早的。   不知是这句话,还是因为林离手上的温暖,薛兰思的情绪回升:“可你们没想过,我们这次来,那个内奸肯定知道目的是什么。他万一通知了刑老板呢。”   “他没有通知,妖怪集团的首要,还住在这间酒店里边。”   林离的神情有些复杂,内奸没有通知,就说明这个内奸还有得挽救。   薛兰思还想说,人家妖怪集团首脑没走,说不定是布下天罗地网在等他们。   一想,她就无语了。   苟退子是超级道术高手,除非上次夜鬼王那种积年老妖级的,不然吃定妖怪集团首脑了。   林离是什么,妖怪这条道上都唤他秒妖杀手,两件超级法宝,一主攻一主防,专门攻击妖怪,几乎是无视妖怪能力的秒杀。偏偏林离有法宝护身,道士对付他还有些机会,换做妖怪,那是绝没机会的。   光是这两位,妖怪集团一碰着,那估摸就只有抱头鼠窜的命了。   薛兰思叹了口气,都是妖怪,又都在林离身边,多少有些伤感:“给他一次机会吧。”   “你知道他是谁。”林离眨巴眨巴眼笑。   “你就装呢。”薛兰思可劲儿掐了他一下,娇嗔:“谁不知道呢。”   苟退子微笑不语,看着这一人一妖颇有些打情骂俏的样,却想起了吕老的算盘。心想,吕老弟是算错了,小米想做大的,怕还有些对手呢。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林离的问题,苟退子没有回答,指了指昆瞎子。   其实薛兰思和昆瞎子一样,在苟退子和苟遥子面前,尤其是前者面前,多少有些心惊肉跳。这纯粹是妖怪本能的一种直觉,给道术高手压迫住的感觉。   昆瞎子心里有些哆嗦,定下神来琢磨一会:“要动手,但不能杀完。”   “嗯?”林离吃惊:“怎么说。”   昆瞎子有点紧张,自个倒了杯酒,消除了苟退子带来的恐惧感,他定神道:“老板,我们来追杀的,是想虎的首脑大妖,对不对。”   “兰花当初和外面接触太少,她可能不知道。”昆瞎子脸色有些难看:“反正,想虎里边那些大妖,基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都是想虎的核心分子。这些核心分子,和一般妖怪本性就不一样,杀了,反正是没错。”   林离若有所思,这一点他也能想得着:“那又为什么不能杀光?”   “想虎是妖怪集团,是不是。”昆瞎子很是坦然,尤其是看见苟退子一个欣赏的眼神后,更是鼓起勇气直言:“妖怪集团从核心到骨干,再到外围,妖怪起码成千上万。要是全杀了,想虎就完了。”   “树倒猢狲散。”林离忽然想起这个词,多亏了他居然没有说错成语。   昆瞎子使劲灌了一口酒,妖邪式的一笑,就是那种叫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在打坏主意的笑容:“想虎一倒,猢狲有好有坏,全散了。没处找食,谁知道当中有一些会造什么孽。”   “就拿我来说,我在想虎领的薪水比较高,过惯了好日子。要是没了收入,抢劫杀人,我说不准也要做。”这家伙坦白得让人很不痛快。   “与其这么着,还不如留几个关键活口。”   昆瞎子不愧是剑走偏锋,专门出毒计的妖怪:“最好,咱们是拉一帮打一帮,分化想虎。说不准,还能弄清楚陆云霄和想虎勾结到底想干什么,顺便弄清楚他们的来头。”   “要换了别人,肯定做不到。也只有无为观,才得有这份想拉就拉,想打就打的实力。”昆瞎子想起了,他这是跟林离呢,赶紧补充:“当然,还有老板你也成。”   苟退子颌首微笑,心想这昆瞎子果然做得来小师祖的智囊。 第二百八十四章 越夜越堕落   维加斯是当之无愧的不夜城,在这儿的人们,从来都是越夜越堕落。   戴修默默的点燃一支香烟,棕榈度假赌场酒店在游客当中的评价不是很高,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这儿到处都是香烟迷雾。   不过,与之相对应的是,不远的大楼有一个花花公子俱乐部,成群结队的性感美人往往穿梭来往,又是一份额外的享受。   戴修的目光看似涣散,却实实在在的盯住了每一个进出酒店和赌场的人。   戴修看起来有一副很典型的东方人形象,在这西方人环绕的世界里,显得较为矮小瘦削。不过,穿着名牌西装的他配合以严肃的神态,其实还是很有成功企业家的气质。   戴修看起来是一个沉稳的东方成功者,他全身上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定是那双和全身不成比例的长腿——老实说,即使他个头只有一米七,这双腿也绝对是任何一个女模羡慕眼红的。   不过,没有人知晓这双藏在裤管里的长腿到底有多么剽悍的杀伤力,一旦绷起来,这双腿随时就能变成宛如钢筋所铸一般的杀人兵器。   戴修是大妖,在想虎高层大妖当中,他不是最强的,也不是最弱的,不是最高调的,也不是最低调的。   他终于等来了客人,好几位剽悍的保镖围绕着,一个年轻养眼的气质美女推住一个气色很差的老头走进了酒店。   办理了入住手续,老头等一群人走入电梯。   戴修不动声色的继续吸烟,没有异常。然后,他才抖擞精神漫步而出,在赌场里,在酒店外,看似无意的到处溜达一下。   暂时没有发现,没有海关缉私警察,没有稽毒局,没有FBI。   不过,戴修顿了顿,心想今天要谈的事,好象也不属于以上几个美国执法部门管理,大概是CIA的活儿吧。   他沉住气,拨了一个号码,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溜达着回了酒店,半路和其他走出酒店的人交换了眼神。   慢吞吞的回到房间,刑大老板背负双手,正在凝望落地窗外的不夜城。   这时,已是很晚了,约莫已是凌晨两点了。   众妖都把目光投过来,戴修平静说:“暂时没有发现。”   众妖当中有妖低声抱怨:“我以前就说,别搞毒品。以前多好,想去哪就去哪。现在可好,走到哪都给国际刑警盯住,来了美国还被FBI看住。”   刑老板温和的露出牙齿,像刀锋一样反光:“不做买卖,怎么赚大钱。”   “放心好了,调查局查不到证据的。”刑老板眯眼:“老美调查的毒品主要来源,还是南美一带。咱们的活,不是很起眼。”   刑老板很有权威,他一开口,抱怨者也沉默了。   刑老板转过脸看着戴修:“查理这笔买卖,赚不了多少钱,可对咱们的好处会很大。”   “查理这老东西在老美的地上很有能量,路子邪性得很。甭管是军火还是什么,搭上这条线,将来也就好做多了。”   戴修松了口气,本来嘛。大伙都在跑路当中,忽然从南洋那一块跑到这边来,的确有些怪异。   既然是这边关系重大,一起来,那也是合理的。连他在内,大妖们全都是跃虎走私集团的核心呢,在这一点,刑大老板再权威,也还是得顾全一下大局。   不过,之所以在逃亡的过程里,还是把这群实力超群的大妖带住,谁还不知道他刑大老板什么意思。   戴修心中讥诮。   真不晓得刑大老板是怎么想的,以往都比较小心的一妖,居然想破脑袋跑去得罪无为观,真是吃饱了找刺激呢。   改天要是给满世界追杀,他戴修可不会奉陪。   一群妖怪在这边低声说话,即使人不多,也是各有各的圈子和利益。   戴修默不作声的环顾一周,想虎是刑大老板手创,谁都不知道想虎和跃虎的底子到底有多深多厚。   戴修是进想虎较早的一批,是其中的修行佼佼者,直到成为大妖,才终于成为妖怪集团的核心。但他仍然感觉得到,还有一些秘密。   房里只有八位大妖,但八位都是坐镇一方独挡一面的大妖,其他带来的小妖全都散在外面蹲守呢。   刑大老板创造了想虎和跃虎,修为又一直是最强的,当然有说一不二的权威。不过,他的权威更多的,其实还是来自一些未知的东西。   现场连戴修在内的其他七位大妖,都隐约知道,刑大老板后面似乎还有一个神秘后盾。当年曾有一个两个大妖连手试图反出想虎,结果刑大老板没有出手,那两个大妖就从此消失了。   光是刑老板的能耐,还未必镇得住这帮大妖,加上这个神秘后盾,才保持了威慑力。   众多大妖,各有心思和算盘。他戴修,又何尝没有自己的心思呢。   戴修很好奇,到底刑老板的神秘后台是谁。   综观天下,大妖基本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实力了。除了无为观,几乎没有道门具有一对一干掉大妖的能力——实际上,无为观也只有苟退子能轻易做到,哪怕是苟体子和苟遥子要干掉一定水准的大妖,多半也会显得较为吃力。   刑老板为什么吃多了没事干,非要去招惹无为观。按理说,冲着林离的仙丹和法宝,就有充分理由了。可戴修不信只有这点理由,其他大妖大抵也不信。   默默的思索了半天,戴修没有搅进其他大妖当中。   终于,敲门声响起。   戴修走过去开门,不管他心里怎么想,他都掩饰得很好,反正他是不想莫名其妙的消失。所以在其他大妖眼里,他算是刑大老板的门下忠狗。   门外,正是坐在轮椅当中的查理老头,保镖和气质美女们都在他后边。   “请进。”戴修微微欠身,一伸手将保镖和气质美女拦下。   老查理偏住脑袋微笑,点了点气质美女和另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他们是我的助手。”   戴修把这一男一女放进来,随意的搭手将不服气的保镖给扔到走廊里。   老查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倒也没有丝毫的害怕,直接就进了厅中。   戴修和一个女大妖过去搜身,刑大老板一张口就是标准的美式英语:“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等搜身完毕,气质美女推住老查理过去一些,老查理的脸色可以说是相当的糟糕,惨白惨白的,指了指气质美女:“嘉丽和你们谈。”   嘉丽是一个金发美女,盘住金发,却又显得有些干练,她给自己给老查理倒了杯酒。   “有批货要运到中国大陆,你们从南美收货出发,到中国大陆。你们的运费也在南美接收,五万支AK,以及美国陆军标准自动步枪等等……”   刑老板微皱眉头:“怎么没有事前说好的俄制RGP系列火箭筒和火箭弹?”   嘉丽撩撩鬓角的发丝,妩媚轻笑,又隐带住一丝警惕:“第一次合作,小心一点为好。”   这就是把先前的话奉还了。   刑老板沉吟片刻:“运往中国大陆。”   “是的,如果成交,我给你一个公海坐标,在那边交货。”嘉丽看似在笑,其实很冷漠:“我想你们也知道规矩,不要问是什么货,收货人是谁。”   刑老板的眼神缓缓扫过众人,颌首一笑,伸出手:“成交,希望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   “只要你们做得满意,以后肯定还会有。”老查理终于说话了,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谈好了,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老查理等也没多作停留,说了说细节,就自行离去了。   一位大妖等这几人走了,才冷冷道:“这他妈才多少,根本就没赚头。”   的确是没什么赚头。谁都知道。   戴修却不这么以为,仔细思索下来。从南美接货,然后送到中国大陆的公海,会有人收货,这就有些意思了。   以前不是没有人找跃虎做这种运输的活,不过,那时跃虎还在发展当中,也来不及做这种利润看起来不大的活。跃虎这些年里,逐渐做大了,生意网洒得很广,这时有人找上来交这活,看起来也挺正常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活的确没什么赚头,首先是这类的活肯定不会太多,每次跨大洋运输,光是要走通的关节就不少,利润一路分摊下来,也就更少了。   认真一点的说,哪怕是稍微具有一定规模的航运集团,做这等隐秘的私货都比他们占优势。   自然,找他们来做,肯定是货物绝对见不得光,甚至会牵涉很大。   “行了。”刑老板低喝一声:“就这么安排。”   “这货品肯定见不得光,咱们得加倍小心。”   戴修在肚里自问一句。这一次见不得光的货物,不知会引来国际刑警呢,还是CIA呢?怕是后者可能性要大一些吧。   哚哚!   敲门声响起。   刑大老板皱眉:“去看看,难道他还有事没交代完?”   戴修走过去把门一开,脸色当场惨变,腿都软了。   门外,一个青年微笑的看着他。   一巴掌拍在戴修身上,戴修浑身立马动弹不得。   他在心里歇斯底里怒吼!   快逃呀,林离追杀过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中国人不打中国妖   妈逼,没等来FBI,反倒把更噩梦的林离给等来了。   戴修悲哀的想,这回老子死定了,早知这样,还不如早就反出想虎呢。   出人意料的是,林离居然拍了他一下,就没再理他。   林离敛去笑意,宛如猎豹一样充满爆发力的,一个箭步就冲进了套房当中。   一边爆发冲入,一边抡圆了胳膊,不管三七二十八,噼里啪啦就是一通暴打。   众大妖的反应可以说是极快了,超越人类极限似的快,一蹿一蹦,就试图躲避林离。   众妖们的反应快,架不住林离的身体素质也剽悍,一躲一闪之间,当场就有一个倒霉催的给林离一板砖拍得呆立不动。   “我日,林离来了,快跑呀。”   也不知是哪个大妖,居然很没自尊的这么大声恐惧吆喝着,拔腿就想跑。   靠,忒伤自尊了。老子又不是瘟疫,至于这样躲着咱吗。   可林离奔来的路线却是正好把房门给挡住,好在这套房比较宽敞,路也比较多。一个个东蹿西逃,却不及刑大老板对跑路活命来得有天赋。   其他妖怪做没头苍蝇似的乱蹿光景时,刑大老板一蹿直撞破落地玻璃跃下大楼,兀自不忘大喝一声:“往这边。”   “往你妈的头。”林离怒喝如雷,一招猛虎下山,扑将过去,当场把一名准备撞玻璃蹿出去的大妖扑翻在地上。   然后,习惯性的对准这厮的眼窝就是一锤,大杀器级别的板砖一现身,这妖立刻就二傻了。   林离这一虎扑过来,倒是把房门的路给让了出来。正做无处可走的大妖们,忽然发现有路可跑了,当即就拔腿狂奔。   就这速度,拿到奥运会上,打破世界短跑记录,那是分分钟的事儿呀。可惜了,浪费了一身的好本领。   其中一个倒霉催的大妖刚跑到门口,无形的法术波动荡漾而起,一道紫色的雷电油然而生,轰得这厮七浑八素找不着北。   然后,苟退子从外边现身出来,群妖们恐惧呀,呐喊一声:“妈的。”   当真是妈的,连苟退子这么的老变态都万里追杀过来了。至于吗,老子又没怎么着你们,何必苦苦相逼呢。   有妖怪泪流满面了,哭着喊着到处跑,也不知是不是脑子抽筋,忽然喊了这么一句话。   “中国人不打中国妖。”   话一飘入耳,林离好悬没一跟头摔趴下。   这群妖怪,还蛮有幽默感的嘛。   如果说林离在,妖怪们没准还有一博的能耐。可一旦加上了苟退子,这帮妖怪老早见识了这位老牌超级高手的战斗力,哪敢较真呀,只恨自个不是蜘蛛精什么的多几条路,没准跑得快一点。   有刑大老板亲身示范一番,妖怪们也算是找着了方法,一个个撞破玻璃,也不管这是多少层楼,大有宁死不屈的派头往下直跳,跟下饺子似的。   苟退子看准了,又是一招施展出去,将一只大妖当场轰熟了。   四只大妖终于得以逃脱,林离小心的溜到边缘往下一看,失声大叫:“妈逼,还兴这样的?”   这几只妖怪倒是聪明,往下跃的时候,伸着爪子往酒店狂抓一通。这会儿倒还有两只都掉在下面几层,往上一爬,然后就逃窜了。   林离叹了口气:“看来苟遥子在下面是开张不了。”   “留下四只妖怪,也算是不错。”林离笑:“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好。”   他们也是算着对方可能跳楼逃生,苟遥子配合昆瞎子就在下面蹲着呢。   却也就在这当口,昆瞎子来电了:“我们运气不错,苟遥子大师逮着一个。”   林离吃惊,释然一笑,回头看看被他拍得动弹不得的两只大妖:“行了,收拾一下吧。”   吩咐下面把活口继续留着,苟退子毫不客气的直接动手把另一个大妖轰杀了。   把被轰杀的动物尸体往下面踢飞,也没什么好整理的。   这楼上动静不小,酒店人员也不是聋子,很快就赶来,看着这满地狼藉顿时傻眼不已:“你们,你们别走,我们报警了。”   “啊?”林离不懂英文,好在薛兰思从旁边走出来翻译了。   在警察赶来之前,酒店人员好奇的看着呆立不动的妖怪,伸手捅了捅。   没错,是活人。   捅你他妈的捅,信不信老子灭了你。   戴修怒目而视,妖落番邦被人欺呀。   大不了一死而已,看着林离,戴修摆出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   林离懒得多管他,一群酒店人员跟傻了似的,可劲儿摆弄戴修半天,惊呼不已:“这是什么魔法。”   要是张星君在,估计会说一句,跟你们这帮乡下土包子说了也不会懂。   林离很是恶趣味的想了想,摆出一个黄飞鸿的起手式,很是威武的沉声说:“Chinaes Gong Fu。”   这帮子老外瞠目结舌,狂呼我的神呀我上帝呐。   薛兰思受不了,一边忍住笑,一边掐了林离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昆瞎子溜达上来,林离冲他招招手,拍拍戴修!   一拍,戴修立马就哭了,我已经动不了,你用不着再拍了。   林离抱歉的缩手回来,笑笑:“你就是戴修吧,等会去了警察局,好好想想怎么说话。”   从戴修的凶狠目光来看,这位主大抵也是一个死硬派。林离也不急着,等昆瞎子走过来,跟戴修低声说了一句话!   “戴老板,别撑了。我亲眼看见你杀了老乌鸦,你和刑老板不是一条心。”   戴修心中剧震不已,那是他一直以来最大的秘密之一,想不到竟是被外人所知。惊疑不定的看着昆瞎子,那原本的死硬顿烟消云散了去。   林离不动声色的看看周围,将气运图先前吸得的气运全数往一个老外身上一转!   看清楚转过去之后老外的气运达到了五六万之多,林离默默喜悦,一挥手悄然再将气运转回来。   合计一番,林离有些愕然。   原本杀夜鬼王得了十来万的气运,按一进一出的交易额来算,一进令他开启了谶言运。算上一出的“交易额”,也就是原本有十来万,加上这年前年后每天不断的把陌生人的气运“拆东墙补西墙”,也是不少了。   这里杀了三只大妖,给吸入,这就是一进。转给那老外,就算一出。一进一出,约莫又是十万度“交易额”。   累计算下来,开启第七级事业运功能的三十万“交易额”基本快要到线了。   下边苟遥子还逮着一只大妖,只要杀了那名妖怪,一进一出加起来就至少有两万度,肯定能开启事业运了。   不过,那只大妖按昆瞎子的主意,得放掉给想虎制造一点内讧。   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林离左右为难。   踌躇中,维加斯警察终于赶来了。   调录象了,问口供了,忙得是不亦乐乎。   警察们大手一挥,林离等人全都给带回局里了。   过程里,戴修这个活人版的雕塑令警察们相当的挠头,等到得知是功夫,更是大吃一惊。最后,警察们是很诡异很吃力的把这家伙给抬上车的。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功夫的关系,还是因为维加斯警察的素质的确要好一些。反正林离是没见到美国社会当中对有色人种的歧视,不过,也的确有警察对他们的态度不怎么样。   有警察在前面嘀咕:“功夫真有这么神奇么?”   “对了,很少有黄种人在维加斯闹事……”   几个警察在前面讨论,薛兰思在后面跟着翻译,说的东西令林离哭笑不得。   这几个警察说的,却是这维加斯的案子,很少有黄种人是主动的一方,反而来报案的黄种人不少。   去了警察局,倒也简单。甭管录象显示刑大老板等人根本没有出去,其他人到底去了哪儿等等。   等了半天,戴修恢复过来了,好象一下子悟了,死活咬定没有林离他们的责任。   维加斯警察抓狂了,明知道这口供肯定有问题。可人家事主都说没事了,虽然失踪了几个人,可也不是没有踪迹——刑大老板等是跳进楼下的屋里逃走的,当然也查得出来。   问了半天,维加斯警察在抓狂的口供当中,只有准备放人了。   准备要走的时候,却有几个脸色沉重的老外快步走进警局,伸手挡住了林离和戴修的去路。   这两人口吐一个词,连不懂英文的林离都理解了。   这两个老外说的是:“FBI。”   戴修心头一震,想不到还是给FBI给盯上了。转念一想,靠,人家又不是瞎子,这么大群跃虎首脑集体入境,人家FBI没理由什么都不做呀。   传说中FBI在美国各地警局眼里,那是相当不招待见。   林离现在相信这个传说了。   这两位爷一亮出证件,维加斯警察们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冷冷的不屑的轻蔑的,还有一些神情写在脸上“妈逼,又是你们这群小样儿”。   林离忽然流了一些冷汗,FBI找过来干什么,难道跟他又扯上什么关系了。   听说FBI这些小样儿办事不怎么地道呢。   咱没走私没贩毒,怎么扯上了FBI呢。   咱在中国向来都是守法公民,连税都不敢漏缴呢。   怎么一到老美的地盘,就一下子成了万恶的FBI的调查对象了。   林离欲哭无泪。   911不是我指使的,我和傻大木也不是很熟,金融危机我也是受害者呢。 第二百八十六章 必胜赌术   据说联邦调查局很讲究形象。   不知是不是做过市场调查,发现在电影里最经典的搭挡就是黑白拍档。   所以,这两位FBI的主,也是相当经典的黑白配。   把林离等人分别送进审讯室里边,在维加斯警方的冷遇中,黑白配的二位主儿只好决定自个来。   在审讯室的单面镜外边看了一会,这位叫纳尼的黑哥们嘴唇厚得跟驴似的,一张嘴就跟说唱似的,自动带着节奏感:“他们好象有些关系。”   这位叫卢卡斯的白哥们点头:“没错,那个叫戴的家伙在为叫林那家伙掩盖着真相呢。”   “不对呀。”黑哥们思维很有跳跃性:“戴是跃虎的人,资料显示这个人极其活跃,曾为跃虎到处打通关节。难道他认识这个林?”   “不像呀。”白哥们想了想:“刑带着他的人马入境,看来是有大买卖。”   翻了翻维加斯警局的口供资料,白哥们忽然眼睛一亮:“难道林是另一个走私集团的人,在火拼,所以刑他们逃走了。”   和刑大老板说的一样,跃虎运输毒品这活,的确引来了FBI的关注。不过,FBI高层眼里更迫在眉睫的,大约还是南美那边,其次就轮到墨西哥那边复杂的毒品分销网络。   相比之下,跃虎不过是试水的运毒举动,的确不是太招FBI的关注。   不过,FBI还是把这黑白配的哥俩给派来,既然入境了,就找人盯住呗。   这哥俩思路豁然开朗,看了看林离身边众人的组成。昆瞎子是一小老头形象,苟退子就看起来更老了。   又觉得不是很像,哪有走私集团首脑是这么个团伙组成的。   这哥俩纳闷半天,死活想不明白,越看越觉得古怪,互相看了一眼:“林这帮人太奇怪了,我们回头得好好调查一下。”   这哥俩主要也是想升级,一直在盯住的人出了事,当然少不得趁机逮着戴修好好的审问一番。   戴修才是他们的主要目标。   林离他们反而没什么大事,就是给问了一下和这戴修的关系。   大约众人是当真心有灵犀,一致回答的是刚认识的朋友。   不过,不这么说,不这么整齐还好。越是这么,这哥俩越是觉得林离等人有古怪,当即就把这群人给挂在心上了。   林离等人先给放出来,不过,他们都没走,留下来蹲守。   过了好一阵,戴修才一脸疲惫的在哥俩中间走出来。   这边眼神才往林离那儿一溜,眼神刚对上,准备交流的当口。忽然一部汽车奔驰过来,停在路边,向戴修招手。   戴修偏偏脑袋,眼神向林离他们递了过去,钻进了车里,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林离等人目瞪口呆,妈的,老子在外面等这么一会,居然白等了。   可惜了一个跟戴修交流的机会。林离失望之时,昆瞎子走过来低声说:“老板,也别多想了。戴修的态度算是看出来了,只要他有心,迟早会跟咱们联络。”   那黑白哥俩看了看这架势,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查查林这帮人。”   好嘛,哥们就知道你们这帮人有问题。要不是有问题,你们为什么蹲在外面等人,为什么刑的人立刻就把戴给接走了。   就冲这架势这场面,这哥俩误会,实在是在情理当中。   赶回酒店去,与苟遥子会合,看了看那倒霉催的给逮个正着的大妖。   那大妖正垂头丧气,自觉离死不远了。   看了他半天,林离想了想,果断:“行,过几个小时再放人。”   “放人前,把他多弄点伤出来。不然,姓刑那家伙不一定会怀疑他。”   至于这妖的悲惨命运,也就懒得多说了。   从下飞机到现在,一直都在忙碌,都凌晨三四点了,还没得休息。   众人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林离也准备休息一下,突然想起堂弟。   赶紧在薛兰思和苟遥子的陪伴,赶到下边赌场去。   一进这赌场,林离就头昏脑涨,破口大骂:“妈的,这是什么破地方呢。”   这赌场一进门,就是浓烈的烟味。   更令林离不爽的是,这赌场的房间居然还很小,虽然是年轻人居多,美女也不少,可这么个环境也实在太渣了。   看到林少善的时候,林离都快认不出来了。   他这位很会自找快活,很懂得自我享受的堂弟,居然面红耳赤的坐在赌桌前,袖子卷得老高,油光满面,眼屎扎堆。   一看,就是一派输红了眼的模样。   林离吃惊不已,摇头苦笑:“赌博,真是害人不浅呀。”   跟林少善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反正是兄弟,走过去一巴掌拍他脑袋。林少善跟炮仗似的跳起来:“谁,谁他妈的不想活了,啊,哥,你怎么来了。”   他哭得泪流满面:“哥,我对不起你,我丢了你的脸。”   “我输钱了。”   林离有心理准备了,拍拍他:“输了多少,没关系,回去休息,改天再来赢个够。”   林少善崩溃的说了一句话,令林离和薛兰思也崩溃了!   “哥,我不走。我一把都没赢过呢。”   相当相当崩溃的回答,林离和薛兰思目瞪口呆。输到一晚上一把没赢过,这该是什么样的超人能耐呀。   苟遥子也是吃不住这位,赶紧比划一下手势,算算林少善的运气。   林离正眼一看,难怪这货没赢呢,时运够低的。桌上其他赌客,时运反而比较高。   林少善还比较克制,输了几千块美刀,主要是想争一口气。   林离就不催促他了,冷眼旁观了一眼,这一桌玩的是二十一点。看了一把,林离无语了。   好象荷官的时运不怎么样,一直在处于缓慢下降的过程当中,与其说是在下降,还不如说是在给其他赌客慢慢的通过赌局一把把的夺走气运。   林少善在其他赌客眼里,分明就是被鄙视的憨货样。   这其实是有原因的。   放眼整个维加斯,说到玩二十一点,大抵上只有在这一家赌场的赢钱几率是最高的。几乎每一个老赌客在别的赌场输了,想换手气的时候,都会来这边玩玩二十一点,多少赢一点,然后又跑。   说起来,就是这么邪门的事。   几乎谁来都能多少赢一点,偏偏林少善今晚一把就没赢过,难怪给人鄙视。   虽然不明白其中缘故,林离也算看懂了,就连苟遥子都看懂了:“小师祖,你这堂弟今晚运气太差了,还是改天再来吧。”   “你走不走。”林离冲苟遥子苦笑,抓住林少善胳膊:“走了。”   “不,我非要赢一把才走。”林少善算是跟这赌场较上劲了。   薛兰思无语了。   林离无奈的摇摇头:“行,我帮你赢回来。不过,我跟你说,赢回本钱,你就得走,不然还得输回去。”   盘算一下赢回那一万大约需要多少时运和气运,给林少善改运。   然后,就把这小子扔在这儿,自个先回去休息了。   薛兰思和林离这一走,不少看着她发出惊叹声的赌客们失望的回过神来。   在这当中,却有一个脸色惨白得跟吸血鬼似的中年男子眼睛发直的看着林离的背影,寻思着先前林离那句话的意思!   这位正好懂汉语,听得明白,心里边嘀咕着,却是提起了精神,整晚上关注着旁边的林少善。   等林离一走,林少善的运气果然不同凡响。   林离走的第一把牌,林少善立刻拿着了一对A,分牌。   然后,又拿到一对A,再次分牌。   看到这一幕,这位白人中年的脸都涨红了。   等再次发牌,这位白人的眉毛跟打摆子似的抖起来。   连续给林少善发下了四个花牌。   林少善也傻眼了,他的运气一下子火暴到这么个地步?   不过,这样的奇牌,只有第一把拿到过。   接下来,林少善的运气一路消耗,一路持续走低。   从最初的几把连赢,再到渐渐的输少赢多。几乎是在短短半小时内,就重新赢回了一万美刀的老本。   林少善这会儿早将堂哥交代的赢回老本就不要再赌给忘了。   他忘了,那位一直在暗中关注的白人却没忘。   果然,很快就变成了输多赢少,一万筹码渐渐的减少。   几乎是非常准确的,刚好赢到一万出头的当口,林少善就开始慢慢的输下去了。   这白人直看得心惊肉跳,在心里边反复的咀嚼林离那几句话,越是咀嚼越是察觉到其中的味道。   越是发现,就越是惊恐骇然不已。   想赢就赢,说赢回一万,就正好能赢回一万。   说了不要再继续,否则会输。   然后,林少善就真的继续输,一路输,输到发现只剩下最后一个十块钱的筹码。林少善才哭丧着脸回去找堂哥了。   看着林少善离去的颓废背影,白人全身的毛都炸了。   不知是恐惧,还是喜悦。   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必胜赌术,终于找到了。   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人。   他眼睛忽然红了,抹了一把泪光,暗暗对自个发誓!   他一定要学到这种必胜的赌术。   哪怕付出任何作为代价,都要一定学到手。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报仇血恨。 第二百八十七章 糊弄鬼吧   地平线上,第一缕阳光徐徐升起。   荒漠中的魔幻之都,终于稍作沉寂下来。   再见刑老板,哪怕只隔了几小时,戴修有一种生死两重天的滋味。一如不见,如隔三秋,大抵就是这感觉。   “大老板,你没事就好。”戴修看起来,绝对是发自内心的舒了口气。   另外两位大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妈的,戴修你个马屁精,合辙按你的意思,老子死了就没关系,活该你做老刑的走狗。   刑老板那看似永远都平静的脸,很有一些波澜,也很有一些铁青之色。不晓得,那是刮胡子留下来的,还是因为给打击到的。   “你怎么逃走的。”戴修既然无视他们的安全,两位大妖也绝不会客气。   戴修哆嗦一下,他想演出从死到生的感觉,但一想起几小时前,却从内心都在发着颤。   戴修应该感谢FBI的哥俩,也该感谢刑老板派人来接他。   有FBI,在警察局门口,他被公然带走。甭管林离他们多能耐,始终还是没法对他出手,这就给他了充分的理由。   是的,原本林离和苟退子是逮住他了。可警察赶来了,就下手的机会,直到他给救走。   戴修的理由太充分了,刑老板没有起疑心,面无表情的抱住胳膊,凝望着荒漠中那洒下的金黄色光辉。   在光芒下,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三位大妖都在肚里腹诽,不知大老板是不是后悔招惹上林离和无为观了。   “怎么办?”摆在眼前的就是这么个为难的处境,是逃走,还是怎么办?   无为观要是铁了心追杀他们,当真会很棘手。   刑老板的眼珠子像是灰得没感情一样,一动不动半天,才沉声道:“老查理那单买卖,还是要做。”   “无为观敢来追杀我们,只因为我们打不过他们。”   “不过,不是什么事都要动用武力的。”   刑老板的这句话令三妖打从心里边纳闷和讥笑,不动武力?想虎最大的优势就是武力,什么时候没用过。   刑老板背对着他们,迎着阳光,好似石化一般的眼神,竟是松动了一些。从那松动的目光中,竟油然生出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眼皮子微微的抖了一下,似乎意味着刑老板的内心绝不是表面上这么平静。   “无为观应该是麻烦缠身了,没多大工夫来找我们的麻烦。”   两位大妖当真是已然厌烦了,要是真给无为观持之以恒的追杀下去,估计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了。   “大老板,你不如直接说,咱们为什么要和林离,和无为观过不去。”说到林离的时候,这两大妖打了个誊。   其实大妖们都清楚为什么,为了薛兰思带走的三件宝物,为了林离的两件超级法宝及仙丹。从而,牵扯出无为观。   不过,谁都不比谁笨。要夺宝,有无数法子,而不用这么赤裸裸,这么正面的试图夺宝。   说白了,跟林离和无为观作对,就好比明知必输的一仗,却还是为了庞大的利益而硬着头皮上。这无论如何都说不通,毕竟活着才是真道理,利益再大,也不及活着重要。   看看,光是和林离和无为观开打两三次,大妖都损失了七位。想虎拢共都才这么一点点呢。   刑老板深沉的目光徐徐扫过这两位大妖:“你们真的想知道。”   “想虎和跃虎做的,都是为了钱,为了给同类过得更好。”   刑老板语气中竟有些铿锵:“有很多钱才可以集中修炼,只要修为达到老妖程度,就没有道士能察觉到妖气。”   “然后,进入仕途,才是我们妖怪在人类社会中必须做的,才能争取应有的地位和照顾。”   刑老板没有说的是,他只要把那三件宝贝拿回来,即使突破不了老妖级,也很可能做到彻底盖住妖气不被察觉。   他没说,是因为想虎的大妖并不是外界想的那么团结。   刑老板转过脸去,重新迎住阳光,脸颊似这么微妙的挤了挤,一缕缕的泪水顿在眼眶当中打着转。眼珠子转悠了一下,眼神顿深沉下来,显得悲天悯人,声线都变得低沉而忧伤!   “凭什么妖怪要被屠戮,凭什么妖怪要躲躲藏藏,凭什么妖怪是二等公民,凭什么道士想杀我们就杀我们。”   “我为什么要和陆云霄合作,因为这人不怀好心,想要撩拨无为观和其他道门的斗争。”   “我们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三大道门只要互相斗争起来,无为观只要卷入道门斗争。等他们元气大伤的时候,就是我们的机会。”   “只要令得道门从此一蹶不振,我们妖怪的前景就将一片光明。”   刑大老板的语气和眼神从激烈到温和,从痛苦到悲伤,竟似极富感染力。   当他这极富理想和追求的一席话激扬无比的说将出来,背着阳光,竟好似渲染上了一层独有的光芒,声势摄人。   是多么有理想有追求的妖怪呀。   可惜,戴修低着头,心中泛住冷笑。   刑老板,你就糊弄鬼去吧。   没有人响应刑老板,他似乎一点都不觉尴尬,反而浮现一丝平和的笑,笑藏杀机。   “既然他林离不仁,也就不要怪我不义。”   刑老板不动声色的缓缓拨通一个号码,语气中带住一丝凌厉。   “动手,不管你怎么做,总之我要看见成效。”   然后,就是默默的等待。   黄团团依然藏身在沈青河的书房,老鬼则在搅尽脑汁的思索,该如何悄然把团团给接出来。   这一天,他迟迟没有等来原本早该出现的白开心。   原本白开心应该去支援老鬼,但他此时此刻,却是在北海郊区,坐在车里,握着手机发了很久很久的呆。   他的眼神漂浮不定,好象云儿一样,浑然没了自个的个性,而是发着飘。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下了决心,发动汽车缓慢的向市区行驶。   在小区的楼下,他又迟疑了半晌,脸色又青又灰又白,豆大的汗粒滚滚而下,全身竟似湿透了。   他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当中。   他就是那个内奸。   当年,他路途当中遇难,被刑老板顺手给救了。   因为给主人抛弃的阴影,他是一个专走极端和偏激的妖怪。一点点的仇恨,他能恨一辈子,一点点的恩情,他也能记一生。   那次陆云霄因为他表现认得黄团团,他就被安排了一次巧遇,混到林离身边。   上次突袭想虎老窝,是他通风报信的。他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出人意料的是,张英暴露他内奸身份的当口,却给轰杀了。   结果,他被放过了。   好象这档子事从没发生过。   没有人再去提,可他自己心里边难受。他快死的时候,是给林离救的,还得了仙丹药水。那边是救命之恩,这边又何尝不是呢。   一个人类,能把他一个丑陋不堪的妖怪当做朋友一样看待。他又不是没感情的动物,自然有自己的情绪。   可两边都有恩情,他又能怎么办。说起来,林离这边待他更好,不光是物质上,还有很多很多说不出来的滋味,不光光是活命之恩这么简单。   更多的是,公平的对待,朋友的感情,甚至于更多。   他默默的涨红了脸,慢慢的走上楼。每一步,都好象带着千斤之沉。   在门前,他迟迟没有敲响门。   终于,他好象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沉住气敲响了门。   林妈妈开门,看见他笑:“我说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呢,你来得正好,吃饭了没。”   很平常的一句问候,白开心却觉着自己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这样的温暖问候,在别的地方,又怎能体会得到。   屋子里,只有林爸爸和林妈妈,白开心几乎是忍着泪陪他们吃了饭。   然后,悄然走进洗手间,他拨通了刑老板的电话!   “这边,已经把林离的父母控制住了。”   刑老板似乎很满意的夸赞了他几句,说回头一定好好奖励他。   但不晓得为什么,白开心突然感到一阵恶心,电话那头那个大妖是这么的恶心。   甚至觉得自己很恶心。   走出洗手间,他强挤出笑,陪林爸爸林妈妈说说话。   维加斯。   刑老板站在荒原中,泛住一丝冷笑:“我们回去。”   “拿回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   说是这么说,刑老板却忽然心中一跳,他想起了那两件林离的超级法宝。   如果能拿到的话,那就……   赶路赶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看见了另一个被逮着的大妖,一脸茫然无助的走在街上,浑身好似带着伤。   刑老板默不作声的看看戴修,再看看那大妖。   戴修活下来,是他救得巧。   那么这名大妖,是他逃走时,亲眼看见给苟遥子逮住。   怎么能活下来。   背叛。   刑老板掩饰得极好,一丝杀机都没有泄露出来。   不过,戴修等都跟了他这么久,未必就没有多余的想法。   尤其是仅剩的两位大妖,即使明知这位可能背叛了,却仍然停住车,冲那位大妖招手。   不论是不是背叛,只要回来,联手避免被刑老板坑害的实力,才会更强几分。   戴修感到悲哀,大敌当前,他们却还在勾心斗角。 第二百八十八章 “虎躯一震”   “醒一醒。”   薛兰思揉揉眼角,林离抱住被子呼呼大睡,似嗅到香气,梦呓:“小青。”   一伸手,薛兰思惊呼一声,倒在林离怀中。   本来很美好的小插曲,奈何林离给压住,当即就醒转过来了,仰身而起:“谁,是谁压我!重得跟猪似的。”   靠,你也忒无耻了。   薛兰思恨得直咬牙。   给她掐了一会,林离是真个的清醒过来,伸懒腰打哈欠,跳下床来:“怎么了。”   “想虎的妖怪回来了,他们要见你。”   林离脚步一顿,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一边沉声道:“白开心动手了?”   “白开心。”薛兰思脸色微微一变:“你知道内奸是他。”   她心底幽幽叹息,原来林离一直都知道,却又始终没有流露出一丝的异样出来。   几个月前,她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有些稚嫩,有些掩不住情绪的变化。然而,现在的他却是成熟老练了太多,已然是做到喜怒不形于色了,城府比以前深了许多。   她忐忑,到底是以前那个林离好,还是现在这个好呢。   林离锁眉走来,一脸的清爽,眉目间全然是忧虑。   看见他的模样,她忽然懂了。兴许林离对待敌人时是变得城府深了,在朋友当中,却还是那个朴素的家伙。   “朱红子那边还没消息。”林离轻声道,摇摇头,指尖变幻:“走吧,去看看想虎到底想勒索什么。”   扔下林少善继续呼呼大睡,在梦里边大杀四方。   众人浩浩荡荡的杀去,直奔想虎约的地点。   朱长子倒有些冷意:“他们胆子还真不小,居然还敢回头。”   想虎的胆子果然是不小,可也没朱长子以为的那么大。   想虎约的地点,居然是在警局的对面餐厅里。看来,肯定是仗着林离等不敢也不会在警局对面大打出手。   林离等匆匆赶来,现在已是上午了,一个个都点了些吃的。然后,才坐了过去。   刑老板和戴修等五名大妖冷冷的看着这一行,却多少有些脸色苍白。   这是弄险,如果苟退子当场动手,估计能活着逃走的,撑死只有这么一两个。   苟退子等三位道士都是格斗家,近距离是架不住大妖一击的。自然是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薛兰思和昆瞎子陪林离一道过去了,不一会,服务生就把可乐给送来。   林离舒坦的一口气喝了半杯进肚,抹了一把嘴巴,才悠然淡道:“刑老板想谈什么,说吧。”   苟退子喝了一口水,就闭目修养。   朱长子没这么客气,眼神直往这边扫射。苟遥子冷冷的眼神,更如冰山一般。   大妖们显然也担心这几位暴起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这几个道士。   如果用漫画的形式来表现,估计这会儿这两帮人之间已经是火花四溅了,敌意再明显不过。   忽然间,苟退子眼皮一动,脸往外边的一部厢型车望去,掐住法诀,拂袖微动,一股微风袭面而去。   这微妙的动作,差点让五名大妖蹿起来逃走。   好在没引起误会,刑老板眼神微动,压住四名大妖的惨绿动作。那双竟似没有感情的眼珠,好比玻璃球一样,看得林离毛骨悚然。   刑老板看着薛兰思:“小兰花,我没有薄待过你,是不是。”   薛兰思勇敢的迎向这位令她感到恐惧的大妖,不知是林离给了她勇气,还是别的原因。   但她知道,没有跟住林离以前,她只有东逃西窜的命,从来不敢直接对抗。在林离身边以后,她才寻得了这份难得可贵的安全感。   “大老板,好是不好,你心知肚明。”   如果薛兰思以为刑龙会因为当年把她送给别人的事感到羞愧,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刑龙冷冷的看着昆瞎子,看得昆瞎子心里发毛不已。   末了,好一会,刑老板才转动冷漠的眼珠凝视林离:“别的也就不用多说了,小兰花从我这里带走的三件东西,我要一件不缺的拿回来。”   “还是交出来为好,如果你不想害死你爸妈的话。”   刑老板冷冷的拨了电话,把手机扔在桌上:“自己听。”   林离转着杯子,轻轻一笑,指尖在桌面弹出啪的一声。似乎在踌躇,在犹豫,半天才将电话接过来:“喂。”   电话那边是白开心的声音,充满了一种木然的感觉:“老板,对不起,伯父伯母在我手里。”   林离“虎躯一震”,拍案而起,神情间已然是充满了暴怒。   昆瞎子看着这模样,心中惊叹不已。   想不到老板还很会演戏呢。   大概林离太入戏了,这又气又急的暴怒神色,竟是令这五位大妖们感到一阵痛快淋漓。   丫不是能耐吗,丫不是追杀我们挺凶悍吗,原来丫也有这么德行的一面呀。   苟退子等人的演技也是不凡,或怒或急,干脆站起来掐指准备出手。   刑老板的双手微微一动,蓄势以待。   “等一等!”林离大喝一声,神情变幻莫测,好一会,才以磨牙的语气冰冷而震怒的吐口气道:“好,给了你,你是不是会放掉我爸妈。”   这边的场面紧张起来,倒让餐厅里其他人看得有些心惊。   刑老板泛起一丝笑:“你认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和我讲条件?”   林离浑身僵硬,颓然跌坐在椅子里——朱长子唏嘘,小师祖的演技简直出神入化,看看那唏嘘的眼神,那颓然的脸部肌肉,那绝望哆嗦的双手,无不生动活泼的体现了一种无可奈何的悲痛。   刑老板微笑,他相信自己抓住林离的软肋了。   林离神色数变,过了好一会,才颤声道:“兰思,给他。”   薛兰思恰倒好处的将一个惶然的弱女子演绎出来,只迟疑了一会。林离就暴喝如雷:“给他。”   薛兰思痛苦的从旅行包中,将三件宝物交出来。   阙神丹,伏龙手杖,还有一件连薛兰思都不认得。   刑老板眼中异彩一闪即逝,林离注意到,他拿的第一件,就是那连薛兰思都不认得的宝物。   将三件宝物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刑老板没问仙丹,自然是知道仙丹给用了。   他眯眼半会,忽然笑了:“你以为这样就算了?”   林离及众人脸色惨变。   刑老板语气平和的缓缓道:“你有两件超级法宝,我要那件防御的。”   “只要你肯交给我,我不但会把你的爸妈给放了,保证他们绝对没事。而且,我刑龙可以发最毒的誓言,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与你为敌。”   刑老板的眼睛深处,藏住一线狂喜与期待,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给在一旁观察的苟退子看了一个正着。   说着说着,刑老板竟有那么刹那的失态,流露一丝狂热。   “只要你把那件防御法宝交给我,我不但不会与你为敌,你想做什么,想杀什么人,我会帮你。想虎和跃虎,都会全力帮你。”   “你要钱,我给你钱。一百亿,两百亿,只要你一句话。”   林离措手不及,刑老板的狂热态度在意料之外,他震惊不已。   林离自然是知晓了,防御法宝就是气运图。   刑老板这么执着想要这,难道是因为知道这是气运图?   不对劲呀。   他心里边咯噔一下,难道刑老板想要气运图,就是看中这防御作用?   林离镇定过来,冷冷看着他,带住一丝讥诮之笑:“是不是我把防御法宝给你,你又会想要另一件法宝。”   “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   林离冷冷的站起来,一脸肃杀气息,指尖轻微的摩挲,带住一丝动手的前兆。   无为观三人亦是毫不犹豫的掐住法诀。   刑老板在心中痛苦的嚎叫一声,林离果然不肯交出来。他冷冷道:“光天化日的,你们敢乱来试试看。”   这句话一撂出来,林离等顿时为之一滞,好象是真想着了动手的后果。   也就趁着这当口,刑老板和四位大妖闪电般的撞破玻璃,拔腿就跑。   一边跑,刑老板还一边回头狂笑大喊:“姓林的,你爸妈我帮你照顾住,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找我。”   林离震怒咆哮:“你试试看,我跟你们想虎势不两立。”   暴然而起的时候,不知是不是戴修的反应慢了一线,居然跑在最后头,跟林离过了一招。双手交缠,挣开,然后才跑路。   无为观三位道士身体素质远远不如,又在光天化日里,实在不便出手。就这么眼睁睁看这五名大妖逃走。   朱长子愤怒:“我靠,他们也忒没品了,说跑就跑。”   等得他们跑得没影了,林离等人一脸铁青的回了车上。   众人都揉了揉脸,昆瞎子苦笑:“演戏不容易呀。好在他们总算是咬勾了。”   众人得意的嘿嘿直笑。   “看来,戴修有合作的意思。”林离伸出手,手心里有一张小纸条,纸条上是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戴修最后一个跑的时候,和林离交手一下,趁机塞入的。   昆瞎子笑笑:“那次我看见他亲手杀了刑龙的心腹老乌鸦,我就知道他有想法了。这是个聪明妖,他知道该怎么办。”   林离不动声色的颌首,有些计策得逞的喜悦。   但更多的,却是对爸妈的担忧。   不知道朱红子在北海那边,到底有没有拿下白开心,保护住林爸爸和林妈妈。   也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朱红子的号码,林离看着在响的电话,半天才哆嗦着手接通…… 第二百八十九章 白开心的选择   维加斯那边,双方在谈判的时候。   北海,白开心却是强自支撑住笑容,和林爸爸林妈妈闲聊。   林妈妈好象很是担心他的婚姻大事,劝他去医院整一整脸皮。然后不明真相的林妈妈拍着胸脯说,到时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   白开心随口敷衍林妈妈,心里边是漫溢的温暖,一边焦虑在等待电话。   终于,就好象过了一个世纪,电话终于来了。   从餐厅逃走的刑老板,这会儿在电话那边对他说:“把林离的爸妈带回想虎。”   那边交代完,白开心怔仲不定,目光没有焦距的看着某处!   不是杀死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命令,他松了一口气,但又立刻提起了心神。   绑架林爸爸林妈妈勒索了一次还不够,想虎这是想要把人质控制住,索取更多的利益。   白开心的脑袋快要炸裂了,他不知是愤怒还是别的情绪,竟是一把将手机都给捏碎了。   林妈妈吃惊的看着他:“你气力这么大呀,做事肯定是一把好手。”   白开心痛苦的低垂下脑袋,半晌,才笑得比哭还难看说:“伯父伯母,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在家,最好哪儿都别去。”   刑老板,你对我的活命之恩,我已经还给你了。   我不会再为你做事了,不会为你伤害他们的。   他木然的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是几个临时被派来接应他的妖怪,看着他:“你就是白开心,人呢?”   白开心抬起头,看着他们,木然的目光陡然犹如飓风一样激烈,双拳一轰!   几乎当场就把这妖怪轰得老远。   这几个妖怪大惊失色,怒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杀了他,把人带走。”   “来呀!杀我呀。”白开心怒吼,咆哮,把胸膛的衣服撕开:“来,杀了我,反正我是不想活了。”   “弟兄们,上!”群妖杀气腾腾。   白开心连续轰杀两只妖怪,却也给伤及。   眼看一只妖怪偷袭将要得手,却陡然间凄绝哀嚎一声,浑身竟是化做火人一样燃烧起来。   一条熟悉的身影从楼梯口转悠而出,掐住法诀,连续几下法术,将这几只妖怪彻底轰杀。   白开心呆滞的看着这个人:“你没走?”   忽然间,他看了看这个人,看了看地上的妖怪尸体,明白了,全明白了。   颓然靠住墙壁,滑坐在地上,怔怔的全是木然之色:“你们知道了。”   朱红子淡淡道:“不错,我们早就知道是你了。”   白开心颤抖的低下头,他的容貌很丑,丑得发指。可他的心,却不丑恶。   “替我跟林离说一声对不起,杀了我吧。”   他闭着眼睛等死,但等了很久很久,没有死亡的滋味。他睁开眼睛,朱红子在笑,笑容有些异常的欣慰。   朱红子笑得欣慰,因为引蛇出洞的效果已经圆满获得了:“我为什么要杀你,这句对不起,你还是亲自对小师祖说吧。”   “为什么不杀我。”白开心木然,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杀了自己:“我出卖了林离,出卖了大家,我一开始就是内奸。”   朱红子笑了笑:“你为什么不杀小师祖的爸妈,为什么不把他们带走,还把这几个想来带走他们的家伙杀了。”   “我……”白开心张口结舌。   朱红子给了他答案:“因为小师祖知道,你不坏,你还有得挽回,因为你们是朋友。”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并不煽情。可白开心却感到自己给一种神秘的能量击中,浑身宛如过电一样。   他脑袋伏在膝盖上,竟是放声大哭起来,哭得是这么的无助孤寂。   “别哭了,有什么话,你亲自对小师祖说吧。”朱红子叹了口气:“小师祖要做大事,你好好帮他就是了。”   把擦掉眼泪的白开心带着一块进了屋,林妈妈还纳闷呢:“你不是有事要办吗,红子,你也来了。”   不明真相的林妈妈真幸福呀,林爸爸却好象有些察觉。   白开心一进屋,就看见了胖胖的苟提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连坐镇无为观的苟提子也来了,一直都藏在屋里贴身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   白开心忽然冷汗直流,如果他真的对林爸爸林妈妈动手。死的,肯定是他。   苟提子看他半会,嘻哈一笑:“你还不错,小师祖和师兄把你看得很准。”   白开心低着头半晌,毅然抬头看着朱红子:“小离临走前叫我去帮老鬼,我想现在过去。”   朱红子怔了怔,看着他清澈的目光,点头笑:“你去吧。”   白开心大步走出屋子,所有的犹豫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坚决的唯一念头。   林离待他如此,他只有以死相报。做人做妖,本当恩怨分明,快意而为。   刑龙待他的恩,他已还清了。   他与这只大妖从此再无半分瓜葛。   维加斯的中午烈阳如火,林离接到了朱红子的平安电话,却有种浑身舒泰的滋味。   只要爸妈没事就好。   其实引蛇出洞,看似弄险,其实有苟提子和朱红子一内一外主持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出事的可能性基本等于零。   白开心本来就是一个极端的偏激性情,你对他好,他则十倍还之,是非黑白很简单,很率性很恩怨分明的那种妖。看准了他的性情,动手害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可能性也很低。   林离拎在喉咙眼里的心,终于回位了,当即喜悦和放松的挥挥手:“走,刚才没吃好东西,好好的去吃顿中午饭。然后,接下来就没事了,想怎么玩都行。”   路边的厢型车里边,FBI的黑白哥俩纳尼和卢卡斯见林离等人都走了,也赶紧查看先前的录象和录音。   令人吃惊纳闷的是,录象是录下来了,声音却没给录下,只有一片沉默的杂音。   肯定没人注意到苟退子先前的拂袖动作。   卢卡斯抓狂:“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对我们施了魔法。”   这哥俩还是本来在盯住刑老板等,结果又把林离给撞了正着。   餐厅里的一幕幕发展,那是看得清楚明白。可惜没有录下交谈声音,不然就有线索了。   虽然没有录下声音,纳尼和卢卡斯免费看了这么好一会的戏,也是看清了这两帮人肯定是敌对的。   “我说哥们,你有没有想到,这个林的人敢于向刑出手,还把刑给逼跑。”纳尼想起了在警局的推断,觉得一下子抓着了线索:“林说不定就是哪个黑帮,或者犯罪集团的首脑。”   卢卡斯也觉得挺像的:“但我觉得也像是他们在做交易。”   尽管林离这边的人老的老少的少,绝不似那犯罪集团。可这哥俩也不是傻子,是不是犯罪集团的人,那也不是从长相就能看得出来的。   这哥俩很是大胆的推测了一番,从已知的线索里,将林离一行人的身份推测为某某国际犯罪集团的代表,甚至首脑——尤其是看着林离那副被保护得很严密的样,就更肯定了。   “三合会?北美大圈?华清?”这哥俩死活想不起,这些黑帮里边哪来林离这号人:“难道是香港三合会,还是台湾三合会?”   这哥俩琢磨半天,不得其解:“算了,趁他们还在,赶紧盯住,咱们能不能升职就靠这了。”   一边吃午饭,薛兰思还有些不太明白这场戏的本质:“为什么要把三件宝物交出去,为什么要放他们跑,为什么要把那个大妖给放走。”   林离光顾着吃东西,懒得回答。实际上,这些大多数不是他的主意。   昆瞎子很耐心的解释:“我一直觉得想虎大妖不和,戴修的表现证实了我的看法。”   “把那个被活捉的大妖放回去,刑龙肯定怀疑他。”昆瞎子小有点得意,爷们今儿个终于给老板出了个不错的主意,实现了自我价值。   “想虎里边,刑龙修为最高。如果真的不和,其他大妖肯定忌惮他,放这大妖回去,就是制造不和谐因素。也顺便牵制戴修,免得他产生别的想法,戴修肯定也会怀疑这厮跟咱们勾结了,这样他跟咱们的合作才会可靠。”   “三件宝物的作用,连我都大抵知道一点。刑龙拿回去,修炼一阵,修为肯定大增,给想虎内部其他大妖的威胁更大。这样一来,说不定大妖们会找外援,如果戴修不是太笨,应该知道这是机会。”   “最重要的是,这三件宝物留着对咱们也没意义,还不如顺水推舟还回去,顺便坑他们一把。”   昆瞎子做一脸高深状,可怜巴巴的看林离:“如果我推算得没错,咱把这些伏手先落。要不了多久,只要来一点外部的压迫,想虎很可能会内讧,甚至四分五裂。”   昆瞎子赶紧补充一句:“有戴修把持住,即使想虎内讧,也能约束得住想虎里边的妖怪不会到处胡作非为。这么干,好处简直多得我都想不完。”   “妈的,这牛排不怎么好吃呀,怎么有这么多喜欢西餐。”林离使劲咽下牛排,喝了大口水,冲昆瞎子笑:“干得不错,就是太毒了。”   昆瞎子得意洋洋:“多谢老板夸奖。”   林离发现身边有好多变态和贱人,张星君和勾陈就不消说了,这昆瞎子也是变态加贱人一枚。说他毒,他居然还觉得这是夸奖,真是没药救了。   正说着,一个白人冲进来,左看右看,直奔这边杀将过来。   跑到林离面前,扑通一声跪下,用生硬的中文喊:“先生,请你一定要收我为徒。” 第二百九十章 死皮赖脸的白人   这一出戏码好生令人意外。   林离张大嘴,半天没合拢:“这这这是什么呢。”   别说林离,餐厅里其他人,无不茫然,更有其他客人纳闷不已。   这白人牛高马大,跪着都快赶上林离坐着的个头了。闻言抬头两眼泪汪汪:“师父,求你教我赌术。”   哦,客人们恍然,服务生们恍然。   又是一个输得两眼发红,神经出毛病的家伙。   别说,他的普通话说得还真不错,林离居然听懂了。   越是听懂,林离越是纳闷,指着鼻头自问:“我像发哥?”   “不像,你比他丑多了。”薛兰思恨恨的想起起床时那个仇,一并还给林离。   “怎么不像,你比发哥帅多了。”昆瞎子拍马屁那是真不要脸。   苟退子等无不哑然。   “这就对了,我又不像发哥,这人怎么把我看成赌神了。”林离这会儿才吓了一跳:“你会中文。”   白人拼命点头:“会的,会的。师父,你教我赌术,必胜赌术,就是昨晚那种。”   白人的中文水准还是不赖,比手画脚的把自个昨晚看见的一说,坚决而虔诚的看着林离,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你一定要教我必胜赌术呀。”   “那不是赌术。”林离无语问苍天:“说了你也不懂。”   白人悲伤:“是不是赌术都不要紧,只要能让我必胜就行了。”   他暗自垂泪:“我一定要用赌术把输掉的东西,全赢回来,除了你,没有别人能帮得上我。”   等他说一会,抬头一看,几人全都没影了。往外边一看,连忙拔腿就追上去,哇哇大叫:“师父,你别走呀。”   回头看了看这位白人,林离挠头:“他疯了。”   “同意。”昆瞎子完全没立场。   回了棕榈酒店,林少善还在睡呢。   众人忙了一会,也打算好好的休息一下。   刚坐下没多久,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朱长子走过去开了门,顿时满头黑线!   这白人赫然就在外边,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满头大汗,跟旋风似的冲进去,往林离面前一跪,一着急连中文都说不明白了。   “拎他出去。”林离无奈了。   昆瞎子得令,拽着这两百斤的家伙就往外边一甩:“滚你奶奶的。”   白人痛苦悲伤:“我的祖母早就去世了。”   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再响了起来。   林离怒了:“妈的,这家伙有完没完。”   昆瞎子为老板操心服务,赶紧跑过去,准备一拳捶扁这家伙,却差点砸在一个陌生人脸上。这拳之快之劲,差点让门外这人腿都软了。   看看房间号码,没错。   这位中国人面孔的家伙勉强笑了笑:“请问林离住在这吗。”   “老板,不是那人,是来找你的。”昆瞎子有点嘀咕,老板不是没出国过吗,怎么有人来找。   往房里走了两步,觉着不对,伸脑袋一看,顿时哭笑不得。   那白人,居然蹲着蜷缩在这中国人身后,一步步的偷挪进来。   昆瞎子崩溃了,这白人难道脑子抽筋了,这么大的块头,藏得住吗。   一脚把这厮踢飞出去:“滚你的蛋。”   “滚我的蛋?”这白人见昆瞎子一把年纪,还能把他当死狗一样甩来甩去,更肯定林离是传说中的高人了。   他嘀咕道:“滚我的蛋是什么菜,我只吃过西红柿炒蛋和和蛋炒西红柿。”   这中国人进了屋,直接环顾一周,看向林离,松了口气:“你就是林离林先生吧,我姓曹,是皮老板叫我来的。”   林离恍惚了一下,想起来了。   赵三赖交代的那档事呢。   “是去为谁续命,赶紧走吧。”从昨天下飞机到这会,已经发生了一系列事,林离疲惫,也想早点完事,早点得到好好的休息。   要不是为了等这位,林离今天就直接搬去别的酒店了。   这家棕榈酒店,可真够普通的。   既然要去,就索性儿一块搬去了。问了问这厮,倒是问出几个不错的酒店。   其中,四季酒店比较清净,本身酒店内没有赌场,是维加斯数一数二的大酒店。   喊醒了哭哭啼啼说输钱了的林少善,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直奔四季酒店。   四季酒店的酒店服务果真是比棕榈要好多了,环境优雅而清净。这家酒店的确没有经营赌场,服务生态度非常友好的提示,要想去赌场,可以散步走到不远处的曼德勒赌场,也可以搭乘专属电梯过去。   酒店楼层最高只有五层,非常安静优雅。   重新在这里开了房,薛兰思和苟遥子就陪住林离一块去见这次要续命的对象。   这人也是住在四季酒店,一起来到泳池。泳池的人并不多,但服务生的态度简直令人如在天堂,每过一会就来问问客人有什么需要。   一老头坐在轮椅里,似乎很惬意的在享受着阳光的滋润。   旁边还有一个穿比基尼的金发辣妞坐在池边,擦着指甲油的性感小腿在蔚蓝的池水中悠然拨弄。   不得不说,四季这边的确比棕榈那边要强了许多,连空气都似乎要清新了许多。   这姓曹的带住林离走过去,靠过去低声介绍了一下。   老头叫查理,很高兴又很疑惑的伸手和林离握了握:“林,很高兴认识你。”   “在我们开始之前,我想问,你真的可以帮到我?你得知道,最顶尖的医学专家,也救不了我。”   不怪老头怀疑,林离的年纪实在是太令人心虚了。   金发辣妞从池子里游过来,那丰满的双乳压住池边,妩媚和性感在阳光下格外的刺眼。   林离差点一脑袋栽进去,立刻就目不斜视——主要是有双温柔的小手在替他温柔的按摩,并低声冒酸味:“哼,有什么好看的,你喜欢这样,我等会穿给你看。”   林离使劲咽口水,虚瞄那金发美女一眼,被人家灿烂而诱惑的一笑,赶紧收回视线。   “行不行,试过就知道。”林离一脸凛然。   就是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瞄了瞄这金发美女几下,听起来就有些别样的味道了。   薛兰思恨死林离了,她的身材可不见得比这金发美女差,为什么不看她。   这老头注意到林离,笑了:“这是我最心爱的天使,我的甜心……”   靠,老外也兴包二奶?林离大吃一惊,忿忿不平,好白菜都给猪拱了。   老查理的话这才说完最后一句:“我的宝贝女儿,嘉丽。”   啊!林离羞愧难当,太丢人了。   金发美人注意到林离和薛兰思的小动作,更注意到薛兰思这位东方人似有着不逊于自个的性感风情,妩媚一笑,声音好似蜜汁一样粘稠得舒坦:“你要是救了我爸爸,我就和你约会。”   林离哭了,求你别这么说,你说一句,老子就挨掐一下。再这么下去,咱就体无完肤了。   “我救人的方法比较神奇,希望你们不要怀疑,不要太在意。”   “如果不介意,我想不如趁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薛兰思板着玉脸翻译了林离的话。   嘉丽宛如美人鱼似的从水里起来,擦了擦身子,推住老查理就往楼上去了。   曹先生有点紧张的低声嘱托:“我说,事关重大,你一定不要失手呀。”   “放心,手到拿来的小事。”林离失笑。   他看了这老头的气运,寿运达到了负四百。好在这老头的年纪应该在六十来岁左右,即使逆转到正数,也只需要几千的气运。不像当初为吕老续命,年纪越大,耗得气运就倍数往上跳。   林离看着曹先生:“还有没有其他要交代的?”   “嗯,没有了。”曹先生迟疑了一下,低声说:“这人对国家很重要,不能捅漏子。”   “还有,吊住他的命就行了。”他这一句压得极低:“最好是三个月到半年,好让他以后继续求着我们。”   林离笑,这就太容易了。以他察知的规矩来看,加上这老头的年纪,大约只要逆转到负三百,基本就能维持三个月的寿命了。   跟着老查理走回酒店,准备上电梯的时候。   忽然不远处传来:“啊啊啊啊啊,师父!等等我。”   转头一看,那死皮赖脸的白人以橄榄球员的方式轰轰奔跑过来。   林离崩溃,狂按关门。   这白人眼看门就要关上了,他一个俯冲飞滑,正好卡在电梯门当中……   啧啧,这造型,太牛叉了。   这白人得了机会,哈哈大笑进了电梯:“师父,像你这么拉风的男人,走到哪里我都追得到。”   林离无语。   那老头却忽然笑了,声音很是没气力:“布莱恩,你认识这个中国人?”   布莱恩回头一看,大吃一惊:“查理叔叔,嘉丽,你们怎么这里。查理叔叔,你的身体……”   薛兰思将这一翻译,林离纳闷,合辙这几位认识呢,世界还真小。   妈的,难怪这厮死皮赖脸,原来名字里边就有个赖字。   有心想把这叫布莱恩的家伙扔出去,奈何这厮振振有辞说老查理是他的叔叔,他要陪住这老头。   没辙,只好让这家伙跟着了。   “真是无赖一个。”林离无语:“我哪会什么赌术了。”   “不。布莱恩不是无赖,是执着,也是责任。”嘉丽嘴巴一动,居然冒出一句相当标准的中文。 第二百九十一章 神迹   曹先生倒没惊讶,他当然知道这嘉丽至少精通四门语言。   林离大惊:“你听得懂中文!你和这个布赖恩是什么关系,他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有毛病吧。”   嘉丽抿嘴轻笑:“你问他,他也懂汉语。”   等电梯到了,曹先生轻轻拉住林离,凝望着布莱恩得意的背影。   等他们走远了,曹先生才低声问:“这个布莱恩,他求你教什么赌术?如果可以,就帮帮他。”   林离侧目,曹先生苦笑,又有些喜悦:“结交他,对国家有好处。”   薛兰思忍不住插嘴:“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在林离眼里,布莱恩就一彻头彻尾的无赖。   但其实,这个白人的来头并不小。从他爷爷那一代的一战开始发迹。等到他老子这一代,利用他爷爷那一代的眼光积攒,事业才算是真正的做大了。   布莱恩的家里有钱归一码事,不出名也是另一码事。   曹先生轻声介绍:“布莱恩这个人,我们也了解过,这个人从学生时代就表现出了做生意的天赋。”   我们,指的是国安吧。   林离琢磨,薛兰思觉得不可思议:“他既然这么有钱,怎么还为了赌术这东西这么……”   她想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   曹先生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这我也知道一些,很多人都觉得很荒唐,没法理解。”   “布莱恩这人,年轻的时候太自信,又喜欢赌博,而且往往赌得很大,往往也能赢。大约是十年前,有人想收购他家的产业,人家出了很高的价格,他都不肯卖。最后不晓得怎么弄的,请了顶尖职业赌徒和他对赌。”   薛兰思震撼了:“他不会是真的输掉家产了吧。”   “差不多等于是这样。”曹先生仍是一脸古怪,这事其实是一个不小的笑柄:“反正我听到的是,他输了家里边的主要产业,按赌约转卖给人家了。”   “他老子当时得到消息,当场就气得吐血,没多久就病死了。”   “然后,据说他就到处花钱学赌术,想要报仇把家族产业给买回来。可惜,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成功。”   林离无言,还真是荒唐呢。   曹先生压低嗓音轻道:“这个人别看他丢了家里的产业,做生意实在有一套,在好几家公司都是股东,资产不少。”   林离纳闷:“你们总不能是看中人家的资产了吧。”   “哪能呢。”曹先生笑了,想了想:“也不怕告诉你,他在一家生产数控机床的公司是股东。如果他肯帮忙……”   林离肯定不知道数控机床是啥玩意,他无所谓的笑笑:“切,我还以为他能搞到隐形战机的图纸呢。”   曹先生满头黑线,跟这种没学问的家伙,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要是能搞到一台超精密的母机,对国家的价值,未必就低于隐形战机。   收这小子做徒弟?林离挠头不已,这么号死皮赖脸的家伙……   不过,他也约莫知道这家伙要的是什么,忙他大抵是帮得上的。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赵三赖那小子,这次欠我的人情欠大了。要是他说的配钱和证件弄不到,看我不弄死他。”   曹先生闻言一动:“只要你能做到,要是拿不到配枪,你来找我。”   没有多说,直接进了老查理的房间。   犹如冰山般的苟遥子才低声问:“小师祖,这个人活不长了,你要不要我帮忙。”   “行,你去摆弄一下。”林离想了想,既然做戏,就做全套吧。不做得精彩一点,艰难一点,老查理不见得会承情。   他又不是真的二傻,这会儿基本已隐约猜着这老查理对国安有什么用了。   虽然他猜着一二,却远远不够全面。   这老查理的能量比他以为的要大多了,老查理本身不是什么超级富豪。可这个人在上流社会圈子,甭管是政治圈,还是商人圈子,都混得是如鱼得水,影响力不小。   最重要的是,这人专门为某些人某些势力提供需要,能周旋在这么多势力当中,本身的能耐那是绝对不能小看的。   不怕夸张的说一句,如果有势力请这老查理改变老美政府的某些决策,这老头甚至能直接对总统做游说。   很重要的是,这位主儿还不怕惹麻烦,许多脏活都乐意干。要不,国安怎么拼死拼活都想法跟这位主搭关系。   事实上,只要吊住这厮的命,搭住这条线,好处那绝对是相当的多。   难怪赵三赖那边开出配枪这么沉甸甸的报酬。   苟遥子是专业的,他的扮相和举止,才是职业神棍级别的。   随便比划一下,油然生起神秘的气息,老查理等三人就全都给镇住了。   难道这就是来自神秘中国的神奇能力?   三位老外毫无疑问给苟遥子的一番指天划地的表现给镇住了,等苟遥子灵活的东蹿西蹿,三两下就把这三位没喝过东方墨水的洋人兜晕了。   三位老外,满脑子都是抽筋式的想法。在苟遥子精彩的神棍表现下,更是隐约生起了几分虔诚。   忽悠,全都是大忽悠。   林离叹为观止,一边狠狠的想。无怪这三大道门这么能忽悠呢,无怪人家这么大势力呢,就冲这派头这架势,那也是一等一的功架呀。   咱这半路出家的业余神棍,在这上边,始终还是有所不如。   曹先生直看得好笑,他原也是不怎么信这玩意的。不过,这么大的机遇,信不信都得试一番。   别看苟遥子冷口冷脸冷心,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注意的样,其实这人是看在心里,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这活有什么要诀,本来不长的无为观仪式,愣是给他东搞搞西搞搞的,扯成了半个来小时。   直到把这三个老外忽悠得眼睛都直了,他才满身大汗的退下来:“小师祖,你看这样成不。”   “很好。”林离第一次觉得这位冷脸的苟遥子有可爱之处。   老查理察觉自个的变化,居然兴奋的叫起来:“好象是好了一些。”   这也不完全是心理作用,事实上,苟遥子这么兜来兜去的,说是气场变化也好,说是法气泄露也好,总归是有些稍好的影响。这其实也就是这么一会的效果,仪式一撤,就散了。   轮到林离摆大神了,他已经琢磨出自个的装神弄鬼的套路了。不长,大约十分钟左右。   他一边东跳跳,西蹿蹿,南摸摸,北擦擦,指尖是相当没有目的性的在老查理身上到处捅。   虽然业余了一点,可架不住林离认真呀,竟然也不逊色太多。   他脑子里边,却在想着一个事。   三个月?半年?   三个月太短了,他没这么多工夫来频繁为这老头续命。半年和一年大约恰当一些吧。   最主要的是,林离觉着,没必要整成三个月,那样续命的效果不太明显。续半年到一年的命,才能令这老头站起来,效果显著一些。   话又说回来,他这里一边在跳大神,一边在问老头问题。   等问明白老头才六十二岁,林离就有想法了。   上了九十甚至一百岁,续命就要耗太多气运了。如非必要,他绝不会帮这洋老头活这么久。   不过,帮这老头活到七八十岁,那是绝计没有问题。   这么说,也就是这老头只要有他续命,至少再活十多二十年不成问题。   想通了,林离就有主意了。   等他跳完,就着这老头的胸膛一指!   神态间竟自隐隐有一种光辉,还有些疲惫和精力消耗的迹象。   老查理和当初的吕老一样,没有苟退子那么清晰的认识和感觉,但也能感觉得到一种神秘的能量在使自己的身体迅速恢复活力。   老查理已经目瞪口呆的傻眼了。   “完成。”林离摆了一个收功的架子,呼出一口气,擦掉汗珠,傲然道:“这一次为你续命,起码可以保住你多活半年到一年。”   “行了,你去医院检查证实一下,我们累了,先回去休息。”林离直接就走了。   老查理竟自感到活力无限,颤抖双腿从轮椅上哆嗦着站起来,身子偏了偏,陷入了新生的狂喜当中!   布莱恩直接就傻眼了,师父果然有超自然的神秘能力。   嘉丽这么一个优雅的美人儿,最知道她老子的病情,看着她老子站起来,已经是整个都木然了。那双勾魂的眼睛看着林离,赫然闪着妖冶的光亮。   等杀去医院检查回来,医生比他们更震撼。   确症了续命效果,老查理三人流着口水,几乎是飞车飙回酒店。   奈何林离这会儿已经在休息了,老查理三人焦虑的等待。   半天镇定下来,老查理才终于才活命的狂喜中挣扎出来!   “想不到中国人竟然真的能做得到堪比上帝的魔法的事。”   “简直就是神迹。”   老查理老脸焕发青春的色彩,精神熠熠的走来走去,毅然回头看着嘉丽:“嘉丽,你查清楚,这种东方魔法,到底有多少人会,能不能做得到这么伟大的神迹。”   “爸爸,你。”嘉丽明白了:“你怕被中国人控制。”   林离肯定没有全力施为,只有这样才能要挟老查理办事。   你知道,他也知道。   “不。”老查理简直就是容光焕发,甚至带着强烈的亢奋:“如果会这种神迹的人不多,甚至只有他,我甚至渴望中国人来控制住我。”   “我的天使,你还没有认识到,这种神迹将为我们带来多么强大的力量和好处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续命的成本   林离回去补觉的当口,曹先生与从检查效果回来的老查理谈了谈。   老查理答应之爽快,令曹先生难以置信,差点以为眼前这位是外星人伪装的,差点忍不住去找外壳按钮。   是旁人把曹先生间接引见给老查理,也可以理解为,国安老早就在打这位主的主意了。   以前是想接触,奈何人家不吃这一套,说是专门为各大势力服务,甚至为外国势力提供帮助。但实际上,老查理对红色中国并不感冒。   直到老查理身体崩溃,即将垮掉的消息传来,国安负责这码事的人才心中一动。层层的间接接触,终于算是走了不引人怀疑的方式,与这老查理在一次酒会当中发生接触。   曹先生承认,那是一次相当不愉快的谈话。老查理对他的态度很是倨傲,即使他提出自己可能有法子为他延长寿命,这老东西的态度也不过稍稍的改变。   在陆续的接触当中,曹先生一直忍住满肚的火气,一次次的交谈,也没产生太大的改变。即使老查理答应了,先互相做一次交易,试试水深水浅。   曹先生估摸着这老头肯答应先出一笔货,也身体持续崩溃之后,愈发着急了,以这种方式催促中方。   既然是试中方和美方的水深水浅,那批货的价值不高,技术价值也远没达到国安的预期。不过,这正如老查理所说,这是一个互相信任的开始。   所以国安才焦急,才给林离开出了配枪这么高的酬劳。   等到这次续命成功,老查理的态度转变,令曹先生整个完全没反应过来。   不过,这一次也只是稍稍深入了一点的谈话。还有些东西,需要等林离的回答和态度。   这俩位,一直就在苦苦的等待,等得心焦。   等林离补觉醒来,已然是下午五六点了。   正是维加斯这个不夜城刚刚燃起激情的时候。   说来有些好笑,曹先生想保密,瞒住林离。奈何老查理却执着请林离参与一起谈话,主要是他想好好的借用这种能力。   要不怎么说老查理这老东西有些能耐呢,早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这是一次相当和谐的会谈。   林离很失态的拎住一支大龙虾满嘴啃来啃去,啃得满脸都是油腻。   曹先生满头黑线,都快哭了。哥们,不带这么玩我的呀。   嘉丽看着林离,却觉这人格外的有趣好玩,至少率真。还不忘了帮林离擦擦脸。   啃完了这支龙虾,林离拎牙签挑挑牙缝,心满意足又有些遗憾:“怎么就没有蔬菜呢。”   嘉丽指着旁边的蔬菜沙拉,林离脸都绿了,拼命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也叫蔬菜,我可吃不惯生的。”   毫无疑问,林离的直率而不虚伪的吃法,令老查理和曹先生目瞪口呆之余,也是胃口大开。   吃得差不多了,林离去洗了洗脸和手才转悠回来。   老查理赶紧放下刀叉,眼睛放着光看着他:“林,我想知道有多少人会你这么神奇的魔法。”   好吧,老外的理解能力大概就是这样了。林离索性懒得解释,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盘住脚喝了口水,充满自信的笑:“能做到的人,也许有几个。但能做得这么好,这么完美的,只有我。”   废话,三大道门大抵都有人能续命。不过,续命这活,他们干肯定要付出极大的代价,逆天而行嘛,少活几年都是轻的,重的估计当场就五雷轰顶了。   老实说,老查理和嘉丽一下午其实就已搜集和查到许多的资料了,大约了解了一些。对林离的话,基本上是半信半疑——老外喜欢吹牛,少不得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   林离笑了笑:“有极少数几个人能做到,但是,他们为别人延长寿命,那是逆天,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比如,他为你延长一年寿命,也许他自己就要少活五年。”   这句话嘉丽显得有些为难,不太容易翻译。磕磕碰碰的,把意思翻译到了,老查理不动声色的低头一笑,突袭道:“你能帮我活多久?”   “再来十多二十年,不是问题。”林离给曹先生瞪了一眼,赶紧补充:“看情况。”   老狐狸注意到,也没在意,他心里有数呢。眼睛一亮,揣测一个林离施展神奇魔法的条件:“林,你的魔法是不是有条件限制,比如八九十岁以上的人,你无法施展?”   哎哟,这老头挺厉害的。林离微微一惊,这老家伙居然猜着了一点边,坦然道:“大抵是这么回事。”   嘉丽给几位倒酒,林离哪敢喝呀,喝杯水就做数了。   老查理摇晃杯子,等那红如鲜血的液体荡漾如波,他才微微一笑:“林,你和曹先生来自一个地方?”   林离愕然,才想着这家伙指的是国安,沉住气随意笑:“差不多。”   “明白。”老查理灿烂的笑了,举杯致意:“祝我们成为最好的朋友,并且将这伟大的友谊更深入的发展下去。”   曹先生的心都快乐翻了,一口酒喝下去,基本算是把这老东西给拽上船了。   老查理笑了笑,转脸看着曹先生:“曹,有句话,也许我应该先告诉你。我是美国人,我生活在美国,我的资产我的全部都在美国。”   “你想要最好的,我不会也不可能给你,美国政府也不允许。”   “你想要我为你游说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那也是我无法做到的。”   废话,曹先生也没指望这家伙真能影响美国对华政策,那是国策呢,谁游说得动。   “但一些不起眼的,也许看起来不重要的事,我可以为你们办。但,你们也应该知道,我只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有数不清的朋友。当你的一船货物在法国被扣留,我可以为你们游说。当英国决定加大对华的技术封锁,我也可以试着游说他们稍稍的放宽。但,我能做到这些,是因为我有无数好朋友。”   “一次两次为你们服务,我可以。”老查理耸肩笑:“当然,那当然没问题。可你知道,如果多了,老朋友会怀疑我,美国政府也会怀疑我。”   “所以,要想我们的友谊能继续伟大,并且变得更伟大。我需要林的魔法。”   老查理不动声色的目光,在曹先生和林离身上扫来扫去。   他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   这老东西,是想利用林离的“魔法”,一边拖更多人下水,一边能为自己谋利,获得更庞大的利益。   事实上,这并不违背曹先生的目标。老查理对于国安刻意吊住他的生命,并没有表示一丝一毫的反对,甚至隐隐暗示,不介意被中方控制。   这样一来,中方控制了老查理,老查理的实力和能量在可控的范围内越大,那当然对中方就越为有利。   关键,还是林离的态度。除了林离,没有人能做到这么轻松的续命,也没人会这么轻易的为人续命。   曹先生瞄了林离半天,这些东西都不该是林离知道的。奈何这件事,还非得林离在场不可。   曹先生向老查理做了个手势,拖林离走去别的房间低声交谈。   “这老家伙要我帮别人续命很多次?”林离皱眉:“你觉得我闲工夫多得很,还是看我年轻好糊弄?”   “重点是,这是为国家效力。”曹先生严肃。   “重点是,我能有什么好处。”林离也很严肃:“我不反对为国家出点力,可老查理这东西要干的事,跟我扯不上关系。”   “还有,哥们你不会真以为我续命就不要成本的吧。”林离低骂一声,老子还得去杀妖赚气运呢,你以为真不要成本,有能耐的,丫去对付想虎试试看。   曹先生有点挠头,这事当真是为难了:“你别逼我们,又不是只有你能续命。”   林离自信的冷笑:“行呀,你们去找别人试试,三清观,京鉴天又或者松涛观,你去试试。信不信,就是十亿买一年寿命,他们都不干。”   三大道门自然是不缺钱的,缺的是政治影响力等等。   说白了,道士们修炼到能续命的程度,就是天才中的天才,估摸起码都得四五十岁以上才能做得到,还不一定做得多好,效果绝对不如气运图来得完美。   四五十岁的道士,又不缺钱,没有重大利益,谁他妈会傻呼呼的自我葬送几年甚至更多的寿命,去帮别人续一两年命?   你想多活几年,合辙老子就不想了。   只看京鉴天的辰申子就知晓了,才六十岁出头就死了。那还不是因为给政治局的续命造成的后果。   说死了,反正就是一句话,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比例。道门的人续命,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而续命的效果却并不是太好。哪赶得上气运图,是直接将天地元气打入人家体内,直接令人家身体出现年轻化的效果。   一句话,转运这些活儿还好,续命这活,除了林离和气运图,别人绝对不可能干得更好。哪怕是牺牲一条老命,都不会有气运图的良好效果。   林离也不怕说白:“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两个,咱为国家白忙一次,也值了。来多了,真他妈以为我吃饱没事干呢。”   “没好处,老外的死活关我屁事。” 第二百九十三章 和国安合伙做生意   林离和曹先生谈了好一会。   老查理眼睛泛着一丝光芒,轻声说:“我想,林,大约和曹不是来自一个地方。”   嘉丽同意:“我甚至怀疑,林也许不是政府公务员。”   顿了顿,嘉丽眼里波光流转,妩媚一笑:“如果他不是公务员,也许我们可以令他为我们服务?”   “不。”老查理的神色变得严肃:“嘉丽,这是一个危险的打算,忘掉它。”   嘉丽不解,老查理耐心的教女儿:“你看见林身边的人吗,我相信他来自一个势力,而这与他的神奇魔法结合在一起。我相信,任何人试图令他为自己服务,都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永远不要低估别人,更加不要低估拥有神秘魔法的人。”   林离微笑着走回来,一屁股摔在沙发里边,伸个懒腰:“他要打几个电话。”   曹先生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就决定下这件事,少不得要跟上边沟通一下。   林离在这边不闲不淡的和老查理父女东拉西扯半天。   曹先生这边已是满头大汗了,等得他的消息汇报上去,再把林离要好处的意思一说(按理说,应该为保密等原因,不会这么直接,为了情节的流畅,就稍稍在这里委屈一下国安的保密系统了)。   曹先生的等级不算高,等这边的情况传回国安。   曹先生隶属的直接上司,也是直接傻眼了。   这比起预期的,好象收获又要庞大了许多。只不过,这么庞大的利益维系在这上边,又不是他能决定的了,少不得再把情况紧张的往上边一递。   这位直接上司的上司,接到报告的时候,也挠头了,这事关重大呀。想了半天,又把这情况往上边传。   等维加斯那边的情况一层层的在短时间内递,没有太久,国安麾下分局的老大皮仲南的桌头就摆上了这么一份报告。   皮仲南就是赵三赖的老上司,等他第一时间浏览报告,当即就呆住了。   老查理这一条线,是皮仲南的属下发起的,他亲自批准了这次搭线任务。   不论是皮仲南还是其倡议行动的手下,都绝计没想过能把老查理策反,甚至收买——说句大实话,就这以前,老查理对中方那副不感冒的态度,他们也没敢指望能策反这位。   任务的目的,就是为了搭上这一条线,搭上能量很大的老查理,获得一些东西,或者是方便一些任务。   为此,皮仲南还亲自去了京鉴天,请京鉴天出手续命。在抱日子领导下的京鉴天哪有工夫理国安的事,就算有工夫,也没这份精神。   说穿了,帮国安,对京鉴天没半点的好处。毕竟国安的独立性,就决定对京鉴天的发展不可能有作用。   皮仲南是病急乱投医,三大道门找过了,全都给婉言拒绝了——能续命的高手在哪个道门不是最金贵的人才,为国安出任务?傻了吧。   在林离去之前,国安的确找了一个号称很牛叉的命学高手过去。结果,那就不用多说了。   也是见中方当真是在努力为他干活,老查理才决定给了第一笔试探性的货物呢。   赵三赖是去给老上司拜年的时候,听当时着急的老上司提起,就顺口提了提林离。   不想,等那位号称牛叉到爆的高人过去,直接就出丑了。皮仲南就想起了老下属提及的林离,打给赵三赖一问。   然后,就是林离华丽登场了。   皮仲南作为国安分局的局长,日理万机是夸张了一点,肯定也不会只关注这件事。实际上,皮仲南对这活已经失去了信心。   谁知道,林离去了维加斯才一天,原本以为没指望的任务,忽然出现了天大的变故,而且还是无限美好的那种。   皮仲南看见这报告的时候,以他的修养,居然也是差一点蹦起来。   报告不是很详细,但足够体现出这次任务隐藏着的庞大利益了。   光是老查理本人的能量就极大了,不敢说能在美国本土帮中方搞一些高尖精的技术,但次要一些的,那多半难不住这位主。   老查理说得不错,他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就是靠着为各大势力服务,有极多的朋友。   老查理已经暗示不介意被控制了,甚至想要把更多有大能量的人给拖下水——想一想这厮结交的都是些什么人吧,这家伙不久前,才在某大集团的邀请下,游说美国能源部通过了某项对环保不利的提案。   以这厮结交的朋友圈,随便拽几个下水。别说给中方控制策反,只要能稍稍对中方放点水,好处都是说不完,潜在的利益可以说是极为庞大。   皮仲南是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亢奋。   谁都没想到,本来一次以为没戏的任务,居然引来了这么庞大的潜在国家利益。   换做不明真相的外人,也觉不出这到底蕴藏着什么国家利益。可落在老皮这种专业人士身上,那是一眼就能看穿,并且想出一百种方法拿到好处。   皮仲南甚至拍拍脑门:“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以前就是想到,也没用。天底下能续命的人有多少,估计掰着十个手指就数得完。续一次命,就要承受一次庞大的代价。多续几次,这帮子人早就在逆天的反噬中死绝了。   报告不够详细,对林离的了解也不是很多。   好在这次既然是请了林离去出任务,少不得就有些调查。皮仲南想了想,这事实在重大,干脆给赵三赖打了电话。   赵三赖知道的倒是不少,吃惊之余,一点没落的把知道的事都给抖出来,隐约点出吕老和章老似乎都得过林离的好处。   皮仲南毛都炸了,想了半天,总觉得这事最好还是过过老大的手。   当即,就拎了报告直奔国安老大的办公室。   将这事儿一说,国安老大想了想,就拨通了章老和吕老的电话,小心的问了个明白。   真相大白了。   林离能救醒植物人,能让八九十岁的吕老多活几年。这,该是多么大的能耐呀。   章西京那次还好说,吕老这个例子,才是真正值得重视的。哪怕只是一个例子,也足够国安这边的人分析出太多东西了。   要知道,吕老那病情,当初是连京鉴天都没招了。   国安老大眼睛就跟一千瓦的灯泡似的明亮:“奇才呀,奇才呀。”   皮仲南非常同意。   到这位置,少不得和道门有些接触,自然知道续命的逆天程度。偏偏林离好象不怕反噬,甚至直接像是没有反噬,而且施展续命法子,竟似没有限制一般,这该是多么大的价值呢。   两位专业人士,一眼就看出林离对国安的潜在价值到底有多高。   别的还好,就冲这么神奇的续命能力,价值都是无法比拟的。   随便找着哪个有能耐的富豪,跟他一说。嘿,哥们,咱能帮你多活几年,作为代价,咱只要一流的数控机床,干不干。   穷人是活得痛苦,富豪哪有不眼巴巴多活几年的,小小的机床算什么,给了也就给了。   你以为一次就算了?   少来,得了一次甜头的富豪,你还怕他不上勾。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交换的代价,那是随时水涨船高。肯拿一亿换几年生命的人,也绝不会介意再花十亿来换几年生命。   你还别嫌贵,咱乐不乐意帮你,那主动权还在咱手里呢。   君不见,世界顶尖的医学专家,走到哪儿都受追捧。   可再好的医学专家,都抵不过林离一根手指头。医学专家撑死能让阁下活到极限,林离却能让人家活到极限之后,还可以继续活下去,甚至于恢复一定的青春。   说起来,林离的能力摆在其他部门,还真不见得有这么大的好处。可放在国安,那就真个儿是全都能利用到极限。   国安老大振奋的当场就拍板:“这样的奇才,一定要笼络住,想法要他加入咱们。他要什么好处,只要不违法,给他。”   “赵家那个赵三平和他是朋友,已经说服他成为编外人员了。”皮仲南苦笑:“赵三平说,他好象不想被约束住。”   “这样,先把赵三平提起来,让他多接触,尽可能的说服他加入咱们。”国安老大想了想,有点抓狂。   他们不太了解林离,可林离显然对钱不是很有兴趣——废话,不然早拿续命这本领去赚钱了。   再说,就算林离对钱感兴趣。他们国安也不适合跟准备拉拢的对象提钱呀,谈了钱,就不好提别的好处了。   想了半天,死活想不到有什么好处是能给林离的。   皮仲南心中一动:“我有个看法,咱们看上的人,他先免费续命。咱们用不上的富豪,咱们帮他拉生意,不管是一亿还是十亿,咱不过手。”   “至于别的,只要他肯为咱做这事,以后总有补偿的机会。”   “赵三平帮他申请配枪,按理说是不可能给他的。咱们给他,只要他愿意,再给他一个处级,甚至副厅级的编制也行。”   这两位窃窃私语商议半天,终于拍板做决定,把命令一层层的传下去。   效率是极高,曹先生在维加斯汇报了半小时,就收到了上边的答复。   只不过,他得到答复的同时,震惊不已。又浑然不知,这甚至是国安系统的顶头大佬做下的决定。 第二百九十四章 赌博必胜秘籍   曹先生都没敢想这事儿几乎就直达天听了。   林离更加想不到,他的续命本事,居然给国安重视到超常的地步。   他绝计想不到,为了他的续命本事,国安高层震动喜悦之余,还在密谋着如何把他弄入系统里边。   曹先生转述回复的时候,两只眼睛明显处于恍惚的状态:“上边说了,一起合伙做续命生意,咱们帮你拉生意,但咱们看中的人,你不能收钱。咱们不需要的人,你可以收钱,钱都是你自己的,我们不沾手。”   “还有……”曹先生满脑子都是糨糊,尤其是准备说出来的这句话,更让他恍惚不已:“还有,只要你跟咱们合作做这买卖,算是咱们欠你人情。先答应下来,你有什么要求,回国再谈。”   林离无语,哭笑不得。   把续命当买卖来做?真亏国安想得出来。续命这简单,可气运难弄呀。   单凭现在的经验,光是九十岁以下的人续命,多的要几万气运,少的也要上千。   这么庞大的气运,可没这么容易获得。续命这活,偶尔为之还好,真要当生意来做,先解决气运来源吧。   总之,这当中的关节是相当复杂,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明白的。   不过,仔细一想,林离也觉得这未必不可行。   如果把这当生意来做,肯定是得吊住人家,一次续一点点。这么一来,也就相当于吊命,每续命一次,只要年纪不是太大,也耗不了多少气运。   可是,跟国安合伙做生意,这事怎么想都很荒唐。   林离挠头,想了一会,还是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暂时先这么干着,往后再说别的。”   走回去和耐性很好的老查理一说,老查理暗底里狂喜不已。   话说表面貌似林离和国安合伙,其实应该把这老查理也算在里边。只不过,老查理和国安一样,看重的都不是钱。   说白了,以老查理的活动能力,大抵就是他找到了续命目标,介绍给国安。再从国安转交给林离,基本就是这么回事。   老查理不要钱,光是这介绍续命的买卖,就已经是一种能量了,这给他的好处也是说不完的。   实际上,这基本就是三赢的局面。   老查理也直言不讳,希望能和林离直接沟通,而不是透过国安。自然,这也不是故意要撇开国安干活,主要是这有损他的利益,也容易引来怀疑——这林林总总,大伙一想大概也都能知道。   谈完了正事,老查理让嘉丽带着林离到处玩玩,说是来了赌城,怎么也得好生放纵一把。   林离回房,把自己这边谈好的事一说。苟退子和昆瞎子都觉得这不是坏事,能令国安欠人情,这人情就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派上大用场。   苟退子和苟遥子肯定不会有兴趣跑去哈皮,这两位索性蹲在房里继续修炼。   嘉丽还算一个比较不错的导游,一路带了林离等先后去了各处。比如人头攒动的音乐喷泉,比如泽西男孩音乐剧,比如去剧场看了歌剧魅影……林离看到一半就睡着了。   林离也是一路吃惊而震撼,他一直的印象,维加斯就是一纸醉金迷的赌城,除了赌,别无其他。   可在嘉丽这导游的指引下,他才改变了原本的印象。除了赌,维加斯真有许多极美的景点和休闲玩意,甚至很适合阖家大小一起游览娱乐。   游玩到夜里十一点多了,布莱恩冲嘉丽丢个眼神,嘉丽笑道:“接下来的时间,就是赌场娱乐。”   虽然林离兴趣不大,不过,看布莱恩那副可怜样,再看林少善一副铁了心要报仇的样,也就心软了:“好吧,去吧去吧,输死你们。”   直奔曼德勒赌场,林离有庞大气运在身,哪敢赌呀——输了还好,赢了就会有极为强烈的后遗症。   把这帮人扔在赌场里边,他一个人悄悄溜去酒吧,小小的喝了点饮料。   布莱恩跟鬼似的冒出来:“师父,你教我必胜赌术吧。”   “没有必胜赌术。”林离把牙齿咬得格蹦格蹦,真想把这阴魂不散的白人踹飞。   布莱恩神情肃穆,竟有些虔诚的低声道:“是的,我知道,那是你的神奇魔法,但你能教我吗。”   “不行。”林离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说出,布莱恩顿时萎靡不振,他叹了口气:“你学不会。”   布莱恩惨然一笑,要了一杯酒,仰脖子一口喝干。重重的把杯子砸在台上,低着头凝望杯子,痛苦道:“难道我这一辈子就注定没法报仇。”   “我做错的事,我想把它修正过来。”被林离彻底的拒绝了,他茫然的看着杯子:“林,你知道吗,我曾找了许多许多著名的职业高手,我甚至可以花很多钱。但,我从来都学不好,我从来都赢不了他们。”   “没有一种,能令我赢回荣誉。”他怔怔看着杯中黄金般的液体,却有一滴泪水从脸上滑下,滴在台上:“我的父亲的事业就这么没了,他是给我气死的。”   “我有很多钱,但那对我没意义。我只想拿回我父亲的事业,尽管我知道,那希望太渺茫了。”   他悲伤的趴在台上轻声的呜咽,看着这大男人流马尿,林离叹了口气,多少有些心软:“你说说看,怎么会拿不回来。”   布莱恩脸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死白死白的一片,眼神没了聚焦:“我父亲的公司,已经和别人的公司合并了,价值几百亿。即使我在赌桌上赢了,也没这么多现金收购。”   布莱恩哭得像孩子一样,等他娓娓道来,林离才恍然。   原来当年布莱恩并不是把他继承的公司当做赌注输掉,而是输掉了一纸出售合约。严格的说,他是中了人家的计,拿了部分公司的股权当做赌注一起推出去。结果,人家赢了,加上私下从别处收购的股权,公司的控制权,就已经失去了。   失去了控制权,但他仍然有着一部分的股权,仍然是股东之一。可这历年来,人家不断的合并,使得他的股权已然是被稀释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被彻底边缘化了。   不过,这厮当年拿着一纸出售股权合约得到的现金,做了一些投资,实际上反而赚了更多的钱。但,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拿回当年气死他老子的公司控制权。   即使他已经不可能再拿出几十亿几百亿来收购这个集团,他仍然想要一雪耻辱。   没了公司的控制权,老子又给气死了,他跟失了魂似的到处游荡,想要赢回来。   但,也许他在赌博上的天赋还行,但肯定没有达到顶尖的地步。每次他学到了赌术,想要重开赌局,人家都能请到最顶尖的职业高手赢下他。   其实,就算他把他老子的公司拿回来,也已经面目全非了,不再是原来那个了。   他痛哭不已:“我输了太多次,我担心有一天会连最后一点抗争的勇气都失去。”   林离黯然。   布莱恩痛苦的捏住拳头:“我是不是很懦弱。”   “不,我觉得你很勇敢也很执着。”林离拍拍他叹气:“你有一个值得奋斗的目标。”   他喝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直到给一只手盖住酒杯。   林离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我改变主意了,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赢一次。”   “但我要提醒你,我可以帮你赌赢,但你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布莱恩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喃喃自语:“钱,不,你不需要,你有神秘的延长寿命的魔法,你不需要从我这里赚钱。”   林离摇头:“不,我指的代价,是帮你赢对手的后遗症。这魔法,好吧,就算是魔法。这魔法帮人赌钱,会产生很大的后遗症。”   “甚至可能令你失去身体的某器官。”   这就是林离在吓唬他了,至少他还没发现这么严重的后遗症。   布莱恩没有犹豫:“不,我不怕付出任何代价。”   “师父,谢谢你。只要你帮我赢回来,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林离颌首微笑,布莱恩的故事多么曲折,他不在意。他只是觉得这人的性情很不错,很对胃口。   嗯,除了死皮赖脸这一点。   带着亢奋的布莱恩转回赌场,来到角子机前,林离看了看他:“有没有硬币?一个就行了。”   林离示意布莱恩把硬币塞进角子机,布莱恩傻傻的看着林离,再看了看角子机。   他好象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真有这么神奇的魔法吗。   林离不动声色的悄然给他重新调整了一下气运和财运及时运,轻声道:“可以了。”   “你要想清楚,只要摇下去,你就会付出代价。”   布莱恩怔怔看了林离半天,转过脸来,想也不想直接摇杆!   咚咚咚!   三个鲜红的七成为一条直线。   在这一刻,布莱恩上千的财运及时运,突然爆跌到五百以内。   角子机发出了惊人的闪光和呼啸声,一个庞大的数字在上面闪烁。   无数赌客亢奋的围过来,发出了羡慕的惊呼!   布莱恩痴呆了。   他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微笑的林离。   一个硬币,就赢到了一百万!   神奇的伟大的东方魔法。   布莱恩欢喜得快要爆炸了。   他这一次终于报仇有望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李小龙式经典挑衅动作   令赌客们疯狂的事,就是这么发生的眼前。   一个硬币,居然就赢了一百万的奖金。   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显得太不可思议了,太像幸运女神的情人了。   在为之疯狂的气氛当中,无数人围向了角子机,试图复制这种恐怖的幸运。   可惜,他们注定是要抓狂失望的。   林离是不赌博的,主要是不敢,怕后遗症。实际上,他对气运用于赌博,到底会有什么结果,也是说不清,毕竟只有张小飞这么一个例子。   看在这人的执着和勇气份上,拉他一把,顺便也能实在的观察一下气运用于赌博的后遗症规律。   很快,快得连林离都不敢相信的速度,后遗症发作了。   布莱恩中了大奖,无数赌客围观的当口,布莱恩好似喝醉了一样晃悠着。太阳穴不知是撞在后面哪个人的手肘上,当场就差点给撞得晕了过去。   这样的噩梦,好象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撞门撞得牙齿都差点掉了,走路摔倒,把皮都给磕掉一层,这样的事已是不止一次了。   甚至相当无辜的,光是走着走着,就有灾难降临——一个赌客约莫是赢了一把大的,亢奋的跳起来手舞足蹈,一巴掌把这倒霉催的布莱恩扇翻,眼珠子都差点给戳出来。   反正林离是看清楚了,布莱恩中了这大奖的那一刻,桃花运跟着涨了一点——他估计这是烂桃花,赌场得意,情场失意嘛。   最明显的改变,就是寿运,原本在零线的寿运,缓慢的直线下降。   最令林离感到吃惊的是,他想要转运过去,逆转寿运,居然无效。   林离当即就汗流浃背,吓得脸都青了。把气运用于赌博,实实在在是一件相当犯忌的事。   废话,天庭肯定不会提倡不劳而获。   虽然很多事看起来,都和赌博没有差别。可到底还是有差的,赌博就是赌博,就是不劳而获,天庭研究院的哥们就是这么想这么设计的。   布莱恩自打赢了这笔一百万,就开始到处倒霉,他几乎是给玩得崩溃:“师父,我知道你说的代价是什么了。”   “能不能不要这样的代价呢。”布莱恩很悲剧的看着林离。 八_ 零_电 _子_书_ w _ w_ w_.t _x _t _ 0_ 2. c_o_m   林离很无奈的耸耸肩:“路是你自己选的。”   妖怪好象没有听骰的本领,反正从昆瞎子和薛兰思的表情来看,这俩都输了不少。   多少会一些转运技巧的朱长子赢了一点点——他赌得太小了,赢得也就不多。   林少善今天比昨天要走运了一些,可也输了一些。林离可不想让这堂弟染上赌瘾,赶紧拽着他就直奔VIP包间。   布莱恩在VIP包间,跟人家玩德州扑克。   在角子机中大奖,没准可以算是巧合。那到底是机器,不表示林离铁定能帮他在和人的对赌中获胜。   所以,他还想再试一试和人对赌能不能赢。   然后,他很是茫然的发现,他以前所学的赌博技术,好象不怎么派得上用场。   原因很简单,只要把把都拿大牌,那技术性就真的太弱了。   坐在旁边冷眼旁观,林离展开了气运图的研究工作。   不得不承认,气运用于赌博的后遗症是相当惨痛,而且气运的消耗也将比平常庞大得多。   本来还有五百的时运和财运,结果布莱恩只连赢了十来分钟,就基本消耗掉了大半之多。   和布莱恩一块玩牌的有好几个人,从气质来看,好几个都颇有半职业赌徒的风范。   赌博是很紧张很刺激,看人家赌博,那就没意思了。   林离都差点瞌睡了,好在时不时记得给为布莱恩补充一点气运。为了不把对手给赢得屁滚尿流,他还多少注意一下补充的频率和分量。   不过,再好的技术,也是架不住人家把把都拿大牌。   不一会的工夫,这几个对手倒是摇着头走了一半。   薛兰思不知是看得紧张,还是故意的,一个劲的猛往林离身边凑,半个身子都快缩到林离怀中了。   嗅着她的体香,林离心神摇曳,战战兢兢,不要逼我犯错误呀。   嘉丽在一边低声好奇问:“这是不是你的东方魔法令他一直在赢钱。”   “你好象很关心他?”林离笑。   嘉丽俏脸微红:“如果你能帮他赢回公司,再筹集到足够的现金。我想我和我父亲会帮布莱恩游说股东,说服他们把股份卖给布莱恩。”   又是现金!   林离怒了,妈的,北海那边还眼巴巴的期待他给弄个几十亿现金呢。这边要收购几百亿的大集团,他去毛地方弄现金呀。   姑奶奶,你别往我身上凑了,我快忍不住了。   林离的手不知不觉都已环在了薛兰思的滑腻的腰上,使劲的吞口水,使用注意力转移大法才没丢人。   赌局里边来的来了,走的走了。居然还有一个一直就在赌局里边的人,这人嘉丽认得,挺有钱的,输点小钱倒也不在乎。   不过,不晓得这厮是不是输得有点恼羞成怒了,最后居然拿出了新的赌注。   不赌现金,赌公司股权。   布莱恩想了想,答应了,反正他手上捏着不少公司的股权。   这对手直接拿一个科技公司的股权出来,布莱恩也拿一间公司的股权出来,保持价值差不多的情况下,赌了这一把。   这一局的赌注加起来就比较大了,大约达到了几千万美刀。   林离给薛兰思弄得受不了,看这大概是最后一局了,索性给布莱恩再次把总气运调整到爆满。   “布莱恩,赢了这一把就收手。”   说完,就和薛兰思溜达着出去。朱长子和昆瞎子眼睛不瞎,也就没有跟着一块儿去。   这一带都是VIP包间,溜了几步,一个包间里走出一个富贵青年,看见薛兰思当场就给她绝色容颜镇得呆立,眼神痴痴半会。   眼看两人走得远了,这富贵青年才急忙奔跑过来,彻底无视了林离的存在,直接向薛兰思搭讪:“美丽的小姐,你拥有天使一般的绝色容颜,我能不能请你喝杯酒。”   他的眼神很炙热,目光好象扫描仪似的在薛兰思全身扫来扫去。   林离很不喜欢。   他在想另一件事,漂亮女人是水,那么像薛兰思这般有着绝色容颜的尤物,大约就是祸水了。   怎么以前在北海,就没碰着这样的事。他也是当局着迷,北海那是他的地头呢。再说,薛兰思等女人这么单独和他一起在外边的时候也很少很少。   以前没碰着,不等于不存在。   薛兰思没理这家伙,继续和林离走。   这青年急追上来,着急的拉住薛兰思的胳膊,张嘴就是林离听不懂的一连串英文。   “至少我们可以做做朋友,对了,今晚我有个派对,不如让我驾驶我的法拉利超级跑车带你去玩。”   林离的不喜欢迅速升级为不痛快了。   薛兰思甩掉青年的手,冷冷道:“请自重。”   这青年又跑上来,做一脸惊奇状:“这是你的朋友?男朋友?我的上帝,像你这么美丽的女人,应该得到最无微不至的呵护和关爱,应该拥有一切最完美的事物……”   丫有完没完了。   林离从不痛快,迅速升级为不爽,尤其是这厮很没有自知之明的拽住薛兰思的手,指尖还似乎揩油似的摩挲着。   “他说什么?”林离虎住脸问。   薛兰思甩开这厮的手,白了林离一眼,娇媚道:“只有你才看不见我有多好,人家可是说了,你配不上我。”   林离皱眉,差点就想动手揍人,向赌场保安招了招手:“兰思,跟他们说,让这家伙滚蛋。”   赌场保安赶紧过来,一看顿时傻了。这位青年,他们都认识呀,人家有钱有势,还跟赌场老板有关系呢。   青年不耐烦的挥挥手:“滚开,不要来烦我,这位小姐我很喜欢,我一定要得到她。”   薛兰思的笑意敛去,冷冷道:“保安好象认识他,这个人好象有来头。”   一脸为难的保安居然跟薛兰思说:“不如,你去和他喝杯酒就行了。”   看着这场面,林离多少猜到了些什么,偏偏脑袋,似笑非笑:“合辙他们以为我们是外国人,就可以随便欺负了。”   这青年又笑着用炽热的眼神看过来,伸手牵手的这一刻,林离抬脚而起!   砰!这青年直接飞出七八米远。   这青年一爬起来就弯着腰干呕了半天,脸色惨白的指着林离说了什么。   保安们脸色大变,慎重的围了过来:“先生,你扰乱赌场秩序,请跟我们走一趟。”   林离冷笑,欺负老子是外国人是不是。他偏偏脑袋问:“你说,老查理能不能摆平。”   “老查理不行,国安总没问题。”薛兰思牵着他的手笑。   “那就正合我意。”   林离冷笑着拳脚齐出,啪啪几下把这几个保安给揍翻在地上,拍拍手,冲那青年冷笑:“还有什么能耐,只管使出来,老子接着。”   薛兰思微笑着翻译了,那青年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冲进包间里,一会儿就带出来好几个剽悍的保镖,直奔这边杀气腾腾的逼过来。   林离冷笑不已,从地上抄起保安的橡胶棍,做了个李小龙式的挑衅动作!   具体表现为:食指指向对手,收回竖起,摇两摇! 第二百九十六章 我不怕死   二傻都看得出这鄙视和挑衅的味道。   青年和保镖当场给激怒了,直奔过来,倒是当真有些个剽悍气息。   林离跃跃欲试,打外国人,这痛快呀,没心理障碍呢。   啊达!   抡住橡胶棍啪的一棍抽过去。   老实说,林离不论是个头还是体形都远远差过人家太多了,人家也不是太在意,冲过来用手一架!   是,林离看起来是挺普通的,个头也只有一米七一。可他的身体素质,却不是体现在块头大肌肉硬这些外在方便,而是在看不见的地方。   这么看似不重的一棍,抡将出去的时候,速度宛如闪电,更挥出了呜呜风声!   咔的一声,当即就将这白人的胳膊打断。   要真打起来,林离的身体素质跟这几个保镖比,就算强也很有限。真要打起来,他估计要吃亏。   薛兰思的任务之一就是保护林离,看对手剽悍,怎会让林离吃亏。当即向前迈了半步,半抢在前头,一个轻轻的搭手,就将一个保镖直接来个过肩摔,这一摔就摔出七八米远之多。   反正不是中国人,往死里揍吧。   林离仗着自个气力大,没头没脑的抡住棍子就是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揍。加上薛兰思在一边帮助,居然三两下就把这几个保镖给撂翻。   等这几个家伙翻身起来准备重新打过的时候,林离已经冷笑着灵巧的冲过去,一把拎住这想跑走的青年往地上一扔:“想跑,没这么便宜的事!”   抡圆了胳膊,就冲这厮脸上专打黑拳。   再把棍子拎好,一棍棍的抽将下去,差点把这厮的骨头都打断几根,哇哇在地上惨叫着滚来滚去。   也就这时,赌场其他保安闻讯纷纷赶来,将两人堵在中间。   林离拍拍这青年的小脸,把他扔地上。   好在这时,包间里边的布莱恩已经赌完了最后一把,意气风发的走出来。看见这边林离给围住,顿时怒吼一声,跟公牛似的蹭蹭奔跑过来。   朱长子和昆瞎子冷汗都出来了,赶紧跑过来怒目而视。   嘉丽冷住脸走过来,扯下脸子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林先生是我的贵宾,叫你们经理来。”   “可是,这位先生殴打了他,我们的另一位贵宾。”保安大急。   林离这边有薛兰思翻译,似笑非笑:“怎么,你们美国的保安全都是瞎子?看不见我的女朋友给人家性骚扰呢。”   女朋友!   薛兰思忽然有些小甜蜜。   林离这话打击面太广了,保安们怒视,林离冷笑:“还想打呀,那敢情好。”   布莱恩的口气更大:“叫你们老板来跟我说话,你们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不管这个人是谁,他性骚扰我的师娘,就一定要付出代价。”   师娘?林离有点刮目相看,这厮连师娘都知道呀。   嘉丽笑了笑:“也好,干脆把霍华德叔叔请来。”   不多会的工夫,赌场经理陪着一个白头发老头匆匆赶过来,比较神奇的是,老查理居然也来了。   这青年好象看见救星出现似的,冲这老头大叫:“霍华德叔叔,他们想杀我,你一定要帮我。”   霍华德就是那老头,一怔:“是你,博尔特。”   老查理微笑提醒了一句:“老伙计,你不是想知道是谁向我施展了魔法吗。我想站在友谊的立场,应该提醒你,就是那位穿着很普通的中国年轻人。”   霍华德脑子都晕了,这博尔特也算是他一个大主顾,是生意伙伴的孩子。   平日里,霍华德对这厮是挺优待的。不过,这优待也得看人下菜呀。这家伙家里是挺有钱的,可也不过只有几亿而已。   要比钱,布莱恩比这厮家里有钱多了。   要比势力,人家老查理势力大多了,惹急了,国会议员都能往外边搬。   比能耐,这博尔特也就是一号花花公子,怎比得上会东方魔法的林离能耐。   开赌场的,怎么都是交游广阔,眼力极好的人物。一看这形势,就大概明白了,肯定这博尔特想勾搭人家美女,给捶了一顿。   他立刻就垮下脸,黑着脸对博尔特说:“还不快向我的客人道歉,你看你干的什么好事。”   博尔特傻了吧:“霍华德叔叔,是我呀。”   霍华德有些不忍,低下来跟他说:“二傻孩子,别犯傻了,人家随便来一个就能把你家折腾得死去活来。”   博尔特愣住,崩溃。   他哪儿知道呀,要说身为一个花花公子,一点眼力多少也得有。可架不住林离穿着普通,气势平时没发作时,也是挺普通的小市民气质。   说起来,这真不是他走眼,纯粹就是林离这丫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都不符合本身的身份和地位。   博尔特欲哭无泪,你有钱有来头,穿讲究一点会死呀。这都不叫坑人了,直接埋人。   栽在林离这不讲究上边的,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说穿了,林离穿着打扮不讲究,太普通,平常又是一派小市民的普通人气质。别说是为了薛兰思这样的绝美人儿,就是走着互相碰了一下,人家看他这样,觉得吃定他欺负一下也是有的。   就好比林离是瘦小孩,人家有钱有身份的都是重量级拳王,要看上林离的某些东西,好比女伴之类的。人家自觉比林离强悍多了,欺负了也就欺负了,肯定不以为会是什么大事。   换做旁人,那欺了也就欺了,还怕人家咬他呀。   只不过,林离这瘦小孩其实练了经年的葵花宝典,外表不起眼,是随便可以欺负的对象,实际上是铁板一块。没碰着,人家当然不知道,碰着了,吃亏了,那也就来不及了。   也不是林离故意扮猪吃老虎,纯粹是没有那种自觉和闲心,也不讲究。   碰着林离,这得算是人家自个走眼倒霉。   博尔特就是这么一走眼的倒霉孩子,撞了铁板才知道厉害。   虽然不在乎这点钱,可为了给这厮一个教训,林离还是接受了这厮赔偿的一些钱。   博尔特是不值一提的小角色,林离通过今天这事,算是知晓什么是红颜祸水了。   他有些烦恼,万一以后再和薛兰思一块,又碰着类似的事,那就没劲了,主要是烦人得很。万一要是引而和大人物起冲突,他也不怕,只是没必要惹大麻烦嘛。   他苦恼的挠头不已,冲众人问:“难道我看起来就是这么欠收拾?这么好欺负?”   朱长子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他不敢说。   昆瞎子和薛兰思敢说:“没错,就是好欺负得很的样子。”   林离摆了一个凶恶的神情:“这样呢?”   “有点厉害了。”   林离变了几个表情,揉了揉脸:“还是做自己舒服,装别人累得慌。被欺负就被欺负吧,咱又不是软蛋,欺负回去就是了。”   行,他算是认命了,好欺负就好欺负吧。人的模样注定是这样,气质就这样,他也没辙。   布莱恩非要把今天赢来的钱全给林离,林离可不敢接受,万一这后遗症还兴转移的呢。   钱是死活没收,不过,那家赢来的科技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权,却是非要给林离。   林离推拒不过,心中一动,让朱长子签字接收。再挥挥手不带走一丝后遗症的,把也许或者没准大概有的后遗症转嫁给朱长子,再狠狠的给他调整了气运。   武江省,省委大院外边。   老鬼的气色很难看,之前受的重伤,虽有仙丹药水,却也不是这么一两天就能彻底回转过来的。能恢复得这么快,就已经是世间罕见了——要知道,在服药水前,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呢。   到底还是修为低了,只要达到大妖境界,除了无为观,和道士一对一,他谁都不怕。   老鬼轻声的介绍情况,白开心耐心聆听。   “我和团团携手,算是趁机闯进去了。不过,我死活是想不到怎么让她安全出来。”   “其实,等到事情结束,京鉴天撤离,团团大概就可以出来了。可谁知道这事还得纠结多久,估计这会团团都已经饿坏了,再饿几天,说不定出人命。”   “再说,她在里边到底打探到什么,我们还得她把消息带出来才行。”   “基本上,就是这件事。”   老鬼耸肩,苦笑不已。   白开心紧紧的抿住嘴,有一种特殊的决心。   半天,他才索然道:“你们怎么进去的。”   老鬼愕然:“你想按进去的法子带她出来。”   “不,那不行。有过一次经验了,说不定他们早有准备。稍微慢一点点,保不定就要送命。”   白开心怔怔看着省委大院:“团团探到的消息,对林离很重要,是不是。”   “呃,这倒是。”老鬼叹了口气:“可这会让你送命,其实,你没必要这么做。”   “那就行了。”白开心冲他展颜一笑,笑容很丑,却有一种异样的光芒。   “我不怕死。”   老鬼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在这双眼睛里,他只看见了纯粹的清澈:“真的不要这样。”   “我不怕死。”白开心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重复。   老鬼深深吸了口气:“你不要在意那件事,老板是好人,他不会介意。”   “我不怕死。”这声音是这么的执着和倔强。   老鬼气急而笑:“我操,你换句话行不行。”   “我不怕死。” 第二百九十七章 薛兰思的逆推   豪华大床,床上的人动了动,使劲的呵了口懒洋洋的气,徐徐睁眼,撑起脑袋发了一会呆,才觉着不对。   是不对劲。   这卧室,怎得这么香?   不是卧室香,是床上有一种独特的女儿香。   林离抹了一把脸,揉揉眼睛,打哈欠转过脸去嗅了嗅!   一转脸,就看见一双睁大的眼睛,满是羞意与妩媚的凝望着他!   眼神交织!   “啊!”林离嚎叫跳下床,差点以为见鬼了。   一跳下床,林离自觉浑身透风?透风?林离崩溃,低头一看,臀部一夹,双手直往下边遮挡!   那双妩媚眼睛的主人娇笑不已:“挡什么呢,昨晚我都看过了。”   林离恼羞成怒:“什么什么,看过又怎么样。等等,你只是看过。”   薛兰思脸上泛起一团团的红色晕彩,娇羞中又带着一种令人退却的大胆,挺身而起,胸前那两团颤巍巍的粉嫩亮相了:“什么看过,我还用过呢。”   林离正喜悦自己没搞出事来,闻得这句,几乎当场就傻眼。   “不会吧。”林离哆嗦了一下,他幻想了一下,以后薛兰思生了个孩子:脑袋是兰花花蕊,身体是人体。   “你杀了我吧!”林离匍匐在被子上痛哭:“万一我们生出个怪物来怎么办。”   薛兰思气急,脸都青了:“生什么怪物,要是我不想生,你以为你就能生了。就算生,生怪物还是生人,还不是看我的意思。”   本来嘛,和人结合的妖怪本来也不少。什么时候见着当真生出怪物来过。   “真的假的?”林离抬头,两眼泪汪汪。   一看,就不由的狂咽口水,那对丰硕的乳球,实在是令人喷鼻血呢……   感觉到林离炽热的目光,薛兰思突然感到无比的害羞,使劲拽被子挡住胸前无限美好的风光,脸就像烧红了一样,滚烫滚烫的。   “你,你看什么呢。不许看,把你眼睛挖出来哦。”   林离脸红了,腼腆半会:“那个,我们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吧。”   你个没良心的,做了就不想承认了。薛兰思的心儿是这么的酸涩,就好象打翻了许多许多的调料。   虽然她一直想从小青手里把林离夺过来,可这会儿却突然感到心烦意乱,恨不得把林离往外边推,像小女孩似的乱蹬被子:“你放心好了,我们什么都没做,你快走。我不要你管。”   她想,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不了,我被妖怪集团杀死就算了,没得老是跟小青斗来斗去的,你又从来不把人家放在心里边。   我天天陪着你,天天讨好你,天天对你这么好,你却从来只有小青,从来没有我。   老娘才不在乎你呢。   老娘……就是不在乎你。   脚步声轻轻的响起,再轻轻的往外边走去。   薛兰思脑子嗡的一下炸了。   他真的走了。   这个没良心的男人,居然真的走了。   她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委屈过,委屈得趴在枕头上,轻轻的哭泣。连那泪水儿,都似乎是酸酸的涩涩的。   她都把什么都给了他,难道就不可以撒撒小性子吗。   她就是气恼的说了一句,他居然真的走了。   原来他心里边一直都没有她呢。这样还有什么意思。   她恨恨的想,更多的,却是心儿都在绞痛,绞出鲜血,绞成粉末。   她的心,她的魂,都在这会儿像随着那脚步声的远去而被抽离了似的,只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一圈圈的泛着荡漾着。   为什么他走了,她会觉着这么疼呢,疼得魂儿都快要烟消云散了,疼得心儿都似乎变成了脆弱的玻璃心儿。   这个只喜欢小姑娘的大变态大色狼大坏蛋。   可可可……可她一直都只是想以美色引诱他,想要以一个好的理由留在他身边,然后利用他来保护自己,得到他的仙丹。   是呀,她是这么想的呀,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打算呢。   她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好吧,也许有一点点的喜欢,那也是天天相处,有了一些些的,不起眼的感情罢了。   她想,她坚信,自己肯拿身子来色诱他,一定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的安全感,和仙丹。   当然是,一定是。她这么对自己说。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这么伤心呢。   她茫然的抽泣起身,却忽然心儿都快要欢喜得炸开了,捂住了那性感撩人的红唇!   他没走,他在一旁,安静的含住一丝微笑凝望着她。   也许,也许他心里边不是没有她的位置呢。   这个坏蛋,坏笑着说:“我这次真的要穿衣服走了。”   然后,这个坏蛋钻进了被子里边。   一具温热的躯体从被子里爬到她身上,吸吮着她胸前那傲立的蓓蕾。   这宛如电流一般,令她一转瞬只剩下呼吸的气力,轻轻的呼唤着:“不要……不。”   这个坏蛋居然含着那乳珠,却还能说话:“我们的第一次,我没感觉,不如重新体验一下。”   “嗯……”   那一声娇喘,就宛如天底下最诱人的呻吟,带动了这无限的旖旎春色。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对赤裸裸的男女终于一分为二。   薛兰思脸上容光焕发,满满都是那欢娱之后的光泽,轻轻的打了他一下:“你真坏,跟头发情的公牛似的,弄得人家好疼呢。”   “切,你还不是跟水蛇似的。”林离拧了她的胸乳一下:“缠人的小妖精。”   你侬我侬的说了一会话,薛兰思轻声惊叫,脸如红霞:“你那条恶棍怎么又……我不行了,疼呢。”   林离笑了笑,下床去倒了两杯水补充一下水分,却看见了床单上那一处处湿润斑痕当中的红色梅花:“你是第一次。”   他简直不敢相信,平时里作风看似大胆的她,居然……   薛兰思恼羞成怒:“怎么怎么,不可以呀。”   “好了,可以的。先喝杯水。”林离细心的把杯子递给她:“要不要我喂你。”   “恶心。”薛兰思甜蜜的笑了。   “对了,我们怎么会……”林离一脸纳闷,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再指指红色的梅花印。   “昨晚你喝酒了。”   薛兰思很是一针见血,一句话就说穿了真相。   昨晚和博尔特那小子发生冲突,解决以后,老查理请他给霍华德续命。自然,举手之劳而已。   折腾之后,霍华德明显感到身体恢复了一些青春痕迹。狂喜之下,就召了大批的美女前来开了个派对,派对里边那叫美女如云。   不知是怎么回事,反正林离是莫名其妙的喝了酒,醉醺醺的在全场美女身边到处揩油。   说到这,林离纳闷,有吗?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咱是厚道人,怎么能做那样的事呢。   薛兰思悻悻不已:“真看不出你是那样的人。”   这话是夸大了一点,其实林离醉了基本就是坐着发呆的傻样。是霍华德这老东西喊了大票美女围住林离,个个都是人间胸器级的,应该是林离给人揩油了才对。   薛兰思昨晚那叫一个累,一边要陪着大伙,一边还要看着林离,免得他跟人家老外乱搞一气。   结果是,她也喝了不少的酒,也是醉醺醺的就和林离回来了,然后就搞出火花了。   薛兰思描述的时候,多少有点发烧。   其实她和醉醺醺不醒人事的林离回来的时候,她还多少有些理智的。也是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稍稍的主动了一把,然后就干柴烈火。   林离听完就觉得不对:“不对呀,朋友和我爸妈都跟我说过,我喝醉了就什么都不做,就傻坐。”   怀疑的眼神往薛兰思瞄去。   薛兰思脸如红霞,当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羞到极点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   “好了好了,就是我主动的,怎么样。”   林离灰溜溜,他还敢怎么样,他还能怎么样,谁让他是男人呢。   甭管谁主动谁被动,反正只要发生了事,男的要想推卸责任,陈世美这三个字大抵就沾着边了。   妈的,是谁说男女平等来的。   林离悲愤交集,昨晚明明是我被推了,明明是我被占便宜了。   说起来,薛兰思对他对任何人都肯定有莫大的诱惑。再说,人家总待他这么深情款款的劲,他要是一点都没动心,那就是伪君子。   别说对薛兰思的美艳和完美身材动心,就是对她,也是多少有些喜欢。   只是,有了小青,就多少有了一些约束,以前才没发生什么。   可现在既然发生了,林离的性情也决定他不能真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该承担的责任,还得承担——这样说是老土了一点,不过,男人总得有这点责任心吧。   看着她,林离心里边的喜欢,又额外的滋生许多。   蓦然间,他浑身一哆嗦弹起来:“不好。”   薛兰思正享受这份二人世界的甜蜜呢。   林离突然喊出一个名字:“小青。”   惨了,林离痛苦挠头。   小青是这么的外柔内刚,要是被她知道,那就完蛋了。   薛兰思心里边酸溜溜的,好吧,也有些满意。至少林离直到这会才想起小青。   她不是没有心理准备,反正在她来看,她基本等于是小青、小苏苏、甚至小米以外的第三四五者呢。 第二百九十八章 很傻很天真   不晓得是不是做贼心虚。   林离总觉得每一个人看自己和薛兰思的眼神出溜着坏笑。   靠,怎么好象全世界都知道了?   林离承受着这眼神和压力,直到前往纽约的飞机上,才终于忍不住发作了。   “你们别用这眼神看我,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   众人貌似茫然:“什么眼神?”   林离想生吞活剥某人了。   昆瞎子嘿嘿笑:“老板,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会往外传。”   昆瞎子的态度,令林离大感欣慰。   朱长子涨红了脸,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笑出来。   苟退子慢条斯理的甩甩袖子:“小师祖,别想多了。男欢女爱本是应当,只要彼此喜欢情愿,你和多少人在一起,旁人也没法说什么。”   尊老是要的,即使苟退子尊称他小师祖,对他,林离还是尊敬。   悻悻半天,林离瞪众人:“谁要是跟小青说了,我活不了,你们也得陪我一块死。”   他还以为苟退子是安慰呢,其实人家苟退子还就真是这么想这么认为的。   布莱恩这家伙太乖觉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林离威胁一通,满意了。坐在薛兰思身边,薛兰思语气中不乏委屈,低声说:“大不了,小青做大,我做小。”   “靠了。”林离无语,这不是大和小的问题。   他忐忑不安,盘算着是不是向小青公开,博取谅解。   偏偏这事儿不是他以为的这么好解决,如果只是出轨这一次,跟小青公开,再哄哄她,估计还是能过得了这一关。   问题就是,薛兰思不是外人。说是只有这一次,糊弄鬼呢,别说小青,林离自己都不信。   公开博取原谅,那看似行不通了。   不公开,等事发,那就更严重了。   林离痛苦纠结,管不住自己的下场,实在是太严重了。   一颗心儿分成两半,那实在是太惨痛了。   甭管多牛叉的人,碰着这种事,那都是没主意的命。   薛兰思这还好说,小青,那是彻头彻尾的外柔内刚,刚烈起来那是随时分分钟失去她。   要是真像起点后宫小说里描述得这么简单,那就太好了。真不知道那种三妻四妾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摆平的。   林离揪头发,却也无能为力。这样的事,真的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奈何这会儿,人人都看出他心情不好,连说话的都没有。他连一个迁怒的对象都没有。   这次前往纽约,是老查理邀请他去为一个大有来头的老头续命,这次是属于国安的业务范畴,免费的。   刚下飞机,林离的手机就响了。   是朱红子打来的:“白开心身受重伤,只剩下一口气在吊住。黄团团在沈青河那边查到了重要消息,小师祖,你最好快回来。”   “嗯。”林离心中一紧。   和沈青河的斗争,也该有结果了。   续命,对林离来说是举手之劳,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给老查理指的老头续命之后,原定的游玩纽约的计划只有暂时取消。奈何一时,也没有前往北海一带的航班,还需等一会。   给老头续命以后,林离连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都没兴趣知道。不过,只看曹先生笑得眼睛都不见的样,就知道这人对国安肯定要紧。   好生的休息了一会,机票已然是定好了。   临走前,林离最后一次叮嘱,续命一次可活半年到一年,但最好是半年续命一次。   大抵上,非要挺着活,续命一次抵一年没问题。不过,前半年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后半年,尤其是后三个月大概就得躺着了。   老查理心领神会,和曹先生秘密的谈了一会,满脸春风得意。   本来是想着有空,就帮布莱恩在赌桌上赢这么一次。可眼下回国才是迫在眉睫的,出国兜这一圈,本来就是为了让事态有更好的发展,眼下是时候一锤定音了,自然也该回去了。   布莱恩这厮倒是死皮赖脸,死活都要跟住一块去。他这么多年,终于才找到一个能令他必胜的人,自然是绝计不会错过。   续命之后,心焦的吃了点东西,挨到航班的点,就急忙赶去机场。   返回的时候,林离多少有点如在梦中的滋味。   半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打工者。半年后,居然把事业都做到老美的地盘上了。   比较遗憾的是,本来想和戴修面对面的沟通,眼下看来暂时是没这机会了——人家刑大老板才给追杀,又不是犯傻,何必急急忙忙的跑回中国去送死,妖怪集团的首脑们多半要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回国。和戴修的见面,肯定要推迟。   在返回的航班上,林离反思一番。   这次出国的目的主要是四个,一个是追杀妖怪集团首脑,赚气运开启事业运,这基本达到。第二,就是把白开心这个内奸引出来,并且试探他和妖怪集团的行事底线,这也圆满了。   第三个,就是趁着出国这几天,给三方逐鹿之事,来一次最后的完美结局。   第四就是为了赵三赖的工作。   这也是时候了,结局如何,还有待观察。   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的收获。不但和国安勾搭上,还合伙做买卖了,国安是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这肯定没得说。   再来嘛,林离嘿嘿一笑,和薛兰思的关系突破,就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可布莱恩这家伙,就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了。林离有些挠头,这肯定是个麻烦货。   航班不是直飞北海,抵达中国之后,直接就从高速出发,一路赶向北海。   一路上,连续拨打电话,从电话里算是知道了白开心重伤的原因。   其实真的很简单,三言两语的事。   白开心和老鬼会合,为把黄团团从守卫森严的省长别墅捞出来,沿用了闯入的方法。   白开心不惜小命,直接闯门。   这一次,人家京鉴天的准备就充分了太多了。不过,白开心几乎是拼着老命把京鉴天的人给引出来,老鬼则藏在一旁悄然将黄团团给救出。   然为,为了捞回黄团团,白开心却付出了太大的代价,几乎给生擒。即使他拼命逃,也没有彻底逃出去,给直接重创得致命。   就在白开心不惜命的和京鉴天战斗,差一点点就战死的时候。苟提子及时赶来,在暗中出手,算是把白开心给捞回来。   可捞回来的,却是一个濒临死亡的白开心。即使苟提子和朱红子全力出手维护,也只保得他最后一口气。   当即,更是心焦的飞速赶路。   赶到北海的时候,天色已晚。   踏入家门,林离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就直接闯入问:“老白在哪里!”   朱红子脸色惨白,往里屋指了指,有气无力:“师叔在给他吊气。”   要不是轮流给白开心吊住这口气,估计白开心早就死得没边了。   林离宛如旋风般飞奔过去,推门入房,只见黄团团眼睛泛红,苟提子在为白开心续气。   白开心像是冰冷的尸体,只有微弱的鼻息显示他依然还有最后一口气。   比这更触目惊心的是,白开心的一只腿,几乎被烧成了焦炭,另一只腿几乎被打折成数截,软绵绵的摆放着,像是完全不属于白开心。   林离一眼望去,眼泪差点都掉下来。   光看见这一幕,他就能想象得出白开心和京鉴天死战到底的场面到底有多么悲壮了。   苟提子脸有点绿,勉强笑了笑:“小师祖,你回来就好。”   “白开心,他有些话一直想亲口跟你说。”   “他现在还在昏迷着,等他醒来吧。”   苟提子叹了口气,苟遥子跟进来,点了点头,自动走过去替换下来。   探查一番,苟遥子冷冷的神态间难得的出现一丝吃惊和震撼,动容道:“小师祖,他的生机几乎已绝,按理说,应当已气绝了。即使吊气,他也不可能等到我们回来。”   黄团团扶住白开心的脑袋,轻轻的说:“老白他是在坚持,等小离回来。他想亲口跟小离说一句对不起。”   林离心情陡然激荡起来,低下头,默默的抹了一把眼角,颤声道:“能不能救活他。”   没有因为白开心是内奸,而一棍子打死他。林离忽然发现,这是他最近做下的最漂亮最好的决定。   不管白开心做了什么,有多么偏激多么极端,他的心和感情,始终还是在林离这边的。这样的情感,这样的意志,这样的执着,哪怕是人,又有几个做得到。   苟提子默默的摇头,每个人都沉重的摇头。   老鬼悄悄的抹了一把眼角,靠住门闷声道:“这个二傻,早就跟他说不要那么拼了。他非要拼命,非要说他不怕死。”   昆瞎子幽幽叹了口气,轻微不可闻的说:“老板,老白这是以死相报呐。”   “这种人,我是绝计不做的。”昆瞎子轻声的说,却有些眼红了:“我才没这么傻,可他……”   昆瞎子叹了口气:“我佩服他。”   大家都知道为什么会发生,白开心以为受了林离数不清的恩情,无以偿还,又做出挟持林爸爸和林妈妈这等事,索性以死相报。   果然是很傻很天真呀。   林离怔怔不定,却有些悔意,要是不折腾引蛇出洞这一出,白开心就不会死吧。   这,是不是他把白开心逼上以死明志的绝路。   不知道为什么,林离忽然想起了武侠小说里边的乔峰和阿紫。   白开心的义气和恩怨分明如乔峰,极端和偏激,又如阿紫。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人运圆满,地运开启   白开心其实已经死了。   如果不是有人轮流替他吊住最后一口气,如果不是他坚强意志挺住等林离回来。   只要随便谁放弃,白开心就会立刻死。   林离痛苦得直抓头发,他能续命,但那只限于人类,绝不包括妖怪。   实际上,即使大伙都知道他能续命,也不会以为他能为妖怪续命——那已经超出寻常的命学范畴了。   请林离回来,只是想白开心走得安心。   林离急得直揪头发:“到底要怎么才能救得了他。”   苟退子不言语,没有人应声,屋里沉寂得像死亡。   不知是谁轻声说了一句:“如果上次的仙丹药水还有……”   可是,仙丹药水已经全都没了。   没有人能救得了白开心,如果到这份上了,还能救得活过来,那要么是仙丹,要么就是神仙。   反正,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和妖怪能做得到的。   一只妖怪死了,怕是连阎罗王都救不活吧。   林离绝望的抱住脑袋,忽然心中一动:“老张和勾陈在哪?”   “在陪你爸妈看电视。”   不知是谁低声骂了一句:“这两个人,简直就是冷血的。”   坦白说,他们骂得对。张星君和勾陈只看了白开心一眼,就断言:“这家伙死定了。”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 _ 2 .c_o _m   张星君还好一些,偶尔会过来看几眼。勾陈,那是再也没来看过白开心,好象死活完全与他无关。   林离想也不想,直接就奔去找这两位。自从知道妖怪真相,他就发现老张和勾陈的神秘,不是妖怪又不是人,那又是什么。   也许,他们有办法。   林离抱住最后一线希望跑去。   这是上下左右四套房子打通而成的一栋大房子,林爸爸和林妈妈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被隔离开。正在和这两人边聊天边看电视,他们甚至连白开心受伤都不知道。   林离连和爸妈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把两人给拽跑。然后,看着他们的眼睛问:“你们有没有办法救得活白开心。”   张星君哼哼几声:“这家伙是内奸,虽然还不错,救他做什么。”   勾陈更是干脆拎镜子自恋自爱:“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看开点。”   “你们到底有没有办法!”   林离赤红着脸咆哮。   “没法没法,他死定了。”   勾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挑挑指甲:“哎呀,我的指甲不美了,不陪你玩儿了,我修指甲去。”   张星君摇摇头,如果他的法力拿回来,那救一个妖怪也不难。可眼下,他难得的和勾陈同一阵线,溜步往卧室走:“我去打电动。”   这两个冷血的混球。   林离咬牙切齿大骂不已,像是听着了他心里的怒骂,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张星君蓦然回首:“好象还有一个办法!”   “上次那种丹药。”   林离傻眼,上次那枚丹药给了其他妖怪多少好处,他是知晓的。可可可,那玩意到底是怎么来的,连他都不清楚。   好象,好象和气运图有关。   拼命回忆,林离想起来了。就是开启第六级功能的当晚,那枚丹药就神秘的出现了。   哪怕只有一线机会,也要赌一把。   林离咬咬牙,跑过去冲苟退子大叫:“走,陪我出去杀妖。”   “其他人,在这边吊住他的命。”   其他人纳闷,哥们,你不是气昏头了,想迁怒于妖怪吧。   苟退子颌首,唤上朱红子和朱长子一块儿跟了出来。   北海这么大,又是凌晨了,去了哪儿找妖怪杀。   还不知道要多少妖怪的性命呢。   林离知道妖怪真相后,却也不想滥杀无辜妖。想了想,他把庞大的气运临时转到林爸爸身上,然后就出去了。   北海是繁华的都市,自然少不了丰富的夜生活。   驾住汽车,一路到处观察气运高的陌生人。林离可劲儿互转了三四次气运,眼看今天只剩下最后两次了。   如果最后两次还达不到“交易额”,就只有杀妖了。   当他在一个夜店门口,挥霍了最后两次,他终于感觉到了身体中或脑袋中某处传来的一个声音!   一个宛如天籁般的声音!   “乾坤气运图第七级别功能开启!”   还没等林离喜悦,就有另一个东西炸了,炸得他脑子剧痛不已,全然一片空白,好似黑洞一般。   “乾坤气运图功能级别序列紊乱,第七级别功能无法开启。”   剧痛了半天,好象脑袋给都炸没了似的。   两眼发直的茫茫然半天,才终于辨认出这句话。   没了?第七级别功能没了?开启不了?   林离崩溃。   却在这时,他脑子又是给一种东西炸了一下,几乎当场就昏了过去。   过了老半天,他才挣扎着恢复少许。   也就这时,另一个声音在他脑瓜子里徘徊。   “乾坤气运图人运功能圆满开启,地运第一级别功能开启!”   这气运图到底是什么玩意,连这么大的错误都折腾出来了。   人运?地运?什么东西。   这还得从第六级别意外开启谶言运说起,首先是第六和第七级别的功能序列直接就给弄反了——本来该是事业运开启在先,谶言运开启在后的。   结果,第六级别是顺利开启了,谶言运是开启了。   可现在,第七级别的序列功能对不上号了,事业运就这么给吞了,就这么无法开启了。   要不是这气运图的级别还远远不够高,还属于人类的范畴,林离身体素质对应的被熏陶变好,早就给这一下紊乱给炸成白痴了。   要是换了往后级别更高的功能出现这么紊乱法,林离不死也得脱层皮,也真是他的幸运了。   说穿了,乾坤气运图这玩意,本来就是集成了许多功能,把许多神仙的职权功能都集成在里边了。   以前神仙们要执行自个的职权,那是比较复杂一点,又耗费仙力较多。   这乾坤气运图研制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效率,集成了福寿禄等神仙的功能在里边,基本上,就是往着简易和效率的傻瓜式操作方向研制。   气运图是天庭研制的,要管理的,当然不光是人,也包括了天下生灵,甚至神仙在内。   自然的,管理人的,就称为人运。管理其他生灵的,就称之为地运。林离之前开启的,其实全都是人运功能——要不,怎么会只对人不对事呢。   既然是傻瓜式操作,又是未实验的产品,少不得捅些漏子。只不过,这次的BUG实在太大,差点把林离的小命都要了。   傻瓜式操作的优点就是自动化,既然序列对不上人运的第七级功能,就自动默认人运圆满开启了。再然后,就自动跳接了地运。   地运功能,就包括了天下其他生灵,连妖怪也在其中。要想连妖怪都管理,哪怕是傻瓜式的,肯定也需要庞大的实力——这比起人运需要的实力,条件就高了许多。   好在林离运气不错,在自动跳接开启地运之前,气运图认为人运已经圆满开启了——那一炸,固然是要命,却也是重新涤荡了林离的精神力和身体,使之达到操作地运的条件和实力。   要不是有第一炸的涤荡效果,提升了林离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要是直接来第二炸,直接转接地运,林离这会儿不死也白痴了。   林离当真的走了天大的运。   别看地运和人运有差别,要求操作条件更高。可实际上,和人运的差距也不会太大——说穿了也简单,在天庭神仙的眼里,人也好,妖怪也好,无非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   相应的,地运和人运的差别也就不会太大。反正都是蝼蚁,不需要,神仙也没这工夫去区分明白人类和妖怪的实力差距有多大。   连续两次都没把林离给涤荡死,这不但是走运,而且还是走了大运。光是这次仙气熏染,就能令他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比以前更好许多。   乾坤气运图固然是好,却也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是一个人运,就有了几个BUG,甚至有两项功能无法运用。   林离自然是不知其中内情,他茫然了。   人运完结,地运第一级别开启?   他彻底给气运图新功能折腾得大脑抽筋了。   在心里边浏览完地运的庞大操作说明手册,他更是茫然了。   地运,好象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功能。   这一刻,一直偷偷关注林离的玉帝脸都绿了。   气得脸都惨绿惨绿的,一个劲的拿脑袋去撞柱子,嘟囔:“怎么会,怎么可能。他居然没变白痴,他怎么可以不变白痴。人运转地运,他怎么承受得住。”   “他奶奶的,到底是谁破坏了老子的好事,到底怎么回事。”   “数你狠,等开启天运的时候,你就死定了。”   玉帝崩溃,失神恍惚的看着镜像中茫然的林离。   太白更茫然,看着自家老大发神经似的,他总觉得老大有些怪怪的行为,每次牵涉到林离的时候,都有些怪。   这一次,他看着,怎么都觉得玉帝老大这像是准备杀人灭口。   他悄悄的问:“玉帝,你和林离有仇?”   “呸!”玉帝凶狠的呸了一下,满脸不屑:“他也配和我有仇!”   不过,太白怎么看,都觉得玉帝这句话说得很是心虚。   伴君如伴虎呀。太白唏嘘。   谁知道玉帝脑子怎么抽筋了,原本还派神仙下去保护林离,甚至把气运图给林离。   可私底下,却又想灭了林离。   这么矛盾的行为,实在太令人费解了。   该不会是牵涉到玉帝的隐私吧。   太白打哆嗦。 第三百章 胸口开花   苟退子等都清晰的察觉到林离飘散出来的变化,身体素质的变化,那是潜移默化的改变,倒是察觉不到。   可林离精神力的暴涨,却是清楚的察知了。   苟退子等大吃一惊,更是震撼不已的看着他们的小师祖。从精神力余波来看,他们小师祖的精神力竟已是达到了修行者的相当水准,都赶上朱长子了。   苟退子以下惊叹不已,不愧是祖师爷的孙子,光是这精神修为的精进,大抵都赶上许多修行者多年的修为了。   老实说,要是林离现在转去修行,肯定是事半功倍,包准修行速度神速无比。   小师祖就是小师祖。无为观几位心思单纯多了,只是赞叹不已。   不过,苟退子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他隐隐约约间,嗅到了丝丝令人飘然成仙的香气。   光是这气味,闻着就令人浑身为之舒坦不已,好似全部毛孔都在出气一样爽快。   饶是苟退子年近百岁,见多识广,修为堪称道门第一,也是目瞪口呆的指着林离结巴:“小师祖,你你你……”   气味,是从林离身上传来的。更有一种温和的能量在波动。   气运图在林离身上起到的防御效果,那是绝对一等一。可似乎也有一点点的副作用,至少这时,正常人都能嗅到的清香,林离却一丝都察觉不到,更别说那能量波动了。   没辙,气运图的防御效果太强了,隔绝效果也实在很强大。   林离闻言茫然转过脑袋去一看:“啊,怎么了?”   “不好。快走,长子,开车。”朱红子也察觉到了这舒坦的气味,气味渐渐散开,夜店门口的人们渐渐伸着脖子,从醉醺醺的状态中竟是醒过来,个个往这边靠过来,想要迷醉在这种香气当中。   汽车轰鸣着奔驰而走,夜店门口的人们陷入了巨大的失望当中。这种香气,真是浑然不似人间的气息。   苟退子嗅着芬芳,似有所发现,示意林离把衣服脱下来。   林离把衣服一脱,低头一看,当即目瞪口呆。   原本布满左手到左肩的花纹,竟好似活过来一般,快速的生长蔓延,扎根在心脏部位。左心脏部位,一个花蕾淡淡的油然成长起来,缓慢而坚决的盛放。   与此同时,布满左手的鲜花和绿叶,渐渐枯萎。   最是令人骇然欲绝的事发生了,这枯萎的绿叶和花瓣竟是宛如实物一样,从林离的胳膊上脱落下来。   脱落下来之后,这叶片和花瓣及花枝竟是浮现一道晕光,好似光芒炸开似的。   林离除了视觉冲击特别强烈外,没别的感觉。   可这,对苟退子三位道士,却是感官冲击强烈百倍。   饶是苟退子淡定得很,也是舌头打结:“这这这,这是法宝。”   朱红子眼睛都直了:“三件法宝!”   叶片、花瓣、花枝,脱落下来的三件物体,竟自现出本体。   叶片竟自变做一件衣服的形状,花枝却是渐渐蜕变为一把极是古朴的宝剑,而那花瓣却变做各种类似草药的物体。   “是攻防一体的两件法宝,还有仙家材料。”   林离木然。   苟退子又是一声惊呼:“小师祖,你看!”   林离低头看去,继续木然!   不就是胸口开花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妈逼,老子都成植物了,都能开花了。林离泪流满面,谁能牛叉过他,有能耐丫也开朵花给他看看先。   太丢人了。   他左胸膛上那朵花蕾,正在迅速的盛放,直到花蕊都露出来。那清香气味更是浓烈,然后,花蕊当中,一枚淡黄色的药丸滴溜溜的滚落出来,落在林离掌中。   好嘛。   老子的胸口不但是开花了,还开出一颗药丸。无所谓了,他已经麻木了,再来一点冲击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   林离木然的安慰自己。   虽然认不出开的是什么花,但可以肯定。   绝对绝对不是菊花。   传言中,仙家法宝流落人间,当中夹带仙丹与法宝,果然是真的。   苟退子等无不骇然色变,终是想起了去年那时兴起的一个震撼传言。他们此时此刻,再没有怀疑传闻的真假。   只不过,任他们也没想到,传闻中的仙家法宝居然是被自家小师祖给“带下来”的。   话又说回来,从人运转到地运,当然会有一些异象。其实以前也有,只不过没这次这么明显,也没这次来得有冲击力,只不过以前林离都是睡着了才发生。   这次却是因为精神力一下子达到了条件,才一次性的突然发生在眼前。   汽车嘎然而止。   真亏朱长子在这么神奇的事情下,居然还能安稳的把车开回家。换做林离,估计已经车毁人亡了。   快把药拿去救白开心,那才是真的。别的,对别的林离已经麻木了,别说是胸部开花,就是脑门开花他都不觉惊奇了。   牛吧,谁比得过他见多识广。   刚刚跳下车,苟退子经过这么激烈的冲击,一时精神恍惚,竟未能及时察觉有数道气息潜藏一旁。等到察觉,顿时神情大变:“小师祖,小心!”   一道扭曲的雷光从天而降!   一道熊熊烈火,更是将苟退子等隔绝在一旁。   哪怕这根本就挡不住苟退子,但对方似乎本来就只要争取这一线机会。   林离木然看看天:“诶,打雷了,糟了,我电脑还没关呀。”   说来话长,其实就是这么一转瞬的工夫。   眼看着这雷光就要轰中林离,却在这雷光出现以前,一道怪风出现,不知是上边谁家晾衣服不用竹竿,弄了根套住胶皮的铁钎!   这怪风一来,铁钎居然给吹得偏偏落下来,直插向林离脑门。   等这雷电落下来的时候,这铁钎正好落下,充当了避雷针。雷光哧溜一下,给引到一旁,沿着林离的脑门就掉在地上。   几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是吧,还有这招?   这几人有备而来,反应也当真是极快,迅速蹿将出来,有人居中大喝:“夺仙丹和法宝。”   苟退子哪会给这帮人机会,口绽春雷:“滚!”   拂袖间,半空中雷电交加,竟自形成一道恐怖的小雷电网,噼里啪啦一阵将这几人轰得全身冒烟直抽筋。   当中,却有一人好似真有防备,或是修为极强,竟是强顶住这雷电网,直扑林离。   却在这时,楼上有户人家夫妻俩在吵架,吵架吵得的火气直冒。那女的,拎住一个烟灰缸就冲男的砸去。   男的一闪,耶,没砸着。   偏生这家没装全封闭式防盗窗,烟灰缸飞出窗外,直线坠落。说巧也当真巧,正好砸在这厮的脚上,脚都快砸成肉泥了。   这厮也当真是忍得,居然还是狂奔向林离,眼看就只有一步之遥,就能逮着木然的林离。   头顶上却有异常风声,他抬头一看,木然!   一部DVD从天而降,啪的一声响亮,砸得这家伙眼前一黑,好悬没晕死过去。   他和林离也就是伸手可及的范围,等他稍稍醒了一点想要再去逮林离——林离先前所受冲击太大了,这里的袭击来得太快,一时脑子没醒过来呢。   说来也合该这厮倒霉,不碰林离那该有多好呀——林离先前不是上街转运吗,多少也有几百气运在身呢。   一伸手,又是风声从天而降。   这位爷学聪明了,老子不傻呼呼的看了,外旁边挪。   不挪还好,一挪,就自动迎头撞了上去!   好大的液晶电视,这人愣是没晕,即使满脑门都是鲜血!   他崩溃的往上看去,你他奶奶的到底在搞什么,连这么贵的东西都舍得往下边扔。   这一眼看去,他魂不附体。   好嘛,这一次不是液晶电视了,是冰箱!   他魂都没了,往旁边一闪,终于躲过去了,心里边直纳闷,这家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居然还有这力气。   他今晚真是走了霉运了,一闪,就正好闪到林离身边。这会林离终于醒过神来,看到陌生人靠过来,少不得习惯性的一招黑拳砸出去!   啪!   鼻血伴着人飞将出去,正好落在那熊熊烈火当中,烧得这厮惨叫不已。   这边林离的安全不必担心了。   苟退子那边却是战得华丽,苟退子是超级剽悍,可一下子施展这么一个雷电大阵出来,也实在吃力。   尤其是这帮人极是剽悍,实力并不逊色。   不过,林离既然醒过神来,随手就转掉一个家伙的气运——这才突然想起,咦,一天转六次,今天好象已经用完了,怎么还能转。   先不管这么多,他一随手转去:“我诅咒你踩香蕉皮摔掉你满嘴大牙。”   “祝你好运。”   谶言运爆发,效果就显著了。   这本来就是小区楼下,一对亲亲我我的情侣从转角处走过来,买了一袋子的水果,正吃着香蕉呢。   走过来一看这烈火熊熊的样,电光交加的场面,好似神仙打架一般。   这情侣俩傻了:“我的妈呀!”   一甩手把东西全扔,拔腿就跑!   那块充满喜剧色彩的香蕉皮甩得还挺远的,正好飞落过来,落在当中一人的脚下——正好是被林离转运的那厮。   一脚没踩准,跟滑雪似的哇哇大叫着直冲向汽车!   砰!好生结实的一下,这倒霉催脸都给撞扁了。关键是,他那嘴巴正好磕在车窗下沿坚硬处,啪的一下,当真是满嘴大牙都松了。   一撞一弹,往回一扑街。   这回,满嘴牙齿是真的掉了。 第三百零一章 小叮当的空间口袋   这是一次爆发得很突然的战斗。   突然得连苟退子都没预着。   在战斗当中,却又突然发生这么两起悲剧——这是实实在在的悲剧呀。   两边人马为之侧目心惊不已,一边看着林离,也不知是不是林离搞的鬼。   虽然大伙儿都是道门的人,可这事发生在战斗当中,也实在邪门了。   老实说,转运改运这活,道门里具有一定实力的,大都能干一些,只是程度有差。可转运也好,别的也好,大抵都是需要一些酝酿和布置。   哪有气运图这么及时的反应呀。   林离不管三七二十八,蹿将过去,抡着胳膊就一通王八拳——人家正在抵挡朱红子的道术呢。   这啪的一拳过去,这厮脖子都差点给捶得短了一截。   朱红子为白开心吊命,耗了不少法力,这会已有些弱了。这人吃了一拳,脑子泛晕,毫不犹豫的转头一招法诀掐住,往林离身上就是一印!   如果看仔细了,就能看出,这会儿林离的气运是爆涨无数,而这位主的气运却是爆跌无数,无底线的下坠当中。   一招印在林离身板上!   林离纳闷,这人干什么?在他身上抓呀抓的,帮他挠痒痒?不像呀。   就这么一想的工夫,林离身子里边的气运图触及法力,当即反弹。一道林离看不见,但其他道士能看到的光晕宛如射线一般扫将出来。   这人肌肤在这道光晕射线下,发出凄绝的惨嚎声,浑身肌肤竟是溃烂流脓。   这惨嚎声,吓了双方一跳,一眼看去,毛都炸直了。   朱长子眼睛发直:“小师祖真猛人也。”   这群人还剩几个,一看这场面,又看看那法宝和仙丹的宝光,当即就发了狠——还是气运图的关系,林离看不见这所谓的宝光,更感觉不着。   “出绝招。”这群神秘人当中一人暴喝呐喊。   这群人各自站一个位,摆出一个怪异的动作,掐准奇怪的手势。   林离没感觉,苟退子等却能感到这阵竟好似专带住一丝克制无为观发挥似的,当场就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闷亏。朱红子和朱长子喷血倒下。   而就在这当口,另一个站在阵外的神秘人摆弄半天,滴血闷吼一声。   一滴血珠洒将出来,在微弱的光线中,竟是显出妖异气息。   这人身后的影子,竟是活过来!   林离全身的寒毛都直了,这太他奶奶的邪门了。   这会儿,一个低沉的咆哮声在附近响起,林离身体素质比之前要强了许多,毫不犹豫的回身一巴掌!   啪的一下拍将出去。   无形板砖出现,一个浑身鲜血滴答的妖怪当场给拍得呆立不动。   这群人看着林离的眼神,才像是看妖孽,他们是拿林离真没辙了,人对付不了,妖也对付不了。   趁着这当口,那影子竟是潜入过去,往那三件宝物摸去。   幸亏这时,苟退子终于缓过起来,双手一掐法诀,这影子的墨黑色竟是瞬间给轰散了许多,嗖的一下就电射而回那人身后。   那首领看了看,人手已是折了好几个,却始终奈何不得林离和苟退子,再打下去,估计死伤会更多。   法宝和仙丹,再美好,可要送了命,那就什么都没了。   当即跺脚忿忿咆哮:“走!”   这群人的动作也整齐划一,抱着那妖怪就跑。林离刚要发出谶言运,一眨眼的工夫,这帮人就跑出了范围——没辙,谶言运和改气运一样,都有距离限制。   不过,诅咒不了首领,总有跑在尾巴的家伙。林离看准那家伙,伸手一点:“我诅咒你出去碰着七十码。”   “祝你好运。”   有心想要追过去,苟退子却闷喝一声:“小师祖,别追了,小心中陷阱。”   那跑在尾巴上的神秘人,跟着大伙拔腿狂奔。他速度慢一点,跑在最后边,这么一跑过去,眼看就要过马路了。   忽然之间,一部速度极快的跑车,轰鸣着从身边擦身而过。   那倒后镜正好挂着这厮的胳膊,当场把这家伙给带得凌空几个翻滚——那动作,都赶上当年的体操王子李宁了。   可惜,谶言运是没法把人诅咒到死,不然这家伙死定了。   饶是如此,这家伙摔下来的时候,也是把下巴都磕碎了。   苟退子脸色苍白,喘了几口气,定神看向三件法宝,顿时呆住了。   三件法宝,竟是少了那件衣服法宝。   仔细一想,林离就明白了,一定是刚才那个影子趁虚而入夺走的。   说来话长,其实这场突袭战斗,也不过是很快就开始很快就结束。   十八楼的众人即使感觉到了强烈的法力波动,赶下来的时候,那帮家伙已经是逃走了。   大不了是再来一次翻转东湖类似的事件。   林离正要知会北海黑白两道动起来,却给苟退子制止了:“不用了,小师祖,这帮人很擅长隐蔽,以他们的能耐,一般人是挖不出来的。”   林离怒不可竭:“那也没理由就这么算了,都给人家打上门来了。”   苟退子轻轻咳嗽一声,胸有成竹的笑道:“等他们现身,我们打回去就是了。我有把握,要不了多久,他们会自动现身。”   “他们不出来,我也有把握逼他们出来。”   林离吃惊的看着他,这老头好象知道了什么?   苟退子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气势摄人的轻声道:“他们以为改变了修行法门,改变了很多东西,我就认不出他们了。”   “如果他们真敢这么想,迟早我会重新灭他们满门。”   看着气势爆发的苟退子,林离几乎不敢相认这就是平时里特别温和那个老头。   苟退子凝望着夜空中某处,轻描淡写道:“我能灭门一次,就能再灭第二次。”   “天相钦余孽。”   林离张大嘴震撼不已,天相钦?就是当年给苟退子单枪匹马追杀万里灭满的那个道门?   苟退子笑笑:“小师祖,记住,这是秘密。”   说完,楼上的人终于赶下来了,看着这狼藉的场面,全都动容,七嘴八舌的问。   “别问那么多,回去救人再说。”   林离心中大定,一挥手就准备上楼。   一挥手之际,众道士和妖怪傻眼的看着林离!   只见林离这一挥,那无形板砖居然第一次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出现了——当然,林离和普通人还是看不见。   这一次出现,却和往常不一样。只见这墨黑的板砖上,一道裂纹啪啪的蔓延,迅速支离破碎。   这块秒妖级的超级法宝,居然就这么毁了。   众人目瞪口呆。   让林离呆若木鸡的事发生了,他只看见自己一挥手,空空如也的手上,居然零零碎碎的掉了满地的东西出来。   林离傻眼,一边缩手,一边看着无数零碎杂物,甚至还有一本编书从掌中掉出来。   他一边抖手,那些东西也就一边狂掉。   他再次木然了:“原来,我会变魔术。”   这和变魔术,还真没什么区别,都是无中生有这一套。   他看不见,其他人却看得见。   这哪里是什么无中生有,分明就是这无形板砖碎了,外壳一裂开,里面居然是中空的,装了许多东西,全都哗哗的直往下掉。   倒是正在楼上修指甲的勾陈心中一动,直奔窗户往下一看,若有所思:“东风碎得比我预料的要早了一点,林离这小子怎么这么早就开启地运了?”   “无所谓了,老子这祖师爷算是对得起无为观了。还费心思给你们带了些好东西下来,够意思了。”勾陈打了个哈欠:“嗯,该睡了,不然有损我完美的肌肤。”   不消说,东风这块凡间所谓的超级法宝,其实就是勾陈带下来暂时保护林离的。考虑到他一路要奉献真爱,也没工夫理林离,这保护林离的责任,当然是交给无为观。   既然要交给无为观,当然得增强他们的实力。所以,勾陈就勉为其难的随手往这法宝里边塞了些无为观专用的玩意带了下来。算好了,气运图地运开启的时候,就是这东风碎的时候。   他显圣的时候,也跟无为观说了这事。   只不过,在人间的事态发展有点出人意料了,他肯定没料着。不过,他也肯定不会在乎。   最初认识无为观,林离还担心无为观对他有企图。其实,唯一的企图,就是想等这板砖法宝碎掉,拿到勾陈这祖师爷带给他们的东西。   板砖终于碎了,无为观众激动呀,一个个跪下来感谢祖师爷,磕头不已。   老实说,昆瞎子未必不想藏几样东西。可一见无为观这么虔诚尊敬的样,就点发毛——万一真动了,无为观还不得捏死他呀。   林离彻底麻木了,吊着胳膊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今晚月色不错呢。   怎么还没掉完?   有没有搞错,我这又不是机器猫的空间口袋,老是掉不完,这算什么。   无为观众人哪怕是吐血的朱红子等,都欣喜若狂的狂磕头拜谢祖师爷——可怜的无为观道士,浑然不知他们的祖师爷就是一没心没肺的冷血贱人。要不是为了利用他,甩掉自己的责任,想都不会想到他们,更别说好处了。   林离吊住胳膊,一路走楼梯回家。   还在掉!   他看天花板赞叹不已,好白的天花板呀。   他面无表情的一步步往上走,无为观众人在后面跟着捡。   掉吧掉吧,反正花都开过了,还怕变成小叮当的空间口袋呀。   他想,对了,我还没剪指甲呢。   可怜的林离,都快给今晚的一系列事折腾得神经质了。 第三百零二章 流口水的无为观   终于掉完了。   林离泪奔跑去,把勾陈给拽起来。   虽然勾陈这贱人冷血得很,其实知识面相当之渊博。问了问他这丹药该化成多少分量,勾陈看了一眼:“妖怪的二十人份,一个最多一份,叫他们慢慢的分三天服。”   他的意思,就是指这药丸化成二十人份的,但都是妖怪级才恰当服用的分量,普通人不行。   好象比上次的要好一些。   勾陈心里边不屑一顾,再好也是废丹。   林离一溜烟奔跑去另一间屋,飞快的拿水将这药丸给化成二十人份的药水。   无为观众在忙着数小叮当的财宝,妖怪们则眼红的看着这药水。自然,以林离的慷慨,这玩意肯定少不了他们的一份。   不过仔细想来,要是能直接服用一枚——啧啧,那就死定了。哪怕是废丹,也不是一只妖怪就能服下肚里的。   群妖陪住林离一块儿赶过去,黄团团还在陪住白开心,一见林离过来,立刻激动垂泪:“小离,他醒了,他有话要跟你说。”   林离目光一滞,望过去,白开心的脑袋给黄团团撑起来,眼神微弱黯淡的看着他,轻轻的蠕动嘴巴说!   “对不起。”   林离拍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拿了药水递给老鬼:“看看怎么帮他服下去。”   “对不起,我受刑龙的恩,不得不还他的恩情。我只有拿命,还你。”   白开心失神的,恍惚的躺着,轻轻的说,轻得没人听得到。   见到林离,亲口说出了这句话,他已是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那一直在坚持的顽强意志,终于眼看就要崩溃了。   老鬼焦急不已,将一份药水往白开心嘴巴一倒!   白开心就好象没了呼吸一样,药水倒入他口中,却是完全没有咽进去,反而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林离的心下沉,难道还是晚了一步。   屋里的气氛,一时,就好象凝固了。   如果连药水都咽不下去了,那又怎么能救人。   怎么办?难道有仙丹药水还是救不了白开心。   老鬼心下一横,看看众妖。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玩的画面,整枚仙丹所化的药水,全然都在薛兰思手里边。   但这时,却没有人看着仙丹药水,自然就更没有人想着把这玩意给独吞。   老鬼心中颤了颤,其实在林离身边的这种气氛,感觉真好呢。没有隔阂,而且和睦相处。   谁能没有个三长两短,今天林离能为了白开心这般,下一次又怎会亏待他。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失去这么好的一个环境呢。   他把心一横,拨开众人走上前去:“我来,我有一门专门护住心脉的秘法,大概可以把药水化开。谁能把药水灌进去?”   “药水给我。”黄团团义无返顾的接过药水,掰开白开心的嘴巴,看准了喉咙的位置,往里边一滴一滴的强灌进去。   昆瞎子多少也是有些冷血凉薄之妖,见这一幕,却多少也有些许激动和心神摇曳感,缓步向前:“我来帮他活血化药治疗。”   虽没有人刻意为之,甚至没有人刻意的去经营一番,反而有了一种独特的相处之道。   众妖携手,总算是一点一点的将药水灌入,然后一丝一丝的化开,再一点一点的激发药效。   白开心本身见着林离,说完那一句话,就已然是放弃了生命。   奈何阎罗王似乎不想收他,他的气息从最初的几乎完全断绝,却是渐渐的有了一丝丝的呼吸。再过了好一阵,直到昆瞎子和老鬼都脸色苍白起来,白开心的呼吸和心跳才渐渐的平稳下来。   “行了,他只要能醒,就肯定能活。老板,你还有大事要做,先去休息。”昆瞎子认真的说。   “睡不着。”   林离看着白开心摇头苦笑。   众妖默然,心情激荡,还以为林离是真的这么关心白开心,乃至于睡不着。当即,就感动不已。   这就当真是天大的误会了,林离这会儿连续跨越人运第七级别和地运第一级,连续得到两个级别的精神力提高,亢奋得要死,哪里还睡得着觉。   “这么好了。”林离指指薛兰思拿住的药水:“反正天都快要亮了,每人两份,大伙轮流去修炼化掉药效。”   “一份拿做修炼,一份暂时留着救命时得用。”   林离把勾陈交代的一一叮嘱着说了,想起受伤的朱红子和朱长子,也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仙丹药水,急忙带着这玩意就过去。   这本来就是四套房子打通而成,平时里保护林离的时候,道士和妖怪也没在乎区别。不过,平时生活休息,大抵上还是形成了妖怪居住一套,道士居住一套的格局。   林离赶去一看,差点没晕掉。   无为观这些貌似无为的家伙,几乎个个都在检查小叮当口袋里边掉出来的东西,一边还流着口水。   东西那是堆了满床都是,要说多,其实也不多,就是零零碎碎的。   苟退子俨然一派老财迷的形象,眯眼笑:“小师祖,你来看看,这次咱们无为观,就真的是谁都不怕了。”   他指着床上的零碎乐滋滋道:“你看,这里有药丸,有练器的材料,还有新的法诀道术,还有更正的修行法门,还有难得一见的药草。”   实实在在是乱七八糟,林离压根本就看不明白。   主要是无为观继承的是勾陈这家伙的修行风格,自然是以战斗为主,通过频繁的战斗来提升自个的修为。所以,无为观是越打越剽悍的那种,修炼路子和别的道门截然不同。   别的道门的大多数东西,无为观就是真拿到,也多半没什么用——估计也不太会用。   对无为观来说,别的都还好,主要是修炼过程当中,需要的庞大的特殊的药草比较难得一见——很多都找不着了,所以他们的修为也没几十几百年前那么剽悍。   再然后,就是药丸。药有多种的药效,不管是战斗还是修炼甚至别的,对无为观也极为重要。可惜,无为观祖师时代流传下来的药,在上一代,基本上就已经等于零了。   没有药,当年苟退子未必就能单挑天相钦呢。   反而是法器之类的,不怎么重要。   也不晓得这次勾陈到底是无意为之,还是觉得有点亏心,多带了一点东西塞进这板砖里边,带来的就是无为观的狂喜。   尤其是以前其实隐隐有缺陷的修行法门,更是得了勾陈的亲自更改,再加上从天庭别的神仙手里边学来的新道术法诀之类的,再简化之后也给弄下来了。   就冲这一次的收获,再给无为观十年八载潜心修炼和消化,不说横行天下,那也绝对有道门无敌的实力了。而且,这次带下来的东西之多(主要是药草和药物),甚至足够无为观再管两百年。   难怪这帮无为观的家伙,跑到屋子里偷乐呢。   实在是因为这一次的收获远远超过想象,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太庞大了。   苟遥子甚至眼神都在发散着狂喜,拎住一枚药丸:“要是当初跟夜鬼王打,有这药丸,哪怕是堂堂交手,我也不一定输他。”   “要是换了这枚。我肯定能赢他。”   “这枚你服了,就算赢,也是死路一条。”   众人就这么激烈而亢奋的探讨起来,林离脑子泛晕,实在是听不下去,对这活儿也没兴趣。就看了看这些摆在瓶瓶罐罐里边的药丸,细细数一下,怕是各类加起来有几百上千枚药丸之多,什么效果的大抵都不缺,反正就合无为观用。   不过,林离觉着自个有些明白了。   难怪无为观是天下道门第一善战,原来这帮家伙本身修为和道术庞大就算了,还有配合服用兴奋剂的习惯。   这肯定就是他想歪了,用药丸,那是因为人家的修行法子特殊。正常情况下,不用药丸也是天下第一能打的道门了——不过无为观向来人少,对上人多的时候,来点药丸补充一下,那也是应当的。   苟退子叹了口气:“可惜了,这些材料组合成的法器,不够好。”   其实不是法器不够好,而是看见了林离身上脱落下来的两件法宝加仙家材料后,有了对比,就有了差距。   林离估计这无为观众,大约到天亮前都不会清醒过来,索性溜达着转开了。   好在这会儿都快要天亮了,林爸爸和林妈妈早就休息了,这夜里发生的一切,他们都全然不知情。   妖怪们在消化药水,林离只好跑过去看住白开心。薛兰思从外边转悠进来:“你没事吧,喝点水。”   “没事。”林离笑了笑,喝了一口水,感觉舒服了一些:“你怎么不去修炼?”   今晚是遇到了许多事,可意外的惊喜也实在是太多了,别说其他人,就是他都还没从这庞大的冲击里边挣扎过来。   薛兰思妩媚的笑,靠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他的胳膊:“也不急,我想在小青回来前多陪陪你。”   “嗯。”林离搂住她:“还有十份药水,你说该怎么办?”   上次那药丸化水,林爸爸和林妈妈都得了好处,这会身体倍棒呢。这一次,勾陈提醒他,不用再给他老子老妈服了——都是普通人,又没有修炼消化的能耐,这么服下去,那比大补还要补,说不定能补出事来。   五位妖怪,各得了两份,这么就还有十份,实实在在是不晓得拿来干什么用。   “你决定就行了。”薛兰思非常惊奇,这话居然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不是很想要得到仙丹,修炼成大妖吗。为什么不但得了仙丹药水,不急着去修炼,甚至轻松的放过了得到更多药水的机会。   等了好一会,薛兰思居然在他的怀里渐渐的睡着了。   林离把她送回卧室,这才从今晚一系列事当中,想起了气运图的变化。   人运,地运?到底有什么新变化。 第三百零三章 地运功能   乾坤气运图乃天庭研制,专事管理气运之宝物。   讲究效率的气运图,是相当傻瓜式的简易操作。   气运图,自然而然的分为三个大类别:   天运、地运、人运。   人运,功能如其名,所以有对人不对事的效果。地运,自然是包括了万物生灵,妖怪也在其中。至于天运,那则是更神秘更强大的功能类别。   人运是针对人的气运,地运针对的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只看审视角度而定。   天地人三运,林离从理论上已然是把人运给圆满开启。   可实际上,人运七级功能当中,桃花运有BUG,基本没有使用价值。事业运,更是直接扑街了,因为序列混乱无法开启——所以,实验品这玩意当真是不靠谱。   林离这边仔细的浏览,地运的操作说明手册很是详细。   仔细来说,地运和人运除了类别不一样,操作上都基本一致——都是傻瓜式嘛。   地运和人运比较大的差别,就是人运当中有气运和时运之分。地运,好象不存在,往后的功能都是单独操作的,非分支。   地运,已经涉及到一件事的改运范畴了。   地运的第一级别功能是地贵运……   看完说明手册,林离傻呼呼的半天才理解过来。   所谓地财运和地贵运,好象和人财运有相似之处。只不过,人财运是直接通过对人的改运,来令人在做事的过程里获得财运。   地财运就直接是某一块地的地运较好,在这块地居住等等,就比较容易赚钱。   林离纳闷半天,终于将这玩意和传说中的风水联想起来。   地运,就真有些像是风水的傻瓜操作版。只不过,档次比风水又要高了太多。如果说风水还讲究什么方位角度,地运就没这讲究了,哪块地的地运高就行,档次高嘛。   人运大概等于是命学的高级简化版。   地运,大概就是高级版的风水,操作无限简化了。   林离想通这一点,顿时豁然领悟。从这么一个新角度来看,就好理解了。   和风水有一点明显不同的是,这地运似乎不讲究祖坟的位置——本来也没必要讲究,祖坟摆在什么地方都没什么影响,反正直接拿气运图逆改,总是没有改不动的事,那当然就没必要去折腾祖坟了。   说明手册当中,很坦率的直言。操作者是通过改土地(也包括山山水水)的气运,来增加一块大地上边的财运或者寿运等等。   通过气运图来逆改,但这存在着一定的范围限制。   开启第一级别,操作者一次只能改十米乘十米的面积地运。每天的操作次数,只有一次。每次观运改运的最小操作面积,为一平方米。   往后,每多开启一个级别,从改运的面积和次数,都会往上提高。   这和人运当中每天改运次数有限是一样的嘛,等开启功能多了,自然就提高了。   因为是改地运的关系,比起观人运和改人运,距离上要放宽了一些,首先要在被观运被改运的土地的五十米以内。   可惜,目前能改的地运类别只有地贵运。   比较纠结的是,地运的数量好象很是庞大,比人运看起来要庞大得太多了。   林离一观自己所呆之处的地运,还不赖,居然有三百度。   他测试了一番,溜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别的地方,每平米的地运不一致,有十的,也有个位数的,最高的也有四五十。   将多的转移过来,再溜达到少的地方,试着转了过去。   规则和人运一样,都是补差额的方式。比如原本这块地的地运是正一百,另一块地是正两百,林离转移,实际不可能让第一块地叠加到三三,而是补足差额,成为两百。   至于地运度的开启条件“交易额”,和人运一样,都只算一进一出。   比较好玩的是,林离试着搬动家具,然后就发现这块地的地贵运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由此得住结论,地运的多少不是固定的,一样也是消耗品。这块地上的任何变化,都可能导致地运的变化。   地运的消耗长度还不知晓,可林离能隐约察知,每块土地的地运有效期最长好象是一年,最短可以近在眼前发生——这就好象人运当中的气运有效期是一个月,时运则是一天。   不消说,林离都知道,之所以感觉太模糊,肯定是因为自己开启的级别还不够。人运的许多操作经验和规律,大多都可以照搬到地运上面。   想了半天,林离乐了。   人运是对人不对事,他曾为之苦恼。但现在,地运隐隐已经有了对事的趋势——只要做某件事的时候,一直都呆在某块土地上,那件事就会一直被地运所影响。   地运的功能眼下看起来还不是很强劲,可等到改运的面积变大,功能更多,那就恐怖了。   想一想吧,如果谁得罪他,他只要把人家的家给改运,那人家还不得惨淡的过。   可惜,地运在被改的时候,最大也只能做到归零,而无法直接使之变成负数。不过,有人运经验,林离自然有法子能使之间接变成负数。   总之,地运的功能是开启了,可还有更多的东西等待着他开启和挖掘。   林离估计,地运和人运有差,最高和最底的气运效果上下限,约莫是正负一百——正常的应该是正负五十。   地运第二级别需要十万度的交易额。   林离琢磨,现在他一次最大改运的操作面积是十米乘十米,最小是一平米。   每平米的地运都不一样,而十乘十的面积取的是总和。每平米最大可达一百,一百平米最大可达一万。   一天改一次运,理论上最快,可以在十天里就开启第二级别。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令林离挠头的是,说明手册点明白了。   人运和地运,是不可以混为一谈的,更加不可能将人运拨给地运使用。人运的气运值,只能用在人运上边。地运,那也是只能用在地运上边。   也就是说,甭管林离这会儿有几万的气运,都管不了地运的变化。   林离琢磨,估计地运的升级比较难。   林离猜对了,但绝对不是他想要的。地运功能开启的条件,绝对比人运苛刻了许多。   等他把地运研究得七七八八,天色早已是亮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都起来了,林妈妈甚至把早餐做好了,过来喊,林离才醒过来。   昨晚太过突然,都没和爸妈说上话,林离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跟林妈妈道歉,给磕了几下脑瓜子,算是被饶过了。   林爸爸看看报纸,突然袭击的问林离,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离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才把林爸爸给忽悠过去。   吃了早点,去冲了一下澡,林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爸妈已经没危险了,可以回去了,不过,他们在这边多玩几天也好。   兜兜转转半会,群妖们还在修炼消化仙丹药水。   倒是苟退子等人一夜未睡,精神亢奋得很。   从林离身上脱落下来的法宝和材料,林离想了想,交给苟退子使着——他拿法宝有毛用呀。   趁着群妖还未醒来,林离决定和苟退子谈谈天相钦的事。   陆云霄是什么来头,已经不消多说了,如无意外,应当是天相钦的余孽,至少有关。当初的钱立滔肯定是,年前袭击苟退子的也是天相钦。   这联系起来一想,好多东西也就迎刃而解了。   苟退子提及天相钦,并没有单枪匹马灭掉人家的那种骄傲,反而显得有些谨慎:“天相钦这道门天才辈出,实在是极为了得的道门。当年要不是犯了政治错误,要不是给我灭了,压根本就轮不到京鉴天自称天下第一道门。”   “三大道门,没有真正能打善战的。天相钦恰恰不这样,他们不但精通风水命学等等,还非常善战,可以说是我所见过所学最全面的道门。”   苟退子凝重道:“他们潜行多年,想来是早已将修行法门重新改过了。只是不知,到底是改成了什么样,要不是我对他们很是了解,也不一定认得出来。”   “这不是麻烦大了。”林离挠头,有这么一个暗中的敌人瞄着自己,真是不爽。   苟退子失笑自信道:“小师祖,这你就不用担心。你的法宝,好象正好克制住他们的修行法门。”   “好象不一定。”林离忽然想起当初陆云霄在警察局对付自己的事,陆云霄是天相钦的人,也对付自己,却没有被克制,这说明天相钦不一定是每一个都修炼了那种被克的法门。   把这事一说,苟退子凝眉半晌:“是了,天相钦当年没有灭绝,却是恨极本观。潜伏发展多年,这正是卷土重来报仇的时机。”   “夜鬼王,血妖,这两个积年老妖居然都给天相钦控制了,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昨晚血淋淋那妖怪,就是血妖。   “他们还夺走了一件超级法宝。”苟退子老脸抽了抽,这真是丢人的经历呀。   “敌暗我明,天相钦的确不是这么好对付。”苟退子认真起来,就很可怕了。活到他这份上,可怕的不是他的战斗力,而是他的智慧。   “不过,小师祖,你也不用多想。天相钦,本观一定会料理他们,这件事暂且交给我们。” 第三百零四章 省长杀手?   白开心还在沉睡,群妖修炼醒来,被林离召集起来。   天相钦,暂时还没法影响林离。   比起来,迫在眉睫的是天涯和北海这两块的政治斗争。   该是一锤定音的时候了。   黄团团从沈青河家探知的情报,就恰倒好处了。   等黄团团将自己在沈家看见听见的道来,众人瞠目结舌,黄团团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这个人很可怕,太深了。就像……”   她说了半天,试图将心里边的感受描述出来,却找不到恰当的词。   昆瞎子送上一句话:“虚伪到极致。”   黄团团眼睛亮了,急忙点头:“对,就是这感觉,这个人虚伪到极致了。”   她回想起来,竟自哆嗦了一下,喃喃轻道:“哪怕我知道,我一巴掌就能杀了他,可我还是害怕。”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人前人后,完全是两个绝对不一样的面孔。”   “他对妻子和孩子,就好象对待珍宝一样。可一转过脸去,他立刻就能诅咒他妻子死去。他对每一个人,都非常亲切,亲切得简直像一家人,可一转脸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刚刚还完全发自内心在夸奖的人,他马上自己把这人骂得半死。”   “感觉就像,他哪怕是多么的想一个人死,甚至想亲手杀死对方,他还是会用最亲切最真诚的态度对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心里边的真正想法。只有,当他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流露真面孔出来。”   “我甚至觉得,他一个人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也是戴着那张面具,连自己都骗。”   黄团团边想边说,竟是浑然不觉她已然是脸色惨绿了。   昆瞎子都有想跟沈青河结拜的想法了,这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绝顶高人呀,虚伪到这地步,绝对是举世罕见。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就冲黄团团的表现,就知道这个人深沉得有多么可怕多么虚伪了。   “我还发现,这个人自律的程度简直恐怖,比老党员对自己还要苛刻。”黄团团眼睛直了:“我听到,他妻子让他第二天早点下班,带孩子出去玩,他拒绝了,一句话的情面都不讲。”   “而且,这个人精力非常充沛,从下班回来,就一直在书房办公,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第二天早晨六点半起来,居然一点都不累。”   林离哑口无言,黄团团说的这真的不是老一辈革命家?从工作态度来看,这个人简直就是洁白无暇的。   从黄团团的描述来看,沈青河这个人,简直就是过着犹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清淡而乏味。   沈青河甚至没有请保姆,情愿自己动手吃方便面,都不肯请保姆。   更夸张的是,沈青河甚至还在贫困地区秘密助养了小孩,的确是秘密的——要不是黄团团恰好听到交谈,甚至不知道这件事。   黄团团脱困后,查了查,的确没有发现沈青河助养这样的新闻。   从工作态度,从自律性来看,这个人简直从思想道德到全部像是一个活着的圣人。   昆瞎子激赏不已:“这个人,简直就是极品中的极品,生平仅见。”   “坦白说,这样的人要是不成功,简直就没天理了。”连朱红子都惊呆了:“不管他是不是潘家的女婿,都绝对能成功。”   昆瞎子赶紧问:“他有什么嗜好?弱点?缺点?”   “像他这样的人,肯定很清楚,表现得太完美就太假了。哪怕是故意装,他都要装缺点甚至弱点出来。”   众人吃惊,昆瞎子的这番话说起来,虽然不顺耳,可的确是这么回事。尤其是官场,某人要是太完美了,那还要不要同事和手下活了,谁愿意跟那人一块干活呀。   “他唯一的嗜好,好象就是喜欢养兰花。好多话,都是他独自跟兰花一块时听到的悄悄话。”黄团团仔细回想:“好象他养的几盆兰花还挺贵。”   “别的,时间太短,没看出什么。”   林离琢磨片刻,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沈青河会是一个很可怕的敌人。   他想了想,拨通了梅中源的电话,仔细说了几句。他木然转脸道:“梅中源说沈青河喜欢兰花是秘密,知道的很少。别人送兰花给他,他会收,但他一定会知会纪委,然后捐出大概等于兰花价值的钱。”   “梅中源还说,沈青河工作上最大的缺点是作风稍微硬了一点,党务工作强于经济工作……”   “沈青河生活上最大的缺点和弱点,他是再婚。”   众人面面相觑,沈青河这人比想象的还要难对付呀。   昆瞎子冷笑:“这个人还有一个弱点,团团说这个人对岳父家的合理要求大多是有求必应。他再自律,他岳父家的人可不见得有这么自律。”   “不过。”昆瞎子叹了口气:“以这个人的能耐,估计想从他岳父家那边的人弄倒他,可能性也很低。”   林离抓抓脑门,想了半天跳起来:“不对呀,我们不是在商量怎么打垮他。”   众人轻松下来,既然不是要打垮这个人,就没必要研究得这么深入。   黄团团想起一件事,补充道:“我记得他自言自语过一句话。”   “潘系没有沈系好听。”   沈青河是潘系的外戚,娶了政治局常委潘老爷子的女儿。   这句话,就值得品味了。朱红子摇摇头,他直觉不喜欢这个人:“难怪他这么自律,原来是有这么深的政治野心。”   “不用想了,潘老爷子这一届铁定退,除非老板动手打,不然,沈青河进政治局也是十拿九稳。”   不知是谁突然冒了这么一句。   林离怒了,拍得桌子乓乓响:“我说了,我们不是要打垮他,你们别把话题给扯开。”   人多了,就有这一点比较烦,东扯西扯,就歪楼了。歪楼是一种传统,一种精神,可林离暂时不想歪楼。   昆瞎子弱弱的举手:“老板,咱们不是故意在歪楼,就是觉得你要动他,最好还是趁现在。不然,等他入了政治局,那就难度倍增了……”   林离抓狂:“我和他又没仇,我吃多了没事干呀。你们以为我就喜欢跟当官的做对呀。”   “你是市长杀手,该升级成省长杀手了。”薛兰思在一旁掩口调侃。   “你们这帮家伙,是故意气我来着吧。”林离气得直磨牙。   老鬼突然发声:“老板,我觉得不如先从那个祝宗泽下手。”   林离颌首半会,点点头:“行,那就这么办。”   说是这么说,林离对薛兰思的话,就是那句升级为省长杀手的话,其实还是多少有点振奋——怎么说他都还年轻,至少允许他有那么一点点虚荣心和自得吧。   三个副部级市长成全了林离市长杀手的绰号,如果真要跟省长对掐,也不知又要多少位省级,才能成就省长杀手的称号。   众人的建议一一整理出来,林离理顺思路,下令道:“我不管沈青河想要找出来扣住的那个常焕行是谁,按昆瞎子的推测,这个人应该还在北海,既然关系重大,就把他抄出来。”   “告诉光头龙,把这个人给我挖出来,我想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重要东西。”   “老鬼,去查查祝宗泽的下落,看住他。我回头忙完,就去拜访这个人。”   林离冷笑:“沈青河不是想要这个人来插手北海吗,老子就先把他的希望给灭了。”   “红子,我已经让梅中源传一份名单来。名单上,是潘系或者他沈青河的人,所有梅中源知道的,可能插手北海的人选全在上面。你在北海这边,帮我注意一下,随时和梅中源沟通,看看事情有什么变化,再通知我。”   “他敢挑一个,我就敢灭一个。”   朱红子慎重点头,迟疑一下,看看其他人,还是直说了:“不一定要等梅中源的消息,吕海实调任中宣部,吕老的意思是,吕海实可以帮手。”   林离吃惊,小米的爸爸什么时候调的?   中央有费一夕、有吕海实,好象消息来源就不缺了。   林离愣了一下,郁闷不已。早知道吕海实能成为臂助,就不用浪费章老这个人情了。   陆续交代完,林离大喝道:   “行了,全都给我动起来。”   走将出去,薛兰思陪着林离一块,昆瞎子也一块保护着林离。   地贵运,是啥玩意呢。   林离已然测试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意外,地贵运,大概名字来源是富贵。   富贵的意思,中国人都知道。   富,是财运,是地财运。   贵,相当人运中的事业运,几乎等于官运。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林离不知道为什么地运的功能序列排列和人运有这么大的不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正是他想要的。地贵运,正好是官运的范畴。   要想击败人家,首先就得自家过得硬。   林离现在要去拜访的,是李镇远。   只要把李镇远常呆的地方的地贵运逆改,再配合人运折腾对手,再有常规的政治斗争。要是这样都还拿不下来,林离简直就该一脑袋撞死了。   对这事,林离有无比坚定的自信。 第三百零五章 忙得要死   如果卢正气没有捅漏子,梅中源不会陷入被动。   如果梅中源没有被动,被迫第一个退出三方逐鹿。林离与之的交易,就无从谈起。   卢正气本来是可以全身而退,但不知是捅漏子的事激怒了梅中源,还是别的事,梅中源显然没有放过这人。卢正气被中纪委调查,罪证不多,把他送进监狱那是铁定没问题。   很有味道的是,市长位置暂时空悬,而不是交给市委书记暂时兼代住。   落在有心人眼里边,自然看得出,这么兼代法,只说明新市长要不了几天就会决定下来。   不到半年当中,连续两任北海市长全数栽了。知情的自然晓得,那是倒霉催的激怒了林离。不知道的,却又产生了一些些流传颇广的流言。   比如说,北海市长宝座其实给人诅咒了之类的,一坐上去要倒霉的。   连续两任市长全栽了,这事落在北海人眼里边,其实一边是愤慨,一边是丢人。好在汪远图栽的原因,基本没有多少人知道。   倒是卢正气栽下去的缘故,倒有些人想起了年前卢正气和林离的那一次激烈冲突,与其说是冲突,还不如说是给林离打脸了——那是卢正气上任以来,唯一一次冲突。   有心人隐隐约约的看见了林离的鬼影子在后面晃悠,心下少不得有各种忐忑的揣测。   尤其是林离踏足政府大楼,不一会的光景,就有大嘴巴之人将消息传将出去。   办公室里边,李镇远的笑容有些复杂,不知是苦笑还是好笑,拨拨帘子往外边看:“大师,本来北海官场说你的就不少,来这一趟,怕是更多了。”   林离笑:“我又不做官,怕什么流言蜚语。”   昆瞎子在一旁心里边低声耶了一下,老板这次没用错成语。   李镇远无语,哥们,你没从政就已经那么能折腾了,要是从政了,那别的官员估计也就不用活了。   话又说回来,林离要当真从政,以他那般见不得恶人烂事的脾性,要么给官场改变心性,要么就迅速得罪大批官员,被群起而攻之。   在体制内,林离这脾性和做法,分分钟都会给人整得死去活来。相反,在体制外边,反而很难动他。   就好比卢正气当初想要复仇,却发现林离的人脉网,实在是他吃不动的。   “行了。”林离轻声笑:“李伯伯,既然来了,就跟你交个底。我和梅中源谈了笔交易,如果没意外,估计就是这几天有任命了。”   昆瞎子眼皮动动,不动声色的观察李镇远的神色。   李镇远果然吃了一惊,他显然毫不知情。   梅中源是至少能进政治局的牛人,成为常委,那也是颇有希望的。要是跟了这般牛人,他未必就没有一线再进一步的希望。   这念头一转就没了,他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能在北海治理一地,他已经很高兴了。再进步的希望,很渺茫。   李镇远笑了笑:“希望这笔交易,不会让大师你太吃亏。”   林离挠挠头:“好了,不说这么些。我最近修为大进,这次来,主要是给你改改贵气。”   林离一边解释,一边大致的观察了一下:“你想改在家里边,还是改在这里?”   老实说,林离也不知道是改家里那块土地的贵气效果好,还是改办公室的贵气效果好。刚开启的功能,还有很多需要探索呢。   “就这里吧。”李镇远犹豫一下,笑了。   老规矩,林离装神弄鬼,摆了一会功架,看看办公室里边的装饰品不多。   他重新从工具袋子里,拎出几张符,在其他石块之类的物体上,点打火机把符缠住烧了——其实还是在装神秘。   再把各装饰品和符烧过的石块等等,摆在各个方位,稍作调整。   林离很满意,这看起来,就比较像是摆风水阵的架势了——不过,这摆阵的装神弄鬼技术,他还得多研究研究,新课题嘛。   私下里,弹指一动,一股庞大的精神力施展而出。   地运和人运不一样,现在林离可以改的最大面积是一百平方,最小面积是一平方。   他可以一次性将一百平米,或者五十平米范围内的地贵运夺走。   说得再白一点,夺地运就是输入,最大的一次性输入可以是一百平米,也可以是一平米。最小的输入,可以是一百平米,也可以是一平米。   这样的好处要多一些,也就是说,林离可以将一百平米的地贵运夺来,然后输出到一平米的面积。   李镇远的办公室面积不小,要是全数加上去,未必能做到最大效果。所以林离仔细想了一下,将贵气叠加在李镇远椅子周围一带的约五六个平米的小范围内。   因为暂时没什么地运的积攒,所以,还无法一次性加到最满,只在这五六平米的地方输出了大约四百多的地贵运。   平均每平方米未能达到一百的气运有效上限,但每平米八十,已然是有很好的效果了。   林离折腾了半天,再叮嘱李镇远注意在办公室的活动区域,尽可能的保持在改运过的区域活动。   想了想,临走前再给李镇远转去一千气运。   地运是新课题,林离一来很多东西都不熟悉,二来也不太了解地运规律,三嘛主要也是还使得不是很顺手。   林离走了,李镇远在办公室感受了一番,从帘子往外边看去,轻声的叹了口气。   电话催命似的忽然响起,他给好生吓了一跳……   回了车里边,林离一边走一边不耐烦的对打电话过来的布莱恩说:“你给我老实呆着,我忙得要死。”   布莱恩一块来中国,昨晚给林离随便扔到一间宾馆,就没理会了。都这会了,哪有工夫理这家伙。别说这家伙了,就是国安想请他去谈谈,他都暂时没这闲工夫呢。   坐在车里,林离凝神想了半会。   张敬道和李镇远的前程,全系在这次天涯和北海的斗争当中。   副省部级以上,论级别,自然而然的就跳脱出了地方,决定权回归中央。   在中央那块,除非章老和吕老发话,否则是没有话语权的。章老欠他的情,是全清了。吕老那边,始终不便多插手。   那个层次的政治斗争,别说林离目前插不上手,即使插得上手,他也绝没有那样的政治斗争经验和智慧。   他和梅中源的交易核心,就是梅中源的派系,在中央为张敬道和李镇远博杀斗争。   要光是林离自个,他多半是很难理出这其中的脉络。可架不住他身边人才济济,昆瞎子等为他理顺思路,出谋划策,这么些日子下来,他当然思路很通畅很明确了。   梅中源在中央到底有没有发力,有章老答应给消息还人情,他林离当然很清楚。   想着,蓦然一惊。林离琢磨不对劲:“沈青河不笨吧,他肯定知道我和梅中源联手了。为什么,京鉴天没有出招,比如对李镇远和张敬道落阵改运?”   却是没有人能回答。   京鉴天没坑人的动作,一来是太自傲了,甚至自大了。二来,自然是抱日子的激进观念决定的,抱日子上台,目标首先就是摆掉原来影响政治圈,进而参与政治游戏。   抱日子既然决心参与政治游戏,主要动的,还是政治手腕。这道术改运这方面的东西,自然就沦为次要。   不管了。   林离琢磨了一下,京鉴天爱怎么就怎么。   拨了梅中源的电话,他不客气的沉声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梅中源很清楚他想问什么,平静道:“不要急,上边的较量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张敬道和李镇远都在中组部的名单里边,常委会那边还在较量。”   “潘老爷子快退了,其他常委想平稳过去,不想卷进来。所以,这次基本是我家和潘家在斗,有点僵持不下。不过,拖不下去了,要不了几天就得做决定。”   “现在是谁先放一根稻草上去,这天平就得倾斜。”   “如果没有这根稻草,就只有互相妥协。你我、沈青河,谁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所以我给你一个建议,最好快一点找到这么一根有分量的稻草,然后摆在我们这一头。”   潘老爷子是政治局常委,今年是退定了,沈青河入政治局,那基本也是铁定。   前些年里边貌似如日中天潘系,实质上不是这么的有力量了,潘老爷子以下没有拿得出手的扛鼎人物。但随着沈青河成为潘老爷子的女婿,迅速就以外援身份成为了第二代的扛旗者。   沈青河是草根政客,以外援身份得到支持迅速攀升。   梅中源则是红色家族出来的,家里长辈是开国功臣,一直都是不可忽视的红色政治家族。   梅中源说的和林离从章老那得知的消息,是基本一致的。   谁先摆一根有分量的稻草,谁就能拿下这一局。   关键就在于,谁会是这根救命稻草呢?   就在这时,李镇远忽然来电,有些振奋,还有些迟疑。   “大师,刚才有个叫常焕行的给我打来电话,他说他手里边有些东西可能是我想要的。但他要求我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林离吃惊,不是吧。   刚刚才改的贵运,这么快就发挥作用了。   死活都找不着的常焕行,居然自动现身了。   林离心里边咯噔一下,这好象就是他在找的那根稻草。 第三百零六章 倾斜天平的稻草   北海城郊。   常焕行脸色苍白的背住挎包,眼神到处溜。   他在北海郊外躲躲藏藏好几天,当真是狼狈不堪了。   拦下车直奔北海市区的当口,他想起几天前那事,就虚汗直冒。   曾拒绝他的省台,居然主动追赶到北海来,只为了那段录象。   当省台的人主动问到还有没有拷贝的时候,那么一转瞬的工夫里,他差一点就脱口说实话了。   就像是冥冥中有种力量,促使他撒谎了。   等省台的人走了,他越想越是觉得这当中有些内情。   他不笨,太笨的人肯定做不了记者。最重要的是,做记者最重要的特质不是别的,而是机灵。   常焕行也许不是很机灵,可也足以令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他迅速给其他记者朋友交流了一下,得知了一些消息,再通过他自己的认识,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似乎是卷入了一次政治斗争当中。   废话,他是北方省人,省里边和北海这边的特殊关系,他没理由不知道。   录象里的主角是北海副市长李镇远,正牌市长卢正气捅漏子他是不知道,卢正气被中纪委双规的消息已然是传出。   只要稍微有一定的政治头脑和眼光,都能看出这段录象,对李镇远竞争市长宝座是多么有效。   好多好多时候,政治斗争是讲究实力的。但,在很多时候,官声和民望,却是另一种看不见的力量,一种无形的政治资本。   录象里边是北海罕见的特大车祸现场,是李镇远树立正面形象和官声的绝佳利器,这要是真给流传出去,甚至在省台播放出去,那意味着什么。就是二傻都知道。   常焕行不是二傻,他迅速就想到,自个卷入了北海市长的政治斗争当中。   他不是党报记者,但从记者圈子,他多少还是知晓一些这当中的凶险。   李镇远的竞争对手,肯定不会允许这录象流传出去。   要是他没有撒谎,没有拷贝,当然不怕。可偏偏他撒谎了,手里边的确还有拷贝。是个人都知道害怕,他怕了,躲了。   为了躲得更彻底,他甚至把手机电池都给下了。老实说,这是一个相当明智的决定,不然还真不好说会出什么事呢。   他一边打探消息一边躲藏,这日子肯定不好受,但再不好受,也比被查着来得好。   不得不说,李镇远的运气不错,常焕行当时意识到有问题的时候,没有往省城躲,而是直接往北海郊外一钻就躲起来了。   省里边对北海市的影响力,那是相当有限。   即使省里边有人拼命的想要把他挖出来,却仍然很难奏效,实力到底伸不到北海这边。   说白了,省里边他人想挖他,可奈何北海不吃省里边这一套,即使能驱使警察系统悄悄的挖人。可这能动用的警力始终有限,而且也不方便公开的找人。   常焕行很走运的躲过了几天——他的走运,应该说是李镇远的幸运。   常焕行躲了几天,觉得这不是办法,甚至觉得自己的家人没准已经被挟持了——他就更不敢开手机了。   好不容易,可以说是极为艰难的躲躲藏藏中,一边打探消息,一边琢磨。   他倒是很快想通了,是李镇远的竞争对手想要对付他。这么说,他手里边的录象,对李镇远是有用的。   只要联络上李镇远,就能保住自个。   常焕行肯定不晓得,李镇远在北海市长之争当中,也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恰恰是因为不知道,他才有了这样的决定——所以才说李镇远走运。   想法子弄李镇远办公室的电话,这都耗了好些时间。   这么一通电话拨过去,和他预料的一样。   偷偷摸摸的返回市区,心焦的等待半会。   他还是比较机灵,选了一个环境较为复杂的馆子。等了好一阵,才有几人走进来,当中一个女子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那青年直接走过来,看了看他:“你就是常焕行。”   常焕行神经绷住,这青年的下一句话令他稍稍的放松一些:“李镇远让我来的。”   “东西呢?”来者当然是林离一行人。   常焕行紧张的东看看西看看,低声说:“我要李市长保证我的安全。”   林离失声轻笑:“放心,没有人能动得了你。昆瞎子。”   昆瞎子从桌上握住烟灰缸,啪的一声,碎了。   常焕行目瞪口呆,这满脸皱纹的老头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   “走吧,上车再说。”林离笑了笑,看他不动,轻声道:“你觉得如果我们要害你,有必要这么麻烦吗。”   好象是这么个道理,常焕行紧张,主要是他没得选择了,索性一咬牙跟着上了车。   录象是他的安全保证,只有这才能给他一些安全感。要想一下子交出来,心里边多少没底。   昆瞎子好象知道他的想法,轻声说:“李镇远不但保你人身安全,还会想法子把你从省里边弄来北海工作,这样以后才不会有人报复你。”   “至于这几天,你先和我们在一起,有人会保护你的安全。事了,你还会得到一笔钱。”   常焕行没选择,咬咬牙把拷贝交出来。   薛兰思接过来,插在笔记本上点开文件。林离不动声色的看完,有些无语:“就这玩意,值得玩这么大吗。只有你拍到,别人没有拍到?”   常焕行摇头:“应该没有,我在网上搜索过。”   其实不是没有其他人拍到,这都网络时代了,什么人没有。只不过,车祸规模大,现场也大,即使有路人拍到,因为反应慢,因为工具不行,压根本就拍不清楚。   更多的人即使是拍了,也只是拍车祸现场,拍的录象很片面单一。不像他这个职业记者一样,反应快,又在现场近距离拍摄,拍得是相当之全面。加上工具好,拍出来的东西才具有真正的价值。   “这东西作用很大?”林离看昆瞎子,见昆瞎子点点头,他想了想,给李镇远拨了电话,将这边的发现一说。   李镇远吃惊纳闷,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看看给林离“布阵”的位置,这难道就是这“风水阵”带来的好处。把当初车祸从坏事,变成了好事?   不过,李镇远也有些纠结,这录象对他树立正面形象肯定有莫大好处。可关键是,这玩意不好从北海市台播出——人家也未必会播呢。   “吕海实。”昆瞎子轻声提醒。   林离眼睛一亮,琢磨一下,跟李镇远说:“中宣部副部长,对这录象有没有用。”   李镇远张大嘴,半天才缓过神来,明白林离指的是吕海实。心里边顿了顿,他愈发的认定,林离后面的人大约就是吕家:“可以,不过,大师你最好问问吕部长的意思,是走程序,还是特殊一点。”   林离不懂官场运作,这不影响他拨电话过去。   电话那边是小米,和小米扯了半天,总算是问清她老子的电话。   吕海实担任中宣部副部长没多久,还在熟悉新的工作环境呢,连办公室里边的人都没能认齐全了。   中宣部向来是高配,他从地方到中央担任这个副部长,已经是升成正部级了。   可坦白说,他肯定不爽,地方大员到底是实权大了许多,谁都希望主政一方。要是不往回调,不说省委书记,省长肯定是没跑。   比较令他郁闷的是,这次调任,他完全不知情,是他老子在后面操作。等他知道,已经晚了。   他和他老子详细的谈过,大抵弄清楚他老子的想法,却因而更纳闷。   和林离联姻,他肯定是第一个反对。老实说,他对林离这小神棍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即使有些改观,肯定也不喜欢林离,更别说拿他的宝贝女儿去联姻了。   吕老和他是说得比较隐晦,托孤的意思大抵也没有多少隐瞒。   吕海实对此,只有无语的命。托孤给无为观,那还好一些,多少他勉强能接受。   可他老子谁不好选,居然选了林离,这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他明白了,回调中央,就是一个投名状。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令他瞠目结舌。   小神棍在为李镇远和张敬道争夺前程,他多少知道一些。原本嗤之以鼻的他,这几天却得到确实风声,政治局里边正在为了这件事斗得激烈。   饶是吕海实心理素质过硬,也是傻眼。   林离这小神棍,居然能间接影响到政治局!   这会,他才隐隐觉得,好象吕老爷子的决定,有一定的道理。   想得纠结,电话却突然响了,把他给吓了一跳。   电话那边传来林离的声音:“吕伯伯,我是林离,我这边有件事,你看看怎么办。”   吕海实发呆的听完,琢磨了半会,惊叹不已。   李镇远的运气也当真是好得不像话。   这一想,他心里边一个哆嗦。   不对。政治局在僵持不下,突然来了这么一件事,只要他这边拿捏得当,势必有人要被这根稻草压倒。   可这么一来,他肯定是要得罪其中一边。   默默半会,他拨通了吕老爷子的电话,轻声的将这边的事一说。   吕老只送了他两个字。   “照办。” 第三百零七章 祝宗泽   “交给我,我来办。”   李镇远语气中有那丝丝难以抑制的喜悦。   不论是走程序也好,特殊法子都好,林离都不必操心录象了。   这玩意既然到手了,要是李镇远和吕海实不知该怎么利用,那就白做了几十年的官。   要讲政治斗争,一百个林离都赶不上人家。   和林离结交好些日子了,李镇远多少知道林离这人的脾性,深知录象这事要是交给林离来操办,那么十有八九要搞砸。   林离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擅长,就交给擅长的人来办。而他擅长的,就是打垮人家,就是转人家的运。   现在,北海和天涯的斗争,只剩下最后一件事等林离去做了。   祝宗泽。   组织部惯例,推荐三个人选。梅中源首先退出角逐,他的人选在中组部的推荐名单上,等于陪衬。   剩下两个人选,一个是李镇远,一个是祝宗泽。   还是尽快完成这件事吧,林离都有些烦了。   此去省会,却是再将朱长子和朱红子一块叫上了。   一路行驶上了高速,天空中却乌云滚滚,不一会的工夫雷声滚滚。   “有点冷呢,把车窗摇上。”林离交代。   看看外边的天色,林离喃喃轻道:“快要到春天了吧,这春天的气候变化太大了。”   绵绵细雨洒向人间,车速降下许多。   林离靠着,很快就睡着了,主要是琐碎的事太缠人了。   薛兰思细心的找来一条毯子给他盖住,看着窗外的细雨,怔忪不定。   昆瞎子一路琢磨,轻声道:“天涯和北海的事就要完结了,老板下一步,是不是要对付京鉴天。”   林离没有说过,昆瞎子又不是真的瞎了。   京鉴天摆明拿无为观立威,无为观报复回去,那是一定的。   朱红子凝神笑笑:“无为观的事,不用把小师祖卷进去。”   这固然是一个主要原因,更多的,恐怕还是因为他们的小师祖心软。京鉴天恶迹未显,林离不一定狠得下心把京鉴天往死里揍。   昆瞎子点头,既然只是无为观的事,他肯定就不用插手。即使他想,人家无为观还要面子呢。   “你们想怎么和京鉴天打?”昆瞎子轻声问:“不好打。”   是不好打,现在不比当年动乱,随便灭人家满门的时代了。   京鉴天这么大的势力和政治影响力,无为观要是当真敢肆意下杀手干掉几个,估计要不了多久,警察就能把无为观一窝端了。   昆瞎子摇摇头:“老板是我见过续命最轻松的人,他的那些本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如果无为观要打京鉴天,最好还是让老板一起出手,才容易奏效。”   朱红子闭目养神,昆瞎子自个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专门出毒计的那种。自然,这厮整天介是在动脑子。   这会儿,闲下来替无为观想了想,越想就越是觉得无为观这次想要打回去,难度很大,分寸难掌握。   除了能打,无为观没有别的优势。打倒是能打,可要不打死几个,那也显不出什么来。   可真要动手弄死京鉴天几号人,估计警察绝对不会跟无为观客气。   京鉴天不好动,以昆瞎子来想,光只是把人家打疼,意义不大,这帮人影响力太大,万一还回来,谁都不一定吃得住。   要打京鉴天,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对方打垮打残。   可仔细一想,打垮也不一定是好事。京鉴天一垮,三清观和松涛观就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转战京城,那时的激烈交火程度,估计会波及很广。   以无为观的宗旨,林离的势力,想要趁着打垮京鉴天的当口杀入京城,夺去地盘,那几乎是不可能。   这么一来,打垮京鉴天,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   除非林离肯伸手,不然这事还真难办了。   昆瞎子叹了口气,坦白说,他很喜欢在林离身边的感觉,有仙丹是一回事,有安全感是另一回事。还有一个见不得光上不得台面的原因是,他的毒计和头脑在林离这边可以说体现了自己的价值,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他想,林离什么都好,就是一点不好。有时候,心太软了,不够狠毒。   不过,话又说回来。林离要是铁石心肠般的狠毒,那他和汪新扬之流又有多少分别呢。   昆瞎子很矛盾。   说来有趣,林离在北海多少是呆了半年多,却从没有来过省会。   感觉就像北海是一个直辖市,人在北海,不论是各种迹象还是给人的印象,都完全像是和北方省没什么关联似的。   北方省的省会一样是一个大城市,可给人的印象,比之北海市的国际大都市感觉,又少了一些大城市的繁华和时尚,甚至效率。   林离醒转过来,抹了一把脸醒了醒。   昆瞎子挠头:“老板,怎么见得到祝宗泽,我的意思是,谁能帮我们引见?”   林离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没必要这么麻烦,现在快下班了吧,去省政府大楼蹲守。”   昆瞎子傻眼,这位爷做事够直接强硬呀,居然跑过去直接堵人家副省长。   在省政府外边,林离随便吃了点东西,再喝了点水,耐心的靠住边想事边等待。   细细想来,林离觉得自个有点犯傻了。坦率一点的说,其实这次三方逐鹿,本不该搞成这样的,他该更直接一点。   本不需要搞得这么复杂,弄成这局面,他得多少担点干系。   可话又说回来,要没把这局面搅浑了。李镇远和张敬道,他未必就能力保人家的前程。说穿了,那之前可没有开启地运。   朱长子和昆瞎子在绵绵细雨中,等待着堵人。   林离细细想了下:“红子,这件事是了得差不多了。该是回击京鉴天了,你认为应该做到什么地步,怎么做。”   朱红子可以不理昆瞎子,却不能不理林离,他想了想:“师父和师叔他们都没有表态,我想,有天相钦在暗中,估计很难全力对京鉴天下手。”   “按我个人的想法,应该是和他们斗法,能伤多少就伤多少。”朱红子凝眉:“不过。以抱日子的作风,咱们只要一回击,肯定会往死里干架。”   是这个道理,京鉴天自傲自大惯了,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尤其是在抱日子领导下的京鉴天。   要是真的干起架来,一边要对付他们,一边又要应付暗中的天相钦余孽,说实在话,真有些吃不稳。   林离低头琢磨一会,轻声说:“如果实在不行,先罢斗,解决了天相钦再来打京鉴天。”   朱红子默默思索,苦笑:“小师祖,其实这是不错。要是真打起来,我们这边束手束脚,下不了狠手。而且,说不准三清观和松涛观,就在等着浑水摸鱼。”   林离若有所思:“回去再问问你师父师叔的意思。”   朱红子冲外边昂昂下巴:“来了。”   薛兰思有点紧张的握住林离的手,林离轻轻一拍:“没事,我能摆平,在这里等我。”   省政府大院中开出一部汽车,昆瞎子和朱长子往前面一冲,整个挡在车前。   不消说,肯定给大骂一通,奈何这两人堵住死活不让。   司机破口大骂。   林离和朱红子冒雨下车,缓步走过去。走到车窗边上,微微一笑,弹弹车窗。   “祝副省长架子不小。”   “我叫林离,特地从北海赶来见你。”   汽车给堵住,静了好一会,车窗缓缓摇下,露出一张深沉的面孔。   “你就是林离。我和你,有什么可谈的?”   林离笑得有趣:“有的,有的。我想给祝副省长一个忠告,好好的做省长,不用跑去北海做市长,那没意思,而且对你也没好处。”   祝宗泽皱眉,这人是沈青河跟他提起的。他以为这人多数是衙内党那类,却不料这一见,才发现,林离谈吐不能说是粗俗,却绝对直白。   但凡是和政治沾一点的人,都绝计不会是这么一个态度和直白。   反正一句话,在祝宗泽的眼里,林离说话太没水准了。   “你想说什么。”他看着林离。   林离笑笑:“我想说,祝副省长你不要指望北海了。”   朱红子在林离身边低声说:“他身上有加持运气的法器。”   不过,祝宗泽是比较重要的人物,京鉴天居然没有派人保护他,倒也奇怪。   可仔细一想,就明白了。   不是京鉴天没想着,至少这加持运气的法器就说明了很多事。只不过,当初林离打垮汪家用的招,几乎没有外人知道。自然,京鉴天也绝计想不到林离还有气运图这样的法宝,能直接有效的逆改气运。   道门改运,那是得先酝酿和布置,然后才逐渐一点一点的改运。而不是一转眼立马就能把霉运改成好运。   京鉴天这么的高高在上,又不知道汪家实际上算是有一半都给林离的气运打垮,就不可能有准备。   祝宗泽冷笑,车窗缓缓合拢。   林离微笑,伸手架住合拢的车窗,轻声的一字一句说:   “祝副省长,不管你信不信,三分钟内,你会遇到车祸。但你不会受伤。”   “祝你好运。”   谶言运发动。   祝宗泽冷笑,却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滋生。沉住气,对司机说:“开车。”   林离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往车走去:“走吧,看看他是怎么出车祸。”   汽车缓缓的跟着祝宗泽的车,祝宗泽得司机提醒,回头看了看,努力沉住气,心里边却在盘算着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车缓缓开向一个十字路口,忽然间,一部从另一边冲过红灯撞了过来。   祝宗泽的心忽然吊在喉咙,惊骇的看着这部转角过来的汽车撞过来…… 第三百零八章 第四个   砰!   不算很响亮的撞击声在这十字路口爆发。   祝宗泽身子激烈的东偏西倒,这车撞来的速度不快,又只是撞着侧面,倒是果然没把他撞伤。   但是,他脑海里却在徘徊着先前那句话。   三分钟内必出车祸。 ( 重要提示:如果 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 c o m ) , ( t x t 8 0 . c c) , ( t x t 8 0 . l a )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两部车静止下来,车门打开,林离伸着脑袋进来笑:“怎么样,祝副省长。”   朱红子忽然惊慌的窜过来,拽着祝宗泽就往车外跑,一边跑一边冲那肇事司机怒吼:“你撞了副省长的车。”   祝宗泽忽然觉得这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怎么朱红子的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到处乱摸。   摸到了。   朱红子冷笑,一把从祝宗泽脖子上拽下来一件物事,拔腿就跑。   祝宗泽实在是给这一连串的意外弄得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等他察觉到脖子上京鉴天送给他的东西给朱红子拽跑了,朱红子都跑的没影了。   他冷冷的看着林离:“你的人抢了我的东西,你们等着警察来吧。”   林离悠然自得的轻轻一笑:“你最好还是担心一下别的事。”   看似不经意的偏偏身子,林离挥手间将他的气运全数清零,一偏一撞,将祝宗泽给撞翻在地上。   林离又好象是站立不稳似的,啪的一下摔在祝宗泽身上,差点没把这家伙给压得闭气过去。   祝宗泽的气运,好象流水似的哗哗直坠。   林离好几万气运在身,哪怕是一撞一压,祝宗泽的气运都只能被动的直线往负数坠落。   林离看得清楚明白,微笑着摆摆手:“祝副省长,再一次祝你好运,拜拜。”   林离就这么悠然转身飘然而去。   祝宗泽还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悲哀的他浑然不知,没了京鉴天那加持气运的小玩意,又被林离被动的把气运撞成无限负数了。   不是他祝宗泽脑子不够,实实在在是因为这样的事太荒诞离奇了。   闹了半天,他还是有些茫然,搞不清楚林离来就是为了跟他说这几句话,还是另有目的。   想了想,他拨通了沈青河的电话,轻声的将这边的事一说。   沈青河在电话那边默然半会,隐约猜着什么:“你立刻回家,哪里都不要去。”   祝宗泽不明真相,把司机留下来,自行先回了省委大院里边。   沈青河似乎猜着了什么,想要把京鉴天的人给立刻派过来。   但不论是沈青河还是祝宗泽都绝计想不到,这世间竟还有气运图这般迅速奏效的宝物。   但一个人的气运坏到极点,哪怕是坐在家里,一样会祸从天降。   祝宗泽的气运很坏,被身怀几万气运的林离先是将所以气运清零,再一撞一压,他的各项气运指数几乎是直升机坠落一般的往下跌。   如果这会有人能看见,就会发现,他的各项气运,竟是已然直线跌落了负三百以下。   负三百以下,是一个很危险的数字。   最危险的时候,甚至可能真正的祸从天降。   外边雷电交加,他站在窗边凝望着外边,始终没转过念来。   轰隆一声霹雳雷电交织而下,连大地都在这般大自然的威慑中瑟瑟发抖。   雷电好似瞄准了某个方向劈下来,啪的一声巨响,竟是将他别墅一旁的一棵百年大树轰得当场焦黑一片,哗啦啦的在雨中飘摇不定。   轰隆又一道闪电,当真是对准了这边狂劈下来。   啪,这一次这棵树再也抵挡不住,轰隆隆的几乎是齐根往这别墅倒压下来。   祝宗泽肝胆欲裂,直欲拔腿就逃。   这百年大树实在已是不小,这般挟威倒将下来,竟是轰得这别墅都激烈的哆嗦起来。然后,别墅屋顶哆嗦了几下,啪啪的碎了倒了裂了。   说不清到底是他运气到底太烂了,还是因为这树倒下来的时候力量太大了,正好砸在了屋顶结构较弱的部位,竟是将屋顶都砸破(我不搞建筑,不知道能不能砸烂,就当是这么吧,大伙不必纠结)。   轰然砸在二楼,一片墙竟是当场给压倒过去,大树深深的压在这别墅当中,好象大自然的威力延续。   祝宗泽骇然在雨中看着别墅的惨状,忽而想起了林离的“祝福”,浑身竟自不由自主的哆嗦了几下。   压破屋顶飞出的一块石头,正好朝着他脑袋飞来,啪的一下将他砸晕了过去。   这别墅的动静这般大,这省委大院里别的人也不是聋子,自然是看得清楚明白,赶紧打电话喊人来处理一番。   救护车来了,将晕过去的祝宗泽送去医院。   而处理别墅后事的人也来了,一边折腾,一边大骂这鬼天气。   等得众人冒雨整理,好不容易把这大树给弄开,才到处收拾二楼的废墟。   工人们一边整理一边惊叹这被压倒的书房:“好多书呀,这省长真的就这么有学问?”   把书籍之类的东西收了起来,书架啪的一下倒了,一面墙垮塌下来!   哗啦一声之后,一个镶嵌在墙中的微型保险箱似乎给砸得门都有些变形了,从那依稀可见的缝隙中露出狰狞面容……   祝宗泽被送去医院没多久,悠悠醒转过来,捂着脑门,头疼的想起了之前那桩简直不可思议的事。   有什么理由连续两记闪电劈中同一棵树,这棵树倒的方向居然还是别墅,更离奇的是,居然把别墅的屋顶都给压倒了——这又不是豆腐渣工程。   最不可思议的是,这树好象有灵性一样,别的位置不倒,正好倒在书房,正好把书房压塌。   “书房?”祝宗泽脸色瞬间惨白,不顾一切的跳下病床:“不好。”   书房里的保险箱,那是万万不能曝光的,不然麻烦就大了。   他几乎是飞一般的抱着脑袋赶回去,心里边却满是骇然和汗水!   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为什么偏偏压垮书房,为什么还偏偏把他给当场砸晕了。   如果他不晕,在主持善后,保险箱肯定不会出问题,谁都动不了他的东西。   可偏偏他给送到医院来了。   这一切,就好象冥冥中自有天意在一手主导这件事一般。   他再一次想起了林离那句绝对不怀好意的“祝福”。   祝你好运。   真的是好运吗?   电话响了。   电话里边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祝副省长,我想你最好跟组织解释一下你书房里那个保险箱里边的东西!”   完了。   晴天霹雳,祝宗泽面如土色的瘫坐,浑身气力全无,只得那一丝丝呼吸的力量!   武江省。   沈青河闲暇的时光,好象全都耗在了这书房里边。   他像是有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有永远耗不尽的精力。   他亲自修剪兰花,温柔的呵护它们,在独处的时候和它们说话。如果一个人把所有东西所有心事都埋得很深很深,其实那很累,甚至会把一个人逼垮。   沈青河不是这么容易给拖垮的人,但他有时候还是会选择以一种独有的方式,向兰花们倾诉一些些心声。这,是他唯一说真话的时候。   “其实北海是一个好地方,进可攻退可守。往上是中央,往旁边是北方省。我不能不重视。”   北海给别人拿下,随时能捅北方省的菊花。   “梅中源和林离联手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偏偏脑袋看着这盆兰花,忽然笑了笑,小心的擦着叶片:“这么几天都没找出常焕行,看来录象迟早要落在林离的手里。”   “你说,我是该找林离私下妥协交易,还是政治局里边跟梅中源妥协?”   兰花无风自动,轻轻的摆了摆花蕊。   沈青河凝神笑:“我也认为找林离私下交易比较好,不管他背后是章老还是吕老,暂时不成气候。”   “交易内容嘛,李镇远任市长,我的人过去做副市长和副书记,第三把手。”   “过两三年,市委书记退,我的人顺利过渡市长宝座,北海迟早就是我的。”   兰花摆摆叶片。   他笑:“你也想到了,不错,要和林离做交易,张敬道必须得算在里边。我要拿出更多筹码。”   “京鉴天会怎么阻挠这次私下交易呢?是不是时候把他们踢开了呢。”   他默默的沉思半会,电话响了,是潘老爷子打来的。   潘老爷子给他带来两句话,第一句是:“尽快了结北海的事。”   第二句是:“京鉴天动了。”   第一句的潜台词是,北海该稳一稳了,不要因小失大,影响他稳定进入政治局。该妥协,就妥协,该交易就交易。   第二句的潜台词是,京鉴天终于准备参与到高层政治游戏了,准备把代言人推上常委或政治局宝座了。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他该撇清和京鉴天的关系了。   嗯,准备和林离做交易吧。   沈青河默默的笑了,本该显得和煦的笑,却显得多少有些森寒。   他不喜欢做交易,这令他有一种被洗劫的滋味,还有一种权力被瓜分的滋味。   不论是交易还是妥协,通常都意味着失控,意味他还有没法控制的事,更意味他的权力还没有达到满意的程度。   正当他准备拨电话的时候,电话却抢先一步响了。   北方省来电,一句话。   “祝宗泽栽了。”   这是第四个栽在林离手上的副部级高官。 第三百零九章 我回来了   祝宗泽栽了。   栽得太冤了。   每一个知情者,都发出了一致的感慨,暗暗警惕自个不要犯类似的错,或者,不要倒霉到这份上。   祝宗泽栽跟斗的故事,在北方省高层迅速流传开。   凡是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好象天意一样。   那些高层人士都想起了一个故事,沈青河一样联想到了那个坏了一个马掌,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国家的故事。   祝宗泽栽跟斗的经过,和这故事实在是太像了。   你说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倒霉的人吗,坐在家里边,都横祸从天降。   无数做官的人事后得知这,都心里发毛,这简直也太他奶奶的倒霉了。   本来好端端的下班,祝宗泽这一天的行程本该还有一个地方要去。   一次不严重的交通事故,令得祝宗泽对林离的“祝福”感到发毛。给了沈青河电话,沈青河猜着什么,让他赶回家。   然后,一连串的巧合就是这么诞生了。   好端端的坐在家里边,外边在打雷闪电。   雷电无巧不巧的正好轰中了这棵树,连续轰了两次,这棵百年大树居然无端端的倒下,压向别墅。   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什么这么一棵大树居然能把别墅屋顶都压垮。   垮了屋顶,倒了书房。   祝宗泽给砸晕了,送去医院了。然后,没有人监督善后,保险箱露出……   偏偏第一个得知的,却是省内另一个派系的人马。   从车祸那一刻,他就好象给一连串的巧合给彻底击倒了。   从电话里边听到了大概的经过,沈青河脸色微微一变,挂了电话默默点燃一支香烟吸了半会。   他定了定神,走出书房,招手把抱古子唤来,极具亲和力的微笑:“抱古子大师,请问,这种事算是人为呢,还是巧合。”   他轻声细语,像是一点情绪都不带的将祝宗泽的遭遇一说。   抱古子渐渐色变,渐渐张大嘴,渐渐合不拢嘴,使劲咽口水,半天才挣扎出一个声音!   “我不知道。”   “按说,这应该是林离和无为观干的,用的改运,甚至改命。”抱古子脸色怪异无比,心里不知掀起了多少的飓风和波涛,真有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但是,以我们京鉴天的认识和了解。改命和改运,原是不可能这么明显,这么直接,这么迅速。”   “改运和改命,之后,还要一些时间来酝酿,需要一些时间来实现。据我所知,绝对不可能有立刻改运立刻就实现的事,绝对没有人能做到。”   “总之,这牵涉到的命学很复杂,绝非三言两语就说得明白的。但我肯定,没有人能做到这程度,除非他们早就做了安排。”   抱古子的思路肯定走岔了,却自以为找到解释了。   沈青河若有所思的微笑,为他拍去一片白尘痕迹:“谢谢你,抱古子大师。”   转回书房,沈青河的笑意像凝固的冰块!   祝宗泽栽得太巧合了,沈青河不相信有这么巧合的事。不光是他,换做任何一个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都绝计不相信。他们只相信,万事事出有因。   一定是林离和无为观动的手脚。   沈青河默默的踱了几步,他不晓得祝宗泽的保险箱里到底有什么。但能令北方省内另一派系如获至宝的死揪住不放,就肯定里面的东西一定能夺了祝宗泽的政治前途。   “第四个了。”沈青河几乎从没有害怕的时候,但这一次,他却忽然流下了冷汗:“这是第四个给林离打垮的副部级了。”   他敏锐的察觉到什么,做下决定。   以后最好不要和林离见面,最好不要给林离近身的机会。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栽了。   祝宗泽的保险箱里边到底有什么,他不在乎,在这么一个政治气候关键的时候,没有人会把事情搞大。哪怕是再明显的窝案,都不会有人继续挖。   最重要的是,祝宗泽那边绝计是牵涉不到他的。他既没收过祝宗泽的好处,那当然不怕。   眼下最重要的反而不是牵涉和深挖,而是他的布局出了致命的错误。   祝宗泽一栽,他要和林离做交易,就只有付出更庞大的利益。   他在北海的布局基本完了,除非通过和林离或梅中源做交易,否则基本不可能在北海扎钉子进去。   偏偏潘老爷子交代了,入政治局就在眼前,求稳为上。   还有京鉴天这边,到底会不会给拔起,那得看这京鉴天参与游戏的想法到底达到什么程度。说不准,就能牵连他。   沈青河迅速在脑海里分析了其中利害关系,轻轻的叹了口气。   敲门声响起。   是他妻子敲门,轻轻的跟他说:“有个地方新闻,你最好看看。”   是北方省台的新闻,新闻中是李镇远在特大车祸现场负伤流血指挥大局的录象。   不得不说,这段录象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价值。拍摄者很有技巧,又是在车祸现场仓促之下拍摄,那种紧张的气氛,甚至于李镇远那种指挥若定的气质,都一览无遗。   最重要的是,比起平常某某领导出席某地的新闻,这一段来得绝对真实。   他脑海里闪电般的掠过一个名字!   吕海实!   沈青河微微叹息,将香烟摁熄。   完了,没什么可斗了,大局已定。   如果这段录象没有出现,他还有和林离做交易的可能。但既然已经出现,林离和梅中源的交易就已经挡不住了。   吕家果然是林离的后台。   他靠在沙发上,镇静的笑了笑:“林离,我记住你了。”   既然参与了政治游戏,迟早还会再碰头的。   在他想来,吕家是林离的后台已经是确凿的事实。   但光是吕家,这还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他有些担忧林离或许身怀着的某些超自然能力。   忽然,铃声响起。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上边的陌生号码,接通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依稀有些熟悉的声音:“怎么样,沈委员,我说过,没有我,你一定斗不过林离。现在,你该相信了。”   沈青河不动声色的起身转开:“你知道什么。”   “沈委员,不用这么探我的底。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比如祝宗泽倒霉,比如北方省台那段录象。”电话那边的人含蓄的笑了:“你不用多想,我只想对付林离。”   “除了他的朋友,只有我最了解他。因为,只有我才一直在关注他。”   沈青河淡笑:“在见面前,你至少该告诉我,怎么称呼你。”   “我姓仇,名林。”   “仇林?”   沈青河微微一怔,泛起一丝笑:“仇林?仇恨林离!”   他顿了顿,徐徐道:“虽然我和林离没有仇,但我相信,和你见一面不是坏事。”   北海的某间四星级酒店里,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落地窗边,拨开帘子往下边看去,面带一丝丝的笑意:“好呀,那我仇林明天就亲自去拜会沈委员。”   仇林凝神好久,宛如雕塑一般,直到过了很久,他才徐徐转回沙发坐下,随手拎起红酒看着!   忽然,他叹气:“如果这是你的血,那就好了,林离。”   他仰脖,将杯中的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一缕红色的痕迹从嘴角溢出,宛如鲜血。   他微笑走入卧室,镜子里边的人在笑,风度翩翩的笑。   他将浑身衣物全数除下,赤裸裸的出现在镜子中。   那双纤细得堪比钢琴家的手,轻柔的在胸膛上抚摩那片白嫩,白嫩当中有淡淡的几欲察觉不出的浅疤。   原本这胸膛上该是一道道伤疤,曾用指甲抓出来的旧伤。而这些伤,则已然是全数几乎看不出来了。   镜子里边的仇林,英挺不凡,只是略显单薄,脸色惨白得有些可怕。   他的笑容风度翩翩,斯文有礼。   只不过,他笑起来的时候,脸色却更是惨白,配合着这笑,混合得极为特殊和古怪。   他在自己的身上,再也找不出和原本一样的痕迹。   他有一双令女人嫉妒得发狂的纤细和修长的手。   极苍白,极纤细的一双手,细嫩无比,一尘不染。   本来这双手还有着又尖又长的指甲,但给他忍痛剪去了。   偏偏指甲修剪得再完美,给人的感觉,却仍然像是染住鲜血的狼爪子,锋利而可怕。   他舔舔唇片,笑了。   笑中,竟极深沉,极有血腥气。   他一边笑着,一边舔唇,一边绞住苍白的指节。   “林离,我彻底改头换面了,再见面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认得我。”   “连我都认不出自己了。”   “你一定认不出来。”   像是觉则沾了些灰尘,他轻轻的用纯丝巾擦拭着自己的双手,再将丝巾抛在垃圾桶里。   “我回来了。”   “我在旁边看住你。”   “你一定想不到。”   他笑得这么含蓄,只是笑起来,那牙齿露出两枚,在灯光下折射出森森光芒。   他倒了一杯鲜红的酒,缓缓的倾斜杯口。   红色液体洒将下来,撒在地毯上,浸入其中。   “爸,小弟,你们在天有灵,看清我是怎么报仇的。”   他的笑像毒蛇一样凶残!   “林离,你一定想不到,我汪新扬回来了。” 第三百一十章 抱日子的怒火   京城,香山。   登高望远,一呼百应。   抱日子忽而油然升起这么一句话,这就是权势的滋味。   冬去春来之季,香山远没有秋季那般的美丽。   抱日子负手登阶,自有豪情万丈充斥在胸。此处游客稀少,他朗声大笑:“看看这里多少寺庙道观,却沦为游客观赏之地。”   “堕落。”冷冷不屑的评价。   “当年这一家,论声势不见得比我们差多少,却不思进取,结果堕落。”   抱日子傲然自信的甩甩手,走上这台阶,往下边望去:“不进则退,凡是都是这么回事。”   抱火子闷着脑袋,其他几位心腹师兄弟都在仔细聆听。   “京城就在我们的手里,我捏住它。”抱日子兴致大发:“我们从上而下的发动改变。”   “先在政治局扶持代言人……”抱日子更希望是扶持傀儡:“等我们在政治局站稳阵脚,就从上而下,一个个的拉拢,找出最需要我们帮助的省部级官员。再过一到两届,我们的人陆续进入政治局。”   “到那时,我们的声音将会传遍整个中国。”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远大很宏伟的目标。   抱日子以下,人人都是听得热血沸腾,只恨不得立即就实现那一天。   抱日子要的是京鉴天在政治版图中参与游戏,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单单是影响力。   他相信,十年,最多十年,京鉴天就势必将成为最大的高层政治势力之一。甚至,如果操作得好,五年,就能做到。   不过,就在这时,一个电话铃声中断了他的宏图伟业。听了电话的人,脸色大变,哆嗦着将电话交给了他:“观主。”   比起没做观主的时候,抱日子的威势一天比一天更大。他皱眉不快的接过电话,但这一点不快,迅速无法成为添堵的问题了。   因为在电话里,传来的是另一个不亚于五雷轰顶的消息。   梅系和潘系的暗斗,刚刚宣告正式结束。   一样在中组部推荐名单上的三个人,祝宗泽以一种滑稽的方式暴露被双规,李镇远却迅速凭着一段录象,成为近期官声和民间形象最佳的官员。   是的,在吕海实的运作之下,李镇远那段录象正式在省台播放,迅速被中央台给采编播放,甚至在网络中一样火起来。   李镇远,绝对是从昨天以来,风头最劲评价最高的官员之一。   一样是推荐名单上的人,祝宗泽却给双规了。   很多时候,权力比道理更大。但在权力彼此都差不多的情况下,道理就是决定性的。   潘系狠狠的丢了一把人,谁让他们推荐的人立刻就出事了呢,和李镇远形成了最强烈的对比呢。   潘系败退,梅系大获全胜。   大局已定,牵一发而动全身,李镇远已得高层认可,即将被任命为北海市代市长。   张敬道即将出任海角省代省长。   还是那句话,斗不过天子门生,老子往外边躲,那总行了。   啪!手机给一股很大的力量摔在地上,碎了。   抱日子铁青着脸,像是快要爆发的火山,冷冷中酝酿着磅礴的能耐。他所有登高远眺的好心情,都在这么两个消息里,彻底烟消云散。   前一秒还在指点江山,后一秒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沉痛打击。   这貌似滑稽的一幕,却没人觉得好笑,只是忐忑和惊慌。   抱日子上台的第一个立威目标,就惨败了。   败得很惨,尤其是北海。   天涯省那边,看起来不是失败,毕竟天子门生活活的把张敬道给逼得远遁海角省。但知道的就晓得张敬道是被迫逃离天涯省,不知道的,还以为张敬道是进步了。   抱日子心比天高,他怎会承认这样的事会算是成功,没有达到预期,就是失败。   尤其是北海,败得最惨。原本天涯省和北海市不该是搅和在一起,谁知道,给林离这么和梅中源一做交易,就成了一件事。   牵一发而动全身呀。   抱日子的思想观念,不见得旁人能接受。但除了他无比坚信自己的理念以外,他的确是很聪明,几乎立刻就想到了更多。   他刚刚接到的政治局的决定,从下到上,消息有传递的时间。   沈青河昨天就该知晓消息了,知晓结果了,为什么相关的消息,昨天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入他们的耳里。   “我们给沈青河出卖了。”   这是一句很有潜台词的话。   抱日子冷冷的咆哮,虽然很难想象冷冷的咆哮是怎么回事,可偏偏给人的感觉就是在咆哮。   这是一次失败到家的立威行动。   但抱日子很轻巧的将失败的原因归咎在沈青河身上。   “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抱日子犹如受伤的狮子一样暴怒,不光是受伤带来的痛,还有狮王权威给挑衅的羞辱。   “观主,我们……”   “你,闭嘴。”抱日子的怒火宛如实质一般燃烧在那位准备发出建议的师弟身上。   “我们要全力为换届做准备,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出漏子了。和沈青河这笔帐,我们慢慢再跟他算,只要拿下了常委的宝座,他迟早要倒霉。”   抱日子即使是在盛怒当中,依然保持着一定的理智:“但无为观那边,不能就这么算了。”   “本观光明磊落,没向他们的人下手,他们居然敢这么做。我绝计不会放过他们。”   “让抱古子回击,狠狠的回击他们。”   “他们不是能打吗,那就打掉他们的牙齿。”   抱日子大步流星的走下了香山,他的师兄弟在后面追随着,队伍却有些凌乱了。   有人在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师兄担任观主以来,他的威严越来越重,我们越来越少和他说话交流了。”   “是呀,我也觉得和师兄越来越远了,他都不怎么听我们说话了。”   “我觉得,抱日子师兄现在要处理的东西多了,哪来那么多时间陪我们说话。再说,他要领导我们做出成绩,他的决定很好呀。”   抱日子在前边沉声喝道:“抱火子,你过来。”   抱火子沉默着走上前去,抱日子看都没看他,沉声道:“你哥哥顾鑫怎么样?”   “还好,情绪稳定。”   “很好。”抱日子冷冷道:“告诉他,准备换新的工作环境。”   抱火子怔住,沉默以待,半晌才低声说:“好的。”   顾鑫是给无为观逼到今天这局面的,只要把顾鑫给重新调动工作,甚至进步。那么,就是对无为观赤裸裸的打脸。   无为观不是能耐吗,不是能把京鉴天逼得放弃顾鑫吗。老子今天就重新把顾鑫给推出来,专门就为了打脸和恶心无为观。   抱日子发飙的光景,远在别处的梅中源和冲人子心情都很复杂。   梅中源自然知晓了中央的决定,这一局是靠着和林离交易,赢了沈青河。   但,过程里林离表现的本领,却令他令三清观颇为纠结。   主要还是祝宗泽栽跟斗带来的。   几乎没有外人知道汪远图是怎么给打垮的,所以一直都没有人很清楚林离到底有什么样的能耐。但这一次,祝宗泽的倒下,足够表明许多了。   这么一连串的巧合,梅中源也绝计不相信是巧合。冲人子的回答,和昨天抱古子的回答一样,推己及人,三清观很难相信那是林离的命学能耐造成的。   梅中源知道林离为什么当初有自信能阻挠他进入政治局了。他反正是绝计绝计不想看见这样的巧合发生在自己身上。   所以他相信那是真的,所以他很忌惮。   他想劝三清观放下和林离的恩怨,可这并不是一件很容易开口的事,即使开口,三清观也不会答应。   梅中源轻轻的叹了口气,从这次交易来看,交好林离,总比翻脸成仇来得好。   这个人能不能成气候不好说,但坏事的能耐,那绝对是一等一。   即使巧合无数,冲人子也很难相信那是林离的命学本事造成的。不知道气运图的存在,他以自己的认识,怎会相信呢。   梅中源和林离的交易,避开了他和三清观。   其实避不避,都不要紧。三清观要的不是控制梅中源,而是在合作和服务当中获得政治影响力。   算了。   梅中源在心里边叹了口气,那句话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该给林离报喜了。”   从梅中源这里得到消息,林离欣喜。   折腾了这么久,终于有结果了,终于是收获的时候了。   李镇远即将成为北海代市长,张敬道即将调任海角省担任代省长。   这就是他和梅中源交易中的一部分。   交易中属于梅中源的部分,是梅中源将在北海扎钉子,然后扎进省里边。   这是所能看见的,最好的结果之一。   将这消息知会了李镇远和张敬道,二人是怎么想的,林离不得而知了。   不过,林离很快就知道京鉴天是怎么想的了。   这一夜,林离在庆祝的时候,传来一个令人悲愤交集的消息。   留在省城观察的朱红子和朱长子,这一晚,惨被重伤。   当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林离怔住。   然后,他暴走了。 第三百一十一章 邪门的吊灯   恨不得插翅直飞省城。   抵达省城医院的时候,警察正在盘问口供。   朱红子和朱长子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浑身好似给烧过似的,连头发都焦了一片。   比这更明显的是,朱红子和朱长子的手各自都吊住,打住了石膏,像是给人打断了。   警察盘问口供的态度很是漫不经心:“嗯,从你们的口供来看,这大概是一起私自斗殴。像这样的事太多了,凶手不一定抓得到,你们最好不要抱希望。”   苟退子等人都来了,林离率先走入病房,听完这几句话,差点暴走。   这是什么态度,还人民警察呢。   林离冷笑,在病床边低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红子叹了口气:“是京鉴天。”   朱红子和朱长子是在酒店遇袭的。   一批流氓混混模样闯入酒店,生生闯入他们的房间,狠狠的揍了他们一顿,打断了他们的各一只胳膊,然后扬长而去。   朱红子和朱长子都好比三清观,不善格斗,自然给暴揍一通。即使身怀法术,也不可对普通人出手,好在有法术护身,外伤不重,主要就是胳膊被打断来得惨一些。   等这票混混一走,抱古子等大批京鉴天高手闯入,对他们采取了围攻战术。   本来京鉴天这次来围攻的高手就多,加上之前又给胖揍一顿,连胳膊都是断的,又如何是这帮京鉴天高手的敌手,当场就给重创一番。   京鉴天到底还是不敢当众杀人,否则朱红子和朱长子必定活不下来。   如果混混们给两人造成的大都是外伤,主要是胳膊断掉。那么京鉴天的围攻,就是造成了朱红子和朱长子的内伤相当严重。   苟退子等没有言语,林离勃然大怒,宛如暴走的狮子一样在房里兜来兜去。   老鬼喃喃低语:“京鉴天疯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就冲这事,我不会放过他们。”林离蓦然身形一定,怒火爆炸。   他不是二傻,在这件事上边,他的思路反而更能轻易捕捉京鉴天的目的!   “他们是泄愤,输给我们,所以来泄愤。”   越是这样,林离就越是震怒。还京鉴天呢,跟他妈的街头小混混有什么分别,干不过就找人撒气泄愤。   不说朱红子和朱长子是为了他的事,才躺在这里。   无为观这么全力支持他,他又不是傻子,又不是冷血的,怎会没感觉,怎会不把无为观当做自家人。   不管在事实上,还是在情感上,无为观都和他是一体的。   愈是如此,林离就愈是愤怒。   妈逼的京鉴天,你们他奶奶的拿咱们来立威,咱还没找你的麻烦,丫居然还敢做这么没品的事。   京鉴天你好好在京城圈子混你的就是了,你要骄傲自大,也由得你们,要目中无人,也不关咱的事。   这京鉴天真当自己是老子天下第一了,真以为稳吃住他林离和无为观了呀。   苟遥子冷冷道:“打。”   苟提子那堆笑的油滑已然是变做了一脸凝重:“打吧。”   所有人目光望向苟退子和林离,苟退子淡淡笑道:“那就打。”   林离眼里的怒火都快要漫溢出来了,他拍拍朱红子和朱长子,努力咽下这冲上脑袋的怒火,斩钉截铁道:“你们好好休养,这仇,一定要报。”   不知为什么,林离想起了芊芊。   林离发誓,绝不再让身边人发生类似的悲剧了。气运图不是摆设,上天挑中他,把气运图交给他,他就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有看不惯的人和事,他用气运图来改变,来主持正义——即使主持正义这四个字眼和做法,看起来傻叉到极限。   但林离相信,有些事,总归是要有人去做的。   林离把牙磨亮磨利,吞咽下这口怒火,徐徐转过脸,看了众人一眼,沉声道:“给北海警察局长打电话,他在省城警察系统有什么关系,我要用一下。”   “打给光头龙,让他带人过来。”   “把打了红子和长子的凶手刮出来。”   “警察不做,我们来做。”   林离吐了一口气:“查查京鉴天的人下落。”   “如果他们还没跑,那就算他们走运,我们好好的教训他们一顿就算了。”   “如果他们跑了……”   “那就打,打垮为止。”   林离的眼睛充血,冷冷的说。   这句话,将决定京鉴天的命运。   光头龙从接到电话,就以飙车的最快速度率领手下直奔省城。   令人惊讶的是,光头龙反而比警察的效率还要快,还要能给出有效的建议!   光头龙知道省城道上的形势和分布,他得知详细经过后,问清楚朱红子和朱长子下榻的酒店,立刻就断言:“是钢牙的人干的。”   钢牙是谁?   林离压根本就不在乎,甚至没放在眼里边。   跟光头龙问清楚这钢牙主要是在哪个地方活动,留下几人保护朱红子和朱长子,其他人都跟着林离一块直奔其老巢。   来到一间KTV夜店,林离和众人平静走进去。   抓住一个保安,林离冷冷问:“钢牙在不在。”   保安吃惊看着他们:“什么钢牙,你们想干什么。”   林离昂昂下巴,笑了:“我给钢牙两个选择。”   “要么他自己出来,要么,我们把他打出来。”   保安眼神一变,挣扎怒道:“你他妈的吃多了,敢惹……”   老鬼一耳光把保安抽飞出去:“老板,看来这个钢牙非得我们去请才行呀。”   “那就好好的请他出来。”林离狠狠的在请字上用力。   老鬼等顿时活动开手脚,森森然的笑着,把保安们纷纷扇飞,拎住所有能拿在手里的家伙,一路砸了过去。   以老鬼等妖怪的身手,寻常人又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这一路砸将过去,不一会儿就引起了无数惊慌和围观,更有人吃惊有人敢来找钢牙的麻烦。   “黑社会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砸,砸到他自己出来。”   林离怒喝一声,老鬼等更是下力的到处乱打乱砸一通,虽是不比当初张小飞砸赌场时那支专业队伍,却也差不到哪儿去。   钢牙的人倒是想阻止来着,可惜,老鬼这些妖怪又岂是他们所能挡得住的,一路给揍了落花流水,这KTV夜店眨眼工夫就给砸得装饰装修损毁许多,放眼皆是狼藉。   自然是有人飞快的跟钢牙通风报信,说来也是不巧,这位钢牙这会儿还就真不在这边。   接到手下电话,钢牙先是气急败坏:“他妈的是谁敢砸老子的场子,走,喊人过去堵住他们。”   等钢牙率领浩浩荡荡的人马杀过来的时候,这间KTV夜店城已经是给砸得不成样子了。   无数本店的保安,全都给撂翻在地板上痛苦呻吟——这还是林离没有让老鬼他们下毒手,不然这些人只会更惨。   林离看着最前面那中年,忽然笑了:“你就是钢牙。”   “我估计你肯定不服气不痛快,不过,我没精神和你计较这么多。”   “我给你一个机会,把我要的人交出来。”   钢牙愣了一下,多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你他妈是谁,我要你给我机会,你以为自己是他妈的什么东西。”   老鬼等妖怪热血亢奋,巴不得钢牙多倔强一下。   林离笑了笑,阻止了老鬼等人的战斗欲望,走上前几步,笑了笑:“最后一个机会,把人交出来。”   “最你妈!”钢牙冷笑,破口大骂。   林离不怒反笑:“好,你选的。”   “打到他们交人。”   一句话撂下,老鬼等全数嗷嗷叫着冲上前去,便是薛兰思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女人都是这么的剽悍,一棍抡去,啪啦就是一片倒下。   这帮子人又怎么打得过妖怪呢。   薛兰思还在林离身边替他挡下所有攻击,林离摆摆手:“不用管我,你去做自己的。”   薛兰思看了他一眼,娇嗔:“就你行。”   也不多说,直接就冲上进去,乱打一通。   却有人直接奔着林离杀将过来,哇哇大叫着抡着钢刀劈下来!   啪!刀柄从林离胸前虚虚划过。这人傻眼的看着刀身不翼而飞的刀柄,伸着脑袋左看右看。   林离冷笑:“看看上面。”   这人惨叫一声,只见那不翼而飞的刀身劈中上面的吊灯,刀才从天而降,在他胳膊上削过去,顿时血流如注。   等得另一人杀将过来,眼看就要抡住钢管打到林离。   却有一片哗啦啦的声响恰倒好处的响起,那吊灯先前不知给刀斩中何处,居然摇摆了一下,这会儿直坠下来。   啪,这人惊恐的脸色刚刚浮现,就给这漂亮的吊灯砸得彻底趴下。   更悲剧的是后边一个冲来的家伙,眼睁睁看着前面这位悲哀的给砸翻,他却来不及收脚……   噗嗤的一声,这人的脚底板直接踩中了吊灯的尖锐勾口,差点把脚都刺穿了,倒在地上狂嘶不已。   所有注意到这边的人全都呆若木鸡的傻眼,这这这也忒邪门了。   “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有人怒吼着冲过来,拎住刀扬得老高!   吊灯本是连着电线,这电线也顺道给拽离下来,在林离脑袋不及一尺的位置飘来荡去。   这人好死不死,偏偏就拎刀过顶冲来,一刀劈下,正好劈中线头!   当场就给电得浑身哆嗦,扑通一下冒着烟就倒下。 第三百一十二章 比黑社会还黑   能耐?   再能耐,能耐得过林离身上的几万气运?   钢牙傻眼,这简直太邪性了。   林离缓缓走向钢牙,钢牙前面倒有一个人鼓住勇气呐喊着冲来!   却是一脚踩在一个空瓶子上,啪的一下身不由己的飞将出去,一脑袋撞在结实的墙壁上,晕了。   钢牙使劲的咽口水,他还真是没碰过这么邪门的事。   林离一边进,他一边退,直到身后是墙壁,退无可退。   钢牙这时才注意到,这几个人竟是极为能打,居然把他带来的人马给打散打趴下许多,正在嗷嗷叫着到处乱追呢。   这时,哪还有人关心他怎么样了。   钢牙都想哭了,这他妈都是什么世道呀,随便来几个人就比黑社会还要黑。   这位爷,你甭管是想要咱交什么人出来,你起码得告诉咱呀,到底是什么人呀。   不管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真的怕了,钢牙这会儿就这么一个念头。   你要人,大不了我交给你。可你总得告诉我,你要什么人呀。   钢牙算是尝到林离强势的滋味了,这种不讲道理的强势绝对是极痛苦。   林离淡淡的笑着,在钢牙眼里却格外的狰狞:“交不交人。”   “交,老大,你要什么人呢,你起码得跟我说呀。”钢牙快哭了,脸色苍白的被逼到角落里。   “今晚在春天酒店,你的人打断了两个人的胳膊,是什么人干的,你把人交出来,再打断他们的胳膊,这事就算完了。”   啊!钢牙郁闷了,就为了这样的小事,丫就打上门来,至于吗。   是哪个傻货干的蠢事,钢牙都想把那帮打人的家伙给生吞了。   想了想,总算理智一点:“可万一不是我的人干的呢。”   林离笑了:“你觉得我会在乎这个?”   “是你的人也好,不是你的人也好。我找到你,你就得给我把凶手交出来。”   钢牙崩溃,你他奶奶的比黑社会还要蛮不讲理。   不过,丫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你丫不就是狠一点能打一点,拽个屁,老子有的是关系,逮你丫的进局子里整死你。   林离笑了笑:“你一定不服气,不爽。我不管你想使什么手段,我在这里等着,我给你……”   看了看时间,林离轻描淡写:“给你十分钟,十分钟见不到凶手,我一定打垮你。”   钢牙哆嗦了一下,早知道就不该以身犯险了。谁他妈又知道会碰上一群比黑社会还要不讲道理的人呢。   他取出电话,林离没有阻止他,他窃喜不已。忽然心里一动,这人这么镇定,保不定什么后台,万一……   想到万一,钢牙就觉得还是妥善一点好,最好双管齐下,一边找人帮忙,一边把林离要的人给抄出来。   钢牙无疑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否则也很难在省城这块混得这么好。混到这份上,他清楚这年月来头大的多了,即使有保护伞,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人。   也是林离运气不错,找到的比较知趣的钢牙,换做别人,说不定就真的要继续大干一场了。   钢牙在省城的能量还是不小,很快,就有一票警察大剌剌的杀来,见着这满地的狼藉和躺着呻吟的人,也是大吃一惊。   林离看见这批警察,似笑非笑,他不比去年那么不通晓事情了。这钢牙肯定会找关系,这也是傻子都猜得到的。   说一千道一万,这儿不是北海,他的能量还吃不住这边。   警察来的目的就再明确不过了,准备要善后抓人的时候。   林离冷笑,拨通梅中源的号码,问了问沈青河的私人号码。   然后,林离第一次拨通了沈青河的电话号码。   正如黄团团观察所得,沈青河果然是精力极为充沛的人,都这么晚了竟还没有休息。   在书房中见到这个陌生号码的时候,他顿了顿,才接通。   那边的第一句话,令他浑身为之一僵:“沈青河,我是林离。”   居然是林离,沈青河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他耐心的琢磨了一下,沉声道:“久仰大名。”   “你也不用客气,我来电,是想问你一件事。”林离平静的徐徐道:“今天无为观的两个人在北方省的省城被京鉴天重伤,还请了混混打伤他们。”   “我想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青河先是吃了一惊,随即脸色为之一变,暗怒不已。   却不是怒林离这么语气跟他说话,而是怒京鉴天临走前给他挖了好大一个坑。京鉴天的人从他身边撤了,但撤之前玩了这一手,任谁都会怀疑和他沈青河有关。   沈青河敏锐的察觉到一些其他意思,咀嚼中凝重而极力表现诚意:“不,我不知情。”   林离平静道:“既然你不知情,肯定就不会阻挠我找凶手,是不是这么回事。”   沈青河松了口气:“肯定。”   坦白说,他也不适应林离说话的这种直接,凡是官场中人都没法适应。可林离的实力摆在那里,他不适应也得适应,就好比梅中源不就渐渐习惯了。   林离的话太浅显了,沈青河却没有一点嘲笑林离的意思。因为他比当初的卢正气更快的意识到,一个不在体制内的,却有庞大实力的林离,比起一个在体制内的人还要难对付十倍。   沈青河想了想,拨通了北方省省委书记的电话……   将这事一交代过去,他挂了电话,静静思索。   和林离过招输了一阵,过节是解下了。可沈青河一不想给京鉴天摆一道,二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林离再起冲突。   他不想成为第五个栽在林离手上的省部级。   幸运的是,林离那边看起来很理智,知道这件事跟他无关。   不论是投桃报李,还是为了撇清自己,给北方省委书记这通电话,都是必须要打的。   这是他第一次和林离产生实质上的接触,哪怕只是通过电话。   即使只有短短几句话,林离的强势和直接就隐隐显出来了,他能察觉到林离和体制内的人有多么巨大的不同。   他忽然很想更深入的了解林离。   不论林离以后将成为他的人,还是成为他的敌人,都必须要足够的了解。   林离挂了电话,坐看事态发展,对那些警察笑了笑:“我劝你们最好等一下。”   警察们见了这么大场面,再傻也该知道林离等人来头不小,索性就当真等了一会。   不一会的工夫,电话来了。   是省城警察系统的老大直接打来的,直接一开口就是破口大骂:“你们搞什么东西,搞搞搞,还不快给我回来,那边的事不用你们管,只要那几个人没有杀人放火,谁都不许插手。”   警察系统老大愤怒的挂了电话,心想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干的,到底那帮人是什么来头,居然让省委书记都气急败坏的来电大骂一通。   能支使得动省委书记大发雷霆,这能耐就不容小看了。   钢牙亲眼看着警察们撤了,那警察撤的时候还耸耸肩,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话“哥们,不好意思,咱帮不上忙了,自个解决吧”。   钢牙目瞪口呆,也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他在省警察(好吧,我知道是公安厅,不过,为了避免麻烦,咱就叫警察厅警察部,行不行)厅的关系来电!   那是警察厅的副厅长,在电话里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钢牙只听进一句话,省委书记出手了。   他终于热泪盈眶了。   妈妈的,这年头混个黑道也不容易,动不动就招惹到来头很大的人。   哥们,你们太过分了。有这么一尊大神在后边,居然不早说,非要折腾咱好玩是不。   钢牙死活想不明白,他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早亮出省委书记这尊神多好,至于这么干吗。   他钢牙又不是没长呀的蠢人,非要跟人家省委书记对着干他,他吃饱没事干,觉得自己过得还不够幸福呐。   交人吧,除了交人,他真没别的选择了。   他无比的相信,林离有打垮他的实力。   幸亏他双管齐下,做好了准备。   更加幸亏的是,动手打断人家胳膊的人,还就真是他的人。要不,一时半会,叫他去哪儿找凶手呢。   “把凶手全部带去医院。”   林离撂下这句话,就带着众妖飘然而归。   回到医院,等了好一会,钢牙总算是汗流浃背的押住一票凶手赶来了。   一溜给押进病房,林离点点他们:“红子,长子,看看是不是他们。”   朱长子激愤得差点跳起来:“就是他们。”   朱红子冷笑着点点头:“没错,是他们。”   林离正要下令,苟退子向他摆摆手笑:“小师祖,你宅心仁厚,保持住就好,不要给外界污染改变。”   “其他事交给我们。”苟退子摆摆手。   苟提子会意的走出去,脸上仍自堆着笑,甩给钢牙一张支票:“这是他们的治疗费。”   “有没有家伙,借我一下。”他仍然笑眯眯的说。   不一会,病房外边陆续响起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惨嚎得心里发慌。   过了一会,苟提子笑眯眯的拍拍手走回来。   林离实在给这惨叫声弄得心里发慌,又有心软的迹象了。   仇,只报了一小半。   这些混混是帮凶,是小事。京鉴天才是恶首,才是要紧。 第三百一十三章 老白醒了   夜幕充满阴霾,绵绵细雨和间中偶尔响起的雷电,更增风雨欲来之势。   三部汽车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林离细心的拎毯子给朱红子盖住,担心道:“他们吃不吃得住。”   “不碍事,服了药,好了许多。”朱红子挣扎着说。   苟退子虔诚的默默感谢祖师爷托小师祖给他们带来的东西,里边,自然有最适合无为观的伤药。   林离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高速两旁的灯光快速掠后:“想不到这几天就发生了这么多,白开心伤了,红子他们也伤了。”   “有时,我都搞不清楚,我到底在做什么。”林离苦笑:“我没那么多的雄心壮志,也没想和什么京鉴天一别苗头。”   “我只想自己和家人,和身边的人都过好日子。然后,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尽可能的给别人帮助。”   “小时候,我以为世界很单纯很快乐。大了,才发现这其实错得很厉害。”   林离茫然:“我爸说,人活一生,就像是一场马拉松长跑,跑得快还是慢都不要紧,每个人都有终点。他说,在跑步的时候,会常常看到有人摔倒,不要因为扶人一把拉人一把会耽误自己跑步就不拉不扶。”   “可是。”   林离摇摇头很不解:“我原来不知道,拉人扶人,也会这么不容易。”   气运图本来就是帮人的工具呀。林离苦笑,可为什么帮人都会这么难呢,为什么会有人阻止呢。   原来现在流行的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美德”。   真是很好很好的“美德”呀。   苟退子悠然轻道:“总有些是值得我们去保护,去捍卫的。”   林离失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汽车平稳的行驶,苟退子眯眼,眼中一道精芒掠过:“小师祖,我决定了。”   “啊?”林离对这没头没脑的话纳闷。   苟退子轻描淡写道:“依我的性子,必灭京鉴天满门。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还是不伤人命了。”   灭门!   林离狠狠的寒了一把,苟退子这话撂得还真是轻松,浑然是不把人当人看呀。   不过,苟退子确有这份实力这么说这么做。   苟退子凝重缓缓道:“小师祖,本来我想先灭天相钦余孽。这帮人在暗中动手动脚搞阴谋,实在烦得紧。”   林离也觉得这帮阴谋家很烦。   “既然京鉴天这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就先打垮他们,再来收拾天相钦。”苟退子说得轻松,其实做起来不容易。   苟退子平静中自有几分凌厉:“不过,打垮他们以前,却还有一些工作得先处理好。”   “嗯?”林离诧异。   苟退子无声轻笑,无为观的宗旨摆在那儿,要只是无为观的事,他压根本不在乎别的,直接就动手了。   可既然关切小师祖的利益,就得妥善斟酌了。   说穿了,不管林离有没有心,愿不愿承认,都已是自成一股势力,一个利益集团了。   打垮京鉴天以后,京城这块地盘就悬空了,怎么才能给林离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才是更重要的。   三清观和松涛观窥觑京城这块主要政治版图,已不是一年半年的事了。   要想从这两大道门手里边夺好处,那也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   林离心中一动:“等一等,这件事因我而起,你们要把我当自己人,就别把我给撇开单干。”   他灵机一动,还真料准了苟退子的单干想法。苟退子沉吟片刻:“小师祖要参与进来,那也好。”   “可说老实话,除非咱们用武力打垮他们,不然很难对付。”   “辰申子往上到从龙那一代的前后三四代观主,全都很念旧。当年京鉴天和不少开国功臣都有交情,有的家道中落,有的衰败,陆续有不少后人都给京鉴天收为弟子。”   “动乱年代中,京鉴天做了一些,保住了好几位大佬,又站对位置,才得了今天的声势。”   苟退子细心的给林离解释:“要是京鉴天不惜代价的活动起来,能量会很大。”   苟退子说得已经是比较简单了,实际情况比这还要复杂许多。   首先,京鉴天当中不少弟子都是有家世来头的,可以说是盘根错节,这当中的关系,别说外人,就是京鉴天自己人都弄不清楚。   不怕夸张的说一句,京鉴天随便来一个弟子,大概都有可能是某某之后。表面是没有涉及到政治势力,其实真要动起来,这盘根错节的关系一旦发动,真是会令人瞠目结舌。   这正是抱日子所看中的,所自信的参与政治游戏的后盾之一。   因为理念的不一样,抱日子认为这是优势。   但在苟退子眼里,这是优势,也是劣势:“几十年来,京鉴天一直都是观棋的人。这会儿想要亲自参与下棋,棋盘里边的人,又怎会容忍。尤其这个准备参与进来的家伙,还有着这么盘根错节的关系。”   “京鉴天最大的优势是政治力量,最大的弱点也是政治力量。”苟退子镇定自若。   “在这以外,京鉴天还很有钱,不但有自己的主要财源,还以支持入股等方式在不少公司都有自己的股权。”   这倒是,别说政治力量,光是京鉴天的命学和风水学的能耐,连大钱都赚不到,简直就活该去死。   苟退子平静中自带杀机:“和京鉴天开战,还要做一些准备。”   林离琢磨半会,忽然笑道:“他们不是很有钱吗,那就先打掉他们的钱袋子。”   本来人手就不多,朱红子等三人又伤了,少不得要一边做做准备,一边等他们养养伤。   京鉴天恼羞成怒袭击朱红子和朱长子泄愤,这事实在是做得太没品了。   甚至还找了小混混去殴打人,这事儿要是抖出去,京鉴天丢脸那是一定的。   不过,抱日子这厮倒真是有些为了撒气泄愤,不在乎颜面了。   话又说回来,连续在北海和天涯都惨败,这京鉴天立威不成反被打耳光,什么脸面也都没了。   林离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更不是一个狠毒的人。   京鉴天这次干的事,实在太不地道了。光是跟一家人似的朱红子和朱长子被打伤,就已经激怒林离了——他是绝不想再看见芊芊那样的悲剧在身边发生了。   更加激怒林离的是,对方这般撒气泄愤的没品行径能发生在朱红子和朱长子身上。   也就有可能会发生在林爸爸和林妈妈身上。尤其是考虑到对方的没品程度,这样的事没准真有可能发生呢。   因为妖怪集团带给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潜在威胁,林离能一怒之下端掉想虎老窝。那么,这一次他也打定主意,一定要打垮京鉴天。   大抵是无为观运气好,正好得了合用的药物,朱红子和朱长子的内伤痊愈得比较快,主要是断掉的胳膊需要一些时间。   不知是京鉴天走运,还是倒霉。抱古子等袭击朱红子的人马,撤得很快,完全没有给林离留下开火的机会。   但就像林离说的,逮住就好说,逮不住,这笔帐就要跟整个京鉴天算。   要和京鉴天开战了,林离肯定不会让林爸爸和林妈妈继续留在北海。   还是把二老送回东湖大本营安全一些。   苟退子和苟提子亲自护送林爸爸和林妈妈回东湖,与之一道赶去保护的,还有黄团团。   林离在机场和爸妈分别的时候,林爸爸文化程度虽然不高,架不住人生智慧丰富,他好象察觉到什么,走的时候跟儿子说了一句:“照顾自己,要是不行,就回家。”   送了爸妈回东湖,林离缓了口气。   如无意外,苟提子将会坐镇东湖无为观,黄团团连续服两份药水,修为已是直逼大妖了。有这两位坐镇,东湖应该无事。   往回赶的半路上,一通急切的电话闯入!   “老白醒了。”   林离飞快赶回去,一路狂奔回屋。   白开心醒来的时候还以为身在地狱呢。   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还不死,也忒没天理了。他当时是这么想的。   果然是很傻很天真的白开心呀。   等他看清楚别人都在的时候,才终于知道自个没死。不但没死,还得了莫大的好处。   除了苟退子等人,群妖完全不知林离是从哪儿弄到的仙丹。   但白开心不需要知道这个,他只要知道,林离是千方百计去弄了仙丹来,给他治疗,这就够了。   他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心眼好象给什么堵住了。   其实他不怎么相信人类。   他原本是人类养的一只宠物,曾经皮毛光滑漂亮的一只狗。   主人一家都很是宠爱他。   有一天夜里,家里边起火了。他是第一个察觉的,然后他拼命唤醒了主人。   然后,发生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一直令他想不通的事。   男主人居然忘了小主人,拔腿就跑了——他至今都难忘男主人当时的表情,很奇怪的表情。   只有女主人记得小主人,但也给火焰堵住了去路。   是他,拼命的为主人开路,然后女主人和小主人得救了。   他则变成了一只被火烧成一半焦黑的丑陋的狗。   在他烧伤还没死的时候,男主人和女主人就把他给抛弃了。   就真像抛弃了一只死狗。   但他没死,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没死,反而修炼成妖了。   他做妖很简单,别人对他好,他就对别人好十倍。别人对他坏,他就更坏十倍。   刑龙对他有恩,所以他为了报恩冒险来做卧底。   但林离不但对他有恩,还有情。   他想他只有以死相报。   如果死都死不去,那该怎么办?   白开心茫然,然后他看见林离像旋风一样冲进来,喜悦大叫:“老白,哈哈,我就知道你死不了。”   他怔仲不定,那黑炭般的脸像燃烧起来,涨了血的红色:“我……”   “什么都别说了。”林离笑:“从今天起做朋友。”   就是这么一句话,轻飘飘的将白开心的阴霾给吹跑了。   他心里边的尘埃一扫而空,变的很干净,很舒服。   他喜欢这感觉。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凭什么不让我作威作福   张敬道出任海角省代省长。   李镇远出任北海市市长。   不过,中央委员会议还得有些日子才会召开,等那时才算坐实。   海角省是一个走私频发的省份,原也算得上是一个大省。要不是张敬道的资历稍差一些,就可能直接是中央委员了。   李镇远成为候补委员是一件令人感到合理又意外的事。   不过,这一来是因为北海的特殊性,二来大抵也是因为李镇远的录象导致他在民间的官声极佳。   能从两大派系的夹缝斗争当中,赢得这么好的局面,不论从什么角度,都是一次漂亮的胜利。   从白开心醒过来这几天里边,尽管不是党政最高首脑换届的时候,却依然带来了一波波的政坛波动。   一连串令人看不明白的政坛变动在陆续发生,好比张敬道和李镇远的雄起,在许多人眼里,就绝对是不可思议的。   蒋西川这一次顺利登上警察部副部长宝座,顺利当选中央委员。这么一个没有来头的家伙,雄起了——这也好理解,政治局有人欣赏他,想大用他。   最令人不解的,绝对还是张敬道和李镇远。前者的岳父家里边没有值得依靠的势力了,按正常情况,估计这辈子就是副部级了。但偏偏,却又一举升任正部,还能主政一省。   李镇远是最令人看不明白,但也是最明白的。最明白的是,中宣部主打的那段录象,令李镇远有了足够的声势。   不明白的是,这么一个无派无系无后台的家伙,凭什么能走到这一步。   这次政坛变动,看不懂的东西多了。   比如前几个月刚被打入冷宫的顾鑫,竟然从中央党史办这么一个绝对的冷宫逃出来,杀入了最令人吃惊羡慕的中组部,出任副部长,并当选中央委员。   很多人都看不懂了,这简直忒不合理了,哪有这样从政的。可偏偏,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了。   短短几天工夫当中,政坛的变化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沈青河任红海省委书记。   梅中源任西庆市委书记。   红海省是南方第一大省,不论是经济还是别的,都是全国屈指可数的省份。该省的省委书记历年来惯例,都将担任政治局委员。   西庆市是直辖市,直辖市的市委书记担任政治局委员,那也是惯例了。   就这么悄然无息的,梅中源和沈青河完成了从正部级到副国级的跨越。对于无数高官来说都是无法跨越的门槛,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走了过去。   话又说回来,好比费一夕说的,没有足够官声民望,是很难指望进入政治局的。不论是梅中源还是沈青河,在西南省和武江省,都曾有令人赞赏的政绩和官声,这一点又是许多高官所不如的。   以费一夕的说法,如今的梅中源和沈青河,正在蓄养声望当中。在这么的过程里边,任何政绩都将成为日后冲刺常委的政治资本。   沈青河会怎么做,还不得而知。但梅中源前往西庆市,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时举起屠刀,砍出近几年来震动全国的一起大案窝案。   西庆市的溃烂局面,也许可能是在默默在某些人的纵容下发生。所为的,自然就是在必要的时候,能够转化为某人的政绩和声望。   从费一夕的讲述中得知这些秘辛,忽然林离有一种很深很浓的厌恶和疲惫。   好在这些暂时都和林离扯不上关系了。   比起政治,林离还不如关心一下黄团团不在,今晚吃点什么才好呢。   几天的政坛变动,没有给林离的生活带来什么波折。该做的工作,都已是做好了,等来了想要的结果,这就足够了。   可话又说回来,不管林离乐意不乐意,恶心不恶心,他身边都已然是形成了一个潜力不可忽视的政治团体。   张敬道、李镇远、蒋西川、吕海实等等,如果把无为观的政治势力和影响力也算进来,就还有费一夕等等。如果再加吕家等一块儿算进来,就更是一个不小的政治势力了。   必须要指出的是,这些政治人物所形成的势力核心,却是他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这的确不可思议。   比起这,林离果然还是关心今晚吃什么:“团团姐既然不在,不如我们还是出去吃吧。”   与其谈论政治,还不如谈论吃点什么。   张小飞在天涯省那边知晓了林离这边的激烈战况,嗷嗷叫着想要杀将过来一起并肩战斗。   奈何他老子张敬道马上要主政一方,甭管是谨慎还是别的,他老子都对他强加约束。导致张小飞委屈无比的在视频里边眼泪哗哗抱怨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对待:“我都上升到正宗衙内党了,凭什么不让我出去作威作福呢。”   不过,林离总觉得张小飞这家伙估计是在怀念和勾陈互相泡妞技术的日子。   尽管决定和京鉴天开战,但不论是林离还是无为观,都正确的认识到。眼下两会期间,绝计不是什么好的开战光景。   早一点或迟一点都好,这期间最好还是平静一点。   反正无为观和林离都还需要一些些的时间来筹备,索性就暂时让京鉴天多享受几天,也就只是这么几天而已。   随着林离开启了地运功能,原本就撒野了满天下跑蹿的张星君和勾陈,更加肆无忌惮了。一天到晚,都很难见着这两位爷。   不过,只要看见张星君忧郁的哆嗦着一口气吸掉一支香烟,或者介天打游戏机。只要看见勾陈每天回来的时候,要么喜洋洋,要么满头是包——看见这些,林离就知道这两位爷情绪稳定,生活正常。   老布,也就是布莱恩每天都用很幽怨的眼神看林离。一来是关心林离什么时候帮他赢赌局,二来是他的名字给林离改了。   林离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叫老赖,要么叫老布。   十一罗汉中的方悦然也很幽怨,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有没有搞错,我请你吃饭,你带这么大帮人来,想把我吃穷呀”。   “靠,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没好主意。看吧,人都到齐了。”林离无语摆头:“得,有什么事赶紧说。等会,我还得去机场接人呢。”   富豪们全数云集在方悦然名下的会所里边,一看就知道要打林离的主意。   “边走边说吧。”苏文舟笑呵呵:“老方,你这边的会所整得很不错呀,规模大,休闲项目齐全,连高尔夫球场都有,可惜稍微小了一点。”   冬去春来的季节里,放眼望去,会所建筑外边的大片旷野,实在令人感觉很舒适。   “其实还是为了百浪区的生意。”苏文舟知道林离性子,一句话说穿了。   张松霖老脸一红,年前那一出,实在是令他在林离面前感到尴尬。好在,那一次算是得林离帮助,又有这圈子里其他富豪帮助,总算是过来了:“我们打算连手出资搞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   “还是老问题,现金不够。”李镇山沉住气说:“土地拍卖会的消息,大概你也知道了,我们没多少时间去筹集现金。”   钱,要很多很多的钱。   众人都有些期待的看着林离这位财神爷,想看看这一次林离是怎么变出财富。   林离再不关心商业,也多少知道,市政府年前年后都在筹备这事。如今李镇远上台,主打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这个土地拍卖会搞定。   钱,林离是不缺。可要搅这么大笔买卖,光是土地转让金就够庞大了,何况还需要后续的建设费用呢。   “我不是神仙,没法子变出这么多现金来。”林离苦笑,他觉得这几位好象真把他看得太神奇了。   “对了,你们这次联合出资搞房地产公司,是私人出资,还是公司出?”林离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其实他问得有些多余,谁私人能拿得出这么多现金呀。   问明白了,林离有些挠头。他就商业上的事和王连汉谈过,王连汉个人并不是太反对走公司联合出资这条路。   林离把苏文舟等公司的情况看在眼里,多少有些顾虑——这些公司里边的股东内斗相当频繁,这产生的内耗实在不小。   话又说回来,如果能把这十一位富豪的产业全都整和在一块,那就是一个资产总和超过五百亿的大集团了。   青离基金还在持续的赚钱,从年前到年后这些日子里,多少赚了两亿左右,总资产已经达到了七亿。可这跟众富豪想要的现金量比起来,还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我先去接人,你们等我,一会我就回来。”林离看了看时间,抱歉的放了各位富豪的鸽子,活该丫不预约呢:“是女朋友。”   老鬼驾驶汽车,苟遥子贴身跟随,老布非要跟着一块来。   汽车飞奔向机场的时候。林离忽然想起老布好象是别人称赞的商业奇才,心中一动:“老布,我问你个事儿。”   话到嘴边,又不晓得该怎么说——主要是林离还没弄明白自个对待这些富豪的态度,该是什么样。   该是严密的控制住呢?还是松散一些。   经过前些日子的政治斗争,林离觉得还是遵从自个的定位,松散一点来得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他非要强迫人家的意志跟着他转,这肯定不妥当。   最主要的是,他不喜欢这些。人家要赚钱,要进步,他能帮人家。可经过这么多,也别指望他会傻呼呼的具体去插手公司怎么经营,官怎么当——他没这么二傻,那多累呀,又容易得罪自己人。 第三百一十五章 三千万变一亿八   他这边还在总结,老布冷眼旁观这么几天下来,又依稀听着一些谈话,多少心领神会:“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会有很多方法,但我想先知道他们主要的产业都有什么。”   这十一位富豪各自的产业相当复杂,涉及各领域。好比王连汉主打的就是农业牌,方悦然却是做会所的,张松霖主要产业是房地产开发,谢正川又是做超市连锁。   等老布了解,他眼睛都直了。努力想跟林离这个商业白痴解释,架不住林离很难理解,最后只好简单的总结:“嗯,基本上不可能捏成一块。所以,我给师父你的建议是,通过股权运作来实现控制和影响。”   “让他们互相交换股份,并交叉持股,部分并入一间控股公司。最好,把这间控股公司在别的国家注册。然后,师父你再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控制这间控股公司。”老布说起这,神采飞扬。   就是一点不好,林离给他绕晕了,迷糊问:“要怎么操作?”   “简单呀。”老布不解,一见林离恼羞成怒,他赶紧堆笑:“哈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师父办这件事。”   这还差不多。   林离满意笑了,老布在一旁盘算半会。   其实他这几天还是拼命的深入了解了一下他这个赌术师父,知道的不多,但肯定知道林离在帮某些高官运作的事。   先前林离跟他解说这些富豪的事,给他稍稍刺探几句,就问清楚了。   别看老布在赌桌上放荡不羁,实际上那只是他私下的本来模样。他的商业才华,却是无法否认的。   作为一个很有商业触觉的人,哪怕他不知道一个青离基金两个月就赚几亿,哪怕不知道许多事。   但他知道林离没什么产业,没什么钱,偏偏又能让资产总和过五百亿的十多位富豪听命,甚至影响他们的商业运作。再加上他所知道的,林离的神秘能力,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默默的思索一会,轻声试探:“师父,我能不能入股?”   “啊?”林离在想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人哭笑不得:“你很有钱?喜欢到处入股。”   老布咬牙切齿,什么跟什么嘛,要不是嗅到这里边有莫大的好处,他也未必会这么干呢:“有一点点,不算多。”   “有多少?”   老布大汗:“我算算先。”   林离更汗,这位爷牛叉呀,连自个有多少钱都弄不清,看来真是脑瓜子里全都是赌术了。   算了半天,老布犹犹豫豫:“大概二十亿。”   “哦,看不出你蛮有钱的嘛。”林离吃惊。   “是美金。”老布补充,羞赧道:“不晓得人民币和美金的兑率,好久没关注了。”   “那是多少?”林离迷糊。   开车的老鬼吞了吞口水:“一百三十亿人民币。”   “妈的,美刀贬值害惨我了。”老鬼忿忿不平,一脸揪心状:“我的个人投资都损失了三成。”   汽车激烈的晃动起来,老布尖叫:“开你的车,专心一点。”   为了美刀贬值这么揪心,这还是妖怪吗!   林离崩溃,拜托,既然是妖怪,就该尊重这项很有前途的职业。   抵达机场,林离进去接人,老布和苟遥子在外边等待。   老外做事不像国人做事这般公私搅在一块,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老布一时凭直觉撂下入股的狠话,一时有些惆怅——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这会儿趁机好生的盘算一会,从正常角度,无论如何都看不出这笔买卖有什么好处。   废话,十一位富豪的产业基本都进入了成熟期,没有多少发展潜力了。入股这东西,绝对没有多少利益。   可老布却有些直觉,直觉告诉他这是能带来庞大利润的一次投资——就好象当年谷歌上市,他就有类似的直觉,结果因为现金少,买得不多,导致他现在无比后悔。   这边在思索着,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美国那边打来的,听完,他的脸忽然扭成一团,变得极为古怪和丰富。   林离接了小青,快活的走出来,亢奋的想自己的性福生活终于来临了。   “老鬼,回去。”   小青脸红红的掐了他一把:“不许瞎想。”   “我哪有。”林离无辜无耻:“来,亲一个先。”   “不要,我还没洗手呢。”   众人抵挡不住了,哥们,别当着咱的面这么肉麻行不。   老布咆哮一声:“师父,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之前就说了几句,架不住林离充耳不闻。   林离想把这丫一脚踢出去。   “嗯,是这样的。”老布的脸变成了橡皮泥,生动活泼的扭来扭去:“还记不记得在维加斯的那场赌局。”   维加斯三个字,令林离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那是一个令他在小青面前无比心虚的地名。   那是一个令他刻骨铭心丢失了男人尊严的地方——他作为男人,居然在那儿被薛兰思给推了。   “记得记得。”林离一边心虚的瞄小青,一边想要是这家伙说了不恰当的话,就让这家伙倒霉去吧。   不知是不是林离演技没有得到锤炼,不光是小青和老布,就是苟遥子都看出林离不对劲。   “那次赌局,赢了一家小公司的股权,当时价值约三千万左右。”老布提高声线:“师父,现在有人想要花一点三亿美金从你手里边回购。”   “卖就卖。”林离背上冷汗直下,小青不要这么看我嘛,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半天,才回过神来:“你说什么?”   老布咬牙切齿:“一亿三千万美金,回购。”   林离想起来了,好象当初那股权转让书是让朱长子签的。当时,他随手就给朱长子塞了满满的气运。   小青给这数字震住了,一时反而忘了林离的心虚表现。   “嗯,我正好需要现金,卖吧。”林离想了想,他的平静令老布心里绝不平静。   老布苦笑,跟林离做生意,那绝对是占天大的便宜:“你就不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这间公司经营的是网络通信设备。”   “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思科提出了一笔四亿两千万美金的收购案。”   他正想继续说,林离摆摆手:“无所谓。卖吧。”   老布崩溃:“好吧,师父,你把这件事交给我,我帮你卖出一个好价钱,绝对不会低于一亿八千万。”   林离怀疑:“你该不是想说人民币吧。”   “美金,我说的是美金!”老布抓狂的跳起来:“不是人民币,不是意大利里拉,不是越南盾。”   眼看这厮快要有被林离逼疯的趋势,众人迅速转化话题。   好一会,老布才平静下来:“师父,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价值三千万的东西,半个月内一转手,就变成了至少一亿三千万。”   “你猜。”林离不是冷淡,纯粹是没精神,他精神全集中在小青身上了。   老布叹了口气,妈的,他还觉得自己做生意不错呢。跟林离一比,好象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h u 9 9 . c o m   “师父,我想投资,你做什么生意,我都想参一股。需要多少?”老布问。   林离没理他,主要是没听到。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和小青的手像活过来一样互相勾搭着呢。   老布咬牙重复一次,这次林离听见了,抬头想了想,准备说一个数字的当口,却临时改口。   虽然他商业知识很渺茫,多少也知道股权这玩意很重要,老布想入股,那是好事,但肯定不能给他太多。   琢磨一下,林离抬抬下巴:“准备二十亿现金。我指人民币。”   现金,是一个大问题呀。   要和京鉴天开战了,首先就要动人家的钱袋子。   众人联手准备给京鉴天的钱袋子挖一个天大的坑,可惜,碍于现金不足,比较难以实施。   想到这,林离眼神一动,直瞄瞄看着老布。   老布给看得心虚莫名:“师父,你想干什么。”   “如果我想很多很多现金做一件事,只需要一些日子,你能帮我筹集多少?”林离沉思道。   老布茫然,这位老爷说得太含糊了:“如果我把持有的谷歌等公司的股权都卖了,大概能筹八十亿人民币。如果是贷款和拆借,应该也可以弄到八十到一百亿左右。但这么多现金,想要流入中国,有些难度。”   别看老布有时二傻兼执着的样,他手里边捏着的各公司股权,都是优秀资产,各大银行肯定不会拒绝。   林离默默盘算一会:“再看看吧,如果你乐意,就先替我筹备一下。”   “做完这边的事,我就帮你赢回赌局。”   要不要挖掉京鉴天的钱袋子呢?   林离多少有些踌躇。   电话响了。   是赵三赖打来的:“小样,你在哪,咱们得谈谈。”   “谈什么,靠,你不打电话过来,我还没想起,我的持枪证和配枪呢。”林离想起来了,太忙了,好多事都来不及处理。   “少不了你的,说个地方,见面再说。”   和赵三赖约在会所里,一见面,赵三赖的第一句话就把林离给镇住了!   “有一笔几百亿的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第三百一十六章 几百亿的生意   几百亿。   林离呆若木鸡。   回过神来,一转身就往回走!   赵三赖大急,蹿过去逮住他:“我靠,你什么意思。”   林离哼哼:“呸,有这么的好处,你会给我?你真当我没脑子呀。”   “几百亿?你们国安的经费都没这么多。你能有这么好,怕是前边挖了大坑等我跳进去吧。”   赵三赖满头黑线,合辙哥们我在你心里边就是这么个形象呀。   他可劲拽住林离,勒住林离胳膊,使劲的往回掰,却整个给林离拽得往外走去。   他急忙哇哇大叫:“我操,我说真的,真是几百亿的生意,还是欧元呢。”   “不信你。”林离气力大呀,拖着这厮就走。   “我就日了,你耐心听我说好不好,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进屋去说。”   好说歹说,终于把林离给劝进屋子里,赵三赖擦了一把汗,这位爷真把他的性情看透了呀。   屋里边还有两人,从赵三赖的恭敬态度,这两人大抵也是国安的,级别肯定比较高。   林离难得有指使赵三赖的时候,少不得甩个响指:“三赖同志,请你给咱倒杯水。”   赵三赖悻悻不已,小子,过了这会有你受的。   林离惬意的享受了一把被赵三赖伺候的滋味,翘着腿美滋滋笑。   赵三赖介绍了一下,这两位果然是国安上边下来的人。   当中一人审视林离半会:“你就是林离?你知不知道你在拉斯维加斯的做法,已经等于刺探国家机密了。”   “那边的事,是机密,原本不该你知道,也轮不到你知道。”   “既然你知道了,就只有一个选择,加入国安。”   林离吃惊,连水都忘了喝。看看一脸公事公办的赵三赖,再看看面前这两人,叹了口气:“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人家不肯为国效力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替国家办了事,原来是得不到好下场的。”   赵三赖眼里浮现一丝笑意,使劲的憋住笑。   这跟林离说话的人一怔,老脸泛住一丝红色,冷冷道:“只有国家选择你的权力,没有你选择的权力。”   林离又叹了口气,起身就往外边走。   赵三赖拉住他:“你又干什么。”   林离回头,指尖点点:“这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无非就是摆出场面想欺负我嘛。”   “什么玩意,哪有这样做人做事的道理。”   “没什么好说的了,往后想替人续命,别找我。我他妈就是死都不干了。”   林离使劲一甩,眼看就要走出去,给赵三赖整个抱住死活不让走:“哥们,别这样,好好说话成不。”   那两位目瞪口呆,这位主还真够刚烈的,说不干就不干。   赵三赖跟赖皮蛇似的死缠住林离,另一个没开口的赶紧跑过来笑眯眯的招呼:“林先生,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嘛。”   林离冷笑:“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倒给我摆摆看。合辙我给你们办了一件事,就算是刺探国家机密了,就得强迫我加入国安了。”   “不加入又怎么样,杀了我呀,还是把我关起来。试试看,看是谁倒霉在先。”   林离这句狠话在几人眼里那是纯粹场面狠话,却不知,他真要铁了心干,估计谁都讨不了好。   这几位郁闷了,林离这么个刚烈法,实在没法谈下去了。   动强硬手段?别逗了。   林离都回来这么几天了,国安这才找上门来,人家国安哪里还没动全力查他的底。   国家机构要查一个人的底,大抵没有查不到的。比如说,林离和李镇远张敬道等等之间的关系,比如和其他富豪之间的关系。   这么号关系复杂的人物,国安要铁了心对付,那也没什么对付不了的。只不过,后果会很严重。   这俩人交换眼色,靠,是谁出的馊主意。   赶紧把林离给死活劝住,林离仍自是一脸愤愤,这几位却已是心平气和了。   能不心平气和吗,林离的态度和底线,一试就给试出来了,这自然就只有切入正题了。   这会儿,最先开口那位却不说话了。   另一位笑眯眯的说:“赵三平说的不错,这是给林先生送生意,真的是一笔价值几百亿的生意。”   “加入国安的事,暂时就不提了,呵呵,随你意愿。如果将来你愿意加入,咱们一定虚席以待。”这位笑的和煦多了:“其实,说真的,你只要肯加入国安,我们起码能给你一个正处级编制。”   “以林先生的能耐,过十年八年,正厅级那是绝计少不了。”   一看林离脸色不对,这位带住一丝遗憾,正色道:“不过,既然林先生不愿加入正式编制,做一个编外成员,应该不是问题。”   生怕林离发飙,赶紧补充:“咱们和林先生的合作关系国家机密,编外成员的身份,这是合作的基础。”   林离看了几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们一个演红脸一个演白脸,想占我便宜。”   饶是这三位脸皮都是千锤百炼,也是老脸火辣辣的。   这位,说得也太直了,虽然咱的确是这么个意思,也别这么直接的说穿呀,那多尴尬。   占便宜,这话还真没错。要是林离加入了国安,那续命赚到的钱,往死里说都得有国安的一份。还能往死里压榨林离的续命能力,那多美好呀。   最先开口那位尴尬的笑了笑:“林先生的态度我们都清楚了,就不多说什么为国家之类的大空话了。我们这次,就是为了具体的合作来的。”   续命的合作。   好象不错,林离想了想,人家都敞开了说,他也就没所谓了:“你们说的生意,就是续命吧。”   林离笑道:“估计你们也该查清楚了,这续命不是我的独活。但能干得这么好,能这么轻松的,肯和你们合作的,肯定就只有我。”   这两位脸垂下去,他们郁闷呀,这下好了,主动权给林离抓住了。   事实确如林离所说,他们查得太清楚了,也联络过别的道门。人家死活都不肯干,哪怕出价再高都不干。   林离笑了笑:“续命这活虽然对我要简单一些,但一样要很高的成本。”   “什么材料,我们可以提供。”这两人眼睛亮了。   林离摇摇头:“你们提供不了。”   顿了顿,林离直言:“那就简单一点,我的意思还是按当初说的方案来办。你们指定的人,我免费服务,但每服务一个,你们要介绍一个收费的给我。”   这两人眼睛贼亮。   林离哆嗦了一下,好象不对,想了想赶紧补充:“因为成本和其他原因,每年续命的人数必须要做限制。”   这俩人失望,要是能无限续命,估计国安会狠狠的压榨。   以前林离压根本就没想过续命也能当买卖来做,主要也是对钱的欲望不高,才没想着这招。如今既然是想着了,也要涉及了,少不得就要想清楚一点。   给老外续命,那肯定是得吊住,以便于控制。   这么就还是半年或一年为期,一次只续一年左右的命,每次大抵耗费三五千左右。   看似不多,其实正常人身上的气运不会超过五百。气运图的特殊性,使得林离在正常人身上不可能一次性攒出超过五百的气运。   也就是说,想要给人续命,杀妖取气运,那是得来最快,也是唯一使自个气运超过五百,或者一千的唯一方法。   哪来那么多的坏蛋妖怪杀呀。   好在人运圆满,每天可转十次运了——因为被续命的人寿运一定是负数,负数可以叠加到正数为至。所以,一天分十次,一次几百几百的叠加进去,估计运气不错的话,大约也能两天就续命一个,也不用杀妖。   所以,林离仔细琢磨一下,得出结论。他没那么多闲工夫给老外续命,最好还是限制一下。   “每年二十个,一半免费,一半收费。”   这两位睁大眼睛,心里边实实在在给震撼了一把。他们可是知道了,道门中人,一年能给人续命一两次,那就是极为了得了。   他们原本还没指望有这么多次呢。   “至于收费。”林离想了想:“看对方的年纪和病情,一年一亿欧元起跳。九十岁以上的,我不管。”   这两位惊了,赵三赖寻思,是不是该打土豪了呢。   黑,实在太黑了,黑得一塌糊涂。   多活一年,就最低收费一亿,还欧元,这忒黑了。   林离才不在乎,最好没这些麻烦。设这么高的门槛,也是为了省麻烦。   嫌贵呀,找别人,试试看,除了林离,还有谁会拼着逆天的活去续命。   一亿?还别嫌贵。人要是肯出一亿多活一年,也就不在乎多花十亿八亿。   人家能活七十,自己能活八十,那说出去,多有面子呀(汗,这话怎么听都不对)。   这两位试探的问了一句:“如果是国内的人呢?”   “如果是国内的,还是一亿起跳,就人民币吧。”林离轻描淡写的说。   这三位激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歧视性价格呀。咱们也能自豪一把,歧视歧视老外了。   怎么着,老子就是歧视老外,有种别找咱续命。   这两位眼睛贼亮贼亮,尴尬了半天,说出一个条件!   “那个,收费的那些收入里边,咱们国安能不能占一半。”   赵三赖惊了。   林离惊了。   多么无耻的条件呀。 第三百一十七章 续命生意   “不可能。”   林离断然拒绝了这么不要脸的条件。   这两位死缠活缠:“要不,就当缴税好了。咱们有好处给你,帮你把钱洗回国内,而且保证没有后遗症,保证没有人查你的财产来源。”   林离眨巴眨巴眼:“这不是你们该做的吗。至于把钱洗回国内,那就不烦你们了,免得CIA以为咱是国安的人,千里迢迢来打击咱。”   这两人无语,这要求是无耻了一点,可谁让他们是谈判人员呢。   “答应吧,答应了,好处多呢。”   这两人可劲的往林离身上塞好处:“比如说,只要你答应,咱们保证给你副厅级待遇。”   “才副厅呀,又不是副国级。”林离不屑,值得他出手帮助进步的,都是正厅级以上呢。   这两人一头黑线,就你这小样,还想享受副国级待遇,美得你了:“那咱给你配保镖,想不想要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   这两人就跟怪叔叔拐骗小萝莉似的。   林离有点亢奋的时候,这两位哈哈一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公安部的警卫团,那是专门保护副国级的。只要你答应,我们死活都帮你弄两个,怎么样。”   “没兴趣。”林离气馁,又不是中南海保镖。要说保镖,他身边的老鬼等等未必就差,在某些地方还强似许多。   “只要你答应了,咱们就是你的后台,谁敢动你试试看。”这两位说得大义凛然。   要不是林离对国安多少有些认识和了解,多半真给忽悠过去了:“少来这套,你们以为我真那么傻呀。国安要成了私人的后台,那你们早就完蛋了。”   林离想起费一夕的一句经典评价,转述道:“你们就是一块板砖,抄板砖的手只能是国家。”   死说活说,林离就是不肯松口,这两人郁闷了。   一点一点的讲条件,其实说起来,国安当真和其他部门有本质上的不一样,能给林离的帮助也极为有限——如果在海外,那就要好一些。   可在海外拿国安的帮助?林离不想死,更不想给老美们认为自己是国安的一份子,那种好处,还是不要为妙。   最后这两位泄气了,真心的说了一句:“其实,咱们也挺不容易的,也不是想坑你。就是想着,多些经费好办事。”   听着两位的叹息,林离心中竟不觉有些沉重,想了想,叹气道:“好吧,给你们两成,就当是缴税了。”   这两人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真的!”   两人不敢相信,精神顿时亢奋起来。别看这笔钱从帐上来看不会太多,哪怕只有两成,大概也只有两亿欧元收入。   可这续命名额有限的情况下,真要操作得当,一个名额卖个几亿欧元,那绝不是问题呢。   要是操作得好,哪怕只有两成,国安估计每年都能分得到好几亿,那就是几十亿人民币,的确能做许多事了。   实际上,国安得到的好处比林离以为的要多得太多了。   不说续命本身的好处,更不说掐住了人家续命的路子。光是林离把这续命人选交给国安来挑,这就好处极多。   毕竟,这有钱人海了去,哪怕是一亿十亿,也有的是人拿得出来。国安拿捏着这个推荐权,僧多粥少,甭管是勒索还是别的手段,能捞的好处就太多了。   尤其续命这活,林离是一次续一年左右。这么一来,谁要是尝了一次甜头,接下来肯定往死里拼都要争夺这个被推荐权。这么形成的竞争反而会在接下来几年,越来越激烈。   有些有钱人,为了活着,别说花钱,就是卖爹卖娘卖国都不会有心理障碍。   国安能给林离的好处看似有限,毕竟人家是国家工具,不可能也不会跟他这么一个私人发生太亲密的关系。   可光是国安拍胸脯保证没有人追究他的财产来源,那就是一个很不错的保证了。不然,估计到时钱入帐,都得麻烦死呢。   再说,国安在国内给不了他太多帮助,却始终是一股相对自成系统的部门,能量之大自然就不说了。   不敢说国安会成为他的后台,但有人想动他,只要不是政治局的人出手,国安肯定会撑他。   反正,怎么看都是一次不错的合作。   和这两人谈了一会儿细节,比如怎么分配收入,怎么才能避免林离被海外情报机构误以为是国安的人,比如怎么把钱洗进国内。   等等,说了一些细节,才算是真正的把在维加斯谈好的合作,给彻底的敲定下来。   谈完了,赵三赖向林离伸伸大拇指暗赞一声牛气。敢跟国安谈合作讲条件的,大抵也没几个。   林离突然想起一事:“对了,你们不许监视我的生活。”   这两位大汗,这又给猜着了:“不监视,不过,肯定会有人暗中保护你。不会影响你的生活,你得理解一下咱们的工作嘛。”   林离为难,这两人想了想:“我们倒是想给你配两个公安部的警卫团保镖,可你的待遇达不到,那至少得中央委员级别才够资格直接从警卫团直接下人。”   这关系,够乱的。林离挠头:“随便了,反正别监视我的生活就行了。”   “嗯,那就这样了。你准备一下,过几天就去欧洲办事。”   林离纳闷:“办什么?”   “续命呀。”这两人更纳闷。   林离吓一跳:“你们效率也未免太快了吧,最近我有些忙,不一定抽得出时间。先摆摆吧。”   “那不成,这次咱们给你准备了一位中东富豪,你可以大敲特敲一笔。”这人笑:“最近你好象在苦恼现金的事吧,只要把这事办好,我们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这笔钱洗回国,保证没有问题。”   等这两位走了,赵三赖才将配枪和证件交给林离:“收好了,妈的,真嫉妒你。我都混了好久,才混上正处级,你小子一来就享受副厅待遇。”   乌黑的枪入手很沉,林离哆嗦了一下,真家伙。可惜,他对这方面没什么认识,也没认出这是什么枪。   赵三赖看他着迷,笑道:“我说,枪和子弹都给你了,别乱来。这东西发给你,是给你自我保护的。这证件,也不是什么杀人执照,别想歪了。你要真敢杀人,估计法院也真敢判。”   “知道了,就你多话。”林离欣喜若狂,摆了几下,愣是觉得这枪摆得不对味:“对了,这次你也该升了吧。”   “差不多,也该升副厅了。”赵三赖眉开眼笑:“老子大小也是个官了。”   要不怎么说京城人眼界特别高呢,合辙厅级以下就不是官了。   “行了,别瞎摆弄,这玩意不是拿给你显摆的。收起来,喝酒庆祝一下。”   赵三赖很高兴,虽然他和章中京这伙人是玩一块的,其实他家世并不是太显赫,能在三十出头就爬到副厅,这在国安系统里边,的确是挺难得了。   国安里边三十岁出头的副厅,未必没有,享受类似待遇的也绝不少。   可他这一升,考虑到年纪的问题,估计暂时还成不了北海国安系统的一把手,可也是数得上号的了。   勾搭着林离肩膀直乐:“哥们,你够意思。哥哥我,先谢了。”   赵三赖这眼界,也忒低了,光副厅就乐成这样。浑然不知,要是跟林离套好关系,估计在五十岁成为国安部系统老大都有指望呢。   林离的人和富豪们虽然都算是在一块儿,其实也隐隐割为两个圈子。   林离把赵三赖给扔到一旁喝酒,和小青他们招呼了一下,就唤上老布直接进了众富豪当中继续未竞话题。   不管林离有多瞎,他都看得出,这次百浪区土地拍卖,将是这十来位富豪的一次飞跃式发展机会,肯定是要抓牢的。   如果有足够的现金,就能顺带着给京鉴天的钱袋子挖个坑。   斩断京鉴天的财源,这是打垮他们的第一步。说穿了也简单,京鉴天的政治影响力和势力先撇到一旁不提,光是这盘根错节的经济势力,就能纠结住很大一帮来头不小的势力。   先行剪除京鉴天的财源,就相当于先砍了他们的一只胳膊。   这是金钱的社会,没了钱,很多事都办得不会顺利,甚至办不好。钱的影响力,那是相当巨大。   人家京鉴天还不是想先砍了他的财源。   只不过,林离消息灵通,京鉴天刚做出这么个泄愤决定,他就知道了。   老布悄悄的靠过来低声说:“谈好了,他们明天来签合约,一亿八千八百万。”   “这么有效率。”林离大吃一惊,人家出价一亿三千万,他能谈到一亿八千多万,甚至和他预期的差不多,可见这老布虽然不招他待见,其实还是很有商业才干的。   一亿八千多万美刀,就是大约十亿人民币。   林离琢磨一下,抬头环顾众富豪一眼:“你们个人能筹集多少现金?从你们的公司,又能筹多少?”   老布不动声色的低声道:“不用以个人名义出资,以公司名义也可以,通过股权置换和交叉持股,可以削平他们内部的斗争。”   坦白说,哪怕这十一位纠结起来坐拥百亿净资产,可要说个人能动用的现金,其实不会有多少。   老布说得对,不以公司的名义投资,这出资就势必做不起来。   苏文舟沉住气苦笑:“银行方面能谈,但太大的数字谈不下来。估计,只有这个数,三到五十亿左右。”   “土地就算拿到了,除非我们投入了,不然银行很难给我们放贷。”   众富豪说了半天,林离就明白一件事,仍然有很庞大的现金缺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 京鉴天的野心   屋里暖气洋溢,却有丝丝寒意凛冽其中。   顾鑫默不作声。   顾鑫如今是中组部副部长,即使在中组部部长排名中靠后,却仍然是一个庞然大物级的高官了。   但在这里,他却不一定算得什么。   他昨晚亲自送侄子过来,就顺道在这边休息了一晚。   他亲眼看见某位政治局委员的车,看见这位大佬匆匆的来,从从的走。   坦白说,顾鑫当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隐蔽的皱眉。   京鉴天的架子好象比以前大了许多,居然让政治局的大佬亲自登门造访,不知这又意味着什么。   好在京鉴天骄傲自信的另一个好处是,并没有阻拦他的活动,基本上大半个京鉴天老窝的所在他都能进去。   他默默的等待,默默的看着。   今天好象不寻常,前来登门造访的人很多,比平常多得太多了。   这不是党政中央首脑的换届年,但亦是五年一次的重大政坛变动。   多少人在这里边起起落落,多少人在暗中活动,已是没法计算了。但毫无疑问的是,京鉴天这次是第一次主动向政治游戏伸手下棋,而看起来,成功了。   除了北海和天涯。   他顾鑫何尝不是其中一个,起起落落,谁又猜得透看得到。当他跌落党史办的时候,没人以为他还会有重新回来的时候,但京鉴天轻描淡写的将他拔出来。   轻描淡写的,将他从冷宫带出来,甚至重新将他从副部级推上了正部级,还进了中组部。   京鉴天积攒了多年的能量,一旦爆发出来,真的很恐怖。   不知这些人是来求官呢,还是来感谢的?   顾鑫默然揣测,来的人是很多,不过,却不全然都是当官的,这一点他还是看得出来。   脚步声在后边传来,一个柔和而低调的声音说:“今天的人很多,是吧。”   顾鑫回头一看,行了半个礼就给拦下:“抱扬子大师。”   “不要客套,都是一家人。”抱扬子笑了笑,原本四十来岁的他正当壮年,却给冷风吹得有些发白:“观主急了。”   “嗯?”顾鑫流露疑惑。   京鉴天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形象都很好,甚至连收徒都要求形象好气质好的。抱扬子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哪怕年纪不轻,也仍自有一种淡然而低调的气质。   “无为观。”抱扬子叹息:“对无为观和林离下手失败了,观主急了。”   “今天来的人,大多数都是做生意的。观主很不满意失败,他要重新出手。”   顾鑫默然,京鉴天要从商业上对林离和无为观下手,他倒是知道,是抱火子跟他说的。   不论是为了泄愤,还是为了沉重打击无为观,甚至为了别的原因,抱日子都没有让别人知道。   不过,抱日子的性情,顾鑫还是知晓一二。恼羞成怒也好,强势反弹也好,都是有可能的。   抱日子那般铁腕作风,又怎生忍得住吃鳖的滋味。要知道,立威失败,就等于是给无为观和林离狠狠的在他脸上左右开弓。   不说别的,抱日子很重权威,光凭这一点,就绝不能允许无为观和林离抽了他耳光,还能全身而退。   这一次和无为观开火,那从结果一出来的时候,就注定了。   “无为观以往很隐秘,外人知晓得很少。”抱扬子怔怔看着远处:“林离,是无为观在外边唯一的弱点。”   “林离有一个青离基金,还在北海和十多位富豪交好,这些都是观主要打击的对象。观主有消息,北海那边土地大开发,林离要做这生意,就从这里打击。”   顾鑫笑了笑:“那你觉得这么办好不好。”   “我反对有用吗。”抱扬子苦笑,抱日子大权在握,他的意见有屁用呀。最重要的是,彼此的理念有重大分歧,这完全就走不到一块。   不过,好在他不论怎么说都是大师兄,该参与的核心会议,始终还是能参与,只是重在参与,从不发言。   “我比较担心一件事。”抱扬子凝重而茫然的看着天,天是灰蒙蒙的,就像他看不见未来一样。   抱日子的动作太大,太激烈。抱扬子担心他看不见京鉴天的未来,担心抱日子把京鉴天带上一条绝路。   抱日子上台以来,大权在握,因为其理念的关系,做什么大动作都还好,还在包容的范畴。   但抱扬子隐隐能感觉到,抱日子变了。   没任观主以前,抱日子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领袖,有领袖风度,有容人气量。但现在一段时间,抱日子越来越是独断独行,威势越来越盛。   不光是抱扬子有感觉,除了那些抱日子的铁杆,不少人都有类似的看法,对此感到一定的不满——他们当中甚至许多连建议的权利都渐渐失去了,反正你建议你的,抱日子充耳不闻,做他自己的。   不知是过大的权力使其变了,还是抱日子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不过以前骗过了大家。   顾鑫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怨言,毕竟他还有个亲弟弟在这里呢。   顾鑫对这抱日子的变化反而不以为然,这挺正常的。一个从来没有亲自掌握过大权的人,突然一下子手捏重权,人要不变,那才有鬼了。   再说,抱日子的强势和硬朗作风摆在那儿呢。   沉寂中,一个辰字辈的老道在几个小辈的陪伴下,凝重的走出去。   抱扬子叹了口气,看了看一旁枯萎的大树:“辰光子师叔出动了,看来,这次是为政治局常委续命。”   “政治局九大常委,大半都得过续命的好处。”   “用对了,就是天大的人情。用不对,就是天大的灾难。”   顾鑫哑口无言,这对他来说,显然是一个不小的秘密。抱扬子居然就这么随口的跟他说了。   不过,抱扬子的话说得没错。这是天大人情,也是天大危险,只看怎么用而已。   可惜,抱日子和抱扬子的理念分歧太大,完全不认可这一套说辞。当初甚至连辰申子都没法说服抱日子改变,抱扬子就更做不到了。   不知为何,看见这一幕。忽然间,认可辰申子低调而绝不插手政治的理念的他,以前并不是很能看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会,他却突然有些明白了。   但他又不明白了,为什么辰申子会贸然决定将京鉴天交给激进的抱日子。难道辰申子就没想到这可能带来覆灭吗。   其实,辰申子年轻时未必没有类似抱日子的理念。不过,经过了那个混乱的,对浑水摸鱼的人来说最好的时代,他亲眼目睹了一个又一个顶尖道门的陨落和覆灭,辰申子胆怯了。   并且,辰申子的胆气一直都没有恢复过来。当年,无数权势真正是熏天之极的道门,都这么覆灭了,在政治斗争当中被碾成了粉末。   辰申子失去了勇闯一番的胆气,但抱日子却正是壮年,正是做成绩的岁月。比起观内许多人,辰申子或许胆气不大,但他很有人生智慧。   最重要的是,他看见了抱扬子所缺乏的锐气。才决意交给抱日子博一把,同时让抱扬子留下退路。   辰申子在临死前,终于胆壮了一把。   抱扬子还不能理解辰申子的苦心,他只能默默的旁观观内气氛变得热烈激动,他只能旁观。   沉寂好一会,他才轻轻的说:“九个。”   顾鑫疑惑。   抱扬子轻声继续道:“九名副部级,四个在地方,五个在京城。”   “连你在内,七名正部,两个在地方,五个在京城。”   顾鑫忽然冷汗直下,他明白了。   抱扬子叹息:“这还只是和本观关系比较密切的,来往比较可靠的,比较支使得动的。如果算上其他,只会更多。”   “还有三个准备进政治局的。”   “一个打算入常的。”   如果顾鑫先前只是冷汗,这会儿就已经在哆嗦了,浑身都在哆嗦,不自然的哆嗦。   京鉴天不动则已,一动就爆发了积攒多年的能量。   竟然试图一举将三人推入政治局,将一人推上常委宝座。   这么大的手笔,顾鑫感到的只是恐惧,无限的恐惧和战栗。   九个副部,七个正部,三个政治局委员,一个常委。抱扬子说的这些人,大约都是能被京鉴天网罗的,类似他和京鉴天的关系的。如果真的做成了,京鉴天将一跃成为高层政治版图当中绝不可忽视的庞大势力。   到底是大手笔,还是大毁灭。   到底是摇身一变,从观棋不语的观棋者成为国手,还是……自取灭亡。   顾鑫忽然不敢再说下去了,他向抱扬子点点头,转身就走。   他走的时候,隐约听到抱扬子低声说了两句话。   “太快了。”   “该是时候找退路了。”   第一句他是肯定听到了,但第二句,他却不是这么肯定,也许抱扬子没这么说?   顾鑫走远了,那满头的汗珠才滚滚而下,竟自浑身战栗,双手双脚都在抖动。   这件事,如果给京鉴天做成了。   那么,也许要不了十年二十年,京鉴天就能主宰全国政治版图了。   抱日子好大的雄心,好大的理想,好大的追求。   但顾鑫却只感到恐惧。   半天,才定下神来,勉强不再哆嗦了,拨通了一个铭记在心的号码!   “是我,京鉴天这边的人疯了,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第三百一十九章 量胸   “抱日子疯了,京鉴天疯了。”   费一夕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就好象看见了一个疯人自称是神仙。   不光是费一夕有这感觉,只看苟退子吃惊的样就知道他有多么震惊了。   京鉴天在做的,显然谈不上多秘密,大抵是不屑保密,也因为人员复杂了,很难做到保密。   费一夕和吕老将消息送来的时候,都奉送了一句:“抱日子疯了,京鉴天疯了。”   要不是疯了,怎么会一次就尝试着推动政治局常委,这简直就是疯狂的举动。   苟退子静静的想了一会,忽然笑了:“抱日子要实现他的理想和目标,迟早都要做的。”   说疯了,那只是一个说法而已。费一夕也好,苟退子也好,都不会认为抱日子真的疯了。   既然和京鉴天为敌,抱日子这人的性情早已被摸透了。   这么一号还没有成为观主时就非常激进的家伙,一旦大权在握,那做得再激进一些,也在情理当中。   “换了你是抱日子,你会怎么做。”苟退子望向林离和朱红子。   林离瞪瞪眼:“那多麻烦,还不如老实呆着享福呢。”   苟退子和朱红子一头黑线,跟心性淡泊的小师祖暂时没法沟通了。   朱红子想了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慢慢来,求稳,一次推进一点。用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来改变。”   苟退子欣慰的笑了:“不错,如果抱日子求稳,一步一个脚印,等三五十年,那还真的说不准有可能高层政治版图上有京鉴天的位置了。”   “这人,的确很有雄心,可惜太激进了,急于求成了。”   苟退子淡淡笑望林离,顺便提醒小师祖:“京鉴天这些年来,陆续为政治局成员续命多次,卖下天大人情。只要不是犯了天大的事,人家说不定就默认了,纵容了。”   “但,政治局绝对是不可接触的底线。京鉴天想要把手伸进去,那就是犯了致命错。尤其是,他们还想插手常委席位,那就绝对没有希望了。”   林离和朱红子若有所思,朱红子看了林离一眼:“那小师祖将来也要发展,万一也走到这一步呢……”   林离茫然,他还真没想得这么遥远。将来有一天,他会把手伸进政治局?他哆嗦了一把。   “不一样。”苟退子轻笑:“小师祖只要照着现在的路走,一步一个脚印的走,那就不一样。”   朱红子琢磨一下,恍然。   京鉴天是亲自把手伸进去,甚至谋求更多,谋求控制等等。   林离却是无心控制,尽管他是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但基本不干涉人家。更像是合作,像是通过他这个核心来连接起其他利益者,产生一股巨大的力量。   林离挠挠头:“红子,你和长子的伤,怎么样了?”   “快好了。”朱红子笑:“除了手还不能活动,其他基本没问题了。”   林离再挠头:“我有个想法,既然不爽他们京鉴天,干吗非要憋着这股气。红子和长子给他们使没品手段打伤,这仇既然要报,不如报得干脆一点。”   苟退子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你是想?”   林离站起身,在窗台边上走了几步,毅然回头:“反正按你们说的,除非死仇,否则不好灭门。”   “我也不希望灭门!”林离寒了一把,补充道:“京鉴天虽然老是跟咱们做对,这忒烦了。可真要把人家灭门,这也说不过去了。”   “反正大伙都觉着不能灭门,那不如直接一点。”   林离说了一句话,其他人全傻眼。   “不如,干脆打上门去。”   沉寂,只有吞咽口水的声响。   好一会,苟退子的表情复杂,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小师祖,这是很直接干脆,可这么干,麻烦会……”   苟退子不说话了,静静思索这么一个很有冲击力的提议。   这肯定是一个直接得没有半点修饰的主意。   乍看,是绝计行不通。   可众人一旦仔细思索,就能发现,这大约反而是最恰当的做法吧。   京鉴天不是想拿无为观立威吗,立威不成,又拿无为观和林离撒气泄愤吗。   那简单,咱直接打上门去,看到底是谁拿谁立威。   至于这么干会惹来的麻烦……   林离的想法很简单,本来和京鉴天就干起来了,还怕麻烦?难道打得轻了,人家就不找自个麻烦了。   反正都是对着干的,反正都有麻烦上身的,索性扯破脸打痛快一点,麻烦再多点又如何。   要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林离这一套做风本质上还是和当初打汪家一样。既然要打,索性就扯破脸来硬的。   苟退子想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小师祖看得通透,直接打上门简单有效。”   “人老了,顾虑也多了,反而缩手缩脚。”   “左右都是要打,不如打痛快一点。”   “看来,推平想虎老窝,还不足以令天下道门认识到本观和小师祖的厉害。既然这样,那就玩大一点。让道门都认清我们的实力。”   不得不说,林离真有把小事玩大的潜力。   “小师祖,前几天你怎么不说。”朱红子纳闷,有这么好的建议,小师祖居然今天才提出,真怪事了。   林离嘿嘿直笑,前几天他一边是在等朱红子和朱长子及白开心的痊愈,一边也是在等待另一件事。   未知的地运第二级功能。   这几天他都在攒地运“交易额”,如果没有意外,明天就能开启了。   主动打上门去,这就不该让白开心他们都出手了。   这一架,肯定要限制在道门和道门当中。如果京鉴天敢扯下脸子,不要脸的以其他方式来迎战,估计要不了三五天,京鉴天就颜面扫地了。   说白了,无为观打上门去,丫要是能扛得住,算丫能耐。可丫要是找警察等等来帮忙逮人,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那就是把脸丢得满天下都是了。   只要动手的时候没有警察等等的插手,京鉴天给按着暴打一通,那是铁定的。   京鉴天不是自诩天下第一道门吗,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吗。爷们这次就要直闯其老窝,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暴揍丫一通。   不管事后京鉴天有多少疯狂报复手段,咱全接着。   等林离将决定跟昆瞎子等一说,其他人的态度,一如苟退子,全数傻眼。   昆瞎子都快哭了,老板,给点面子好不好。我正在密谋策划毒计对付京鉴天呢,你这么一折腾,咱的阴谋诡计就没了用武之地。   这么一搞,咱昆瞎子在你身边还有什么价值呢。   偏偏昆瞎子不论从任何角度来看,林离这么一个连阳谋都称不上的赤裸裸的打脸剥光主意,都是堂堂正正,绝对是京鉴天无法抵挡逃避的。   林离不善阴谋诡计,他喜欢正面来,堂堂正正的打脸。   尽管这看起来比较没脑子,不得不说,这还就是敌人无法抵挡的。就好比当初汪新扬明知道林离在对付他,但这种堂堂正正的打法,只要实力达到一个程度,就是最无懈可击的打法,无法被阴谋诡计撼动左右。   林离和无为观有这么绝对压倒性的实力。   既然有这实力,何必玩什么诡计,直接推过去,直接碾碎敌人。   张星君和勾陈一个打遍电玩城无敌手,一个打遍业余围棋界无敌手。这俩神仙一回来听说这事,勾陈习惯性的不屑了一下,接着就脸如桃花般的笑了:“我也该去京城奉献真爱了。”   “这个好玩,我也去。”张星君这话让不少人和妖怪都吐血了,好玩?这位主还真敢说呢。   “同去同去。”老布大声吆喝。   倒霉的京鉴天还不知道,史上最赤裸裸的打脸行动,即将降临。   夜里,林离和小青一番激情之后,躺在床上互相轻拥着!   小青还不知道妖怪的真相,但她多少有些担忧,对林离所做的一切感到很是骄傲,自豪之余又有些担忧:“你这么到处得罪人,好象不好。”   “得罪人,有吗?”林离盘算了一下,他和无为观的敌人还真不少呢。   天相钦是,京鉴天是,还有三清观和想虎妖怪集团,至于汪新扬,林离压根本没把这禽兽当人过。   “还好吧,没事的。”林离想了想,笑了:“咱现在很强。”   是的,林离现在很强大。即使没有无为观,即使没有这些官场商场的势力,他本身也很强大,光是气运图已全面开启的人运功能,就足以令他横着走了。   况且,还有无为观,还有妖怪们,还有官场和商场组成的庞大势力。   林离现在真的非常强大。   妖怪集团,基本已有一半在掌握当中,很难产生威胁了。   真正能有威胁的,其实还是只有那帮见不得光的天相钦余孽。   以及,汪新扬。   小青抱住他,咬了他一口:“对了,我怎么听说你认识一个叫小米的女孩子。”   那个爱哭包!林离撇撇嘴,赶紧道:“那只是一个我认识的小家伙。”   小青幽怨的白了他一眼,看看自己的胸口,酸溜溜道:“薛兰思该不是小家伙了吧。”   林离比划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咳嗽:“那个,你的不比她小呢。”   他在心里边补充一句,按身材比例。   “你怎么知道,你量过?”小青怀疑的眼神飘着醋味。   林离狂汗。   他还真量过。 第三百二十章 地运二级功能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京城国际机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美有丑,有中有西,有人有妖,有道有仙。   这么大伙人一块儿,不知引起多少人侧目。老实说,主要看的还是这群人里边的两个美女,一个美艳绝伦身材火暴,一个秀丽婉约气质清冷,这么的组合走在一块,不知迷煞多少人。   嗯,旁边还有一个洋娃娃小公主似的小女孩。比较诡异的是,这小公主的穿着都还好,就是发型怪异得紧。   这小公主自然就是小苏苏,小苏苏脑袋上顶着爆炸头,不光是外人看着怪,就是林离看着都觉得小苏苏的思路忒天马行空了。   小苏苏是球迷,最近迷上了球员的独特发型,模仿着轮流来。尽管爆炸头在球场基本没影,她还是义无返顾的做了,她说她要敢为天下先。   林离有些哭笑不得,本来这是一次漂亮的打脸之旅。结果,这帮子家伙弄得好象旅行团似的,全都来了。   本来杀气腾腾的,给这么一搅,就尴尬了。   小苏苏说她最近有点烦,要冷静冷静。   要不是林离已经习惯把小苏苏当成同龄人,估计早就给这话雷得不行了。   人多了,看起来气势是有了,就是人多嘴杂,一人一句话,林离就给淹没在人民战争当中了。   吕老派来接机的人看见这么一票人,也全都傻眼了。吕老说有人要来,可也没说有这么多呀。   尴尬之下,部分人只好打了车赶去酒店。   乱七八糟的一行人好不容易在酒店摆好了行李,林离一声令下,大伙赶紧好好休息,下午出发去打脸。   然后,他就拽着小青和小苏苏溜达着上街了。   倒不是这么好精神跑来逛街,纯粹是林离想要找一个贵运比较剽悍的所在,一次性将地运二级功能开启。   到处溜达了半天,一路有一应没一应的跟两人说说笑笑。   不一会,林离眼睛一亮,他看见了难得的一个地运比较高的所在。   因为地运的特殊性,林离每天要转的地运,大抵上都要到处溜达,找找每一百平方米范围内最密集最高的地方。   尽管林离还是觉得人运实际一点,也比较实用。可地运也有优势,恰当的时候用出来,效果范围大多了。   他之所以觉得地运不太实用,自然是因为他是人,又是在人间。专门针对人的人运,对他来说当然比较实用。   将看中的地运一次性清空转过来,他终于听到了亲切的声音!   “地运第二级别功能开启。”   林离压住喜悦的心情,往酒店溜达回去。   回了酒店,就窝在房里慢慢的研究。   地运和人运的功能开启序列显然是不一样的,第二级别,开启的居然是地气。   地气?!   赶紧查阅操作说明手册,一边看,林离好生的吞了一口气,然后等到浏览完,才把这口气给吐出来。   第二级别功能一旦开启,林离每次观地运,或改地运的范围,立刻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从原本的十乘十,一下子提高到了三十三点三乘以三十三点三……从一百平米,升到了一千平米。   不过,令林离哑然无语的是,地运第三级别的开启“交易额”居然达到了一百万。   好在如他所料,第二级开启了,每天可转地运次数也达到了两次。   地气,相当于人运中的寿运。   只不过,寿运是人的健康。而地气,这是一块地的健康程度。   林离挠头半天,都想不明白,一块地有什么健康程度?或者,是这块地上地运度,影响站在上面的人的健康程度?   琢磨半天,他不得其解,这种东西,还是得好生研究一下。   他在这边研究的时候,勾陈懒洋洋的修指甲,照镜子,吹了吹,才优雅道:“我说,野蛮人。你最好替这几只小妖怪盖住妖气,会比较方便我们。”   “为什么不是你去。”张星君怒目而视。   “我呀,我要调整状态。”勾陈优雅的照照镜子,摆了几个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你比我热心嘛。”   张星君冷冷看他一会,真想把这娘泡的脸打烂呀。顿了顿,伸脑袋出去,不耐烦的冲这几只妖怪喊:“你们,过来。”   薛兰思是第一个乖乖过来的,然后其他三只妖怪也来了。   张星君定神望去,连在东湖的黄团团,五只妖怪两次得了仙丹药水,修为已是屡次突破。   在没服仙丹药水前,昆瞎子和老鬼是最强的,可惜昆瞎子没赶上第一枚仙丹。不过,别看老鬼依然平静的样,其实前几天就已经消化了第二份药水,突破成为大妖了。   论修为,老鬼是五个妖怪中的第一个大妖,肯定是最强的,其次,就是昆瞎子和白开心,白开心稍逊色一线,可真要打起来,估计昆瞎子能被白开心打趴下。   老鬼成了大妖,妖气已经勉强能掩盖一些了。只是在一些修为高的道士面前,还是能给轻易认出来。   张星君想了想,随意的摆摆手:“为了方便一点,我帮你们把妖气全盖起来。”   众妖在林离身边有些日子了,不说黄团团和薛兰思这两妖的态度,光冲着这两位的神秘劲,多少都有些揣测。   闻得这话,顿时大吃一惊,昆瞎子心里边更是忐忑万分。   众人等待,张星君纳闷:“你们干什么。”   众妖茫然:“你不是要帮我们盖住妖气,方便做事吗。”   张星君忧郁,点燃一支香烟,使劲的吸了一口。然后,一支香烟就这么一口燃完了。   跟这些微不足道的小妖,真难沟通呀。   他伤感的把烟头一扔:“你们走吧,我要练拳了。”   几位妖怪赶紧撤退,练拳,这是两位神秘人物要打架的信号了。   勾陈一蹿而起,随手不知从哪儿拎住凳子。却是啪的一声,一支拖鞋砸在他脸上。   勾陈脸都绿了:“你疯了,我的头发又给你弄乱了。”   “没什么,我看你不顺眼了。”张星君咆哮着冲过去。   屋里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众妖唏嘘不已,这两位的高度实在是他们触摸不到的层次呀。   就冲着看不顺眼就能动手互相暴揍,这得是多么坚忍顽强的神经和理由呀。   众妖唏嘘中,忽然浑身一僵,昆瞎子骇然色变,老脸刷的一下青了:“你们的妖气!”他疯狂的吞了口气,才说完整下半截话:“没了。”   众妖互相一看,除了薛兰思以外,其他妖全都脸青了,以至于有些恐惧得哆嗦起来。   掩盖妖气不难,只要大妖就能做到一些。但要想掩盖得彻底,还帮别人掩盖,那就不是一般的大妖就能做到了。好比想虎大老板刑龙,也能掩盖自己的妖气,可要帮别的妖怪弄,肯定做不好。   偏偏张星君轻描淡写的做到了,甚至连他们自个都没有半点察觉,这手段就太恐怖了。   薛兰思还好,要吓早就给当初勾陈吓过了。   她多少有点纳闷,勾陈和张星君不是自言没法力了吗?怎么突然……   她自是不知晓,前些天打雷闪电的时候,这两位拿到了一些。至于怎么拿到的,她不知道是对的。   要是看见了,知道了,估计早就给这两位恼羞成怒的神仙灰灰了。   这就叫杀人灭口。   林离那边还在研究地气的当口,小苏苏旁若无人的推门而入,小身子往床上一倒,然后把脑瓜子埋在被子里:“啊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烦死我了。”   林离放下手边的事,走过去拍拍她脑瓜:“怎么了。”   小苏苏垂头丧气的抬头,失神的看着林离:“老林,还记得上次我说的吗,我妈恋爱了。”   “我发现,我妈不但恋爱了,而且还陷得很深。”   “在家的时间是越来越少,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跑出去。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是哪个混球想抢走我妈。”小苏苏抱住林离愤怒大吼,吼声中掩盖不住的是她的惊慌。   小苏苏在害怕,她害怕连妈妈都失去。   林离怜惜的摸摸她脸蛋:“别担心,说不定你妈妈和那个男的是真心相爱呢。”   “怎么可能,别傻了。”小苏苏叹气,眼圈红了,死死抱住林离胳膊,林离还是第一次发现她气力这么大:“都发生好些天了,我从没看见那人送我妈回家过。还有,我妈问过我想不想要爸爸,可我问她有没有对象,她却不是很高兴。”   “再说,我妈这么美,这么有钱,凡是打她主意的,肯定都不是好男人。”   一秆子打翻一船人,林离知道是啥滋味了。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林离好奇。   小苏苏摇摇头,气得直磨牙:“要是给我见到他,我一定杀了他,至少也要踢他屁股。”   “这么办吧。”林离拍胸脯:“咱们是朋友嘛,等回去了,我帮你一起把这男的给找出来。”   小苏苏亢奋,亲了林离一下:“好老林,我就知道你是纯爷们。”   “找他出来,揍他一顿,推他下水沟,再送他去玩七十码和躲猫猫。”小苏苏愤怒。   “你忒狠了吧。”林离惊叹不已。   敲门声响了,朱红子在门口轻声道。   “小师祖,该出发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 打上门去   京鉴天老窝是在一座清代的古建筑群,据说是给某某王爷住过的所在。   不光是这一条街,这整片地区,环境都很是清净。   林离等坐在租来的车里边,跳下车来看着这建筑群,惊叹不已:“狗日的京鉴天真会享受,啧啧,这么好的地方给他们住,太可惜了。”   “老林,你说脏话。”小苏苏做天真状,咬住可爱粉嫩的手指头:“老师说,说脏话不是乖孩子呢。”   林离点点她的脑瓜子:“你脑袋里边都在想些什么呢。”   小苏苏做出这般模样,实在可爱到极点,小青和薛兰思母性大发,掐了林离一下:“不许欺负苏苏。”   其他人满地找蚂蚁欺负,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昆瞎子有点紧张,其实他是蛮紧张,一边紧张一边亢奋。老实说,这么赤裸裸的杀上道门老窝打脸的行径,他这辈子都不敢想——反正他就是哪儿有危险,就离得远远的那种。   别说打天下第一道门的脸,就是跟道士为难,他都不是很有胆气。   这会儿他一边紧张一边亢奋,觉得自个大抵是天底下最牛叉的妖怪了。刑龙再牛,牛得过咱,咱敢打京鉴团的脸,怎么着。   奈何怕死的情绪跟幽灵似的飘来荡去。   几个妖怪全都是害怕加激动混合在一块,坦白说,尽管大妖都不怎么怕道士。可大妖也基本不可能不敢跑到人家道门老窝来撒野。   要不是林离,估计他们这辈子都不敢想今天的事,更别说当真来干上一票。   “别紧张嘛。”林离笑着拍拍白开心:“轻松一点,这对咱们只是小事一桩。他们本来就不是玩意,咱也没必要把他们当玩意。”   强如白开心都有些紧张,就别说其他妖了。   白开心坚决点头。   林离压压双手:“大伙注意听好了,没事的都别进去,在外边等我们就好。”   “要是有外人,比如警察呀什么的赶来。你们就拿我的电话打给……蒋西川。”   小青担忧的看他,林离笑:“不碍事,估计等不到警察来,咱们就已经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了。”   交代完了,林离和苟退子点点头,一马当先走向这宅子。   无为观这一次来的人不多,仍是苟退子和苟遥子,朱红子和朱长子。   无为观第一代和第二代的嫡传弟子来了三分之二,这般阵容也算对得住京鉴天的名号了。   张星君和勾陈这两位无聊而且堕落的大仙,本着看热闹的心情杀过来,自然是参与进来的。   至于别的人,那就在外边等着吧。   走得近了,林离再一次发出惊叹声:“这房子,还真不赖。”   苟退子并肩而行,轻笑:“要是小师祖喜欢,那就干脆灭了他们,这宅子迟早还是你的。”   “免了免了。”林离急忙摆摆手:“这样的老宅子,多半都阴森得很,又暮气沉沉,就跟林家老宅子一样。”   “诶,小离。”   勾陈大摇大摆,这本来很是欠扁的动作,居然也给他做得气质不凡。   林离这一回头,张星君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林离茫然:“老张你打我干什么。”   和过去一样,有气运图的保护,他还是没看见。可苟退子等,却是看见了张星君拍在林离脑门这一下,指缝中的丝丝紫光。   苟退子蓦的想起,前几天打雷闪电那一晚过后,张星君和勾陈从他这儿把那件脱落下来的法宝和材料全都要了过去。   难道说……   苟退子哆嗦了一下,那么超级的法宝,以他的修为都没法激发出其威力,更别说炼制了。如果真是给炼制了,那就只说明勾陈和张星君的实力太恐怖了。   真不知小师祖身边怎么会出现这么两个逆天变态。   鉴于板砖法宝的碎掉,尽管勾陈和张星君都认为开启地运后,林离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了。   但,作为保镖,还是武力超级剽悍的神仙级别。要是给林离这个被保护对象出了一点点差错,也是丢人得很呀。   说不得,张星君只好把那件攻击法宝混合各色材料重新炼了一下,方便没有修为的林离使用。   别说,京鉴天还真不是一般的爱摆谱。   居然在院子外边弄了个门卫。   林离这一行人徐徐走将过去,那门卫早已是觉着路数不对,赶紧走出来问:“你们干什么的。”   “找茬,踢馆。”   林离有点激动,他想起了和张小飞去踢场子的那次,真过瘾。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张小飞也在,那就好了。   这门卫可不是一般人,林离这么伸手一推,反而给架住胳膊一搅擒拿住了:“这里是鉴天观,不许乱来。”   “靠,天底下还没有我去不得的地方。”张星君竖眉,伸着手就是一锤。   林离知道这位主力量奇大,这一捶下去,还不得是半条命,赶紧道:“别伤人,人家无辜的。”   改一捶为一拨,饶是这门卫是了不起的退役军人出身,也被这一拨飞出七八米,骇然失色。   林离走在后边一点,对这门卫嚷道:“不好意思,希望没伤着你。”   这门卫哑然,兄弟,踢馆就得有个踢馆的范,你这是来做客的吧。   林离这才想起来:“对了,京鉴天这么的地位,说不定里边还有其他保安。反正,老张,勾陈,记得,不是京鉴天的道士,就不要伤着别人。”   直接闯入里边,却有人就在第一进的堂屋里边,也不知是不是警戒线什么的,一见林离等人出现,立刻就冷冷道:“你们是谁,出去,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靠,还真能摆谱,我都替他们害臊。”林离无语了,这京鉴天该不是真把自个的老窝当成中南海了吧。   要说这京鉴天以前也没这么森严,也是抱日子上台,说了天下第一道门就该有天下第一的气势,就把这里的守卫折腾得森严了许多。   朱红子冷笑,掐指一动,啪啦一下将这人击倒,顺口解释:“小师祖,这是道士。”   林离恍然,走进去,回头一看,只见勾陈和张星君这俩神仙正踩在人家身上猛蹭鞋底。   他顿感纳闷:“你们干什么呢。”   张星君一本正经:“擦掉犯罪证据,电影上边都是这么演的。”   勾陈不屑冷笑:“白痴。”   “你说什么!”张星君挽袖子:“再说一次看看。”   林离正以为勾陈能说出什么高见,却见勾陈从荷包里摸出两个塑料袋子,往鞋上一套一绑,得意洋洋道。   “这才叫擦掉犯罪证据。”   林离崩溃,拿脑袋撞柱子,他想这肯定是幻觉,吓不倒他的。   “干什么呢你。”张星君纳闷的拽住他:“这么看不开呀。”   “没什么。”林离木然:“我佩服你们这么认真。”   一路往里边杀将过去,乒乒乓乓的声响不绝于耳。   前边的苟退子等已然是和京鉴天的人干起来了。   林离冲上前去一看,当即发出一声叹为观止的惊呼。   这也忒漂亮了,要是晚上就更美好了。   这满天都是法术飘来荡去的画面,实在是很美,烟花跟这一比,简直什么都不是。   苟遥子出手,能挡得住这块潜心修炼的无为观第二高手的冰山,又有多少人呢。   朱红子和朱长子振奋的拎住不知从哪根凳子上拽下来的腿,可劲儿往被打倒的道士胳膊一通狂抽。   林离寒了一把,无为观够狠的呀,人家打断他们的手,他们就打断人家的手。   可就这,苟退子还批评朱红子不够狠呢:“他们打断你们一只胳膊,你们起码得打断他们两只,这都还是轻的。换了我年轻时,就算不灭他们满门,也要打端他们的五肢。”   林离掰指算了半天,脸色苍白的捂住下体,狠,忒狠了。   要不,无为观凭什么能有赫赫威名呢。   林离赶紧插嘴:“算了,打断一只胳膊就成了。又不是死仇,没必要把事做绝了。”   一群人当真是牛叉,身入虎穴居然还这么轻松。   眼看着好几号人杀将过来,苟遥子悠然自得的往后边一退,冷冷道:“他们不是道士。”   “该我们了。”林离怒吼一声,往前冲去。   朱红子和朱长子再不济,都喊了他这么久小师祖,怎么着也得替他们报仇拿点利息。   这里边的保安,都是那精英级的退役军人,论格斗,林离差得太远了。   不过,人家也是吃不住他气力大得可怕,一个猛冲过来。有人想要擒拿住他的胳膊,却给整个人都撞飞了出去!   张星君和勾陈出手,那就更简单了。甩巴掌的甩巴掌,踢腿的踢腿,三拳两脚就把这几个人给打趴下,又没受什么伤。   这几人看着剽悍的众人继续往里边闯,心里发毛:“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对,报警。没听人家说吗,这是私人恩怨。”   再往里边闯去,闻讯赶来迎敌的京鉴天道士已然是不少了,堆得走廊和花园里不少。   朱红子眼睛一亮:“终于该我出手了。”   他随手一把掏出大量的符一抛,漫天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油然而现,这群人饶是有些准备,也给他一时动作打得慌乱不已。   朱长子有模有样的效法一番,再加上苟遥子出手,这群人哪儿是对手呀,一时就给打得乱七八糟。   也就是这会儿,林离忽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尖叫声:“老林!救命呀。”   林离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勃然暴怒不已!   小苏苏竟是不知什么时候跟着一块儿溜了进来,等她赶来,却正好看见这一幕法术齐飞的画面,当场就把她的小小心灵给镇住了。   也不知是哪个的法术没控制好,一道火符居然扔到了小苏苏的脚边,鞋子呼的一下就燃烧起来。   苟退子不动声色的掐指一动,小苏苏鞋上的火焰竟是迅速敛回消失不见。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抄京鉴天的老窝   抱扬子的感觉不会很好。   京鉴天一边谋求向政治局伸手,一边又往死里得罪无为观。这令他隐隐有不安感,尤其是很清楚当年天相钦是怎么被灭门的他。   尽管他的理念和抱日子有分歧,甚至有些不满抱日子做了观主。可他依然决定,好好的和抱日子谈一次,看看能不能说服。   辰风子是京鉴天仅存的四名辰字辈第一代了,其他的,几乎没有一个辰字辈能活到八十岁,能活过七十的都寥寥无几。历年来,京鉴天每代弟子,都是为了续命而罕有活过七十的。   实际上,辰字辈当中能续命的,不论是大还是小,不论续命效果是微弱还是明显。曾一度达到十多位,但渐渐的全数在反噬中死了。   辰风子在京鉴天当中是最善战的修行天才,一直都是埋头苦练,从不理观中其他事。因为他最能打,在观中地位比较超然。   为了观门,抱扬子拼命去请了这位辰风子师伯。   抱日子再自信再权威,在辰风子面前都得收敛着一点。   抱扬子没有犹豫的将自己的忧心娓娓道来,但令人吃惊的是,抱日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已然是一早就想到了。   抱日子激昂的挥挥手:“师兄,我知道你想什么。和无为观为敌,他们多能打,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和无为观已经是敌人了。”   “既然是敌人,得罪深和浅,有什么分别。既然是敌人,与其等他们来动手,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不得不说,抱日子的这几句话思路和林离某些时候的思路也极为相似。   抱扬子哑然。   抱日子凝望着他,揣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为观多厉害,都不重要。抱日子在无为观身上折了面子,失败过,要想重新把权威给建立起来,就要拿无为观来做垫脚石。   他坚信,他的权威必须要渗透入观门每一个人的内心,每一个人的骨髓里。   至于无为观……   抱日子讥诮的笑了,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无为观那套打打杀杀的法子已经落伍了。   抱扬子沉寂了,看着抱日子的神色,他有一种浓烈的不感正在快速凝聚。   如果京鉴天完了,退路在哪里。   辰风子犹如摆设一样木然,忽然眼睛睁开,一道精芒掠过,竟自一跃而起:“不好,本观被同道暗算了。”   “暗算?”抱扬子浑身的鲜血都凝固了,疯狂的掐指算,却只算得出茫茫然的一片未来,就好象给什么挡住了。   是给同道中人施展法力盖住未来,迷惑了他们的预感。   是修为极高的,或者命学水准极高的同道中人。   他们不知道,是苟退子出手迷住了他们的预感。   抱日子脸色微变,抱扬子一口鲜血吐将出来,到底是命学水准强过无为观许多。饶是苟退子以大修为迷住,仍然给这么一口鲜血喷出后,被算将出来了。   “是……是!”抱扬子脸色惨白,身子摇晃了一下,狂喝道:“是无为观!”   亦就在这时,前边终于有那仓皇的人连滚带爬的跑来,歇斯底里狂呼:“观主,无为观闯门!”   抱日子脸色大变,怒喝:“我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居然就敢自动送上门来,召集本观高手。”   “迎敌。”   深知无为观可怕的抱扬子差一点点就给抱日子这句充满正义感的话刺激得晕了过去。   妈逼,到底是谁先向谁下手呢。光听这抱日子的这句话,俨然是已把事实给颠倒了。   他又慌又急,却气得再喷一口鲜血,声音都沙哑了:“观主,不要去。”   奈何抱日子大步流星,走得是极快,眨眼就不见了。   抱扬子怔怔半会,突然跳起来,跌跌撞撞的飞奔出去。   一路,他紧皱眉头,失神的喃喃自语:“退路,退路在哪里。”   有抱日子这么一个激进而且擅长猛打猛冲的自我家伙带领,京鉴天要么是冲出一个辉煌的未来,要么是撞得头破血流而死。   这一刻,抱扬子终于懂了他师父辰申子的安排。   抱日子和辰风子一路狂奔,赶到之后,终于看见了遍地哀嚎的场面。   朱红子和朱长子正抡着棍子,挨个的揍胳膊,直到揍断一只胳膊。   躺着的人不多,但汇集成的惨嚎声,却令人动容发寒。   抱日子胸中一股滔天怒意在迅速滋生,他甚至想到自己的观主权威在这一次之后直线坠落的可能,顿时油然生起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他勃然大怒,人未到声先至。   “你们好胆!”   京鉴天的人马不如三清和松涛,却比无为观多得太多了。尽管这些弟子当中,不少都是人情,修为并不高。   但是,当绝大多数人都聚在一块迎敌,竟是声势赫赫,光这场面就能吓住不少人。   奈何林离不吃这一套,人多就有用?那大伙还修个屁呀,赶紧找老婆生孩子去。   京鉴天的人陆续飞速赶来当中,一群又一群的云集。   抱日子狂怒不已:“苟退子,你们好大的胆子,本观还没找你们麻烦,你们居然敢袭击我们鉴天观。”   嘿,这位爷把恶人先告状这一套耍得很熟练嘛。   抱日子这会儿眉毛就好似那出鞘的两把刀,极是锋芒毕露,杀气凛然。   乍一看,光这形象就能诈唬住人。   林离打量这位闻名已久,第一次见到的抱日子:“你就是抱日子?你眼睛瞎了,看不见朱红子和朱长子的胳膊是怎么回事。”   抱日子怒不可竭:“你他妈的算什么东……”   一道剽悍无比的法力油然轰将出去,抱日子只觉自己在这法力面前,就好似那大海中的孤舟一般飘零。   辰风子神色凝重无比,恰倒好处的伸手一架,连退三步,拦下苟退子的法力。   苟退子微感吃惊的看着辰风子:“想不到京鉴天还有这样的高手,好。”   朱红子冷冷看住抱日子:“这是我家小师祖,注意态度。”   再瞎的人都看出来了,林离才是这群人的核心和领袖。   抱日子那暴怒的情绪为之一定:“你就是林离,很好,以前是我小看你了。”   论名气,林离和无为观站在一块,谁都不会认为林离是威胁。也难怪抱日子一直没怎么把林离当对手放眼里。   他红着眼看着遍地的断胳膊的同门,每一个字都好象给怒火炼过:“胳膊是什么回事,关我们什么事。”   林离等人木然,这人真不要脸呀。   抱古子在后边战战兢兢的低声说:“观主,是你吩咐我们对付他们,我们就……”   抱日子想起来了,心中更怒:“你们既然敢为难本观,打断几条胳膊算什么。我们京鉴天做事,不用向任何人解释。”   牛,当真牛叉。不过,人家脾气是这么样,也难怪。   林离本该很怒,却只有点哭笑不得。这位主,思维还真是大异常人呀,不知是骄傲到某种程度,还是自我到某种境界。   “你要这么说,那就没意思了。”林离很是无奈的摆摆手。   “敢情你们京鉴天毛粗一点,随便就能找咱们麻烦,拿咱们立威。咱们找你们麻烦,那就不应该,那就不合理不科学。”   林离挠挠头:“你们差点坏我好事,我就不说了,官场斗争难免嘛。不过……”   “嗨,我直接怀疑你脑子有严重问题,跟你这样的人,简直没法讲道理了。”   “不过,没关系,咱们今个儿不是来讲道理的。”   “那就干脆比比谁的拳头大。”   “动手。”林离实在懒得跟这位思路相当不走平常路的家伙说了,说不通嘛。   敢情京鉴天就拽了,打人家是白打。人家打他,那就是犯法。别以为在京城混得不错,就真把自个当贵族了。   抱日子老脸气得通红,怒吼:“迎敌。”   说得不错,到了这份上,再说其他的也没意思了。干脆比比谁的拳头大。   苟遥子和朱红子朱长子三人顶在最前边,疯狂的施展法术。   林离等人则在后边悠然自得,有苟退子,谁的法术都别想扔过来。   “对了,遥子,等会记得把这个脑子有严重问题的抱日子活捉过来。”   “我想抽他几耳光,试试不用跟人解释的滋味。”   抱日子差点气得吐血,脸上当真有点儿被抽耳光式的火辣辣感。   两边一干起来,别看京鉴天那边人多势众,却也一时半会占不了什么便宜。   朱红子和朱长子虽然各吊住一胳臂,对施法影响也不大,论实战,实在一个能打三个以上的京鉴天一流高手。   苟遥子是无为观第二高手,有他撑在最前面,更是力压群雄。   辰风子没有出手,苟退子也没有出手,互相凝视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苟退子拢住双手淡然道:“想不到京鉴天还有这样的高手。”   “多高?”林离吃惊不已。   还好,苟退子没说有几层楼这么高,他说:“比遥子修为高多了,比我差不了多少。”   林离倒吸一口凉气,敢情京鉴天真不是吃素的,还有这么好几十层楼的超级高手坐镇。   勾陈兴致勃勃的冲苟遥子呐喊:“你有没有一点怜香惜玉呀,别对女人下手。”   天知道他脑子抽什么筋,人家苟遥子正在下手的那中年女人并不漂亮呢。   闻言,撇撇嘴不屑道:“高什么高。”   “妖怪一只。” 第三百二十三章 妖怪辰风子   苟退子和林离先是一笑,随即大惊。   以苟退子绝对堪称道门第一的修为,别说大妖,就是积年老妖也未必能在他面前隐瞒住妖怪的真实身份。可这次,连他都走眼了。   可见辰风子的修为多么可怕。   张星君往死里踹了勾陈一脚:“别听他的,这娘泡向来歧视除了女人以外的其他生物。”   “那不算妖怪,是灵物。”   有差别吗?在张星君和勾陈眼里,肯定有差。可在林离和苟退子眼里,灵物和妖怪约莫就是一样的。   勾陈哇哇大叫给踹到混战当中,那些法术还没沾他身,就自动烟消云散了。   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极尽优雅的摸摸下巴,伸手一摆,一个极帅的造型就摆了出来。   缓慢的悠然自得的走到一个年轻女人身边,伸手一把将好几个附近的法术掐灭了,他深情凝望这女人,激动道:“上天注定,我们今天会相遇,我会用所有的真爱来捍卫你保护你。”   附近看见这的,全都目瞪口呆,那女人更是傻眼,羞愤欲绝:“我们是在打架,请尊重一下你的身份。”   林离差点想吐了,就算勾搭女人,也分分时间和场合好不好。   张星君狠狠的呸了一口:“以灵物之体居然能修炼到这地步,也算能耐。不过,照我看他也就只能到这一步了,除非。”   “别担心,他不是你的对手。”张星君这是废话,基本上在人间,苟退子这样的修为程度,就算是达到半个极限了,想突破极限可没这么容易。   苟退子都翻了翻白眼,甭管是灵物还是妖怪,反正是一视同仁。要是纯粹的人类修行者,那还难对付一点,反而是妖怪,那就有了专门的克制道法呢。   “除非什么。”小苏苏纳闷。   张星君把胸膛拍得哐哐响:“除非我和那个娘泡调教他,不然,就是练到死,也就是这点水准了。”   辰风子眼神一动,目光凝在张星君脸上,就好似听着了这句话。   怪了,林离试着拍拍自个的胸膛,死活都拍不出那种哐哐声响。   前边在打得激烈,林离觉得自己闲着聊天不太好意思,琢磨着地气到底是什么作用,看了看环境。   很有意思,正在战斗的这块地,基本上地气正在持续下降。   林离索性将这千平米内的地气往零清空。   反正闲着没事,还不如趁机实验一下。   苟退子沉吟:“京鉴天怎么会有妖怪呢。”   辰风子的来历很独特,是八十年前拜入京鉴天门下修炼的。那时辰风子本来就已然是比大妖还要强了,修炼了人类道法,又混合掩盖,京鉴天竟是一直都不知道这位是妖怪。   不过,辰风子当年拜入门下的时候,化形的年纪很小,所以当年的辈分算是极低。此后,这位主潜心修炼,在京鉴天当中可以说是极没有存在感。   等到辰申子那一代,才蓦然发现,这位大师兄的修为竟然极高,才得了超然地位。   苟退子定神叹了口气:“小师祖,我们怕是惹了不小的麻烦。”   “京鉴天这些弟子,不少都是来自红色家族,这么一次闯门,看来是要把这些人得罪得狠了。”苟退子淡定的笑着说。   林离笑:“我怕他们嘴巴大呀,你不是说他们的实力越强,就越被忌惮吗。”   苟退子颌首轻笑:“小师祖,你说京鉴天有什么是被上边看中的,为什么能有今天的地位。”   不等林离深思,他就自言自语轻声道出来:“续命、改运、算学等等,京鉴天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因为他们给上边的人,和某些国家大事都提供了帮助。”   林离不解:“这跟国家大事扯得上关系?”   “自然,他们能做预测。”见林离吃惊震撼状,他笑了:“却没小师祖想得这般神奇,是很模糊的预测。但这,有时多少能给一些必要的参考。”   林离恍惚了,这命学还有这么大的应用天地呢。   “这在动乱的战争时代,作用大一些。在和平年代,却要小了许多。”苟退子笑吟吟道:“预测等手段,逆天而行,得到的结果一贯模糊不清。和平年代,国家大事这么多,要是什么都预测,说不定早就没了京鉴天。”   那倒是,别说什么都预测,哪怕预测十分之一,估计京鉴天的人早就因为泄露天机而死绝了。   “预测国运。”苟退子轻声说了四个字,宛如惊雷般的四字。   “小师祖有这般超凡脱俗的续命手段。”苟退子的笑宛如风一样掠过:“京鉴天的价值就少了三分之一,还是最重要的三分之一。”   “三清观和松涛观虎视眈眈许多年了,他们的能耐也不逊色京鉴天。他们的能耐和小师祖你的能力合在一起,京鉴天的存在价值就等于零。”   苟退子含笑徐徐道:“如果我是上边的人,只要知晓你的续命能耐可以取代京鉴天。京鉴天又试图谋求政治地位,咱们打上门,打掉他们的权威和颜面,兴许上边的人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林离忽然汗如雨下,难道说上边的人会在无为观暴揍京鉴天以后,向京鉴天出手。   他都没想到,这次打上门纯粹属于复仇打脸性质,却给上升到这么一个复杂的意义。   这次打脸,却是彻底的扯掉了京鉴天所谓的权威,所谓天下第一道门的脸面——没有国家的支持,凭什么是第一道门。   这一扯,不光是道门看见,上边的人一样看得到。   三清观和松涛观本来就不比京鉴天差,如果加上上边的人可能最看重的续命能力,那么京鉴天的价值就真的彻底荡然无存。   “没这么容易吧。”林离惊得一身凉汗。   苟退子想得比林离深入多了,神色怪异的笑道:“看似没这么容易,其实还是看上边的决心有多大。”   “别忘了,三清观和松涛观虎视眈眈这么多年,怎么也在京城能有些声音。他们不会看不见这个绝佳的打垮京鉴天的机会,只要他们各自出手,瓦解部分京鉴天盘根错节的政治势力,不在话下。”   “还有天相钦余孽,当年天相钦余孽在朝中权势熏天,根深蒂固。他们既是卷土重来,除了找本观报仇,肯定想要重夺当年的地位和辉煌。”   林离想了想见不得光的天相钦在暗中搞风搞雨,就认同了:“肯定是,不然他们用不着搞得这么大。”   苟退子点头笑:“不错,当年天相钦权势极大,必定朝中有人。卷土重来之后,也必定细心经营,在京城肯定也有隐秘的势力。”   “天相钦要想夺回往年的地位,就一定要除掉京鉴天。只要机会来了,他们一定会向京鉴天下毒手。”   林离冷汗再次涌出,他忽然发现京鉴天当真就在生死一线间。   话又说回来,呆在京鉴天这样的位置上,只要稍微不会做人,一旦危机到来,那就是一个群起而攻之的局面呀。   这次打上门,说不定真有可能就是令京鉴天这庞然大物崩溃的导火线。   苟退子轻笑不已,眼中自有几分冷然光芒:“如果小师祖想打垮京鉴天,只要稍作安排,别人一定会出手。”   林离挠头,这么伟大神圣的决定权丢给他,这是不是压力太大了一点。   他想了想,索性岔开话题:“你说你有办法对付天相钦,跟这有关?”   苟退子笑:“天相钦余孽躲躲藏藏见不得光,只要敢现身。我当年能灭他们一次,再灭一次那又如何。”   这边在谈笑风生,那边抱日子看得气急败坏。   有没有搞错,这是在打架,拜托端正一下态度。   抱日子认识到无为观的强大了,但这绝对是痛苦的认识。不过,这人是死了都倔着的死硬派脾性,哪怕明知局面不好,还是没有半点认输的意思,绞着心怒然望向辰风子,深深一躬:“师伯,请你出手。”   抱日子实在是没招了,其他三位辰字辈的修为也很高,但比起大杀四方的苟遥子,仍然存在差距。三个辰字辈,其中一个因为续命反噬,已然失去了法力。   在两位辰字辈高手围攻下,苟遥子还能抽空出来帮朱长子。可见战斗力差距之大。   辰风子面无表情,漠然的点点头,向前迈出一步。   就像互有磁场一样,辰风子一动,苟退子心有感应,扭头一看,也向前迈出一步。   高手过招了。林离激动。   好在这两位超级高手,没像电影和小说里边写的那样玩气势对干,直接就互相出手了。   辰风子还真如其名,风属性的法术使将出来。却吃不住苟退子一招雷光电阵,噼里啪啦一阵火花闪动,将十多人都给笼罩在电网当中。   这恐怖一幕,直唬得抱日子脸都绿了:“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这般修为。”   苟退子一招法术放出去,轰倒一片道士,只有辰风子闷哼一声扛了下来。   这两位超级高手正在互相纠缠,其他人赶紧跑开,不想被波及就闪了。   抱日子眼中凶光一闪,指着林离和小苏苏:“他们没有修行,先擒拿住他们。”   紧急之下,他想得不多不深,却也知道,这一架不论是他还是京鉴天都输不起。   只要一输,就是输掉整个面子,整个权威。   哪怕是挟持人质,也要干上一次了。   抱日子浑然不觉他甚至将嘴皮子都咬破了。   抬手掐指,一道闪电一分为二直劈向林离和小苏苏。 第三百二十四章 恐怖的地气功能   勾陈在混战中溜来溜去享受战地泡妞的滋味。   张星君早忍不住杀将出去,抡住沙锅这么大的拳头,一捶一个的飞将出去。   苟退子在全力迎战辰风子。   一时,竟是无人保护林离和小苏苏。   饶是二人身在后方,也给这突然出现的闪电劈中!   好在抱日子这人虽然是属鸭子的钢铁死硬派,心理也没这么阴暗卑鄙,又想掐住人质,这雷电的杀伤力并不大。   林离给雷电劈中这一下,却是浑然无事——如果气运图开启级别还很低,估计早就给轰飞了。可气运图都已然开启到地运,这防御效果比之以前又要剽悍了许多。   这么一记雷电轰下来,居然就只有头发跟塞亚人似的竖起来,有点过电的酸麻感,就再没其他感觉了。   可小苏苏却惨了,给雷电这么一轰,当场脸一黑,眼皮一翻,惨叫一声就瘫软在地上抽搐。那本来就很爆炸的爆炸头更爆炸了,还在冒烟呢。   林离脸都青了,抱住小苏苏惊呼:“苏苏。”   “我再也不要爆炸头了。”小苏苏晕呼呼的睁开迷糊眼睛,给电得嫩脸都有些黑黑的,放声大哭。   “我怎么知道爆炸头真的会爆炸。”   这一瞬,林离心都快碎了,小苏苏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却给这么伤害。他摸摸这张有点黑的小脸,毅然起身。   林离怒发冲冠,铁青着脸,双眼似喷火一样怒视着抱日子等:“你们这些狗东西,连苏苏这么小的孩子,你们都敢下毒手。”   “本来我还想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现在最好他妈的自求多福。”   抱日子等老脸极隐蔽的红了红。   辰风子叹了口气,对苟退子低声道:“对不起。”   林离红着双眼,冲朱长子怒吼:“长子,你回来保护苏苏,换我来。”   “老张,勾陈,你们跟我一起,别客气,打得他奶奶都不认得。”   林离震怒一跃而出,暴怒中冲入混战当中,宛如钢铁战车似的,一路狂奔过去,一撞就撞飞了一个倒霉蛋。   抡圆了胳膊往一个近在咫尺的京鉴天道士抽去!   “我去你妈的。”   啪的一声脆响,这人连惨叫一声都来不及,顿时被抽得飞起两米高,牙齿都飞了出来。   京鉴天众道士顿时慌乱不已,在抱日子的指挥下飞速的施展法术轰向林离。   奈何这些法术,却几乎全数都给气运图活活的化掉了。十成伤害当中,怕是连一成的伤害效果都没有。   看着林离生龙活虎大杀四方,京鉴天等骇然想起传说中林离有两件超级法宝。   啪!   终于,他们看见了林离的攻击法宝。   这是一件相当神奇的法宝,只见林离抡胳膊之际,一条无形折凳油然出现在手边,抡实了拍下去!   赫然是传说的七种武器之首。   正是勾陈的恶趣味。   凡是给拍中的,浑身法力不但给拍散,还被一种奇异的能量震得心都快要吐出来。   恐怖的七种武器之首,就这么展示着自己剽悍的杀伤力。   这妖冶的一幕幕,令京鉴天众道士脸色惨绿吐血不已。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刺激这位爷加入混战了。   更诡异的是,这玩意给炼过之后,居然有些无形板砖的特点。一样都是在林离攻击的时候,用什么攻击敌人,就出现在什么部位。   只见林离两只手都打着敌人的时候,这凳脚散开了出现在他手上,拍得人家是嗷嗷一边吐血一边抱头鼠窜。   林离如猛虎下山一样冲入混战当中,甭说还有法宝,就是没有,单凭他的气力,都能在格斗中干翻一票人,当即形势就大为一变。   张星君和勾陈也在混战中回过神来。   小苏苏这么可爱,谁不喜欢,张星君可是极喜欢这小姑娘。勾陈更指望小苏苏介绍美少女发挥泡妞大计,岂容得别人伤害。   一见小苏苏给伤了,这两位神仙心疼得暴跳如雷:“谁,是谁干的,自己出来让我打一顿就算了。”   谁会承认呀。   张星君和勾陈难得有这么一致的时候,勾陈冷冷道:“好嘛,你们不承认是吧,那就他妈的一块儿去死吧。”   咱还得靠小苏苏介绍美少女,锻炼泡妞技术呢,小样居然连她都敢伤,分明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京鉴天的人还不知道自个得罪的是两位有法力在身的神仙。   暴怒的勾陈,那是绝对的冷血无情。   只见他凝聚法力,双手中赫然是凝出两团细小的交织电光的光球,两个其他人完全看不见的光球。   勾陈和张星君即使有了法力,平时也压抑住气息。这会儿仍然是压抑住气息,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感觉,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勾陈气息一变,最冷酷最无情的森冷气息油然释放出。   冷冷的一道目光扫将过去,甭管是京鉴天的人,还是无为观的人,都有一种错觉。   这位主,根本就没把他们当人看,甚至没把他们当活物看。   那系住所有人性命的光球,就这么给勾陈信手一抛将出去!   却有一双手将这光球给拦截下来,赫然是脸色难看的张星君,咆哮道:“你疯了,咱们不能杀人。”   张星君压住这两个光球,捏散一个,把剩下一个往地下一抛,浑身气息炽烈无比:“给他们一个教训就行了。”   光球没入大地。   其他人全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变化。   林离打得兴起,气运图又替他拦截下这气息,浑然不觉。只是这会儿定神一看,顿时惊奇不已。   这块地的地运本来就在负数线以下继续降落,这会儿却更是激烈的直线降落到负三百多。   没有人知道,哪怕是这里边修为最高的苟退子都一丝气息都没有察觉到。   这光球没入大地当中,足足陷落二三十米之深。   然后,悄然无息的爆发开来,嗖嗖的淡光宛如激光,瞬间蒸发了数百平米内的泥土。   只见大地当中,一眨眼的工夫,就中空了一米深的一层土壤。   下边中空了,上边立刻就传来轰隆隆的震动。   数百平米内的大地轰隆隆震颤不绝,整个一片片的翻滚,轰的一声巨响,整个完全塌陷下去!   那无穷无尽的尘土竟是迅速笼罩了这片大地上空,无数建筑轰轰的在陷落当中崩溃塌掉,竟自足足影响了大约一千平米的范围。   这一千平米,还正好就是林离先前把地运清零的那一千平米区域。   这京鉴天的老窝,一时竟是沉寂下去。   过了好一会,才有人从这个数百平米的大坑当中,掀掉身上的泥土等等起身来。   这人正是当中身体素质最好的,给震这一下毛事都没有,放眼一看,立刻就目瞪口呆了。   “这这这!”   林离疯狂的吞口水,这地气难道真的是等于寿运功能。只不过寿运影响的是人的健康,而地运影响的是大地和大地上的人的健康。   大地和大海(只要从地而起的都在地运范畴)不健康,那会是什么结果。   林离哆嗦,脑海里掠过地震,海啸等等词……   他脸色惨白,地运功能不论威力还是规模,都远远比人运大多了。强大到这份上,他是不敢再多用了。   至于地运,林离发誓,开启归开启,以后能不用,就绝计不用。   还是人运实用呀。   第二个从泥土里爬起来的,居然是辰风子。他茫然的看了半天,找到勾陈和张星君,立刻眼睛一亮,扑过去直接拜倒:“请两位指点。”   张星君怒得快,去得也快,反而是勾陈冷笑,一脚飞踢:“滚你的蛋。”   辰风子跟炮弹似的飞出去十多二十米,连滚带爬的又跑过来跪下,一脸专注和虔诚:“小道一心求道,请二位指点。”   勾陈皱眉,冲张星君道:“他好象看到了。”   “是的,小道看见了,所以知道两位大仙法力无边,求二位指点小道。”这位辰风子妖怪,当真是妖怪中的异类,居然一心向道,追求得道成仙。   勾陈冷道:“你又不是美女,又是京鉴天的人,我干嘛指点你。”   辰风子犹豫了一下,对京鉴天,他多少是有感情的。可为了向道,他毅然道:“我愿脱离鉴天观。”   “跟他扯这么多没意思。”张星君摆摆手:“看你的表现,再决定指不指点。”   辰风子愣了一下,欢喜的走开:“我明白了,我一定让两位大仙看到我的表现。”   这俩神仙纳闷,明白什么,他们不过是搪塞这位呢。   这俩神仙不知不觉靠在一起了,张星君一看,大惊失色,一拳照着鼻子就捶过去:“死娘泡,不许挨我!”   “我去你娘的,野蛮人。”勾陈不甘示弱。   这两位自甘堕落的神仙又一次开打了……   林离这边已是把苟退子等挖了出来,迷糊了一会,朱红子和朱长子惊叹:“这里到底是怎么了。”   放眼望去,附近一带已然好象是经过地震似的,毁的毁,坏的坏,连大地都陷落了好大一块进去。   朱长子唏嘘:“如果京鉴天是地产商,估计就已经亏死了。”   林离闻言,忽而心中一动,好象有点意思。   两人再次拎住棍子:“这下敢情好,一窝端了。”   一个个的将京鉴天的人从泥巴里边拽出来,拽出一个,就打断一只胳膊。   一时,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惨叫声。 第三百二十五章 宗教恩怨   京鉴天外边。   小青他们全是等得心焦不已,生怕里边林离出什么事。   说到底,人家京鉴天势力太大了呀,人多势众呢。   白开心拙于言辞,一边担心,一边反复的重复这么一句安慰话:“放心,没事的。”   不晓得是不是谎言重复多了就变成真话了,给白开心反复的说,众人好象也稍微有一点安下心来。   不过,偶尔听着里边传来的惨叫声,却又每每心都跳了跳——那是打断人家胳膊的惨叫呢。   小青揪心的看着这古建筑,忽而有些酸酸的滋味。   说实在的,不晓得是林离走得太快,还是她一直在用老眼光看林离。她总觉得,林离有许多事瞒住她,但令她感到烦躁的是,她完全跟不上林离的步伐了。   最初认识林离的时候,林离傻呼呼的是个打工仔——好吧,其实现在也有点傻呼呼的,她甜蜜的笑了。   可,她只是回家过了一个年,年前还挺滋润快乐的小日子一下子就变了。林离身边多了好些她不认识的人,声势比以前更大,而且事情越来越多。   她和他的生活节奏,好象格格不入。   他和她独处的时间都越来越少了,那些甜蜜蜜的情话,也越来越少了,甚至连互相说话的次数都少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她看了一眼薛兰思,老鬼笑:“兰花,你紧张什么呢。”   “没有,我哪有紧张。”薛兰思否认,但大伙都看见,薛兰思的手指绞得发白。   小青心底那酸酸的滋味荡漾开,她和林离好象越来越远了,又有这么一个性感撩人的情敌。   林离真讨厌。   想到这个人,那个傻呼呼的样,她心里边却是甜甜的。   等了好一会,只见两部警车行驶进来,在京鉴天外边一停,下来好几个警察,准备进去。   昆瞎子悠然走过去,堆笑道:“几位警官,你们这是来这儿干嘛呢。”   “关你什么事。”这几个警察看了他一眼:“你走开。”   其中一个警察一想:“等一等,说不定他和那群袭击鉴天观的人是一伙的。”   昆瞎子满脸堆笑:“几位警官,看你们说得。”   白开心捏着拳头走过来:“跟他们废话这么多干什么,走了,这边的事,你们最好不要插手。”后一句是对警察说的。   一群人溜达着过来,京城的警察没点眼色怎么混得好。一见这群人来路复杂,男女老幼,连老外都有,不免心里边咯噔一下,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警察做事不用你们教。”   小青是良好公民,跟其他市民一样,对警察多少有点敬畏。这会儿见众人好象围攻警察似的,心里紧张,叫苦不已,也不晓得林离和身边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连警察都想指使。   她有心说几句,却不知这会不会影响到林离的事,索性闭嘴。   老鬼不耐烦的冲昆瞎子喝道:“你这家伙,东扯西扯干什么。”   昆瞎子委屈:“我这不是不想得罪人嘛。”   老鬼瞪他一眼,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连得罪人都不敢。他向小青伸手,小青愣了一下,他说电话,小青才恍然把林离的电话递给他。   这几个警察紧张了,老鬼亮亮手机道:“我说几位,这边的事,你们还是不要管了,是宗教恩怨。”   老实说,在国内,很多事扯上宗教,其实简单的事也容易搞复杂。   找到蒋西川的名字,把这名字冲这几个警察亮了亮:“你们总不希望让我打电话给他吧。”   这几个警察忐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真假。想了想,试探道:“我们请示一下上级。”   老鬼笑:“也好,不为难你们,跟你们上司实话实说好了。”   转过身去踹了昆瞎子一下:“看到没,处理事简单一点,别缩手缩脚的。”   这几个警察其实就是有人报警,得知这京鉴天出事,上司才派他们过来的。   等到这边的情况一汇报上去,那官挺小的上级顿时就傻眼了,宗教恩怨,这东西还真不是他能沾边的。   可偏偏每一个管辖这片区的警察,都得了交代,照料好京鉴天。他有心不管,却吃不准这事到底怎么回事,咬咬牙,把这事往上边一汇报。   牵涉到宗教恩怨,牵涉到警察部副部长蒋西川,这几个关键词,就让许多人没胆气插手了,只好是一层层的往上边汇报。   京城警察局的老大得到消息,顿时吃了一惊。别人或许是不晓得,他可是明白这京鉴天的能耐,想了想,如果真是蒋西川插手,他也没辙,可京鉴天也不能出事呀。   想了想,他干脆找了几个号码,拨了过去将这事儿一说。其中一位,却是来自军方,来头不小。   然后,他才拨通蒋西川的办公室号码。   蒋西川得知的时候,也是怔了一下,随即愠怒,谁敢冒他的名在外边瞎来——别人不知道京鉴天,他干到这份上,难道还不知道吗。   他和林离的联系很少,也不会知道道门的斗争,所以不知道他的后台和京鉴天在干架。   正要跟警察局长说公事公办,私密手机响了。   电话那边是一个沉稳浑厚的声音:“蒋部长,你好,林离林先生是我老板。”   是谁把他推上去的,他当然记得这号码,当即就吃了一惊。   老鬼继续沉声道:“林老板在和京鉴天了结私人恩怨,不想被警察干扰,这件事还要劳烦蒋部长。”   “放心,不会出人命。”   蒋西川浑身绷紧,哭笑不得,林离给这个不出人命的承诺,真是鸡肋呀。   要是寻常事,他肯定不在乎。可这牵涉到京鉴天,这家多大的势力呀。   他不知道他的后台是林离,而不是林离背后那虚无飘渺的人。但不论他心里边怎么想,有没有把自己当做林离那个所在“派系”的人,就冲林离给他的帮助,这忙不帮也是说不过去。   在心里边斟酌权衡了良久,他神色阴晴不定。   直到昆瞎子在一旁洞察心思,提了一句,老鬼补充道:“是宗教恩怨。”   对下边的人来说,宗教事务不敢随便沾,在蒋西川来看,这句话,无形中令他松了一口气!   宗教事务的话,插手至少有一个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   他果断的沉声道:“警方这边,我能保证。”   再给京城警方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他仔细琢磨。   不行,这还是得亲自过去一趟,一边吩咐准备车,一边拨通了某个号码:“章总理,我有些事想跟你做做电话汇报……”   等章老听完,他已经是上路了。等了好一会,电话那边的章老才徐徐道:“我知道了。”   章老赞不赞同不好说,但肯定不反对。   蒋西川吊在喉咙里的心终于放下来。   甭管怎么说,他都算是和林离一个阵营了,事关重大呀。   想了想,又皱起眉头。   京鉴天的势力可不光是在警方,万一还有其他人的压力,他顶得住吗。   最重要的是,万一军方的人出动了,那林离顶得住吗。   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京鉴天被人闯门生事的消息已然是从警察系统中走漏出去。   消息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永远都能跑在光前面。几乎不到一会,所有和京鉴天有关,所有有分量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京鉴天遇袭的消息。   光是京鉴天遇袭,那还好。更令人暗暗震撼的是,这消息是京鉴天向警察求救才传出来。   什么人,能逼得骄傲的京鉴天主动向警察求救呢。   想得深了,不少人心里边都有些毛毛的。   要说京鉴天势力盘根错节,那绝对不是夸大。   蒋西川一路赶去,在短短的路程里,竟然陆续收到了不下十多通电话。   这十多通电话,有人显然消息更灵通,知道是他下令不许插手。有人未必是消息不灵通,而是位置高了,暂时还不清楚,可即使这样,仍然在第一时间来电话,要求他立刻派警察赶去救人。   这当中,不乏各部委的部长,还有些干脆是来自军方的,更有来自大商人,和经商的红色子弟。   蒋西川磨砺多年,已是磨砺得外圆内方。既是做出了选择,他反而铁了心,咬紧牙关,死活不肯松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到目前为止,来电的基本都是副部级,正部级只有寥寥几个。如果来一个政治局委员级别的,他还真不知能不能抗得住。   他却不知道,人家从他这里打不开缺口,早已把主意打到警察系统下边的人身上了。   先不说下边的人吃不吃得这么大的压力,再说京城警察系统内部,未必就没有京鉴天的关系。   他脸色有些泛白,却带着一种异常的坚毅。   不论他乐意不乐意,从他答应插手这一刻,别人都会认定他是林离这边的人。   这反而促使他愈发坚决的往林离这边靠。   他想得很简单,不论林离背后是谁,敢跟京鉴天较劲,实力肯定不差。   等他赶去的时候,下车一看,沿途坚定决心的他没给压力压垮,放眼所见的一幕,反而令他汗如雨下。   一部军车停在这胡同口,一批军人正在大院外边,冷冷的和一群人对峙。   军方果然有人动了。蒋西川忽然一个激灵,军方一旦插手,他也吃不住呀。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军方插手   和军人们对峙的,正是老鬼等一行人。   军人是一分钟前突然杀来的,往这里边一冲的时候,却给老鬼等拦下来了。   看着老鬼等竟是毫无畏惧的拦截下这批军人,小青的俏脸都惨白了。   连军队的人都动了,林离这次要对付的到底是什么人呀,难道是传说中的太子党。   小青满头大汗,薛兰思轻声安慰:“小青,别担心,没事的。”   为首的军人冷冷看了他们一眼,大手一挥:“冲进去救人,别的不要管,谁敢阻挡我们,就动手。”   昆瞎子脸都绿了,对他这么一个怕死的主来说,得罪军队大概比生不如死还惨吧。   白开心眼中满满全是凶狠,挽住袖子准备大打出手:“试试看,别以为是军人我就不敢打你们,逼急了,谁来我都杀。”   老布在一旁也给吓住了,他作为不明真相的群众,本来是无所事事的跟着一块来。谁想着,居然看到了这么个局面。   甭管是在什么国家,凡事牵涉到军队,都不会简单。   老布使劲的咽口水,他这位师父的胆子难道是钢做的。   换做警察,有老外在,肯定得多点忌惮。可对军人,好象没多少分别。   老鬼嘿嘿冷笑,拎出两个玩意冲这军人亮了亮:“看清楚了,这是全国宗教协会理事,全国道教协会副会长,全国政协委员苟提子的证件。”   “里边的是他的师兄弟,正在和鉴天观做宗教学术交流。”   无为观一直都是注册的宗教道门,自然,苟提子这个代表无为观在外边活动的人,多少有些名号挂着。   不过,话一说出来,小青等人都大为吃惊。想不到小小的无为观,居然还有一个全国政协委员。   为首的军人傻眼了,苟提子身上的头衔其实比这还多得多了,随便拎一个都是这军人招惹不起的。   不过,真正重要的,其实还是这三个。可惜,苟提子不是少数民族的宗教人士,不然哪怕再来大一点的军人也未必敢怎么样。   这军人显然给诈唬住了,一时拿捏不好,犹豫了一下,拨了电话给派他来的人。问得清楚明白,这军人脸色一板,硬着头皮下令:“冲进去。”   老鬼狡诈的笑了,拍拍脸色惨白的小青:“老板娘,没事,你看好了。”   拨通吕老的号码,老鬼压低声音道:“吕老爷子,军方插手了。”   吕老挂了电话,默不作声半会。   忽然泛起一丝凶悍的笑意,拨通了一个号码,粗嗓门跟咆哮似的:“小古,你奶奶的,是谁派兵去鉴天观了,是不是你。”   “都他娘的把自个的兵看好了,简直就是胡来,谁给你们权力随便派兵出去生事,那是政府的事,政府来管。”   电话那边的小古其实都六十岁了,身为京城军区司令,直接给老爷子玩得崩溃,这老爷子发什么飙呢。   简直无语,老爷子为了孙女派兵出去堵人家大门都有呢,这会俨然给老爷子忘了。   开国功臣里边还活着的本来就寥寥无几了,战绩剽悍的吕老本身老部下就不少,又是仅有几个活到这会的开国中将级功臣,对军队的影响力那绝对是没得说。   吕老一通发飙下来,他口中的小古,京城军区司令红着眼睛骂骂咧咧的冲下边怒吼:“谁他妈派兵去鉴天观那边了,都他娘的给我弄回来,一个不少的弄回来,吕老说了,一个兵都不许过去。”   京城军区的最高司令长官一发飙,下边的人顿作鸟兽散,嗷嗷叫着把洒出去的人唤回来。   吕老这么一通电话过去,得意的笑了笑,冲刚刚放学回来的小米道:“小米,你看你爷爷我厉害吧,话说这小古。”   小米嘟住粉嫩的小嘴:“好了,爷爷最厉害了。”   吕老给打断了炫耀的欲望,悻悻道:“这样不成,万一哪个兔崽子铁了心,没准能搞出事来。”   琢磨一会,他拨通了一个老部下的电话:“小鲁,你少跟我罗嗦,赶紧去京鉴天那边替上次那个林离撑撑腰,别给军队的人在那边捣乱。怎么,我老人家做事还要跟你交代理由呀,赶紧去,小兔崽子。”   吕老笑骂几句,挂了电话,哼哼看着小米忙碌泡茶的身影,笑了:“那个臭小子,要不是为了我家宝贝小米,才懒得管你呢。”   “爷爷,喝茶。”小米端了热茶过来,眼巴巴的看着吕老。   吕老看她这么殷勤,笑得眼睛都没了:“小米呀,你又想要什么。”   “才不是呢,我就想孝敬爷爷。”小米不依了,可劲儿撒娇,半会才低着头轻声说:“爷爷,我想去北海玩几天呢,好不好。”   “要不,帮你转学去北海吧。”吕老多半想骂一句靠字,气得吹胡子瞪眼睛,说气话。   “嗯,不,我还是想多陪陪爷爷。”小米想了想,毫无心机的笑:“下个学期再转学呢。”   吕老扶住脑门无语了,他这个宝贝孙女是不知不觉陷得深了。   吕老这通电话打过去,京鉴天门口形势又是一变。   那为首的军人准备冲过去的时候,一通电话过来,将他骂得是狗血淋头。   这为首军人坐蜡了,脸就跟染坊似的,一下子变化得丰富极了。   一边是副师长,一边是团长,他该怎么办。   看了看老鬼手里边抖了半天的玩意,他咬咬牙,权衡一番,还是决定退了。   至于副师长的命令,咱就只有对不起了。反正团长要他们回去,对面又是来头这么大的人,还是回去吧。   也亏得这些军人溜了,不然等会鲁少将来了,肯定得吃挂落。   等得这些军人散去,这大院外边为之一空。   蒋西川松了一口气,准备过去的光景,又见几部警车哧溜杀来,上边跳下来一群警察,一脸杀气腾腾的走过去,摆明了是准备硬闯。   “谁他妈敢阻挡我们进去,就铐了谁。”   蒋西川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暗怒不已。大步流星赶过去,呵斥道:“你们是京城那个分局的人,都给我退下,离开这儿。”   也不知这票警察是忒激动了,还是没看清楚蒋西川的模样,居然冷笑回了一句:“关你屁事,少他妈的多管闲事。”   说完,走过的一个警察还伸手一推,蒋西川趔趄了一下,已然是脸色铁青了,压抑住怒火沉声喝道:“我命令你们立刻离开这里。”   “你他妈的算哪个大蒜……”这警察有人烦了,回头破口大骂。   这次终于看得真切明白,所有的脏话全都堵在喉咙眼里,心都死了一半,结结巴巴道:“蒋副部长!”   这一声喊,令其他警察回头过来,认了出来,脸全数刷的一下绿了。   蒋西川有心发作,却不是时机,电话又响了,脸色阴沉的挥手:“走!”   他接了电话,脸色更是阴沉,又是来说这件事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这件事不一定做得妥当,不一定是铁了心。可见着京鉴天盘根错节的势力,甚至能令警察系统无视他的话,这就太触目惊心了。   今天是他撞见了,如果他没撞见呢。如果京鉴天想要整什么人,是不是能直接就指使得动警察系统。   他越想越多,越想越是骇然。   定了定神,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却走过去琢磨。能令先前那帮军人离开,再联想上次林离在京城有吕老撑腰,他隐约以为吕老就是林离的后台——也算他的后台,还纳闷呢,吕家不是不搞派系吗。   走得近了,才看见老鬼手上拎的三件证书证件的东西,仔细一看,他心中大定!   全国政协委员,全国宗教协会理事,道教协会副会长。   这就是真的宗教事务了。这么一来,他在事后的压力反而会轻了许多。   他向众人点了点头,正要说话,电话又响了。   这次是章老来电,在电话那边沉声说:“什么情况,有什么进展。”   “京城警察内部有人不听命令赶来强行冲击,还有,之前军队也来人了。”蒋西川细细的将事大概一说。   章老沉吟片刻:“嗯,知道了。你留在那看看,做得不错。”   蒋西川暗自喜悦。   沉住气,好生的问了老鬼他们几句。   老鬼这边也不多作隐瞒,大抵都说了,就差直接跟蒋西川是来寻仇的。   蒋西川听得冷汗直下,林离胆儿还真不是一般的肥,居然携手一个不知名的道门跑来这边寻仇。   而且还是在摆明很清楚京鉴天势力的情况下,这对他来说,是一悲也是一喜。   悲的是,这么一个插手,算是上了林离和其“后台”的贼船上,被京鉴天的势力敌视是再所难面。喜的是,林离敢打上门,说明林离和其“后台”的势力也绝计差不到哪儿去。   蒋西川是外圆内方,是有原则有能耐的那种人。可他又怎会不热心仕途前程,能不触犯自个的原则,又能有后台有进步,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说原本蒋西川只是心里边勉强把自己算在林离这一边,这会儿直接已是在心里上亲近了林离太多,彻底把自己当成和林离同一个派系的人了。   蒋西川却有太多问题想问了。   问了一会,问到林离他们进去多久,怎么还没出来的当口。   忽然间,好似天和地都要垮掉似的,轰隆一声剧烈的大地震荡。   蒋西川和小青等甚至险些摔倒,惊魂半天,脸色煞白:“地震?”   “不是!”老鬼感觉得到,震源是从宅子里传来的:“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青一僵,顿时大急:“进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这大地一震,当真是震动激烈无比,不说整个京城的人都感觉到,但起码有小半个京城的人都听到声音,感到震动。   别说小青,其他人一样心焦得很。   小青既然开口了,索性一块儿杀将进去。   沿途到处都是呻吟哀嚎的伤员,蒋西川看得心里发凉。   等走到目的地,往里边一看,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不可思议的一幕。 第三百二十七章 从今天起,死仇   坑,很大很大的坑。   蒋西川目瞪口呆,放眼望去,触电般的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边走了几步。默念在心!   我什么都没看见。   朱红子和朱长子抡棍子打人的画面,实在不是他应该看见的。   小青他们集体失声,看着这遍地哀嚎的场面:“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在陆续不绝的惨叫声中,林离一脸沉痛的抱住小苏苏走过去:“苏苏她……”   谁都喜欢可爱又直率的小苏苏,闻言心中一紧。   白开心这脾气直一点的,更是焦急的火暴起来。   “苏苏,变丑变黑变胖了。”林离悲痛欲绝。   “你才变丑变黑变胖呢。”小苏苏睁大乌溜溜的眼睛,满脸有点黑黑的嚷嚷道。   小青白紧张了一下,气得给了林离一捶子:“哪有你这样的。”   林离正色道:“没开玩笑,小苏苏是被他们给……”看了小青一眼:“打了。”   小苏苏给电这么一下,这一会恢复了一些,就是手脚有点麻痹。她很感动的拍拍小胸脯:“谢谢大伙关心我,大伙都是我的好哥们。”   小青和薛兰思满头黑线。   林离和大伙说了几句,走向蒋西川:“蒋部长,今天要谢谢你了。”   蒋西川心里苦笑,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其实这本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真的宗教恩怨?”   “差不多是这样的,你看见打人的那两个没。他们是道士,被京鉴天的人指使黑社会打断了胳膊,他们又亲自出手打得他们内伤。”林离笑了笑,向老鬼招招手:“老鬼,你过来跟蒋伯伯说说这些天发生的事。”   老鬼跑过来,蒋西川知道这一幕,绝对不适合他看见。顺着就往外边走去,跟林离说:“我在外边等你们。”   这些天以来发生的事,委实是多了一些频繁了一些。昆瞎子是很阴险狡诈,老鬼却也是聪明妖,只是性情比较直一些阳光一些。   老鬼大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命学呀,道术呀,可以说。   一路走到外边,从京鉴天怎么想要拿林离和无为观立威,怎么失败,怎么会有今天的闯门行动,娓娓道来。   这当中,有许多都是蒋西川第一次得知的,比如道术,比如林离在北海和天涯那边的动作等等。   重点是,老鬼额外的加强语气说:“北海市长,海角省长,都是我老板的人。老板能以玄学的方式帮人进步,帮人赚钱,帮人续命。”   蒋西川不会听不出这当中的潜台词,以他的修养,竟仍是一时感到手足无措震惊不已。   林离背后或许有人,但林离本身是自成派系的。他蒋西川确切的说,本身应该算是林离的人。   这么一个比他女儿还要年轻的小年轻,居然间接控制几百亿的财富,直接策动一个市长和一个省长的进步。   这哪里是他以为的林离身后有后台,根本就是林离一手打下来的江山。   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以林离为核心的利益集团。   蒋西川一转瞬里,想得更多,想得更通透。是了,不论他愿不愿意,他都已然是林离这一系的人了。   到了这会儿,他已知晓,吕家并非林离的后台。但,从过去和今天来看,吕家显然和林离是一个阵营的,可见吕家和林离要么是平等的盟友,要么就是林离的人——他倾向前一种。   蒋西川无语好半天,这事实实在是给他很大的震动。   看他神色变幻莫测,老鬼默默的观察一会,才悠然自豪的轻声说了一句,令蒋西川心神为之一定的话!   “我们老板,很年轻呢。”   里边,惨叫声不绝于耳。   京鉴天的人还真不少,光是打手就得打好长时间呢。   不论多少人看不起郭纯江的无赖脾性和败落家世,可这人在京城里多少还是有些能量的,尤其还是消息灵通人士。   不说别的,他郭纯江在警察系统就有好哥们。他得到消息的时间,不比蒋西川晚多少。只不过,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距离这地比较远。   郭纯江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一路跌跌撞撞的飞快赶来。   抱青子是世叔,很关心照顾他的世叔。哪怕他郭纯江和这位世叔半年也见不了一两次,可要是没这位世叔,他在京城这圈子不一定就混得下去。   关系重大,他郭纯江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叔叔有难,他当然要赶去。   一边赶路,一边祈祷抱青子千万不要有事。   等他赶来,老远的看见了林离的时候,他的心往下沉了,浑身冰凉。   原本他以为能踩钢丝博好处,但现在才发现,这是一条脆弱的钢丝,迅速将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不得不说,尽管以前有过冲突,可在他的极力讨好下,林离对他的态度多少也有些改善。   偏偏就在这时,他被夹在中间左右难做人了。往往左右逢源,也就是左右不是人。   他不断的跟自己说,他只是一个小角色,人家随便就能碾死他,也能随便把他当屁一样放了。   想起抱青子,他鼓住勇气走向林离,里边的惨叫声令他战栗,却不知发生了什么惨剧。   他不知道林离为什么要和京鉴天干起来,但这对他其实不重要,他不管京鉴天的死活,只想抱青子没事。   来到林离面前,他哭丧着脸弯下腰,腿肚子都在哆嗦:“林老大,放我叔叔一马吧。”   林离老早看见他在外边徘徊,这会脸色惨白还敢过来求情,可见这人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想了想:“你叔叔是抱青子,对吧。”   要不郭纯江怎么混得如鱼得水呢,就凭他这观颜察色的本领,立马就猜到了:“没错没错。”   林离看看他:“行了,别装了。咱和京鉴天的恩怨,不牵涉你。抱青子,你能帮他求一次情,求不了第二次的。”   把话传进去,朱红子和朱长子满头大汗,这还是第一次揍人都揍得满头大汗呢。很特殊的经验呀。   闻言赶紧问一句:“谁是抱青子。”   朱长子面前一个中年冷冷怒视他们:“我就是,怎么样。”   “你没事,到一边去。”朱红子把抱青子给拽出去。   抱青子浑然没想着,顿时手足无措。但一转眼,又感觉到无数道充满怀疑的目光投向自己,顿时浑身冰凉。   抱日子冷冷的忍住疼,看着抱青子安然无事,不动声色,心底的怀疑越来越盛。   今天京鉴天是栽得彻底到家,多年来攒出的光荣和脸面,就是这么轻易的给剽悍的无为观和林离拽了下来,然后赤裸裸的打脸,剥下最后的遮羞布。   今天的仇,势必十倍回报。   抱日子和每一个京鉴天的人一样,都是这么的悲愤欲绝。比起来,抱日子的悲痛和愤怒更强烈,他是观主,他领导京鉴天,却出了这样的事,除了打击他的权威,就只能证明他的无能。   刚刚尝到大权在握滋味的他,怎生容得下这般的失败和耻辱。   京鉴天的道士十倍数十倍于无为观,却给林离和无为观等寥寥数人闯门得手,甚至一举将他们打趴下——可怜的他们至今仍然不知到底怎么会发生地陷之事。   不论抱日子多么的倔强多么的死硬,到了这份上,哪怕他就是钛合金做的,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无为观天下第一善战,绝非浪得虚名。   哪怕是整个京鉴天的修行者全数纠集起来,也多半不是无为观的对手——要知道,无为观这一次也只是来了四个主力而已。   抱日子能感受到观门中其他人投来的怀疑和迷惑,他曾说,时代不一样了,无为观多能打都没用。再说,他也不相信无为观敢真对他们下手。   很快,无为观和林离就证实了,不但能打,而且敢打,光明正大的打,打得他们是无话可说。   抱日子现在知道当初想虎妖怪集团面对无为观是什么滋味了,也知道为什么以想虎那么多妖怪甚至那么多大妖,还被逼得远遁海外。   无为观实在太他奶奶的能打了。   性格决定命运,并不是一句空话。   如果汪新扬是京鉴天观主,吃了这么一次大亏。估计会埋下脑袋,隐忍等待报仇机会。   如果是三清观观主冲青子是京鉴天观主,吃这次亏,以其作风,肯定会第一时间带伤员反扑无为观老窝。   如果是想虎老板刑龙,估计会为了消除仇恨,而亲手把打伤朱红子和朱长子的抱古子等交给无为观处置。   抱日子不一样,以他的死硬程度和顽强作风,是绝计不会承认失败的。   在他来看,这件事也绝计不会到此为止。   朱红子和朱长子已然是完成了复仇工作,那叫累得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林离走过来,蹲在抱日子前边,冷然凝望:“抱日子,我希望你们能看清楚,今天我和无为观是留了一线。”   “不要再来缠我和无为观了,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何苦。”   抱日子冷冷看着他:“从今天,有了,死仇。”   林离可怜的看着他,这个人死到临头了还抱着自己的激进理念死不松手。   他叹了口气:“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了。我们只想好好的过日子,整天争权夺利的,你们知道什么是生活吗。”   “说了你们也不懂。”   “送你们最后一句,不要再来搞我和无为观了。不然,我们会把你们打垮。”   “抱日子,我劝你不要把京鉴天带上绝路。”   抱日子绝计不相信他走的路会是绝路。   抱扬子茫然。 第三百二十八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说完,林离没有再作废话,扬长而去。   抱日子挣扎起身,放眼四顾,只见记录昔日辉煌的古建筑群成片的崩溃倒塌,好似经过了一场地震。   抱扬子看着这遍地凋零狼藉,无端端的打了个寒战。   不论完整时看起来多美好,崩塌之后,都只是满地的废墟和毫无价值的碎片。   这崩塌的到底是建筑还是京鉴天!   抱扬子忽然分不清了。   抱日子冷冷的愤怒的双眼中,宛如实质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下了第一个命令!   “报警。”   京鉴天众无不吃惊的看着他们的观主。   道门之间的斗争,居然报警?京鉴天还要不要脸了。尽管脸早就给打没了,可被打和主动把脸丢出去,那是两码事。   在这些沉默中,抱日子浑身发寒,他看见了迟疑和怀疑,换了之前,是绝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要重建的不光是京鉴天和颜面,还有他的权威。   他忍住怒气,却不知是骄傲还是别的促使他不愿多做解释,咆哮道:“报警!”   这一声咆哮是这么的响亮,这么的充斥怒火。   连走到门口的林离都听到了,苟退子悠然笑:“抱日子失态了。”   “他不该急着报警,要是转为求稳,压住消息。哪怕只争取得一两天,三清观和松涛观想动什么手脚,作用也不大了。可惜,他犯错了。”   蒋西川微微一怔,咀嚼这席话,越想越是觉得这其中还有些别的东西。他看向林离:“你看?”   “他们想自取灭亡,也由得他们了。”林离向鲁少将致谢,叹了口气:“让他们报警,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蒋西川颌首凝重:“林先生,我们是不是该谈一谈了。”   “上车说。”林离抹了把脸,有些疲惫,搂住小青一块儿上了车。   苟退子也一块儿上了同一部车,车缓缓开动,远离了这个被打脸得手的所在。   蒋西川凝视林离的双眼:“林先生,你瞒得我好苦。”   林离抽抽嘴角苦笑,却不知该说什么。   要是换做没发生今天这件事之前,他肯定会热情摆开了谈,请蒋西川做选择。可,他这会儿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不知林先生和吕老之间是……”蒋西川斟酌道。   苟退子悠然淡笑:“吕七是我几十年的故交。”   “你是?”蒋西川心里咯噔一下,想通了某些关系。   “他是无为观的观主苟退子,无为观是道术天下第一的道门。”林离笑着介绍:“当年吕老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才从军的。”   蒋西川狂吸凉气,好一会才定下神来,摇头苦笑:“原来是这样,苟大师能不能帮我算一算前程。”   “算不来。”苟退子苦笑:“有小离参与的事,是算不出来的,他是最大的变数。”   这倒不是假话,有气运图在身,林离的气运前程本来就跳出了某种规律。有他卷入任何事,都的确算不清了。   蒋西川默默吃惊不已,看向林离,笑道:“林大师,帮我算算?”   林离浑然没听出这潜台词,苟退子捅捅他,含笑道:“算清楚一点。”   林离这才好象感觉着一些,沉住气琢磨一会,凝望蒋西川半会,忽然有气无力笑道!   “蒋伯伯未来将会官至中央政法委书记。”   京鉴天报警了。   其实这是一件很令人窘迫的事,不少人知道这事,第一反应就是不会吧。   其实报不报警都不影响别人打探里边发生的事,不管是好奇心,还是事关身家性命,都是派了人来这胡同口等待。   林离众人一走,无数人就杀将过去,试图打探里边的事。   京鉴天报警,直接就将这推上了高潮,令更多人有了足够名正言顺的理由了解情况。   然后,一票警察匆匆赶来,看见里边,顿时骇然失色。心里边想着,靠,京鉴天还真牛呀,光是打打架,都能把土地打陷了。   再定了定神,看向京鉴天众的情况,又是一阵狂吸冷气!   京鉴天在哪儿招惹的对头,居然这么狠,活生生把几十号人全数打倒,还将其胳膊打断。   老实讲,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京城警察,见着这么满地的人断了胳膊哀嚎的画面,也很有视觉冲击力。   报警了,就得走走程序,摆出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帮警察却是承担了打探消息的重任而来,利用这么良好的机会,迅速拍照留档。至于照片会不会扩散出去,那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问口供,弄清行凶者是谁,那是很简单的事。   林离和无为观的人。   林离这名字在北海官场有一定杀伤力,在京城却没效果。无为观这三个字,却令警察们心里边咯噔一下,真的是宗教恩怨呢。   口供弄清楚了,基本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摸得通透了。   警察逮着道士里唯一没受伤的抱青子问口供,郭纯江也给问了。   郭纯江承林离的情,本想说自己没看见行凶者,可一看京鉴天众人的眼色,就赶紧把话缩回去,改了,只说看见林离等人,却没看见行凶画面。   他这么说,无助于改善京鉴天众人对他和抱青子的不爽。他们是知道了,是他求情救了抱青子,抱青子的嫌疑洗了大半,却是转移到了他身上。   郭纯江心里忐忑不已,他甚至能看穿这群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这家伙跟林离有什么关系”。   警察一边问,急救车呼啦啦的杀将过来,将这数十近百号人全数送往医院。   等问得差不多了,人也基本都送走了。   抱日子没有闲着,一路飞快的指使手下拨打电话。很快,他就弄清楚,为什么之前战斗的时候,完全没有人来支援他们了。   这仇,要怎么报,这权威要怎么重建。   他在咬牙切齿的沉思当中,警察们离开不久,所有相关的口供和照片等等,就已然是迅速流传扩散了。   在许多许多关注这件事的人眼里,口供和照片带来的讯息已然是令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边骇然那个大坑,一边震撼于林离等人下手之狠,更是暗暗斟酌这事背后的意义和影响。   龙蛇混杂的京城每一个圈子,都因为这件事而暗流涌动。   京鉴天给对头这么光明正大的,甚至光天化日的闯入大打出手——对头竟然只有几个人出手,就把京鉴天打得这么惨。   林离和无为观这两个名号第一次闯入了许多人的心里,并铭刻得很深。   很多事是经不住认真的,当无数人秘密查林离和无为观底细的时候。很快就查得底朝天,无为观的底子,很难得的呈现在许多人面前。   尽管当中许多不知道存在法术的人,不懂天下第一善战是什么意思,但这不妨碍他们做出某种恰当的理解——光看无为观几个人就差点把京鉴天给彻底打垮,谁都不是二傻,怎会不能理解。   不论知晓多少,都不妨碍所有关注这事的人认识到一点——无为观本身很强大,在某方面比所有道门都强大。   这是一个强大无比,但又十分低调的道门。但,这个道门寻常是惹不起的,不光是他们很强大,还因为他们当中有人是全国政协委员,是宗教协会理事,是道教协会副会长。   当某些人认真,林离和吕老和章老之间的某些关系,和梅中源在北海和天涯等地的斗争,迅速就浮出水面。   一个间接控制五百亿资产的人,一个能续命的年轻神棍,一个能击败梅中源和沈青河,将李镇远推上北海市长宝座,把张敬道推上海角省长宝座,将蒋西川推上警察部副部长宝座的人。   这,无疑是一个很可怕很有实力的人。不说别的,光是续命能力,就足以令无数人垂涎了。   再然后,京鉴天和林离和无为观这些日子的暗斗,跃然于众多有心人的视野里。   来龙去脉全然是理顺了。   林离和无为观的某些关系,却只有寥寥极少数人知晓。   许多人都在盘算,林离和无为观联手,到底能不能对抗京鉴天,自己的利益该如何取舍。   有人和京鉴天有着莫逆的关系,势必要出手帮助。   但,一样有人却在盘算着更多的主意和心思。   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打趴京鉴天本来就不是一件小事。但事情本身的意义和影响力,却好比涟漪一样迅速的荡漾,让这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广。   连林离都绝计没想到,这件事,竟然引来这么多各路人马的密切关注。   章老是直接从蒋西川这儿得到消息,他拿到的是从林离等人亲口说出来的东西,比其他人的消息要早,而且还要详细真实。   尤其是章老知晓吕老从军是当年苟退子给的忠告,以及林离的某些能耐之后,这位向来很镇定的政治局委员动容了。   吕老忒爱炫耀,他的传奇故事,早就宣传得满世界都知道了。   只不过,以前压根本没几人相信是真的。   但章老现在知道,那故事是真的。   这么一来,其中的讯息就太丰富了。   章老沉吟半会,打给了章中京和章西津:“你们去拜访林离,多多结交。”   林离年轻得可怕,这么年轻就走到了这一步,就有了这样的能耐,未来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章老到了这位置已然是到头了,但他得为孩子着想。 第三百二十九章 自取灭亡   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章老细细的斟酌,决定还是亲自走一趟。   二号首长,国务院的一把手是一个很温和很儒雅的老人。   比起电视上边,真实的他看起来显老一些,神态间的疲惫之色也是掩不住的。   章老细细的将自己所得,一点不漏的娓娓道来。   二号首长默不作声的倾听完,时不时耸耸眉,微微流露吃惊之色。   半会,二号首长贝老才轻声说:“我知道这件事,老章,你怎么看。”   章老脑海里不知转了多少念头,终于缓缓吐出一个词:“机会。”   贝老起身舒展身子,紧皱的眉头显示他也在为难。   就在这时,秘书悄悄的走进来低声说:“总理,鉴天观那边的事,查清楚了。”   贝老仔细浏览这份从警察系统里边泄露出来的资料,以及对林离和无为观的抄底调查。   看完,贝老闭目沉思一会:“老章,一起去见见一号首长。”   见完一号首长回来,贝老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老章,你说得对,这是机会。”   有些人不知自爱,自取灭亡呀。   章老回了办公室,点燃一支香烟,努力克制住情绪,沉住气思索。   京鉴天是一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庞然大物,没有人否认这一点。   即使章老和京鉴天发生的寥寥几次接触,也令他感觉这好比吸毒。   哪怕是明知这有害,却仍然挡不住那种强烈的欲望。   在这和平年代,京鉴天除了预测国运和某些事上边的作用以外,真正最重要的就是续命。   章老也得到过京鉴天一次续命,坦白说,那滋味真的是挡不住的。没有人想死,有活得更久的机会,谁都想争取。   没有人想成为别人的代言人甚至傀儡。尤其是身在这样的位置。   这一次京鉴天力捧上位的那位政治局委员,今天照样没有出声,这能意味很多。   京鉴天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的确令人忌惮。好在,以前京鉴天很自爱的守住自己的位置,保持住超然的位置,不参与下棋不出声指点,这才容忍得下。   可京鉴天脑子抽筋,忍不住想要参与下这盘棋了。这么庞大的势力,一旦动用起来,那将是无比的令人忌惮。   尤其京鉴天的势力足迹,从政府到军方都有,这就是断然无法忍受的。   游戏规则不是这样的,试图破坏游戏规则的,将注定被联手踢开。   第一次出手,就想力捧三人入政治局,就想捧一人上位常委。   这是好大的手笔,好大的野心。别说章老,就是贝老知晓的时候,都为之震惊不已。   这还是第一次谋求政治地位,就有这么大的手笔,如果继续下去,那还得了。   做人做事,有一条看不见的,但确实存在的底线。   当触犯底线的人,就是自取灭亡。   林离和无为观携手暴揍京鉴天,一下子将许多东西曝光了。   比如,林离那超群的续命能力。   有了林离,京鉴天的存在价值起码低了一半。   但,章老知晓有些人在忌惮什么。林离太年轻了,年轻得可怕,只要再继续发展,保不定就是第二个京鉴天。   甚至能比京鉴天还要可怕。   不可否认的是,无为观的宗旨显然是令人满意的。   如果无为观有续命能力,取代京鉴天是分分钟的事。可惜,无为观好象对这完全不感兴趣,甚至没什么续命能力——坦白说,要不是经过这次的事,甚至几乎没有人知道无为观的苟提子是全国政协委员,低调程度可见一斑。   京鉴天要自取灭亡,那就由得他们。   不得不承认,要想搬掉京鉴天,这时绝对是最佳时机——不是平时没法动,而是动了之后,很难保持一定的稳定,毕竟京鉴天身上维系着许多人的利益。   仔细的回想一号首长和贝老的意思,章老再点燃一支香烟,斟酌半会。   为了稳定,最好不要错过绝佳机会。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林离是怎么想的,和京鉴天有什么分别。   怎么才能把更好的机会给创造出来,能以最小的代价平了京鉴天?   章老默默的想了一会,他毅然起身:“查清楚林离住在什么酒店了没?准备车。”   秘书低声说:“章副总理,有警察在那边,说是要抓行凶者。”   章老吃惊,想了想:“算了。”   他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一石激起千层浪,京鉴天被赤裸裸打脸事件的后遗症正在迅速扩散。   抱日子的确做错了,他不该第一时间报警,而是把京鉴天的惨状掩盖住。哪怕只盖住一两天,也能令局面稳定下来,而不会往更坏沦丧。   三清观是近三十年发展起来的,观主冲青子志向远大,不敢说是从一开始就眺望京城。但的确很有远见的老早就扎根在京城了。   三清观在京城扎根的人,绝对是消息灵通人士,在事发之后,就第一时间将消息传回三清观。   尤其是看见了从警察手里泄露出来的信息,冲青子振奋的拍案而起!   “我们的机会来了。”   和抱日子比,冲青子无疑是一个更优秀更成熟的领袖。很明显的一个差别就是,冲青子在三清观的权威绝对是说一不二,但他从来都是自称“我们”。   抱日子只上台一个月,就已经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自称“我”,而不是“我们”。   要说三清观三十年前还是小道门的时候就窥觑京鉴天的地位,那绝对是屁话,饭都没吃饱的时候,就惦记着成为国家主席,那要么是脑子有问题,要么是完全不现实——冲青子又不是重生回来的。   但当三清观发展到某个地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将取代京鉴天当做了下一个目标。   可惜,冲青子是一个成熟而睿智的领导,他看到京鉴天的庞大势力,看到京鉴天难以动摇的地位。   当怀有激进理念的抱日子上台,冲青子就断言,三清观冲击京鉴天最大的机遇即将来临。   现在,真的来了。   多年的理想有机会成真,冲青子都激动得双手发抖,迅速召集了三清观主要人物开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   将京城的情况一介绍,三清观众显然没有冲青子那么犀利的目光,首先看见的是林离和无为观的强大。   狗日的林离和无为观,居然只用几个人就把京鉴天给全数打趴下了,这该是多么强悍的战斗力呀。   群情哗然。   冲青子沉溺在喜悦中,这会儿才注意到这一点,心情顿变沉重。   三清观和林离和无为观的过节摆在那儿呢,没准,京鉴天就是三清观的写照。   在干掉想虎老窝,逼得想虎首脑远遁海外之后,林离和无为观再一次以实力见证了其他道门的惶恐。   有人吞了吞口水:“如果他们打过来,我们恐怕也挡不住……”   “到处树敌没有意义,尤其是这么强大的对头。不如,还是化解恩怨吧。”   不知是谁说的,不敢说是给吓破胆了,但绝对给吓住了。   随着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看向冲青子。   仔细一想,其实三清观和无为观基本没有过节,主要还是和林离有些过节。但以前的那些,相比更赤裸裸的武力威胁,那就连屁事都算不上。   只要大度一点,化了也就化了。   唯一的,真正跨不过去的致命过节,就是植物人孙少希——尽管谁都知道,那事很难全怪在林离身上。   冲青子默然,只要他一句话,三清观就注定和林离不死不休,或者,从此化解恩怨。   但他儿子躺在病床上死活醒不来,为人父母的,那句和解的话,他是绝计说不出来。   但招来林离和无为观这么强大得难以抵挡的敌人……   在无数目光中,冲青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悲伤和冷静混合在一起。   他说:“如果他们能救醒少希,过去的恩怨,一把抹掉。”   一干人等哑口无言,他们不是没有尝试救人,可始终没招——倒不是他们的能力不足,而是孙少希昏迷不醒来得有点怪异,他们的能力好象很难发生作用。   废话,有林离卷入的事,那就是模糊的变数。   冲青子将众人的念头纠正回来:“这一次,是最佳的打倒京鉴天的机会,绝对不能错过。”   “但我不能不承认。”冲青子声音低沉:“单凭本观,还做不到。”   “为了本观的前程,必须暂时摆下和林离的过节,暂时联手一次。”   “不但是林离和无为观,还要携手松涛观。”   “只有三家联手,才能稍稍对抗京鉴天,博得扳倒他们的机会。”   冲青子极为有神的目光徐徐扫过众人:“所以,我要求大家,不论过去和他们有什么恩怨,暂时放下。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携手。”   “大家一起准备,我们要动手了。”   商量一下,冲青子宣布散会,亲自拨通了松涛观主的电话,用低沉的声音缓缓道:“青远,三家联手吧。”   电话那边轻轻的笑道:“好,联手斗垮京鉴天,我们再竞争。”   冲青子喜悦之色流露:“京鉴天报警要抓人,丢人丢到全世界了。”   “我们出手吧,顺便向林离和无为观表达一下善意和合作的意思。” 第三百三十章 京鉴天内讧   警察顺藤摸瓜查到酒店来的时候,林离还好,朱红子等都震惊了。   道门的斗争,京鉴天居然这么不要脸,居然报警了。   人都不要脸到这份上了,朱红子等也只能哑然无语。   说抓人就抓人,哪有这么容易。   林离是前车之鉴,去了警察局,谁知道发生什么事。   林离是不太愿同法律对抗的,在和警察纠缠的是朱红子。   “谁看见咱们动手打人了?你说是鉴天观的人都这么说?怎么,他们的口供就这么有用,我们说的就不是话了。”   “谁闯入了,宗教学术交流,你们懂不懂。”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们警察做事太荒唐了。你们觉得我们几个人能打倒这么多人?现在的警察就这么没判断力?”   朱红子指指自己的断胳膊,指指苟退子:“老的老,少的少,断手的断手,你觉得我们能打倒几十个?你们去试试看。”   警察觉得抓到机会了,立刻指着老鬼等人反驳:“又不是只有你们,还有他们。”   朱红子一脸震惊:“现在警察做事都不讲证据的吗,鉴天观权力大,就做他们的走狗吗?”   这几个警察怒火都快往外边冒了。   但下一句话令这几个警察哑口无言。   “你们最好查清楚,我们在里边做学术交流的时候。他们都在外边,如果你们找不到证人,可以找鲁少将,可以找你们警察部的蒋副部长。”   “别再搞这么无厘头的事了。”   朱红子冷笑:“再次重申,我们是在里边做宗教学术交流。突然地陷了,他们的手怎么伤的,我可不知道,没准是地陷的时候弄断的?”   “没准是他们自个弄断来陷害我们呢。”   朱红子得了很多人的赞赏,这家伙当面说瞎话的能耐也不差呀。   这几个警察僵在这儿,抓人不是,不抓人也不是。   朱红子也说得明白了,蒋西川是他们的关系,又牵涉宗教事务。万一把他们给抓进去,那除非有人负责,否则他们是绝计不会出来的,到时搞出什么大事,那就不好说了。   绝对的实力加上威胁,这几个警察都给逼得快要哭了,进退两难呀。   不过,话又说回来。正常人还真没法相信几个又老又伤的家伙,能打伤几十近百号人。   要换做林离他们没什么来头,又没有牵涉宗教,背后牵涉甚广,指不定真给逮进去了。   说穿了,要不是林离等人的确违法了。京鉴天的关系,也绝计不敢肆无忌惮的下手——京鉴天有关系,合辙林离他们就没关系呀。   两边都有关系的情况下,牵涉又这么广,事情闹得这么大。   闹到这份上,谁占了道理才是正解。   要不真的违法了,心虚了,林离早就杀出来对干了。   恰恰是如今风气最不重视的道理,在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往往才是决定性的。   可说起来,京鉴天报警这事的确干得太没品了。朱红子和朱长子之前被打伤,就没报警呢。   说白了,这又不是正常事。要是道门的斗争甚至对妖怪的斗争,都流行报警,那还斗个屁呀,法力再高有毛用呀,大伙还修炼个毛呀。   警方是最纠结的,按说这次的事,林离这边的势力还没发展到政治局呢。京鉴天这边,只要有随便一个政治局的放放风声,除非吕老出手,不然就吃定林离他们了。   可诡异的是,从事发到这会,至今没有副国级的人马表态过。   这么一来,蒋西川恰好是警察系统的大领导之一,没有副国级的出手,警察系统也不敢当真把事做绝了——至于以违法的方式逮捕人,别逗了,真把蒋西川当摆设呀。   闹这么大了,谁要敢动非正常手段逮人,估计这命令刚下,自己就得有天大的麻烦。   偏偏京鉴天又有在警察系统里边的关系,这一来就是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章中京和章西津两兄弟都已然抵达酒店了,缩来缩去死活没敢冒头——这会儿要是他们俩现身,那很容易让人误会是章老表态。   别说是他们两兄弟,就是之前表态的某些正部级都隐隐感到事情不对劲了,渐渐消声觅迹缩脑袋了。   怎么斗,斗成什么样,所有人都将目光焦点投过来。从这种种迹象,有心人都能察觉到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不能不说,林离实在有把小事搞大,大事搞轰动的天分。   本来一件直接打上门报仇的事,却一下子牵涉到了高层,变得极其复杂。   这里边的水,太深了,稍不留神就冒不了头。   警方一边坐蜡,一边正要决定是不是态度坚决一点,至少把涉案的人带回警局。   这边在对峙的光景,忽然间,这为首的警察接到了一个电话,脸色忽然变得极其古怪和复杂。   “我们走。”   这为首警察悻悻的喊着众警察就这么撤退了。   不光是林离吃惊,其他人也纳闷不已。从法律来讲,这次当真是心亏的,京鉴天占着理,如果强行动手,朱红子和朱长子这个闷亏多半是躲不掉的。   可看这情形,就好象又发生了某些不可思议的变化。   很快,大伙儿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化。   蒋西川来电,在电话那边不知是哭笑不得还是有点佩服林离他们的运气,或者手段。   “京鉴天那边,有人改口供,说和你们无关。”   既然京鉴天那边的口供都捅了娄子,正坐蜡的警方还不得立马逮着这机会干净往回撤。别二傻了,再纠结下去,吃亏的只有警方呢。   说白了,这会儿两边的情况,就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主神级的人物死活不肯出手,那就只能坐蜡摆停了。   蒋西川极度的,严重的怀疑是林离他们动了手脚,使得有人改变口供。   实际情况是,林离等人全都傻眼,京鉴天里边谁这么好交情呀,送上这么及时的好处。   第一个改口供的是辰风子。   实际上,那不是改口供,录口供录到辰风子这儿的时候,辰风子和其他人的口供几乎完全不一样,彻底把朱红子和朱长子等给开脱出去。   辰风子那别致的口供当时就令警察们二傻了。   辰风子的心思再简单不过了,当年他其实还是蛮想拜入无为观门下的,那时节无为观知名度比这会儿响亮得太多了——不过,那时节他担心自个一上门就给轰杀,没敢去。   他拜入鉴天观,说一千道一万,都只是为了一心向道,修炼成仙这么一个飘渺的目的。其他的打打杀杀斗争,他从不管——就这点,他和苟遥子比较像,都是修炼狂人。   几十年过来了,他跟鉴天观还是有感情的。不过,再大的感情,也架不住求仙问道的决心呀。   辰风子和抱扬子比较亲近,不怎么认可抱日子的理念——他的理念更简单,修炼就好好修炼,别的事管它作甚。   再说,辰风子也不认为这损害了京鉴天的利益,也无损他对观门的感情。既然这样,就没必要得罪勾陈和张星君两位大仙。   然后,他就给了这么一份令警察抓狂的口供。   抱扬子正好过来,看见了这份口供,一边吃惊,一边问了辰风子的想法。   辰风子是修炼狂人,心思简单,也没多做隐瞒。得知林离身边还隐藏着两个半仙级的超级高手,比苟退子还要强大许多,抱扬子的手脚冰凉,别说本来就没什么报仇的念头,就是有都灰飞湮灭了。   林离说是放了他们一马,果然是真的。   胳膊打住石膏,吊在胸前的抱扬子,和辰风子交流后,静静的茫然半天,毅然成为第二个改口供的人。   抱扬子做得还要彻底,干脆把他的心腹一块儿召集在一起,仔细一番分说之后,这群心腹动摇了,陆续改变口供。   抓狂的警察继续抓狂。当他们这边把改口供的消息往上边一报,上边正在为了左右不是人坐蜡呢,如获至宝,立刻让抓人的警察撤回来。   警方想得明白,与其夹在蒋西川及林离和京鉴天中间左右不是人,还不如撤回来好一点。   反正这可不干警方的事,是你们京鉴天自个内部捅篓子。   抱日子一直不知晓改口供的事,等他知晓的时候,警方以闪电般的效率缩住脑袋了。   他怒气勃发的从医院另一角赶来,好似喷火的巨龙一样。   抱扬子挥挥手,让他的心腹全都出去了。   抱日子怒极,痛心疾首,没有比被自己人拖后腿还要揪心了。这个低调得让他满意的大师兄,居然在这个时候捅了他的菊花,他的震怒实在已然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   他充满怒火的双眼逼视抱扬子,可抱扬子并不亏心,自然不会躲闪:“我就知道,你一直不满师父把观主之位传给我。你一直在等我做错事,然后扳倒我,你好做观主。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居心!”   “你他妈的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不是你和我的事,是全观上上下下的事,事关重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对,你错   抱日子震怒咆哮震得屋子嗡嗡回响:“你想跟我斗,换个时间,换个场合,我奉陪到底。现在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你却这样拖我后腿,你知不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   抱日子咆哮。   抱扬子平静,被喷了一脸口水。   然后,抱扬子平静的看着狰狞暴怒的抱日子,缓缓说:“不,你错了。我不想跟你争观主之位,师父给你,有他的原因,我尊敬他的决定。”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事情有多严重的是你,你冷静的想一想,为什么会和无为观和林离搞到这局面,本来这都不用发生的。”   “是你,把本观带到这一步。”   “师弟,你还是冷静的看一看周围,看看本观到底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局面吧。”   抱日子冷冷的看着他,他曾以为能和这位师兄和平相处。想不到,才一个来月,就暴露了这么大的矛盾和冲突。   他从来没这么失望,他对抱扬子这个师兄已经彻底失望了,把唯一的侥幸和冀望都抛下。他原没指望抱扬子能忍得住,但只要给他多一点时间,过了这些日子,把京鉴天的政治基础打好,证实他是对的,他就很高兴了。   可他没想到,抱扬子连这一点时间都不给他,这么迫不及待的动手脚了,还是在原本该一致对外的时候。   这算什么师兄,连自己人的利益都不顾了。   你要和我斗,要和我斗,随得你,奉陪就是了。但不该在这个时候,外敌这么强大,却还有自己人在拖后腿。   幸亏师父没把观主之位传给抱扬子,否则,京鉴天的前途就毁了。   他忽然有些灰心,给自己人出卖的滋味,就是这么的揪心。   但他不是这么容易认输的人,他迅速振作起来。   没有人能阻挡他率领京鉴天走向成功而辉煌的道路。   哪怕是师父重新活过来,也挡不住,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抱扬子了。   神挡杀神,佛阻灭佛。他有这样的决心,也有这样强硬的手段。   他一定向所有人展示,他的理念才是唯一正确的。   他冷冷道:   “我看得明白,至少比你明白很多,不明白的是你。”   他充满讥诮的笑了,笑得灿烂而自信:“师兄,我忽然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了。不光是为了观主之位,你在害怕。”   抱扬子不明白。   抱日子仰天哈哈大笑,笑得自在而自信:“你害怕我成功,害怕我走的路是对的,害怕被发现你的路是错的。”   抱扬子的心都快要气得爆炸了,可看着抱日子自信满满的样子,他却连反驳的气力都没了,只无语的抽抽嘴角。   抱日子激昂大笑着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他的最后一句话在房里回旋不绝。   “我会用事实证明,我对,你错。”   辰风子目瞪口呆。   抱扬子木然半晌,原来,在抱日子的心里边,他就是这么心计深沉的人,就是这么阴险的人。甚至还觉得他会跟他争夺观主之位,甚至觉得他在等他犯错。   他苦笑着缓缓道:“他走火入魔了。”   “林离说得对,抱日子师弟的脑子有问题。”   外边关注这事儿的人,得知消息,只以为是京鉴天脑子有问题。   整件事从林离和无为观打上门去,就好象一个水池。水池嘛,能有多大,自然有的是人想要为京鉴天出头,折腾一番。   随着蒋西川和吕老出手,陆续拦下警方和军方,这水池忽然就一下子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水潭。这仍然吓不住某些关乎自身利益的人,水潭而已,很了不起吗。   当政治局大佬们一直沉默以待,又查清林离和无为观的底,许多人才发现,兴许这不是水池不是水潭,而是一个暗藏巨大旋涡的水潭。   趴在旁边看戏,那是允许的。谁要是插手进去,保不准谁就会第一个给旋涡拽得身子骨都沉了。   有的人看得清楚,有的人看不懂。   看得清楚的人,清楚得很有限,只是小心翼翼的死活不肯下水。看不懂的人,那自是毫不犹豫的出手帮助京鉴天。   京鉴天要捧三人入政治局,一人入常的消息,自然是极隐秘之事。不到一定程度,是不可能知晓这事的。   自然,怀疑政治局大佬失声缘故的人,也就更加限于一个很小很小的范围。   抱日子不但不蠢,其实很聪明,不论他的思想多么危险,这跟他的智商都没关系。   从被打上门,全数打趴下,直到这会儿,不过是短短两小时,还是下午呢。   抱日子给彻底激怒,暴跳如雷之余,时间太仓促,实实在在没来得及细想。   等得这会儿事态看似平息了——尽管是因为辰风子和抱扬子等人的口供而平息的。抱日子在心里边恨了一阵拖后腿的自己人,一边终于镇静下来,察觉到不对之处。   他怒容满面的拨通了一个号码,正是他要力捧的那位政治局委员的私家号码:“魏叔叔,怎么回事。”   那边的魏叔叔沉住气,叹了口气:“老章和吕老。”   魏叔叔好象知道他不是政治人物,在某些细节上捕捉不到,耐心解释:“老章和吕老是林离和无为观的后台,我们不方便出头。”   抱日子皱眉:“老章肯定没机会入常,怕他做什么。其他人什么态度?”   那边的魏叔叔说:“上边没态度,你们这件事,是小事。”   抱日子恍然,说是小事还真是给面子了。说得难听一点,甭管京鉴天能耐再大,人家欠再多续命人情,可人家说什么都是政治局的国家领导人,至于动用自个的力量来替他摆平这点微不足道的破事吗。   魏叔叔的潜台词是,再说了,京鉴天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吗,那也忒丢人了。   人家政治局管的都是国家大事,这么点破事也好意思哭着去喊人家帮忙。真把自个当孩子了,挨揍了就找妈妈哭呀。   抱日子懂了,从魏叔叔的话,他无疑是衍生理解了许多应有之意。   甭管这事闹得多大,甭管这事牵涉谁,一时半会来说,的确只是一件上不得台面的小事而已。   真要闹到政治局插手,那京鉴天丢人就丢到家了——人家保不定就想,哦,原来京鉴天这是虚有其表,就巴着政治局那几位呢。   国务委员魏叔叔挂了电话,默默半会,走去了贝老的办公室:“贝总理,我来跟你汇报一下,鉴天观的抱日子,刚刚打电话给我。”   贝老从文件中抬起头来:“嗯?”   “我说了该说的。”魏叔叔笑了笑。   贝老看了看他,有些遗憾神色:“其实在入常这件事上,你太急了。再熬一熬,再看一看也是好事。”   “不要犯错误了。”   魏叔叔吃惊,默默的走出办公室。   仔细想来,他是有些急了。毕竟常委只有九名,他在政治局委员当中,并不是势力和实力最强的。最为重要的是,沈青河和梅中源等出色的政治家已然崛起,他的时间和机遇本来已然不多。   他到得这位置,隐约都猜到政治局是怎么看待京鉴天的。和京鉴天合流,是一次政治投机。直指常务副总理及入常,其实这本是十拿九稳之事。   可惜,他站错了位置。本来他的位置没错,从形势发展来看,即使这次京鉴天把手伸得太长,也不会立刻出事。只不过,他倒霉就倒霉在林离卷入这件事,一下子就将京鉴天打趴下,揍出了一个政治局认为不错的机会。   魏叔叔给抱日子的答案,其实一半属实一半虚假。至于为什么,他怎会还想不到,无非就是想暂时稳住京鉴天。   常务副总理,入常,飘得离他越来越远。   魏叔叔本以为彻底没了机会,但贝老的一句话,令他重新燃起希望。   做一次重新选择,做一次漂亮的站队,甚至出一把力。他就还有希望。   原本他有希望在下一届成为国务院一把手,但一个小小的,甚至微不足道的位置错误,葬送这个机会。好在贝老说了,只要熬一熬,还有机会入常。   就看这一件事,他能做得多漂亮了。   魏叔叔在心里叹了口气。   抱日子是他的世交的儿子,但这一次,他不得不说,抱日子做错了,而且运气太烂了。   作为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他隐约知晓其他大佬是怎么想的,因为他自己都很难容忍京鉴天谋求政治地位的举动,更别说京鉴天想拿他做一次政治代言人是多么的令人厌恶了。   他知道别的大佬大约怎么想,如果抱日子只是抱抱政治局大佬的大腿,企图发一点政治声音,那还在容忍的底线内。   毕竟续命人情太大了,大伙也需要这本领。   可惜,抱日子做得太出线了,远远超过了那条无形的底线。   不说别人,就是他姓魏的和抱日子有世交的感情,也容忍不下,何况别人。   不怕说句老实话,哪怕他与京鉴天合流入常。说不定将来亲自动手掀翻京鉴天的人,就有他。   下棋的人谁又能允许旁人指手划脚呢,何况,那还是想取代自己来下呢。   政治,本来就是这么残酷,这么无情。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经济报复   打,又打不过林离和无为观。   玩政治手腕,京鉴天势力是极其庞大,可架不住这会儿形势微妙,许多人都不敢在这会跳进这个随时把人吞噬的旋涡。   再说了,抱日子不傻,魏叔叔说吕老和章老是林离和无为观的“后台”,这一来,也断了这么一个报复的路子。   抱日子突然勃然大怒,将桌上的物品全数扫飞。   原来,武力值竟然重要到这个地步。   废话,要不是有绝对的武力,就张星君和勾陈在天庭那么天怒人怨法,早就给神仙们灭了八千多次了。   不论抱日子想了什么招对付林离和无为观,第一座拦在他面前的大山,就是对头那剽悍无比的武力。   那几乎是难以跨越的一座大山,搬不掉啃不动。   玩计谋?有毛用。人家有绝对的武力优势,直接打上门就是了,怕毛呀。   抱日子急火攻心,这会儿才发现京鉴天的势力再大,本身的实力都是这么的虚弱。至少在林离和无为观面前,太不堪一击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就是描述的这么回事。   有绝对武力优势的人,往往不讲道理起来,那就是很难对付的。   原来,自以为强大无比的观门,居然孱弱到这地步。   抱日子暗恨不已,更将抱扬子恨之入骨。如果不是抱扬子拖后腿,第一项报复就已经降临了。   他咆哮数声,外边的心腹们吊住胳膊,满头大汗。   好一会,抱日子龙行虎步的走出来,怒喝道:“把我们的人全部叫回观。”   “我们的人?”这几个心腹咯噔一下。   回观门的时候,抱日子连续拨出多个号码。   回到狼藉一片的老窝,抱日子的脸像是从染坊生产出来的,色彩鲜艳丰富。   怎么会形成这样的大坑,这估计会是全年度京城最不可思议的谜之一。   等了好一会,抱日子召唤的人马陆续现身,陪着他死死看着这个近千平米的大坑。   看着陆续到来的人,心腹们纳闷不已,观主叫这些商人来做什么?又不缺钱。   这些商人,有的是纯粹的商人,有的是经商的红色子弟,组成了盘根错节的利益网。   有的人很有能量,有的人很有钱,当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具有优势的利益组合。   抱日子死死的看着这大坑,终于抬头看向四周塌掉的古建筑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关里生生挤出来的!   “请大家来,我交代一件事,从商业上打垮林离和无为观这件事,提前。”   “你们是本观最信任的,实力最强的。你们说,要怎么做。”   这批人当中,有的是很著名的商人,有的却是很低调的商人。只有一点,他们都很有钱。   这群人互相看了一眼。有人凝重道:“林离靠的是青离基金,和那十来个北海富豪过活。”   “无为观,查不清。”   当然查不清,这简直就是废话。王连汉和无为观的关系,就是观内的人都未必知晓呢。   至于无为观在东湖的生意倒是比较容易查,可那边是东湖的地头,这群商人没傻到把那儿当做战场。   有人沉思道:“青离基金,我们查清楚了。是林离和那十多个北海富豪一起搞的,基本那些人都没管事过,全是靠着柏玉宁一个人撑起来,资本几千万的公司,两个月就赚了七八亿。”   “柏玉宁是投资天才,我们和他接触过他,只要把他挖来,青离基金就完了。”   抱日子看着这人,气势极威严。   这人笑了:“放心,我和他谈好了。他对这群人有很深的怨气,不但肯过来,还会在临走前摆他们一道,保证他离开的时候,就是青离完蛋的时候。”   其他人迅速提出自己的建议。   不得不承认,商人总有的是法子,而且一个塞一个的阴险。   抱日子不为之心动,人家林离和无为观有钱有权,那些小诡计除了恶心对方一把,其他的意义不大。   他要的是从商业上给林离和无为观一次毁灭性打击。   很快,就有人重提原本设想过的一项计划。   “北海百浪区土地拍卖,就是这两天了。有意参与拍卖的人很多,逼得北海市政府改变主意,将第一笔拍卖土地划得比原来大得多。”   “林离那边的十多位富豪已经出资另组公司,准备联合吞下。”   “我们从这点下手,保证吞得他们连渣都不剩。”有人一说,众人阴森森的笑,作为商人,自然有的是无数法子吞掉对头:“只要那十多个富豪一完,加上青离完蛋,林离和无为观就彻底没了财源。”   “到那时,想搓圆搓扁,还不是看观主的意思。”   抱日子眼神如刀,颌首沉声道:“有什么法子吞掉他们,要多久。”   “还是要一些时间,但不会太久。”   有人提出异议:“北海是林离的老窝,李镇远是他的人。”   这群人嗤之以鼻:“你不知道百浪区开发是国务院过问的事吗,李镇远绝计不敢私下动手脚,不然他会死得很惨。再说,他一个小小的副部级市长,我们还用得着怕他。”   坦白说,这固然是给京鉴天报复干活。实际上,北海那块新开发计划,的确令人垂涎,只要拿下,利润必定是极为庞大的。   要不然,这群商人也不会这么极力的推动这事了。   不过,就好象林离身边的富豪纵有五百亿资产,一时也拿不出十亿现金一样。这群人控制的资产多了许多,可要拿出那么多现金也绝计不可能。   可是,架不住这群人和京鉴天的关系通了天呀。   不说在银行和官场庞大的势力,光凭他们的产业,想从银行拿贷款也未必不难。加上通天的官场势力,从银行贷款几十上百亿,那也不过是轻松的事。   看起来,最后一点妨碍也不存在了。   抱日子对商人谈不上喜欢或不喜欢,无非是互相的利益捆在一块罢了。   京鉴天的资产很多,足足有数百亿之多。但那些,全都是多年来陆续在别人的生意当中参股所得,本身直接控制经营的公司只有一家而已。   这次报复,在这群商人眼中,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机会。   要不是京鉴天主持,没有人能把这么庞大的商业势力临时的捏在一块,为了一个商业目标而联合起来。   光是百浪区的土地开发就有莫大的利润了。   柏玉宁在青离的成绩实在太辉煌太耀眼了,林离等人从不在乎,可在业界,这人就犹如彗星一样崛起。两个月,就以几千万赚了七八亿,这是实打实的商业成绩,绝对是商人们垂涎三尺的天才。   加上林离身边十多位富豪的几百亿资产,只要吞下来,这该是多么庞大的好处呀。   抱日子知道这群商人在帮自己以外还想得到什么,他不在乎给点甜头人家。   他凝神想了一会,果断喝道:“就这么办,立刻执行,我要在最短的时间里看到成效。”   “我要看到林离和无为观上街讨饭。”   二傻都知晓,以林离和无为观的能耐和权势,上街讨饭,那不可能。   可从这句话里边,众商人很轻易就能揣测出,抱日子到底把林离和无为观恨到什么程度了。   林离和无为观这次打上门,真是把京鉴天往死里得罪了。   有人在心里边轻声叹了口气。   等到终于散了,众人当中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快步回车上,低声道:“先在城里兜一会。”   兜了好半天,奔驰汽车才缓缓的行驶到医院。   中年拨通了一个号码,低声说:“是我,你出来一下。”   没有太久,抱扬子来到医院中的草地一带,看见了这中年,诧异:“你怎么来了。”   中年直视他:“我问你,京鉴天是不是内讧了,分裂了。”   抱扬子坦然对望,苦笑不已:“不是分裂,比内讧严重。”   用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就是分化,严重分化。   抱日子和抱扬子在医院一通大吵,无形中,京鉴天分化为两帮人。相信并继续追随抱日子的人,全都随之回观了。   他抱扬子的人,则继续留在医院。   原本隐藏得很好,很低调的理念分歧,终于走上了分道扬镳,甚至对立的路。只不过,随着抱日子铁了心认为他是想要拖后腿夺观主之位,理念分歧中掺杂了许多杂质,令得这种分歧最终爆发演变为分化,甚至对立。   本来抱日子论人马的数量和质量,都有绝对优势,毕竟是观主,他的观念也得了大多数人认可。   抱日子上任以来越来越独断,令少数人为之不满。加上这次彻底颜面尽失的失败,不少人都已动摇了,更有少数人重新拣回抱扬子的理念,转投了他。   可即便如此,抱扬子的人马仍然远远少于抱日子。   等他这边大概的一说,这中年长长叹息:“想不到,可又是必然的。”   前几代观主念旧情,收了不少官宦子弟为弟子,有没落的,也有当红的。这些弟子出身决定脾性,加上有些人家里边就有宿怨,其实内讧一直都存在。   只是,没想着这一次在这时,突然一下子爆发了。   中年百感交集:“抱日子要对林离和无为观下狠手报复了。”   他将自己得到的消息细细一说,抱扬子叹气:“我已经知道了,正在想该怎么办呢。我们不适合再和他们起冲突了。”   中年意外,抱扬子苦笑:“别以为你们这些商人里边,就只有你和我的交情好。”   抱扬子茫然。   抱日子一旦报复,估计就是死仇了。   退路在哪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常务副总理,入常   京鉴天内讧,导致不少人改口供,导致警方果断撤出左右不是人的尴尬处境。   林离和无为观打伤京鉴天的案子,就这么轻飘飘的撤了。   京鉴天实在没脸在这案子上纠缠下去了,本来报警抓人就已经是彻底的不要脸了。都内讧了,还纠缠下去,那就是把脸撕下来,在脚底踩来踩去。   抱日子没法把脸撕到这份上,怎么说,他都是高高在上的京鉴天观主,有身份有地位有骄傲,有些事,始终还是做不出来。   不过,京鉴天丢脸之举,拽人危机自动化解,却令三清观和松涛观大骂京鉴天是孬种。   本来这两大道门还想趁机出手,和林离暂时结盟。谁知,这么一折腾下来,一个绝佳的机会就这么消失了。   要是平白无故的谈结盟,那就是赤裸裸的摘桃子。   两大道门纠结的当口,林离也很纠结。   章中津和章西京两兄弟登门造访,东拉拉西扯扯,感谢林离救章西京一命等等,扯了好半天。   林离咬牙切齿,有这工夫他情愿多陪陪小青呢,当即就怒道:“有事就说,别扯蛋。”   在上次京城之行中,和章中津的交情就很不错了,章中津也不恼,笑嘻嘻:“老爷子觉着你挺牛叉,要咱们好好来往做朋友。”   林离满头黑线:“你就扯吧,是男人就直接一点。”   章西京的命是林离救的,可他还是第一次见着林离,哪有那么熟。   章中津正色轻声道:“老爷子请你去谈一谈。”   林离怒了:“你真无聊。”   章老多少国家大事,和他聊天,他怎么信。   一见章中津的神色,他心里咯噔一下:“真的?”   “走吧,我们送你过去。”   全国的最高政治权力中心,在民间被渲染得极富神秘色彩的传奇中南海。   林离保持着强烈的小市民好奇心和激动——怪的是,当初见着章老,却一点都没激动的意思。   嘿,老子居然有踏足中南海的一天,回头得跟许解吹吹,嫉妒死丫。   汽车开过中南海,林离愣了半天,赶紧喊:“你们没走错路吧。”   章西京神色古怪,章中津嘿嘿大笑:“小离,你不会以为我们带你进中南海吧,别想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靠,你们欺骗我感情!”林离愤怒。   来到一间酒店,章中津推推他:“进去,老爷子在里边等你。”   林离怒目而视,被调戏感情的滋味真不好受呀。推门进去,章老果然在里边等他。   “坐。”章老有一种淡淡的威严,奈何林离不吃这一套。他也从儿子处知晓林离作派,索性开门见山:“你和国安合伙做续命生意。”   “啊!”林离大惊,脱口而出:“章老,你怎么知道。”   脑筋转过弯来,林离讪笑不已。   章老给林离这傻呼呼的样逗乐了,政治局要他的资料,国安肯定没有保留的全给了,他哪会不知道。   他想了想,失笑道:“你一年续命的次数是有限的?都说续命是逆天而行,要损失寿命等等,你不怕?”   林离挠挠头,憋红了脸:“没有,我的做法和别人不一样,不怕什么损失,也没有损失。续命这活,倒没什么次数限制,主要是成本。”   “我要的续命成本比较特殊神秘,除了我,别人弄不到。”   章老颌首,国安和林离谈过续命的细节,他只是想亲自代表政治局大佬们重新确认一下,半开玩笑半试探的凝视林离眼睛:“你的收费太贵了,我们这些人可支付不起一亿,哪怕是人民币。”   “嘿嘿嘿嘿。”林离讪讪挠头:“章老要,我当然不敢收钱。主要也是怕麻烦,怕国安那边拼命给我塞人。”   章老轻笑,心里默念:这小子不喜欢麻烦,续命钱这么好赚都兴趣不大,可见性子比较恬淡。   林离和国安的合作细节,章老自然是很清楚。国安还极细致的分析了这个对他们来说极重要的特殊人才的性格,认为林离性子较恬淡,对名利没有多少欲望。   从合作细节里边和林离的一些经历,就能看出,林离的心肠还较软,不介意在能力范围内为国家出一定的力等等。   综合细节和信息,章老没见林离,就把这个人给了解了大半,亲自见一面,主要也是要代表政治局确认一下。   再旁敲侧击一下,林离的答复很令章老满意。   章老决心把话题转入最重要的正题:“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怎么运用你的那些神秘的能力?”   林离挠头想想,掰指算算,钱他不缺,女朋友也有了,爸妈过得不知多好。   人活到这份上,好象真没别的追求了。   当然,气运图带来的责任,他还是要扛起来的。   然后,他坦然说:“我什么都不缺了,就用这能力多帮帮人,帮好人。”   章老吃惊,他看见林离还有一片没有被污染的纯良所在:“就是这样?你认为张敬道和李镇远是好人才帮他们。”   “也不是了。”林离笑:“李镇远其实人不错,又是肯做事的官,他做官比很多人都好多了。至于张伯伯,我不了解,可我觉得他能教出张小飞,肯定差不到哪儿去。”   章老哑然,其实林离对官员的要求不高呢,可惜光是这能做事的条件,好些人都做不到。   章老笑笑:“一个市长,一个省长,他们的权力不小呀。你就不怕他们变了。”   “变了,就不值得帮了。”林离总觉得这场谈话来得突然而且诡异。   章老忽然很好奇,纯粹个人好奇心:“都说你能帮当官的进步,你能帮他们进步到什么程度?”   “我也不晓得。”林离摊手,看看章老的气运,笑了:“章老,倒是你的气运不错呢。”   章老笑了:“我?我是没机会再进步了,都一把年纪了。只有一届了。”   章老在国务院和政治局的排名都比较靠后。以他的年纪,下一届就要退了,肯定不可能再上了。   林离笑:“那也不见得,我看,没准还能再进一步。”   章老失声轻笑,心中一动,保不准真有一线机会呢。   老魏跟京鉴天合流,京鉴天这次如果栽了,老魏肯定没法染指常务了,入常也就没了。   章老自嘲一笑,即使常务副总理之位轮不到老魏,也是基本不可能轮到他。毕竟他在国务院的排名靠后,论声势都跟人有差距。   章老抛去多余念头,不动声色道:“你觉得京鉴天怎么样。”   “老实讲,不怎么样。”林离厌恶:“我有个朋友,还没成年呢,都给他们伤了。”   “如果他们知趣一点,不来惹我,让我好好过日子就算了。不然,我一定打垮他们。”林离很有自信。   好好过日子。   章老仔细咀嚼这几个字,满意的笑了:“京鉴天要是完了,你和无为观不如还是来京城发展吧。”   “免了,无为观不会有兴趣管外边的事。我,就更没兴趣了。”林离敬谢不敏:“京城这里太复杂了,不适合我。”   章老一脸吃惊状:“来京城的发展空间才大,京鉴天这么大的声势,这么有钱,你就不羡慕?”   林离想了想,摇摇头:“我觉得他们活得很累,本来我还觉得这比较好玩,可这次我就觉得这太累了。以后不想再搞这些事了。”   章老沉吟半晌,该了解的其实都已然是了解了。   至于上边的大佬会怎么决定,他也不好揣测。不过,从林离的态度来看,章老倒是觉得,估计政治局大佬们的估计完全没意义。   林离的态度摆在这儿了,连进京城发展都不乐意。   想着到时政治局大佬们发现林离对权势没多少兴趣,甚至不肯进京,被迫着变花样坑蒙拐骗可劲儿把林离请来京城,章老心里就乐开花了。   能令政治局大佬们反过来心慌焦虑,甚至主动相求的人,估摸着也就林离这绝无仅有的一个吧。   别人,章老不知道。但如果林离到时不肯来京城,他说不得就是让儿子去绑架都要把林离绑来续命。   他都能在被迫无奈之下这么干,别的大佬,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章老童心大发,他无比渴望目睹政治局大佬们发现林离压根本不愿在京城发展时的囧样。   那会是特别有趣的一个画面。   估计到那时,那些个大佬们只恨不得八抬大轿把林离绑架过来,逼他在这边发展吧。   再细细的说了一会,走的时候,林离忽然说:“章老,我认为你还可以进步的。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帮你布一个阵。”   “办公室,或者家里边。”   章老脸色微变。   林离笑道:“我看章老你的气运,真的很旺,正在上升当中呢。这是难得的机会呀。”   章老想了想,推门先一步走出去,对守在外边的两个儿子说:“你们带他去咱们家。”   林离纳闷,转过念来才明白,章老这是同意了。   真没奈何呀,林离简直无语,同意就直说呀,干嘛这么委婉。   常务副,入常。   也许他有这资格遐想更大的主政空间。   章老脸上浮现一丝反常的红润,暗暗握紧手。 第三百三十四章 绑架你的幸福快乐悲伤难过   为章老补全了气运,再在章老家里那块地区洒下了贵气。   林离这才回了酒店。   别看从下午发生了一系列事,折腾了一大帮子人,其实天都还没黑呢。   哪怕京城有心人全在看着他们和京鉴天怎么做。   林离他们也浑不在意,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就休息。   一下午就发生了这么多,大伙也有些疲惫了。   想要打探消息的人不少,章中津得知林离想以神秘道法助他老子再进一步,眼睛亮了。   他力邀林离一起去吃饭,林离只好和小青等人一块儿去了。好在这一次,倒没有整出上次顾宗宪那般插曲了。   在一起吃饭的,有的是上次林离来的时候认识的,比如酒吧老板潘瑞阳。   有好几位,则是刚刚才给介绍认识的。吃饭的时候,自然是少不得谈起林离今天干的轰动的大事。   林离对这也没加以隐瞒,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本来就是当面寻仇了,自然没必要瞒人。   一干人等知晓了比别人更详细的内情,不免眼神闪烁,各有心思。   林离也不在乎,他自然有一套自己衡量的法子,来判断什么人是可以做朋友,什么人是不可以多来往的。   一顿饭吃完,和上次结交的朋友们碰了碰面。林离婉言谢绝了去更多节目,和小青等一块回了酒店。   回酒店的时候,大堂中有人在等着他。   一起上楼去了房间,这个堆笑的中年看看左右没有外人,才低头笑笑冲林离亮亮国安证件。   林离吃惊,赶紧道:“等我忙完这段,就去欧洲帮你们办事,成不,别催我。”   王一飞笑:“我不是为这个事来的。不好意思,今天的事,咱们没帮上忙,挺抱歉的。所以,咱们为了表示歉意跟合作的诚意,特别给你提供一些京鉴天的消息。”   林离纳闷:“没这个必要吧,你们这么做好象不合规矩。”   电影电视看多了,也大约知道,好象国安在国内插手这些事,是比较不合规矩的。今天可以泄露情报给林离,保不定下次就给别人,那谁说得清。   王一飞保持微笑:“你是咱们的重要人才,当然有点特殊待遇。再说,今天发生的事,咱们是想帮你的,只是不方便出头,这就当补偿吧。”   林离挠头,真有这么好的事?   王一飞沉声笑道:“京鉴天分化成两派人,抱日子准备对你们下手了,挖你们的人,从经济上吞掉你们……”   王一飞将国安得到的消息娓娓道来,林离只听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怒道:“他们还不死心呢,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如果你有兴趣,看在是合作伙伴的份上,我们可以继续为你提供京鉴天的情报,只限他们。”王一飞笑眯眯。   林离觉得这厮笑得很鬼怪。   他却不知道,王一飞在国安里边,职务俨然是正厅,保密级别相当高,极受信任。要不是这样,国安也不会派他来主持这件事。   毕竟,事关重大,牵涉太广。   等王一飞走了,林离召集了大伙,将事情一说:“原本咱们就想在这拍卖土地的事上边给他们挖个坑的,他们既然自动上门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柏玉宁,也只有不明真相的人才把他当投资天才。没人比林离更清楚,这位所谓的天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昆瞎子抓狂:“老板,你要我出主意,那没问题。可商业上的事,我不太懂呀。”   “而且,还是缺现金。”老鬼考虑得周全。   老布在会议圈子外边蹦来蹦去,可劲儿伸直手要发言。偏偏林离无视了他那只胳膊,他又急又气,拼命一跟斗翻在桌上,摔得半死不活:“我,我要发言。”   老布居然还有这么剽悍的弹跳力,令人震惊。小青等人都忍不住捧腹,话说老布刚才焦急得蹦来蹦去的样,真像猴子。   老布喘过气来,眼睛放着光:“我,师父,我可以帮你操作这件事,保证能挖一个最大的坑,把他们全埋进去。”   “现金,我有。一百亿,我随时可以拿一百亿过来。”他可怜巴巴的说。   林离看他好一会:“老布,你很不对劲呀。”   昆瞎子冷笑:“老板,那还用说,肯定是这家伙看见这笔买卖赚头大。”   给人揭穿真实目的,老布丝毫没有脸红的意思:“不错,我认为这会是一笔非常有赚头的买卖。利润高,周期短。但前提是,交给我来操作。”   林离笑骂:“你脸皮也忒厚了,行,就交给你来操办,昆瞎子,你们监视他。”   老布委屈:“用得着监视吗,有这么大的利润,我肯定全力而为。”   各自都疲了,也都回去休息。   小青脸红红的给林离拖入房中,嗔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万一人家看见。”   林离垂涎着脸:“没关系,他们全都知道了。”   小青的脸跟红布似的,轻轻掐了林离一下,跺脚恼道:“都怪你。”   吻着小青倒在舒适的床上,好一会,两具火热的身体才分开。   嗅着小青发丝间的芬芳,林离绷紧的心松缓惬意。小青幽幽看着他:“我不喜欢。”   “嗯?”林离搂住她。   小青低头轻声道:“我不喜欢现在这样,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我觉得,我好象离你越来越远了。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不会的。”林离吻了吻她,擦擦她红红的眼睛,心中一颤:“对不起,这些天太忙了,没怎么陪你。”   “不是。”小青摇摇头,揪心道:“不是这个,我只想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只想不管你做什么,都能有我陪着你。”   “我不想我们越走越远,我不想你什么都瞒住我。”   小青轻轻的呜咽,林离叹了口气,妖怪的真相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其实只要说了妖怪这件事,其他的小青就能知道了。   但林离到底还是不懂女孩子的心。   小青搂紧他,颤声道:“我有一种感觉,等你走得越来越远,将来有一天,我们会分开。”   “你现在认识了很多很多人,有警察部的副部长,还有北海的市长,还有海角省的省长,甚至认识吕老和章老。你去哪儿,都有很多人跟你一块,保护你陪着你。”   “你和身边的人,就好象有许多许多的秘密,从来都不给我知道。”   “你接触的人,渐渐都是大人物。你身边的人,全都不平凡,哪怕是老布都随便能拿出一百亿。”   小青不知不觉间眼泪已是滑下,重重的一口咬在林离的胸膛,说不清是气愤,还是恐惧还是距离感:“我们有距离了,不像以前那样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编剧,写出来的剧本还没什么人肯拍。我不是很有钱很有身份很有地位,你却不一样了,你好象每天都更加有钱有身份有地位。”   小青终于松开了两排牙齿,一圈血珠浸出,林离满头大汗,一声不吭生受住。   小青泪眼朦胧。   她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好女孩。   她也希望自己的男朋友有才干有能力,像传说中的王子一样。可现实里真的发生了,林离好象真的朝着有钱有权的王子变化的时候,她却才发现,那样的王子太远了,那是抓不住的。   她已经渐渐感觉,自己不太融得进林离身边的圈子了,好象隐隐给排斥在外。   男朋友就像风筝,飞得越高越远,距离就越远越容易断线。那一根细细的线,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呢。   她害怕这种距离感,害怕自己不能融入林离的朋友圈子,害怕失去真心投入的感情。   而她知道,如果再继续,这一天迟早会来。   林离在飞,她却在地上仰望,差得越来越多。   她不懂,只不过和林离在一起没多久。为什么当初那种融洽,就在年前年后的短短时间里消失了。   林离身边聚的是不平凡的人,接触的人层次也越来越高。   她跟不上林离的步伐和节奏,还在原地踏步。   然后,看着他越行越远。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空荡荡的揪心。   “我……”林离也揪心,他想说点什么,却忽然发现自己挺笨拙:“不会的,肯定不会发生的,因为我爱你。”   小青的心儿几欲融化了,眼泪更加速奔腾,偎依着林离,心情激荡。   “我也是。”   林离凝望着她,她或许没有薛兰思美,可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她的秀丽,喜欢第一次看见她时,她独自坐在一旁,却好象跟全世界隔绝的气质。   喜欢她的外柔内刚。   他柔声道:“别哭,我记得我认识的小青,可是不会哭泣的女孩呢。难道你是外星人伪装成小青了?让我看看,按钮在哪。”   他在小青身上到处找按钮,哄了好一会,才终于边挠边哄得小青扑哧破涕为笑:“讨厌。”   林离坏笑:“还有更讨厌的事呢。我要绑架你一辈子,不许离开我,都不许喜欢别的男人,只许跟我生孩子,跟我生活。”   小青心里边充斥着甜蜜……还有一丝丝的担忧。   现在的林离真是她能抓得住的吗,林离现在的身份和地位,身边的“薛兰思”肯定会越来越多,他能挡得住诱惑吗。   她能容忍林离和别的女人一块吗。   “别想这么多,反正我要绑架你的幸福你的快乐你的悲痛你的伤感你的所有。”林离轻轻抚摩她的脸。   “对了,我也有些事想跟你说呢。”   林离还没来得及说,房门就给人敲响了。   外边说话的,居然是朱红子,语气很古怪。   “小师祖,京鉴天的辰风子和抱扬子求见。” 第三百三十五章 唯一退路   凌晨时分,一部商务车悠然自得的在公路上驰动。   车里,辰风子一脸渴望加热烈的看住张星君。   抱扬子的眼神先在驾驶的昆瞎子身上顿了顿,然后往向苟退子,才移到林离脸上。   他看明白,林离才是做主的人。   林离身边这个张星君,辰风子无比肯定的跟他说,这绝对是一个比苟退子还要深不可测的超级高手。   抱扬子绞得心都在滴血,哪怕是车灯中都显得苍白如雪。   唇片竟是不住颤抖,好一会才镇静下来,毅然迎向林离的眼神:“林先生,你要怎么才肯放我们京鉴天一马。”   苟退子淡笑如风:“恐怕不是我家小师祖不放手,是别人不放手。”   “我家小师祖不喜欢吞吞吐吐兜兜转转,有什么,不妨直接一点。”   苟退子笑着,却好象看穿了抱扬子的某些目的。   抱扬子脸色更白,双手无法控制的哆嗦了好一会,才吐了一口激烈的气。   千头万绪,一时竟不知从何处开始说起。   抱扬子想了好一会,极力的想要表达诚意:“对不起,本观之前对林先生和无为观的所作所为,我在这儿代表本观道歉。”   “原本本观和林先生和无为观,是可以和睦相处,甚至做朋友。只是,本观有些人做了错误的决定,导致了这局面。”   大半夜的,和小青在说心事的时候,突然给叫出来,林离扎实不怎么痛快。   尤其见这人婉转半天,愣是没说出来意。他少不得有些厌倦,冲司机道:“昆瞎子,把车停一旁去,给大伙买点消夜和水。”   然后看着抱扬子:“没关系,你继续说,估摸你一时半会也说不完呢,我先吃点东西打底。”   抱扬子能感觉林离不耐烦了,他咬咬牙,沉声道:   “我想代表京鉴天和几位结盟。”   “啊!”林离的懒腰伸了一半,僵住了。吃惊而怪异的看着这位主,再和苟退子交换眼神。   苟退子悠然自得,言语中自有几分厉意:“你凭什么代表京鉴天?结什么盟?”   抱扬子坦然直视:“我能代表京鉴天一部分的人,和你们结一个互不侵犯,互相援助的盟约。如果你们答应,我立刻就送你们一个绝对重要的消息。”   苟退子失笑,不是嘲讽,不是讥诮,只是笑得很纯粹,他的话却令抱扬子有种难堪欲死的感觉:“你认为以我家小师祖的实力和无为观的实力,用得着结盟?”   是呀,用得着结盟吗。妖怪集团,给打得首脑们远遁海外,至今不敢回国。   号称第一道门的京鉴天,照样给打上门去,几十近百号人马,给活活的当众暴捶一顿。   有这样的实力,用得着结盟吗?没横着走八爷步,就是林离性情够好了。   这是陈述事实,没有羞辱的意思。抱扬子却羞愤欲绝,摆在巨大的事实面前,他的提议当真是太幼稚了。但他反驳:“你们很能打,可我们京鉴天在官场和商场的实力,也不是你们能赶得上的。”   “是倒是,这没错。”林离笑了,就是笑得有点鬼怪:“不过,谁跟你们说我们对官场和商场的实力有兴趣了?”   “说死了,关我屁事。”   抱扬子张口结舌,愣是给林离一句话堵得窒息半天。   是呀,人家根本不贪图这些,京鉴天势力再大,有屁用呀。   苟退子神态间有点淡淡的讥诮:“再说,那些东西,你们还能拥有多久呢。”   抱扬子揪心,忽然有种感觉,他的所有底牌不但是无效的,而且还是全都给看光了。他好象完全赤裸着身子来见人,完全蒙蔽不住任何东西。   苟退子眼光老辣,阅历和智慧可说是少有人能及。   林离单刀直入式的作风,加上平时不显,骨子里却强势的性情,想糊弄他多半反而是自找难堪。   辰风子焦急了,拍了拍抱扬子:“少说这么多了,直接一点。我们是来寻求庇护的。”   抱扬子大急,怎么可以一下子就说出来呢。   林离和苟退子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哈哈大笑,笑得抱扬子脸色死灰。   昆瞎子溜达回来,拎着大袋消夜和水上车:“笑什么呢?”   “他们求我们庇护他们。”林离笑得气都快没了:“不晓得这有没有抱日子的意思。”   昆瞎子一怔,也不禁放声大笑。   抱扬子死灰着脸,羞愤欲绝,京鉴天多么庞大的声势和辉煌,却沦落到求人庇护的地步:“不,这是我代表本观一部分人的意思。”   既然已是彻底没脸了,抱扬子在笑声中却依稀觉着好象有些希望,索性拉下最后的遮羞布沉声道:“师父临走前,吩咐我为本观安排退路。”   抱扬子和辰风子深夜造访,其实林离和苟退子都猜不到来意——这都能猜到,那又不是神仙,就算神仙,好比张星君,那也是铁定猜不到的。   有了这句话,哪怕是林离都隐约琢磨到了一些来意。   苟退子敛去笑,惋惜道:“辰申子观主是好人,可惜走得早了。”   “这么说,辰申子临死前,将观主之位交给抱日子,便是放不下身后事,想让抱日子率领京鉴天弄险博一次。”   “想来,辰申子心里边也没什么底气,约莫不以为抱日子的理念能有多大的成功机会。所以,同时就吩咐你随时安排退路,为鉴天观留一脉。”   人老精鬼老灵,这话是一点都没错。苟退子竟自凭那一句话,迅速就将辰申子决定观主之位前那些微妙的心情纠结,一下子全摸透了。   苟退子说着说着,竟油然升几分敬意,惋惜道:“辰申子观主果然有大智慧,低调一世。才在身后事的安排里,做了进得退得的打算。”   抱扬子得苟退子这么一说,才豁然真正领悟了辰申子临死前的安排到底是为何。   “小师祖,你怎么看?”   林离凝神细细的将每一点蛛丝马迹联系起来,他比不得苟退子老辣,只凭一句话就揣测出了抱扬子的全盘打算。可一边吃着消夜,一边喝点水,他又不是二傻,自然渐渐就将整个事洞悉了七八成之多。   他吃惊不已,重新参详一番,抬头望住脸色惨淡的抱扬子:“我懂了,辰申子想赌一把,可本身没胆量去赌。他又怕赌输,所以安排退路。”   抱扬子有意辩驳,仔细一想,辰申子当时恐怕还就是这么想的,顿时泄气不已。   林离想了想,哑然失笑:“按理说,给咱们打一次,应该没什么。不过,牵涉得多了,卷入得多了,影响就不一样了。”   “抱扬子你偷偷来和我们见面谈条件,怕是京鉴天已经内讧了。”   抱扬子神色黯淡。   林离笑了笑:“我左想右想,光是给咱们揍一顿,好象不可能有这下场,估计还是有些别的原因。”   想了想和章老的见面,再想一想国安白送的情报,他隐约将这一切联系起来,自然很轻易得出某些结论:“听说你和抱日子的理念有分歧,抱日子已经把手伸到政治上边了。”   “这一次你们挨揍,却好象一直没有大人物出头。看来,你也是在这上边感觉到人家要对你们下手了,你本来就对抱日子做的事感到悲观,对不对。”   抱扬子身不由己的点点头,这种一点点被人剥光心理甚至思想的滋味真憋屈真难过。   不得不说,能把这么多线索总结综合起来,得出这些全盘结论,现在的林离论头脑比之半年前,那是要强了许多。   苟退子眼中充满了赞赏,昆瞎子不住点头附和,张星君自顾自的扮演忧郁王子吸烟。   林离边想边组织思绪娓娓道出对方打算:“上边要打你们,又得罪了我们。按常理,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顿了顿,林离笑,抛去他所知道的情报,反而能从这边也推测一些线索:“按理说,你们该知道我的性情和作风,你们不招惹我,我不会再打你们。你既然觉得我们还会敌对你们,估计是抱日子打算报复我们了。”   抱扬子的脸色再一次变成了死灰色。   “这么多年,你们京鉴天地位超然,弟子身份都不小,难免骄傲和自我,估计得罪了不少人和不少道门吧。如果你们真的倒了,三清观和松涛观不会手软。”   “你大约想来想去,只有我们才能保护得了鉴天观的周全。我估计,你大概就是改口供的时候想到把我们当做你们的退路,改口供就算是先释放一点善意,方便现在的谈判。”   林离顿了顿,全盘的思路都已然浮出了。他定定神琢磨一下,老实说,和他们有仇的是抱日子干的蠢事,抱扬子的脾性温和低调,其实比较对胃口。   想了想,林离单刀直入:“这么说吧,你们有些事是令人讨厌,但本身还不算太烂,你和抱日子不一样。可,我们为什么要保护你们。”   抱扬子的打算给洞悉了,他茫然道:“我提供消息给你们,抱日子打算……”   “经济报复?”林离大笑:“我知道,而且我可以告诉你,这还是国安免费送给我的情报。”   抱扬子如遭雷殛,半天没回过神,颤声道:“你是说,国安主动把这情报送给你。”   林离凝望他半晌:“你回去想一想。想通了,再联系我。” 第三百三十六章 我热爱生活   想一想。   还有什么可想的。   抱扬子惨然一笑,哆嗦起来。   反对抱日子,只是理念分歧,不一样的思想观念,令他直觉的认为抱日子做的事要为京鉴天带来灾难。实际上,会发生什么事,已发生了什么事,他并不是很清楚。   辰申子认为他不如抱日子适合做观主,认为他不如抱日子聪明,这是事实。   很多事,抱日子不是看不到,只是他的理念决定他不会看到,看到也不会认为那是灾难。   以前他只知道有灾难,但灾难到底是什么,会怎么表现,他不清楚。   但现在,他隐约知道了。   国安主动赠送情报,那就是上边已经决心动手了,这决心甚至已经不容动摇了。   抱扬子从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退路,时间太紧迫了,他甚至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抢在上边动手前留下一脉。   所有的征兆,都表明他所剩时日无多了。   好比林离所说,京鉴天太骄傲自我了,得罪了太多人和道门。别的不说,三清观和松涛观肯定不会手软。   这场灾难会到什么地步,他其实想不到——他毕竟不是政客,对政治上的事了解甚少。   可他比抱日子看得明白的是,这灾难迫在眉睫。   保住京鉴天所有?那是一个再蠢不过的事了。抱扬子只求执行辰申子的遗嘱,为抱虎山鉴天观留下一脉。只要人还在,就有希望。   这希望当然不是东山再起的希望,抱扬子做主一天,都再也不会牵涉政治了。   唯一能保得住他们的,只有林离和无为观——道理也很简单,本来是没什么恩怨过节的,全都是抱日子引起的。比起三清观和松涛观,只有林离和无为观才有可能保他们。   林离和无为观有官场势力,有横行无敌的道门战斗力。前一项可以尽一切可能阻止官场把他们赶尽杀绝,后一项,可以帮他们挡住道门的逆袭。   林离和无为观为什么要保京鉴天?本来就有过节呢。   其实抱扬子不知道,凭什么打动林离和无为观。   但,为了京鉴天唯一的退路。为了彻底斩断京鉴天以后再涉足政治的希望,他能割舍一切。   比起抱日子,他有许多不及之处。但他有一个优点,他性情淡泊。   他能割舍京鉴天的一切,只要保住人,保住这一脉的传承。   必须割绝过去,重新在废墟中站起一个全新的抱虎山鉴天观。   想一想,林离也在想要不要帮这一个忙。   索要好处,那只是托词,他也要想清楚。重点不是帮京鉴天有什么好处,而是值不值得帮。   抱扬子继承辰申子的理念,这其实是比较得林离和苟退子欣赏的。可在抱日子大放光明的时候,低调沉默的抱扬子,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少了。   谁都不知道,这人值不值得帮,这人是不是中山狼。   凌晨拨通费一夕的电话,费一夕得知这边的困扰,先说了一句等我洗把脸。   等费一夕洗脸清醒回来,他在电话那边沉吟了好半天,才徐徐道:“小师祖,师兄,抱日子这个人性情和观念全面继承了辰申子,这人清淡低调,更像与世无争的修行者。”   “这人不会是中山狼。”   “我个人认为,帮一把不是坏事。且不说能得多少好处,小师祖既然无心进京发展,取而代之的必然是三清观或松涛观。为免坐大成为第二个京鉴天,中央兴许有些别的措施。”   “京鉴天卖给中央的人情,以及他们的势力,是被忌惮的原因之一。但,这一样是他们的一线生机。我认为,中央应付不会对他们全下毒手。”   “从本观的立场,能得多少好处先摆到一边不提。新的鉴天观控制不控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鉴天观的人还没死绝,许多人脉还是会保留。不管是谁取代京鉴天,如果和本观有冲突,新的鉴天观就可以起到某些作用。”   费一夕说的这些东西,林离兴趣不大,全是勾心斗角的东西呢。   反正按费一夕的说法,这人是值得帮的,这就够了。   费一夕说了半天,最后补充了一句:“我认为抱扬子的性格偏软,不一定吃得住其他人。如果要帮,就一定替他镇住其他人。”   政治人物呀,说什么做什么,举手投足全是阴谋诡计勾心斗角。林离对此深觉头疼。   实际上,费一夕的顾虑反而不是问题。只要辰风子始终为抱扬子撑腰,就冲这家伙的武力,绝对吃死。   苟退子一脸写满“鉴天观死活,咱无所谓”。   本来嘛,抱扬子想抱无为观的大腿,奈何无为观宗旨摆在那,撑死只能抱一条腿毛罢了。   决定权仍在林离手里,他仔细斟酌了好半天,毅然决定:“能帮就帮,咱也不图什么好处,就冲这人值得帮就够了。”   “当然,如果有好处更好。”昆瞎子自作主张的补充。   京鉴天曾是这么的辉煌,这么的权势熏天,一个权势帝国,注定将一夜大厦崩塌。   不得不令人深思。好比京鉴天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样,倒下的原因,也是盘根错节的。   无为观的宗旨在这时,就格外的显得明智了。   不管朱红子和朱长子等心里边有没有抱怨过观里的宗旨,可这一会全都看出了这份好。   林离叹了口气,弯腰向无为观众人恭行一礼:“谢谢大伙儿这么帮我。”   众人慌忙还礼:“小师祖,你这是干什么呢。”   林离笑笑,看见了京鉴天的例子就在眼前。他一下子看到了以前忽略的东西,如果不是为了他,无为观根本不会插手外边的事,更不会卷入道门和官场斗争当中。   这么彻底违背无为观的宗旨,却都是为了他这个小师祖,可见无为观对他的支持到底有多么彻底。   林离又不是没感情的冷血动物,怎会不感动,怎会不知好人心。   苟退子欣慰的笑了。   在他来看,小师祖仍自保留住那纯良的心,却比以前成熟老练了太多。   众人各自都去休息了,林离回了房。   小青一直没休息,在等着他。   林离钻进被子里,抱住这具令他着迷的火热娇躯,一时不知想了多少,失神道:“我错了。”   小青回过神来,凝望着林离恍惚的神色,焦急道:“你怎么了,出去一趟,就这样回来。”   林离定神一笑:“没事,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   小青看着他,顶顶他的下巴。   林离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叹了口气:“你知道,京鉴天要完了,给我的触动很大。”   “京鉴天多么庞大的势力,多么辉煌一时,估计过去不少风流人物努力才有今天。可,眼看着就这么说倒就倒了。”   “只因为他们做了不该做的事。”   小青不明白,但她能感觉林离在做某个非常重要的决定。   林离忽然捧住她的俏脸,凝望着她那清淡的眼神:“你信不信,给我二十年经营,我能拥有不亚于京鉴天的滔天权势。”   小青吃惊。想这几个月来林离的变化,她一点不怀疑自家男朋友能做到,也许十年就能做到。   “但我不敢。”林离挠头,疲惫的苦笑不已:“其实,这样做好累呢。”   他掰指算:“要做成这样的事业,要跟无数人勾心斗角,要耍无数个阴谋诡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这么一条路走下去,每天都要算计人家,防着被人算计。不知要弄倒多少人,不知要波及多少无辜的人。”   “活成那样,简直不知所谓。”   “然后,你又不晓得什么时候得罪人,给人群起攻之。”   林离狠狠的吐了一口气,像是把一直藏住的压力给吐出来:“我觉得自己不适合干这样的事,有这工夫,我情愿抱住你好好的过日子呢。”   林离说得很快,小青这会儿才插得上嘴:“不喜欢,就不要勉强自己。”   林离振奋的吻了她一下:“没错,我就是这么打算的。干嘛要把自己往死里折腾。”   林爸爸提醒他要组织势力自保,林离照做了,组织了一股已然是极有潜力的势力。可这会儿,他才发现,这条路不但是对自己对别人的折腾,还是很累很凶险。   反正他已经有自保的能力了,干嘛要继续折腾呢。   就算有了天大的地位和权势,那又怎么样。   京鉴天难道还不能成为一个最真实的写照吗。   多么的庞然大物,就这么说完就要完了。这不光是震撼,还有寒心。   人的寒冷,政治的寒冷。   不管挣到多少权势和财富,归根结底,除了实现自我价值外,就是为了享受生活。   话又说回来,这不是林离临时想到的。   其实前些日子,一直都在忙忙碌碌。虽然充实,可也格外的感到累,尤其是精神上的疲惫。   想要充实自我,充实生活,有的是活干,没必要找最疲惫的活来瞎折腾自个。   看到这京鉴天的灾难将临,林离终于看明白了。   反正自己不喜欢,那索性就没必要勉强自己了。   甭管是勾心斗角还是互相算计,这些事远远的去吧,他不想理会。   所谓自成势力自组派系的想法,彻底的烟消云散。   那活得该有多累多无聊呀。   咱又不是自虐狂,好好的清福不享,反而自个瞎折腾。   林离想通了,兴奋的跳起来大叫。   “我热爱生活。”   自然,气运图的责任,他自问还是要扛起来的。   如果有人值得帮,他还是要帮。   可他决定,打死都不会主动去追求什么势力了。那多傻呀。   有这么多钱,有这么好的女朋友,他得学会享受生活。   不要错过生活。 第三百三十七章 做朋友好过做对头   第二天,令京城所有密切关注林离动向的人大跌眼镜的是。   林离居然率领大伙儿回了北海。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返回北海,这小年轻想搞什么东西。   难不成就纯粹是为了打脸才来的?   尽管这是唯一正确的,不过,正如你所知,政客和某些有心人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么简单这么纯粹的目的。   谁会这么干,在京城打下了一片声势,把京城这块搅得水彻底浑了。然后,这几位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   谁信?除了二傻,谁信。有心人都不会以为自己是二傻,他们肯定不信。   要知道,林离只要再继续冲京鉴天下手,取代京鉴天那是分分钟的事,好处是天大的。   只要林离再接再厉穷追猛打。   可偏偏就在这么一个要人老命的关键时刻,林离竟然当真拍拍屁股,就把自己折腾出来的大好局面扔下,利索的回了北海。   林离返回北海的消息一旦传出,不知多少眼镜丢跌碎了。   不知多少人在暗中愤愤不已,大骂林离做事太不地道了。   把京城搅成随时把人粉身碎骨的旋涡,却连善后都不做一下,就这么跑了,忒不地道了。   如果这是一场舞台剧,林离这位主角,刚刚把戏演到最精彩的时候,就自个蹦走了,留下满场大眼瞪小眼的观众。   不地道呀,好歹得把戏给演完再走呀,就这么吊着,那多不是滋味。   可惜林离压根本没听着这些人的心声,即使听着,也不会跟着这群人的指挥棍瞎折腾。   反正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脸,打脸得手了,那当然就走了。不然还怎么,等京鉴天酝酿一下情绪,送锦旗上门致谢呀。   甭管京城的某些有心人多么哀怨,林离索性就是这么利索的拍拍屁股就走了。   比起某些人,贝老得知林离已走的消息时,很有涵养的老人甚至傻眼半会:“他真的走了?”   “全走了。”章老回答得很利索,其实他很想笑。   政治局大佬不好意思直接下手,存心让林离和无为观冲在最前头猛打猛冲,把水搅到一定程度,然后才出手。   偏偏,林离压根本不像政治局大佬们设想的那样。   贝老哑然好一会,才苦笑不已:“老章,现在我信了。这个林离,果然对权势没兴趣。”   这么一走,放在任何正常人眼里,都是放弃了大好局面呀。   章老忍住笑意道:“不过,京鉴天主动报复,迟早还是会和林离和无为观打起来。”   “等着看戏,等着时机就行了。”   尽管林离离开了京城,可这场对决,肯定不会因此而终止。   林离走的时候,是带着和抱扬子的最终谈判结果离开的。   抵达北海之后,林离好生痛骂了老布一顿。   老布这混球忒不是东西了,前些日子见利益不大,还说要些时间才能凑集现金。   可昨天看见了庞大的利润,不到短短二十四小时,这家伙就跟林离说他已经凑集了一百亿现金,随时能动用。   不见好处不撒手的混球呀。   林离是彻底领教了一次老外的利益至上。虽然不爽,他还得理解,无利不早起嘛。   老布原本肯承诺替他筹集八十亿现金,不计拆借利息,就已经是老外中罕见的异数了。   十一富豪们很震惊林离从哪儿弄来的有钱人,居然随便能拿出一百亿现金。   不过,得知老布入股的打算,立刻表示了极为强烈的反对。开玩笑,这一百亿现金全入股,那咱就成了给这老外打工了。   入股也好,别的也好,这一百亿都是极关键的现金,很是令众人纠结了一番。   令林离吃惊的是,老布代他提出股权互换,并且置入某间控股公司的时候,这十一位富豪竟然没有反对。   这可是赤裸裸的利益捆绑了呀,林离死活没想明白这群人怎么会点头。   其实还是林离想差了,不懂这些资本运作。说白了,老布提的做法是非常复杂的股权交叉控制,做法也比较复杂。不会令他直接控制住这些公司,而是间接的可以参与并影响。   这看似坏处,但这样干,又何尝不是把他给彻底捆绑在众富豪的利益上了,还通过商业手段将这十一位富豪捆绑成一个利益一致的真正利益集团,不像以前那样松散。   一个结合起来五百亿规模的集团,比起十一位富豪力量分散的影响力,那就要大得太多了。   说白了,这十一位跟林离是比较早的。谁都看清楚林离的势力正在迅速膨胀,不说把李镇远和张敬道扶起来。光是林离几笔买卖下来,先是买卖土地一转手就是十多倍的利润,再是短短一个来月,光是别的投资就赚了两亿。   更刺激人的是,林离随便弄了个科技公司三千万美刀的股权,居然短短半月,又迅速增值,脱手转卖了一亿八千多万美刀。   众富豪是从没亲眼见到赚钱赚得这么轻松,这么漫不经心的——要知道,林离还从不管呢,甚至不懂商业呢。   林离就是活财神,这是众富豪的一致看法。   跟着活财神一块儿赚钱,那是最为妥当不过的美事了。   谁会在乎给他控制一点自家公司的股权,何况还是间接控股。想得深入一点的,还巴不得林离多控制一点呢——这跟老查理巴不得中方控制他一样,只有被控制住,才有信任,有信任才有更大的好处呢。   林离很纳闷众富豪的鬼怪表现,好在苏文舟私下笑着解释一番,他这才恍然,又是哭笑不得。   这些人跟他那么早,怎么说都得善待。他林离又不是没良心,人家当时是怎么帮他的,他当然要回报。   说是说十一位富豪,其实隐然已是不止了。   飞牛队的老板,恒西纸业集团的老板董其昌这么些接触下来,已然是知晓林离赚钱的“光辉事迹”了,自然是极力想要参上一份。   老布虽然不是太清楚,但超常的商业触觉令他死活都不愿放弃这次机会。不但如此,远在北美的嘉丽表示希望参股。   吕海涯必定是搅和的,在林离的想法里边,表姐夫席绪要参与,林富贵和光头龙帮过他,也得给他们好处。   掐指一数,这富豪阵容,还真是越来越庞大了。   参与的人多了,光是股权价值就得好生计算,这自然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到的事。   光是筹备阶段,就得花大量的心血在里边。   不过,众富豪只要想着这次大换股能集合众人之力,能把林离的利益捆绑一致,就振奋无比,热情如火的投身其中。   这件事牵涉面颇广,也较为复杂。   比起来,当务之急,还是北海的土地拍卖。   其实要拍卖的土地有好几块,分地段和大小等等。本来这次要拍卖的地王,是没有现在这么大的,因为各种缘故,反正最后地王比预计的大了许多。   光从底价的变化就能看出这块地王的变化——原本这块地王的底价是六十亿,现在的底价已然是达到了一百五十亿。   一百五十亿的底价,最低成交价要达到二百二十亿,这是李镇远的内部消息。   最低二百二十亿的成交价,光是首笔土地转让费就已经极其庞大了。   众富豪拼命走关系拿贷款,拼命凑集现金。加上吕海涯,也不过只筹集了五十亿的现金——董其昌做纸业,现金还算丰富,奈何他对这兴趣不大,没有参与。   后来董其昌悔得肠子都绿了。   五十亿的现金,加上林离这边的一亿八千多万美刀,也就是大约十二亿人民币的现金。   老布那一百亿的资金当中摆明立场,这笔钱是跟银行临时拿到的,除了小部分打算入股的资金外,别的是绝计不可能投入这些土地的长期投资当中。   也就是说,在这土地上边,连同转让金及土地开发资金,撑死只有六到八十亿的现金。这仍然有很大的现金缺口。   商业操作林离是一窍不通,苏文舟只泄气的跟他说只凭这些现金,想拿地王绝无可能。   林离很是纳闷:“谁跟你们说要拿地王了?”   苏文舟目瞪口呆,不是冲着地王,干吗筹备这么久。   要不怎么说林离运气好,正缺钱的当口,居然有人主动送钱来了。   ……   错过了在京城释放善意,跟林离结盟的最好机会。三清观和松涛观一边大骂京鉴天太怂了,一边搅尽脑汁想跟林离联手推平京鉴天。   三清观很是纠结,毕竟有过节呀。   想到梅中源刚和林离完成一次漂亮的传接球配合,冲青子只有婉转的向梅中源发出请求。   梅中源答应代为接触,可又不适合亲自打电话过去。   也就在这时,梅中源唯一的孩子,他的宝贝女儿梅悦蓝突然说可以代他走一趟。   不过,临走前,梅悦蓝问了她老子两个问题。   “三清观的底线是什么。”   “爸,你心里对待林离他们的态度是什么。”   第一个好回答,第二个难答。   梅中源沉吟了好久,才给了一个微妙的答案。   “跟林离,做朋友好过做对头。”   在女儿面前,梅中源当然没有隐瞒,这就是他的真实想法。   做朋友,好过做对头。 第三百三十八章 猪啊   不管是因为合作愉快,还是因为欣赏梅中源的作风和性格。   林离都没有理由,也不想拒绝梅悦蓝的造访。   和梅悦蓝见面是一件愉快的事,林离都没想着,就梅中源那样,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仔细想来,其实梅中源并不丑呢。   得知梅悦蓝的来意,林离想了好一会,笑了笑:“三清观不计较恩怨了?那不想他们的为人呀,我还以为他们会暗算我给孙少希报仇呢。”   梅悦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他们说,一码归一码。”   老规矩,林离这家伙严重养成了当街谈正事的坏习惯。   这次,自然还是当街谈判。   老鬼和昆瞎子等在后边驾车紧随,林离和梅悦兰并肩走在前边。   梅悦蓝个头继承了她老子的高头大马,只不过,她老子高头大马显得很是威严,而她继承的是修长笔直的双腿。   老实说,梅悦蓝的模样,林离要不看,还真不太记得。对这女孩,他第一眼印象尤其深刻的是,那双堪比标准女模的修长双腿。   这一路,梅悦蓝不知吸引了多少路人的目光,林离更是不知被多少炽热的目光围剿。   一码归一码,这倒是不错的说法。   林离不太喜欢三清观霸道作风,可他不得不承认,三清观的霸道之余,其实来得比较光明磊落,几乎很少听到他们用阴谋暗算别人的事。   梅悦蓝好象颇有些了解他的性格,一见面就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不过,林离总觉得梅悦蓝的眼神有些怪异,好象藏着一丝丝熟悉和笑意。   他拎着一支水,喝了一口,不动声色:“我们以前见过吗。”   梅悦蓝眼里浮现一丝笑意:“肯定没有。”   其实梅悦蓝的年纪,和林离差不多。站在一块,要不是个头比林离还高一些,乍看还是挺衬。   梅中源是三十岁才得了这个女儿,唯一的孩子,自然是打小就宝贝得紧。   不但这样,梅中源对这女儿的宝贝程度,绝对比外人想的还要夸张。朝中有人试图联姻,梅中源不管不问对方势力多大,只问女儿喜不喜欢。   京城里边有人戏言,谁娶了梅悦蓝,那待遇估计都跟梅中源儿子似的,少奋斗二十年那都是往少了说。   京城里流传一个故事,那是梅悦蓝十七八岁时的初恋,恋情只维持得一个月。那男生不知梅悦蓝的家世,出轨了。   梅悦蓝回家是哭得哇啦哇啦的,结果,谁都没想着。   梅中源以一个中央委员的身份,居然不顾身份的去了学校,亲自动手狠狠暴捶了那小子一顿。最好笑的是,听说梅中源当时愣是追得那小子跳湖逃生。   虽然是梅中源的笑柄,但从这就能看出梅中源对这个女儿宝贝到什么地步了。   林离暂时还不清楚这些,不过,只要查一查,自然会知晓。   他多少有些疑惑,梅悦蓝肯定是一个拙劣的谈判者,一来就开门见山的对他抖出了三清观的所有底牌。   哪有这样谈判的,要不是真不认识梅悦蓝,林离还真以为这位是他安排的卧底呢。   他想了想:“为什么是你来,其实这件事,只要你爸来一个电话,就行了。”   梅悦蓝嫣然一笑:“听我爸说过你,蛮好奇,想亲自来看看你有多少神奇的本领。”   林离想了想,将半支矿泉水往后一扔,昆瞎子在车里准确的握住。   溜达一会,到了一间酒店,林离往里边一拐,笑道:“那么,三清观准备了什么诚意。”   “钱,很多很多钱。”梅悦蓝。   “多少?”   梅悦蓝伸出一支白白的手。   “五十亿。”   梅悦蓝眼里有一种惊心动魄,林离读不出这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为这五十亿而震动,这反而有些在梅悦蓝的预期之外。   乘了电梯往楼上,林离笑笑:“五十亿,算是不少了。利润怎么分配呢?”   “他们不要利润。”梅悦蓝摇摇头,眼神古怪,即使她知道一些,也很震惊三清观送出的天大好处:“当拆借算利息。”   “他们想得到什么?”电梯里很安静,林离轻声的说。   五十亿,当拆借利息算,这其实当真是天大的好处了。   梅悦蓝果然不是一个好谈判者:“如果你认为不够,他们最多可以拆借七十亿,这是极限了。”   电梯门开了,林离迈步走入走廊,重复一句:“他们要什么。”   梅悦蓝嫣然笑:“他们要确认你没有在京城发展的意愿,要你和无为观承诺,他们和松涛观竞争的时候,不要拖他们的后腿。”   林离皱眉:“我像是那种坏人好事的烂人吗。”   梅悦蓝顿足,认真打量林离半会,以更认真的神色道:“像,太像了。”   “靠。”林离无语。   梅悦蓝笑道:“其实就打垮京鉴天之后,他们要你承诺一年内,不拖后腿。”   林离走到一个房间前,敲了敲门:“老实说,这的确很吸引人。不过,跟松涛观的条件比,还有差距呀。”   “松涛观的要求差不多,给的好处是一百亿拆借利息。”   梅悦蓝吃惊:“松涛观找过你了。”   “就在你来之前的三小时。”林离大笑,房门大开,他指指里边。   清怀大师气度不凡的出现在林离面前,看见梅悦蓝,也有些吃惊。   林离笑着介绍:“这位,松涛观的清怀大师,这位是梅中源的女儿梅悦蓝,代表三清观。”   大眼瞪小眼,很是冷下来。   林离哈哈大笑走进房里:“别这样,好好说话,三家联手肯定比两家联手好。”   换了三清观的人在这里,那肯定有得话说。可梅悦蓝是代表三清观,又不是三清观的人,跟松涛的人哪有什么话题。   坐了一会,梅悦蓝就坐不住了:“不如我还是通知三清观的人亲自过来谈吧。”   然后,林离就和梅悦蓝溜达着走了。   和林离分开的时候,梅悦蓝那双漂亮眼睛看着林离好一会,才忽然说:“其实我很喜欢你。”   “啊!”林离吓得差点腿软,幸亏小青不在。   梅悦蓝扑哧一声笑:“你不要误会,我是说好感。”   林离擦了一把冷汗,吓死他了。要是再有几个女生这么跟他说,他还不得膨胀得自作多情以为自个是情圣呢。   “我觉得你这人挺好玩,听说你和我爸有过节,我不想看见你们有冲突。要是可以做朋友,那就好了。”   “悄悄跟你说。”梅悦蓝附过来笑嘻嘻的流露小儿女状:“其实我爸很想跟你做朋友呢,就是拉不下脸。还有你和三清观的恩怨隔在中间,我爸不好办。”   “啊!”林离大吃一惊:“别逗了,你爸要是逮着我,估计恨不得把我剁成饺子馅呢。”   梅悦蓝偏偏脑袋,有些小可爱劲:“真的,我爸挺欣赏你。他私下说,就凭你的能力,要是跟他合伙,肯定比做对来得好一百倍。”   林离惊恐:“你少糊弄我,我把卢正气折腾成那样,破坏你爸的打算。他要不怒,除非他是圣人。”   “很显然,他是政客,绝非圣人。”   梅悦蓝满头黑线,使劲戳戳林离脑瓜子。   气恼道:“笨蛋,你以为我就只是替三清观传话吗,我还是替我爸传话呢。”   这动作,居然做得这么驾轻就熟,好象不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老朋友。   林离反而愣住,盘算半天,自己不是情圣呀,难道这姑娘是自来熟?   不过,这讯息还是很重要。   如果梅中源真释放善意,有心做朋友的话。林离不会反对,他还是挺欣赏这人的——反正以前是他得罪梅中源,又不是梅中源得罪他。   以前吃亏的是梅中源。要恨,也该是梅中源恨他。   这,该认真掂量。   梅悦蓝很满意他的态度,轻声说,吐气如兰,又有些亲昵得过火:“三清观说,只要你们能把孙少希救醒,一切恩怨抹平。”   “只要化解了和三清观的恩怨,你和我爸就可以做朋友了呀。”   林离沉吟一笑:“先看看再说。”   前边不远处,有人正在给揍得满地找牙,偶尔露相,林离大吃一惊,苦笑着奔跑过去。   被揍得满地打滚的居然是勾陈这厮,不消说,只揍人那位身边流露花痴状的美女。林离就知道,肯定是勾陈这厮当街勾搭人家女朋友,挨揍了,活该。   好不容易才劝下来,人家恨极勾陈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脸,揍得这厮脸都成猪头了。   勾陈抬起猪头脸看见林离,眼泪汪汪:“北海的人都这么野蛮吗。”   这句话差点再引来一通暴揍,林离好说歹说才说服了路人。   勾陈眼神在梅悦蓝脸上扫过,忽然一顿,回望过去,眼中流露一丝恍然笑意。   原来是她。   梅悦蓝也似认得他,急忙恭敬的想要过来行礼。   却给勾陈隐蔽的摆摆手拦下了。   梅悦蓝看了勾陈一眼,就笑着走了。   林离很痛苦,显然,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喜欢和勾陈站在一块。有这么一个帅得没有人性的家伙在身边,全世界女人都不会关心他身边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是禽兽。   不过,比这更痛苦的是,跟勾陈走在一块,尤其是在大街上,那是相当抓狂的一件事。   迎面走来一个美女,勾陈就好象发情的公狗一样打算冲上去。   林离看了看那美女身边比得上施瓦辛格的猛男,汗如雨下,可劲儿拽住勾陈。   偏偏勾陈这厮力量奇大,然后街上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   一个猪头脸伸腿拖住一个小年轻奔走如飞。   猪头脸跑向美女,那美女花容失色,惨叫一声!   “猪呀!” 第三百三十九章 梅悦蓝的企图   南方的经济一贯比北方要发展得好,主要也是起步早。松涛观显然比三清观有钱多了。   三清观七十亿。   松涛观其实有两个标价,一个是一百亿,一个是一百五十亿。   前一个,条件和三清观相似。后一个,则多了一点——多的那一点,就是请林离和无为观拖三清观后腿。   只要拿下这两笔钱,甚至满足了市政府对地王最低成交价的要求,二百二十亿。   不晓得为什么,林离反而觉得这二百二十亿,还不如当初从青离分红得到的八百万来得激动。   这钱烫手得很。   三清观和松涛观当然不是什么大善人,这么巴巴的送二百二十亿上门来,恨不得林离立刻就拿住那模样,分明就有些别的意思。   有苟退子和昆瞎子一块儿合计,一块儿出谋划策,迅速就令林离明白通透了。   不论是三清观还是松涛观,想要的肯定是京鉴天在高层政治圈的超然地位。不是为此,这两大道门又不是傻了,生生递上二百多亿……   想得通透,好多人好多事都能一眼看穿。   摆在眼前的就是,不管是基于京鉴天和林离已经大干一场,或是即将大干一场的事实。三清观和松涛观都没这份横行无敌的实力吃死京鉴天,自然,局势摆在眼前,他们当然是巴不得林离冲在最前边。   实际上,他们送不送这笔钱来,林离都是冲在最前边的。   按理说,两大道门只要睁大眼睛,冷眼旁观京鉴天是怎么给林离打翻的就成。   可惜,好多事是允许坐山观虎斗的。偏生这件事,却是容不得这套作壁上观的作风。   打垮京鉴天这桩事,没参与进来,就想瓜分利益?哪有这么好的事。   要参与,又不够实力顶在前面跟京鉴天互打脸皮。说不得,就只有以这样的方法参与了。   按昆瞎子等人合计的说法,两大道门约莫也有特别消息渠道,隐隐知晓京城要对京鉴天下毒手了,才这么振奋。   至于京鉴天想要玩经济打击,这大抵更加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了——参与竞拍的地产公司当中,当中一间赫然就有京鉴天的鬼影子在后边,有心人都看得到。   衍生出来,以两大道门的老辣劲,要是还猜不到京鉴天他们想对林离干什么,那就干脆喝水淹死算了。   京鉴天的骄傲和自信当真不玩虚的,也不屑去玩些虚头巴脑的,就这么明摆着杀过来经济报复,其实也是吃定林离这边。根本就不用隐瞒。   这么上下左右横七竖八的推想下来,两大道门自然有自个的小算盘打得是啪啪响。   所以有了这二百二十亿——有了这笔钱,再有他们的势力支持,就能和京鉴天互揍个平分秋色了。   然后,加上京鉴天大势已去。   这二百二十亿,如果能参与到这里边,那就是很庞大的利润。即使不能,光算算这拆借利息,其实也不少了。   怎么看,好处都是大大的。   再说了,这两笔钱在林离看来很大,两大道门很有钱,这笔钱哪怕是亏损了,也只限于损失这笔钱而已。   能以一笔钱,就博得林离的好感,博得取代京鉴天的机遇,他们当然踊跃。   一干人等仔细斟酌,两大道门的小算盘大抵上就是这么回事了。   老布个人是极其抗拒这两笔钱。他本来以闪电速度筹集一百亿,就是为了从京鉴天和其商圈势力中捞一票快钱,有这二百多亿卷入,他的利润肯定被无限分摊。   林离绝计不会去京城发展,自然,也就不会和两大道门在最重要的京城发生势力冲突。他也不想卷入两大道门的斗争。   京鉴天要垮了,但林离又决定要保抱扬子。也就是垮,但不会垮得彻底,京鉴天垮掉,抱虎山鉴天观将会新生。   国安自动赠送情报,以示态度。   土地出让金三年付清,首付四成。只要不是拿地王,林离等人的现金足以支付,只是还缺一些土地投资开发的首批资金。   各路人马都在等,两大道门在等,京城也在等。   等林离和京鉴天互相暴揍一通,等到恰当的时机,才会一起出手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综合以上,林离该做什么,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反正林离用不着当真冲在前面猛追猛打,只要在恰当的时机,把京鉴天推到恰当的位置上。到那时,两大道门和京城自然跳出来上演一出精彩的东风压倒西风。   到那时,他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碍不着林离什么事,搬跟小马扎在一旁儿看戏就对了。   具体该怎么做,那还得细细的斟酌一番。   不过,已经肯定的是,打经济仗才是主力。   答应力保鉴天观小半人马,抱扬子就抖出了许多机密。比如京鉴天本身的资产大约四百多亿,其中八成都是参股。   京鉴天光是通过入股,以及其他方式,有直接关系的资本大约三千亿。能影响的资本,甚至比这还要翻上一翻,可能达到五六千亿之巨。   不管怎么说,京鉴天的层次高,接触的商人层次也不会低到哪儿去。   京鉴天因为政治的超然和许多历史缘故,导致在政治上的力量强悍多了。自然,直接有关系的资本,绝大多数都是衙内党及观内弟子亲属,或是红色资本家的产业等等。   这些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吞并这些人的资本,那是不可能的,哪怕是野心再狂,也不敢这么干——那得得罪多少有势力的人呀。   所以,京鉴天的资产,毫无疑问就是被吞并的主要目标——老布就是看见这一点,才屁颠屁颠的筹集百亿资金呢。   这场经济仗,就是这么打的。表面目标很广,涉及到那三千亿的资本。可实际上,目标只是京鉴天。   到底该怎么干,这活自然有老布他们设计。   反正林离已联手李镇远挖了一个天大的坑,大势如此,再有老布等精于商业手段的人,要是还拿不下,简直就该被鼻屎憋死。   要对付这么庞大的资本,当然也需要很庞大的资本。所以三清观和松涛观送钱来,是很恰倒好处的举动。   就是林离为难了一点,到底该拿谁的钱。   他个人是比较倾向松涛观,清怀大师的气度令他颇有好感。   不光是林离,大伙儿也在这一点干瞪眼了。   一直在屋里边忙碌的勾陈,像鬼怪一样冒出脑瓜,那张猪头脸,居然消肿奇快——林离也觉得很神奇,这位爷三天两头和老张打架,每次都打得像是奥特曼打小怪兽似的,偏生每次不到二十四小时,就恢复得完全没伤痕了。   勾陈妩媚的撩撩秀发:“小离,下午和你一块那姑娘,是谁?”   “哦,那是梅中源的女儿梅悦蓝。”林离随口回答。   勾陈笑了:“梅中源和三清观是一伙的,对不。”   见林离点头,勾陈正色道:“那就简单了,和梅中源和三清观化解恩怨吧。”   “你开玩笑吧。”林离吃惊。   “我不开玩笑,只开女人心。”勾陈自恋的样让人呕吐:“这很重要,按我说的做。”   勾陈是大伙儿公认的贱人,但不可否认,这个贱人尽管从来不插手不插话林离的事,可这家伙的头脑绝对是绝顶的。   他的看法,大伙都比较信服。   他放话,林离琢磨一下,和解就和解。反正一路干架下来,他也没吃亏过。要恨,也是梅中源和三清观心里有恨。   “老布,你们那边还缺多少钱,从两边各拿一点好了。”林离果断说。   这是省得得罪人。   从梅悦蓝的意思来看,化解恩怨也不是太难。林离琢磨一会,却隐隐感到不解。   勾陈不是从来不管别的吗,怎么忽然有兴趣插手,替梅中源和三清观说话了。   这会儿,梅悦蓝正在酒店里边。   她趴在软绵绵的床上,撑着下巴凝视着一点,偶尔流露一丝甜蜜的笑。   笑过,又皱眉为难不已。   一定不能让林离和张小飞跟爸有矛盾,不然她夹在中间会很尴尬呢。   想了好半天,她拨通了梅中源的私密号码。   “爸,我这边的情况是这样的。”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娓娓道来。   末了,她甜甜的笑道:“爸,我和林离谈过。他说,他也很想跟你做朋友,只是碍着三清观那边,碍着过去和你之间有些过节,才拉不下脸呢。”   梅中源在电话那边很是吓了一跳,他觉得林离绝计不是服软的人。   “真的,他亲口跟我说的,很有诚意呢。”   梅中源绝计想不到,他的宝贝女儿可是骗了他,沉吟半会:“那好,你先在那边呆着,我和三清观谈谈。”   梅悦蓝一跃而起,那张俏丽的脸上竟有些欢欣雀跃之色:“那我就先在这边和他们一块沟通一下呢。”   挂了电话,梅悦蓝比划了一个V字手势,轻呼一声耶。   然后,她很激动的东跑跑,西跑跑,却是停不住脚步。   暗自里,她握住拳头下了决心。   绝计不要让两边再有冲突了,她一定要居中化解所有的恩怨。 第三百四十章 我先飞你   手机啪的一下扔在办公桌上。   梅中源皱眉漫步到窗边,凝望着市委大楼院里的些许绿意,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做朋友好过做对头,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但他绝计没想到,女儿走一趟居然就有这样的效果。   莫不是女儿喜欢上那个林离了,梅中源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连他都不晓得紧张什么。   其实要是女儿喜欢林离,那反而是好事呢。起码他不用操心女儿的感情事了,和林离在一块,对他也有另一种联姻效果。   从女儿传来林离有心修复关系的意思,梅中源私心里多少松了一口气。   没人知道,梅中源有多么忌惮林离。   林离自成一股有潜力的势力,又是神秘的玄学大师,这两者加在一起,远远大于一加一的效果呀。   林离帮人进步的效果,他看来不是很明显——尽管李镇远和张敬道是真的进步了,但这其中他发挥的作用也不小。   可林离坏事的本领,那绝对是最令他忌惮的。查清了,就晓得林离短短几个月就坏了几个副部级高官的前程,这该是多么逆天的坏事本事呀。   尤其令他忌惮的是,他曾问能不能坏政治局委员的事,林离笑而不答。   像林离这样的人,做朋友,肯定好过做敌人。   再说了,梅中源私心里还是有些欣赏林离的脾性,他和林离的性格有很大部分都比较相似,很对胃口。   卢正气那档子事,固然是过节,仔细想来,也是卢正气自找不痛快——要是换了他是林离,估计反击之力会更强硬呢。   说穿了,除了一口恶气,其实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恩怨。反而,还有一次愉快的合作经验。   有了这些基础,做朋友似乎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   想通透了,梅中源私心里也就接受了女儿的说法——能做朋友,就还是做朋友吧。   只有三清观,梅中源有点吃不准。想了想,亲自拨了冲青子的电话,将修复关系的事一说。   冲青子在电话那边不亢不卑的重申:“听说他续命能耐很厉害,只要他救回少希,所有恩怨一次抹平。”   梅中源挂了电话,默然好一会,才微微笑了。   他隐隐捕捉到冲青子的意思了,关键就看林离能不能救醒孙少希了。   私事办完了,梅中源皱皱眉看着窗外。   西庆市是直辖市,作为市委书记的他,等党代会开完,就将正式进入政治局。   他是来这边整顿西庆的,他没来前,已经想得很严重了。可等到来了,才发现西庆糜烂程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整个西庆官场,烂了九成。   只要动手,必然是震动全国甚至全世界的大案。   但只有办好这桩案,顺利将政绩和民望拿到手,将来才有入常的资本。   必须要在党代会召开以前把西庆清理干净,这样才能挟最雄厚的政治资本进入政治局。   这边一动,就必然是雷霆一击,这将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牵涉最广,最触目惊心的大案。   梅中源冷笑,也该动手清扫这些渣滓了。   远在北海,三清观和松涛观的代表和林离亲自谈了一下。   结果出来了,一边各借五十亿,凑集一百亿。   不偏向不拖后腿一碗水端平的表态,三清观和松涛观心领神会。   梅悦蓝表示,如果还缺钱,可以跟梅家拆借。   林离这辈子,第一次直接手里边控制住二百六十亿的现金。   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说激动,好象差了一点。说是平淡,偏偏又有些振奋。左思右想,琢磨半会,好象手握二百六十亿资金,也就是这感觉,没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   和两大道门谈完,就没林离什么事儿了。   他乐得每天陪小青弥补前些日子的冷落,两天下来,感情迅速重新升温。不得不说,女人是要陪要哄的。   只有薛兰思角落用幽怨的目光看林离。   林离对此感到无比的心虚,又有些说不出的歉意。   没法子,这不是古代三妻四妾的社会了。薛兰思或许不介意,小青绝对介意。   就算有一百颗心想要左拥右抱,奈何林离这点荒淫的想法,撑死了也就只敢埋在心里边最深处。要敢泄露一丝丝出来,估计小青能把他给捏死。   苟退子等都还没有离去,在等待这边大局已定,才敢放心离去。   不得不说,跟随林离的人是越来越多,原本互相打通的四套房子,居然再一次呈现不够住的趋势了。   张松霖等做房产的,好几次都说要送别墅,林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不晓得为什么,林离总觉得别墅那玩意,好象跟他有些格格不入,不是一个档次一个境界呀。等等吧,等人实在住不下了,再考虑别墅。老是搬家,不是办法呢。   国安本来很急迫的想林离赶紧去欧洲为人续命,这几天林离闲下来,他们反而没有再露头了。   和赵三赖去吃了一顿饭,那个抠门家伙终于升了副厅,一跃成为北海国安的三把手。令林离抓狂的是,这顿升职饭,居然还是他开的钱。   他问了问赵三赖国安想搞什么飞机,赵三赖直言,级别不够。   看来,一时竟是没什么事可做了。   不过,谁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平静。   林离美孜孜的享受生活,不知小青是不是给他改运了,所以一下子行了大运。   这几天有制片人主动联系小青谈剧本。   林离左右没事,索性陪她一块儿去。他这次是大开眼界了,原来小青卖剧本的收入也不少呢。   按小青的说法,她主要是胜在年轻大学生当中有一定的知名度。其实比起那些顶尖编剧的收入还是有巨大的差别——不过,话又说回来,内地还没有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顶尖编剧。   目前内地拿顶级收入的编剧,可以是作家,可以是名流,可以是任何。只有一点,不管阁下名声是怎么来的,是哪一方面的,反正只要有名,就行。   至于写剧本的本事,没多少人在乎。   林离笑言小青卖一个剧本等于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从去年年底,到这会,小青前后卖了两个剧本。   林离从许解那儿还是多少对这一行当有些了解,作为一个编剧,小青居然宁愿少拿钱,也不跟剧组一起走随时改剧本——要知道,小青原本是最气恼人家改她的剧本了。   一问,小青才幽幽道:“我要真的跟剧组一起,你就高兴了呢。”   林离讪笑不已:“你又拿兰思姐说事了,这不是没什么吗。”   “谁知道呢。”小青白了他一眼,脸上浮现一丝红晕:“我不去,也是想多陪陪你。”   林离没反应,小青气恼的推了他一下。林离回过神来,一脸诡怪笑意:“你看那边。”   他们是在一个商城里的餐厅里谈判,谈完了就在里边溜达着。   顺着林离所指望去,小青吃惊的捂住嘴:“不会吧。”   林离嘿嘿怪笑:“狗男女呀。”   小青扑哧笑:“你净会瞎说。”   “走,过去揭穿他们的真面目。”林离大手一挥。   悄悄的一道溜过去,来到一对情侣的身后,看着这情侣十指交扣,林离鸡皮疙瘩都蹿出来了。   和小青坏笑着蹿上前,一起发作诈唬呐喊。   前边的情侣给吓得魂都飞了,脸色惨白的回头一看,两人的脸迅速涨得通红,飞一般的撇开了交扣的手。   林离指着面前魂不附体的许解暴笑:“老许,想不到你有御姐情结呀。”   看吧,口无遮拦的结果就是挨了小青狠狠一掐,又忍不住笑。   什么御姐情结!林离才是呢,小青比他大好几岁呢。   相反,倪秋如比之许解,年纪才是相差无几。   倪秋如变脸,俏脸绯红的双手可劲儿蹂躏林离脑袋:“好小子,三天没教训你,你就敢笑我了,你怕是不晓得我有多厉害了。”   倪女王的本领,林离是领教过。以前她和许解没走到一块的时候,有些过火的亲昵,林离也很享受。可既然在一起了,就得有个线了,不能过线。   林离赶紧跳到小青后边哭丧着脸,装萌:“小青姐姐,倪姐姐欺负人家呢。”   许解脸都皱成菊花状了,哇哇大叫几声,做呕吐状:“我实在受不了,林离你太恶心了。”   笑闹一阵,林离坏笑:“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都不拿喇叭通知我一下,等我观摩一下嘛。”   倪秋如害羞,许解大剌剌重新扣住手:“什么勾搭,明显是我这个小萌男给欺骗了感情。”   小萌男,还亏他想得出这词呢。   “什么,明明是你主动欺骗我。”倪秋如大怒,许解哇哇痛呼不已。   林离和小青相视一笑,这两位哪怕是走到一块了,还是互相斗嘴的欢喜冤家呀。   怪不得许解来北海好些天了,愣是一直没看见他的人影,原来一直沉溺在女色当中呢。   倪秋如和许解都是当代大学生出身,当然不会含羞答答的作态,很快坦然面对林离和小青的坏笑。   尤其许解脸上更是得意洋洋写着这么一句话“没错,咱就是勾搭上她了,怎么着”。   “糟了。”林离一蹦蹿起来:“苏苏要踢比赛,约了我们去看,这会怕是迟了呢。”   许解眼睛一亮:“同去同去。”   倪秋如怒:“你有点主见好不好。”   “你主见再多又怎么样,除了我还不是没人要。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飞了。”许解反驳。   “我先飞你。”倪秋如抢先一步。 第三百四十一章 苏苏,俺爱你   许解和倪秋如一路吵吵嚷嚷,光是口头上的分手,起码就不下十次八次了。   偏生两人十指交扣,死活都没松开过。   林离叹为观止,这对欢喜冤家还真是特别。   飞一般的赶去小苏苏的学校,赶到足球场,球场已然是踢了二十分钟。   小苏苏这一队已是先输了两球,小苏苏正在愤怒的甩手甩矿泉水发泄。   看见林离姗姗来迟,还把小青带来了,小苏苏愤怒的拎起矿泉水砸过去:“臭老林,有种你明年再来呀。”   众家长在一旁侧目不已,这谁家小孩呀,这么牛叉。   林离讪讪,连连道歉。小苏苏不满的拍着小胸脯嗷嗷大叫,跟女泰山似的,低声咬牙恨恨道:“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为什么要把小青姐带来,亏我还跟人家吹嘘你是我男朋友呢。”   “这下惨了,我成二奶了。”小苏苏悲愤欲绝。   越想越气,从场中一个虎跃扑将过来,一下子把毫不提防的林离给放倒在地上。她张牙舞爪的啊啊啊大叫几声:“气死我了。”   “二奶就二奶吧。”小苏苏恼怒不已:“除非你当着我朋友的面给我一个飞吻。”   “好吧好吧。赶紧上场,不然又输球了。”林离无奈。   “记住,飞吻。”小苏苏赶紧往场中跑,一边回头做手势。   话说,林离才注意到,小苏苏好象更换发型了。爆炸头没了,变成了一根根细细的南美式小辫子——老实说,配住小苏苏,格外显得帅气和英气。   林离满头黑线,在场边热身一下,看小苏苏满场飞奔,他提住中气大喊一声:“苏苏!”   一个飞吻送上。   林离恶趣味发作,临时增加台词,大喊道:“苏苏,加油,俺爱你。”   小苏苏一把抓住飞吻,得意的冲队友炫耀。忽然闻得这句话,同学脸色古怪,她一跟斗摔趴在地上,气愤的捶地:“臭老林,我要杀了你。”   观众大感惊悚,林离得意的嘿嘿直笑。小青哭笑不得,掐他一下:“你真坏,苏苏这么小你都不放过。”   不晓得是不是林离的飞吻和呐喊起了作用,在同学的起哄中,小苏苏神威无敌,一传一射扳平比分,还冲看台上的林离咬牙切齿挥动小拳头。   一边看比赛,林离和许解说起了以前的电影投资计划。   许解对电影的热爱绝对没话说,他甚至自认为是天生的导演,活这一辈子就是为了做一个伟大的导演——这家伙很明显是自恋狂。   不过,许解虽然有这样的渴望,还是较有自知之明。先做电影投资,从制片人开始干起。   “你真的要投资电影,你也该知道,国内市场就这么回事。赚暴利的可能等于零,反而是赔本的可能大一点。”许解还是有些担忧,他有些日子没了解林离的情况,自然不晓得林离手握二百多亿呢。   “放心好了,这点钱,他不在乎。他现在手里捏着二百六十亿现金呢。”小青颇有些自豪,主要是这些天她参与了林离每一件事,有种走进林离生活的感觉,这令她很高兴。   许解一脑袋栽下去,半天没起来,茫然看着天:“巴菲特约我吃晚饭,我还没去呢,你们就跟我说两百多亿。”   看吧,吓得这家伙只会说胡话了。   等他回过神来,林离才笑道:“这两百多亿不是我的,反正,你也别管。我拿钱给你,你做制片人,想拍什么电影,你做主。专心学怎么做导演,我也想看你以后能不能成大导演。”   许解忽然振奋起来,眼睛放光:“我操,我发了。”   “有你这么一个大财主,咱就不用到处去拉赞助拉投资了。哈哈,等咱成了国际大导演,哈哈,想拍动作片就拍动作片,想拍AV就拍AV。哈哈,我将会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不用担心投资的导演。”   “太幸福了我。”许解亢奋得满脸红光,跟打了鸡血似的团团转。   可怜如他没主意到倪女王的柳眉竖起来:“找苍井空还是吉泽明步做主演好不好。”   “好,那敢情太好了。”许解幸福得没了方向感,口水横飞。   可怜的他给倪秋如一脚踢飞出去:“你这条淫棍。”   小青没言语了,今天的白云很漂亮呀。   等这对狗男女斗了好半天嘴,才重新谈这事,许解一脸飘飘然:“你能投资多少,给个数字,咱马上着手准备。”   林离看了看小青,小青想了一会:“一般三千万就够。”   “那就三千万。”林离笑了笑。   这点的确是小钱,他不放眼里了。有能力,帮许解实现梦想,那也是好事一桩呢。   就不晓得这个喜欢发白日梦的家伙,到底有没有能力成为真正的导演。但不管怎么说,这种事肯定得一步步来。   许解警惕:“等一等,我先说在前边,我不用小青的剧本。她的剧本,能拿奖,赚不了钱。”   “靠,你个小人。”林离无语。   小青苦笑,这算是好评价还是坏评价呢?能拿奖不能赚钱,在国内的圈子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吧。   许解确认了,有点神道起来,掰指算了半天该找什么导演,跟什么导演学习。好半天,才嚷嚷道:“老林,再给点,咱请大导演,要学就跟大导演学。”   倪女王凶悍的踢他一脚:“你也好意思,一次交三千万学费还不够呀。”   想一想,确实是这道理,跟一般导演学,还不如跟大导演学呢。林离想了想:“那一亿总该够了吧。”   “够了,够了。”许解眉开眼笑,拍胸脯保证:“放心,赚钱我不敢保证,以咱的能耐,肯定赔不了。”   小青钦佩,许解这小子的起点比圈内所有人都高呀。有林离这号财主撑腰,一进圈子,就是一亿的投资,这真要有天分,以后成就肯定比别的导演更高。   说穿了,再好的导演,没人投资拍电影也没辙。如果有导演天分,加上毫无保留的资本支持,自然是佳作如云。   林离想了想,一次交一亿的学费,这也太离谱了。还是稳妥一点好:“小青,你比较熟悉这圈子,你干脆和老许一起做制片人。”   小青先是暗喜,又是别过脸去哼了一声。   林离茫,怎么了。   小青气鼓鼓道:“我就知道,你肯定嫌我在身边碍着你和别的女人的事了,才想把我赶跑。”   林离崩溃:“哪有的事,你净就胡想。”   “真的没有。”小青心里边大笑,故作严肃状。   “我发誓,绝对没有。”林离指天发誓,满是无奈,女人吃醋真是不讲道理的呀。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就勉为其难了。”小青骄傲的昂起头,又甜甜的偎依林离。   林离瞠目结舌:“我发现小青你很坏呀。”   小青羞涩。   温情脉脉之时,却有骚扰电话打断了这种和谐气氛。   林离恼火的拎起电话:“谁呀。”   “顶你个肺,小样大牌了呀,连哥哥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张小飞在电话那边嘻嘻哈哈:“我明天过北海来,耶,我家老头子终于肯放我一马了。耶,想到能来北海做衙内,就耶。”   林离喜悦,一跃而起:“耶你的头呢,明天什么时候来。”   张小飞哈哈大笑:“最近在海角和红海这两块地溜达,学了一点当地的说法腔调,都几得意的(都挺好玩)。”   张小飞的老子张敬道出任海角省长,大抵也是在海角那边安顿下来,稳定下来,才肯替张小飞松绑。   张小飞比较得意的嘎嘎笑:“说真的,小离,这次我老子虽然嘴巴上没说,其实心里挺感激你的。要不是我说过来跟你一块,估计他也不会这么轻易放人。”   和他在电话里边瞎扯了一会,林离最后才说:“明天赶紧来,这边可热闹了。”   确切的说,从明天起就热闹了。   第二天,林离为首的一群人,浩浩荡荡的驾着各色汽车,直奔拍卖会场。   在会场外,与众富豪会合,看得出这些人都有些紧张。   这次事关重大,吕海涯也亲自赶来。看见林离和小青亲密,多看了几眼,心里边有些替侄女小米担忧。   风平浪静的两天过去,终于到两边驳火的时候了。   在会场外边,却是意外的和辰星子为首的京鉴天团伙的一群人碰了个正着。   辰星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有人冷笑着出言讽刺:“哎哟,一群乡下小财主也想参加这样的财富盛宴,我倒怀疑小财主能不能拿得出这么多钱。”   昆瞎子阴笑:“就怕有人些自以为踩在云端,摔成狗吃屎造型,到时别哭着回家找妈妈。”   京鉴天那帮人怒道:“你他妈说什么,你他妈算什么玩意。”   摆明对立的两帮人碰在一块,没点火药味才见鬼呢,这一触即发呀。   林离笑笑摆摆手:“算了,入场吧。”   “现在说一千道一万都没用,拍卖会上过一过招就知道厉害了。”   “到时,再看谁哭鼻子谁笑。”   林离悠然率众直接入场,剩下一票京鉴天的人马暴跳如雷。   拍卖会上过招,谁胜谁败,一目了然。   有这么两帮互相敌视的人马,这场拍卖会注定是硝烟弥漫,龙争虎斗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疯狂的拍卖   但凡看见林离和京鉴天在外边的火药味,就知道今天这档拍卖的活,怕是价格要飞起来了。   有那些实力差一些的集团,更是暗暗心惊之余,下定决心,这两家参与竞争的土地,绝不沾手。   妈逼,谁知道这两帮人会因为私人恩怨,把价格抬到什么地步。   在场外相遇,只是一个巧合。   但这巧合,无疑令双方都是火气直往外飙。   哪怕是进了场,相隔有些距离,彼此之间也好似弥漫着一层浓浓的火药味。   这么反常的迹象,不少人都已察觉,心里边直打鼓,该不会把私人恩怨带入拍卖当中吧。这要真是如此,估计今天的风头就全是这两帮人夺走了。   今天是公开拍卖,连底价都是公开的,闻讯赶来的记者早已虎视眈眈。   林离没敢往前边钻,就在后边坐看风云。   市政府委托拍卖公司办的拍卖会,准备拍卖的土地有七块。从底价一百五十亿,几十亿,到底价几亿的都有。   报名参与拍卖的公司不少,足足有好几十家。   算上林离这边,冲着地王来的集团大约有五家。其他公司,都没这实力染指地王——光首笔交纳的四成土地出让金起码就高达六十亿,这还是按底价算呢。   林离这边十多位富豪,加起来足足超过五六百亿资产的规模,都不过才死活凑了五十亿呢。   又有多少公司能一次性拿出几十上百亿的土地出让金,还有首笔开发投资呢。   话又说回来,自认有实力竞争地王的,全都属于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的那类。   七块地大大小小,是北海市政府拼尽全力才艰难凑出来的。   参与拍卖的有哪些公司,有多少实力,有什么来头等等。这些,林离他们早就从李镇远那儿得知了。   不过,这些消息的价值不大。毕竟今天的拍卖,市政府为了体现公平原则,特地委托了专业的拍卖公司,说起来的确是比较透明的,较难产生什么幕后交易——新百浪区开发在国务院挂号了的,北海市政府也不敢在这上边耍什么权钱交易。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这次拍卖会,必将诞生全国地王新记录。   会场本身有点杂声,但气氛却多少有些令人亢奋。   各大公司的拍卖代表皮笑肉不笑的和熟悉的人一一问候,多半心里边在问候对方的母亲。   林离和小青放眼望去,竟觉有些好玩。   李镇远亲临拍卖会场,和林离对了一眼,就含笑着走上前排去了。   老布从前面溜回来,挤开郁闷的白开心,在林离身边坐下,默默祈祷:“希望今天顺风顺水。”   林离的手在座位下边握住小青的手,笑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呢,又不是拿你的钱在拍卖。”   “事关利润呀。”老布叹了口气,手心全是汗:“很庞大的利润,这场拍卖能不能顺利把他们引入陷阱,决定我们的利润。”   林离纳闷:“你对自己就这么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是有点紧张。”老布的紧张全写在脸上,又有些自傲:“我参与了全部的布置,也许不是很高明,实际上也用不着多高明的手段,他们本来就是死路一条了。但这些手段,绝对是最直接有效的。”   这倒是,老布的确亲自参与了所有挖坑的计划,甚至亲自制定了部分计划,以确保他的利润不会流失。   林离没有参与细节,他做了一次甩手掌柜,只知道大概的计划。其实,说穿了,老布看中的利润,就是吞并京鉴天资产产生的。   京鉴天几百亿资产,难怪老布这么动心。周期短,投资小,风险小,回报率极高,换了哪一个生意人都垂涎三尺。   小青前所未有的紧张,老实说,站在这么一个动辄几十几百亿的会场里边,林离也很紧张。   互相握住手,给对方鼓舞,林离和小青的紧张挥去一些。   记者拎着相机拼命的拍照,那些企业家们昂首挺胸好似英雄一样,务求使自个的形象更美好一些。   林离等人坐在后面,摆明旁观,就躲过这一劫了。   京鉴天自然是那群人当中的主体和核心,一群资产三千亿规模的人纠集起来,毫无疑问将是地王竞夺当中的最强者。   林离忽然在心里边叹了口气。   按大伙儿合计的打算,这次拍卖会,将是直接把京鉴天推向无底深渊的直接黑手。   这将是对京鉴天的决定性一战。   可京鉴天却浑然不知,这是一个天大的致命的陷阱。还自以为是的,以为是对林离事实经济打击,却不知,只要踩进这陷阱,所有实力将会集中火力彻底摧毁他们。   以有心算无意,以暗算明,以众敌寡,京鉴天不死都难。   其实,从京鉴天向政治伸手的时候,就注定毁灭了。   只不过,谁都没想到,竟然是林离点燃了导火线,直接把京鉴天推向无底深渊摔个粉身碎骨。   林离只想不通,明明是濒临灭亡了,为什么抱日子还认为京鉴天正在向更高的颠峰前进。   是死硬还是固执,还是理念分歧造成的蒙蔽?   想到偌大的权势帝国,就这么即将轰然崩塌。林离就有些异样的滋味,他不想不会不做第二个京鉴天。   他百感交集的当口,第一块地已然是成交了。   不晓得是不是林离这边和京鉴天那边的火药味太明显了,导致全场的竞争也激烈了许多,光是第一块地的成交价都超过了许多公司的预期。   不一会儿,前三块地成交了,成交价都在十来二十亿左右。好象气氛真的不寻常了,连续三块地的成交价都高于不少人的心里上限。   前三块地都不是大公司的目标,第四块地,就是那块底价三十亿的土地,是本次拍卖中底价第三高的。   这前三块地拍下来,成交价令不少人大汗淋漓。更令那些大公司心生警惕不已。   不光是众多参与者,就连旁观者都心惊肉跳。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来,就这么火爆。   从第四块地起,就全是重头戏了。   参与的公司已然是陆续减少,但火爆气氛只增不减。   第四块土地,在一轮轮火暴的举牌中,以五十一亿五千万的价格成交。这价格,已经令不少公司都傻眼了。   想不到才是底价第三高的土地,就拍出了一个地王的价格。   看见这成交价,不知多少人感到后悔。所有人都意识到,还有很多大公司没出手,越往后恐怕越是激烈,价格拼得越高。   李镇远回首一笑,林离颌首轻笑致意。   拍卖顺序是不公开的,林离不但知道顺序,这顺序还是他们要求李镇远调整的。   李镇远显然是隐隐揣测着他们的目的了。   坐在前边的苏文舟等人回过头来,看看林离和老布,有些难言的紧张。   林离认真的点点头,向下虚斩一下。忽而有所感,侧脸望去,只见京鉴天那帮人正在满是火药味的看着他。   林离讥诮的摆摆手刺激对方,手心里浸出汗珠:“最痛快的时候就要来了,第五块地,就是今天的地王。”   令所有人吃惊的是,今天的地王,竟然是摆在第五。   等拍卖师一宣布渲染一下,所有有志于此的公司全都振奋起来。   京鉴天更有人目不转睛的凝望着林离这边所有人,试图观察出什么。   竞拍开始。   一家公司迫不及待的举牌,这家公司是北海规模最大的地产公司,没有之一。   一家国营地产集团代表不屑的环顾一周,骄傲自信的举牌。   “一百五十五亿。”   一家全国著名的地产公司代表喊:“一百五十八亿。”   京鉴天的拍卖代表冷笑,长身而起,豪迈的喊出一个震惊全场的数目。   “两百亿。”   全场杂声瞬间消失,一片死寂。这人不无挑衅的冷眼望向林离和苏文舟等人。   记者们兴奋的猛拍照,今晚最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了。   老布激动得搓搓手:“狗日的。”   那家国企代表怒骂一声:“他妈的,装什么豪气,有种一口喊三百亿给老子看看。”   骂归骂,这位主也挺无奈。他肯定不知道某些斗争,但京鉴天这帮人的来头,却是知之甚详。要说起财雄势大,这家绝对是头一号。   人家这么喊价,摆明就是想把无关人等全震开。   但这价格一时震撼不小,想要吓退对手,却还差了一点。   这位看了看苏文舟等,恨得直咬牙。也就这时,一家公司代表脸色铁青喊:“二百零五亿。”   这位国企代表站起身来,发了狠:“二百二十亿。”   京鉴天代表不屑冷笑,这次反而悠然坐着,却喊出了另一个令人窒息的价格。   “二百四十九亿。”   国企代表颓然跌坐,其他两家也脸色惨白。   这他妈哪叫拍卖,分明是来显摆的。   全场震撼。   这他奶奶的也忒火爆了。看了看三家已举过牌的代表,全都一脸死灰。不知多少人都在揣测,难道这块地王,就这么轻易的决定归属了?   拍卖师问到第二次的时候,一个有些颤意的声线喊出新价格。   “二百五十五亿。”   奇兵突出,那帮坐在前排却没出过价的人,却喊出了一个新价格。   记者们疯狂了,这群人又是什么来头。一问,顿茫然了。   一家基本没怎么听过的公司呀。 第三百四十三章 成交价新记录   从苏文舟喊价,拍卖就白热化了。   “二百六十三亿。”   京鉴天那边的十多号人神色有些凝重。   “二百六十四亿。”   苏文舟老脸滚烫,情绪从第一口喊价,到这会儿已然是平复了许多。   不管是他,还是和他一块儿的富豪们,都在这拍卖场,清晰无比的感觉到了联合的力量。   二百多亿并非不可想象,但这十来位富豪,没有任何一个有这么庞大的资本,连控制这么大的产业都没有过。   而这,却能堂堂正正的喊出二百多亿的超级价格。   饶是这些富豪都城府很深的人,也不由得在这么激烈的火药气氛当中激动得难以自制。   如果之前众富豪还别有心思,从这拍卖会以后,就愈发的铁心围绕林离赚钱了。   是呀,谁有这能耐在短短几天里,就筹集得几百亿现金。   他们十多位富豪联手都只凑集了几十亿,而林离轻松的就凑了几百亿。   记者们兴奋得好象发现新大陆一样,疯狂的拍照,疯狂的在脑袋里转着无数念头,比如这家没听过的公司是什么来头,比如这家公司突然杀出,是不是有什么权钱交易,比如这家公司有没有实力支付出让金等等。   最大的哗然,其实还是来自各大公司的代表。   毫无疑问,所有只要有一乜乜职业敏感的,就意识到恐怕又是一个地产界的庞然大物正在迅速崛起当中。   比起这,无数公司都在飞快的试图调查出苏文舟等人的来历,调查这批人的来头和背景以及资产等等。   这是一次令无数人为之震惊和侧目的拍卖。   其实,有心人大抵都从苏文舟等交头结耳状看出,约莫这间公司是联手出资而成的。   “二百六十五亿。”京鉴天的拍卖代表吼出一个数字。   苏文舟老脸涨红,坦白说,这实在忒刺激了。这辈子,都没这样刺激的经历。他侧过脑袋,询问:“怎么样?还要不要追下去?”   这批富豪当中,资产规模最大的,不过是和苏文舟相当,都是给这么生动的一场教育,搞得欲仙欲死。   好在大伙儿都比较有心计,恢复得比较快。   这会儿所有人沉思一下,交换眼神。吕海涯摇摇头:“已经没多少利润了,再争下去就要赔钱。”   这块地王的土地价值,甭管参不参与拍卖,大抵都心里边有个数。参与拍卖的,自然是前期做了无数工作,深知价值几何。   说实在话,这块地的价值超过二百六十亿,土地的利润就基本等于零了。   在商言商,虽然是和京鉴天斗,没利润的事,却没多少人愿意干——当然,土地没利润了,房产开发利润还是没有动摇。可要继续抬价,那就保不准了。   苏文舟知道,大伙都知道。要不,其他几个公司怎么放弃了。   他纠结着回头看向林离,却看见林离低声跟老布说了几句。老布快步走下来,低声说:“放手博。二百七。”   拍卖师喊到第二遍了,全场所有人紧张得心都快飞出来,全都看着这边的动静。   苏文舟咬咬牙,博就博,反正就当是舍了房产利润,博个知名度也好。   “二百七十亿。”   一声平静中带着一丝哆嗦的喊声,迅速飘荡在全场。   旁人看着,多半已肯定这两帮人有私人恩怨。要不是有私人恩怨,至于这么斗下去吗,都要赔钱了。   方悦然牙关都在哆嗦:“我们有这么多钱吗。”   “有,有的是。”老布擦了一把汗,别说他,这样的拍卖,比生和死大概也差不了多少,很多人都在冒汗:“师父已经筹集了三百二十亿,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再筹。”   众富豪晕眩,幸福的滋味荡漾开。   比起最初的数字,还要庞大,足足三百二十亿呀。有这笔钱,简直能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不过,林离又是从哪儿筹集得这么庞大的一笔钱吗?   京鉴天那边也踌躇了,他们是来玩经济打击的,可竞拍这块地,也是想赚钱。辰星子冷笑:“继续。”   其他人固然是京鉴天的关系,却也为难不已。辰星子冷冷道:“多出来的,算我们的。”   这帮人一想,是哦。承不承担反而不重要,只要把土地拿下来,只要击败林离,利润总是大大的。   “二百七十二亿。”   这已经是一个超乎想象的赔钱价格了。   李镇远笑得嘴都合不拢,拍卖会是他就任市长的第一把火,越是成功,他的好处就越大。原来,和林离他们官商勾结这次,也居然是好事一桩。   废话,拍得的钱越多,市政府能做的事也就越多嘛,市民才有好处呀。   “二百七十五亿。”   京鉴天这边的人一阵骚动,林离那边太坚决,这边已萌生退意了。   老子不玩了行不行,老子是来赚钱的,不是来斗气的。拿钱来砸人,忒不地道了。   妈的,讲钱,咱们有两三千亿资产,都没这么横呢。   辰星子冷冷道:“不用急,他们现金有限,斗不过我们的。我们一定要打下他们的风头。”   “他们还以为观主不知道他们勾结了三清观和松涛观。”辰星子极有自信的冷笑不已:“三清观和松涛观一共给了一百亿。”   有人眼睛一亮,他们有备而来,自然查得清楚:“他们在银行和别的地方筹了六到八十亿。一共,有近二百亿现金。”   “如果能把他们给吞下来,那就……”有人眼睛亮得一塌糊涂。   辰星子冷笑,不管他身边这帮人怎么耍商业手段,他不在乎。他代表抱日子来,要的就是重振声威,无论如何,都从林离手边夺下地王。   林离怎么跟他斗,斗势?   京鉴天权势熏天。   斗钱?   京鉴天这次联合其他人,资产总和超过三千亿,共从银行等地筹集现金超过四百亿。   斗,林离拿什么跟他斗。   为了重振声势,哪怕是付出再多的钱,都不要紧。京鉴天压根本不在乎钱,只要权势更进一步,钱这东西迟早自动送上门来。   “二百七十八亿。”   在老布的鼓励下,苏文舟等无不骇然的哆嗦着呐喊:“二百八十亿。”   “他们一定是疯了。绝对是疯了。”   其他人议论纷纷,哪怕是为了私人恩怨,也不好拿几百亿来斗气呀。这个价格远远超过了土地本身的潜在价值呢。   但不可否认的是,不论能不能拿下这块土地。毫无疑问,苏文舟这一群富豪,全都将拍卖会之后,彻底的声名雀起。   小青和林离互相交握的手,已然全是汗。   小青脸色又白又红,瞪大清澈眼睛看着,死死抓住林离胳膊:“还要叫价呀,你有这么多钱吗。”   万一拿不出钱,怎么办。   这一次土地出让,北海市政府给的条件比较苛刻——但不可否认的是,百浪区这些土地开发,的确不同之前其他城市所谓的地王,是真正有很大的商业潜在价值。   所以,哪怕是条件苛刻一点,各大公司依然踊跃赶来参与。   市政府的苛刻条件是:半个月内支付首笔百分之五十的土地出让金,比正常的首付要多一成,除此以外,还有开发等各方面的严格条件。   喊到这个价格,光是半个月内首笔支付的出让金就至少高达一百四十亿。加上首笔开发费用,就是几大参与拍卖的其他公司都未必能一时拿出这么多钱。   “有钱的。”林离擦了一把汗,这比真实的博杀还要刺激呀。   白开心在一旁鼓励:“我们一定能赢。”   林离松缓一口气,京鉴天那边有抱扬子做内应,有国安的免费情报,他怎会不知道这次对手有足足超过四百亿的现金。   不过,京鉴天失去了上边的支持,又没有国安的消息,消息却是比以前闭塞了许多。   老布这厮别说在中国,就是在海外都不显山不显水——终日混迹赌场的家伙,就是北美那边都没几个人认识他呢。   京鉴天消息闭塞,只知三清观和松涛观出手了。   但他们不知道,老布这边带来的是一百亿,加上嘉丽表态入股,为了套交情,还表示随时能替林离筹集十五亿美刀。   不但这样,梅悦蓝居中缓解,梅中源不知是试图染指利润,还是为了释放善意,表示梅家随时能够提供至少不低于一百亿的现金拆借。   沈青河昨晚秘密派人前来一谈,也表态如果对付京鉴天,随时可以拆借不低于五十亿现金——这令人纳闷,还是昆瞎子一言道明真相,沈青河这是想撇清关系呢。   从各路人马的态度,京鉴天已然是死到临头了。   林离这边随时将坐拥现金总和五百六十亿。   如果有必要,这数字甚至还可以再提高到七百亿以上。   斗?   京鉴天底牌全在掌握当中,凭什么跟他林离斗。   斗钱?完全没法斗。   斗势?京鉴天还看不清已然是走上绝路了。   不知不觉中,在老布的鼓舞下,苏文舟索性是壮胆狂喊。   价格在所有人的二傻目光中一路交错而上。   直到三百亿。   每一个看见这一幕,全都汗流浃背,脸色发青。   京鉴天那边怒吼出一个新的价格:“三百零三亿。”   连续问了三遍,苏文舟喊上瘾了,差点张嘴再喊。幸亏给老布拽住。   “成交!”一锤定音。 第三百四十四章 群起攻之的标靶   本次拍卖会,彻底的拍出一个全国地王新记录。   以超过底价一倍有余的价格,京鉴天集团终于“击败”林离集团,吃下今天的地王。   三百零三亿。   这是一个拿到手就至少亏损三十亿的价格。   全场震撼无遗。   财经记者疯一样的拍照。其他公司拍卖代表疯一样的脸色惨白擦汗不已。   幸亏他奶奶的老子聪明,跟没着一块上,不然就死得很惨了。   三百零三亿呀。   等消息传出去,这个新记录必然令业界抓狂暴走。   都说胜者为王,从京鉴天集团众人脸上,分明是一丝喜悦都看不到。那一丝丝阴霾和苦涩,从神态间散发出来,旁人还道他们才是输家呢。   三百零三亿。比预期价格要超了四十三亿。   甭管怎么投资怎么开发,土地一上手,就首先亏损了至少三十亿。   就是为了斗气,为了压下林离集团的声势,就额外多花了三四十亿。其他是觉不值当,可辰星子却认为太值了。   苏文舟他们垂头丧气,却又有些喜悦——幸亏没有脑子抽筋到底真拿下来,不然该亏损的就是他们了。   老布拍拍老苏,神秘的笑道:“别泄气,谁跟你们说我们的目标是这块地了?”   “不是?”苏文舟等无不大吃一惊,不是为了这块地,干嘛筹集这么多现金。   老布泛起一丝自得的笑:“这块地是专为他们设的陷阱,之前保密是不得以。师父说,等事完了,他会跟你们道歉。”   “我们的目标是第七块地。”   不知是不是高潮刚刚过去,大伙儿还在享受高潮的感觉。所以,第六块地居然很难得的没有拍出高价。   第七块地,底价五十亿,是今晚底价第二高的拍卖土地。   苏文舟等一脸轻松,浑然没有战败的样子,甚至得意洋洋起来。   尤其是林离那一脸的讥诮之色特别的浓烈。   京鉴天集团这票人又不是二傻,怎会猜不到林离他们根本就不想拿地王,纯粹是为了跟他们抬价。   只是,他们死活想不通林离抬价背后的真实目的。   不是他们不够聪明,相反,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肯定都是聪明人——只是碍于他们的消息闭塞了,不知上边打算对京鉴天下手,自然也就想不到了。   不知是不是太凶猛了,还是别的原因。第七块地的竞争比之前还要激烈上许多,各大公司拼命都想拿下这块地。   等得苏文舟举牌出价,京鉴天这边有种被戏耍的愤怒,实是不知给林离刺激了,还是怎的,辰星子竟是再次下死令:“我们反抬价。”   等京鉴天这边一喊价加入战斗,不少公司代表都打了一个冷战。   妈逼,这两伙邪魔又要干起来了。咱们这些凡人,要不要躲开呢。   好多公司都是有备而来,一块地都没拿下,都一致瞄准了第七块地。   这次轮到林离集团想要这块地,却给京鉴天哄抬价格了。不但这样,还要和各大公司竞争,这第七块地的价格几乎是飞一样的上涨。   喊了几次,苏文舟他们默默的等待。   等到价格快要达到某个临界点的时候,苏文舟平地一声吼:“一百一十亿。”   各大公司崩溃了,没鱼虾也好呀。   偏偏人家好象连虾子都不乐意漏一点给他们。   “一百一十一亿。”京鉴天等了这么久,就是在等这会儿大报复呢,立刻就哄抬。   但令人吃惊的是,老布低声跟苏文舟说了几句。   这一次,直到喊完三遍,苏文舟他们再没有出声过。   京鉴天集团众人面面相觑,怎么感觉好象又给坑了一次。   不对呀,林离他们明明是要拿土地的,怎么连续出手两次,结果一块地都没有拿下来。   这消息绝对是铁定的,谁都瞒不过去。偏偏,林离他们又做出了令人吃惊的动作,浑然不在乎了。   这也忒不合理了。   虽然没有证据显示被坑了,虽然多支付五十多亿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众人感觉就是不爽。   那些记者和各大公司等着这个结果,也是瞠目结舌。   原本苏文舟他们看起来气势汹汹,谁知道,只是虚有其表,三两下就痿了。难不成这帮人是来瞎起哄的?   想是这么想,却没人当真傻到说出来。   想要竞拍地王的金主,北海市政府怎可能不查查人家的底和实力。   京鉴天那边的人最是迷惑不解,市政府不但查人家的底了,还因为支付时间紧迫的关系,特别额外要求确认各大公司的现金帐头。   他们有绝对内部消息,证明林离集团的帐户在接受确认的时候,扎实的有一百六十亿。   殊不知,苏文舟他们也在纳闷这个问题。   老布只微笑冲众人一指:“看那边。”   林离起身离开座位,一脸摆明刺激人的得意洋洋,缓步走过去。   从各大公司代表中,走出一个人。   有人认得,这是拍下第四块地的那个人。   这人也是微笑着迎向林离。   两人走到一块,握了握手。林离低声窃笑不已:“表姐夫,这次就真的要多谢你了。”   拍下第四块地的人,正是从方圆省赶来的席绪。   让李镇远调整拍卖顺序的缘故就在这一点,在重头戏开始前,先由席绪拿下那块底价三十亿的地。只要重头戏一开始,肯定火气很重,斗得惨烈。   不这么着,怎么引得京鉴天集团以赔本价吃下地王,再吃下第七块土地呢。   在重头戏开始前,席绪代为出手,先行在火药味还没爆炸的时候,就先拿下第四块地打底。价格,虽然也比较高,却也实在多了。   不像地王和第七块地,价格里边充满了火气和水分。   京鉴天集团看在眼里,面面相觑,聪明如他们,再瞎也知道中计了。   他们拿下了两块地,却要为此在今后两年里陆续支付四百一十四亿。   半个月内,要支付五成土地出让金,二百零八亿。   可怜如他们,不知大势所趋,自是不知道林离挖了多大的坑给他们跳下去。   倒是有人想要毁约来着,这会儿才发觉,好象北海市政府早就预料了,使了手段令他们毁约代价必定极大——而且这百浪区还在国务院挂了号,好胆的就毁约试试看。   其实土地本身的潜在价值的确没这么高,但开发利润还是不变的。这帮人主要是想着给坑了不爽,才有毁约念头。   一看到毁约后果严重,转念一想,搞开发也有利润。最多是少赚了一点而已。   李镇远笑逐言开,隔得老远和林离交换眼神。这次拍卖会大获成功,有林离集团和京鉴天集团斗法,额外的比市政府预期总成交价,还要高了一百多亿呢。   辰星子阴沉着脸,怒视着林离一行人。   林离走到场边,忽然回首,张大嘴做了一个口型。   二傻!   辰星子这瞬间都想把林离给带毛的活吞了。   只是,他们死活想不明白。林离他们哪来的额外的几十亿,能拿下第四块地。   从哪儿找来的这号人。   席绪和林离的表姐杜可君还没结婚,他们的关系很是密切,外人却是绝然不知。   第四块地成交价五十亿出头,首付五成,二十多亿。苏文舟他们的现金规模,正好吃得下,还正好多出一笔开发投资。   尽管没成事,苏文舟等人还是一炮而红,迅速就有无数记者要求采访,还在林离的暗示中全数拒绝了。他们很爽快,回头就立刻支付了五成的土地出让金。   “别接受什么采访了,过些日子再说,保证到时大伙儿来个华丽大变身。”林离笑眯眯的说。   不管是装腔作势,还是虚张声势。   那几百亿拆借得来的钱,全数都只是过了过帐,实际上一毛钱都没有动用到。   甭管京鉴天集团多不情愿,都情知该怎么还是得怎么。   说不得过几天,就迅速将那笔土地出让金给支付了。   很少很少有人知道,京鉴天集团支付土地出让金的时候,有无数双眼睛在密切关注。   等确认支付,帐已然是到了市政府的帐目上的时候。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李镇远一直在密切注意这笔帐,一旦钱全数到帐了,第一时间就给了林离电话。   确认这个消息,林离松缓下来,昆瞎子肆无忌惮的说了一句话。   “他们完了。”   “京鉴天完了。”   梅中源和沈青河一在西南,一在南边,却几乎同时收到这情报,同时发出了一声感慨。   自取灭亡呀。   林离集团给京鉴天挖了好大的一个坑,京鉴天已经掉进去了。   接下来,就该埋这个坑了。   所有的布局都已到位,林离已然顺利将京鉴天推成了一个群起攻之的标靶。   有心人都在密谋着做出最后的毁灭性打击。   京城,中南海。   贝老默默看完这些关于京鉴天的消息,忽然笑了,对章老笑道:“林离的动作很利索,这个小年轻不错。”   “他真的不想来京城发展?”贝老苦笑。   “肯定不想。”章老也苦笑。   贝老怔怔思索一会,叹道:“不能再有第二个京鉴天了。”   “什么时候动手?”章老不动声色问。   “等等,看看三清观和松涛观会怎么做。”贝老笑了:“这种事,还是从下而上比较好。”   上边要动手,总要有一个恰当的由头。   贝老凝神想想,林离不肯来京城发展,那就令人头疼了。   或许,从老章这边着手不错。   他笑了笑:“老章,这件事,你来牵头。” 第三百四十五章 非法宗教组织   北海。   “你真的要这样做。”   小青吃惊。   林离满是慷慨就义的神色,慎重点头:“一定。”   白开心捏住拳头:“这样不好吧。”   朱红子黯然:“小师祖,你又是何苦呢。”   老布激动:“师父,我会永远铭记你的。”   张小飞目瞪口呆:“一群白痴。”   小苏苏顶着满脑袋的辫子,一脸景仰:“老林,你是英雄。”   林离鼓起勇气,嗷嗷叫了几声,悲愤交集。   他出手了,他终于出手了。   从没有人看见他出手,只因看见过的都已不再是人了,而是尸体。   在众人悲痛的表情中!   林离以必死的决心,一口冰淇淋,一口火锅……   好半天过去了,林离活蹦鲜跳,嘴都忙不过来了:“嗯,好爽,冰火九重天呀。呼呼,哇,好冰好烫。”   “靠,这样都还吃不死你。”众人震撼。   “你那是什么钢嘴铁胃。”   看林离一手冰淇淋,一边围住吃火锅,却吃得满脸惬意舒坦的样,众人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真的不错,你们试试嘛。”林离眉开眼笑。   小苏苏愤怒的拍案而起:“谁都不许说这个事了。我就知道老林你不是好货,又说那件事。”   那是小苏苏的糗事。   有一次,大伙儿一块在外边吃饭。有一盘菜里边有辣椒,小苏苏心肠大大的坏,想要坑害不吃辣椒的人,赶紧就说那辣椒其实不辣。   为了表示真的不辣,她还刻意吃了一条——实际上那辣椒真的不辣。   谁知道,那满盘菜里边满盘辣椒,哪条都不辣。偏偏就是小苏苏吃的那条辣椒,辣得她喷了一整天的火。   没有三分三哪敢上梁山,没有林离的钢嘴铁胃,试这冰火九重天,那估计拉肚子是难免的。   反正只要还是人类,就不敢试。   别看昆瞎子和白开心试得愉快,张小飞是死活都不敢:“我还想再活几年呢,哪有这样的吃法。”   张小飞前几天临时有事,没来成。今天才赶来的,得知这边的事,捶胸顿足懊恼没赶上趟。   林离吃得是其爽无比,靠着这超过常人许多的身体,竟然抗得住这冰火交集的滋味。   小苏苏很是跃跃欲试,可惜大伙不敢让她试。小屁孩一个,万一吃出事怎么办。   朱红子的电话响了,他听了一会,脸色古怪:“小师祖,三清观和松涛观出手了,你绝计想不到他们是怎么干的。”   “嘿,他们效率还蛮高嘛,京鉴天昨天才支付钱,今天就下手了。”   朱红子按住一肚子的爆笑,努力介绍情况:“三清观和松涛观,居然是从道教协会突破下手。”   就在一刻钟前,两大道门携手无为观,在道教协会的会议上,给了京鉴天一次羞辱性的打击。   两大道门领袖出手,其他道门对京鉴天的嫉恨不知攒了多少年,一块儿爆发出来。   京鉴天竟然被道教协会踢了出去。   树大招风一说,实在是太对了。   光只是这样,那只是羞辱而已。   两大道门可是不会留情,毫不迟疑的在全国宗教协会上,联手别的道门,狠狠一脚又把京鉴天踢飞。   连续从道教协会和宗教协会除名,这是第一波攻击。   第二波攻势很快就浮出水面了。   两大道门联手施压全国宗教审查注册机构,要求注销京鉴天的正当宗教组织的资格和身份。   并且,两大道门提出控诉,指出京鉴天是邪教组织——这个无疑是相当滑稽的借口。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的注销了京鉴天的资格,那说不准真的定为非法宗教组织。   这样不起眼,甚至有点滑稽的小细节,往往就能决定其命运。   要是换做旁的位置和角度,京鉴天怕过谁来着。   偏偏从宗教角度下手,甭管是树大招风还是太骄傲自我,总归在不少宗教组织眼里边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碍于官方态度,估计京鉴天当场就有可能注销合法资格呢。   最主要的是,宗教问题摆在哪个国家都敏感,官员轻易不想沾边。哪怕京鉴天官场势力再大,要是敢公然动用施压,估计会有反作用,甚至把事情给闹大。   只要合法资格被注销了,被定位为非法宗教组织,那几乎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   从这么不起眼的角度突破,实在是令人傻眼。   京鉴天给打了个措手不及,绝对意义上的措手不及。   更令京鉴天上下震怒无比的是,这个机构竟敢当真派了调查组来取证,决定是否注销合法资格。   不论站在谁的角度来看,都必须要承认,两大道门选的攻击点,绝对是最完美无暇的。   直接动京鉴天的立身基础。   抱日子不笨,相反,他很聪明。如果持着理念死硬,一条路走到黑,估计早就反应过来了。   这会儿,他已然是隐隐感到不对劲了。   跟两大道门的斗争,那是必然的。可这次人家这么赤裸裸的摆开,联手对付京鉴天,哪怕是他再狂,都觉出不对了。   谁不知道打蛇不死的后果。要不是有把握,两大道门敢这么联手无为观和林离?   可他不知道问题在哪儿。   他咆哮着怒吼:“他们要审查就让他们查,查不出我再跟他们算帐。”   猛的回首指着平静而痛苦的抱扬子:“你,这次要是再拖我的后腿,我就亲手要你的命。”   抱扬子平静的看着他,已没了恨,只是同情和可怜:“师弟,你醒一醒吧。”   无人知晓抱扬子的痛苦,京鉴天权力帝国倾覆,他是唯一睁大眼睛看得最清楚的,也是最有切肤之痛的。   偏偏,更痛苦的是,一切他都知道了。   可他偏偏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这就是大势,没有人能改变这滚滚大潮。   他知道是什么人想要京鉴天的命,他知道抗争是无用的。与其抗争引起更大怒火,还不如顺顺贴贴的等着灾难降临,然后以行动博得一线生机。   他只要率领京鉴天残众在这大潮中挣扎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他现在是在亲眼看着前几代的努力和基础,一夜之间陆续崩塌呀。   心,都在滴着鲜血。   他默默向天向先祖祈祷。   我抱扬子并非锐意进取之人,并非优秀的领袖。   我只求京鉴天死去之余,能拼尽全力捍卫抱虎山鉴天观活过来。   竭其所能。   最轰动的事发生了。   如果抱扬子在这之前,未必没有一丝丝的侥幸。但当某件事发生之后,他亲自掐死了最后一丝侥幸。   调查组在取证的过程里,京鉴天当中,出现了绝对不该存在,绝对不利的物品。   等调查组的人冷冷的带着物品出现在抱日子面前的时候,抱日子震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下来。   摆在抱日子等人面前的,有非法枪械,有毒品,甚至还有某著名邪教的许多东西和资料。   绝对毒到极点的栽赃。   抱扬子面如死灰。   抱日子默不作声,油然生起浓烈无比的杀气,眼中的怒火像是能把人给活活烧死。   他环顾一周,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来。   “是谁。”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向前走了一步。   这个第三代弟子指着枪械和毒品:“对不起,我其实叫冲叶子。”   抱日子想吞了他,但他没法也不可能真的动手。   抱日子脑海里只反复在响着一句话!   树大招风。   好大的风呀,抱日子忽然有点寒意。   三月的京城,其实还有些春寒。   抱日子却觉得,这寒意分明是从脊背升起来的。   这个三代弟子是八年前入门的。   八年前就在布局了,三清观好大的图谋呀。   枪械和毒品是三清观栽赃的。   那个邪教的物品和资料呢。这比起枪械和毒品,还要阴险狠毒百倍。   怎么搜出来的不要紧。   哪怕是明知栽赃,也不要紧。   其实,好些人,要的只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理由。   三清观知道,松涛观也知道,所以制造一个理由。   抱日子感到极为强烈的不妙,光凭这些栽赃就想坑害他们京鉴天,在正常情况下,是绝计不可能有效的。   明知没效果,为什么还搞这样的栽赃。   难道这三清观和松涛观还有什么后招!   当夜,拜门二十来年之久的抱水子趁夜逃离京城,一路南下。   京鉴天全观震动。   抱水子是抱日子的心腹之一,拿林离和无为观立威,有他主意。朱红子和朱长子在北方省省城遇袭,是抱水子出的主意。   把抱水子的主意和前后发生的事联系起来。   抱日子再固执再死硬,都感觉到,一张阴谋组成的无形天罗地网正在罩向京鉴天。   调查组带着证据满载而归,哪怕二傻都明白这是最赤裸裸的栽赃。   第二天,通过一番会议之后,京鉴天的合法宗教组织资格被注销。   京城里边京鉴天势力这么大,自然没有警察来取缔这个“非法宗教组织”,甚至没有人提出这码事。   但在两大道门的携手之下,把京鉴天推到这一步,该有的借口,都已然是有了。   至于两大道门指控的邪教组织,倒是没有人把这事认真对待——谁他奶奶的那么傻,那得傻到多么惊天动地的境界呀。   抱日子只知阴谋大网罩来。   却不知,“非法宗教组织”就已经是致命一击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天呀,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呀   化名仇林的汪新扬甚有风度的轻笑:“松涛观做事很有意思呀,沈书记,你怎么看。”   这是在红海省委大院的一号别墅当中。   沈青河不喜欢直接站在阳光下边,他站在窗边,一半阳光洒下来,在他的半边脸上,显得漂浮不定:“松涛观急切了。”   汪新扬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只是急切吗?沈书记莫要骗我。”   沈青河和煦的笑了:“是,其实他们不用出手这么毒。大家要的是一个借口,多大不重要。”   岂止是毒,简直是毒到极点。   汪新扬浅浅含笑:“沈书记只想说这些吗?”   沈青河微笑不语,有些惊诧,似不懂他在说什么。   汪新扬哑然失笑,挥指轻弹一下,好似弹去一丝烟尘:“松涛观做得是漏洞百出。”   “哦?”沈青和诧异。   “夜逃,好毒计。示弱以安京鉴天的心,以便一网打尽。”汪新扬当真是天才中的天才,一眼就看穿了更深目的:“可惜,如果我是他们。我会教京鉴天真正的一网打尽。”   沈青河看着他,忽然笑了:“那怎么可能。”   “可能的。”汪新扬绞住手指,指节发白,却是笑道:“要他们全部的命,那不可能。全下监狱,那是有可能的。”   沈青河神色一动:“哦,怎么说。”   汪新扬似笑非笑:“说了有意思吗,来不及了。”   沈青河沉默一会,眼神微动,看着汪新扬竟隐隐带住几分欣赏:“那你以为有机会打垮林离吗。”   “有机会。”汪新扬浅笑着远离窗户,坐在沙发上悠然自得的喝了口水:“但我忽然不想出手了。”   沈青河失笑:“因为没意思?”   两个都是聪明到极点的人,自然知道,这次固然是可以弄林离一把,可绝对没有太大效果。   与其打草惊蛇,还不如再等等。   最重要的是,汪新扬惬意的眯眼,惨白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红润:“沈书记,你会吗。”   是,沈青河不会在这时对林离出手,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   沈青河不会无谓去得罪林离,尤其是一个有天大坏人好事本领的林离。   沈青河低头喝了一口茶,眼中一丝偶尔泄露的凶光跃然,眼帘一合,立刻敛去:“仇林,你很聪明。但我希望你知道,什么是你不能做的。”   “比如,为了报仇,就故意挑动我和林离的仇恨。”   “我不管你和他有什么仇,我和他没仇。”   汪新扬笑吟吟:“不,沈书记,你错了。”   “我了解他,你和他一定会结仇。”   ……   张小飞潜伏着等待着!   他压低声音对电话那边的林离说:“目标出现,目标出现。”   “对方携带致命胸器,请求出击。”   林离蹲在车边,满是无奈的死活拽住梅悦蓝,对近在十来米外的张小飞通过电话说:“出你的击吧。”   “目标就在转角,出击。”   张小飞亢奋得眼神都泛着桃花,一拔腿就冲过转角,眼看就要撞上对面那个“人间胸器”级别的美女……   梅悦蓝大急,狡黠一笑,尖叫一声:“救命呀!”   那位“人间胸器”闻声一个急刹车,扭头望去!   张小飞从转角杀将出来,这一步之差,导致他临时没刹住车,整个冲着红绿灯杆子冲去!   啪的一声!张小飞抱住脑袋蹲下来,连声哎哟哎哟:“妈的,鼻子都差点撞扁了。”   张小飞杀气腾腾的冲过去,人未到声先至:“臭娘们,你想干什么。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坏我好事无数次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摆开来说。”   梅悦蓝笑得合不拢嘴:“不想怎么样,我就是喜欢你,不许你接触别的女人。”   张小飞气急败坏:“我呸你一脸狗屎,你再说喜欢我,那咱们就现在去开房,敢不敢去。”   梅悦蓝挺挺胸,其实她的胸也不小呢:“去就去,怕你呀。”   张小飞崩溃得泪流满面,抱住林离痛哭不已:“兄弟,你从哪弄来这么个姑娘呀。”   “天呀,你是不是想玩死我呀。我要森林,不要竹杆。”   林离满头黑线:“别玩了。”   “谁玩了。”张小飞暴跳如雷:“从见这娘们第一面,她就死活跟我过不去,这是谁在玩谁呀。”   这是,梅悦蓝一小时前和张小飞正式见面,第一面。   梅悦蓝一看见张小飞,整个就全然变了,老是跟他说这说那,跟着张小飞到处走。   连续破坏张小飞几次搭讪美女的大计之后,张小飞质问之余,梅悦蓝居然冒出了一句:“我喜欢你。”   当时众人大惊,张小飞好悬没吓得抱头鼠窜。   没奈何,张小飞只好让林离扣住这姑娘,方便自己泡妞。谁知,这样都给破坏了。   拽着张小飞到一边去慢慢走,林离忍住笑低声说:“她很不错呀。”   “不错你的头,你没看她个头都比我高了。”张小飞气愤:“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太过分了。”   说实在的,梅悦蓝穿着高跟鞋,的确是比张小飞高一点点,不穿就比较搭配了。   “最重要的是。”张小飞语重心长的强调:“咱的处男之心,是自己争取,懂不。这疯婆娘,谁会喜欢她,万一她有阴谋呢。”   “什么阴谋?”林离就知道张小飞在满口胡柴。   “万一她是看上我的衙内党身份呢。”张小飞义正词严,指不定外人看见还以为他多么纯洁呢。   “靠,至于吗,她老子可是梅中源,马上就是政治局委员了。”林离无语。   张小飞舌头打结:“那那那万一她只是贪图我的帅气逼人呢,我要外在美和内在美都一样的姑娘。”   林离一巴掌气力没控制好,差点把他拍得扑街去:“没看出你的帅气在哪。”   “你看她哪像女人呀。”   “不会呀,我觉得她很有女人味呢。”   “她根本就没诚意。”   “人家都答应跟你开房了,你还要什么诚意。”   “万一……万一。”想了半天,找不着词了,张小飞恼羞成怒:“反正我不喜欢她,就是不喜欢。”   林离大笑:“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说得这么大声这么用力。”   林离怪笑:“你是怕我听不见,还是怕自己动摇。”   “少来,天下美女还等着我安慰呢。”张小飞嗤之以鼻。   小青也在和梅悦蓝交谈:“你真的喜欢他?”   “真的呀。”梅悦蓝想了想,认真的说。   “真的?”小青还是不信。   梅悦蓝没说话,浓情从她眼里边漫溢出来,凝望着远处的张小飞,甜蜜的笑了。   小青信了,信得不能再信。她甚至觉得梅悦蓝喜欢张小飞很久了。   她想了想,吓唬道:“他是坏人色狼。”   “那我就喜欢坏人和色狼。”梅悦蓝回头过来认真的说。   “他这个人最花心了。”小青气愤,都是张小飞把林离给带花心了。   “我就喜欢花心的。”梅悦蓝咬住唇轻轻的笑,眼里波光流转。   小青忽然没话了,她有感觉,不管她说什么,梅悦蓝都不会介意。   梅中源的女儿见过的出色的男人肯定不少,有什么理由会对张小飞这个色胚一见钟情呢。   小青想不明白,她忘了,自己又是怎么喜欢上林离的。   林离和张小飞漫步好一会,才一脸轻快的转回来。   其实林离之前的心情不是很好,给这么一闹,反而轻松下来了。   京城那边的事,有抱扬子这个内应,林离知道得太清楚了。   栽赃这件事,松涛观做得太狠毒太绝了,隐隐撕毁了林离对他们一直以来的印象。   令人心寒的是,抱扬子那边提供了内奸抱水子的情报。   抱水子竟然从头到尾都参与了对林离和无为观的行动,甚至朱红子和朱长子上次受伤都是此人建议的。   抱水子深入京鉴天二十多年。   二十多年前,松涛观就在布局密谋了。   林离和京鉴天的恩怨,甚至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给松涛观通过抱水子撩拨出来的。   恐怖的心计,狠毒的手段,险恶的用心。   林离因清怀大师而产生的好感,彻底荡然无存。   不比三清观,三清观八年前安排的内奸,在昨天甚至敢于磊落的站出来承认是自己栽赃。   松涛观的作风阴柔得可怕。   尽管三清观霸道,在许多时候却比较磊落,这点反而比较被林离欣赏。至少这帮人做了敢承认。   林离很不喜欢松涛观的作派。   好在他主要在北海一带活动,这边属于北方地区,和松涛观的接触寥寥无几,也不会产生什么冲突。   否则,光是林离对松涛观的厌恶,就可能导致两边大打出手。   有昆瞎子他们出谋划策,三清观和松涛观的用心,当然是瞒不过林离。   不过,林离已做完他能对京鉴天做的事了。   远在京城的斗争,他用不着插手。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找根小马扎坐着看这场他开场的戏,会怎么演下去。   以及,最终的收成。   很有意思,这场暗中的风暴,是林离和无为观一手拉开帷幕,一手掀起来的。   但,当林离把京鉴天引入拍卖会的大坑当中,他就轻松的中途退场。   该两大道门登台表演了。   两大道门已经把台子搭好了,就等着某些人出手。   林离这边,无数人都在等待着收成时刻。   所有的投资,都即将迎来丰硕的收成。 第三百四十七章 我错了   两大道门在宗教协会指控的邪教一说,肯定就跟石沉大海一样没了声息。   谁都不会这么没眼色,当真揪住这点来说事。   不过,光是非法宗教组织一说,已经够京鉴天慌乱了。   两大道门很狠,一招出手,直接断根。   不是合法的,那就是非法的。非法的,该怎么处置,那就得看人怎么想怎么看了。   以京鉴天的势力,一时半会肯定没人纠结这一点,又不是二傻了。   但,是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借口一个理由。如果有人想要动他们,这就是一个最完美的突破点。   看似风平浪静了。   可京鉴天上上下下都有一种压住神经的紧张感。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外人来电询问到底怎么了,每个人都少不了这样的电话——没辙,谁让这些弟子的关系盘根错节呢。   从抱水子逃跑南下,抱日子这两天越来越沉静,沉静背后是随时爆发的火山,不爆发则已,一爆发就要人命。   京鉴天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   但仍然没有人认为京鉴天会倒下。   “走,不要碍着我,我要安静。”   这是两天来,最常在抱日子口中发出来的冷冷喝声。   忽然人们都发现,抱日子当真不像是原来那个没坐上观主宝座的师兄了。   不知为什么,他们都发现抱日子的气质变了。   抱日子冷冷的看着天空,天甚至在他的眼神里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他肯定有阴谋。   越平静,就越是暴躁,偏偏作为观主,他必须要镇得住,自然不敢泄露出来。   只是,那内心的暴躁积攒了两天,已然是濒临爆炸了。   不管有什么阴谋,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就是了。   想到这,他稍稍的松缓一点。要想架住,辰风子肯定是最重要的武力,他沉吟片刻,亲自去辰风子的住处。   没找着人,一问,才知道辰风子去了抱扬子那边。   就像一点明火,差一点就把他内心的怒火给点爆了。   他脸上乌云遮蔽了一切,缓步直接来到抱扬子的住处。   在外边,他看着这儿,怔住了。   他多久没来这边了,大概一年多两年了吧。自从理念矛盾激化,自从辰申子病情公开,他就再没来过。   他默默的走上前去,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听着一句话!   “你放心,抱日子有什么动向,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观内其他人,我已经说好了。”   抱日子脑袋瓜子嗡的一下炸了,全身鲜血倒流入脑袋,脸涨得血红。   叛徒!   积攒的暴躁一下子爆发出来,砰的一脚踹开房门。   抱日子使劲全力的一耳光,重重的打在呆住的抱扬子脸上!   用尽全力的咆哮:“叛徒。”   这一巴气力之大,甚至把抱扬子打得流血了。   甭管辰风子是灵物还是妖怪,反正和妖怪也差不多,怔了一下,赶紧把状若疯虎的抱日子抱住:“住手。”   抱日子震怒狂笑:“大师伯,连你也要出卖本观。好,好,好。”   辰风子皱眉,抱扬子冷冷的从地上爬起来,站在抱日子面前:“师伯,放开他。”   辰风子愣住,抱扬子怒吼:“放开他。”   辰风子手一松,抱日子双眼赤红的又是一拳一耳光打在他身上,伴着无尽的咆哮!   “你这个叛徒,想不到你竟然背叛本观。想不到,本观最大的叛徒,就是你。”   “你对不对得起师父,对不对得起师祖。”   “你有什么本领,为什么不冲我来。为什么要背叛,你要坐观主,跟我斗,为什么要出卖本观。”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你什么不好做,竟然做叛徒。”   一眨眼的工夫,抱扬子给打得鼻青脸肿,他却生生受着,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他冷冷的说:“让他打。”   “如果打人能让他醒一醒,就让他打死我。”   抱扬子的声音冷硬如刀,刺得抱日子为之一滞,接近疯狂的他稍稍冷静一些:“你背叛师门还有道理了。”   “你以为我就真的不敢打死你呀。”   一拳砸在抱扬子鼻子上,鼻子塌了,鲜血长流。   抱扬子眼泪和着鲜血流下来,更冷的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本观大祸临头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把本观带上死路了。”   抱日子歇斯底里的狂喝:“我没错,我是对的。我就要成功了。”   抱扬子的心绞痛无比:“你错了,你输了。”   “我没输,我没错。”抱日子双眉如刀怒啸,煞气凛人。   抱扬子抬手,狠狠的一耳光抽响:“你他妈的醒一醒好不好。”   抱日子暴怒抬起胳膊反击下去!   抱扬子厉喝:“你知不知道,国安盯上我们了。”   那只胳膊在空中滞住!抱日子抢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咆哮:“你胡说什么。”   抱扬子痛苦的流下眼泪:“你这么聪明,难道还看不出来我们的处境吗。”   “你知不知道,师父把观主之位交给你的时候。他对我说了什么,师父让我为本观准备一条退路,一条能让本观活下去的退路。”   抱日子失神,抬起的胳膊松动坠下,茫然:“师父不相信我!”   “不,师父相信你。只是你图谋太大,一旦失败,就是覆灭。师父才要我准备退路。”抱扬子颓然。   “你不知道,从几天前,国安一直在免费赠送关于我们的情报给林离。”   “你睁大眼睛看看,用你的脑袋想一想,你做了这么多,越线了。”   “我们是道士,本来就不该插手政治的。”   抱日子失神,抱扬子满脸鲜血,形象如鬼怪,厉喝道:“你知不知道前几天土地拍卖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中源和沈青河都出手了。”   “上边要对我们下手了。”   抱扬子放声痛哭:“我不能看着你把本观带上死路,我必须得为本观安排一条退路。”   “只有林离和无为观能保住我们。只有他们,所以,我不能不这样做。”   “你知不知道,林离有天下第一的续命能力,甚至和国安做了生意。这笔生意,政治局的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告诉我们。”   抱日子如遭雷击,身子激烈的颤抖,晃悠着瘫在地板上。   抱扬子一声塞一声的凄厉,声声如刀,撕开了他的思维盲区。   他放眼回顾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从林离打上门来开始,一切都是这么的诡异。   以他的智慧,只要突破了这层思维盲区,立刻就将这些线索全都综合起来,看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事实。   不得不说,他的确比抱扬子出色。至少抱扬子没有他这样的眼光,没有他这样的头脑。   他是雄才大略的,可惜,他入错行了。他应该去做官,而不是做道士。   思维错乱的他被一波波的线索冲击,被他发现的真相冲击。   他瘫在地上,怔怔的,恍惚的。好半天,才艰难的拿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他的嘴唇和喉咙干燥得像是身处沙漠,三天没有滋润过水分了。   “魏叔叔,你们是不是要对京鉴天下手了。”   电话另一端没有声息,良久,电话里传来挂掉的嘟嘟声。   抱日子两眼流下眼泪,仰头倒在地板上,把嘴唇都咬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很久很久。   三人竟似没有动弹过。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我错了。”   抱日子动了,他挣扎起身,哇的喷出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却有一种本来属于他的坚毅!   “是的,我错了。我对不起师门。”   “我亲自纠正错误。”   抱日子混乱的目光渐渐清澈,有种难言的坚毅和决然。   不管他做错了多少,不管他的理念错得多么离谱。他仍然是那个天生做大事的抱日子,风范和领袖风采依旧。   “我是观主,我会承担起责任。”   他凝望抱扬子,欠身道歉:“对不起,师兄,我错了。谢谢你,谢谢师父,没有让我错到底。”   “谢谢你为本观准备了退路。”   他浑身的鲜血都好象沸腾起来,脸上眼中有一种反常的激昂:“不错,林离和无为观的确是唯一能保得住本观的,只要他真的有那天下第一的续命能耐,就一定能保住。”   “师兄,我要问你一些事,你一定要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让我为本观尽力。”   抱日子神采熠熠,竟是全然不像是快要覆灭的样子:“林离和无为观要本观付出什么,才答应保本观。”   抱扬子怔怔看着抱日子的变化,这会儿的抱日子才有一种摄人的光彩,令他为之折服的气质:“是林离,那边打头的是林离。他什么都不要……”   他苦笑:“他说帮我们,是因为看我们没做过坏事,还比较顺眼。”   抱日子也吃了一惊,一边踱步,一边思索,半会,才毅然道:“以这会儿的局面,我们一定要割舍所有。”   “本观不能再陷入权力旋涡当中!”   抱日子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当他的智慧运用在另一方面,立刻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光芒:“财富和政治太凶险了,本观有过这一次经验就够了,以后绝计不要再卷入这里边。”   “师兄,以后记住要学无为观,绝不沾手外边的事。只有这样,本观才能数十年数百年的传承下去。”   “钱和权力,全都甩彻底。从今往后,绝对不要沾手外界了。” 第三百四十八章 我必须死   一个有智慧的人一根筋走下去,一旦转过弯来,当真能轻易察觉很多以前忽略掉的东西。   抱扬子娓娓道出他所知晓的每一件事,每一个细节,交出了辰申子的两封遗书。一封是给他,让他一定安排退路。一封是给抱日子……   抱日子看完,默然好半天,然后烧了。   抱日子安详的倾听,给抱扬子一个感觉,这时的抱日子是真的从心底安详。   不知为何,本来不喜欢抱日子的他,忽然有一些欢欣喜悦——他觉着,这会儿的抱日子才是领导京鉴天活下去的最佳领袖。   抱日子安详的思索,好一会才叹息:“我不如林离平常心。”   京鉴天几百亿的资产,官场盘根错节的势力。只要林离有心,随时能逼迫抱扬子拿到。但林离没有。   抱扬子问过林离,既然什么都不要,为什么还要保他们。   林离的回答令转过弯来的抱日子羞愧。   抱日子其实绝然不了解林离,但从这么一个回答,他隐隐看懂半个林离了。   愈是这样,愈是羞愧。   以林离的性子,如果不是他抱日子首先发难,林离怎会脑子抽筋找京鉴天麻烦。   祸事,当真是他抱日子一手引来的。   抱日子脸红了:“有能耐保住本观的,只有三清和松涛外加无为观。”   “松涛观行事作风鬼祟见不得光,还和我们有仇。三清观作风霸道,跟他们,随时被吞掉。无为观……”   抱日子顿了顿,凝神道:“无为观从不理外边的事,除了他们的小师祖林离。无为观不太可能保护我们。”   “我们只有接受林离的保护,林离肯保护,无为观就一定出手。”   不得不说,苟退子很早以前就让林离在外边和无为观划清一定界限,这是极有效的。   三大道门都知道林离是无为观的小师祖,但从没把林离和无为观视为亲密的一体——本来嘛。林离在外界打混,无为观一向又不理外界,看起来自然就有距离。   抱日子看得很准,能救他们的,与其说是无为观,其实只是林离。林离要不出手,他们就是一个个死在无为观面前,人家眼皮都不一定抬一下。   抱扬子默默点头,做一个领袖,他的确不如抱日子来得果决和有智慧有大局观。   一旦抱日子不再一根筋走下去,就真的是一个最杰出的观主。   “要忘记恩怨,要默默的活下去,要改变本观的宗旨不再沾手外界,要一代两代才做得到。”   “记住,他很年轻,将来前途无限。”抱日子眼神灼灼发光:“有他在,我们不一定有事。但没他,我们一定会出事。记住这个道理就行了。”   “本观一定要重新建立宗旨,再也不要卷入政治当中。”   “本观在政坛的关系,不用给林离。那不是帮他,是害他。我相信,他对这个也没有兴趣。”   “不过,还是要间接的替他壮大实力。”抱日子笑了笑:“他力保我们,他越强,我们就越安全。”   抱扬子心中一动,吃惊不已:“你是说……”   “不错,除了本观的政坛关系,其他的全都可以移交给他。”抱日子微笑:“我看准林离这个人心软念旧,连妖怪都肯收留。只要把我们拥有的全给他,他一定会尽最大的能量来保护我们。”   抱扬子动容不已,抱日子不愧天生就有一种做大事的气质和眼光,哪怕是败亡之际,出手仍然是大手笔。   “还有一件事,记住,松涛观对本观做的,几十年后再报仇也不迟。”   抱日子起身,深深向辰风子鞠躬:“大师伯,将来你就是本观最强的武力了,保护本观,以及保护本观弟子的修炼,就全靠你了。”   辰风子用力点点头。   毫无疑问,目前摆在京鉴天眼前,最难的就是怎么从上边的手里逃生。   抱日子却浑然像是一点都不担心这事,容颜焕发,竟在这会儿,找着了另一种做观主的全新滋味,更加振奋更加有力的滋味。   他琢磨一会,轻声道:“我以前所宣扬的理念,在本观已是深入人心。”   “恐怕,跟你走的人不多。”   抱扬子叹了口气,的确是这样。京鉴天近百名三代弟子,只有二十多肯跟他走——这还是因为京鉴天和抱日子在一系列事件中权威丧失才得来的呢,不然会更少。   “也好。”抱日子出人意料,有种反常的神采:“本观多是官宦子弟,他们大抵不甘寂寞。未来的生活,他们一定过不下去。”   “把适合带走的人,全都列出来,单独带走。”抱日子微笑中有一丝冷意:“其他的交给我来处理。”   “师兄,京城这边交给我。你和大师伯要提防,半路上其他道门向我们出手。”   “到时情况不一样了,多半有的是人想我们死。”   抱扬子默然。   抱日子缓缓中带住一丝凌厉杀击:“师兄,记住,以后谁要是不甘寂寞,想要再插手政治,不要顾惜,该废就废,该杀就杀。”   “不要因为一个人,而连累本观一起送死。”   抱日子醒了,醒得忒彻底了,甚至连数十年后事都安排得妥善。   抱日子忽然灿烂一笑:“想玩政治手腕对本观下手,本观也不一定就需要林离出手。”   “我一样能保住本观部分人安全离开京城。”抱日子依然骄傲。   抱扬子终于忍不住了。   他总觉得抱日子说了这么多,竟像是在交代后事:“师弟,你这是?”   抱日子自信而傲然一笑:“有人要活,就有人要死。有些人不甘寂寞,那就一起陪葬好了。”   “有些人想要的,我给他们。我给他们最轻松,最好的结果。”   “召集全观弟子,我要宣布一件事。”   在院落里边,京鉴天弟子密集的站在一块儿,看着前边的抱日子和抱扬子居然走在一块,还说说笑笑的样,不知惊掉多少双眼球。   这么怪异的场面,无疑令所有人感到心里边有些不适应。   要知道,前几天京鉴天才几乎彻底分化呢。   抱日子环顾一周,令杂声消失。他的目光好象看着每一个人,好一会,看得众人心慌之时,他才说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在这里正式宣布,如果我有什么意外,下任观主之位,抱扬子即时接任。”   别说是抱扬子,就是所有弟子都悉数哗然。   没有人能理解这个来得无比突然的决定,更没多少人能接受。   抱日子冷冷的看着这些哗然的弟子,好半天,等声音消失,才极有力量感的虚斩一记:“这是我的决定,不会动摇。”   “其他的,不用再说。”   哪怕是转过弯来,抱日子显然也没有向弟子们解释的兴趣。   宣布了这个突然的决定,抱日子喊住抱扬子一块儿出门了。   抱扬子脸色阴晴不定,说要不想做观主,那就忒虚伪了,他又不是圣人。可在这么个情况下,他却绝对不想接任观主。   尤其是看见抱日子转过念来,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杀伐果决的领袖气质。   抱扬子愤而一把抓住抱日子的衣服:“师弟,为什么。”   抱日子看着他的眼睛,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师兄,你还看不透这局面吗。也对,你和我不一样,你对政治没有野心,看不懂政治是对的。”   “我必须死。”   这句话好象雷电轰得抱扬子脑子发昏的松开双手,脸色惨白。   抱日子好象放下了一切,有一种特别的轻松甚至欢欣。   “是我代表本观插手政治,我是本观这种理念的代表和领袖。我不死,上边的人绝不相信京鉴天会从此放弃政治。”   “我不死,上边绝计不会放过本观,甚至没有机会离开京城。”   “谁都可以活,只有我,必须要死。”   “哪怕是不冲这些理由,只冲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我也死定了。”   “有一千一万个理由,我都必须要死。只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安全离开京城。”   抱扬子茫然,那双失神的眼睛,却流下眼泪。   其实他以前真的不喜欢抱日子,也不认为抱日子会是好观主。   但现在,他才发现,师父的眼光真的很厉害。不管抱日子有什么样的缺点,但至少有勇气担当这一点,就远远不是他能赶上的。   不管抱日子以前做错了什么,至少从这一刻起,从他转过念来的那一刻起,一切表现都是堂堂正正令人绝然无从责难的观主。   抱扬子从来没有这么有诚意和崇敬的喊过抱日子:“观主,你其实不用这样的。”   是呀,其实不用的。林离能保他们的。   抱日子苦笑:“师兄,你觉得我还有脸活着吗。”   他把辉煌的权势帝国带到了死路,他没脸再活下去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京鉴天安排以后几十年的生存,哪怕以自己的性命来补偿。   抱日子是一个骄傲的人,是一个自信的人,还是一个很有雄才大略的人,更是一个不甘寂寞爱惜权势的人。   他绝不能容忍失败,不能容忍失败后被异样的目光看着指指点点。   他更不能忍受以后鉴天观那低调淡泊的生活。   他要陪住一直以来的理念和追求,一起殉道。   车在中南海门口。   抱扬子色变:“你想干什么。”   抱日子笑了:“做该做的。”   抱扬子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抱日子的笑容,是那么的洒脱,那么的决绝,那么的灿烂。   这是他记忆里春寒季节中,唯一的一丝暖意。 第三百四十九章 尾大难掉   没有人知道抱日子在中南海到底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章老是亲自参与了,但这件事,他一直到过世,都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不过,抱日子去了中南海的消息,林离倒是知晓的。   好在这似乎没什么影响,谁都不以为抱日子卖卖人情就能改变大势。   “啊啊啊啊啊啊啊!”张小飞模仿小苏苏拍胸脯干嚎:“气死我了,这婆娘烦不烦呀,都快跟我躺一张床上了。”   “美得你呢。”小青白他一眼:“多好的女孩,就你才不懂风情。”   大伙儿争争吵吵。   林离忽然觉着自己很幸福,这样的生活,当真是美好极了。   从得到气运图以来,他好象就没有这么轻松过。   不用为这为那操心,不用到处忙来忙去,多幸福的日子呀。   林离恨不得仰天长啸我是多么的热爱生活呀。   他崇拜自个在京城的决定,幸亏没往京城发展,不然估计他这辈子都没多少工夫去陪小青。   京城那可是政治中心,到处都是政治旋涡,随便卷进去,就得他劳心劳力了。   咱不好那口,咱惹不起躲得起,不沾那玩意总成了。   没有这比这更美好的事了。   看看吧,许解这小子得意洋洋的在准备做制片人了,顺便和倪秋如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恋爱。   几个妖怪,实力都比以前大大的涨了许多。   就是有点遗憾,林离昨晚想带小青去见见刘卫航。   结果,电话拨过去,航哥那边却在忙碌着,说是又在办案子。   见鬼,航哥哪来这么多的案子要办呢。北海哪来这么多大案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甭管是航哥的办事能力,还是林离这层关系,他都飞一样的升到了副处级,大大小小都算是一个领导了。   有李镇远做市长,又有林离这层关系,加上航哥的才干,估计再过几年,正处级就到手了。   林离很乐意北海多了一个像航哥这样优秀而正直的警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一种“美德”。   不过,林离还是觉着,在这种“美德”之外,每个人多为旁人做一点,就能令生活变得更美好。   看看,他身边好多人和妖,是因为各种原因才聚在一起。   有的是因为怕死,有的是卧底不成反被策反。有的是报恩,有的是别的。   可甭管怎么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林离帮了他们。然后,他们又反过来帮林离。   其实好多事,都是可以这么循环的。   当然,林离没这么哲学家,这纯粹就是一个闲暇之余的多余念头罢了。   好多事都是女人闲极无聊瞎想出来的,看林离多体贴的陪了小青几天,小青就没有再提过那些什么距离感呀之类的东西了。   其实这是林离没有往京城发展的好处。   要是往京城,那他的发展肯定是一日千里,地位必定水涨船高。那到时小青怎么想,就说不准了。   林离没有很高深的学问,不过,他知道赚钱也好,权势也好,都只是为了人活得更美好服务。   有了这些东西,他干嘛不享受生活。   他就这么伙同大伙儿一块搬着小马扎蹲着看京城的戏上演。   国安的情报,抱扬子的消息,汇合在一块,他这边是相当清楚京城发生了什么。   抱日子拜会中南海的第三天。   中央下达两个重要文件。   一个是向银行系统下达的文件,主要意思是要求银行控制住向房地产行业的贷款项目,试图平抑房价的意思很明显。   另一个文件,是下达给各级党政干部,重新强调了禁止干部家属经商等,看似老调重弹。   向银行系统下达的文件,就是林离都读出了潜台词,更别说许多有心人了。   老布显然不太精通这些东西,得了众人的解释,他顿时亢奋了。   他期待已久的利润,就要来临了。   但第二个,众人就不太理解了。   好在费一夕和吕老恰倒好处的来电。   费一夕常年在中央,对每一项政策的深意,无意都吃得很准。   吕老倒没这么对细节的领悟,他也不是擅长这活。可他无疑比较理解大局的东西。   吕老只说了寥寥几句,主要意思是:“中央这是快刀斩乱麻,有很多人要倒霉了。”   费一夕说得就细致了太多,吃透文件潜台词的他,在电话另一边轻笑:“两个文件要一起看。”   “京鉴天在官商两界势力太大,盘根错节,任神仙来了也理不顺。”   那是真正的错综复杂到极点,别说外人,就是京城的人就是京鉴天自己都弄不清。   就好比一个开国功臣的子弟,家道中落,底气倒还不缺。本人是做买卖,但同一个大院长的人,却有做高官的。该高官本身是一个派系的人,但这个商人却是和另一个派系的高官家属合伙做买卖,中间又有京鉴天参股。   而那位高官的子女又嫁娶了别的高官的子女,可能亲家是军队的,可能是别的。   光是动动这个商人,也就往往要牵动更多人。就更加别说京鉴天了。   反正,一句话,京鉴天牵涉的派系和势力实在复杂到极点,也组成了京鉴天辉煌的权力帝国。   这一点,大伙儿都知道。   费一夕又道:“京鉴天肯定要完,但上边绝对不想有人能接收京鉴天留下来的摊子。”   “可这个摊子,哪怕是上边都不太敢沾手。一动,就得出乱子。”   那是多大的摊子?   至少直接影响半个京城政治势力的摊子,至少直接影响三千亿资本的摊子。   哪怕是再废物的人接收这个摊子,一夜之间都能迅速自成一系,成为一股极为强大的政商势力。   的确不敢乱动,不说别的,光是这次京鉴天想力捧的高官们,单只是少部分的省部级就多达二十多人。   这要动起来,那还得了。说不准连政治局里边都有人要给拽下来,就好比那位国务院的魏叔叔就是其中的代表。   说白了,上边要稳定,但这个摊子,谁动了,都绝对稳不下来。这个摊子纠结得多深,谁都摸不清。只要一动,那就是彻底拔萝卜带泥,还是至少半个京城政治势力的泥。   谁动,就是把人往死里得罪。   这是一个太庞大的利益集团了,不知维系了多少人多少派系的利益。   几十年的经营,加上无数弟子都来自不同派系的高官家庭,实在是没有人能理得顺。那要是动起来,估计中央的各大派系都没法全身而退。   这是一个绝对引火烧身的烂摊子,留下来没准就给人接收了,成为最强大的一股政治势力。   总之,一句话。留也不是,铲也不是。上边之所以迟迟没动手,也是纠结在这点。   “我隐约觉得,好象上边的态度就有了一个微妙的改变。”费一夕多少有点纳闷:“好象以前是要坚决的除掉,但今天却有点犹豫了。不晓得,这是不是因为上边发现京鉴天的势力比已知的还要庞大还要根深蒂固。”   好在另一边吕老说了一件事,稍解迷惑:“上边请我去军方坐镇,不晓得是不是和京鉴天有关。”   吕老这边一说,林离再说了抱日子前天进中南海谈得很晚以后。   费一夕那边沉默了很久,有一种惊悚的语气:“我怀疑,抱日子跟上边谈了什么条件,做了什么妥协。”   “抱日子可能交代了什么,上边才发现,京鉴天比他们知道的还要庞大,还要难处理。”   “不管他说了什么,反正一句话。这两个文件合在一起看,就是一个意思。”   “上边要对这个势力实施一刀切。”   “不论身份不论后台,全部一刀切,全面分化。”   顿了半天,费一夕的声音有些火燎滋味:“如果是采取分化做法,很可能上边会默许三清观和松涛观一起进京发展,把分化做到底。”   “小师祖,我要提醒你一件事。上边一定会要你进京,甚至强行分流部分势力给你。”   “甭管你在京城怎么做,绝对不要沾身。”   再和费一夕细细的合计一会。   林离凝重的将费一夕所说,悉数向其他人转述了。   综合吕老和费一夕的消息,众人仍难猜到抱日子的打算。但,上边的打算,已然是浮出水面了。   费一夕说得好,一刀切是最恰当的说法。   吕老还要凭威信坐镇军方,可见形势比上边事前预料的还要坏。   可要说真局面崩坏,那也不对。   上边的做法更像是未雨绸缪,既然深知京鉴天的底细了,自然就有的是法子处置。   不过,这个一刀切,到底会怎么切怎么分化呢?   京鉴天的摊子已是尾大不掉了。   不论身份后台的一视同仁,再来一刀切,分化分流这股势力,看起来的确是最稳妥的唯一做法。   昆瞎子等人低声合计好半天,忽然眼神闪亮无比!   “我明白了!”   “是从政商双管齐下。”   “这个给银行系统的文件,就是征兆。”   “上边要先切他们的经济势力。”   老布眼神更三千瓦的灯泡似的,补充一句:“政治不关我们的事,这是我们赚更多大钱的机会。”   三千亿的资产,哪怕只切三分之一,也是一千亿呀。   大伙儿全给镇住了,激动得面空耳赤。   如果真能吞下这么一笔被切下来的资产,那当中的利润就太令人疯狂了。 第三百五十章 三千亿   双管齐下。   章老品尝着,却不知是苦还是甜。   好大一个馅饼,他得生生吞下。   费一夕果然把政策吃得极是通透。   上边这两份文件,就是章老签署的,就是要向京鉴天势力下手的预兆和准备。   这是一个天大的苦果,也是一个天大的甜头。   章老一直以为自己没法进步了,实际上,如果按正常的走下去,他的确不可能再进步了。毕竟年纪也差不多了,再加上他在中央没有什么奥援,声势不如人,那是必然的。   国务院的老魏站错了位置,常务副总理和入常就这么从老魏面前飘过。   章老有自知之明,力量已到极限,没奢望那玩意。   即使那天林离板上钉钉的说他还有进步的余地,他也不过是燃起一线希望,没抱什么指望。   谁知道,贝老和一号首长居然一致将铲平京鉴天的活儿交给他。   他最初也没以为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前晚抱日子的一席话,他是亲自参与了。   他从来都不知道,甚至从贝老和一号首长的惊骇表情来看,他们也不知道。   京鉴天的势力,竟然大到这个地步。   九大常委,几乎每一个都间接的和京鉴天有关联——倒不是后台和利益关系。   这里就不便多说,以免和谐。   京鉴天和军方也有某些关系,甚至直接是观门好几位弟子的叔父辈都是将军。更离谱的是,军方的情报机构通过京鉴天商业势力在海外发展……   不是抱日子亲口讲述,哪怕是抱扬子都不一定知晓这么多潜在的势力。   章老仍自记得,抱日子讲述的过程里,他到底有多么震惊。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铲平京鉴天势力,已是绝不可行了。   谁敢下手,谁来下手,谁敢承担这样的责任。   某些关系固然是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可也免不了有些间接的。哪怕只是单纯的影响力,也不好。   最重要的是,这种事一旦产生牵连,那就影响不好了。   章老还是比较果决的,仔细琢磨之后,就提议一刀切,在采取措施过程里,一视同仁。   然后,一刀切,分化分流的决定就出炉了。   章老亲自牵头处理这件事。   这是一个能把半个京城人得罪死的活,章老当时都麻木了。   这是一件极为难办的事,谁都没法否认,得罪人得罪得太狠了。   也只有牵连最轻的章老来办是最为妥善,再说,这当中也考虑到他和林离的关系等因素,他无疑是最佳人选。   难办那是一定的,可话又说回来,只要这件事办好了。   得罪无数人那是一定的,可单凭着这件上不得台面的天大政绩,入常那是铁定的。   至此,章老终于不得不相信林离的确有那种帮人进步的能力。   没机会都给林离创造出机会来了,他没法要求更多了。   只不过,这件事只要办成了,入常是铁定了,得罪人也是铁定了。   要是他退了,他的孩子怎么办?   章老叹了口气,他忽然发现,以前让章中津和林离拉交情,的确是一个无意中的明智决定。   不管事实怎么发展,章老靠向林离,那是一定了。   双管齐下已做了,接下来就看成效了。   不论是被迫还是主动,做孤臣的,不光是章老。   还有京鉴天。   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等待某个人跳出来引爆炸药桶。   火柴就在抱扬子手里,他却脸色惨白的哆嗦着。   抱日子鼓励的向他点点头:“师兄,传给林离吧,第一枪肯定要有人打响,最适合的就是他。”   抱扬子痛苦的扭曲了一下,将一份文件传真给林离!   文件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两份,一份是高官子弟权钱交易的证据,一份是某商人以不合法的手段从银行拿贷款的证据。   一个将掀起政坛风暴,一个将掀起银行界的风暴。   只不过,这风暴不是表面上的,知晓的人很少很少。   当林离接到传真的时候,仔细浏览一下,老鬼叹道:“看来第一枪,真的是要我们打响了。”   “传给顾鑫,第一枪,交给他来开。”   林离想了想,交代下去。   然后,看了大伙儿一眼:“怎么样,有什么打算。”   老布得意洋洋:“先搁置那两块土地的转让计划,等动起来了,我们就开始吞并。”   老布郁闷,他昨天甚至想在海外再筹集几百亿现金,谁知道被林离给拒绝了。   本来也该拒绝,开玩笑,老布的一百亿已经很多了,再多一些,利润就全给这小子瓜分了。   林离更郁闷。   要说完全无视京鉴天那边的三千亿,那他绝对是在撒谎,他没这么圣人呢。   可要说真有这么在意,那也绝对是骗鬼。他还没贪到那份上呢。   基本上,林离对待那三千亿的态度,就是能吞下固然好,吞不下也无所谓。反正给他也花不了,有几千万资产他觉着自己都花不完呢,别说几千亿了。   他是很无所谓,奈何苏文舟等富豪不干呀——拍卖会以后,林离就没再瞒他们了,基本上他们也大抵知道要发生什么,所以死活不肯放弃这些利润。   三千亿呀。   苏文舟等激动得都漏尿了,作为合格的商人,谁要错过这场财富盛宴,谁要后悔一辈子。   他们昨天是死活都要加入这场吞并的浪潮当中。   林离很无所谓,要吞并就吞并,反正他不懂商业操作,全是交给老布他们去干的。   不过,摆在他面前的,却是赤裸裸的利润分配。   说白了,林离既然是这个利益集团的核心,除了他以外,谁都没资格来分配利润。就是有,人家也信不过——都接触这么久了,谁还不知道林离对待财富和权势的态度是多么淡泊呀。   不找这种人来分配,找谁?   坦率的说,分配利润这件事,是相当让林离挠头——他甚至觉得这比让李镇远干上副国级还要难。   原本老布和三清观等等,只以为能吞并京鉴天的三四百亿资产——要不是看中这一点,三清观等未必就肯砸几十上百亿拆借给林离。   可谁想着,这会儿形势一变,和京鉴天有直接关系的三千亿资产都有可能吞并,这就难办了。   林离这会儿还捏着不少钱。   老布的一百亿,三清和松涛加起来一百亿,苏文舟他们的五十亿买土地已花了一半。   加上林离自个的十亿,大约还有二百三十多亿现金。   怎么分配利润,这会儿必须得划出道道来,不然将来纠纷才麻烦呢。   也就是林离挠破头皮的当口,苏文舟等一票富豪们匆匆赶来,一边跑来一边喊:“等一等。”   “我们又凑了一笔钱。”   令林离抓狂的事发生了,苏文舟等十多位富豪,从昨晚到现在,竟在一夜之间,为筹集现金。   竟是有人不惜拆借,抵押等等。还有人更夸张,直接低价甩卖了某些产业。   又是五十亿。   为了加入这场财富瓜分的盛宴,这帮子富豪真是一晚上抓破脑袋搅尽脑汁的想招弄钱呀——要是再迟几天,估计这帮人脑袋都得挠成秃头。   老布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太过分了。   又弄来五十亿,这岂不是存心瓜分咱的利益。   老布那个悲愤交集呀,三千亿的盛宴,少一份就是一大块呢。要不是林离不允许,他能一夜之间就在海外弄到几百亿——就算他弄不到,老查理肯定行。   不光林离给这帮富豪们的狂热震撼了,就是小青和妖怪都震撼了。   我靠,还兴这样的呀。   林离是真没辙了。   实际上,从这两份文件里看出一场财富盛宴近在眼前的人并不少。   哪怕是体制内的人,也有许多人看出来了。   起码梅中源和沈青河是看得清楚。   不过,就好象章老干那活是摆明把人往死里得罪一样。   这是一场绝对丰盛的盛宴,可聪明人都看见,这是有毒的。   这三千亿牵涉得太广了,甚至牵涉了常委子女的买卖——一刀切,肯定也是要切在人家脑袋上的,人家也存心趁机甩开包袱呢。   一刀切下来,暂时看起来是没事。可谁都知道,这看起来美妙,那却是实在的毒得要命。   谁要是敢动了这三千亿,那就立刻一跃成为公敌。没有别的可能。   连章老都担心退休之后他的孩子出路甚至安全,别人又能好到哪儿去。   梅中源和沈青河胆儿再肥,也不敢公然对这笔财富下手。一动,那就是得罪太多人了,还绝大多数都是体制内的。   树敌这么多,估计这辈子都别想往上爬了,能全身而退就是走了八辈子的好运呢。   梅中源和沈青河没二傻到看见财富就往上扑的程度。   可那又是三千亿呀,有剧毒的三千亿。   京鉴天要倒是极隐秘的事,知晓的人极少。   不知道京鉴天要倒,也就不可能从这两份文件里看出什么。   看不出,也就不晓得有三千亿在等着瓜分。   即使看到,也未必能看得出这当中的剧毒成分。   体制内的只要看到剧毒,就不敢乱来。   至于体制外的,有种试试看。将来整不死丫呢。   梅中源好悬差点没忍住给女儿打电话,表示可以提供两百亿给林离代为操作。   是的,林离和三清观及松涛观是最好的出手人选。   其中,林离又是真正的绝佳人选。找林离代为出手,那基本没什么后遗症。   但梅中源几乎是以绝大的毅力把电话砸了粉碎。   事后,他流了一身冷汗。   财富的魅力实在太大了,连他都差点挡不住。   虽然林离出手是没问题,可代替他出手,始终有后遗症。   梅中源不想冒这政治风险,他宁愿当做看不见这三千亿。 第三百五十一章 卷款逃跑?   跟梅中源的挣扎相比,沈青河竟似完全没有为这三千亿动心。   汪新扬苍白的脸上有种激荡的红润:“沈书记,你真的不想染指那三千亿?”   沈青河摇摇头,云淡风清的笑了:“不,那不属于我。”   “我不想为这得罪这么多体制内外的人,葬送我的政治生涯。”   “真的?”汪新扬淡然道,反问中有些些的讥诮。   “如果沈书记有兴趣,我可以代为出手。”汪新扬含笑轻道。   “你呢,你不想亲自瓜分?”沈青河把讥诮充耳不闻。   “三千亿呢,三千亿呀。”汪新扬眼帘轻垂,眼中一丝讥诮更浓,微微发力绞住双手,好一会才柔声道:“可惜了。”   沈青河眼里分明有些震惊:“你真的不想?”   “想,想得要死,想得我昨晚都睡不着。”汪新扬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很有些惆怅,却是暗含笑意:“可惜,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到没有后遗症稳吃这笔钱的方法。”   “我绝不怀疑那三千亿的无数主人有无数方法能查出是谁吞了这笔财富。”   是提醒吗。   沈青河心中一凛,不动声色的笑了:“你的自制力不错。”   “不如沈书记呀。”汪新扬含蓄的笑了。   走的时候,汪新扬在门口顿足,忽然回首一边笑一边叹息!   在窗口被帘子挡住身影的沈青河目光中陡然浮现一丝冷光。   汪新扬慢慢的走出省委大院,又叹了口气。   沈青河,是他这辈子所见过最虚伪的人,虚伪到变成一种本能一种境界了。   他很有诚意的想跟沈青河合作。   他已是很清晰的提醒了沈青河,这三千亿,除了林离和三清观及松涛观,谁吞了,都没好下场。   沈青河明知后果,如果连这点欲望都克制不住,当真吞了这笔资产。   那就是留了天大的后遗症。   如果当真如此,他汪新扬还是有所保留好一点,适当的和沈青河保持距离。   这笔财富,没这么好吃。   章老的认知最直接。   上边采取措施切一批,分化一批,散一批。   三清观和松涛观进京继承一批。   然后,一个庞大得恐怖的势力就能这么烟消云散成至少四批,从此再也团结不起来。再待以后慢慢的抹平,也就是最妥善的法子了。   不光是政治上的,还包括那三千亿。   体制外的染指这三千亿,那将来给财富的主人们查出来,是死路一条。   体制内的染指这三千亿和政治势力壮大自个,那不等财富的主人查出来,上边也绝对不会客气。   三清观和松涛观肯定要继承一部分,但这一部分必定是有限的,谁都不想再冒出第二个京鉴天了。   话又说回来,三清观和松涛观固然是默许可以继承,他们敢不敢又是另一件事了——有种试试,财富的主人将来不找阁下秋后算帐才有鬼呢。   只要三清观和松涛观还想在京城发展,就不得不担心人家怎么算帐。   认真说起来,只有林离是吞并这笔财富的最佳人选。   林离本身不在体制内,续命能耐天下第一,就冲这点,敢找他算帐的就不会有多少了——谁吃饱了没事干,不想多活几年呢?   再说了,林离的续命能耐摆在那儿,本身又没政治野心,又不进京发展。到时,卖给中央大佬们的人情,那是一批又一批的。   林离还很年轻呢。那些个财富的主人,有几个能活得过他。   到时是谁找谁算帐,那还真说不清。   本来就是这三千亿财富的主人先冲林离下手,林离报复回去,那又怎么着。   梅中源能强忍住欲望,已是大毅力了。   令林离吃惊的是,本来就还没分配好利润呢。   结果,梅悦蓝正色现身,跟林离说了一件事:“三清观筹了一百亿,请你代为操作。”   有梅悦蓝代为传话,林离和三清观的紧张关系,已然是缓和了许多。当然,也只限于现在这个特殊时期。   看着林离吃惊的样子,梅悦蓝嫣然笑:“他们不方便出面,也是怕将来被算帐。”   老鬼不满:“老板就不怕了,三清观算什么玩意。”   林离摆摆手:“之前的五十亿呢?”   “一码归一码。”   林离皱眉,比起松涛观,三清观果然磊落许多。   就在半小时前,清怀大师已是老脸通红的把松涛观之前借给他的五十亿要调回去了——至于拆借利息,松涛观也没好意思提。   显然,松涛观是打算单干了。   不冲别的,单只是和松涛观相比的落差,林离也认为这忙该帮:“好,我答应他们。”   那五十亿还算拆借,林离就好跟老布谈判了。   其实大伙在这点的利润分配比较不满的是,老布想把那一百亿赚的利润全都卷走——这又怎么可能,别说苏文舟他们不干,林离也不可能答应。   毕竟说好老布那一百亿里边有一部分要算是入股的——那些股权置换之类的现在还没来得及弄,也不知那一百亿到底有多少算入股。   所以计较起来是比较挠头。   有了三清观这五十亿,那就简单了。   众人眼巴巴看林离决定分配方案。   林离看了大伙儿一眼:“现在咱有老布一百亿,苏伯伯你们一共有七十四亿,还有借来的五十亿。”   “我个人出十亿。无为观和我姐夫,林富贵和光头龙这边,加在一起,是十亿。”   “大约是二百四十四亿。”   “干脆把青离那边的钱调来凑个整数。”李镇山建议。   “那就二百五十亿。”林离跳起来:“我靠,太二百五了。”   众人满头黑线,都这会儿了,还纠结这干嘛呢。   “这么好了,老布,你占三点五成。苏伯伯你们占四成,剩下的归其他人。”   “行了,别瞎搞得复杂了。就这么定了。”   林离一句话算是敲定了。   这么分配摆明算是林离吃点亏了,用来平息内部矛盾,大伙要是再纠结,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林离吃的这点亏,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还有三清观那一百亿的一成利润补偿呢。   不过,这边刚刚做下决定。   电话就响了,是一个坏消息。   青离基金的掌门柏玉宁辞职,闪电加盟三千亿财富当中的某位。   是柏玉宁亲自来电表态要辞职的。   他在电话里边是这么说的:“对不起,多些各位老板的赏识。不过,我在青离这边的成绩没有得到各位老板的认可,我想换一个更适合发挥的环境。”   是苏文舟接的电话,他当场就为这人的理由吃惊不已:“这还不算好的环境,我们谁插手过青离的事,全是你一个人做主,你去哪能有这么好的环境。”   柏玉宁却是已经加盟别的公司了,才来了这么一通电话表示正式辞职。   闻言大怒不已。   他柏玉宁在青离干了两三个月,就赚了近八九亿。   可这群老板居然一致认为是林离的功劳,林离林离,有屁的功劳。;连公司都没来过几次,还靠他,靠他早喝西北风了。   要不是老子突然认识到自己是天才投资者,你们这个烂基金早就赔死了。   要不是老子两个月就赚了近九亿,这烂基金有什么好说的。   就凭老子的业绩,随便去哪间大公司,不被人捧着。哪会像青离这样,把他当跟草似的随便甩到一边,甚至不认为赚钱是他的功劳。   他就跳槽了,怎么着,他现在这家公司多好,给他十亿资金投资。至少在这边,人家认可他是天才投资家。   柏玉宁心里怨气太重了,闻言立刻就爆发出来,一通满是怨念的怒吼声,连林离都听得明白。   也无怪柏玉宁这么怨恨,老实说,不明真相的他连续两个月业绩堪称奇迹,财经界都快把他吹捧为天才中的天才了。   这人心里边情绪那是大大的,自信自傲迅速膨胀,到这会儿才跳槽,他觉得自己已经是很厚道了。   苏文舟吃不住这咆哮,拉开距离对电话说:“我说,你要跳槽就跳槽,说这么多做什么。”   “老子岂止是要跳槽,老子要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我的才华,你们等着看,你们会后悔的。”   苏文舟纳闷:“才华?”   柏玉宁一说才华,全屋子的富豪都笑了。   方悦然笑得前仰后合:“起码还算好,至少咱知道他为什么要辞职了。给青离请人,一定要注意这件事了。”   柏玉宁要跳槽这件事,实际上林离早就从抱扬子口中知晓了。   自然,大伙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比如大伙早就准备了新老总的候选名单。   李镇山嘿嘿怪笑:“小离,和大伙走一趟,新的青离老总,你来决定。这次不能再犯类似错误了,一定得跟人家说明白。”   “那是,不要再误导人家以为自个多有才华了。”谢正川大笑。   “我觉得柏玉宁的口气不对,他好象做了什么手脚。”苏文舟忽然皱眉。   “他总没那胆子卷款逃跑吧。”众富豪笑,忽而想着,柏玉宁其实前几天就可以辞职的,为什么拖到现在。   渐渐的不笑了:“走,去看看。”   赶去青离一看,众富豪无不勃然大怒:“柏玉宁这个狗东西。”   不是卷款逃跑,却也好不了多少。 第三百五十二章 顾鑫打响的第一枪   柏玉宁的确前几天就可以跳槽的。   之所以拖到今天,就是因为柏玉宁怨气满腹,想要在临走前给青离玩一招狠的发泄。   可以说是相当狠毒的一招。   柏玉宁临走前,将所有的资金,全数购买了一支垃圾股。   夏雨得知真相的时候,整个完全痛苦扭曲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要执行了。”   夏雨能有今天全是靠林离,他很崇拜林离。柏玉宁这人人品低劣,没有职业道德,但他多少还是有些小聪明。   假以林离的名义,说动夏雨全数购买了一只垃圾股——要换了别人,夏雨才没这么傻,偏偏夏雨知道林离这么干过,就当真干了。   这是一支相当垃圾,垃圾得要命的股票。   按夏雨的介绍,众人全数茫然了。   这只股垃圾到一种彻底无人问津的地步,已经连续三年亏损,跌到比纸还便宜,随时停牌的一只烂股票。   柏玉宁的人品和职业道德被众富豪一转眼间爆发出来的愤怒严重怀疑了。   “当初我们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这个混帐东西了。”众富豪懊恼得肠子都绿了。   “妈逼,老子绝对不过放过这杂碎,他要是敢来北海,我就能教他在这边混不下去。”   “算了,说这么多没意思。”林离无奈的劝,谁知道会折腾出这样的事。   这些日子实在是有点忽略这边的事了,以为这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然林离说算了,人品什么的就不说了,至少这个人的职业道德实在太烂了。   好在众人算是有些准备,很快就把候选名单递给林离:“你挑一个吧。”   名单上的人基本都差不多,林离更无所谓,随便挑了一个来做青离掌门。   很快就有人把林离瞎点中的那人喊来。   这次众富豪学聪明了,林离才是青离的话事人,怎么也得让新来的老总认明白这一点。   额外的跟这人说了,什么才华之类的,就别多提了,反正青离基本是靠林离的玄学能力在赚钱。   当然,也不是全然没有发挥的空间,林离反正是大约一个月或半个月转一次运,具体怎么办,还是青离老总负责。   说得通透了,这位新点的老总倒也爽快,直接就表示可以接受。   林离也就不跟这人客气了,直接装神弄鬼半会,给这人重新调整了气运,让这人直接上任。   邪门的事,再一次发生了。   这边刚刚完成仪式一会,夏雨就无比亢奋的一路奔跑过来,一路狂笑不已:“哈哈哈,我们有救了。”   林离吓了一跳,虽然知道这气运效果很厉害,却没想着这么快就实现了。   夏雨奔跑过来,全是喜悦和兴奋混合在一起,形成古怪神情……   柏玉宁此时此刻远在红海某栋大楼里边,自信满满的看着电脑,恶狠狠道:“这次还弄不死他们,看看到底是靠谁的才华赚钱,没了我,你们会后悔一辈子。”   然后,秘书匆匆忙忙的跑进来,递给他一份从香港传来的传真文件。   柏玉宁看完这份文件,整个已是痴呆了。   “不,不会吧。”   柏玉宁忽然有种吐血的感觉,合辙他挑了好久的一只烂股,居然还有翻身的机会。   一翻就翻身做了主人。   此时在青离,夏雨嘴里边吐出一行专业术语,林离大抵给绕糊涂了。   翻身的关键词是停牌,收购,股东大会,注资,董事会。   别说林离,众富豪也基本等于晕呼呼的状态。   说白了,其实也蛮简单的。   无非就是这间公司被某公司暗中狂扫股票,试图借壳上市。奈何,柏玉宁那白痴是前些日子就做下的决定,结果也是扫了好些天的股票。   青离这边给折腾了一番,还处于傻呼呼的状态。   香港那边却有人在暴跳如雷,居然没有拿下所有的股票,实在失败。   不过,箭在弦上,也是不得不发了。   不一会,就有来电了,试图从青离手里接下这批股票。   林离给晕了半天,终是闹明白,那间公司好象是搞建筑的?   他忽然心中一动,阻止了脱手套现小赚一把的做法:“等一等,他们要开股东大会是吧,咱们这边拿了多少?”   “大概百分之十二。”   资本运作的东西,林离是一窍不通,只是直觉告诉他,林富贵的建筑公司扩张机会来了。   “不卖,再等等。”   夏雨大急:“万一他们增资挤兑咱们,那就……”   “可以吗?”林离望向老布。   “当然。”老布迷茫。   “切,那咱们还怕他们增资。”林离笑:“等咱们忙完这一段,有的是钱吞并他们。”   众富豪都反应过来了,大笑不已:“不错不错,等忙完这段,再来料理他们。”   林富贵和光头龙这次是真的要发了。   事实证明,有林离替他们着想撑腰,想不发都难。   就在这边议论纷纷的时候。   京城第一枪终于打响了。   谁都没有想到,令人震惊的是,第一枪,竟然是顾鑫打响的。   顾鑫凭什么从冷宫里爬出来,甚至进入中组部,全是靠的京鉴天。   但偏偏是京鉴天力撑的顾鑫,打响了针对京鉴天的第一枪。   顾鑫的第一枪相当响亮,除了提供了林离给的资料以外,其次就是把箭头对准了京鉴天。   当消息光速传播的时候,顾鑫已经身在京鉴天外边,亲自向他的亲弟弟解释了——他不敢进去,怕被捶成馅饼。   抱火子看着他的亲哥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愤怒,还是该怎么,他只是混乱。   抱火子脾气冲动一点,但他不是白痴,顾鑫多次向他打探观中消息,他怎会一点都没察觉。只是,事到临头,他还是措手不及:“哥,你怎么能这样做。”   “要不是本观,你我能有今天?你怎么就不多想想呢。”   顾鑫面无表情,任弟弟责难好一会,他才轻声说:“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特别贪恋权势的人?”   抱火子无言,每个当官的都眷恋权势,这是必然的。但顾鑫却没有把权势看得比亲人还大,不然,上次顾宗宪那档事,顾鑫就不会舍了前程扛下来。   “京鉴天完了。”   顾鑫看着弟弟,眼神柔和了许多:“京鉴天一完,你要完,我也要完,宗宪就没有未来了。”   “不是我背叛京鉴天,实在是因为抱日子上次太无情了。”顾鑫叹了口气:“你以为上次我们顾家三口怎么过来,为什么去年林离没有追究下去。”   “如果不是我妥协了,你以为他们真的会轻轻的放过我们?如果我不妥协,当时你和我至少要死一个,剩下一个也完了,宗宪怎么办?”   顾鑫是想得过于严重了,当官的嘛,总是这样。其实就算他不妥协,林离也不会当真要谁的命。   抱火子脸色惨白,原来顾鑫那么早就背叛京鉴天了。   “你还是跟我走吧,临走前,替我跟抱扬子说一句对不起。”顾鑫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想背叛。   如果不是为了保弟弟保侄子,保自己的前程,如果不是当时京鉴天太冷血,他怎会背叛。   事到如今,想不背叛都不行了。不叛,他的前途完了,抱火子死定了。   “不用说对不起。”   三个人轻轻的出现了,抱日子脸色苍白,抽了抽肌肉,苦笑:“是我该说对不起。”   他侧脸看着抱扬子,深深叹息:“我以前不懂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念旧,现在我懂了。”   顾鑫和抱火子脸色惨白。   抱日子现在算是知道什么叫做礼尚往来了,如果不是当时他太无情,把别人都当做工具,又怎会有顾鑫的背叛。   想抛弃就抛弃,想打入冷宫就打入冷宫,想提拔就提拔。人家是怎么想的,他根本不会去关心。   难怪当时林离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呢,原来是顾鑫早就投靠他了。   抱日子深深一躬:“别的就不说了,不要再多说别的。火子,不要怪你哥哥,你跟抱扬子师兄一起走吧。”   “你哥哥说得对,本观就要完了。”   抱日子洒脱的笑了,看着神色不定的顾鑫道:“既然你是林离的人,那我就不用多废工夫去找别人出手了。”   “我会给你许多资料,由你来反戈一击。”   抱扬子叹了口气,不言不语。   抱日子深吸一口气,眺望远处:“这样也好,顾鑫你只要这么办了,你和本观过去的瓜葛就不是问题了,不会影响到你的前程。”   这该不是反话吧。顾家两兄弟迟疑。   抱日子平静说:“这是我唯一能送给你们的了。”   抱日子往回走了两步,忽然回头过来,展颜笑:“顾鑫,跟住林离不要动摇。”   “好好在政坛干出一番成绩。”   “你干得越漂亮,就越能证明我的眼光。我是没机会,不然,我也会是一个杰出能做实事的政治家。”   怎么回事?顾家两兄弟默然。   抱扬子落后几步,轻声道:“观主对你没芥蒂,之所以把你重新提拔起来,是因为他相信你有为政才干。”   京鉴天外,光秃秃的大树落叶飘零,尽显萧索。   一阵微风轻抚,树枝随风摇摆,在枝末展显那一点点的春芽斑绿。   顾鑫看着天,喃喃轻语:“起风了,要降春雷春雨了。” 第三百五十三章 抱日子殉道   顾鑫打响的第一枪,只对商人和京鉴天。   中纪委打响了政治上的第一枪。   一位副部级官员一家被请去喝茶,调查以权谋私的证据。   哪怕是以分化为主,仍然是该打就要打几个,杀鸡给猴看也好,别的也好,总是要有一些威慑力。   怎么着,都要通过中纪委来表达这种决心。   滚滚政治潜流,不是主要打击的对象,可以说是最次要的。分化才是主要手段。   不知都有多少人在密切关注,一旦察知中纪委动手。   梅中源和沈青河等志向远大的地方大员,陆续动手。   鸡太多了,没法全杀,就只好挑一些杀一只。   中纪委请客喝茶的那位副部长,很哀怨的从中纪委出来,第二天就躺在医院死活不肯出来,主动辞职提前退休。   章老亲自率领处理整件事,这名副部长,基本是完败在他的手里边。   中纪委的处置方法一出来,梅中源和沈青河等全数都动了,陆续有跟京鉴天有关的官员爆病的爆病,退休的退休,落马的落马。   外人其实不晓得有多少官员给牵连,章老心里边倒是有一个大抵的数字。但他所处理或轻或重的官员们,在京鉴天的势力里只是极少的一部分。   重要的不是要把某支鸡杀得多么凄惨,而是要给其他的鸡看见,警醒。   光是章老在京城处理的,就不低于四个省部级,手段轻轻重重,没有给外界察觉,又达到了足够的效果,干得实在非常漂亮。   至于地方上,梅中源等与其说是在杀京鉴天,还不如说是在通过此举来撇清——实际上京鉴天本身出了京城的势力就很小,但影响和间接影响也很不小。   自然,政治话题是危险的,此处就不必多提这当中的细节。   双管齐下演变成了三管齐下,一边从政治下手,一边从经济下手,一边拆垮京鉴天。   红头文件一下达,中纪委动作一表明,加上四大总行的微妙态度。   各地方银行迅速心领神会,暂时不再向三千亿的主人们放贷,反过来催贷。   三千亿们不敢说一色都是权钱交易,但肯定有大量利用权力的事。比如利用权力来获得本不该得到的贷款等等,或者本身贷款就不合程序等等。   当各地银行一致的配合起来行动,三千亿们陆续给挖出了违法操作,历年又欠银行大笔贷。给这么一催,不知三千亿当中有多少当时就立刻濒临破产边缘。   哪怕是三千亿里边经营状况好,负债额不高的公司,也都陆续因为给挖出不少违规违法操作,或者因为家里边给无形警告震慑。不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只有悲痛的放弃。   老布和老鬼等混着富豪们,拎着三百五十亿满天下玩商业吞并了。   对他们来说,这实实在在是一次幸福的路程。   从没有感觉财富来得这么容易,以至于令亲自参与的苏文舟私下跟林离说:“这分明就是在洗劫。”   标准的趁人之危。   只不过,趁人之危是严重了一点,这些洗劫大半都接了人家甭管主动还是被动放手的产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放开这些包袱,对很多三千亿里的主人和其关系都是一件好事——再怎么着都比纪委亲自上门来好吧。   老布和苏文舟率领队伍沿途“洗劫”,中纪委竟好似在配合他们似的,凡是不肯卖的,或者死硬的。保证第二天就有纪委的人找某些人谈心。   然后,这就顺利得太多了。   老布私下狂喜不已的跟林离说:“我今天才发现原来在中国随便走走都能有钱拣。”   老布他们这一行收获简直就是没法形容。   再说京城,京鉴天给顾鑫反戈一击,抖出许多抱日子给的东西之后,再瞎的人都看出情况不对了。   本来这是一个适合动手的机会。   不过,章老想等一等,看看还有多少反戈的人,至少给某些人一个反水的机会——章老想等的是省部级以上。   顾鑫是第一个“反戈”的,有人做榜样,加上京鉴天局势崩坏,迅速就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   能在省部级位置上的,谁都是人精级高人。京鉴天要倒,撇清自个,这谁都会干。   只不过,有的人不念旧情做得绝一点,有的人比较轻一些。   墙倒众人推,其实无非就是这么回事。   比较滑稽的是,有些人的亲兄弟就是京鉴天的,却把亲兄弟都抛弃了。   人都道欢场无真情,怕是官场也无真心吧。   跳出来反戈的人,都给章老记住。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自然有人是看得清楚明白。   和京鉴天有纠葛,不敢说是前途尽毁,但的确是黯淡了。   好在京鉴天全面插手政治版图不久,被牵连进来的人多是很多,其实被牵连的程度不大。   其实那些人该庆幸,如果是京鉴天全面插手政治三五年以后。凡是站在京鉴天这边的,估计会在这一次风暴中全倒下。   说白了,当初贝老和一号首长在密谈中给抱日子的话震惊一把,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幸亏下手及时,要真拖个三五年,那就是真正的一次摆在明面上的政坛地震了。   抱日子很不是滋味,无数他看中的官员,都反戈了。   这就是政治呀。   好在不是每一个都反戈,有的人实在是和京鉴天关系太密切了,甩不掉。这至少给他们留了一点点的面子。   抱日子叹了口气,在抱扬子的名单上,添加了几个名字。这几个名字上的人,都是那些没有反戈的高官子弟和亲属。   “投桃报李吧。反正他们的前途也毁了,他们的亲属,我们保护着。”   抱日子的理念很是有一些铁杆,可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中间派,和受影响不深的。   陆续划去不少名字,又添上不少名字。   抱日子凝望这份名单:“这上边的人,要么就是能甘心寂寞的,要么就是家世完蛋,没有前途的。要么就是受我影响不深的,可以改变的。”   “只有带走这样的人,以后的鉴天观,才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   抱日子叹了口气:“对了,师兄,以后本观学无为观,少收弟子。人少,心思也就单纯多了。”   “要想保住本观数十数百年的传承,只有这么干了。”   抱日子这几天,是绞尽脑汁的为鉴天观浴火重生,再不卷入政治而费尽心思。   不甘寂寞的人,受他影响太深的人,有家世有来头的人,全都被刻意的挑选出来,不在名单之列。   抱扬子真正看到抱日子的智慧,如果是他,他真的做不到这么全面,看不到这么长远:“观主,其实你应该活着领导本观的,只有你才是最适合……”   “别说了,师兄,你我都知道,这绝计不可能了。”抱日子坦率的笑了。   电话忽然响了,抱日子接通,听了一句,默默看着抱扬子:“来了。”   “师兄,把人带好,鉴天观以后就靠你和师伯了。”   抱日子起身,却有一种殉道般的光芒浮于容颜之间。   走出屋子,蓦然回首灿烂一笑:“师兄,谢谢你没有让我错到底。”   抱日子的步伐很坚决,又很轻松。   抱扬子默默流泪,辰风子惋叹不已。   抱日子以最快的速度召集了不在名单上的所有人。   人很多,当真的很多,密密麻麻的。   每个人都有些担忧,这几天来京鉴天好比在风雨中飘摇,谁都不知会飘向何处。   抱日子及时召集大伙,令他们有些振奋。   但,抱日子的第一句话,就令他们吃惊了。   “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师父,对不起本观列祖列宗。”   “我带大家做了一件不可回头的事,注定令本观万劫不复。”   众人一阵骚动。   抱日子洋溢着一种反常的光辉,前所未有的柔声平和道:“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大伙肯定都看见了。”   “我有三件事要宣布。”   “第一件,松涛观是本观死敌。”   “第二,从今往后,本观和林离和无为观化敌为友。”   “第三,我念到名字的人,全部从本观除名。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鉴天观的弟子了。请你们立刻离开本观。”   群情哗然,抱日子依然笑着,徐徐念出一些名字。   这些名字,在众人当中,占了大半之多。几乎全是思想中立派,几乎全是家世不错,有来历的。   当他念完,众弟子们已经是激愤不已了。   抱日子笑了笑,没有再理他们。等过了今天,他们就知道他的苦心了。   他默然请了自己的铁杆,转身进了一个摆放祖师灵牌的屋子。   他亲自给这些人倒了茶,亲眼看着他们喝了茶。   然后,在心腹铁杆的疑问中,他微笑好一会,凝望着这杯茶。   举杯一饮而尽,他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平和。   就像是一种升华,令他整个处于一种特殊的心境当中。   过去所有,在眼前好似幻灯片一样掠过。   他已竭尽所能挽救错误。   不是必死,不是听天由命。   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当中。   这几天,他的智慧和格局发挥了最大的作用,他感觉到了做观主的另一种快乐。   他洋溢着阳光般的笑。   “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他环顾自己的心腹铁杆,笑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他跪在灵牌前!   “鉴天观第八代观主抱日子向列代祖师爷请罪。”   他脸色青了,却骄傲自信的微笑! 第三百五十四章 京鉴天崩溃   京鉴天以非法宗教组织,以及贿赂藏毒扰乱经济等多项罪名被取缔。   其中最令人震惊的是,当中一条罪名赫然是抱日子刺探国家机密。   等警察与国安人员联合赶到京鉴天的时候,最令人震惊的事发生了。   京鉴天观主抱日子,携同心腹服毒自尽身亡。   抱日子是死在京鉴天祖师爷的灵位前,跪死不倒。   服毒自尽前,抱日子逐走大批门人弟子。令人惊奇的是,这批被逐弟子,警方和国安竟自没有去找过他们麻烦。   没有被逐走的少数人,悉数给警察和国安以多项罪名逮捕。这群给逮捕的少数人,绝大多数都被判入狱至少十年以上。   第一道门京鉴天这庞然大物,一夜之间轰然倒塌,彻底分崩离析。   天下道门悉数震动。   京鉴天这事儿牵涉甚广,又属宗教事务,极是隐秘。漫说民间浑不知情,就是许多体制内的高官都未必知晓。   风云色变一说绝计没有半点夸张的意思。   原本超然的第一道门,盘根错节的权力帝国,就这么轻飘飘的瓦解了。   试问天下道门,一边震惊一边痛快之余,又何尝没有兔死狐悲之心。   京鉴天以抱日子身死为句点,无数激进弟子以多项罪名被逮捕入狱,所有中坚力量为之一垮,宣告正式瓦解。   短短几天功夫,从京城到地方,一路传播,带去无穷的震动。   中央的决心一表无遗。   京鉴天在不动声色间被章老牵头瓦解,加速了其庞大势力的瓦解和分化。   从京鉴天瓦解,基本令得三千亿最后的抵抗意志丧失,老布等快速了吞并行动。   以三清观和松涛观为首的各地道门,哪怕明知前路难行,仍然络绎不绝的奋勇奔赴京城,谋求取代京鉴天的势力地位。   奈何今时不同往日,想要达到这目的,基本已然是不可能了。   说穿了,谁都没有京鉴天当年起家的那种环境了。大环境不适合,想要成为第二个京鉴天就注定不可能。   三清观和松涛观迅速在京城站稳阵脚,陆续各自接收部分京鉴天被分化后的残余势力。   趁着无人关注的时机,抱扬子迅速接任观主之位,已然是率领着鉴天观残众奔赴北海。   鉴天观众在北海做短暂逗留,和林离会面一谈之后。   苟退子和苟遥子、老鬼和张星君,一块亲自护送鉴天观撤向西南省。苟遥子和老鬼将在那边坐镇一些日子,然后才会回来。   其中张星君是辰风子的要求,林离请他一道护送过去。   鉴天观将在西南省这个穷省找一个最偏僻的所在,重新站稳阵脚。   只不过,这一次的鉴天观,将不再犯以前的错误了。不再插手政治,而是模仿无为观的宗旨。   按承诺送走了鉴天观,林离心里边有些说不出滋味的沉重。   他当初决定不往京城发展,甚至不想再发展官商势力,现在看来的确是非常正确。   谁都说不清自个儿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倒下的京鉴天。   刺探国家机密这样的罪名都弄出来,其实多少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阴沉。   林离是真心的不愿再发展势力了,享受生活才是王道。他从来没有今天这样警惕和慎重过,从没有今天这样明确,什么事是不能做的,沾都不能沾边的。   在机场外,目睹飞机起飞化做黑点不见。   林离忽然有种疲惫感,他步行一会,其他人在后面跟着,有人开车跟着。   他忽然回头:“我居然有点欣赏抱日子了。”   小青握住他的手。林离叹了口气,深情道:“有你在身边,真好。”   昆瞎子叹了口气:“我不欣赏他,但我崇敬这种人。”   朱红子低头好半天,有些唏嘘:“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像抱日子那样。”   小青显然还不太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亲身经历了许多,可她的性子显然也容不下那些阴谋诡计。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白开心说:“这个人很有勇气。”   “是呀,要不是有天大的勇气,怎么敢承担起来。”昆瞎子耸肩:“我就是崇敬他这一点,反正我是不敢像他这么自杀。”   章老一家和林离都加强了来往和联系,从只字片语当中,综合抱扬子的陈述,好多事一思索就豁然了。   就好比薛兰思说的:“看来,抱日子几天前在中南海一定是做了一笔交易。”   “废话,没交易,抱扬子他们能这么安全的抵达北海?能重新为注册合法宗教组织。”林离瞪她一眼:“说点有用的。”   抱扬子也不知道交易了什么。   但昆瞎子和朱红子都有猜到一些:“抱日子肯定是交底了,他给上边的承诺是,他会帮助上边分化甚至除掉京鉴天的势力。”   “我估计上边也没猜到京鉴天的势力那么大,不然绝对不会用分化这样的手段。”   “要不是抱日子交底配合,章老这件事绝不可能办得这么顺利。”   朱红子有些佩服,他觉得自己能从抱日子临死前这几天的做法学到什么:“抱日子做得很彻底,为了不给人留口实,彻底消除鉴天观以后的隐患。不但逐出一半门人,还自己和心腹全都自杀。”   “鉴天观再怎么倒,残余势力还是不会小。但抱日子自杀和杀死观内最铁杆的野心家,再提供最详细的名单,把其他有隐患的人逮捕,也就是向上边明志,消除最后的人心和思想隐患。”   “要不是他做得这么彻底决绝,抱扬子他们肯定不可能安全离开。”   林少善已是彻底听傻了。   林离点点头,他也能想到关键,只是细节抓不准罢了。   哪怕只是大难临头前最后的作为,抱日子雄才大略的一面,也一览无遗。   这个人的超卓大局观令人吃惊,如果不是有这么好的大局观,绝对不可能看得到京鉴天唯一的一线生机。   更令人佩服的是,这个人还很有手段,很果决甚至决绝的冲自己人下手,以一死来换取新鉴天观的生存机会,实在是有大智慧大勇气的人。   这样的人,要是真的给他发展起来,那就真的会是一个非常英明的人。如果是从政,一定会是一个杰出的政客或政治家。   昆瞎子说得对,其实抱日子可以不用死的,京鉴天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不用损失这么大。   那就是林离出手力保。   不管抱日子是出于自身的骄傲,还是别的原因。他没有请林离出手,哪怕这是抱扬子和林离的互相约定。   能在这么一个死局当中,凭自己的智慧和手段生生挖出一条活路,这个人当真极是了不起。   但不可否认的是,哪怕在这件事上林离一点力都没出。鉴天观之后想要活下来,并且重新没有人找麻烦,那就真的要靠林离了。   虽是有过节,林离仍然觉得抱日子死得很可惜。   抱日子保全鉴天观的细节,给你一言我一句挖出来了。林离大开眼界之余,其实也学到了不少。   抱日子的方法说穿了很简单,无非就是做交易。可是,要想看到,并且做到,那就必须要有大毅力大勇气和大担当。   昆瞎子拍着大腿惋惜:“老板,可惜了。刚才抱扬子要把他们的大部分资产转让给你,你为什么不接受,那可是上百亿呀。”   林离瞪他:“你觉得我能有那么不要脸吗。”   终于把贴身的梅悦蓝锁在车里,张小飞侥幸逃开,满头大汗的说:“有,绝对有。”   “我靠你一百年。”林离无奈:“要是真为他们做了什么,这钱就是收了也没什么。可我什么都没做,没那脸收这么大的好处。”   “再说,帮他们本来就不是贪图什么。”   令林离吃惊的是,抱扬子极是决绝,那笔他没有收下的资产,全数低价甩卖,然后悉数捐赠。   抱扬子这么干,却是抱日子临死前的交代。钱不能留太多,钱太多,人就容易变,心思也变,野心就起来了。   那是一笔很庞大的资产,林离偏偏没有要。   哪怕是小青都有些可惜,要是收下,林离一转身就是百亿级的富豪了。   林离其实也蛮后悔,早知那有上百亿,他就收下来了。不过,后来反而是抱扬子把那笔钱捐赠出去,他反而不再纠结这点了。   林离不想谈这话题,赶紧转开:“老布那边怎么样了。”   “不是太顺利,在和松涛观抢呢。”朱红子坦然道:“松涛观筹集了三百亿,正在南边疯抢呢。”   林离颌首,这场三千亿的盛宴,三清观委托他代为出手,私下没有出手。松涛观是单干,以最快的速度筹集三百亿现金,正在疯狂的和老布抢夺呢。   比起三清观,松涛观实在不磊落。   不过,老布那边还有些消息,说是除了松涛观以外,还有一些人在抢这三千亿。   那些大抵都没什么太大的实力,也抢不到什么——松涛那边三百亿,林离这边是三百五十亿(含三清观一百亿),跟这一比,当然抢不到多少。   可在这群疯狂瓜分三千亿的人当中,有一票人来历神秘,手握不低于二百亿的重金正在满天下的抢蛋糕呢,下手极是狠毒绝不留退路的那种。   老布等都不晓得这帮人是来自何处。   林离大抵猜得到。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小苏苏捉奸   几天前,一直都有秘密联络的戴修来电,说妖怪集团正在筹集现金。   前天,戴修再一次来电,说明了那笔钱的流向。   那笔神秘的资金,毫无疑问是被妖怪集团遥控着,难怪下手这么不留情。   老布本来也是想一毛钱都不想给人留下,给林离训了一顿,才委屈的改变了主意,在吞并的过程里留一线。   不得不说,林离的这个决定,令得许多人的敌意消除了很多,最终找他麻烦的,变得寥寥无几。   妖怪集团首脑远在海外,居然也能第一时间知晓这件极隐秘的事,可见必定有人通风报信。   昆瞎子这个满脑子全是毒水的家伙,迅速就推测出无数可能摆在林离面前。   事情和大伙预料的有些差别。   本来大伙儿瞄准的是京鉴天的资产,谁知道,京鉴天的资产反而没有损失太多,没怎么被吞并。反而是那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三千亿,成了更大的一块蛋糕。   不得不说,林离果然有把小事玩成大事的天分。   更应该承认的是,林离才是京鉴天倒下的最大赢家。   首先将取代京鉴天部分能力,将有机会将影响力扩散到中央。连章老都无形中靠往他了。   再其次,从整件事当中,吕老无疑已然看到了林离这个利益集团的能力——不怕夸张说一句,经过这件事,只要林离立马和小米结婚,吕家就会立刻全面融进林离的利益集团当中。   还有,林离几乎是空手套白狼。   基本上这场瓜分三千亿的盛宴,林离压根本没出什么钱,事后的利润却少不了他这一份。   最好笑的是,林离不过是点燃了导火线,没有多做什么,就让京鉴天自动走上毁灭之路了。   做得不多,收获却是丰盛无比。难怪老布当初一知晓就立刻亢奋起来了。   林离不想发展势力了,可已然形成的利益集团在惯性前进中,却仍然吸引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   老布和苏文舟来电报喜的同时,也分别在抱怨。   比如苏文舟就一边喜悦之余,一边抱怨说吞下的产业里,倒有许多和林离集团的产业十八不靠,要来意义不大。   老布对此提出了有效的解决方案:“资产重组,该破产的破产,该转移的转移,就不用还债务了。然后再打包出售。”   老布动作之快,甚至已经在海外请了著名的资产重组专业公司来负责。   老布抱怨的就是这:“为什么要我出钱,是大伙的事呢。”   “爱出不出。”苏文舟不屑:“我们还巴不得赶紧脱手套现呢。”   到底是怎么干,林离还是不太理解。但这不妨碍他有自个的认知——反正他不懂,交给专业人士去就行了。   三清观无疑是很聪明,一边把一百亿甩手给林离代为操作,规避以后被人清算的风险。一边,又还可以集中精神全力猛攻京城那块。   三清观和松涛观在京城怎么斗,斗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都不关林离屁事。   反正林离为京鉴天轰然倒塌的事给影响了一两天,然后就恢复了享受生活的劲头。   奈何为了许解那边要拍电影这档子事,小青也忙碌起来了,弄得林离抓狂不已。   尤其是今天,林离心情更糟。   小青带着许解杀去京城,要在那边介绍圈子里的人给许解,协助他筹备拍电影。   一亿的拍摄资金,要是带去京城,估计都够引起轰动了。估计许解真要显摆出来,是个傻子都能把许解给忽悠晕了。   要是没有圈内人引入,那一亿被骗光吞掉的可能性绝对很大。   难得有几天清闲,小青却不在北海了,林离当真是惆怅万千。   好在小苏苏很快就来电,带来了一件好玩的事:“老林,少罗嗦,赶紧过来陪我捉奸。”   捉奸!林离咽了咽口水,他亢奋了。   大伙儿都是闲得无聊,自然是极乐意参加。   一块儿浩浩荡荡的杀将过去。   小苏苏正在酒店里边急得狂吐舌头,看见林离他们过来,顿时大喜:“太好了,来得好,人多好办事呀。”   自然,小苏苏要捉奸的对象就是苏细音苏妈妈。   林离捏捏她的小脸蛋:“小笨蛋,不要用捉奸这个词。”   “切,差不多意思就行了,你管这么多。”小苏苏拍掉林离的手:“我靠,叫你不要捏我的脸了,不然跟你翻脸呢。”   “没有呀,我觉得肉肉的捏着挺有手感。”林离眉开眼笑。   小苏苏愤怒的张牙舞爪:“你有没有想过我有痛感。”   小苏苏还没暴走,被跟到角落的张小飞就先暴走了,冲一脸笑意的梅悦蓝咆哮:“你有完没完,你想弄死我是不是。”   “来呀,来弄我呀。”   张小飞说完,就往大理石地板上呈“太”字形状一躺,咬住唇一脸悲愤。   酒店大堂的人全都成了二傻。   我靠,这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梅悦蓝涨红脸,羞愤转过脸去。   林离扶住脑门痛苦,赶紧把张小飞拽起来:“小飞哥,你过份了。”   张小飞愤怒不已:“是她先过份的,我连上厕所她都快要跟着了,我还有没有私人空间,你说她到底想干什么呢。”   梅悦蓝眼眶转瞬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转身就往外边跑去。   “抓住她。”林离冲薛兰思大吼一声。   薛兰思赶紧抓住梅悦蓝,抱住她轻声安慰:“别这样,小飞就是这么个混帐东西,说话没个遮拦。我跟你说,他肯定是胡说的,等会他一定跟你道歉。”   梅悦蓝一言不发,眼中却有深深的难过,泪水儿哗哗直下。   薛兰思叹了口气,瞪了一眼林离,这个小没良心的:“这样吧,我教你一个法子,保证他会自动贴上来。”   “你要这样,不要那样……”   薛兰思在这边低声嘱托,又白了林离一眼。不知是不是当局者迷,她总觉得要是林离像张小飞那样,她反而好办呢。   这边林离凭气力跟拖死猪似的,把张小飞拖到一边低声说:“这次是真过份了。”   张小飞冷静下来,悻悻道:“那又怎么样,我就没见过像她这么无聊的人。整天闲着没事干,专门跟我过不去。”   “说了不喜欢她,她还这样,有意思吗。”   一看林离要开口,张小飞举手投降:“行了,你别说,我知道怎么做。我惹不起,行不行。”   “妈逼,梅中源的女儿就拽了,就能逼婚呀,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林离叹了口气,他真想跟张小飞说一个事实。   张小飞和梅悦蓝的桃花运很高,尤其是两人走在一块的时候,桃花运更是持续上涨。   虽然桃花运本身有BUG,看不出是好桃花,还是烂桃花。   但张小飞和梅悦蓝的纠葛,绝对一定会发生,甚至继续下去了。   “你想清楚吧。如果真的不乐意。我替你改运。”林离只能这么办了。   总算是和平下来了,哪怕只是一时的。   梅悦蓝和张小飞互相看一眼,然后气愤不屑的转开脸。   小苏苏正在吃爆米花,一边还兴奋的说:“精彩,真精彩。”   “你从哪来的爆米花呢,算了。”林离纳闷:“对了,你妈妈在哪?”   “七楼。”小苏苏哼哼唧唧,忍不住爆发:“我妈真是,那男的肯定是骗她,她怎么就没点分辨力呢。气死我了。万一给我找个不好的新爸爸,虐待我,非礼我,不给我饭吃呢。”   从林离到昆瞎子,无不满头黑线。   小苏苏果然不愧是最另类的萝莉呀。   进了电梯里直奔七楼,也不知是谁撞了谁一下。   张小飞本来和梅悦蓝都给挤在里边了,互相挨着,不屑的轻佻的对望哼了一下。   给这么一撞,两人脸顿挨在一块,啪唧。   梅悦蓝的脸布满红霞。   她的唇,软软的香香的。   张小飞有点犹豫的想。好象她也不是太差呢。   一触即分,两人好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个摸着脸,一个摸着唇。殊不知这一幕早给大伙儿看得清楚。   七楼是餐厅。   小苏苏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超越007同志的特工潜能,哧溜一下钻进没人看见的所在。   然后,小苏苏观察一下环境,指挥众人从各路线杀去。走前,把苏妈妈的相片给大伙儿看了一下。   小苏苏杀气腾腾,就是在这张稚嫩的脸上出现这神色和气质,有点滑稽:“诸位,不成功就成仁,全靠你们了。回头,我请大伙吃大餐。”   众人给散了出去。   林离和小苏苏外加薛兰思偷偷溜达着,若无其事的往预定路线走去。   一路上,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力求做到完美无缺。   林离边走边问:“苏苏,万一你妈妈是真的喜欢那个人,那个人也是真的喜欢她呢。”   “这样呀。”小苏苏纠结的咬住手指,毅然下决心道:“我可以做你的三奶,但我不要我妈跟我一样。”   林离咳嗽半天,脸都绿了:“什么三奶。”   “不是说好将来嫁给你吗。”小苏苏不满,一脸‘小子你敢不负责试试看’,指指木然的薛兰思:“她是你的二奶,我就只有做三奶了。”   “三奶不好听呀。”小苏苏咬手指半天,悲壮道:“不如我还是做你一夜情的情人算了。”   林离……   薛兰思……   林离看见了苏细音,仔细坐在苏细音对面的男人,他傻眼了。   “小苏苏,我敢肯定,那个人肯定不是真的喜欢你妈妈。你会怎么办。”   小苏苏立刻忘了话题,杀气腾腾:“那简单,敢骗我妈,杀了他。”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肯定没看过周星驰的电影   能令林离这么肯定绝对不是真心的人。   那数遍天下,约莫只有这么一个。   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就是死不要脸的帅得一塌糊涂六神无主的勾陈大帝。   从勾陈的某句话,就能看得出这人下贱无耻到什么程度。   他很无耻的跟苏细音说:“今天是我们认识十五天纪念日,不如去你家喝一杯吧。”   十五天还纪念,这么不要脸的话也只有他敢说了。   架不住苏细音很吃这一套,眉目间有些羞怯和喜色:“不要去我家。”   勾陈更无耻的说:“那,要不去上边?”   上边是酒店,苏细音终于挡不住了,脸红了大半,娇嗔:“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了。”勾陈做一脸无辜状:“上边不是有间俱乐部吗,我们进去喝酒呀。”   不论是勾陈还是苏细音,都很享受这种调戏和被调戏的滋味。   勾陈其实有点儿唏嘘,不晓得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泡妞能耐有点降在水准以下了。   以前小苏苏答应介绍给他的几个少女,竟然有一个完全没有被他迷上。这实在是勾陈的耻辱呀。   好在后来勾陈知道了,那没被迷的少女,有好几个男朋友呢。   认识眼前这个丰韵仍存的女人,其实还是半个月前的事。   勾陈发誓,那绝对是一次意外。   他在大街溜达观察猎物的时候,这女的就从转角匆匆撞来,撞了个满怀。   这女的当时就崴着脚了,他义不容辞的送了人家去医院。   然后,就这么认识了。   毫无疑问,这女人是大美人。勾陈认识到这一点,就决定奉献真爱。   奈何这女人对待他的绝代容颜,竟是不但没有迷上,反而有些不喜。   认识第一天的勾搭,失败透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接下来的好几天,勾陈继续品尝着失败的苦水。   他忒想不通,有什么理由,以他的容颜,不被女人喜欢就算了,凭什么会被厌恶。   他只是想弄明白,吸取教训,完善泡妞技术,顺便奉献真爱罢了。   多次与这女人见面,他一次次的惨败,这无疑是令自诩天下第一泡妞高手的他大感自尊受损。   就这么着,本来勾陈这贱人很少和一个女人继续纠缠下去。这次却为了弄清楚到底怎么了,才破例了一次。   连续多次下来,这女人稍稍敞开心扉。原来她曾给一个大帅哥抛弃,不但不喜欢帅哥,反而很讨厌——勾陈不屑,再帅,能帅得过他。   要不是第一次见面勾陈就帮过她,她和他之间绝无可能再有故事。   勾陈是弄清楚原委了,好在这属于特例,不是他的技术不行。这令他的自尊找回许多。   本来他弄清了,又勾搭不上,多半就没兴趣了。不过,不知是不是之前给那少女还是别人打击过,他怀疑自己呆在林离身边很久没有奉献真爱,泡妞水准回落了。   他需要一个有挑战性的对象,来重温并证实他还是泡妞第一高手。   苏细音因为以前的伤害和阴影,基本封闭了心扉,这样的对象,绝对是高难度。   然后,勾陈很难得的为了一个女人动用了超过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没别的,他就是想攻克这颗封闭的心儿。   所以说,他的确是一个专门玩弄女人感情,只要骗到感情,马上就抛弃的超级大贱人。   勾陈有一个他认为很好的习惯,泡妞从不问人家全名。   感情又往往只发生在二十四小时,又不知道全名。这样一来,他当然不会对人家有半丝半毫的牵挂,抛弃这段感情的时候,也就没半点的心理障碍。   人家是水过无痕,他是情过无痕。   大抵,这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最高境界。   勾陈其实很郁闷,这个女人比他遇过的任何女人都还要难对付。   此时此刻的他,无比的相信自己还需要彻底完善泡妞技术——这世界上还有许多有挑战的女人在等着他呢。   苏细音渐渐肯敞开心扉跟他说说心事,但要有任何亲密动作,绝然不可能。   勾陈的原则还是比较简单,他只奉献真爱。   通常一个女人真的爱上他的时候,就是他抽身离去的时候。   怎样判断爱没爱呢。勾陈一般是靠直觉,加上一些行为。比如刚才如果苏细音答应去她家喝酒,再配合直觉,一般都能达到喜欢的程度。   但勾陈当真没碰到着么难对付的女人过,他的魅力皮囊失去效果了,全凭内涵,可愣是没法子。   他一定要攻克这个女人。   他就不信这个邪了。   再坐了一会,苏细音就提出要走了——她得赶回家去煮饭呢。   老规矩,勾陈提出送她,果然给拒绝了。   目送这个女人远去,勾陈泄气,摸摸脸,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呢,多浪费我这么绝代的容颜呀。”   “还差什么才能打动她呢?”   一个声音鬼一样飘入耳。   “还差我的点头。”   勾陈随口道:“那你赶紧点头呀。”   蓦的觉着不对,回头一看。   两根手指捅过来,勾陈大喝一声,伸手往两眼间一挡:“我挡!”   他哎哟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蹲下去,悲痛莫名:“太卑鄙了。”   小苏苏模仿西部牛仔的动作,在两根食指上吹了吹,得意洋洋:“你肯定没看过周星驰的电影。”   勾陈很悲剧的揉着发红的眼睛起身:“你们怎么在这里。”   “捉奸。”小苏苏豪迈的嫩手一挥:“把他抓回去,严刑拷打。”   勾陈茫然,捉奸?   不过,这家伙脑子实在太绝顶聪明了。心神一动,完全不靠法力不靠容貌里的一些相似,就猜着了一些:“苏苏,那个是你的……”   “那是我妈。”小苏苏小脸上全是“狰狞凶狠”,搓搓小手:“小子,这次你死定了。”   勾陈崩溃:“不要呀,我还指望你介绍美少女给我呢。”   喊得这么大声,活该被其他客人鄙视。   “我哪知道真有这么巧的事。北海这么大,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妈。”   勾陈欲哭无泪。   林离和薛兰思狂笑不已。   当真也是,北海这么大,怎么偏偏就是小苏苏的妈妈呢。   小苏苏摩拳擦掌:“知道满清十大酷刑吗,你会后悔为什么要做人的。”   勾陈悲痛欲绝:“我已经后悔了。”   正好梅悦蓝和张小飞等一块赶过来,林离赶紧通知其他人,然后乘电梯下去。   不过,在电梯里,却发生了一桩小插曲。   一块儿进电梯的还有另外衣冠楚楚的家伙。   两人一见着薛兰思和梅悦蓝,眼睛就噌亮,凝望了一会,立刻就从兜里摸出名片,分别递给薛兰思和梅悦蓝:“两位女士,我是XX集团经理,做个朋友吧。”   薛兰思没理会。   梅悦蓝却是嫣然一笑,接过了名片,把那人给乐了半天。   张小飞脸抽了抽,他觉着自个不喜欢梅悦蓝。可梅悦蓝要当真喜欢别人,是男人都不爽。   比较奇怪的是,张小飞不是不爽,而是愤怒。怒视梅悦蓝一眼,梅悦蓝轻蔑无视。   这好象把他给激怒了,他突兀的抓住梅悦蓝滑腻的手,阴恻恻问这个秃头男:“知道她是我女朋友吗。”   “那又怎么样,公平竞争。”秃头男振振有辞。还公平竞争呢,小样的孙女大概都能打酱油了。   张小飞嘿嘿直笑,抬抬右脚:“知道这是什么吗,知道踢在你下边会是什么下场吗。”   秃头男赶紧挡住裤裆:“你想干什么。”   就在他一低头的当口,张小飞施展失传已久的螳螂拳,两根食指晃悠着捅过去!   秃头男惨叫一声,捂住眼睛蹲在地上,干嚎半天。   大伙儿齐声叹道:“实在是太卑鄙了。”   张小飞得意洋洋:“多谢夸奖。”   梅悦蓝眼里泛过一丝笑意,却是板住脸,一派冰山美人的派头:“我和你没关系,不要胡扯到我。”   “切,你是死是活都不关我屁事。要不是因为……因为……”   众人赶紧错开视线,看天的看天,看地的看地。   张小飞大骂这群没义气的家伙,才灵机一动接上:“要不是因为我要巴结你老子,才懒得管你和谁在一块呢。”   大伙满头黑线,这么扯的理由都好意思说,真不要脸。   梅悦蓝差点破功笑出声了,赶紧转过脸去对着薛兰思。薛兰思冲她眨眼,看吧,很有效呢。   有个飘摇的声音:“吃醋就吃醋,扯这么多有意思吗。”   “谁,谁说的。”张小飞跳起咆哮。   “我说的。”勾陈直起腰板:“怎么样。”   张小飞变怒为谄媚:“师父,你说得太对了。”   勾陈哼了一下,看看小苏苏,看看他:“小子,刚才那招,苏苏是不是跟你学的!”   “哪招?”张小飞茫。   小苏苏窃笑。   勾陈两指戳出,张小飞哎哟一声惨叫蹲下:“就是这招。”   忒卑鄙了。   张小飞泪流满面。   林离终于忍不住了,爆笑不已。   勾陈哼哼得意的样子,小苏苏相当看不惯,气愤道:“你还是在押犯人,给我注意点影响。”   勾陈泄气,低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说法呢。”   小苏苏很威严的说:“你嘀咕什么呢。”   “没有没有。”   勾陈赶紧抬头以示清白。   谁料……   两根手指再一次戳过来。   勾陈惨叫蹲下:“你还来!” 第三百五十七章 借尸还魂的芊芊   “妈,我不回家吃饭了。”   小苏苏冲着电话里甜甜的说,跟小公主的口气似的,撒娇道:“妈,我哪有跟林离一块呢。我和秋如阿姨在一起。”   林离配合密切,飞快拨了倪秋如的电话。   等小苏苏这边挂了,然后立刻跟倪秋如交代对口供。   “你妈还是觉得我不可靠?”林离有点郁闷。   小苏苏讪笑:“那以前是误会,有外公和秋如阿姨说说,也就好多了。”   转过身来,怒视勾陈:“你说是不说!”   斜特。林离看看小苏苏故意摆出的“我就是很凶残”的神态,捧腹不已。   勾陈哀号:“我真不知道她是你妈呀。”   “要是知道……”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0 2 . c o m   “还是不会放过。”   勾陈眉开眼笑,小苏苏口中发出“呋咻”的挥鞭子声,脚踩在凳子上,跟女流氓似的:“老实点,你跟我妈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勾陈老实说:“就是见过几次,约会过几次。”   小苏苏为难的想了想:“老林,你看我该怎么办?”   “那简单。”林离笑:“勾陈,摆在你面前的是两个选择。要么就做苏苏的新爸爸,要么就再也不要见苏苏的妈妈。”   勾陈晕了,当真是天旋地转。   小苏苏觉得不对劲,她不想要勾陈做她新爸爸呢,偷偷抓林离衣角。   “玩玩而已,用不用这么认真呢。”勾陈气愤:“不见就不见。”   林离终于给这贱人松绑:“说良心话,幸亏苏苏的妈妈还没爱上你。不然,你想选都没得选了。”   “可你怎么说也都伤了苏苏妈妈的感情呢,你自个想该怎么赔罪吧。”   勾陈跳起来,顺手诡异的不知从哪儿掏出梳子和镜子,可劲儿狂梳乱糟糟的头发。   文言,勾陈吃惊:“等一等。”   “这次感情受伤的,怕是我呢。”勾陈抱怨,他还是第一次碰着勾搭十来天都没勾上的女人呢。   忒伤自尊了。要知道,神仙的尊严,那是相当的强烈。   小苏苏蛮不讲理:“我不管!”   勾陈抓狂,大声嘶嚷。半会,才泄气:“数你狠。”   勾陈就算是神仙,奈何在他喜爱的小苏苏面前做错事,也只有被迫委屈的答应了无数不平等条约。   然后小苏苏才以战胜者的身份得意洋洋。   梅中源有些挂念女儿了。   他当真和许多官都不一样,官员养情妇那已然是快要成风气了。   梅中源却是感情极为专一,从没有情人等等,便是对待家人,也是极为有情的那种。   梅悦蓝出身豪门,奈何这人的身体素质,想来不管在豪门还是为草根。打小,梅悦蓝的身体就偏弱一些。   到底是豪门出身,家里边环境好,多年的调养,才令得梅悦蓝的身体比较好了一些,可仍然偏弱。   不过,几个月前发生的一桩事,令得梅中源格外的担心女儿身体。   那时,梅悦蓝和朋友在北方旅游。谁知道,去年北方的天气却突然变得恶劣。   在自个驾车旅游的途中,公路依稀结冰,车滑入一个小山谷里边。   天气恶劣,电话打不通。梅悦蓝也给撞伤。   结果,她们困在冰天雪地当中,又冷又饿。   足足被困超过四十小时,梅悦蓝的伤势逐渐加重。以至于给救出去的时候,梅悦蓝一度失去呼吸和心跳。   其实赶去救人,也是梅中源得了三清观的提醒——那几天三清观提醒他,可能某亲人要出事。   好在梅悦蓝最后还是醒过来了,等梅中源得知,他几乎是插翅飞过去,亲自看护宝贝女儿。   经过了这次死里逃生,梅悦蓝性情也有了一些说不出来的变化,令梅中源老怀大慰。   以前他的宝贝女儿比较刁蛮任性,个性也比较激烈。不知是不是因为叛逆,和父母不再如以往那么亲昵了。   可经过这一次,梅中源惊喜发现宝贝女儿变得温柔体贴了,虽然对父母还有一点说不出的疏离感,却比以前好多了。   也是上一次的凶险,梅中源只恨不得女儿去哪都给他报个信。这么好些天没见着她,心里记挂得紧。   为人父母的总是如此,他少不得赶紧拨电话过去。   梅悦蓝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和张小飞对峙呢。   语气中难保不定就带住了一丝异样的调调。   “蓝蓝,那边都没事了,你还留下干什么,快回来,我和你妈都想你了。”   “爸,我在这边挺好的,我很喜欢北海这边的环境呢,让我多呆几天好不好。”   梅中源这么关心女儿,怎会察觉不出女儿语气里的一丝异样呢。   再跟女儿说了几句,梅中源琢磨半会。   梅悦蓝的事情其实已经做完了,还非要留在北海那个连空气都潮湿的地方对身体也不是很好,为什么呢。   加上女儿语气里的一丝丝泄露。   梅中源心都跳出喉咙了:“你在北海那边喜欢上谁了?不要跟我说是林离!”   “爸,哪有呢。”梅悦蓝看了瞪眼的张小飞一眼,略含羞怯:“不跟你说了,我挂了。”   夜深了,梅悦蓝躺在酒店软绵绵的床上,却是死活都睡不着。   她其实已经有些适应这种床了,只是心里边却有着无数的心事说不出口。   索性从床上爬起来,在窗边看着下边的世界,已然是回想起了过去。   一段绝对不可思议的过去。   至今想起来,仍是觉得这如梦似幻,是那么的不真实。   她默默对自己说:“我现在是梅悦蓝。”   以前,她不是梅悦蓝。   去年,她本来有一个名字,叫许芊芊。   最匪夷所思的地方就在这里,那时,她本该是死了。但,她却发现,人死了,真的是有鬼魂的。   她的鬼魂给勾陈收住,和张星君做交易。   从那天起,她才隐隐约约的知道勾陈和张星君的大神通。   这两位问她是愿意投胎转世,还是想借尸还魂。   芊芊以为自己死得没有遗憾,但她看见张小飞和林离为了她而报仇,为了她不惜正面打垮汪家的时候。   她才发现,她有遗憾的,她不想就这么离开她的这些好朋友。   还有,张小飞。   她做了选择。   这两位爷,甚至一抬手就把地府的判官给招来了。   这两位神仙给判官的交代是,找一个富贵好人家,年纪要差不多,人要很漂亮。   判官就这么带着芊芊走了。   芊芊记得这判官在这两位主面前,到底吓得脸绿到什么地步。   判官几乎是把她供了好些日子,然后才找到了适合的人选,把她给送了过去,复活过来。   芊芊依然感到非常的神奇,真的可以复活呢。   人真的有鬼魂,真的有地府,真的有神仙,还真的可以复活呢。   她真想将这一切的一切都公布出来。不过,不管是判官,还是两位神仙都严厉交代过,绝对不能泄露那怕一丝一毫,即使是本来身份也不能给第二个人知晓。   取代了梅悦蓝,芊芊复活了。   她躺在病床上好久,又用了好长一段时间,来适应这个新的家庭,新的爸爸妈妈。直到她当真感觉到新的爸妈对待她的那种真情,她才慢慢的默认了。   说起来似乎过了很久,其实从去年芊芊死去,到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罢了。   芊芊调养恢复过来,又要适应新家庭,也不过是最近的事。   其实,她在病床上知晓梅中源和林离有关系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就想立刻出院去找那些好朋友。   还有,张小飞。   她没有急于立刻就赶来见面,等恢复了,才先去偷偷见了原来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她真正的爸爸妈妈和弟弟,有林离和张小飞的帮助,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她的一部分担忧给填补了,她偷偷的留下一笔钱,走了——谁让她不能公布自己的本来身份呢。   芊芊的温柔体贴一如既往。   只不过,死过一次,性情难免有些变化。   至少,芊芊不想在下一次死亡前,给自己留下半点遗憾了。比起以前在感情上的含蓄,她想果断一点的追求呢。   说实在的,以前的芊芊因为身子给污了,出身平凡,其实在张小飞面前多少显得自卑和过于含蓄。   谁让她喜欢张小飞,而张小飞却是衙内呢。   这当中的差距,其实很大呢。   但这一次,就不一样了。梅中源和张敬道一样,都是省部级——可怜的芊芊,显然一点都不怎么清楚梅家的底细,也不懂梅中源这个直辖市的市委书记,比张敬道级别和潜力都要高多了。   死过一次,又不再自卑了。   芊芊当然有变化了。   其实和张小飞黏糊几天,她心里边是高兴的——她隐隐感觉,张小飞还没有这么快就忘记她。   尤其是今天,张小飞还是在乎她的呢。   芊芊甜蜜的钻进被子里笑得灿烂。   芊芊其实有点儿的为难,她不知道是希望张小飞喜欢芊芊多一点,还是现在这个“梅悦蓝”多一点。   好象谁多一点,她都不会很开心呢。   想了想,她对自己说。   对哦,我现在是梅悦蓝了呢。   并且以后也只能是梅悦蓝了。   她埋在被子里窃笑,她记得跟张小飞说喜欢他的时候,张小飞有多么的惊慌失措。   她忽然觉得,追求张小飞的过程,一定很好玩呢。   她是梅悦蓝,也是许芊芊。 第三百五十八章 捉奸在床   薛兰思躲在卧室里悄悄的讲电话,神色间有些异样神色。   林离路过的时候,还为薛兰思的神色纳闷了好一会呢。   他一时好奇,躲在旁边聆听。   却不知薛兰思大约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边讲电话边走过来关门。   林离看不见她的神色,不知她的神色间有些喜色,又有些黯淡。   只是她边走过来,一边是恍惚失神,竟自没察觉林离就在外边躲着。   她在心里边盘算了好一会,又叹了口气:“小青,这么重要的事,你第一个跟我说,我……”   “唉,小青,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偷偷跟林离说,一定等你回来,你亲口告诉他。这么重要的事,我当然不会拆你的台。”   啪的一声关门,声音太大,盖住了话,林离掏掏耳朵,有点遗憾没听到。   好在声音一过,薛兰思的声音又轻轻透过房门飘入耳中。   “小青,你是好人。但你也该知道,在林离这件事上,我不会放手的。虽然我们是好姐妹,但我也不希望这影响到我们的关系。”   斜特!   林离汗如雨下,这俩姑娘什么时候有这么一层无话不说的关系了。   他简直就是废话,也不想想好些日子以来。从年前,小青和薛兰思秘密谈过一次之后,基本上两人的关系就是既亲密又有敌对。   加上小青回来的大多数日子,他都在东忙西忙,基本都是薛兰思在陪着小青呢。两个女人之间,自然是有无数说不完的话,连亲密话也绝计少不了。   电话那边小青说了什么,林离猜都没法猜到。   只有从薛兰思的话中推敲一二了:“我知道,那是当然呢。其实……”   顿了顿,薛兰思想跟小青说她勾搭林离是另有目的,不用担心她。可这话在嘴边转了半圈,又溜回肚里了。   不晓得为什么,她真的不想这么说。   薛兰思静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说:“小青,我还不知道你吗。维加斯那次是有原因的,真的。只是,原因却不能跟你说。”   纠结了好半天,薛兰思咬咬牙:“林离都没跟你说,我这里也不好说呢。”   大抵是小青在那边强烈要求,薛兰思犹豫了好半天,才毅然下了决心:“其实有件事,我们既然是好姐妹,我就应该跟你说明白的。”   “首先我也不怕跟你说,只要你不在乎,我可以跟你一起和林离在一块。”   “如果你真的要知道,我就告诉你真相,以及在维加斯发生了什么好了。”   “等你知道了,再来判断该怎么选择怎么做。”   再接下来的话,林离就听不到了。   林离走的时候,有些提着心。   不知薛兰思到底跟小青说了什么呢。为什么要提到维加斯呢。   在维加斯,发生过一件林离当时很乐意,但后来不无后悔的事。   林离有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但他不乐意想下去了。   如果可能,他企求上天,身边最好不要起内讧。绝对不能,绝对不要。   整件事,已然给林离抛到一边了。   没小青在身边,这无疑让他的生活有点儿给分碎了。   按惯例,他还是每天上街去溜达了一会。   到处转移一下气运——以前是为了赚人运“交易额”,现在主要是为了帮帮人罢了。   顺便,每天找地运最旺的所在,完成每天两次的地运转移“交易”。   左右是闲着没事,索性给爸妈打了一通电话,和妈妈说了一会儿琐碎事。然后,才跟林爸爸说了他这边最近发生的事。   林爸爸在电话那边得知政治局可能要求上林离,愣了半天,一个字没说出来。   对林爸爸这样的草根来说,国家领导人,那大抵是只存在于虚无飘渺当中的神人。只听说过,从没见过。   末了,林爸爸只交代让儿子好好做人。   其实林离蛮想再把第二枚仙丹的药水给爸妈服一份,奈何张星君说,光是第一枚仙丹化的药水,林爸爸和林妈妈服了一份,就已经大补了。   再补一次,那就真的要补出人命了。   新鉴天观在西南省已是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偏僻地址,准备在那边扎根——西南省和方圆省是相邻的两个省,林离和无为观照顾起来也比较容易。   苟退子等一行人亲自护送抱扬子等过去,一路上其实也都算是比较招摇的去,有不少道门都想趁机打击鉴天观。   给苟退子他们出手逼退,这会儿满天下的道门都知道了无为观和林离释放出来的信号——鉴天观他们是保定了。   鉴天观那边正在筹备新的老窝,加上信号已释放出去,有辰风子坐镇,也不是全无抵挡。   苟退子就自回了无为观,张星君在那边闲得无聊,打算回来了。   老布和苏文舟他们的抢钱之旅还在继续,据说成绩相当杰出,比得上好几年的利润了。   老布请来的专业公司,一路跟着屁股后边,一路玩资产重组等等。   北海这边,关于老布提出的交叉换股控股,已经在会计事务所的主持下,大致计算出各大公司的资产状况,并且正在做多个换股方案。   不过,以老布调侃式的说法。等他们满载而归,估计资产状况肯定还要重新计算,重新提出新的方案。   这财富上的事还好说,林离不是太在意,人家专业多了。   令他比较无语的是,国安在这之前急得死去活来。这会儿事情完结了,国安那边倒像是玩了一手摆停,居然没有找上门来履行买卖。   左右是闲住犯傻,林离重新琢磨了一下梅悦蓝“代表”梅中源和三清观释放出来的善意。   老布跟他说过一件事,他说商场上竞争对手很强的话,那就干脆妥协拉对方一起加入自己。   在商场上是该这样。   可在生活里,却不该在人品和行为上这么妥协。林离坚信,什么该妥协,什么不该妥协,不该靠利益来衡量,而是品性。   给梅悦蓝在耳边催眠几天,林离本身心就有点儿软,加上实际上也没什么过不去的恩怨。   这些天来又陆续合作接触了许多,认识较深,少不得就真有了几许化解恩怨的意思。   想了好半天,梅中源这边倒简单,只要人家不找他麻烦,烂事别给他看见,化敌为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清观那边说白了,只要他救醒孙少希,一切全抹平。   化敌,那没问题。至于做不做朋友,那就得看看了。   跟梅悦蓝一说,她喜悦之色,那是绝对做不得假。   废话,人家可不想夹在中间难做人。   此外,李镇远在北海市长位置上的表现,很令林离满意,认为没有帮错。   李镇远上位以来,暂时没有什么大动作。只有一件,拍卖土地所得的资金,将有部分用于社会福利和救济。单凭这,就能令不少人受益了。   林离其实多少有些感慨,气运图再能耐,帮人也只能是一个个的帮。   可只要帮到一个好市长,那就是间接帮到更多更多的人。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小善和大善的差别呢?   一边寻思,一边在屋里溜达。   薛兰思像鬼一样从蹿出来,把林离给拽进屋里:“小离,我跟你说件事。”   嗅着薛兰思的体香,彼此又贴身相对,林离脑子一热。   反正该做的,都已做过了。   妈的,身为男人,居然给人家逆推了,忒伤自尊了。   这次,趁着小青不在,咱得扳回一城。   一张嘴巴就这么吻了过去,给这火热的一吻亲到,薛兰思身子顿时软了。大脑一片空白,想说的话居然一时都给忘了。   和薛兰思在床上滚来滚去,好一会,薛兰思回过神来,眼神有些发飘,又有些迷离。   忽而觉得胸前一凉,薛兰思脸上布满红霞,双手挡不住那丰硕双乳带来的无限春光。   “小青。”   终于,薛兰思趁着一丝神智清明,呢喃着说出这个名字。   林离浑身一僵,颓然停止了所有动作。   是呀,小青呢。   上次在维加斯可以说是被逆推的意外。   可这次要真做了,那就不是意外能解释了。林离看着眼前这具有着无限风情的迷人躯体,挣扎了好半天,终于叹了口气躺在一旁。   看着天花板,林离又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   林离死活想不通,自个什么时候能这么情圣的跟两个女人纠缠了。   更令他揪心的是,薛兰思对他的情欲诱惑大一些。可要说不喜欢她,那绝对是屁话。   人家薛兰思这么美,对待又是这般的好这么的真心。他要敢说没动心,谁都可以过来抽他老大耳光。   只是,比起薛兰思,他对小青又要喜欢多一些。   斜特。   我什么时候学会同时喜欢两个人了。   林离突然给了自个一耳光,问道:“你刚才是想跟我说什么来的?”   薛兰思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痛,表面平静的说:“那件事,我跟小青说了。”   “什么事?”林离心都快跳出喉咙了:“我们在维加斯的那件事?”   就在这一转瞬,林离能感觉到薛兰思的身体忽然绷得极紧,宛如僵尸一样。   薛兰思眼神发直犯傻的看向门口……   林离,你真是个不打自招的超级笨蛋。   林离脖子咔咔的扭转过去,整个人好似给雷劈中一样。   房门大开,门口有一个秀丽的身影。   这身影颤抖着,默默流下泪水。   原本清脆的声音变得极干巴巴,好象给滚烫沙子过滤似的!   “林离,我恨你。”   说完,这身影一转身就往外跑去。   泪水在飘摇。 第三百五十九章 你想收买人命呢   一滴泪飘洒进屋子里,洒在林离的脸上。   凉凉的。   林离痴呆的看着小青奔走离去,却是脑子空白,浑然没有回过神来。   薛兰思气急败坏的一脚把他踢下床:“快去追呀,你真想失去她呀。”   灵魂归窍,林离浑身一哆嗦,脸色惨白惨白的拔腿就赤裸着上半身追了出去。   看见林离跑出去,薛兰思却的心酸得好象在醋里边泡过十年八载,酸得眼泪滚滚而下,扑在枕头上。   她的心,却是好生疼痛,就好比给什么绞烂了。   妖怪就怎样,妖怪就不可以哭吗,妖怪就不可以有感情吗。   薛兰思在这一刻,竟自忘了,她勾搭林离的目的是为了仙丹和人身安全。   林离拔腿狂奔,速度之快,令人难以想象,好比旋风一样冲出去。   左看看,右看看,他的心绞得稀烂,痛得只可劲儿揪头发,舒缓心里边的痛。   电梯?   林离惨白的冲过去一看,没错了。   小青一定是在电梯里,他赶不上电梯了。哪怕是十八楼,说不得都要在电梯抵达前赶去。   林离往楼梯间一蹿,几乎是学着成龙的灵活,一蹦一跃,以极快的速度跳下去。   小青,你可万万不要学偶像剧那样做傻事,或者一走了之呢。   绝对不要。   咱错了,咱亲自跟你认错。   想到这,林离大急。小青可是写剧本的,心思天马行空得很,万一真的学偶像剧,那就……   他连蹦带跳的速度更快了,只是太过焦急,一脚没踩准,扭着了脚踝。   脚踝传来的剧痛令他浑身一抽,却是不顾一切的一跛一跛的继续往下边狂奔。   他的身体是一个壳,壳里的一切,都好象熊熊的燃烧起来,将这个壳里边所有的东西全都烧毁了。   能令他有这感觉的人不多,之前一个就是纪从从。   那时,他从警察局出来,得知纪从从一家搬走。他也有今天这种感觉,就像有种什么力量在焚烧他的身体,他也是到处找,到处问,很傻呼呼的。   对了,从从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如果当年她没有一走了之,他们会不会现在还在一块呢?   林离从没有这会那么渴望知道纪从从的下落,他发现心里边有好多好多问题想要问,想要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一定要找到从从。   一定不能让小青变成第二个从从。   他忽然发现自个挺神奇的,居然能一边心焦一边脚踝剧痛,一边还能抽空想到纪从从。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呢。   很快,他就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一脚没跳好,一脑袋栽在地上,摔得他两眼昏花,挣扎着又往下边蹿。   肯定没人无聊得去计算从十八楼跑楼梯,和搭电梯的速度差别。   但毫无疑问,跑楼梯肯定比搭电梯慢了太多。   对了。   等一会见着小青,该怎么解释呢。   要不,还是实话实说吧。可万一小青死活都要走呢。   林离发现自己又走神了。   咦,好象到一楼了呢。   林离回过神来,一纵跃下去,脚踝这会儿已然是肿了起来。他一瘸一乖的在地上一滚,趁机起身,脚踝剧痛,差点摔个狗吃屎。   一瘸一拐的直奔电梯,先往外边一看,咦,没看着人。这里的几个住客在等电梯,吃惊的看着狼狈的林离,他们很遗憾的被无视了。   估计这大抵是唯一人跑得比电梯快的例子。   小青眼泪滚滚的从电梯里走出来,却有一个身影旋风一样扑进来,抱住她就往旁边跑去。   想要挣扎的小青,闻着熟悉的气味,那身子骨一下子就好似融化了一半。   给林离拽到楼梯间,小青两眼已是罩住一层雾光:“你,还追来做什么,为什么不去跟薛兰思双宿双栖。”   不管三七二十八了。   老子得拼了,先是莫名其妙的失去纪从从,老子绝对不会再让这样的傻事发生了。   林离疼得冷汗直冒,一口就直接吻上去!   小青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林离的无耻程度。   有没有搞错,你刚刚才拿这张嘴去亲别的女人,又来亲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哎呀,哎哟!”林离哇哇大叫着撤嘴,嘴唇上鲜血淋漓,一个没站好,摔得半天没回神。   这会儿,小青才看清林离的狼狈劲,脚踝肿成一团,脑门和胳膊处处都有摔破皮的痕迹。   然后,小青想到林离居然跑得比电梯还要快,她的心儿又酸又怒,却还有一丝丝的甜。   他这么着紧我呢。   也许并非不可原谅。   只是,想到林离和别的女人在一块鬼打架,小青就又气又恼又酸。   好在她暂时不想走了,至少看看林离怎么说。   林离从唇上抹得满手都是鲜红,麻麻的刺痛,他呻吟着挣扎撑起来,抱住小青:“小青,你想去哪里。”   小青又给激起了震怒和气愤,甩开脸:“去哪都好,反正我不想再见你了。”   “呃……”林离惊觉自己犯傻说错话了,挠挠头:“那个,别走好不好。”   “我就要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真的别走。”   “我偏要走。”   小青跺跺脚,笨蛋,你要想我留下,怎么不解释,怎么不说个让我留下的理由。   奈何林离没经验呀,他挠头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还有薛兰思呢,你管我呀。”   “她是她,你是你。别走嘛。”   “不,我要走。”   “你能去哪,没我在你身边呢。”   “你以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个男的呀。”   “你真的要走!?”   小青转过脸去,却忽然发现自己给林离扛起来。她慌乱的急忙乱捶乱打,却见着林离吃力的一瘸一拐,扛住她往上走,后颈汗都浸湿了衣服。   小青死死抿住嘴,下手气力渐渐轻了。   扛在楼梯间,林离满头大汗的把她放下来,双臂如钢铁一样抱住他,斩钉截铁吼道:“你是我的,我不许你走。”   “你要是走了,我也活不了。”   太无耻了,这样的话林离都很惊诧自己说得出口。   小青心儿碎了,眼泪悄然流下,哽咽道:“反正你有薛兰思了,还要我做什么。你最会骗人了,还说什么爱我,却和薛兰思做了那样的事。”   想到林离的承诺,小青疼得浑身哆嗦,疼得一口咬在林离肩膀上,含糊尖叫:“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我恨死你了,我就知道你和她肯定要发生什么。可你为什么要让我看见,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为什么不继续骗我哄我呢。”   “我情愿什么都不知道。”   “我情愿不认识你。”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你知不知道,没了你,我都快呼吸不过来。”   “你知不知道,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和她之间,有些事,我甚至当看不见。”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你离我越来越远,我怕没了你,我这辈子就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林离好痛,却不是肩膀。而是心,是这么的痛。   他很混乱,很颓然。但这会儿,他却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抱紧她,不要给她走掉。   把她抱得紧紧,直到融入自己的身体里心里。   能令小青这么外柔内刚的女孩大哭起来,可见这次给她的打击有多么的重。   太多太多的东西,一下子积累爆发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林离拼命的抱住她,想哭,却死都流不下眼泪,只有抱住她不要让她走。   过了好一会,林离突然冒出一句话:“小青,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太偶像剧了吗。”   小青愤怒的抬头看着他,林离心虚了,辩解:“不是,我那个,这个,其实不是我……”   斜特,怎么舌头打结了。   小青怒极,一口再咬下去。   咬吧咬吧,我就知道你是属狗的。林离茫然。   咬得鲜血直流,小青才幽幽看着他,好半天才说:“讨厌,是挺偶像剧。”   不说还不觉得,一说小青也就觉得真是这么回事。   林离满头大汗:“没事了吧,我们回去吧。”   小青刁蛮的甩手:“谁说没事了,你跟我说明白,不然我现在就走。”   林离痛苦的直拽头发。   小青气难平呀:“我就知道,你想左拥右抱不是,你想我做二奶不是。”   “哪有的事。”林离哇哇大叫:“就是做二奶,也是薛兰思。”   “好呀,我终于知道你心里边是想什么了。”小青眼泪又流下来了:“你心里边想什么,都从来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过,我算是看清你了。”   林离抓狂:“我这不是口误吗。你总得听我解释呀。”   “再说,也不是我什么都放心里。我这人就是这样呀,事情没做好前,我不会胡说。”   感情的事,当真是说不明白。   就好象小青,莫名其妙大哭一场,看林离这么在意自己,就已原谅了大半。却偏偏在别的事上纠结。   小青直直看了林离半会,那清澈的眼已是给泪水清洗得更明亮清澈见底了。   “好呀,想要我听你解释。除非你背我上去,每上一个台阶,就跟我说一句我爱你。”   林离面如死灰,这是十八楼呀,你想收买人命呢。 第三百六十章 要不,你把我们三个都娶了   “我爱你。”   “你爱谁呢。”小青不满,目标不明确呀。   “我爱小青。”林离心想我忍。   “小青,我爱你。”   “好象没什么诚意呢。”小青继续不满。   “小青,我爱你。”林离咬牙切齿,挥汗不绝。   “你想杀我灭口呀。”小青气愤。   “好好好,小青,我爱你。”林离放慢语速,温柔说,就是汗落在嘴里有点咸。   “这还差不多。”   “小青,我爱你。”   “爱我多久。”小青肯定很好学,不然从哪来这么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决心呀。   “爱你一百万年。”林离想我再忍。   “没诚意,人活得了一百万年吗。”小青挑剔。   “爱你一百年。”我忍。   “我就知道你厌倦我了,才一百年呢。”   “算你狠。我爱你一万年。”林离想我继续忍,等你回心转意,看你在床上怎么跟我唱就这样被我征服。   在小青的折磨和挑剔中,林离艰难的背着她上了——四楼。   浑身已然是湿透了,脚踝越来越伤越来越疼。   小青温柔的替他擦掉汗,早是心疼得不得了,主动从背上滑下来,哼哼道:“算你过关了。”   “耶,小青你真好。”林离反转一个亲吻。   小青脸绿了,拼命推开林离,张嘴就呸呸呸:“全是汗水的味道,不许亲我。”   “可我这是为你流的汗呢。”林离狡辩。   “谁知道呢。”小青昂头,又看着林离:“你不是要解释吗,我想听。要是我不满意,我就杀了你,再自杀。”   “要不要这么凶残呀。”林离吓了一跳。   “刚才你看见的其实是这么回事,她说有事要跟我说,我闹不清怎么回事。反正……”   小青的眼神跟剑似的,林离发现自己很难解释为什么自己和薛兰思赤裸躺在同一张床上。   说实话?还是……   请不要责怪林离在这时还考虑骗小青,男人对待这种事,不外就是这样的态度——说白了,要不是在乎对方,骗都懒得骗呢。   林离做正事的时候能做到山崩地裂都不色变,在生活里却做不到,心虚的样,小青一眼就看穿了:“说实话,你要骗我,我就真的走了。绝对不再见你。”   “好吧。”林离泄气。   这个不合理不科学呀,人家都是三妻四妾超多情妇都能摆平,凭什么在他这里,就沦丧了呢。   再说了,人家包二奶,二奶和正妻和谐相处,甚至同住一间屋子的事都有。凭什么他就这么悲剧呢。   “其实,我就是一时冲动……”   说了半天,才走到五楼,林离赶紧补充:“我和她真的没做什么。”   “是没来得及吧。”小青冷眼旁观:“要不是我来得及时,说不定就发生了。你,我还不知道你这个花心胚子。”   林离欲哭无泪:“我真的不是。”   虽然嘴巴上是这么说,小青还是搀扶住林离往楼上走,又冷哼道:“你和她在维加斯是怎么回事。”   要死不能活。   还是坦白从宽吧。   “前些天不是去了拉斯维加斯吗,那个,或许,可能,没准,大概是一时的酒后,然后说不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我敢保证,绝对不是我主动。”   林离悲嚎,人真不能犯错,不然亏心得很呀。   他尽可能的用模棱两可的语气来模糊化。   不过,这点小伎俩怎生瞒得过小青。心里酸得当醋使了:“哼,你要不是有心,又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就是你故意喝醉的。”   “冤枉呀,青天大老爷。”林离无奈,难怪人都说不要跟女人说实话,原来说实话的后果就是没居心都给揣测出居心了。   小青不动声色:“小米又是怎么回事。”   林离心里咯噔一下,一定有叛徒。这次他是很梗直的直言:“小米跟我是真没关系,那个受气包造型的姑娘……”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她好象很喜欢你。”小青冷笑。   “问题是我不喜欢……”林离大吃一惊:“你说什么,她喜欢我?”   不对呀,那个灾星怎么会喜欢我。   他仔细琢磨一下,刚觉得好象有这么一点意思。想着小米的容颜,倒是有点点的挂念,心里一荡……   小青又哼了一下:“我反正是听说,小米要和你结婚呢。”   林离分辨:“谣言,绝对是谣言。我要娶,也娶我最爱的小青呢。”   女人这是最特殊的生物了,小青立刻就找到语病了:“这么说,除了我,你还爱兰思姐和小米呢。”   林离张口结舌,斜特,这样的语病实在是该死。   “要不,你把我们三个都娶了吧。”   林离口水都流下来,要是三个都在一起,那他的人生就完美了一半:“好呀好呀。”   “想得美。”小青往死里掐,林离惨叫,想分辨小米和他真没关系都没机会。   小青扶着他往上走了一会,心酸莫名,毫无由来的又咬了林离一口:“你这个大烂人,我碰着你,是我上辈子倒了大霉了。”   怎么会喜欢这么一个花心鬼。   还不知不觉的就喜欢到了骨髓里,和他分开就好似失了魂一般。   她暗自痛恨自己没用,居然对着他就首先软化下来。   女人这一生当中对那第一个所爱的男人,总是多了许多纵容,总是难舍难离。   谁让林离是小青第一个所爱的男人呢。   小青情绪来了半天才消退一些:“还有没有别的女人。比如那个冯媛媛。”   “那真是老同学了,没关系的。”林离暗恨,叛徒呀叛徒。   “算你老实。”小青气极之余,又有点儿小开心。   虽然看起来林离有若干不是,可她既是原谅了大半,心又软化了大半,自然就找着林离的好了。   小青忽然顿足不前,认真而伤感的看着他的眼睛:“这些我都知道了,幸亏你没骗我,不然我真的会走。”   林离叹了口气,摸摸被咬得鲜血淋漓的肩膀,再握住她的手:“对不起。”   “大不了,回去我把薛兰思赶走。”林离极为艰难的做下决定。   小青愕然:“为什么。”   林离愤怒了:“肯定是她跟你说的,她知道你是什么性子,只要你知道肯定会离开我。她想把你赶离我!”   小青又好笑又好气,拧他怒道:“谁跟你说是她告诉我的,兰思姐才没这么坏呢。”   她真想林离把薛兰思给赶走,可话到嘴边,却到底说不出来。薛兰思这么默默的陪在林离身边,何尝不是喜欢林离得紧呢。   这般利用林离把人赶走,甚至陷害,她做不出。   “啊!”林离冒冷汗。   “是苏苏跟我说的。”小青玉指点点傻眼的林离:“不许找苏苏麻烦,她也是在电话里无意提到的。”   的确是小苏苏和她通话的时候无意中抖出来的。   小苏苏本来是不知道这么多的,不过,她在大伙儿之间这么得喜爱,谁说事都不会避开她。   林离和薛兰思的事,众人自然是没敢泄露出去,可彼此之间私下讨论林离的八卦,那是难免的。结果,小苏苏就听得真切了。   小米的事,一样是从苟退子和朱红子他们的闲谈中听来的。   关于小米,小苏苏的认知比较简单。第一就是小米喜欢老林(小苏苏当时很气愤),第二就是吕家有意通过小米和老林联姻。   苏苏,我恨你。   林离在心里呐喊。   亏他还把小苏苏当朋友呢。想不到,居然给朋友卖得底朝天。   默默的走上十二楼,相对无语。   林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更紧了紧:“你真的不会走了,对么。”   “我不走。”小青的语气中有一份林离很难理解的刚毅和顽强。   她相信林离更爱她,她不会输掉自己的感情。   脑子空闲下来,小青才想起另一件事,犹豫了一下,问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兰思姐跟我说,她是妖怪,你身边很多人都是妖怪,是真的吗。”   林离哆嗦了一下,恍然,原来昨天薛兰思在电话里跟小青说这件事——他差点误会了。   小青其实不相信妖怪,不过,林离有奇怪的算命能力,又发生了许多奇怪的事。她也少不得有些怀疑了。   小青没说完整,昨天薛兰思自称是妖怪。所以她不在乎跟她分享林离,甚至不在乎做小的。   薛兰思是妖怪,修为越高的妖怪往往能活得越久。   一个能活很久的妖怪,和一个人类在一起,并且发生感情。最痛苦的,肯定是妖怪。   因为妖怪会亲眼看着爱人变老变丑,甚至死去。   薛兰思跟她说,她作为妖怪,别的她都不在乎了,也不在乎林离百年之后扔下她孤零零。   她只想现在,只想和林离在一块,哪怕那会令她以后痛苦。   薛兰思昨天说得很激动,小青很感动,以至于消除了许多敌意。   但小青不是白痴,感动归感动,她还是要弄清楚真相。她知道,如果薛兰思说的是真的,她恐怕真的很难对这个情敌产生多少敌意和愤慨。   人能追求感情,妖怪难道就不能。切,不兴这么歧视妖怪的。   她看着林离的眼睛,希望得到一个完整的真相。   “其实,我早就想把这件事跟你说。可又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就暂时只跟小飞哥说了。”   “薛兰思的确是妖怪,不光她,昆瞎子和老鬼、老白、还有团团姐都是。”   “这有妖怪,就一定有道士。朱红子他们的确会法术。”   “我经历的好多事,都跟妖怪有关。”   “诶,小青,你怎么了。靠,说晕就晕呀。”   真相往往是比较恐怖的,所以小青果断的晕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 小苏苏的异能   小青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浑身大汗。   “林离,我恨你,恨死你了。”   这两天,小青连续做了几个怪梦。   其中一个给妖怪生吞活剥的噩梦,三番四次的出现。   等她把这梦里的故事跟林离一说,妖怪们愤怒了:“合辙你以为我们妖怪是没开化的野人呀。别说妖怪都不吃人了,就是吃,也要煮熟了,放了调味品才吃呢。”   然后,小青的梦又变了。变成了自个给放在大水缸里边,放在火上煮,几个妖怪狞笑着放调味品。   这么执着的作类似的梦。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呀。   作为一个正常的,接受过绝对系统的科学教育的大学生。   小青真的很难接受真相,她没给这样的真相冲击成傻子,都已经是抵抗力相当不赖了。   就是林离当初接受真相的时候,状态都迷糊了好几天,何况是她。   反而是张小飞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接受得最轻松。   随着两天下来逐渐认知妖怪的真相,给妖怪吃这样的烂梦,已经基本不怎么出现了。   切,人家妖怪就是逮着她,也是绑架勒索抢劫,弄到钱去吃大餐,吃她做什么。   等她认识到这一点,恐惧从最初的极度昏厥,到现在已经慢慢在适应了。   周星驰很有哲学的说过,吐呀吐的就习惯了。   怕呀怕的就习惯了,无非就是一个适应过程的事。   小青这次做的噩梦倒和妖怪无关了。   梦的主要内容是,林离左拥右抱,一脸色相的抱着几个美女,然后对她说:我有这么多女人,已经不稀罕你了,不爱你了。   这个噩梦比被妖怪吃还要恐怖。   小青甚至记得清楚,她在梦里是多么的恐惧,多么的万念俱灰,甚至给打落悬崖粉身碎骨。   好在这时,林离推门进来。   小青不顾一切的跳下床,她的动作是那么的快,抱住林离,死死的不肯松手:“林离我恨你,恨死你了。连作梦都你要吓我。”   “以后就是在我的梦里,你也不许对我不好。”   她的脸色很是惨白,林离怜爱的拥住她。   其实,小青有时候也有一乜乜的孩子气呢。   林离糊涂,但他知道该怎么说:“我保证,在梦里也对你很好。”   “有多好?”小青看着他,脸色上终于恢复一些红润。   “嗯,很好很好,比对自己还好。”不要不承认,恋爱的人往往说话都属于直往外冒傻气,外加年纪呈现无限幼稚化那种。   林离陪了她好一会,然后出去忙碌了。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却是难得的在发呆。   两天过去了,那场风波看起来像是过去了。其实,到底怎么样,林离和她都明白,这事还没完。   如果不是感情摆在那里,做了挽回,也许两个人都已经分开了。   那没完成,没讲明白的东西,只能是默契的往后拖了。   拖成什么样,会拖到什么地步,甚至将来会怎么爆发。谁都不知道。   小青有些冷,从心里散发出来的冷意。   薛兰思真的是妖怪,也真的承认了她和林离在维加斯那一晚,其实是一个意外——尽管薛兰思也承认,她期待这样的意外已经很久了。   小青满肚都是酸水,恨得要死。   小米怎么样,是谁,小青不清楚。   可薛兰思是真的喜欢林离,是真的妖怪,是真的要和林离恋一次,哪怕是百年后孤独寂寞伤痛也不在乎。   人家都对林离有这样的感情。   小青又不是没感觉的瞎子,怎么会察觉不到林离多少也是喜欢薛兰思的。   小青的感觉很怪异,一边是为薛兰思的感情而感动,一边却是坚决的竞争到底。   薛兰思说,她不在乎做小的做二奶,只要和林离在一起。   小苏苏也提到,小米家也不在乎林离有别的女人。   小青在乎。   薛兰思的想法,她或多或少还能理解一点,小米的家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不在乎,她就完全无法想象了。   如果真的逼林离做选择,小青真不知道会是什么。   一边薛兰思和小米。   一边是她。   二比一。小青虽然不是很懂男人,可她却知道林离多少有些花心,一边是两个女人,一边是一个。在同等的喜欢下,估计是谁都会选择多的一边吧。   知道薛兰思和小米的那时,小青就想了太多,没法不想呀。   她想一走了之,但林离对她的在乎和感情,又令她软化了。   她知道一软化,这关系就成烂泥一堆了。可她却忍不住,连她都痛恨自己意志这么薄弱的给林离摧毁了。   尤其是林离一瘸一拐背着她,一边说我爱你一边上楼的那一会,小青就知道她已经无可救药的陷进来了,已经给彻底攻陷了。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最狼狈也最浪漫的一幕。   既然不走,那就争吧。   小青是外柔内刚的人,她不怕竞争。只要她想清楚了,决定捍卫这段感情,她就不怕。   她从来不是这么容易就范的人,哪怕是去年在剧组被排斥被边缘,她也倔强的不肯退出剧组,只为了捍卫她的剧本。   如今是为了捍卫她的爱情,她更加不会这么轻易就范。   除非林离不爱她,除非林离做决定了,否则她一定争到底。   她从不轻言放弃,只要决定主动了,就更不会放弃。   林离是她的男朋友,是她爱的人,她凭什么要放弃。   “怎么样?怎么样?”   薛兰思在外边焦急的问。   小青醒过神来,看看了手上的条形物体,失望的摇摇头!   “没有,看来是我想多了。”   小青自嘲一笑,她几天前就来该月经的,结果……她很喜欢小孩子,月经来迟的原因,哪怕是在电影里都看了不少。   少不得就以为可能是怀孕了,喜悦的她本想是回来证实以后再跟林离一起分享的。   可惜,不是怀孕。   真想有个孩子呢。   不晓得她和林离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呢。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迟疑:“你和林离有过那个,万一有孩子,是人还是妖怪呢?”   薛兰思那张嫩白的脸掌迅速布满红色,有些羞涩,也有些郁闷。   林离和小青果然是情侣呢,连问题都是这么的一致。   只是这样的问题,教她怎生回答。   真尴尬呀。   林离浑然不知自个好悬就做了父亲。   他正逮着哇哇大叫的小苏苏:“小丫头,跑呀,你再跑呀,你能耐了呀。”   小苏苏眼泪哗哗,回头可怜兮兮的说:“老林,对不起啦,人家不知道呢,随便说说嘛。”   当真是楚楚可怜呀。可惜,林离不吃这一套。   小苏苏神色一变,拍着小胸脯:“你我都是江湖儿女,大不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她豪情万丈的……蹶住小屁股:“来吧,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林离满头黑线,都胡说八道什么呢。   啪的一下扇了她的小屁屁几下:“记住,以后不要乱抖我的秘密了。”   小苏苏摸摸小翘臀,林离使的气力很小,反而使她有些异样的滋味。忽然小脸通红的抱住林离啃了一口:“老林,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打我。”   “少来这套!”林离大义凛然:“休想腐蚀我。”   小苏苏唏嘘:“你这会儿忒虚伪了。”   林离叹了口气,小苏苏坐在他身边,很老练的站直了拍拍他肩膀:“怎么了,还是为了感情搞得这么伤。”   “要依我看,干脆把她们都甩了,等我十六岁,就做你的女朋友。”   “少胡扯。”林离捏捏她的小脸蛋,肉肉的,捏着真过瘾:“我烦呀,乱套了。”   小苏苏愤慨:“你还烦,我才烦呢。本来以为自己是三奶,结果都快成四奶了。”   看林离愁眉苦脸,小苏苏感觉到他的确很纠结,认真想了想:“我觉得嘛,你最好不要再招惹别的女人了,不然将来你身体吃不消。”   斜特,小苏苏小小年纪也知道什么身体吃不消了,这都什么世道呀。   小苏苏老气横秋的拍拍他:“算了,感情的事就是这么伤的。所以我就说嘛,你最好还是快刀斩乱麻,果断点,像男人一样活着。”   “要么该断的断掉,要么就全都继续爱下去。”   林离无奈:“和兰思断了关系,我不是很舍得。全爱下去,我估计自个没这么情圣,小青可不会答应。”   “那就改造她的思想,等她看着慢慢改变。”小苏苏叹了口气。   “看看吧。”林离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往往他会很果断。可在这件事上,实在没法子果断。   电话忽然响了,小苏苏接通,立刻堆笑:“妈,我在秋如阿姨家呢。”   “真的,十足真金。”小苏苏谄媚的笑。   门铃响了。   林离走过去开门,开门的那一瞬,小苏苏脸色狂变。   不好,电话那边也有铃声,妈妈就在外边。   来不及了。   门开了。   倪秋如和苏细音面无表情的拎着电话在耳边,走进屋来一看。   小苏苏利索的把电话一扔,双手并指往太阳穴一抵,眼神陡然变得无比犀利!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这一幕很熟悉,好象是在某部电影里边看到过。   林离反正是囧了。   小苏苏一边凝神低念,一边悄悄的往别处撤退……   小苏苏就这么从苏妈妈面前撤退,苏妈妈竟然视而不见。   林离惊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异能,难道小苏苏就是传说中龙组超级特工! 第三百六十二章 张星君的飞来艳福   小苏苏从容不迫的撤退。   苏细音板住脸到处看。   林离低声问倪秋如:“怎么回事。”   倪秋如耸肩,一脸无奈。   小苏苏一直以在同学家,在倪阿姨家为借口跑来林离这边玩。人家做妈妈的,既然发现了,那不杀上来才见鬼呢。   苏苏溜进了一间卧室里边,前脚跟进去,苏细音后脚就杀进去。   然后,苏细音脸上终于浮现一丝哭笑不得,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   驾轻就熟而且准确的手指出现在小苏苏的耳边:“你玩够了没。”   小苏苏正在默念我是板凳你看不见我,给苏妈妈这么一揪,当场就大声嚷嚷:“妈,你太赖皮了。”   林离咕隆的吞了下口水,小苏苏简直快成他的偶像了。   倪秋如终于忍不住爆笑,真是受不了这个喜欢搞怪的老练的孩子气的小苏苏。   难怪这小家伙这么得到大伙儿的喜爱呢。   这不,刚刚从新鉴天观那边回来的张星君,正在一边哆嗦着耳朵,一边伤感的吸烟,还在玩掌机。   闻言大步流星走过来,人未到声先至:“小苏苏,谁欺负你了!”   苏细音其实最初因为小苏苏说错话,对林离的观感不怎么样。所以不喜欢小苏苏过来玩。   不过,都好久一些日子了。做妈妈的又怎会不知道小苏苏常往这边跑,有心关注,也就旁敲侧击的对林离有些了解。   说实在的,她现在也在犹豫小苏苏以后和林离的距离。   也就在这当口,张星君大步走过来。   苏细音一看见他,忽然有些慌乱起来,忽然有些心跳的感觉。赶紧把脑袋往旁边一扭,好一会才算是镇静下来。   正要说话,却见勾陈自恋自爱的溜达过来,一见苏细音,飞一般的打整一下容颜,咳嗽一声,优雅而不失内涵的做惊喜状:“阿音是你!”   众人满头黑线。   勾陈整理仪态的动作之快,实在比变脸还要快上几分。   苏细音从没有今天这么有傻眼的感觉,板着脸好似什么都没有,心里边实实在在是跟龙卷风似的,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认识,是一家人!”   勾陈换了个姿势,摆出一脸深沉状,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话“以我这么绝世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丑的家人”。   不过张星君在卷袖子呢,林离笑:“算是一家人。”   斜特!林离忽然发现,他喊苏文舟喊苏伯伯,又把小苏苏当朋友,夹在中间的苏细音该怎么喊呢?   好在勾陈暂时解决了这个难题:“阿音,不如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   苏细音脸上竟有一种异样的光彩,看看小苏苏无辜的大眼睛,犹豫了一下:“好吧。”   要想小苏苏常来玩,首先要炮制苏细音,怎么着也得把人家老娘给摆平呀。   就是勾陈这么冷血的家伙,都挺喜爱小苏苏,况且别人。   赶紧,所有人一块儿上,围攻苏细音,可劲儿要将她给彻底攻陷落。   甭管是谁,反正一起杀将上来。倒是白开心的恐怖相貌,把苏细音吓得差一点尖叫出来,一直没敢再看他。   估计这是苏细音吃的有史以来最被巴结的一顿饭了,从头到尾,人人都只恨不得把她当老佛爷一样供起来。   饭桌上,苏细音相当纳闷的看着被赶离饭桌的张星君和勾陈,一个给赶到这边,一个给赶到那边:“他们怎么不上桌?”   张星君和勾陈蹲在角落里眼泪哗哗的吃饭,这场面够凄凉的。   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位神仙在人间给人虐待呢。   “哪敢呢。”薛兰思笑道:“他们一挨在一块就打架,三天两头的打。如果不想吃到一半就被掀桌子,那就只有把他们赶跑。”   苏细音吃惊不已,大伙这会儿都看出来了,她好象比较关心勾陈和张星君:“他们有仇吗?”   “我比较相信他们有神经病。”小苏苏哈哈大笑。   苏细音的眼神很是飘忽,但很快众人就察觉了,她的眼神老是飘向勾陈和张星君呢。   联想起勾陈和苏细音,小苏苏哀叹,难道妈妈真的喜欢勾陈了。   苏细音的降临,是今天最重要的事。   大伙儿吃完饭,各玩各的,各干各的。但眼神都在往这边发飘呢。   苏细音甚至不晓得林离身边有这么多人,甚至不晓得勾陈和张星君和林离也有关系。这一顿饭,她吃得也很是纠结吃惊。   在小苏苏杀人的眼神里,勾陈心惊胆战的和苏细音说了好一会。   看着左右无事,勾陈溜了。苏细音干坐了一会,浑然没注意到别人在关注她。   她坐了好一会,看着窗户边上的张星君,心情却是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因为过去的生活,她不喜欢帅哥,勾陈是走了大运才算被她认可。认真说起来,其实张星君也是挺帅的,只是有勾陈,被无视了。   苏细音绝计没想到,她一直在找的人,居然会在这里。   居然会和林离有关系。   苏细音凝望着张星君,目光有些恍惚,想起了那好久以前的两件事。   第一次见张星君,其实是年前,张星君下凡不久,第一次离开北海那次。   苏细音那时去了南边探望老同学,半路上,好几个车匪现身。那一路车,正好有张星君。   结果可想而知,那几个劫匪给暴怒的神仙搓圆捏扁了。   那是苏细音第一次见到张星君,给她的印象极其深刻。   第二次,还是年前的某个晚上,张星君最是无所事事的那些日子。   那是一个不太走运的晚上,苏细音被客户纠缠着,连衣服都给拽烂的当口。也不知张星君跟鬼似的出现了——其实说穿了也简单,那厮那时正闲得蛋疼,只恨不得天天都碰着类似的事给他发泄呢。   以张星君的作派,没得说,绝对是暴捶了那客户好一顿饱的。苏细音却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白花花的肌肤倒有不少裸露,奈何张星君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走。   那天张星君走后,苏细音一个人痴了好久。   从那以后,苏细音心里边,就似乎始终藏着这么一个威猛而有男子气概的身影。   说白了,苏细音因为以前给老公抛弃过,对不负责的帅哥,那是绝计没好感。可张星君的暴力加强硬作风,绝对带给她截然相反的感觉。   有些东西藏在心里边,一旦久了,滋生起来的就是令人吃惊的东西。   可惜有心却无路。人海茫茫,她却是在哪里找张星君呢。   谁知道呢,居然在她从没来过的林离这儿,看见了那个身影那个人。   苏细音甚至有些觉得,没准这就是有缘,就是天意。   他还记不记得我,见过两次呢。   如果我现在上去跟他说话,会不会有点冒失,有点不知羞。   苏细音都快忘了,上一次这么左右为难到底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没准还是苏苏出生前的事呢。   尽管已是少妇,看着那个貌似忧郁的身影,苏细音的心都跳得跟打鼓似的,却死活没能鼓气勇气上前去。   表面克制住,心里边已是羞得不行了。   苏细音浑然不觉,这会儿的她竟有些重回初恋的那番忐忑和复杂的滋味。   看着他,她却是想。   他为什么这么忧伤呢,也许在他身上心里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故事呢。   张星君的造型很神情忧郁得不像话,心里边却在想。   妈的,为什么一支烟这么短,都不够我吸一口呢!   小离说咱们是一家人。嗯嗯,听起来还不错。   人又不是瞎子,连苏细音的眼色都看不出来。   关注了好半天,小青迟疑:“好象不对。”   “不是好象,是根本就不对。”小苏苏愤慨,有没有搞错,老妈怎么喜欢了一个又一个。   “少胡说,那是你妈妈。”林离捏住小苏苏的下巴笑:“好象她看老张的眼神是有点怪。”   有道是母子连心,虽然小苏苏是姑娘家,却也差不到哪儿去。一看大抵就知道了:“不是怪,我妈是有些喜欢张星君,怪了。一见钟情?太神奇了,连我都不信呢。我妈怎么这么幼稚。”   “嗯,嗯,老张不错。”小苏苏转念一想,恶狠狠怒视林离:“下次你再掐我脸,我就让老张揍你,问你怕不怕。”   “是呀是呀,要是有这么一个能打架的新爸爸,你就得意了。”林离低笑不已,忽然觉得老张要是真和苏细音在一块,估计会不错。   别人不知道,身为小苏苏的好朋友,他还能不知道小苏苏有多么渴望有个爸爸。   必须得考虑一下,该怎么撮合这二位。说实在的,看起来,其实挺般配呢。   苏细音是含蓄娴静的大美人,性情如水一样,正好融化张星君这个暴力狂。   “不公平。”   勾陈跟鬼似的冒出脑袋,那张阳光优雅的脸,整个黑了下来:“有什么理由不给我追求你妈妈,给那个野蛮人追求。”   你还有脸问呢,鄙视你都不带理由的。   小苏苏等集体白了这厮一眼。   勾陈的心情实在是悲愤焦急乘以十倍。   有什么理由,连泡妞都输给那个没开化的野蛮人。   尤其是他试图在泡的。   太有挫败感了。   勾陈绝计不要,输给谁都不行,更不要说在最强项上输给老对头了。   勾大爷就不信邪了。   大不了,他就和张星君在这上边接着斗一把,看看谁输谁赢。 第三百六十三章 两个我都喜欢,都想要   北海有些回暖了,可也架不住海风带来的湿寒。   林离回想起来,不禁有些微妙。   从苏细音来过一次,态度就有了微妙的变化。默许了小苏苏常常来玩,不但如此,还常常自己也一块儿过来。   许解在京城那边往死里吆喝求救,就差冲林离喊一句:“兄弟,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悲愤交集之下,小青恋恋不舍的去了京城。   林离发现自己有些忽略小青了,说起来,小青有事业,也该帮一把了。   这次和许解一块做制片人,肯定是小青事业的一大步。要不,小青也不见得能有这么热心呢。   小青走前,又咬了林离一口。   张星君浑然不觉苏细音的态度,勾陈却是在暗中已然是将其作为竞争对手,斗将起来。   一统北海业余围棋界的勾陈,目前的两项任务,就是从苏细音着手击败张星君,再来就是一统全国业余围棋界。   不要看勾陈和张星君貌似介天儿闲得蛋疼,其实这两人在某些领域已是很有名气了。   年前,勾陈在网上下围棋,连续输过多次。这位主一发狠,往死里研究。年后,前几天,轮番干掉好几个国手,引发了很大的震动。   在勾陈来看,一统全国业余围棋界已经是必然了。他现在已是将目光转向别处,比如最近他就参加了一个什么北海书法大赛。   奈何这样的书法大赛里边实实在在的是黑幕重重,以勾陈的书法,哪怕是放在全国都是一等一的,结果只拎回来一个三等奖。   气得这厮当晚就溜了出去,据说这一晚,评委们陆续被套头暴打一顿。   勾陈琢磨,北海书法赛是小规模,意思不大。不如参加一个全国性质的,正好最近全国有一个书法大赛,他决定参加。   勾陈暂时来说,知名度主要集中在围棋界。   张星君的知名度就大得多了,老皇帝的绰号是响遍了全国篮球界。   林离关注了一下,发现这位主场均数据恐怖得惊人。   场均五十四分,外加二十一个篮板——至于助攻什么,就不好意思拿出来丢人了。   球到了张星君手上,还指望他扔给别人?别这么幼稚了。   董其昌的飞牛队,在张星君加盟不久,就已然是患上了张星君综合依赖症。老张不在,飞牛队就好象不太会打球了。   好在老张还是有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观念,偶尔缺上两场,也碍不着什么事。   最恐怖的还是季后赛,张星君这厮火力全开,基本是所向无敌,横扫千军。   季后赛平均每场得分六十以上,看看多恐怖吧。   超级老皇帝,这就是老张的新绰号。整个完全是横扫了全国篮球界,据说NBA那边也给老张的数据震撼了一把,派了球探过来。   朱红子最近也闲下来了,到处在溜达,在满世界找徒弟呢。谁让他是下任观主呢,收徒这档事自然是少不得。   朱长子幸灾乐祸之余,给发配到谶言公司,顿时哭丧了脸。   其实林离是比较无聊的人,用小苏苏的话来说,就是忒乡土了,在城里边完全不会玩。   林离得承认小苏苏说得对,他是不太会玩。   他甚至觉着自个有点犯贱,忙的时候想闲的时候,闲下来又觉着没劲,想找点事来做。   要闲下来很难,要忙起来,那还不容易。   尤其是老布和苏文舟他们今天就要满载而归了,接下来就有得忙了。   乒乒乓乓忙碌好一阵,林离浩浩荡荡的一票人下楼。   在楼下上车的时候,小区其他人用不爽眼神看过来,林离多少有点尴尬。   前天,小区管理员登门造访,大抵知道林离惹不起,很婉转的提了某些意见。   一个是勾陈这贱人整天闲着没事干,在小区里溜达,到处勾搭,激起众怒了——要不是林离他们这边天天车来车往实力摆着,估计他已经被暗杀八百多次了。   再其次,就是小区的住户们对林离这边占了太多停车位非常不满。   小区里的停车位本来就不多,林离这边的车却是越来越多。   从最初苏文舟借了两部商务车给林离,然后就再没提过归还。其他富豪们甭管是出自什么理由,都陆续“借”了一些车给林离。   加上张小飞那永远迷恋着的奇瑞,光林离这边就是足足九部汽车——这还没算谶言那边呢。   话说,九部汽车都不一定够使。好比最近闲着没事了,朱红子就单独开了一部满世界瞎转,恨不得通街拿传说中的九阳神功等秘籍诱拐小孩子。   林离呀,薛兰思呀,妖怪们呀,谁都得用车。真要到某些时候,八部车都不见得够使呢。   这么多车,占了太多停车位,显然令小区住户们相当不满。   好在林离这边人多势众,暂时没有火气大的打上门来。   在这个问题上边,和老张一起回来的老鬼,很慎重的提议,是不是该搬家了。   林离想了想,还是暂时没考虑这事,交代给老鬼去解决了停车位的事。   搬肯定是要搬的,迟早得搬。不然,勾陈那么个折腾法,迟早晚上睡觉的时候要被人毁容的——林离就蛮想这么干。   生活里的琐碎事不少,很烦人。不过,这才令人感觉到自己是和别人生活在一个世界。   林离绝然没想到,他暂时不想搬,可要不了多久,形势就逼得他不能不搬了。   难得甩开梅悦蓝,张小飞幸福得都快要晕了:“对了,过几天等老张夺冠,咱们就去海角省玩吧。我老子在那边做省长呢,咱也试试作威作福的滋味吧。”   “少来,你明明是想逃避梅悦蓝。”林离毫不客气的揭穿干哥哥的真面目:“她真有那么讨厌?”   “还好。”张小飞在林离面前倒没怎么隐瞒真实想法,挠头道:“就是烦得很,不怎么适应。咱是男人,得主动呀,这么一搞,搞得我跟娘们似的,忒伤自尊了。”   “老鬼,去机场。”   林离向驾驶位的老鬼喊了一声,末了,赶紧伸脑袋出去冲白开心喊:“老白,不许你开车。”   老白这家伙开车太冲了,跟他的性格似的,甭管是红灯绿灯,往死里加速——反正车给他开毁了两部了。   跟白开心比,张星君绝对没有半点的驾驶天分。   所有人都亲眼看张星君开过汽车,这老张开车不晓得是没有方向感,还是没法做到分心多用。总之,老张只要开车,总是出这出那的问题。   对此,张星君很不服气,老爷是神仙,不可能搞不定小小的一部烂车。   烂车是烂车,不过是他给开烂的。基本上,交给他驾驶,一百米以内必出事故。   架不住张星君这家伙逮着机会就开车,也不晓得赔了多少钱,修了多少次车。要不是他打球的收入不错,估计早就破产了。   张小飞拍拍车:“说说你吧,我看你才要命了。说实在的,你怎么想。”   “废话,是男人都没法拒绝。”林离耸拉脑袋:“两个我都喜欢,我都想要。”   “小青可不吃你这套。”张小飞苦笑,他这干弟弟很有情圣的潜力嘛:“算了,越说越伤心。”   “他奶奶的。”   谁都没注意到,在后边有车跟着。   车里是从医院痊愈归来的杀手施。   小施相信自己一定是史上第一倒霉的杀手,先是感冒搞得进医院躺着过年。跟回北海来,又在特大车祸中受伤。   天呀,还有比他更倒霉的杀手吗。   小施一想起这,就怒火膨胀,怒视前面的车。   他在中国逗留得太久了,一定要尽快解决前面那个目标。   林离的车队浩浩荡荡直奔机场。   在机场外边等了一会,老鬼已经把老布等人给迎了回来。   众人也没多话,直接就跳上车。   老布和苏文舟是满脸的喜色,欢喜得快要爆炸的神色。   不过,怎么看都是快要憋得爆炸的样。谁让林离始终没问他们成绩怎么样呢。   哪怕林离再二傻,光看这几位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满载而归。   现在想有多少好处,意义不大。   林离这会儿琢磨的是,好象他身边的富豪是越来越多了,不晓得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王连汉提建议说过,还是节制一点,控制一下加入这个利益集团的成员。   人太多了,天大的利润也会给分摊薄了。   林少善是被林离派去一道跟着学习,这一趟实在是令他叹为观止,接触到了以前没法想象,也从不敢想象的东西。   这时,他是第一个忍不住的:“哥,咱们这次发了。”   “发你的头,这次你学到多少,记住,对你有好处的。”林离笑着敲了他一下,对几位满肚都是兴奋的富豪说:“等会一边吃一边说。”   一路直奔酒楼,要了大包间,点了菜。   林离这才终于问起了这次针对三千亿的成绩。   一说起这,不光是苏文舟,就老布都变得亢奋起来。   一句话:“收获比预期的还要高多了。”   岂止是高,简直是太高了。   谁都一时没兴趣吃饭喝酒了。   苏文舟比较老成一点,他咳嗽一声,老脸全是兴奋的红色:“你绝对不敢相信,这次我们到底赚了多少。” 第三百六十四章 四百八十八亿的收入   “多少?”   张小飞风卷残云,随口塞得满嘴的含糊问。   林离暴走:“我靠,你离谱了一点啊。留点给我。”   两个人疯抢起来。众人满头黑线。   林离和张小飞你争我夺的样子,很快激发了众人的食欲——老实说,跟林离和张小飞一起吃饭,当真是一种幸福。   最初是许芊芊给大伙煮饭弄菜,芊芊去了。黄团团来了,结果她最近在东湖那边。   大伙儿当中基本没有几个做饭好吃的,就只好到外边吃。几天下来,好多酒楼都给吃遍了,也就这家是大伙一致认同最好的之一。   “还真不赖。”苏文舟尝了一下,诧异:“看来我以后也得常来。要不,叫老方把这家酒楼的厨师给挖去他的俱乐部,以后去吃免费的。”   老布吃得呼噜呼噜,伸指含糊说!   “大约四百八十八亿。”   林少善激动的想看堂哥傻眼的样子,奈何林离对财富这玩意真的不是太在乎,也就吃了一惊,然后就点头说不错。   反而是张小飞啪的一下摔在地上,昆瞎子筷子往嘴里塞菜,一下没掌握好,差点把喉咙都给捅传了。   薛兰思在喝汤,呛得脸都涨红了。   老鬼彻底呆滞,两眼无神。   倒是白开心很稳得住。   张小飞爬起来,两眼发直,全然是变成了黄金一样的色彩:“你说多少?”   “四百八十八亿。”   张小飞泪流满面:“早知道权钱交易有这么大的好处,我早就干了。我忒后悔,你看我老子可是省长呢,要是打他的旗号赚钱,我操,那咱发了。”   “我怎么就这么蠢呀。”张小飞哭了。   “别玩了。”林离拽了他一把,张小飞正色大笑不已:“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的确比预期的要庞大得多了。   最初目标是京鉴天资产的时候,老布预期认为能有上百亿的好处。   等后来形势一变,三千亿浮出水面。老布不了解情况,大言不惭的自称如果资本充沛,起码能弄回上千亿。   可实际上,等大伙将形势跟他一说,他就傻眼了。   三千亿的主人们来路非常复杂,有衙内党,有权钱交易,还有较纯粹的商人,还有别的。   总之,连梅中源都克制住巨大的贪念放弃了切一笔蛋糕,可见这帮人势力多大。   三千亿看似很多,其实估计有一半都啃不动。   再加上其他原因,实际上三千亿里边能被人吞并的好处并不是表面那么庞大。有些是真的没法吞,吞了进肚里就能变成孙猴子呢。   老布当初伙同老苏等算来算去,预期数字大约是二到三百亿之间。   老布和老苏的抢钱之旅一开始还是有些障碍,不是每个都乐意被吞并的。   但等到京鉴天彻底倒下,有心人都全然看出了,再不抛下这个包袱,那就要倒霉了。   身在官场,贪心的人不少,果断的人也不会少。有人果断的甩掉这个大包袱,结果就便宜了老布他们。   加上比起松涛和妖怪集团,老布按林离的意思给的条件要优厚一些,人家自然就选择了他。   他们临走前,林离又给他们调整了气运,莫名其妙得到的好处也不少。   这么一来,收入比预期的要丰盛得太多了。   除了代为三清观操作的那笔一百亿的比例,大抵上收入就是大约三百四十亿左右。   这不是纯利润,而是总价值约四百八十多亿的产业,这些产业的负债一样是扛了起来。   初步计算,这四百多亿里边的净资产大抵是在二百来亿上下。   林离肯定是这么计算的,但苏文舟他们可不会这么看,做商人怎么可能没有负债,四百多亿资产那可是实实在在的——这次打垮京鉴天,甭管上边是分化还是别的主意,这些好处摆明就是便宜他们的。   要知道,哪怕是算上吕海涯等新加入的人,林离身边富豪的资产总规模也不过是六百多亿。当中负债一样不少。   而这一次,竟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内,以抢钱的方式,席卷了这些富豪十年二十年才做出来的事业的一半规模。   人家用了半辈子,十多个富豪加起来也不过才六百多亿规模的资产。而这次,却迅速的卷来了三百多亿,该是多么巨大的一次成功和利润。   而这还不是全部。   等这些步伐走完了,接下来的步骤,就是重新回头来,吞并给京鉴天集团吃进肚里的两块土地。   好在林离没有白痴到认为四百亿收入全是现金。   老布眼里放着光,迅速将他接下来的步骤一一道来:“接下来,把这些已吞并的资产全面重组,优质资产保留,不良资产打包出售,顺便剥离负债。”   “师父,你们只要全权交给我处理,我一定能剥离至少七成负债。加上资产重组和打包出售,林林总总加起来……”   老布激昂的掐指算了半天:“只要那么干了,光是剥离负债这一项,起码就能拿回一百五十亿的净资产。加上其他的资本运作,我保证能再拿下二百亿的利润。”   张小飞纳闷,指指老布问林离:“你从哪里找来的二傻,他就这么急着想死呀。”   老布无语,哇哇大叫:“有没有搞错,这么多利润摆在眼前,为什么不拿,你们到底怕什么。”   苏文舟摇头,老布这人别的都好,就是不懂中国国情:“我怕没命消受。”   林离拍拍他赞道:“你干得漂亮,但要知道适可而止。知不知道什么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你知不知道,上上下下都在看着咱们。咱要是真剥离负债……”林离想了想补充:“我不懂你们会怎么操作,但我只知道,如果那两百多亿的负债真被你甩开,那下一个该死的就是我们了。”   老布气愤呀,他真不懂,为什么呢:“我不懂。”   苏文舟无奈的跟这家伙解释了老半天。   老布茫然,只是傻呼呼的重复:“不会吧,不会吧,这是商业资本运作,是正常的呀。为什么!”   张小飞一拳砸在他眼睛上,老布气:“为什么打我!”   张小飞看他半天,叹了口气:“你真蠢。”   打都打了,还问为什么,有用吗。   老布到底不蠢,迅速明白了张小飞的意思,纠结了老半天,痛心疾首呀:“这是我这辈子最愚蠢的一次,看着这几百亿的利润在眼前,却不能动。”   林离笑了笑:“别的我不懂,但我肯定做生意还是得正当一点。欠银行的钱,该还就还,不然就成了骗国家的钱了。”   “我反正不希望你们做这样的事,要赚钱,只要做正当生意,我就能让你们赚大钱。其他的歪门邪道,最好不要沾身。”   这不是林离第一次提出,但这一次无疑慎重得太多了。   说穿了,只要操作得当,交给老布这个老外来办。以纯粹商业手段甩掉两百多亿负债,国家也没奈何。   在两百亿的利润面前,林离还是坚持,这样的警钟是最响亮了。   老布心都在淌血,好半天才咬牙忘却:“好吧好吧,师父你说了算。”   “我已经有了资产重组的计划,我们不需要的产业,以利润形式分配给三清观。”   三清观也派了代表过去一路监督,在产业分配上,多少还是有些争端。   好在分配给三清观的产业,并不是不良资产,只是对林离集团来说意义不大的资产罢了。   抢钱之旅是结束了,也该是分割利润了。   必须得先把三清观那边该得的利润分割了,然后,众富豪依照事前谈好的分配方案分配利润。   然后,才来吞并地王那两块土地——因为老布和嘉丽都要求入股,牵涉较复杂。   等得说得明白,大伙已是吃好饭,驾着车前往篮球场——大伙今晚要看季后赛半决赛呢。   大抵是三百四十亿的资产,利润分配其实不简单,毕竟这当中还牵涉到了资产的优良程度等等。   一路上,老布给了苏文舟好几个眼色,苏文舟迟疑了半天,才半试探的说:“小离,老布和我一路上认为,很有必要加强大伙的关系。”   “啊?”林离倒没留意。   “是这样的。”苏文舟反而放开了,沉声道:“原来老布要求的是这次的资产重组分配,不过,我和老布考虑再三,认为很有必要趁这个难得的时机做一次全面的重组,增强我们的市场竞争力和规模化。”   林离纳闷:“苏伯伯,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文舟看着林离的眼睛一字一句说:“我和老布有一个新的重组方案,一揽子把其他人的资产全部重组优化。”   “然后,打造一个千亿规模的控股集团。”   昆瞎子和朱红子等都不在这车上,一时林离也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有什么意思,只无所谓的笑笑:“苏伯伯,你们都同意,那就这么干。”   苏文舟松了口气:“那我回头就跟其他人商量一下。”   等苏文舟他们走了,赶到了篮球馆,林离才隐隐品出这好象有些别的意义。   转过身问老鬼:“他们是不是有些别的意思。”   老鬼肯定的点点头:“绝对有。不过,我只看到对老板你的好处很大。” 第三百六十五章 黑哨   千亿规模的控股集团,关我什么事?   林离将这番主意给昆瞎子他们一说。   昆瞎子这个智囊立刻就发挥了作用:“屁,也不见得是好处。看他们怎么打算。”   “保不定他们是想撇开老板单干呢。”   昆瞎子另一方面也承认:“如果这个控股集团有老板的份,那就的确是好事。”   昆瞎子很聪明,林离是他所知道最好的靠山,有安全感有钱花,还有同伴,还有跟人类一样的待遇,还可以得到仙丹,还有着足够他发挥智慧的空间。   如果最初昆瞎子是被迫投降跟随林离,尝到这许多好处以后,他已是绝计不愿离开林离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贪生怕死的性格弱点。更知道,要想留在林离身边,光靠感情也够了。   不过,人一旦没了生存之忧,就会把人生目标改为实现自我价值。   妖怪一样,昆瞎子也想要实现他的价值——即使他只要靠住林离套套感情,就能瞎混一辈子。可他还是想要多发挥智囊的作用。   因此在发现林离需要经济上的智囊建议后,昆瞎子很是吃力的阅读了许多经济上的书籍,大抵上比以前要通晓许多。   所以这会儿他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比前段日子里要通透了许多:“总之,一句话,只要有老板的份,那就是他们想要铁了心搭老板的车赚钱。”   “资产重组对他们本身肯定有巨大好处,弄这么一个控股集团,就等于是把大伙的商业力量捏在一块。对他们有好处,也方便老板控制。”   “我认为,控股集团肯定有老板你的份。他们这算是投名状,主动交出控制权给老板,只有这样,老板才会彻底信赖他们。只有信赖他们,他们才会从老板这里得到更多的好处。”这句话是老鬼深思后琢磨出来的,其实他不比昆瞎子笨,只是手段比较光明磊落,才显得没什么计谋。   昆瞎子沉声道:“我觉得嘛,弄这个控股集团出来,也有排斥外人加入的意思。不比以前,老板让谁加入,谁就算自己人。”   “有这个控股集团,也就是绑住了老板的利益在里边。老板想让谁加入,他们的态度也很重要。”   这厮果然是满脑瓜的毒水,哪怕是看的角度都跟正常人不太一样。   林离吃惊:“没这么夸张吧。”   切。他想帮谁,还用得着通过苏文舟和老布这些人?   昆瞎子窃笑不已,说实在的,他总觉得苏文舟他们这点用心肯定要弄砸的。   说白了,以林离的性情肯定不会接受这么被挟制的滋味。要真惹急了,林离保不定另外拉拢一批富豪重起炉灶。   林离吃软不吃硬,想威胁他,多半反被折腾得欲仙欲死。   林离是把昆瞎子的这番话记住了,没发生也就算,要是真发生,那他会怎么做,谁都说不准。   老实说,昆瞎子要不说,估计林离不善阴谋诡计的性格,多半一辈子都发现不了这个隐蔽的小诡计。   奈何给昆瞎子捅出来,老布等要是知道用心给看穿,估计会泪流满面的破口大骂。   妈逼,不坏老子的事,会死呀。   架不住昆瞎子就是这么个烂性格,以阴人为乐趣,以坑人为目标,以毒人为理想。   令人吃惊的,苏细音今晚居然带着小苏苏来了,勾陈很无奈的跟着一块来了。   今晚是半决赛的赛点。   北海飞牛队VS京城御林队。   这是一对老仇家,御林队是张星君加入篮球界的第一个受害者,那一晚给打得满地找牙,仇可深了。   董其昌这个篮球迷也亲自抵达了现场,要亲眼看他的球队杀入决赛。老远见林离一群人来了,赶紧招呼,然后寒暄了几句,就各自准备看球赛。   给小青打了电话,小青这会也在和许解在电视机前边,准备欣赏这场比赛。   林离想到一件事,冲张小飞无奈笑:“看来咱们得推迟去海角省了,三清观那边得先去处理好。”   之前是闲得牙疼,老布这边一回来,立刻就要忙起来了。   瓜分利润是一档子事,更有许多其他的事要做呢。   薛兰思和苏细音及小苏苏组成了美女拉拉队,很是吸引人。   林离放眼望去,只看见主场球迷举起来的横幅,到处都是“星君星君天下无敌”。   想不到第一次登场时打的助威口号,这么快就流行起来了。   当时林离还上场打过一点比赛,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呢。   随着张星君的发飙,林离倒是渐渐给人忘得差不多了,也省去了他的麻烦。   张星君悠闲自得的溜达过来,蹲在林离面前叹了口气,说了一句超级欠扁的话。   “无敌最寂寞。”   “来根烟吧。”   老鬼赶紧递给他,好在主场球迷好象习惯了,这位老皇帝每次比赛前,老是猛吸一口烟——据说他一口气吸掉一根烟的本领,也给全国球迷看得真切。   有人试图模仿来的,结果就是给送到医院去。   张小飞就很想揍这家伙一拳:“少他奶奶的罗嗦,今晚我们来看你比赛,你要拿不到一百分,就是丢人。”   张星君看他半会,送他一根中指:“一百就一百,你以为我做不到呀,只是老子想不想做而已。”   作为一个纯洁的神仙,他堕落了。   导播发疯似的切画面,奈何这根中指是这么的骄傲这么的突出这么的拉风,全国观众都看见了。   张星君走过去,摸摸小苏苏的小脸:“苏苏,等会给我加油,看我拿一百分。”   苏细音还激动了一把,以为张星君会跟自己说几句话——说来也怪,这几天下来,她愣是没和张星君说上几句话。   结果,张星君就这么跟她点点头,转身登场了。   在令人热血沸腾的气氛当中,球赛开始了。   全场山呼海啸。   随着张星君的超级数据,全国球迷都认识了这位老皇帝。   令球迷们彻底失语的是,张星君的位置一直在变。从最初技术不怎么样,战术素养不怎么样,打中锋位置。到后来,技术越来越好,开始从中锋位置外后撤,陆续大小前锋都打过。   甚至连得分后卫也打过,除了组织后卫——还是那句话,球到了他手上,谁要指望他传出来,那基本就太幼稚了。   打到后来,教练没辙了。这位主除了组织后卫,别的都干的漂亮。   除了还是个人英雄主义以外,技术磨练出来了,投篮也练出来了,加上超级的身体素质,摆在哪个位置都是大杀器呀。   后来教练抓狂了,索性随便他来。   基本上,老张打的就是全场摇摆人的角色,最令其他球队崩溃的就是这。一般他干全场摇摆人的活,基本就是怒了铁定要赢,次次都达出极其恐怖的数据。   这次老张架势一摆,御林队都快哭了,至于吗,咱又没仇。   好久没看老张打比赛,这次一看,惊觉他技术已然是极好了。   从一开场,突破,得分。   被死夹,他就分球,往内线一蹿,外边的人把球一吊。   耶,空接,得分。   单对单,没有人能挡得住张星君恐怖的身体素质和技术。   既然防不住,那就往死里得分吧。   两队是你来我往,我来你往(骗字数?)的揍了第一节,双方满地找牙,跟大窟窿似的。   只是御林队到底还是落后了十来分,只要有张星君参加比赛,限制不住他,第一节少则领先十分,这已成常态了。   京城御林队,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自傲。着实给胖揍一顿,这帮人实在是吃不住了。   那主教练安慰了好一会,怨毒不已:“没事,我们赢定了,球队有安排。往死里下手,激怒他。”   张星君脾气火爆,这不是新闻。刚打比赛那时,这丫就在场上一巴掌扇飞对方一个球员,因而停赛。要不是董其昌死命钻关系,估计这赛季得报废一半。   要不是张星君的脾气,飞牛队肯定不会是磕磕碰碰的打入季后赛。   奈何这次御林队是使错了力,张星君脾气火暴不假,却不是笨蛋。俱乐部交代过无数次,他也要在朋友面前打好这比赛,也就不怎么在乎人家的黑手黑脚了。   御林队的球员真的快给逼哭了,人家都赤裸裸的把脚伸到阁下脚底板上了,好歹得扭伤脚踝意思一下呀。   就在这时,御林队的终极大杀器终于出来了。   张星君带球突破,跟风一样都没沾着边,对方球员夸张的倒下。   裁判:“哔!”   张星君在内线跟巨形蚂蚱似的蹿起来。   裁判:“哔!”   张星君擦汗,甩毛巾。   裁判脸红:“哔。”   主场球迷愤怒了:“黑哨,我操你奶奶的黑哨,你有没有眼睛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职业道德有没有吃晚饭呀!”   北海市民还是相当热情的,以各种礼物招待了裁判。   裁判一边逃一边哔。   张星君那张老脸跟充血似的,眼里的怒火都快要把人给融化了。   看见这一幕,林离和张小飞蹿起来怒吼:“太不要脸了。”   董其昌一看张星君的状态,就泪流满面的祈祷。   英雄,不要发飙,学学邱少云好不好。 第三百六十六章 史上第一暴力   飞牛队的球员忒熟悉这场面了。   老板交代了,要想保住饭碗,只要场上形势不对,第一时间做的事不是冲去打架,而是不论怎么样,都先把那个炸药包似的张星君拽住。   张星君现在就处于被队友抱得死死的状态,要不是这么着,估计这会他都想把裁判给当场杀了。   一般张星君给抱住,大抵就给换下场冷静一下,也就没大问题了。   不过,这一次千不该万不该,张星君不该把林离他们喊来看比赛。   董其昌要知道事情会发生成这么样,估计就是全身绑住炸药包都要阻止林离他们进场。   场上火药味要出来了。   裁判大概脑子进水了,觉得张星君没有当场发飙,就没有危险性了。走过去,又哔了一声。   全场球迷哗然,御林队的球迷丢脸呀,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黑哨,还在人家主场这么吹,脸丢光了。   事实会跟这位大脑缺根弦的裁判证明,一个脾气火爆的神仙,摆在哪里都比危险品还要危险十倍。   老天爷作证,张星君已经濒临爆发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林离他们全都因为黑哨而怒火填充心扉,一下子跳了起来。   张小飞不怀好意的喊了一句:“打他老母的黑哨!”   勾陈更加阴险的坏笑,哥们这次要好好让苏细音看看张星君这家伙的野蛮真面目,他喊了这么一句:   “连打人都不会了,你简直不配做男人。”   苏细音给这激烈得随时爆发的气氛吓得惨白。   小苏苏惟恐天下不乱,扯着嗓门吆喝:“老张,干掉这些没品的家伙!”   导播吓得直哆嗦,妈的,北海市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剽悍了:“切声音,切声音。”   然后,全国篮球史上最铁血,最为人津津乐道的一幕发生了——直到多年后,这一次仍然是一个无法跨越的极限。   很多人从这场比赛以后,坚持认为张星君不该打球,该去打自由搏击。   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从中搞风搞雨。   张星君本来就性烈如火,太阳星君嘛。少不得虎躯一震,那股怒火迅速爆发出来。   一震,将抱住自己的四个队友,甩得东飞西飘。   张星君就跟一团火似的,旋风般冲过去。   怒吼一声:“我叫你吹黑哨!”   号称搏击史上最经典的左勾拳诞生了。   裁判啪的一下飞出去,又给张星君伸腿一拉拦腰一踢——好在他记起不能杀人,不然这一腿下去,裁判死定了。   饶是如此,这裁判也是当场给一腿踢得飞起三米高,直坠十来米外——人在半空中的时候,还跟对穿肠似的狂喷鲜血和碎牙。   全场观众瞬间就没了声音,只有满世界的吸气声。   靠呀,就冲这一脚的威力,简直比武侠片还要武侠片。   导播傻眼,愣了一会,歇斯底里的狂叫:“切,切,切信号!还傻着干什么。”   裁判还在飞着,御林队的球员刚反应过来,就看见张星君冲了过来!   噼里啪啦的一通胖揍,只见这几个球员满天飞舞。   张星君震怒出手,又给刺激得狠了。哪会这么容易罢休,继续冲向对方的球员席。   暴走的神仙很危险。   又是一通噼里啪啦,板凳球员和教练全都给打爬下。   张星君好似天神一般:“叫你们打不过就玩卑鄙手段。”   全场观众持续二傻当中。   这也忒神奇了,一个人干翻了十几个三大五粗的球员,这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战斗力呀。   董其昌哭了,他的总冠军,飞了!   张小飞闭嘴了,这事玩得太大了。   只有小苏苏仍自亢奋得小脸通红:“耶,万岁,老张,你是我的英雄!”   真不知道小苏苏怎么会这么热爱暴力呢。   勾陈趁机一看,大感失策。   苏细音这会哪里还有害怕,看着张星君大发神威一个干翻十几个的超级表现,一双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   勾陈轻蔑想,不要紧,凭咱的泡妞技术,迟早能拿下的。   张星君仍自觉得不过瘾,干嚎几声,愤怒的冲向篮球架子,抱住钢柱子可劲儿抓狂的摇晃几下,以力拔山河的方式怒吼着!   全场观众目瞪口呆!   篮球架子竟然生生给这厮摇拽得塌下来,造成了轰隆一声巨响。   嗯,老子爽了。   张星君拍拍屁股,走到林离他们面前,一脸舒坦:“走了,不打了。”   直到张星君和林离他们全都走了。   好半天,观众们才反应过来,亢奋得话都说不出来。   太精彩了,太值得了。   这就是全国篮球史上最暴力的一幕的过程。   要说角落里的确有来自NBA的球探,一个劲的狂吞口水,脸色惨绿。   这个人简直是史上第一暴力,要是真带去了NBA,估计三天两头都有人得死在球场上。   但这人毫无疑问是超级巨星的水准,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个暴力倾向实在太恐怖了。   最恐怖的是,张星君还有实力发挥他的暴力倾向……   NBA的球探们纠结呀,痛苦呀,抓头发呀,捅小JJ呀。   张星君还是比较知趣的,人家董其昌待他好,他少不得也就要礼让三分。   离开前,先跑来见了至今呆滞的董其昌,很潇洒的把球衣一甩:“老董,估计我以后不能打球了,我走了,以后也不打球了。”   林离震撼不已,想不到老张居然还有这么洒脱的一面呢。   董其昌木了老半天,才忽然醒过来,咬牙切齿:“你别急着做决定,妈的,敢这么吹黑哨,真当我不存在呀。”   张星君看着他。   董其昌拍拍他肩膀:“你放心,我就是花再多钱,也要保你。”   “再说吧。”张星君随便的回了一句,很无所谓。   保不保又怎么样,切,难道他还怕给禁赛不成。   话说这场比赛之后,董其昌说不清是欣赏还是为了泄愤,果然是大洒金钱,可劲儿猛砸。   大笔大笔的钱砸过去,本来要起诉张星君的,给生生砸得没事了。不过,禁赛还是难免的。   这场比赛毫无疑问是有史以来最轰动的,赛后满世界都喧喧闹闹。   有人嚷嚷着要狠狠处罚。   董其昌公开在报纸上说罚多少钱,飞牛队全承担,只想讨回个公道。谁他奶奶的要追究下去,那就大伙一块死。   这场官司有得打了。   不过,人家还在绸缪着怎么搞好处,怎么处罚,甚至对外放消息,表示要对张星君做出禁赛至少一两年的处罚的时候。   张星君很不耐烦,原本他打篮球就是为了发泄,也是喜欢这种硬朗的运动。可给裁判这么一搞,就把他给恶心到了。   等那边刚放风声要处罚多少年。   张星君就对着记者极是不耐烦的说:“老子退役了,不玩了。有种禁赛一辈子。”   这消息一传出,篮协的人直接二傻了。   禁赛嘛,小意思,有种禁一百年,老子不玩了,你禁呀,不禁是王八蛋。   球迷就伤心了,多少年才出这么一号超级逆天的篮球天才呀,想着以后看不到了,不晓得有多少人请求他不要退役。   这事一直闹得很大,只是一时看起来,和张星君和林离他们都暂时没什么关系了。   反正张星君是给恶心到了,决定不再打职业篮球比赛了。   倒是董其昌这么仗义,让张星君有些记在心里边。   当然,这就是题外话了。   走出球馆的时候,林离多少有些担心:“那些人,不会死这么两三个呢。”   “放心,死不了,也没重伤,就是皮外伤。”张星君瞪林离:“你以为我连这点分寸都拿捏不好呀。”   林离以为说的是法律。   张星君说的却是神仙在人间不能杀人。   小苏苏很难得的甩掉了林离,亲昵的挂在张星君身上。   不知是谁推动的,或者是小苏苏亲自推动的,苏细音终于和张星君得以正式的搭上话。   只有勾陈时不时的撩撩头发,悻悻不已。   众人都是看出小苏苏隐隐牵线的意思,不禁窃笑不已。   还没成年的小姑娘,居然操心起妈妈的爱情,这都什么世道,这得妖孽到什么地步呀。   等两人搭上话头,说了一会。   小苏苏得意的看准机会跳下来,可劲儿撒娇:“老张,不如以后你去踢足球嘛,我会超级超级超级(骗字数?)的崇拜你哦!”   小苏苏演技非凡,可爱无辜的形象一转瞬就把一个神仙给骗下水了。   张星君看着小苏苏这可爱纯真的范,哪还有不答应的:“好呀,有机会试试。”   “有机会的,哈哈。”小苏苏洋洋自得的溜达到林离身边,老气横秋状:“老林,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行,行,大不了以后收购一家足球俱乐部来玩。”林离倒是给说得心中一动,没准这挺有意思呢。   薛兰思的手给林离牵住,自有几分甜蜜:“老张不想去国外呢。”   “那就……”林离想说在国内收购,却傻了。   国内的足球……真斜特。   也不晓得咱有没有这么多钱呢。   林离有点挠头,无所谓吧,先看看再做决定。   反正闲得无聊。   林离这会儿绝计想不到,闲得无聊的日子,就截止在今晚了。   过了今晚,他会发现自个都快要忙到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式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快活,很快活   第二天,清晨。   一边步行,一边喜悦。   昨晚林离救了一个人,就是在溜达的时候,忽然看见有人的气运狂坠负四五百,倒下昏迷。   他运用气运,将那个人给救得醒转过来。   这令他感觉快乐,不必别人付出代价的救人,这样的帮助才是最纯粹的,最快乐的呢。   大伙都很想念黄团团。   以至于有人求林离把黄团团喊回来。   她在东湖,大伙每顿饭都得在外边吃,还不见得好吃,这该是多么的蹉跎呀。   新的一天,新气象新开始,这话一点没错。   但林离这一天的气象和开始不怎么样呢。   因为黄团团去了东湖,这边早餐就得自个出来吃了,也就往往三三两两的一块出来。   好比这会,就是林离和薛兰思一块。   步行到小区外边,一部汽车就吱嘎靠在旁边,赵三平跟鬼似的冒出脑瓜:“吃早餐呀,同去同去,这次我请客。”   鄙视赵三赖还要理由吗,吃个早餐还好意思豪迈的请客呢。   小区附近有家路边粉面馆,很合林离的口味,来这边吃了好几天了。   可惜,却不是大伙都能适应得了。比如说白开心这么狠的人,就不敢吃,因为这里的牛肉面特别的辣。   不一会的工夫,赵三赖就满脸赤红怨毒的怒视林离,泪流满面——辣的。   仿佛间,林离好似看见一条人形喷火龙的存在,得意而且很过瘾的哈哈大笑:“你说要请客的,不请我就杀了你。”   “靠耶,我就晓得你是在陷害我。”赵三赖豪情万丈扔出十来块钱,活象那不是十来块钱,而是十来根金条:“这点钱,咱还请得起。”   薛兰思却是吃不得辣椒,不知道是不是跟她是兰花有关。   她这会儿正在旁边的小店里吃早餐。   “说吧,什么事。”林离笑了笑:“赶紧说,你也赶紧去休息。”   赵三赖眼睛都是红的,可见是熬了一晚,也不知是在办什么案。他打个了哈欠,喝了一口水清醒一下:“上车说。”   上了车,赵三赖侧过身看着他,眼球布满血丝:“上边要我问你,有空没有,有的话,就派人陪你去欧洲。”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离好生蹉跎:“妈的,我闲的时候你们不来,偏偏我打算去海角省玩几天的时候,你们就来了。跟我过不去还是怎么的。”   赵三赖吹胡子瞪眼睛:“爱玩就玩,反正我就这么跟上边说。”   “过几天吧,给我休息几天总成。我这边还有不少事要处理呢。”   赵三赖实在是累得慌了,问明白了就直接溜了。   薛兰思吃完早餐,走到路边林离身旁,看着那消失的车:“他有事?”   林离发了一会呆,握住她的手,有些肉肉的,感觉却很好:“还好,可能过几天又要出国了。”   “对了,你们的修炼怎么样了。”林离忽然想起这件事,有点歉意,他没怎么关心过妖怪们的修炼情况呢。   “老鬼是大妖了,我们差不多在这个界限上边。”薛兰思说起这就满是喜色。   想了想,林离果断道:“你们好象说大妖就才算真正的高手,不如,再每人拿一份药水突破。”   薛兰思吃惊的看着林离:“你说真的?”   薛兰思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本她想要林离保护她,顺便得仙丹。谁知道,保护是没问题了,仙丹也没问题了。   短短半年,她甚至从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摇身一变即将成为大妖。   无论如何,这都是喜事。可薛兰思怎都没有喜意,反而是有些茫然。   突破成了大妖,她就能自保了,那就没理由留在林离身边了。   哪怕妖怪也有正常人的想法,基于女人的心思,这一转瞬,她甚至觉得林离是在故意给她突破,好让她离开。   当然,这纯粹只是瞎想。   可,真要突破了,她就真没理由留下来了。   当初勾陈是跟她说,保护林离。其实,一直都是林离在保护她。   林离有两件超级法宝,又还需要谁的保护呢。就算要,也轮不到他,三个男妖怪,谁都比她能打多了。   薛兰思心情低落,林离感觉到了,使劲的搂搂她丰腴的身子:“怎么了,不高兴修为突破?”   林离肯定不晓得他随便一句话,正好说中。   薛兰思反手握住他,却不知为什么打了个寒战——北海的春天其实还是很有些阴凉,尤其早晨寒气比较重。   林离还以为冻着她,搓着她的双手,搓出火热,再搂着她:“冷呀,那就赶紧回去吧。”   在楼下,先是看见了老布驾着车从酒店过来,旁边还有昨晚抵达的嘉丽。   哪怕是春寒里都显得性感的金发美人嘉丽,直接下车冲过来,和林离一个热情的拥抱,再吻了吻林离的脸,娇笑不已:“林,你知道我有多么想念你吗。我想,你一定是一个最伟大的魔法师。”   “真的是想念我?”林离笑了:“我怎么认为你是在想念老布呢。”   老布潇洒的从车上抱着胳膊走下来:“嗨,师父,关于昨天,我想跟你解释一下。”   “你和嘉丽昨晚快活吗。”林离不怀好意的问,薛兰思在一旁微有羞意。   老布的中文是越来越犀利了,不过,这么含蓄的东西,他大抵还是没法理解。嘉丽的中文倒是比较流利,但没在中国生活过,大抵也不懂。   两人异口同声:“快活,很快活。”   林离忍不住爆笑好一会,老布和嘉丽满脑子雾水,笑啥呢。   老布急不可耐的解释:“师父,昨天我和苏说的,是对你有好处。我的打算是这样的……”   林离制止了他,等一起上了楼,把大伙儿一块召集起来。 ⑧ ○ 電 孑 書 w W W . T X t ○ 2. c o m   老布这才当住众人说了他的大概主意。   其实大抵和昆瞎子昨晚揣测的相差不远,这么一招,在老布来看,毫无疑问是双赢。   几亿和几十亿几百亿的商业规模,必定是有很大的管理和经营差别。   如果仍是以一直以来较为松散的方式纵容,林离肯定无所谓。不过,坦白说,上千亿规模的资产松散了,反而没什么好处。   再说,这次抢钱拿到价值四百多亿的产业,大大小小,规模不一,领域也不一样。如无意外,按松散的法子,肯定是把这些产业按领域按类别和资产,来做利润分配。   除去三清观,该分得三百多亿。这三百多亿分给十多位富豪,力量也就小了。   以老布的看法,认为很有必要将所有优质资产捏合起来,然后重组几个以产业类别等为划分的商业集团。再通过控股集团的方式,来完成一种高密度的利益捆绑。   说白了,除了某些小心思,其实果然是一次双赢的重组。   嘉丽之所以连夜赶来,也就是冲着这次重组的机遇。不论是出于利润的考虑,还是为了拉拢林离,这都是一笔值得的买卖。   “好吧,老布,你和嘉丽过去休息一下,我想一想。”   这么赶人的话,林离说得也是够直接。   老布和嘉丽退出去,互相看了一眼,隐隐有些失望。   林离这么赶人,摆明就是他们还没有融入这个圈子里边。   以老布和嘉丽的年纪,肯定不会现在就担忧老了死了的问题。老布虽然绝没有亿万富豪的气质,锒铛流氓的范,其实他本人的商业触觉没得说。   嘉丽继承的是老查理的事业,肯定还没老查理那么油滑,但绝对也在朝着老查理混迹多方势力而游刃有余的方向发展。   嘉丽和林离接触只是上一次,不知内情,她多少有些疑惑:“布莱恩,为什么,你认为林能让你赚大钱?”   她和老布算是打小认识的,有点青梅竹马的意思。不然,也不会几年没见布莱恩,却仍然有那些些的感情。她当然知道布莱恩是个懒货,懒货却为林离的事操劳,这太反常了。   老布懒散归懒散,一直以来冷眼旁观,多少还是对林离有了很大的认识:“嘉丽,林还有许多许多秘密。他认识许多高官,高官甚至听命于他。”   “本市的市长,以及一个省的省长,还有许多。他甚至和中国的最高领导机构有关系。”   嘉丽闻言骇然不已,能令一个省的省长听命行事,在老美来看,估计林离就有了一个等于小财团规模的权势——美国人是财团政治,自然只会拿自个认知的来衡量。   等老布细细的解释,嘉丽的吃惊已经变成了震撼——尤其是得知林离可能和未来的中国最高领导人有合作关系的时候,她好悬没把林离认为有相当大财团的势力了。   老布看了看她,笑道:“当然,林并不在乎这些,他年轻,有无限的未来。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似乎有一种更神秘的能力,一种能使人赚大钱的能力。”   “你知道半年前林还是一无所有吗,你知道半年后的现在,林甚至通过那神秘能力,使得十多位亿万富豪听命于他,甘心被他控制。”   “林曾经只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赚取了十多倍的利润。”   “你知道吗,林本身没什么钱。但他,却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甚至筹集到七八百亿人民币。”   “我听到他们说过法术和修行,我想,林的神秘能力,一定还会越来越多。”   嘉丽忽然懂了老布,那双蔚蓝的眼睛中,充满了惊奇与震撼。   “我相信他是伟大的魔法师,甚至是上帝的使者。但我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多伟大的魔法。”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一千亿的规模   老布和嘉丽一路各怀心思。   以前要融入林离的圈子,很容易。   现在却难了,因为苏文舟他们得了很多好处,已然是排斥外人加入了。   有了这趟抢钱之旅,老布又喊林离师父,他比较容易被接纳。嘉丽,那就有难度了。   要想得到一个人的信任,说感情说交情都是空的,最直接的就是被那个人控制——任何人都有控制欲,林离再淡泊也有,只是不明显不强烈罢了。   老查理早在第一次和林离见面,就已然是以慧眼看得通透,以甘愿给中方控制的方式来博得信任。   但嘉丽来了,才发现,林离的存在和势力跟老查理想的有差别。可这肯定妨碍不了她的打算,老查理甘愿给控制,无非就是贪图林离的“魔法”,她的决定很容易也很直接。   幻想是美好的,未来是幸福的。   现实是残酷的挣扎的。   以林离的淡泊性子,加上现今的想法。嘉丽要是不主动出击,这辈子都别指望林离主动把她纳入自个的利益集团。   这次,大伙走运了一次,林离终于没有在大街上谈事了。   估计苏文舟他们都快要给林离这个烂习惯弄得崩溃了。   直接赶来方悦然的会所,众富豪们已然是在这边聚首等待了。   靠,哪怕是再忙也得来呀。这是瓜分利益的时候了,再不来,谁管阁下死活。   不知不觉,林离身边的人已是越来越多。一时没这么大的房间,林离肯定不喜欢会议室。   方悦然索性把酒吧给清场了,把灯给全开了,众人零零落落的各自形成小团体聚在一块。   人多了,习惯自然也复杂,好几位都是睡懒觉的,给唤过来,着实有些迷糊。迷糊的人,听了没几句,赶紧就以最快的速度弄了冰块把自己给弄醒。   要是摆在古代,估计这些个,大抵就是悬梁刺股的标兵了。   人多难聚,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哪怕这些富豪一色都是林离集团的人,人都管着自个的公司,哪来那么多时间凑得上。   所以像今天这样整齐的聚会,这半年来,次数也寥寥无几。   光头龙精神不好,昨晚玩了个通宵,还有些醉呢。索性醒了醒,又继续在吧台喝了起来,还问道:“谁要喝?”   妈逼,咱又不是酒鬼,大清晨的喝酒,神经。   即使是和林离关系最近的苏文舟,多少都有些紧张。反而是光头龙最是放松最是悠然。   按林离意思要规矩做人的光头龙戴着一顶滑稽的西瓜头假发——乍一看,跟香港七十年代都市电影里的主角造型一样,就差花衬衫和喇叭裤了。   光头龙拍拍激动的林富贵:“别想了,反正老板少不了咱们好处不是。”   光头龙的心思够简单,他忠心林离,林离就肯定少不了他的好处。再说了,在座也就他一个是黑社会出身,又是身家最少的,往死里说都轮不到他开口。   既然这样,干嘛要委屈自己装二逼,反正老板肯定记得咱的好。   从结识林离和张小飞以来,林富贵的生意是节节上升,从最初几千万,迅速做到上亿。但,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参加林离的商业圈子会议。   在座是,哪个身家不比他多,哪个实力不比他强。尤其是苏文舟这几位,身家几十亿,直接就是被他仰望的对象。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能有跟这帮亿万富豪坐在一块。他想来,半年前抱林离和张小飞大腿,当真是做得太对了。   林富贵和光头龙在这边,其实被许多富豪不屑,甚至有心无视之——要不是林离点过名,他们甚至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在他们来看,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一个身份的。   席绪也是众富豪里身家较少的。但他怎么着都是林离的表姐夫,众人看他,那又不一样了。   席绪的吃惊,甚至震惊,绝对没有表现出来。   之前他从不知道林离的势力竟然大到这个地步,他甚至很难将那个在家乡的林离和在北海的林离看做一个人。   商人的看法比较直观,就是看身家。这边随便哪一个,身家都比他丰富多了。   席绪有番说不出的滋味,人的际遇,果然是难料得紧——其实在认识杜可君前,也有人介绍女人给他,来头统统比杜可君大。   可他最终选择了杜可君,老实说,他还为此得罪了个别人——也是这么着,才觉着该是往外发展了。   谁知道,一份单纯的感情选择,居然也能带给他一次特殊的际遇。   今天来的人很整齐,一个没缺,因为有最重要的议题。   正是苏文舟昨天说的那件事,昨晚他就亲自给各人打了电话,亲自说了这件事。   众人思索了一晚,不论人在哪儿,都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   老实说,好好的公司自己控制着多爽呀,还交出部分控制权给人家,那得多憋屈。   可在座谁都不是瞎子二傻,自然看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肯定有人闹情绪,大伙儿也较为熟悉了,苏文舟也不怕说白一点:“昨晚我都跟大家说了,嗯,小席和富贵他们三个还不知道,谁跟他们解释一下。”   “反正,基本上就是这么件事,你们合计了一晚,大概也有了想法。”苏文舟想了想,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小离正在过来,怎么办,你们决定。我是干定了。”   其他富豪对林离的势力了解很少,架不住苏文舟“深入敌后”,有“地下工作者”打入林离内部。甭管是张敬道,还是梅中源,甚至章老,他都了然于心。   可咱就不说,怎么样。爱谁谁去,咱还巴不得有人退出呢。   席绪三人在旁人的解释下,也知道了。光头龙那号没心没肺铁心追随林离的家伙不提就算,席绪和林富贵都是心中一惊。   往好处看,这是把所有人拧成一股。往坏处看,这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吞并。   林富贵还好,席绪做了多年东湖首富——人家是不当老大好多年,他是当年老大好多年,哪甘屈居人下。   众富豪神色复杂,吕海涯默默的喝水,默默的沉思不语。   服务员神色郁闷的走进来,拎了几壶茶过来。   等服务员出去,苏文舟给自己倒了一杯,惬意的喝了一口:“一句老话说得好,团结就是力量。咱们要是拧在一块,就是千亿规模,要是散了,就算我也不过是百亿而已。”   “有了千亿规模,去哪儿做生意,人家还不得把咱当菩萨供着。”   千亿规模,这无疑是一个令任何商人心潮澎湃的声势。   十亿规模的时候,还会担心给某些官商勾结吞了。到了千亿规模,那就随便到哪个国家,都是非同小可。   光头龙一边喝酒,一边拽拽令他不舒服的假发,小声嘟囔:“想什么想,我巴不得呢。”   鄙视你,几千万身家,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吗。   众富豪各自掩饰神色,各自思索。   吕海涯没有鄙视众人的意思,要不是昨晚他和老爷子沟通,他估计也是这么德行。   妈逼,谁想从老大变成小弟。   一些事渐渐在发生,吕家的态度越来越向林离倾斜。只差一步了,只要林离和小米结婚,吕家就会走完这最后一步。   第一个做决定的是李镇山,他没花什么时间,就直接抬头,粗纩外表下有细腻的他果断道:“干就干,他娘的,反正我亏不了。”   令人吃惊的是,张松霖居然是第二个:“我加入。”   众人吃惊,张松霖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妈逼,有机会正当经营,还赚大钱,谁不干是傻子。”   众人轰然大笑,一时,有些紧张的气氛顿时消弭。   合作的好处是大大的,谁都不是白痴六级,该看到的还是看得到。   说穿了,他们的复杂,只是不舍自个的权势罢了。从老大变成小弟,是需要一个适应过程的。   “干吧。”   “千亿规模,我也很想看看到底怎么样。”   陆续有人出声了,吕海涯诧异的看了迟迟没有发话的席绪,沉声道:“算我一份。”   席绪神色变了好久,叹了口气:“我更加义不容辞了。”   林离在外边,先是碰到了表姐,他很是吃惊:“看来表姐夫对你很好呀,把你也一块带来了。”   表姐高兴的拽住他笑:“好小子,要不是到北海来,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大能耐呢。老席都给吓着了。”   说了几句,林离想了想,把林少善一块带进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里边的气氛已是热烈了许多。   财神爷到来,人人只恨不得上来套套交情。   林离摆摆手制止了:“各位叔伯,我们就不用这么客套了吧。”   看了众人一眼,林离溜达到一张空台坐下,昆瞎子他们各自寻了位置呆着。   “有没有饮料?水也行。”林离问了一句。   方悦然赶紧吩咐服务员拿了可乐进来。   开了可乐,喝了一口,林离见众人看着他,顿时无语:“干嘛这么看我,说正事。苏伯伯昨天跟我提了一个新的重组方案,步子迈得比以前的股权置换还要大。”   “大伙合计得怎么样。”   不等众人回答,他就先看了看表:“我中午一点的飞机去海角省。”   “在一点钟以前统一一下看法。” 第三百六十九章 骑虎难下   席绪木然。   他是东湖首富,在东湖是大牌。   但在这里,他才发现,自己的大牌真算不得什么。   有能耐的,在千亿资产的富豪面前耍大牌呀。人家不捏死丫的才怪。   林离还就这么干了,这摆在话中的强势简直令席绪都直冒冷汗。   但席绪很快再一次吃惊了,一票人等,居然一个不满的都没有。   席绪都想哭了,原来这些富豪在林离面前这么没面子没地位呀。   倒是他想岔了,大伙儿都是深知林离生活里随意,正事上强势,已是习惯了——要真不爽,早就不爽过了。   也就是林离,要不然,就冲林离那个大街谈事的烂习惯。估计老早给这帮富豪灭了八百多次。   苏文舟笑:“小离,没问题,大家都同意。”   看了看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尽快搞定吧。”   “先分利润,再说别的。”   三清观那一百亿该分的利润,都已额外的划分出去了。   剩下三百四十六亿,加上二百四十四亿的投入,连本带利总计五百九十亿。   好在老布做事够周全,从一开始就请了专业会计事务所计算资产和负债等等。   自然,这些产业的价值有高有低,潜力有高有低,加上负债等因素,综合起来,不可能现在就全面转交。   现在做的是只是帐面利润分配,以便接下来的资产重组,成立控股集团。   老布出资一百亿,按比例,该得一百二十一亿的回报。   苏文舟等富豪,陆续共出资七十四亿。因为其中有些复杂的关系(也就相当把买地把二十六亿算在内,拆借的五十亿也算一部分),该得回报为四成,一百三十八亿。   剩下来的八十七亿回报,则是林离、无为观、席绪、林富贵、光头龙等人的总和。   嘉丽是在一旁作为旁听,她懊恼得肠子都绿了。早知道有这么大的利润,早知道,唉说一切都来不及了。她算知道老布为什么要坚持入股了。   席绪等人直接就目瞪口呆了,他们参与了,但压根本就不知道参与者这么多,更不知道,参与的资金这么多。   这这这简直太疯狂了。短短十多天,就得了一倍多的回报。   席绪看不懂林离这个亲戚了,但他只知道,一个轻易筹集几百亿资金的人,绝对是令他信服了。   林少善参与的机密不多,这也是第一次知道,得知这一笔钱,他起码有十分钟没转过弯来——就顾着算,几百亿到底他奶奶的等于是多少钱,要花多少辈子。   剩下来的,无疑就是要在帐面上把这八十七亿的回报算明白。   林离个人出资十亿,其他几家出资十亿。但这八十七亿绝不可能按这样的比例来分。   林离看了看时间,懒得再计较:“我拿六十亿,剩下二十七亿你们按比例分。”   众富豪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光头龙和林富贵,心里边打着小算盘。   按合理的分配,撑死了,林富贵他们最多拿十七亿。   林离的态度够明显了,在场谁都不是傻子,都看出林离对光头龙他们的关照,迅速就重新端正了态度。   分蛋糕完毕,林离想了想,喝了口可乐,冲老布颌首:“现在说说你的打算。”   老布在心里诅咒林离一句,要是在会议室,那多方便,这会就麻烦一点了。   他起身看了众人一眼,沉住气,有些激动的说:“重组计划有两个主要步骤。”   “首先,在座各位互相进行股权置换,打一套眼花缭乱的资本组合拳。”   “通过股权置换,以及互相增资增持股,迫使各位得以把公司内部的其他股东压缩,并且边缘化。令各位实实在在的实现对公司的控制。”   “要想做到这一点,我们首先要大量现金,来做一定程度的资本运作。”   老布环顾一周,得意洋洋:“只要一笔大约五十亿的现金就够使了,如果更多,就可以加快这个进程。我个人可以免收利息,出五十亿现金帮助大家。”   “我也出五十亿。”嘉丽在一旁,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会错过,第一时间出声。   老布愣了一下,恍然大悟:“有一百亿现金,那我们的进度就可以提高几倍。”   众人若有所思,不得不说,在座许多人的公司,都有其他股东,或多或少有些内部权力斗争。先摆平内部,再考虑别的,这是最正确的。   “等到把你们其他股东排斥并边缘化,然后,就是资产重组,重组过程里,以分拆和资产转移等手段将其他股东彻底逐出你们的公司。”   “股权置换的过程里,要成立一间控股公司,将部分股权置入……”   老布说得口水乱飞,正高兴的时候,林离伸手摇了摇,无奈:“别说细节,直接进正题。”   老布悻悻,好一会才继续说:“第二个步骤,就是全面重组,以产业领域等划分,重组为几个集团。部分股权,以比例协调置入控股公司。”   林离等了半天,纳闷:“然后呢?”   老布抓狂:“没有然后了,这就完成了。”   “行,既然大伙都同意了,那就按这个来办。”林离无所谓的点点头:“要几天才能弄好。”   老布崩溃,几天,你干脆拖我去枪毙算了。   光是资产重组里必须的资产评估,都怕是要十天半个月呢。况且,这当中牵涉面这么广,要操作的事很复杂,哪是一时半会就弄得通的。   众富豪满头黑线。   事实上,这次重组比林离想象的还要复杂十倍。   林离肯定管不了细节,也不懂细节操作。他沉思好一会,忽然抬头说:“青离基金前几天拿下的那间上市公司的股权,你们准备一笔现金,反过来收购他们。青离的控股,平价卖给富贵叔他们。”   众人陡然惊觉,林离对林富贵他们岂止是好,简直就是好得离谱。   平价出让就算了,这简直就等于向众人借钱收购。一旦连续几笔收购做成,那估计林富贵他们的建筑公司资产会迅速膨胀到几十上百亿。   不过,如果重组成功,在控股集团里,林离基本不可能照搬青离的股权分配。   “没问题了?”   林离看了众人一眼:“如果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这件事,大伙协商一下该怎么办,反正你们知道我不懂这个。”   见真的没事了,林离就颌首笑笑,先率众走了,把林少善给扔在这边学习。   赶去机场的路上,张小飞却是多少有些唏嘘。   半年前认识林离的时候,林离一无所有。如今,却已直接影响甚至控制了上千亿的资产。   好在,林离仍然是那个林离,没有多少变化。   昆瞎子苦苦思索了好一会,忽然看着林离,每条脸上皱纹都透出阴谋气息:“老板,如果按老布说的,这次重组对你好处不大。”   道理很简单,哪怕几个集团一个只控股百分之十,加起来都是控制百亿资金。一个百分点的股权,就意味着上亿,人家不可能动辄就把上亿的资产转让给他。偏偏林离可没这么多钱在里边占大份。   占不了大股,话语权就必然缩小,更别说什么控制了。   “不碍事。”林离微皱眉头,释然笑:“老实说,我对控制他们也没什么想法了。”   昆瞎子无奈,老鬼一边驾车一边说:“这样还是不行,老板你要不控制住他们,万一哪天他们脑子进水跟你做对怎么办,万一不记你的好怎么办。万一你要用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干了,怎么办。”   “没这么夸张吧。”林离瞠目结舌,他还是不习惯拿利益来衡量人与人的关系。   张小飞拍拍他,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不准。”   “对他们来说,一切都是生意,说不定连感情也能交易。”   好在白开心在另一部车上,不然估计早就赞同了。这位妖怪基本上不喜欢除了林离以外的人类。   “千亿规模的资产,连我都眼红得死去活来。”张小飞想了想,真切的沉声说:“要真的好处太大,你怕人家不敢出卖你呀。”   林离叹了口气,苦笑:“你们把人性说得这么丑恶,就不怕污染我这个纯洁的人。”   “纯洁个毛。”张小飞哭笑不得,很是认真的看着他:“我说,兄弟,真不是开玩笑的。有些事,还是未雨绸缪好一点。”   众人深以为然。   林离看看众人的表情,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我记住了。”   “还有,你们不会真以为我是白痴吧。”   连张小飞在内,每个人都吃了一惊,看向林离,若有所思。   林离看着窗外,眼神飘忽不定。   财富和权力,好象一个陷阱,把他拽得越来越深了。   仔细说来,他甚至有些无力感,给一些无形的力量拖着拽着走向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的方向。   有个成语叫骑虎难下,很真实的描述了林离的滋味。   张敬道、李镇远、顾鑫甚至章老和吕家。还有十多位富豪,上千亿资产。   两头极凶猛的老虎,如果驾御不住,就必然被反噬。   骑虎难下呀。   薛兰思从车窗的反光中看见林离的神色。   薛兰思很多年后,常常反复想起这一刻的画面。   那张脸上有一抹春暖中的黯然。   一抹藏在无限风光背后的黯然。 第三百七十章 我是衙内我怕谁   海角省位于南方。   林离走出机场的时候,顿觉浑身都暖洋洋的,然后就是吃惊。   机场中,竟然有这么一块地区的地运极高,达到了恐怖的平均每平米四十多。   他毫不迟疑的把这地运给席卷了。   张小飞得意洋洋,一脸写着“我是衙内我怕谁”,扬言道。   “这里是我的地头,哈哈,看我的表现。”   他振奋的招了招手,哧溜几部车杀过来,把众人给吓了一跳。   一票人等全都满脸黑线,指住这几部的士:“这就是你的表现,你怎么不找拖拉机来接我们。”   “我呸你们一脸狗屎,哪有那么多讲究的。”张小飞趾高气扬的先登车。   众人真是拿他没辙,还他的地头呢,忒丢脸了。   “先在省城呆一晚,明天再去海边玩。”   张小飞的安排简直太烂了,烂得无可比拟。   林离是核心,自然大伙基本都跟着来了——除了张星君。   安置下来,宣布自由活动,朱长子有点激动,他很喜欢海呢。   朱红子更激动,终于不用困在北海找徒弟了。   勾陈特别激动,海角省的美女,等着,勾老爷我来了。   不管怎么说,想虎集团总部就在这边,林离行事还是得谨慎一点,所以把薛兰思和昆瞎子及朱长子一块带去拜访新晋省长——上次除掉的是想虎的妖怪大本营,不是除掉想虎这个商业集团。   张小飞太丢人了,居然连车都没有,吭哧吭哧的打车去了省委大院。   在省委大院门口下车,跟卫兵说了一下,就往里边走了几步。   然后,一部奥迪轿车缓缓从外边开进来,刹了一脚,摇下车窗,一张老脸不动声色的含着一丝笑望过来:“小飞,这些是你的朋友?人不少呀。”   看似无意的说了几句,这车开进去了。   张小飞低头冷笑好一会,昆瞎子笑:“看来你爸爸在海角省不轻松呀。”   林离拍拍他,勾住他肩膀:“走吧。”   张小飞轻蔑笑:“那人是副省长,书记的人,算是给顶在前边打头阵的。小角色一个,哥们还没把他放眼里。”   到了省长别墅外边,张小飞不动声色的环顾一周:“别看这里边平静,估计不晓得有多少人在看着这里呢。”   一进屋,张小飞气得哇哇大叫:“我简直就是史上第一没用衙内,你们都看见了,我连私家车都不敢买。”   林离笑着勒住他脖子:“少来,我估计你是没钱买了。”   “我靠,你想勒死我呀。”张小飞大口喘气:“我会没钱,我会没钱,我随便走出去溜达一圈,甭说几亿,几十万肯定收得到。”   林离似笑非笑,张小飞叹了口气:“是没钱了,真他奶奶的丢人啊。有我这么憋屈的衙内吗,妈的。”   一件神秘物体飞过来,张小飞连头都不回,随手一抓!   张敬道沉稳的声音传来:“又在胡说八道了,管好你的嘴巴。”   张小飞悻悻:“本来嘛。你以为我乐意做你这个省长的儿子呀,钱不敢收,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敢呆了。”   说是这么说,张小飞知道自个的浪荡性子。他老子在哪儿做官,他就从不在当地居住,就是省得他被当做把柄给人家逮着。   他容易吗,有个家都不怎么敢回。   张敬道无奈,冲林离他们点点头:“来了,坐。”   薛兰思乖巧的跑去厨房帮忙了,张敬道看了昆瞎子一眼,张小飞撇嘴:“别卖弄深沉了,人家是林离的智囊呢。”   张敬道恼怒的瞪了张小飞一眼,有些话他做长辈的,又是那样的性子,自然是说不出口。   张小飞跟他老子是一点客套都没有,索性直接说:“反正是我爸叫我把你哄过来的,我估计是想利用你,你得小心一点,搞政治的都信不过。”   张敬道恼羞成怒,随手拎起遥控飞过去:“我是你老子,我怎么不讲信用了。”   “哦,那就太多了。”张小飞接过遥控,掰指数了半天:“小时候我问你还要不要搬家了,你说不会,结果呢,一直升,我就一直搬……”   昆瞎子直接茫了,这样的父子真是太独特了。   张小飞往厨房逃掉他老子的追杀,边跑边喊:“哥们,别信政客的话。”   张敬道正想说话,张小飞从厨房伸出脑袋吆喝:“还有,我爸这是听说前些天你在京城干翻京鉴天的消息,才让我哄你过来的。”   林离和昆瞎子无语!   张小飞得意洋洋,还待要说。   林离抵挡不住了,赶紧说:“你再废话,我就诅咒梅悦蓝出现在你面前。”   “梅悦蓝?”张敬道琢磨一下,脸色有些怪异,看了看厨房那边:“梅中源的女儿?”   林离没好意思抖张小飞的丑事,想了想:“张伯伯,你在海角省这边肯定不好过,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我能帮到的,直说就是了。”   张敬道老脸泛了一丝红晕,喝茶挡了挡,又叹了口气:“既然算是一家人,那我就直说了。”   “这边的形势,很恶劣呀。”   张小飞很鬼怪似的冒出来,神色凝重:“太恶劣了。”   “省委书记只手遮天,我爸都快成摆设了。”   张小飞索性给林离和昆瞎子扔了两瓶水,坐在一旁,叹了口气:“这个省委书记本事很大,又抱团得很,我爸空降过来,好多手段都施展不出来。”   张敬道微有些尴尬,起身:“我去冲茶。”   张小飞这边才算是抖了出来,轻声笑说:“我老子也不是没手段,要按正常搞法,怕是要花两年才能搞起来。说不定斗得两败俱伤,那就没意思了。”   “一句话,我爸还想再进步,想在海角这边做点实事捞政绩。要做事,就要权力,要时间。”   张小飞的总结很一针见血。   林离无语,却不知该说点什么。   张敬道来海角省,正是当初和梅中源的交易之一。海角省会很难,这一点,林离从一开始就清楚。   海角省是潘系的传统势力范围之一,势力根深蒂固,连旁边的红海省也颇受影响。沈青河亲自空降经济最发达的红海省,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收住这个省,进而捞到足够的资本将来入常。   张敬道最初其实有几个省份选择,之所以来海角省,是和梅中源的交易。张敬道来这,是替梅中源扎钉子的。   梅中源当初说得也很通透,不怕林离和张敬道不答应——可以选择的省份当时有四个,可实际上作为交易的一部分,谁都没法拒绝。   再说,张敬道也不可能拒绝一个从副省部级到正省部级的跨越机会。   只不过,谁都没想着,海角省的情况比预料的还要恶劣了许多。   作为一个代省长,来了这么些日子,竟然还是没什么话语权,这就能表明很多了。   实际上,换做一般的政治斗争,书记再剽悍也不好这么逼省长。可梅中源摆明是来扎钉子的,又和沈青河注定是政治对手。这么一来,政治斗争就比一般还要凶险,做得还要绝。   说起来,这还是林离造成的,他也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张小飞明白他心理所想,笑着拍拍他:“别二傻了,我爸从副部到正部,都快乐傻了。”   “你看吧,有你撑腰,他都敢想下一届有机会冲上副国级了。”   张小飞苦笑:“你要真帮他上了副国,估计他就敢往正国级想。”   他泪流满面:“妈逼,我爸的官越做越大,我就活得越来越没滋味。以前他是市长,我还敢偶尔试试冲红灯。等他真成了副国,估计我都做龟孙的命了。”   昆瞎子很好奇:“如果成了正国,你又怎么样。”   张小飞看林离,满是不可置信:“那不可能吧。”   林离心里偷乐:“那没准呢。”   “我日。”张小飞木然:“到时我估计只有缩回子宫避难了。”   “你们说,我这算什么狗屎衙内,没滋味呀。”   昆瞎子挡不住了,捧腹窃笑不已。   林离却很是认真的考虑起张敬道有没有机会进步到副国这件事了。   他身边的高官们,挨个数下来,李镇远撑死就是正部了。顾鑫在部委,年纪倒是够,可要不下来做一方大员,能升到副国的机会很渺茫。   话说,顾鑫打爆京鉴天,得罪了太多人,在京城的日子有些难过。没了京鉴天这靠山,在中组部也处境尴尬起来。   照这么一个情况下去,顾鑫别说副国了,就是这个正部级都未必坐得稳。   顾鑫那边怎么说都是投靠了他,他这还是得伸手管上一管,有机会得去京城一下。   想上副国,甭管是理论还是政绩都很重要。   张敬道的理论大约不会差,但政绩嘛……   林离忽然想到了一个样板——梅中源。   京鉴天倒下的时候,梅中源正在西庆市大开杀戒,震惊中外的大案窝案已经给拽出来了。从林离知道的消息,整个西庆市干部系统,几乎全烂了。   按费一夕的说法,单凭这一桩大案,加上以前的政绩,梅中源入常的政绩资本基本就够了。   梅中源是抓大案来捞政绩。张敬道没准也可以。   林离想了想,忽然诞生了一个念头,却也没说。   和张小飞说了一会,算是基本了解了张敬道在这边的一些处境。   然后,张敬道恰倒好处的溜达过来,娓娓道出海角省的形势。   说到一半,电话响了。   林离接过电话,是章中津的来电:“小离,不管你在哪里,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京城。”   “我爸说的,一定要立刻。联络当地军区,搭军机过来。” 第三百七十一章 夜飞京城   “首长,欢迎你。呃。”   这位军人一看林离浩浩荡荡一群人,顿时就懵了。   林离驻足,回头看看大伙儿。张小飞笑:“行了,别操心这边的事,急也不急在这会。”   “行,那我就先去京城了。”   只带了朱长子和薛兰思,林离登上军机。   这是第二次搭乘军事飞机了,差别是,上次是直升机,这次不是。   林离瞎激动了一会,就平静了。说起来,军事飞机也好,别的也好,无非就是那么一回事罢了。   章老那边唤着他急着赶去,甚至以军机专送,这昆瞎子迅速就推测出来了——说不准某人有急病,需要他救命呢。   从南边到京城还是很遥远,一路,林离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林离顿乐了:“你们说,要是小飞和梅悦蓝在一块了,那就好玩了。”   要是昆瞎子在,肯定会满脸装逼的跟林离说,老板呀,张小飞要是真跟梅悦蓝两情相悦的在一块,张敬道从此就不是他的人,而是梅中源的人了。   朱长子笑:“我看悬。”   “说不准呢,我看张小飞就好象很享受。”薛兰思白了林离一眼,一样是倒追,张小飞享受,难道林离就不享受。   东拉西扯好一会,三人在长途飞行中都没劲了。   林离一边喝着矿泉水,一边东想西想。   好象他现在都算是有钱人了呢。还是那个道理,气运图的某些后遗症反弹他特别激烈,那些财富,他不可能直接挂在自己名下——他可不想给气运图成天折腾。   看来,那些还是得比照青离基金。   是挂在爸妈的名下呢,还是挂在……薛兰思名下呢。   放在林爸爸和林妈妈名下,只怕爸妈对林家心软。林离想了想,索性还是分开吧。   国安那边,不知要什么时候才有工夫去处理。按一次最低一亿欧元来算,其实不少呢——林离主要是好奇,到时国安到底会怎么把钱给白白洗回来。   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抵达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军机在京城国际机场的军用跑道滑翔降落,几部奥迪汽车从特殊入口进来。   下了飞机,章中津一脸焦急的直冲他招手:“赶紧上车。”   薛兰思和朱长子准备一块上同一部车,却给拦住了。   汽车奔驰而去的时候,林离注意到,还有两部汽车没有走。章中津解释:“他们还要在这里等着接松涛观的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喊得这么急。”林离打了个哈欠,坐飞机也真是很累。   章中津给林离打电话的时候,其实也不知道。这么几小时下来,也算明白了,轻声低道:“有个快退休的常委病了。”   “快退休了?”林离吃惊,都快退休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这一次届政治局要退休的有三个常委,章中津也吃不准是谁:“反正你小子只要知道这事复杂就行了。”   林离摆摆脑袋,喝了口冰凉的水冷静。   “不过,我估计可能是潘老。”章中津叹了口气:“老潘今晚吃饭的时候,匆匆就走了,应该是潘老出事了。”   老潘和潘老,林离糊涂了,章中津诧异得死去活来:“你不知道潘瑞阳是常委潘老的孙子?”   林离张大嘴,想起那个一起吃饭,一起谈笑风生,一起有点忧郁有点深沉的老潘。   他木了,还真没想过呢。   谁想得着,常委潘老的孙子,居然无声无息的跑去开酒吧。谁想得着,那个整天拎着抹布到处擦来擦去的老潘,居然会是潘老的孙子。   靠,这年头到底是怎么了,衙内都没个衙内的样子。   就不说得像汪新扬那样,也不说像张小飞那样,好歹得像章中津这么着,多少得有点傲气呢。   林离阅历多了,少不得也看出一些微妙的东西。   潘老是铁定要退了,如果他出事,潘系的扛鼎大人物就完了。潘老是沈青河的岳父,是沈青河的后台。   梅中源正在通过梅悦蓝和他谋求化敌为友,万一潘老没事了,这对沈青河的帮助肯定会很大——到了国级,人走茶凉是不可能,但人死茶凉,那就铁定了,跟吕家一样。   潘老对沈青河的帮助大,也就是对梅中源有不利影响。   这么帮忙,梅中源会不会被激怒?   林离倒不在乎梅中源怎么想,逼急了,政治局委员又怎么着,照样整死丫。   只是他喜欢上过幸福的生活了,可不想跟梅中源干一架,搞得自己幸福的生活再起波澜。   林离却不是顾虑这么多的人,梅中源的态度很快就给抛开了。   林离抵达医院的时候,章老也刚好抵达,跟约好似的。   看见章老,林离就乐了,抱拳笑:“章老,我先恭喜你。”   章老会意的笑了笑,拍拍他脑袋:“走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章中津乖乖的跟着,几个应该是来自公安部警卫团的警卫给林离好生仔细的看了几眼。饶是这些个警卫们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也给看得心里发毛。   章老首先发现他的奇怪眼神,一问,林离立刻乐道:“他们是公安部警卫团的吧,上次国安的还给我开空头支票,说派他们保护我呢。”   这几个警卫满头黑线。   章老忍不住为林离的率真哈哈大笑,章中津嘟囔:“他们是中央警卫团的。”   林离赶紧再看,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呢,好象也没看出什么特殊。   林离这得是什么样的眼神呀,分明就是看大熊猫来着。那几个警卫给看得暗怒不已,脸上摆住这么一行字“再看,小心哥们揍你”。   警卫们溜得后边一点,章老一边走,一边轻声说:“小离,以后你可要多跟中津西京亲近亲近。”   “有事,不要怕跟我说。”   林离肯定没能领悟章老的潜台词,但他察觉到章老释放的善意。   京鉴天这笔帐,不管是多少人一起携手干翻的。但章老这份政绩是绝计少不了,尤其这还是一份专门得罪人的孤臣的活。   尤其在章老的领导下,京鉴天这档事,还做得异常漂亮。从一开始的倒下,再到势力分化等等,都在很稳定的过程里摆平。   就冲这,如果章老原本入常的希望等于零,这会儿起码就有了五六成的指望。   章老自然知道,这样的改变,是谁带给他的。这样的人情,老实讲,欠得太大了,比把章西京从昏迷中救醒还要大。   章老还是比较公私分明的,人情归人情,要一码一码的算。但这一次,他肯定没法把公私剥开了。   光是欠人情,那还掉就是了。章老看得明白,孤臣不好做,他要是退了,他两个儿子就是千夫所指。能保他们的,只有林离。   这才是还不完的人情啊。   章老开门见山,直接就暗示了态度和立场倾向,可惜林离没法领悟这么婉转的说法。   要是明白章老的意思,林离也不见得就当真乐意。   他已经是骑虎难下了,再来章老这么一号人物倒向自个,那就这辈子都别指望下来了。   章老话题一转,轻声道:“潘老今天病发,上边想看清楚,你、松涛观、三清观,到底谁最优秀。”   章老含蓄的笑了笑:“本来京鉴天完蛋,就打算喊你进京的。不过,上边想看你和国安的合作效果。”   其实章老还是有些东西没有说,不该给林离知晓的。说穿了,他哪怕有一百个身份,首先第一个身份,就仍然还是中央领导,首重国家利益。   费一夕本来预料林离会给第一时间唤上京城,给上边玩一招三分。   实际上,上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三家瓜分京鉴天的势力,再三家互斗,就稳定多了。奈何章老这边直接把林离的态度说了。   上边琢磨再三,更加倾向林离,却也打消了那念头。   三清观和松涛观是主动进京发展瓜分势力,上边想看看,林离是不是真的跟章老说的为人一样,会不会主动进京——主动,被动,和不进京三种表现,主动是结果最次的。   林离这家伙前几天闲得每天压马路都不肯进京呢。   上边看在眼里,赞许和肯定在心里。   其实,没有召唤林离进京,也有些其他考虑——说穿了,跟三清观和松涛观比起来,林离新秀得不能再新秀了,在续命这件事上,信赖度还不够。   一句话说穿了,除了这些,还有若干林林总总的原因,牵涉比较复杂。   这些,就不是林离能知道的了。章老身为国家领导人,利益和上边是一致的,也绝对不可能跟林离说。   眼看快要到病房了,林离忽然顿足,问了一个绝对令人发懵的问题。   “潘老,是好人还是坏人。”   章老直接就木了,章中津彻底崩溃。   有你这么问的吗。   章老差点忍不住呵斥,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林离的性格体现。   他心里苦笑,不动声色的平静教了林离一件事。   “做官,没有好人和坏人的分别,只有做事和不做事。”   “在潘老和我这个地步,全部都是做事的。如果勉强要分,只有两种利益,多数人的利益和少数人的利益。政治家和政客。”   林离不肯罢休:“潘老是哪一种?”   章老沉吟了好久,他竟从未觉得有一个问题这么难回答过,甚至令他有些触动。   “潘老是多数人的利益大于少数人的利益。”   “他是政治家。” 第三百七十二章 家丑不可外扬   凝望了潘老一会,林离退出病房,第一句话再次令章老和章中津木然。   “我还以为病房得有几百平米,看起来跟一般的特护病房也没有太大的差别嘛。常委也就是这么回事。”   章老好悬没有气急。   章中津可劲儿吞口水,这哥们说话忒放肆了:“我说,你出来做什么,在里边仔细看看呀。”   “最起码,你得知道潘老的病历和身体状况,连这都不知道,你怎么救人。”   “没什么好看的。”林离很自信的摆摆手:“给我半个小时,就能让他醒过来。”   章老眉毛一跳,真有这么轻易。哪怕无数证据都表明,林离给人续命还就真是这么轻松,可他还是挺难相信。   林离在里边第一眼就看明白了。   潘老的时运极低,加上寿运在回转,可见这是一次突发病情。甚至不必林离怎么去救,大约十小时就能自动醒来——不过,醒来后身体必定在负三到四百。   潘老的年纪过了七十,但实际上,林离相信花不了多少气运,就能让潘老恢复发病以前的身体状况。   潘瑞阳在里边照顾潘老,这会儿溜达出来,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叹了口气,点燃一支香烟。他显然知道林离为什么在这里:“小离,我爷爷有没有恢复的可能。”   拍拍他肩膀,林离笑:“我出手你还不放心,忒看不起我了吧。”   潘瑞阳很干脆,沉声道:“谢谢。”   潘家人在里边聚集了不少,林离看看他:“你怎么不进去?”   “我不喜欢跟当官的搅和在一块。”潘瑞阳神色木然,香烟都快烧着手了,他才一抖把烟给丢了。神情间,还有些些的讥诮之色:“没几个人把老爷子当亲人,当后台呀。”   林离闭口,潘瑞阳拍拍他:“家丑不外扬了。”   “听说你和沈青河有过节。”   林离这次听出来了,推了他一把:“老潘,你真不是东西,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和那沈青河是私人恩怨,不会扯上别的。”   潘瑞阳一脸苦色,蹲下来又点燃一支烟,闷闷的吸了几口:“老爷子退了也好,少点麻烦。”   章中津叹了口气,有点一样的感慨:“你是巴不得潘老退了,我是不敢盼着我家老头子退。他一退,我就死定了,现在我就已经是左右做人难了。”   “下地方去吧,你在京城呆不下去了,迟早要给人坑的。”潘瑞阳也叹了口气,都有难念的经呀:“别熬什么资历了,再不下去,我怕你真的要给人坑死。”   章中津何尝不知道,只是他多少有些茫然:“下去,又能去哪。”   “海角省。”林离忽然插嘴:“去海角省,我一个干哥哥的爸爸在那边做代省长。”   说完,林离心里咯噔一下。张敬道在海角的尴尬位置,正是潘系人马造成的,章中津要去了海角省,那才是左右为难呢。   章中津和潘瑞阳眉心锁死,潘瑞阳叹了口气,捏捏林离肩膀:“对不起,老潘家的事,我帮不上。”   “不过,老章,海角省你倒是可以过去。”   章中津眼睛一亮,仔细想来,海角省还真的约莫是一个比较恰当的去处。他老子章老和吕家差不多,势力谈不上派系,不可能对潘系造成威胁。   只要去了海角,保持一定的中立,反而是妥善的立身之处。   林离有些神秘兮兮:“赶紧去海角省,说不准我能送你一份政绩。”   章中津不是不知趣的人,别说潘瑞阳在,就是不在,他也不会瞎问。   闲话一会,就见一群人杀将过来。   当中一个气宇不凡的为首者目光扫来,忽然为之一顿,仔细看了毫无姿态蹲住的林离,平静的看着他:“林离林先生,想不到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见面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   林离纳闷,这位哥们,我和你不是很熟吧。   这人见林离茫然,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   有没有搞错,还是对头呢,林离居然连对头都不查一查。也不知这到底是强大得藐视他们呢,还是粗神经。   这中年吐了口郁气:“我是三清观冲青子。”   林离吃惊起身,冲青子满意了,这人终于算是知道该什么态度了。   但冲青子肯定太看得起林离了,林离就是站起来,说了一句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说的一件事:“对了,上次的合作,你们什么时候接收。”   “要不这样,你们既然在这里,那就干脆趁大伙都在京城的时候,赶紧把那件事给办妥了。”   冲青子从没有这么尴尬过,勉强的颌首一笑,就进了病房。   林离琢磨,冲青子既然在这,就再好不过了。   索性一次性把该做的事,全都办好,省得东跑跑西跑跑,变成林跑跑就没意思了。   想了想,给苏文舟他们拨了电话,吩咐他们派人过来处理那笔财富的事。   末了,沉吟半会,给梅悦蓝拨了电话。   半天,梅悦蓝才惺忪的接了电话:“谁呀。”   “我是林离,上次你说,你爸和三清观有和我化敌为友的想法,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梅悦蓝一下子给吓醒了,差点以为露馅了。   “好,跟你爸说,先从化敌开始。”   和梅中源化解比较容易,毕竟两人性情相近,互相欣赏。反而是三清观,林离固然是消除了部分的反感,却也不见得有多喜欢这个道门。只是三清观和松涛观比,行事再霸道,起码要光明磊落。   再说,又有了几次合作,互相发现一些优点。化解,最大的难题还是孙少希。   仔细回想,林离多少有些惊讶。   先前没留神,现在想来,好象冲青子和带来的那三个老人的气运都没看清楚——这是很罕见的事。   过了好一会,冲青子四人从病房走出来。   这次林离重新望去,仍是看不清气运,不由大吃一惊。耐心的集中精神望去,顿有拨开云雾见明月的感觉,豁然看清对方的气运。   就在他这凝神望去的当口,冲青子四人神色一动,竟是感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直冲过来,冲击他们随身携带的法器为之剧震。   三个老人有人冷哼一声,信手就准备出手,冲青子伸手一压,冷冷看着林离半天:“林大师,你过份了。”   林离蹲着,喝了口水,心中吸了一口气,还真别说,这几位的修为当真不俗,比朱红子还强了许多。   无为观没什么法器,也不爱那口。反正林离在苟遥子等人身上试过,观他们的气运或改他们的气运,是存在难度的。但相比之下,看和改苟退子的气运,才是最难的。   冲青子修为较最次,三个老人的修为比苟遥子要强上一个档次,但不如苟退子。   林离没有回答,冲青子也不欲和林离冲突。   冲青子没这么二傻,在这么重要的当口,万一起冲突,给林离拽了拽后腿,那下场可想而知。   又等了一会,松涛观的人终于赶来了,也是四个人,却没有林离认得的清怀。   潘瑞阳倒是认了出来:“这三个老人,好象是松涛观辈分最高的。”   不一会,章老从里边出来。林离纳闷,问章中津:“你爸该不是专门管这边的事吧。怎么一晚都在这边操劳,怎么说也是快入常的人了,太丢份了吧。”   “谁知道,他又不跟我说这事。”章中津郁闷。   林离不懂,亲自赶来的三清观观主冲青子和松涛观观主清远却很明白。   这是一次考验一次测试。   哪一家的续命能耐最强,哪一家能真正的接触到常委们,就看今晚了。   要不是这样,章老怎会亲临监督。   没有人想做陪衬,而知道林离续命能耐的冲青子和清远都有耳目,自然知道,今晚他们的位置就是林离的陪衬。   除非他们表现出比林离更强大有效的续命能耐,否则以后续命这活就基本是林离的了。   甭管是冲青子还是清远,都再清楚不过,续命才是在京城立足的最雄厚资本。谁捞到这活,谁就一支独大。   传言中林离的续命能耐天下第一。   传言归传言,不论出于自信还是自傲,冲青子和清远都很难相信林离比他们更强大。   这肯定是一次决定性的争夺战。   冲青子和清远,都将本观中修为最高,续命能力最强大的人带来了。   别看这六位老人貌似普通,却是两观当中辈分最高,修为最高的。   可怜的林离,还不知晓自个给人家竖成靶子了。   击败林离,夺得以后为政治局大佬们续命的唯一资格,这就是两大道门在想的。   没辙,谁让林离续命的声名传出去了呢。   章老走出来,不动声色的看了林离一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今晚到底对这三家意味着什么。   谁干得最漂亮,谁就相当于御医。   奈何林离懵懂,章老一时哭笑不得,就这号人死活都不像是一个派系的核心呀。   不过,这也好,章老想,至少这样林离没有压力。   章老还是太看低林离了,在续命这件事上,只要有气运图,林离绝对没有半点压力。   章老咳嗽一声:“几位,谁先来说说有什么打算,有什么方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当你是坨屎   谁都没开口。   林离是无所谓,人家是不好急着抢先发言,留下坏印象就不好了。   章老在心里边洞悉这两家的心思,点点冲青子:“冲青子大师,你先说。”   冲青子已是研究过潘老的病历了和身体状况了。   坦白说,光是改运对一般道士都有难度,何况是续命。话又说回来,续命这活跟改一个人的命格一样,对他们来说都是最难的。   道士们的逆天改命,先不说后遗症,本身续命效果也是有限,跟林离的不一样。   就好比潘老这样的情况,身体情况摆在那儿了。哪怕是三清观再牛叉,撑死也就只能是基于现在的身体状况,延长潘老的寿命。身体情况,不会变好,只会往坏处变。   比如癌症,他们再怎么续,都不可能消除癌症,甚至使其变轻,只能是延缓。   也是因为这个,他们还是需要配合病人的病情和身体素质来决定续命方案。   林离压根本不在乎当事人是得了什么病,身体素质是什么样。反正气运图是直接通过引动天地之元来直接进行改变。   那可是直接能通过气运图使人身体消除病症,恢复青春。   跟气运图比续命效果,老实说,不明真相的冲青子和清远还是太不自量力了。   冲青子和三位长辈都合计过了,这会沉吟半会才沉声自信道:“我们能令潘老起码再现在的基础上,配合医疗设备,能令潘老再有至少十年的寿命。”   “潘老的病情并不轻,我相信我们续命这一次,可以保证两年内不需要续命,病情不会恶化。”   章老颌首,望向松涛观:“你们呢?”   清远行礼,眼神平静温和,气度不凡:“续命这一次,我们能力保潘老三年内病情不会恶化。配合常规医疗,潘老还能有十二年的寿命。”   三清观四人脸色一变,这摆明是针对他们嘛。   章老在心里边叹了口气。   看起来松涛观似乎比较自信一点,样样都压过一头,但又恰倒好处的将这表达为一种自信,而不是刻意的针对。   可,章老却看得出,清远无疑比较深沉狡猾,至少没有冲青子来得坦诚。   林离三人正跟流氓似的蹲下闲聊,章老无语,转过脸去:“小离,你呢。”   三清观和松涛观神色微微一变,章老和林离看起来关系不一般呢。   靠,这小贼居然已经搭上一个未来的常委了。   两大观主表情不变,心里边实在掀起了风浪。   林离回过神来,起身笑,准备开口。清远隐蔽的看了身后三人一眼,三人当中立刻有人厉声质疑:“林大师,你连病历都没看,是不是对潘老太不负责了。”   林离看了这帮人一眼,清远瞪了这人一眼,好象在责怪这人的冒失。再向林离极是彬彬有礼的欠身,一脸真诚的表示歉意。   清远什么都没说,那动作举止却比语言还要来得真切。   要是换做有些事没发生以前,林离多半要给人家雍容的气度迷惑。可这会儿,他却只想起了黄团团给沈青河的评语。   虚伪!   不晓得为什么,林离隐隐觉得这个评语绝对可以套在清远身上。   他笑了笑:“章老,让他们先来,我垫后就行了。”   章老认真看了他半天,心里着实惊讶。   他就真的这么认真,还是不知道这次事关重大。   章老想了想,向三清观的人点点头:“你们先来。”   三清观的人进去了,里边的家属给赶了出来,剩下几个人死活不肯出去,还拎着摄象机拍摄。   这一次既然是测试是考验,那当然上边铁定要了解整个过程——这关系身家性命呢。   林离在外边蹲着东拉西扯,章中津的电话却响了。   接过电话,章中津脸色一沉,看了林离一眼,把电话交给他。   电话那边是小青的声音:“章大哥,我们在豪都,有人想对我们不利。”   林离心里的火蹭的一下燃烧起来:“小青,你在哪,豪都在哪!”   “啊!”电话那边传来小青的一声尖叫。   林离一把揪住章中津怒喝:“妈的,那个狗日的豪都在哪里!”   “别急,电话还我!”章中津从林离手边抢过电话,一边拨号码,一边跟他老子说:“爸,小离他女朋友出事了,我们要现在赶过去。”   章老点头,眼中含煞:“带警卫过去,快点完事快点回来。”   “走吧。还发什么呆呢。”章中津用力拽住林离往外狂奔。   “等等我。”潘瑞阳心中一动,也追了上去。   他一边跑一边飞快的拨电话:“哥们,你常去豪都玩,替我传个话,我有朋友在那边被人欺负了,叫他妈的豪都的人给我看好了,要是少了一根寒毛,我保管谁都他妈的别想在京城这块呆下去了。”   说着,两人都追不上林离了。   林离这会当真是心焦,从内而外的燃起怒火。   甭管是他奶奶的谁想欺负小青,都他妈的死定了。万一小青出事,谁都别想活了。   跳上车,几乎是开出了疯狂的速度,在章中津的指点下,直奔所谓的豪都杀将过去。   一路,汽车给林离开出了风一样的速度,不知冲了多少红灯。   这会儿,谁都不在乎了。   反而是章中津惭愧得很,小青和许解来京城这边,林离是给他电话,托他照顾人。谁知道,居然照顾出这档子事。   有心道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发了狠,心想甭管是谁,他妈的都别想在京城混了。   在汽车飞驰的时候,小青当时正躲在洗手间给章中津打电话。   章中津只在她和许解来京城的时候见过一面,她实在不知找他有没有帮助,奈何在京城不认识什么有能力的人,只有找这个林离说是很有来头的人了。   谁知道,刚说了几句,还没听到林离在电话那边的声音,就有人闯进洗手间,打掉电话恶狠狠道:“臭娘们,你还想打电话喊人呢,信不信弄死丫。”   小青饶是性子再刚强,给人强行拖住出去的时候,也不禁吓得脸色惨白。   给拽着头发拖回去,把小青往地上一甩,这人得意笑:“白少,这臭娘们想喊人。”   看了小青一眼,冷笑:“臭娘们,你是不知道白少什么来头吧,来一个弄死一个。”   白少矜持的靠在门框,淡淡的笑着,用一句话来描述,就是极度之装逼的造型。还扶了扶金丝眼镜,状似优雅道:“别乱来,咱是文化人,懂不懂。”   文你娘,化你娘。   许解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在心里咆哮怒骂,心里不无懊恼,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就不该让小青过来了。   妈逼,早知道娱乐圈黑,却没想着黑到这份上。   这边已是把走廊都给堵上了,人多势众且乱糟糟的场面。   旁边有人谄媚道:“白少,这俩傻逼牛逼烘烘的说要拿一亿拍电影呢。”   “你看就他们这傻逼样,什么都不懂,还拍电影呢,真二逼。压根本就不晓得京城的水有多深,真傻透了。”   “一亿,拍电影?”白少眼神一动,仔细看着倔强站起来的小青和许解,忽然呵呵笑了:“早说嘛,这档子事你们该找我呢。”   许解和小青咬咬牙,怒视着那谄媚者。   白少好象有点振奋起来:“说起拍电影这活,就没人比我更适合了。你们真有一亿,拍电影这事,交给我,保证你们想拍什么就拍什么。”   “就是我不行,还有范少呢。”   白少拍拍身边一个抱着胳膊看戏的家伙:“知不知道范少是谁,广电总局范局长的公子。”   “少扯我。”这范公子低声对这白少说:“我说,你不会是看上这一亿了吧。”   白少低乐道:“这俩傻逼,什么都不懂,就想拍电影,不吃他们吃谁。这么好拿的钱,你要没心思,我就不信了。”   范少看了他一眼,忽然哈哈大笑。   两个外地的非圈子的人带了一亿跑来京城说拍电影,那不是活该给人吞得渣都不剩嘛。   小青和许解冷冷看着这两位衙内,他们又不傻,当然看出这两人是想吞了这一亿。   眼看这两位一脸冷酷的家伙忽然变得热情起来,谁都看出来了。   眼看这两人手勾搭过来,小青怒而拍将过去,啪的一下,将这两位公子哥的脸色打得阴冷下来。   “这么说,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白少冷冷道。   “操,信不信我一句话让你们滚着出京城。”范少一脸阴冷。   郭纯江在人群中,看了半套戏,神色阴晴不定。   他叔叔抱青子已经远去西南省了,在这边没了靠山,他一时隐遁了好几天。 八_ 零_电 _子_书_ w _ w_ w_.t _x _t _ 0_ 2. c_o_m   今天算是和朋友来这边玩儿,顺便做个中间办点事。不想,却看见了这一幕。   他倒是不认识许解,但上次在京城是见过小青和林离在一块亲密的样。   迟疑了好半天,见这两位准备动手,郭纯江咬咬牙,妈逼,大不了哥们赌一把。   白少和范少准备好生料理小青和许解的时候,郭纯江往前边一挤,满脸堆笑:“哈哈哈,白少、范少,这两位是我的好朋友。”   “两位什么身份呢,至于跟这俩傻逼为难吗,就当放个屁,把他们给放了算了。就当是给小弟我一个面子好了。”   两人神色一缓,笑道:“原来是纯江呀!”   看,哥们忒有面子。郭纯江暗自得意,他的朋友在外边看着呢。   抬头看过去,白少啪的一耳光扇飞他,呸了一声不屑道。   “我操,给你面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玩意。爷们心情好才接你的话,心情不好就当你是坨屎。” 第三百七十四章 小青出事   白少气力不大,这耳光扇着不怎么痛。   郭纯江的脸却火辣辣的,好似最后一丝尊严给拽得精光。   自诩倍有面子的他,给当众撕下了最后的遮羞布。   人家以前卖他人情,是给抱青子面子,而不是他。   没这层关系,人家压根本看不上他。   郭纯江茫然回望,他那些所谓铁杆的哥们,全都在人群里缩住了脑袋,假装不认识。   郭纯江突然连愤怒都没这气力了,妈逼,这还他妈的口口声声的哥们呢。   悲哀的是,当众这么羞辱,他居然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没有抱青子,人家真的可以随手碾死他。   可他跳出来,却不是为了给人碾的。   要说,郭纯江这人心里边多少还是有些硬气,加上一些无赖精神,硬着头皮爬起来谄媚笑:“白少这耳光气力真好真标准,你看,要不就放过他们吧。”   “要是白少范少觉得不满意,胖揍我一顿就是了,以两位的身份,没必要为难这两个外地人吧。”   范少冷冷道:“你也配?”   郭纯江的脸就跟燃了起来似的,他却不怒反笑得更谄媚:“是是是,我不配。”   白少拍拍他的脸,那种轻蔑毫无保留:“趁我心情好,给我滚。”   郭纯江表情一僵,堆笑:“呵呵……”   “滚!”白少一脚把他踹翻。   许解和小青哪认得郭纯江呀,见这人给这般羞辱还在帮助自己,两人都是心情激荡,许解更是低吼一声准备扑上前去大打一场。   他就不信了,这人还真敢弄死他。   打不了挨揍一顿,没什么了不起的。   他这一扑,只把郭纯江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一翻身抱住他,低声说:“别乱来呀,他们要什么就给他们,先脱身再说别的。”   许解哪里肯,那可是一亿呀,是林离特地为了帮他实现理想才给他的。   就这么交出去,对不起自个,更对不起林离,他怎么跟林离交代。   人群中一阵混乱,却是豪都老板赶来了。   豪都是挺豪华奢侈的,但章中津这般比较自律的人却基本没怎么来过。来这边的都是不怕张扬的,每天有些冲突,那也是必定。   豪都老板要是每次冲突都亲自出马,早就忙不过来了。   本来人家也在陪着朋友,本不以为意。接到一个认识的家伙的电话,对方身份也不差,也就给个面子过来说合说合。   也是怪章中津一时心急,他身边的朋友,也没几个常来这边玩的——物以类聚嘛。   病急乱投医找的那个朋友,在京城这块又不够分量,偏生那朋友也没说明这是章中津。   豪都老板过来一看,见着白少和范少在一块,顿时暗暗叫苦。   不说这两人的来头都比章中津那朋友大,单这两人就是豪都的常客,彼此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呢。   豪都老板是个胖子,一看就知道这事不好处理了,心里一衡量关系大小亲疏远近,就有了新打算。   来这边的客人大多都有些关系,胖子也不愿随便得罪人。可这事就这么搁着也不妥当,赶紧变着法子把其他围观者给哄开了。   这才冲白少和范少笑道:“两位,这么大动肝火可不好,伤身体。有什么事,进屋说吧。”   连哄带骗,外加用强把小青三人逼进包间。   门一关上,灯全打开来。   这里边灯火本来很昏暗,这会灯全开了。   打在小青脸上,顿将她看得清楚,尤其惨白的肌肤,加上那秀丽的模样。白少一看,眼睛就亮了,猥亵目光在小青身上打量半会。   郭纯江暗叫不妙,这女人没准是林离的女朋友,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就玩大了。   也顾不得这么多,赶紧往小青身前一闪,挡住了视线。   白少恼怒,豪都老板这会儿赶紧问起事情经过。白少和范少还算给面子,倒是说了起来。   这边,郭纯江也问起了事情原由,低声问:“你们有没有打电话给林离,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青性子再强,也是有些颤声:“小离去了海角省,我就跟那个章中津打了电话。”   郭纯江闻言,惨绿的脸立刻就红润起来,满是笃定。   有章老做靠山,这次这两人死定了。   刚给这么羞辱,郭纯江才不会傻到直接抖落出来,反而嘱托这小青和许解别提章中津。   今天爷们就看你们这两个杂种怎么收场。   豪都老板那边却也是大抵弄清了这两位公子哥的想法,偏向这两位的他,圆滚滚的靠过来,皮笑肉不笑:“我说,你们是真不知道厉害还是假不知道。”   “你们不就是想拍电影吗,白少和范少肯帮你们,那是看得起你们,知道不。”   “叫我怎么说你们呀,傻呼呼的跑来京城拍什么电影。知不知白少的父亲是文化部长,知不知道范少的父亲是广电总局局长,得罪了他们,你们这辈子都别指望拍电影了。”   “难得白少和范少看得起你们,你们还翘什么尾巴呢。我替你们说合了一下,赶紧答应吧,多便宜的好事呢。”   小青和许解冷笑不答,站得笔直。   胖子有些恼火:“好,那就不是咱不帮忙了。”   转过脸来,皮笑肉不笑的拍拍郭纯江的脸:“我说纯江,你在我这里的签帐,多久能填呀,都十多万了呢。”   郭纯江气得快要爆炸了,那时他混得好的时候,这胖子哪时不是热情对待。这会儿,连十万块的帐都这么急着要了。   这他奶奶的摆明就是欺负他郭纯江没了靠山了。   白少贪婪的看着小青,跟小青他们一块来玩的那些个人也在这里,很有眼色的凑过去:“白少,这女的,是那个编剧方小青。”   不说姓白的,就是那姓范的都来了兴趣:“哦,这人我听说过。”   白少自诩风流的扶扶眼镜:“要说女人我也玩得不少了,文化人里边还真没几个看得过眼的,这还真不赖。”   那几人赶紧凑趣:“那要不是她这么漂亮,谁要她的剧本呢。”   白少笑了,走到小青面前,伸手摸向她的脸。小青冷冷的一把拍飞。   白少乐了:“嘿,还挺倔呢。我说,你不就是想拍电影吗,我给你机会,有我帮你,什么电影拍不成。你陪我一晚,陪得我高兴了,爷们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转过脸望向笑眯眯的范少:“说真的,女编剧,我还真是第一次玩呢。”   郭纯江冷笑,可劲儿调戏吧,等会看丫怎么死。   许解暴怒:“我去你妈的。”   小青动作更快,趁这厮回头之际,一抬脚就正中下边!   白少脸色都青了。   豪都老板的脸也绿了,中这个位置,万一出事,他少不得要吃大挂落。   他打开门,冲外边一嚷,外边的手下立刻冲进来。这胖子怒气勃发的一指小青:“妈逼,抓住他,白少看得上你,是你的荣幸,你他妈的还敢动手。”   “抓住她!”胖子转过脸去冲白少笑:“白少,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郭纯江冷冷道:“常胖子,做事不要太过了。”   “过你妈。”常胖子一巴扇过来。   这气力可大多了,郭纯江给扇得嘴角冒血,发了狠:“打呀,有种打死我。打不死我,我他妈的这辈子什么都不做了,就他妈跟你过不去,我弄不死你,我弄死你全家。”   “来呀,来呀。”郭纯江恶狠狠的怒视众人。   这般无赖的人,除非当真敢下毒手,不然总令人感到束手无策。   这常胖子自信这厮翻不了身了,也毫不客气下令手下逮着他一通胖揍:“妈的,威胁我,信不信老子要你明天就横尸街头。”   白少的痛楚稍去几分,他铁青着脸走过来,看着给抓住的小青:“臭娘们,你他妈的活腻了。”   “我去你妈的王八蛋。”许解在一旁却是没给抓住,看小青要出事,疯了似的扑将过去,一下把这姓白的给撞飞出去,按住不管死活的一通王八拳乱揍,直到给人拖到一边暴打。   范少快步走过来,狠狠的踢了许解几脚。   白少爬起来,抹去一把鼻血,心里就跟爆炸了似的,冲过去一巴掌扇在小青脸上。   小青本来嫩白的脸,迅速就红肿了。   白少暴跳如雷,抡圆了胳膊再是一耳光往另一边脸抽去!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   包间门给轰的一下撞飞,一条快如闪电的黑影从外边奔雷般蹿进来,飞起一脚把这白少踢到墙壁上贴着跟年画似的。   郭纯江和许解看清这黑影,顿时欣喜若狂,宛如看见了救星似的。   小青看见黑影,一直硬气无比的她,却是转瞬坚决的心就崩塌了。一下扑到黑影怀里,眼泪跟着话语哗哗直流。   不管女人多坚强,有时候,始终还是要有一个依靠呢。   这会,小青只想在这黑影的怀里哭个痛快,把所有的愤怒和委屈全哭出来。   来的,自然就是林离。   小青的左脸,五条红肿的巴掌印很清楚。原本以发夹夹得利落的秀发及衣衫给变得蓬松凌乱,膝盖和胳膊都有摔伤磕破皮。 第三百七十五章 我绝对不是一时糊涂   许解艰难的扶住墙壁,满头满脸都是殷红的血。有些地方看不见,那脸上却是给揍得又青又肿。他冲林离裂嘴笑。   郭纯江也给打得满脸鲜血。   林离浑身鲜血迅速倒卷回脑袋,气得快要爆炸,脸和眼睛赤红得可怕。   他从牙关中挤出一句森寒的话!   “谁做的!”   许解不是没有胆量,先前为了保护小青,就不怕拼一把。   可他不知道林离在京城这边能不能干赢这两人,不想拖林离下水,少不得就犹豫了一下。   反而是郭纯江消息灵通,深知林离关系厉害,当即就怒火膨胀起来:“这屋里边每一个人,都不是好东西,都跟这件事有关。”   林离看了看许解和小青,两人愤怒点头。   屋里边有些人,都是今晚许解和小青约好谈事的人。这些人不知是为了巴结还是为了别的,反正是没走。不但没走,还在一旁撺掇,惹出更大事端。   就在这当口,外边却有人气势汹汹的杀将进来,拎着各色家伙。往这包间里边看了一眼,就有人冲林离指了一下:“是他,就是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砸场子。”   另一个冲胖子恭敬道:“老板,这人从进门来就一路砸门,砸坏了不少包间的门,咱们的生意受影响了。”   林离一路急火攻心,偏偏又打不通电话——实在心焦极了,连打给许解都忘了。   车一停,他立马就冲进豪都,不管三七二十八,也不知小青在哪间,就索性一路破门过来。   他这边这么凶猛的杀过来,人家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呢。这不,立刻就喊了一帮人杀过来。   林离看了这帮人一眼,没说话。   郭纯江实实在在的给羞辱得利害了,当即就大声冲林离喊:“这胖子是豪都老板,是杂种一个。他帮这帮杂种想强奸你女朋友。”   白少给这一脚踢得脑子发晕,浑身生疼,气急败坏,指着林离就怒吼:“打,给我打。打死他,算我的。”   常胖子立刻就冲这帮手下咆哮:“还不动手,白少都放话了。”   小青紧紧的抱住林离,在林离的询问眼光中微微点头,咬碎玉齿道:“他们全都不是好东西。”   林离默默点头,把许解和郭纯江拉到身后保护起来。扫眼看见章中津气喘吁吁的挤了半天没挤进来,他冲那边露齿一笑:“章哥,帮我看着门口,一个都别放跑了。”   “我倒想看看,这社会还有没有王法了。”   “谁向小青他们伸了手,我就亲自一个一个打断他们的手。”   说话间,这常胖子的手下杀气腾腾,满脸横肉的抡着家伙杀将过来。   林离气沉丹田,一团炽烈得爆炸的火在丹田里滚滚流转,令他浑身滚烫沸腾。   一抄手,直接将一个杀在最前边的绞住胳膊,夺下胶棍,一拳轰在这人身上,当场就揍得闭气过去。   这包间很大,足够宽敞,哪怕是突然再涌来不少人,也仍有不少空间。   林离就将小青三人保护在后边的角落里,一个人顶在最前边,抡住胶棍没头没脑的一通砸将过去。   光是人气未圆满前,林离的身体素质就比一般人要强了许多。   等得地运都开启了二级功能,身体素质更上一层楼,实实在在的比得上大妖了。   人家的大都是用棍子之类的,却也没动刀。单说棍子砸在林离身上,这些胶棍几乎就没法给林离造成太重的伤。   可他这一棍子砸过去,人家哪是对手呀,不去半条命,也得躺下惨嚎半天呢。   林离是凭着挨了一棍又一棍,拳脚棍棒齐飞,一眨眼的工夫就把好几个人抡翻在地上。   然后,飞腿一踢,啪的一下,顿有人给踢得重重撞在十米外的墙壁上,半天起不了身。   只见一拳抡下,牙齿和着鲜血就直接飞了出来。   再是砰的一脚,整张桌子给踢得飞起来。   有人冲过来准备偷袭,眼看抡着钢棍一下子就要砸着林离脑袋。   然而,林离的气运护身绝不是假的,那桌子一飞,烟灰缸顿也飞上天,对准了这厮的脑袋就揍下来。啪的一声脆响,好悬没把脑袋给砸出窟窿呢。   十多个手下,没多会的工夫就几乎躺下了一大半。   白少和范少等人见着林离这般大发神威,给吓得脸色惨白——都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家里边权力再大,也架不住给林离胖揍一通呀。   林离以一敌十几,越战越勇,当中还偶尔有些邪门的事——比如胶棍还好,如果是其他杀伤力较强的家伙眼看就要砸着林离,就总发生意外。   谁想得着,中等个头身材的林离,居然这么能打。   这里惨叫连连的当口,一票人等看得是肝胆欲裂——就算能秋后算帐,谁都不想吃眼前这顿打。   当即就有人极有眼色的准备偷偷溜走。   架不住林离眼观四路耳听八方,立马就怒喝:“章哥,一个都不许走,全拦下来。”   常胖子吓得脸色惨绿,妈逼,这位过江龙又是什么角色,居然一个打十多个屁事都没有。他到底还是有些能耐,立刻就悄悄打了电话,一边指挥其他几个手下往外边冲去!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   这句话绝对真切的描述了这几位倒霉催的遭遇。   别看章中津单独堵在门口,等这几人气势汹汹往门外杀出,他吓了一跳,索性往后边一退!   冲在前面这位还在傻呼呼的高兴呢,却不料,刚到门口,垮出步子,就有一条胳膊斜剌剌伸出来!   啪的一声闷响,这倒霉催的直接就给这胳膊抡飞进屋里,好悬骨头都差点给抡断几根呢。   一转身,两个面无表情的壮实汉子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两位,自然就是章老吩咐跟着一块来的警卫。   有这两位守在门口,谁还指望能逃出去呢,赶紧缩回里边去等着挨林离的揍吧。   这两人往门口一站,愣是没人冲得出来。   章中津这边松了口气,正要拨电话通知他老子,却见薛兰思和朱长子在走廊尽头奔跑出现赶了过来。   薛兰思和朱长子本来在医院外边等着,等了好半天,见林离焦急如焚的跳上车,心知有事,赶紧就追了过来。   “怎么了。”薛兰思的问题,章中津无奈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怎么会搞出这样的事,当真是莫名其妙。   本来请朋友知会豪都老板护着,谁知,人家反过来做帮凶。章中津心里也着实震怒不已,在京城这块敢不给他面子的人肯定有,但绝对不包括这个豪都老板,更不包括里边那两个。   要不是震怒到一个程度,章中津没必要这么装低调——不然只要公开身份,或者亮出警卫身份,就能摆平了。   妈逼,连老子的朋友都敢动,活该这些王八蛋挨揍。   章中津自认了解林离,倒也放心林离在里边胖揍人家。   但他肯定没想着,这一念之差,又把整件事给往大了纵容。   就这外边发生一些事的时候,里边林离已经把常胖子的那些手下给全数打趴下了。   常胖子都快哭了,妈逼,从哪冒出这么个凶人呢。整了整神色,惨绿着脸喝道:“朋友,你够了,再玩下去,你玩不过我们的。”   林离火气泻了不少,看了看郭纯江:“他就是豪都老板?他做了帮凶?”   郭纯江怨毒的看了常胖子一眼。   林离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常胖子尖叫:“我操你大爷的郭纯江,你敢阴我,回头我找人弄死你。”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耳光给抽得脑子都晕了,牙齿和血飞洒出来。   林离冷冷看着他:“都这光景了,你还记得威胁人,你不是好东西。”   “我朋友在你的地头出事,有朋友委托你照看他们,你就是这么照看的,还做帮凶,想强奸我女朋友?”   常胖子还想要辩解:“兄弟,没有的事,绝对没有。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吗。”   常胖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干嚎,全身迅速给汗珠浸湿,跟一条快要渴死的鱼似的。缩在角落里,嘴巴一张一合,却连唇片都没了颜色!   林离重重的一棍下去,当场就把他的胳膊给打断了。   “我明白的跟你说,我绝对不是一时糊涂。”   右手抡圆反手一抽!   这一巴抽的是嘴,满嘴牙齿几乎全数给打落。   常胖子抽搐着,脸已然灰了下去,只剩下呜咽声。   “我的朋友在你的地头出事,这我不跟你计较。我的朋友委托你照顾,你反过来做帮凶,是不是觉得我那朋友身份不够这几个禽兽。从这点来看,你不是好东西,平时也没做什么好事,我打得心安理得。”   郭纯江走过来,恨恨怒视常胖子:“能不能把他交给我。”   林离看了他满头满脸的鲜血,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猜着一些,那些以前对郭纯江的看法也就消失了许多。   “他是你的了。”   郭纯江狞笑的朝常胖子走过去:“你不是看不起我吗,你不是觉得我没靠山了,就好欺负了吗。你想不到我还有今天吧。”   常胖子那边怎么惨叫,林离不管,转过身去扫视一眼这屋里剩下来的八九个人。   发了一通火,林离克制了一点,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谁能跟我说说。” 第三百七十六章 第一次杀人   许解和小青来京城前,林离为他们悄悄调整了气运。   大约因为气运被调整过的关系,一来就进行得较为顺利。   首先是找了小青介绍的一家著名制作公司,对方很爽快的答应合作拍片。   然后,就是找幕后班底,确定演员等等一系列琐碎事。许解和小青既然做了制片人,这些都要亲力亲为,就先从幕后班底开始。   好在气运当头,很顺利的解决了大多数事。   小青就提醒许解最好是一边办剧组的事,一边解决掉发行的问题——没有发行商,拍出来的电影可没法上映。   奈何小青以前也是属于制作这一行,发行一窍不通。   两个二傻拎着一亿满世界找人拍电影的消息,在京城圈子传得很快。要不了多久,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推荐演员呀导演呀之类的。   有人做中介,代为活动发行公司。   小青和许解爽快的答应了,就约在这里谈事。   制作公司和所谓发行公司的人都来了,加上中间人等等,也就有这么好几号人。   本来谈得好好的,可发行公司的人和中介人提出很高的条件,扬言摆凭剧本审查和发行等一揽子事,但许解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许解当然不干,换了谁都不可能答应这样的条件——他又不是二傻,他好歹也知道一些内幕,人家好莱坞怎么坑投资商的钱,他也有些概念。   谈不拢,其实也属正常情况,谁谈判是一次就摆平的。   可说着说着,人家就扯掉了面具,什么发行公司之类的全都是瞎扯,目的就是想骗许解和小青带来的一亿。   许解和小青看清了,立刻就往外边走,人家却不肯罢休——一亿摆在眼前,谁不流口水呢,少不得就想玩点横的。   这么一出门,拉拉扯扯的当口,白少和范少来了。   这两人口气可不怎么好,直接就嚷嚷让这帮挡住路的人滚。   要说那些人是搞娱乐圈的也没错,只是多数都是坑蒙拐骗,有人认得这两位,当即就让路了。   却有人暗中绊了许解一脚,许解好死不死的撞了白少一下。   白少大怒,让跟班们按住许解就是一通暴打。   再接下来的事,就是这样。   林离颌首,小青和许解的气运本来是他调整过的。可因为前些天太过顺利,一下把本来需要几个月的事一下子给办好了,气运消耗了不少。   时运变成负数了,难怪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了看给郭纯江折腾得跟杀猪似的常胖子,林离冷哼一声,这个常胖子活该。   章中津惭愧:“小离,哥哥我这次是真对不住你,好悬没出事,不然,我真不晓得该怎么跟你交代。”   林离冲他摆摆手,走到白少面前,仔细打量这个貌似风流的家伙:“人家碰了你一下,你就揍人。你不是好货。”   许解愣住,怒喝:“我操,小离你个混蛋,你还想跟人家讲道理讲法律呀。”   白少和范少胸膛挺起来,妈逼,讲法律,那咱就是法律,怕你个鸟!   林离凝视这白少好半天,忽然笑了!   许解把他看得太迂腐了,他不是那么僵化的人,非要讲究好人坏人这一套。   还真以为他没脾气呢,还真以为他不会由着性子来呢。   朋友被暴打,女朋友给人家用强,险些出事。   他又不是白痴,他又不是没脾气。   “老许,谁跟你说我要讲道理讲法律。”   “不管好人坏人,不管谁对谁错。不管有没有违法,老子今天还就要乱来一次。”   话音未落,白少给林离一巴抽翻在地上,踩住他的胳膊一扭一折就断了。   白少浑身抽搐着惨叫:“我操你娘,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爸是文化部部长,你死定了。”   啪!白少被林离一脚踢飞出去,摔得半死,一干人等全都脸色煞白!   林离冷冷的走过去拍拍这厮的脸,突然发力一把抽掉这厮半张嘴的牙齿:“说呀,你还想说什么。”   “我说要打断你们的胳膊,就一个都没跑,就算你老子在,我一样动手。”   “还有,我跟你说,我爸是一个普通工人。”   “你是不是认为你爸是部长,就比我们普通人高贵了。”   林离笑着,只是却没有人觉得这好笑,反而感到恐惧。   他不笑了,一字一句的从牙关挤出来:“你老子就算是部长,也只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只腿,我就不信他能比我多一条命。”   林离突然暴走,实在令不少人吓得浑身哆嗦。   章中津看到这,忍不住走进来低声道:“小离,还是不要做得这么绝。”   林离不怒反笑:“章哥,今天的事,你要是拦我,别怪我跟你翻脸。”   “你应该高兴,至少我不比这些所谓的高贵的人,我还知道法律,我不会因为人家碰了我一下就差点把人家打死。你放心,我不杀人。”   章中津叹了口气,退开一步表态。   他真替衙内党感到悲哀,真替这个姓白的家伙感到悲哀。   区区一个部长算什么,人家林离随时直达天听呢,光是林离身边的正部级都不下三四个呢。何况文化部姓白的那位,只是副部长。   章中津到底还是没懂林离先前那席话,毕竟他也有些衙内党的傲气,和普通人是不可能有什么交情的。   外边又奔来好几个人,警卫没拦。   这几人冲进来,一把将郭纯江给推开,把常胖子救起来。几人拎住管制刀具,恶狠狠的看着林离。   常胖子倒是看得明白,知道这几个手下赶来也打不过林离。看了看白少和范少,把心一横,低声嘱托几句。   当中一人立刻翻手间取出一支手枪,指着林离怒吼:“放了白少和范少,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薛兰思和朱长子骇然色变,飞快冲进去,给枪口指着退向小青他们。   林离懵住,还兴动枪的?   斜特,林离居然忘了自己有枪了——也实实在在是他打从心底就没把自己当做特权阶级,自然忽略了自己有枪的事实。   枪口指过来,他默不作声的退步,磨着牙齿,再次给激怒了,冷笑着悄然挪空这人的气运。   警卫色变,立刻悄悄移进去。   这人持着枪和常胖子走了过去,将白少给搀扶起来。   白少跟快死了似的,脸色灰白,全身给汗浸得湿透了。   看着林离退下,白少眼中全然都是一些疯狂之色。他在京城混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给人打到这份上。   说不清到底是林离替他清空气运,导致其气运直线下降,所以脑子抽筋,还是别的原因。   白少竟是一把夺过那人的手枪,双眼全是疯狂之色,握着枪就对林离勾动扳机!   发生得太快了,林离连害怕的滋味都还没升起来——切,他又不是机器人,当然会害怕。   枪响!   林离有庞大的气运护身呢。   白少身后有人恐惧得连往后退,退到沙发上,一脚没站稳,扑向前。   正好扑着白少的脚,白少身子微微一动。   枪口顿时挪向了小青。   小青的俏脸瞬间惨白,子弹就这么射将出来。   但小青先前却被林离重新调整了气运,就在这一转瞬之间,一个人挡在了小青身前!   啵的一声,一朵绚烂的血花迸现。   是薛兰思突然救下了小青。   看着薛兰思身上的鲜血,林离心绞痛无比,瞬间给震怒淹没了,狂怒不已的拔出枪。   鬼使神差的令白少开了枪,但他这一开枪出去,却也有那么一瞬间恐惧了。   然而就在这时,林离拔出枪,对准白少疯狂的勾动扳机:“我操你娘!”   啪啪啪……   连续五枪,全数射入白少体内。   包间里沉寂了好半天,无数人才发出凄厉的尖叫声。   看电影里的枪战是很过瘾,可发生在身边的枪战,那就只会带来无穷的恐惧。   许解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离拔出枪,射击,白少当场被射杀。   许解这一转瞬,甚至恍惚看见林离因为杀人被逮捕,然后送去靶场打靶的画面。一个箭步蹿到双眼赤红的林离身边,发狂的吼叫:“快走,你快逃。”   章中津和两个警卫也彻底震惊了。   原本一件小小的事,竟然给扩大成拔枪互射——林离还真有把事惹大的本领呀。   章中津从没有这样后悔,早知道就先亮出身份按规矩摆平了。都开枪打死人了,他老子肯保林离吗,保得住吗。   想着,他竟自浑身哆嗦起来。   警卫们的动作倒是神速,其中一个飞速拔枪指住林离,一个飞奔上前夺下林离的枪,反手把他擒拿住!   许解痛苦的抱住脑袋,怎么会搞成这样,是他把林离害了。   林离的怒火随子弹倾泄而出,这会已然是平静了许多,冲许解咆哮:“把兰思送去医院。”   小青已然是给吓呆了,看着薛兰思倒在自己的怀里,眼泪再一次崩溃,抱住薛兰思:“兰思姐,你……”   说着,她语气哽咽了。   兰思姐,你不要死呀,你千万不能死。你这么喜欢林离,怎么可以先走呢。   林离是喜欢你的呢。   大不了。   大不了,以后我们一起和林离一块儿,我不吃你的醋了,好不好。 第三百七十七章 枪击案   林离一甩手,极大的气力使得他挣开了警卫的擒拿,第一次杀人的他,心神剧震,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会儿才勉强镇定着,不敢去那看具尸体,极力沉声道:“我有枪证。”   这警卫半信半疑,林离从怀里取出两个证件仍给他。这警卫看了一眼,放松下来,沉声道:“你就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等警察来处理。”   光是枪证还轮不到这待遇,可架不住林离有国安证件呀。警卫死活想不明白,这小子居然还有国安证件呢。   林离的心直到这会都还没有停止激烈的跳动。   以前拿到配枪,他还是很高兴,很威风的耍了几次。   但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玩意。这是要人命的东西呀。   拿着这东西在身上,谁没有个气急败坏失去理智的时候,万一拿着这东西就乱来。那该是多大的责任。   连气运图都禁止害人性命呢。   他有什么资格随意夺走人家的生命,这样做,他和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特权混蛋,又有什么分别。   林离思绪乱了,警卫犹豫了一下,把子弹退下,把枪递还给他。   林离沙哑着嗓门,哪敢再接这种属于特权的东西,万一再冲动一次呢:“不,你拿着就行了。”   警卫倒是眼色不错,一眼就看出林离的心理波动,拍拍他沉声道:“老实说,你没做错。这一枪,你要是不开,谁知道这家伙会发什么疯,杀死多少人。”   “像这样的混蛋,以前以后不知要害多少人呢。”   林离低着头想了半天,是呀,这个白少或许没有汪新扬那样,可也不是好东西。就冲先前那样的局势,他开枪其实没错呢。   有些事,只要恰倒好处的一个提点,是很能点醒当事人的。   常胖子从看见白少夺枪开枪的时候,就已经吓得魂都没了,等看见白少给射杀,更是宛如死了一般。   林离的来头他仍是不知道,可是这两个警卫都有枪,林离也有枪,这就足够说明了。   在本国,枪本来就属于特权人士才能拥有的。   沉静下来,林离看了看屋里的其他人,拿出电话拨给蒋西川:“蒋叔叔,我在豪都开枪杀人了,你现在能不能过来。”   蒋西川在电话那边给吓得晕了。   不是吧,老大,刚决定跟你没多久,你就搞出这样的事,丫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   作为警察部的副部长,蒋西川真是最近给林离折腾得死去活来了。   跟蒋西川说了,再拨了上次那个国安的王一飞的电话,将这儿的事一说。   那王一飞惊讶了一下,立刻嘱托:“什么都别说,哪里都别去,等我过来。”   想了想,给朱长子使了个眼色。朱长子在外边历练了这么久,立刻就心领神会,拨通了费一夕的电话。   林离也拨通了吕老的电话……   章中津打给他老子,把这事儿一说,章老在电话那边半天没喘过气来:“中津,你看看你干的什么事。把电话给林离。”   章中津苦笑,这事的确是他纵容出来的。   把电话递给林离,林离苦笑:“章老,别怪中津哥,谁都没想到。”   章老叹了口气,半天才说:“等警察调查清楚吧,只要肯定罪不在你,就算公事公办,你也没事。”   “不要让别人打电话走漏消息。”   林离垂头丧气的挂了电话,怎么会弄成这样呢。   乱套,实在是乱套了。   在京城这块出了枪击案,这得是多大的事呀。警察几乎是飞一样的赶来,一来看见是白少给射杀,就有人准备偷偷打电话,却给警卫拽住!   这警察大怒:“你他妈谁呀。”   警卫亮了亮证件,这警察直接就软了。警卫冲着所有过来的警察沉声道:“今晚的事,没得到命令前,谁都不许泄露。把所有的通讯工具交出来。”   中央警卫团的人放话了,警察们还能怎么着,只有把电话和对讲机给交出去了。   跟这警卫说的一样,这件事,林离还真的是做对了——要是没有枪证,肯定违法。   但他本身有枪证,又满屋子的人都能证实是白少先开枪杀人,那他就没半点责任了。   事情经过都有无数双眼睛看着,娓娓跟警察道来。   就是再瞎的警察都知道,林离没有责任。   谁知道白少脑子抽的什么筋,都开枪了。   林离要不反击制止,谁知道这屋里会给白少杀死多少人。总不能叫林离他们靠神打来顶住子弹吧,没这样的法律呢。   警察们苦着脸调查了一会,王一飞就率领着手下赶来了。   王一飞在国安系统里的位置比较高,直接一来就冲警察亮亮证件。   警察咬牙切齿,妈逼,这又关国安什么破事。   王一飞凝重厉道:“放心,我们暂时不接管本案,但本案牵涉到国安人员了。”   王一飞其实也很震惊,不过,他到底是职业不一样,很快冷静下来。   赶来的路上,他不顾凌晨,立刻就打给上级请示。现在上边也在紧急会议当中。   王一飞只知林离杀人,却不知道经过,得知没有林离的责任,才松了口气。   老实说,万一真是林离的责任。王一飞还真说不准上边会不会保林离——要是国安出手,保林离绝对没问题。   但,王一飞迅速想到,白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可人家老子是文化部的副部长。   这位副部长也是有来头的,是某个常委的人呢。   万一这位白副部长死活都要利用权力追究林离的责任,那就说不准了,特权阶级嘛。   国安到底该保林离到什么程度,王一飞有些拿不准。   光说林离跟国安的合作,起码一年给国安额外挣了三五十亿人民币的经费。其他的无形价值,那更不是用具体的钱能衡量的。   如果非要实际价值化,林离给国安带来的好处,怕是不下数百亿呢——反正王一飞知道,没林离的续命能力开路,就是当真一年花几百亿,有些路子也是死活打不开的。   “干了。”王一飞恶狠狠的想,不就是一个文化部的副部长吗,只要那位后台常委没开口,他保定林离了。   反正这件事,林离绝对在理。   林离倒是还没想着白少他老子的报复。   王一飞刚刚想好,蒋西川和章老就赶来了。   那位侥幸没事的范少,以及常胖子等全都神经麻木了。   他们都想自打耳光了,妈逼,怎么会得罪这样大有来头的人——常胖子悔得都想自杀了,多好的一次机会呀,就给他这么毁了,反而成了仇。   一个是神秘的国安,一个是警察部副部长,一个是副总理。   这他妈的林离到底是什么来头,一个电话就让这三位亲自来了。   过了没一会,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小离,你到底开枪杀了什么混蛋。”   吕老悠然在警卫的陪伴下出现了。   好嘛,这位更加不讲道理了,一来连事情都没弄清楚,直接就认定对方不是好东西了。   这自然是吕老眼毒,看出林离的性情如何,自然知道林离不是那种无事搞事的人。   吕老一现身,常胖子和范少纵是不认,也感觉得到这老人杀伐果断的老派军人气息。   等到章老等人喊了一声吕老。   这两位都快要疯了。   连吕老都给惊动了。   国安、警察、军方。三大暴力组织,居然都跟林离扯上关系了。   范少和常胖子看着穿着普通,模样普通,连气质在不发飙时都很普通的林离。   他们崩溃了,在肚里破口大骂。   明明这么强悍的来头,林离居然还好意思扮猪吃老虎,实在太卑鄙了。   妈逼,有能耐就显摆出来呀,有你这么干的吗。不声不吭的坑人,这分明就是活埋。   这他妈的哪是什么傻逼,分明就是坐地虎过江龙。   范少和常胖子泪流满面。   老子最恨谁扮猪吃老虎了。   范少经这事儿之后,整个给吓得怕极了,后来就再没敢嚣张过——谁知道现在是不是流行扮猪吃老虎呢。   把一个纨绔子弟给吓成正常人,这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了。   警察调查结果很明确了,林离没有责任,反而有功——有功这一点,也不是警察胡扯的。   林离再怎么说有国安的编外身份,算是有公职,这就是制止了一次恶性枪击案件呢。   蒋西川亲自降临,警察们的效率陡然高了许多。   蒋西川却没在乎这事,肯定林离没罪有功,他才松缓了那口气。   看了看王一飞和章老吕老三人,蒋西川一边震惊于林离的实力之大,一边回想起上次京鉴天那码事——那时,他多少是有点被迫站队的意思,不全然是心甘情愿。   但看着章老和吕老第一时间就赶来现场,这难道还不够表明林离和这两位的关系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了?   蒋西川要连这点眼光都没有,简直就只配做一个小科长。   蒋西川从没这么觉得正确过。   林离又不干涉他的权力,又不破坏他的原则,还有官可以升,这该是一个官员最享受的后台了。   除了林离这小家伙老是折腾一些事,并且老是喜欢把事情往大了折腾。   其他,几乎就是完美无缺的后台。   蒋西川看了林离一眼,林离脸色有些苍白。   蒋西川笑了。   他这后台还是一个心地不错的小年轻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 手枪一点都不好玩   比起最初和林离有接触,不论是吕老还是章老,和林离的关系都已迅速推向了一个快要不分彼此的地步。   吕老和章老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一个是把林离视为半个孙女婿,还有无为观和其他错综复杂的关系。   一个是靠着林离突破,即将入常,还指望林离护住自家儿子。   看着林离,都泛着不同的滋味。又都是一致的苦笑,这小子呀,当真是有些神奇的能力和际遇。   连他们都给默默的无形中拽进了林离的派系当中,甚至还不自知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就这么潜移默化的发生了。   章老苦笑:“这事儿闹得。”   吕老哼了一声:“该,就该这么办。”   吕老脾气可不是这么婉转,向来就是一号护短的人物,行事可没什么忌惮——这位主,可是逼急了能拆人家政治局委员屋子的爷。   吕老听完了事情经过,先是不忿林离这半号孙女婿吃这样的闷亏。到底人老精鬼老灵,赶紧鬼祟的看了小青一眼,心想这是帮小米和这小姑娘打好关系的时候了。   要不,将来都跟了林离,万一闹矛盾,那就不好了。   吕老可不想自个的宝贝孙女吃亏,当即就溜达到小青身边,做一脸的慈祥状,摸摸小青脑袋:“可怜的小姑娘,就这么给人欺负了。”   小青委屈得眼睛都红了。   “蒋西川,你给我过来。”吕老吹胡子瞪眼睛:“这么好的闺女差点人糟蹋了,别人怎么着我老人家不管,这什么豪都简直就不是东西。”   “给我砸了替这闺女报仇。”   蒋西川傻眼,吞了吞口水:“吕老,这不太好吧。”   “你不砸是不是。”吕老的嗓门当真是在战争中练出来的,一开口,整个包间都给震得嗡嗡回响:“你不砸,我就喊那些个大头兵来。”   蒋西川憋红了脸,老爷子,不兴这么玩人的呀。   他委屈的看了章老一眼,章老给他一个眼色暗示答应下来。   他动手砸,总好过喊军人来砸。别以为吕老就干不出这样的事,为了宝贝女儿喊军人堵人家部长家大门的光辉事迹都有呢。   这位吕老爷子可不兴讲什么道理的。   蒋西川痛苦,他这算什么警察副部长:“吕老,你息怒,我砸,等这边的调查完事了,一定砸。”   “保证这间店永远都开不起来,这总成了吧。”   就冲这句话,常胖子在京城注定是混不下去了。   常胖子哭了,但比哭还要悲剧的是。这么一顶黑锅,他是背定了,就冲吕老的态度,蒋西川的态度,他不去监狱蹲了三五年,那是绝计不可能。   首先那枪,可是没有枪证的,非法枪械。   他助纣为虐,作为帮凶——到底是帮凶呢,还是主谋呢,那就得看人家怎么打算了。   常胖子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为什么就这么傻呢,早知就护着这几个人呢。   我真傻,我真傻。   新时代的祥林嫂常胖子痛苦的喃喃自语。   范少恨不得自己钻进窟窿里,谁都看不见自己。   但他的愿望无意没有实现,吕老指指他和白少的尸体(封锁消息中,尸体不能动):“这人是谁,他老子是谁。教子不严,要追究责任,党打下来的天下,不是给这些人作威作福的,一定要从严追究。”   作为受害者,蒋西川悲哀的想,吕老你就是第一个冲咱作威作福的呢。他却很清楚自己该怎么说,该是什么立场:“一定要从严追究,要严查到底。”   王一飞在里边算是来头最次的,看章老没说话的意思,他才横下心表态:“我代表国安考虑要不要接手这件案子。”   吕老的意思,章老何尝不知道,就是蒋西川都很明白呢。   枪击案,林离是彻底站住道理了。   案子本身不要紧,要紧的是这死者的老子,怎么消除接下来的影响和报复,那才是关键的。   不报复?别这么幼稚了,死的是人家的儿子,不是死条狗。   姓白的副部长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人家后边的常委。   这就注定善后难了,必须要上升到政治斗争的层次。   要是把这姓白的部长留下来,不定什么时候就是后患。这几位谁不是政治斗争的高手呀,这样的事,看得比谁都通透。   吕老的意思是明白的亮出来了,追究这白部长的责任,彻底杜绝后患。   蒋西川不论从什么角度立场,他都只有同意。   王一飞代表国安表态,是扛雷是下赌注力保林离——原本不知道吕老和章老会撑到这份上,他就有了力保的意思,有了这两位联合起来,那就更没有半点动摇。   他的表态带劲,国安接手,那和警方出手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概念了。   哪怕是一个正部级,牵涉到国家安全这样的事,那都是甩不掉的狗屎。   章老心里边叹了口气。   一个副部长本身没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是这位背后有常委大后台。他这儿也吃不准人家到底会怎么想,怎么看。   说穿了,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他们这边擅自将事升格为政治斗争,那说不准引起人家的反弹——尤其章老本身快要成为常委了,常委VS常委,人家哪怕冲着面子,也不会让步。   他还没入常呢,本身就不是十拿九稳,又还没成,万一人家作梗。   琢磨好一会,章老看了三人一眼,颌首平静道:“白副部长该休息了。”   章老很难得的有点暴走的冲动。   这件事只要一动手,他就彻底算是林离这边的人马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就算他自个不这么想,人家也会这么铁了心的认定。   无形中被动的给林离捆绑过来,章老扎实感到郁闷恼火。偏偏这件事,还就是他主动的。   王一飞松了口气,轻声道:“那要不要国安接管本案?”   “不用了。”章老和蒋西川断然谢绝。   要是由得国安接管,白副部长那就大概得去监狱蹲着休息了。这样干,就等于是直接打人家常委的脸了。   警察终于是盘问完了,林离苍白着脸溜达进来。   章老心中一动:“小离,我问你,顾鑫是……”   林离纳闷,想问什么呢。   还是吕老了解,索性直言:“顾鑫是不是你的人。”   王一飞暗中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这几个人,再看看林离,在肚里骂一句我靠。   “是呀。”林离定了定神。   章老回过神来,跟林离这小年轻用这么官场的口气说话,那简直就是唱歌给聋子听:“让顾鑫配合一下我们,准备把这个死者的父亲弄去休息。”   章老不动声色的顿了顿,又问:“空出来的副部长位置,你有没有人选?”   林离继续纳闷:“空悬的副部长位置,关我什么事。”   林离不但没有插手政治的野心,甚至连想法都没有。   从章老到吕老及蒋西川全都默默在心里边松了口气。   章老看了其他人一眼:“等一等再动手。”   看了看时间,又冲林离道:“这边的事都调查清楚了,你跟我过去把事情做完。”   “我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林离苦笑,到底是杀了人,生平第一次呢。   “好不好都得去。”章老没有给他反对的余地。   章老还是怀有一线希望的,如果林离的续命能力得到认可了。白副部长的问题,他就不用冒太大的政治风险了。   跟惊魂未定的小青和许解说了说,再嘱托章中津过去照看他们。   顾鑫做得光棍,索性喊了警察过去保护他们。   林离向几位致谢,轮到王一飞的时候,他苦笑着从警卫那儿把枪和子弹拿回来,交给王一飞:“这东西一点都不好玩,还是还给你们算了。”   “这东西拿在手里,责任太大了。”   蒋西川心中一震,吕老和章老欣赏之余,把林离的心性看得通透,又叹了口气。   看看白少那具尸体,又有多少人看得到林离的发现呢。   王一飞直接就脑子晕了,要不给林离配枪,国安还真不放心呢。像今天的事,要是没枪,那林离死了,国安找谁算这笔损失。   如果以前国安还是不情愿给林离配枪,这会都是恨不得可劲儿往林离手里边塞了。   王一飞大急:“我说,你要不配枪,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还是带着吧。”   “不了,这个责任太大了,我怕。”林离无奈:“最多以后如果我想通了,再拿回来就是了。”   跟众人嘱托了一下,安慰了小青一会,林离就无奈的和章老一块儿重新赶去医院。   赶来医院的时候,潘瑞阳还在蹲着。   三清观和松涛观的人多少有些自得之意,他们毫无疑问很自信自个的续命技术。   尽管在林离来看,那不是续命,而是吊命。   潘瑞阳一见林离回来,立刻就紧张了:“我能不能进去看看。”   “随便。”林离向章老点点头,脸色苍白的进屋了。   潘瑞阳拍拍他:“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   “回头再说。”   林离默默的看着躺在病床上还没苏醒的潘老。   好生调整了一下状态,冲正在拍摄的人和潘瑞阳低声道:“不要打扰我,开始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续命成效   林离在里边续命。   章老在外边也没闲着,看了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了。   理顺思路,他先是查到顾鑫的号码,拨了过去。   顾鑫这些天来处境不好,多少有些睡不太好。给铃声一惊就醒了过来,起身来,看了看号码,就接通了。   他浑然没想到,电话竟然是章老打来的。   章老的话很简练,大概的说了几句,就直奔目的:“文化部副部长的位置,先空着。”   章老在电话里没说发生了什么,但顾鑫肯定听出了一些,立刻答应下来:“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办好。”   顾鑫挂了电话,却是死活睡不着。   索性起身泡了杯茶,耐心揣测一番。   章老的意思显然是这个文化部某个副部长得罪了林离,林离在京城了。   或许这当中有些什么玄机,还有些属于他的机遇。   想到这,他忽然反应过来。不对,章老亲自打来说这件事,这说明章老和林离是同一条船。   顾鑫震惊,连茶水烫着嘴都忘了。   豪都外边,王一飞先回去汇报了。   吕老和蒋西川在这边等了好一会,吕老看了他一眼,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关呀,有个人要你们纪委查查,文化部那个姓白的副部长。”   “嗯,跟蒋西川同志好好沟通合作。”   纪委,姓关。那就是中纪委副书记关之诚。   蒋西川暗暗吃惊,他以前可不知道关之诚是吕老的人。   其实那关之诚是军队出身,是吕老的老部下。在政坛,为人正直,也属于没什么派系的人。要不是吕老提携,也上不到这位置。   可惜,中纪委书记这位置太重要了。吕老的影响力还没法把关之诚提上去。   吕老什么都没有说,坐上车就走了。   蒋西川心领神会,坐车就往回赶。果然,半路上,关之诚的电话来了。   蒋西川默默盘算,越想越是震撼。   副总理章老,吕老,海角省长张敬道、中组部副部长顾鑫、中纪委副书记关之诚,中宣部副部长吕海实,北海市长。   再加上他这个警察部副部长。   竟已然是构成一张庞大的政坛势力网,一个完备的派系已然是跃出水面了。   表面看,似乎章老和吕老是核心。其实林离却才是这个派系的核心。   加上林离间接控制的上千亿规模资本,一个政治派系该有的就全数具备了。   蒋西川叹了口气,那个白部长真是二傻,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儿子。这次,那个姓白的,想不休息都难了。   不光是蒋西川在想这件事,章老仔细想来,也给林离的当前势力震惊了。   想了想,他苦笑,恐怕这不是林离刻意经营出来的。   而是林离的运道实在太强了,不知不觉的就形成了。   好在林离的心性摆在那儿,不会造成忌惮。   沉吟半会,他毅然拨通了贝老的电话,低声将今晚的事娓娓道来。   贝老显然很明白他的潜台词,看得也比章老通透。   打垮京鉴天的事,上边无论如何都要承林离的情。好在算是通过三千亿还了一部分,但要搞一个副部长,虽然对贝老来说很容易,可他显然不打算乱来,凡事还是得从规则来办。   那边沉吟了一会,轻声道:“先看看他的续命成效,责任是一定要追究的。”   教子不严的责任,白副部长是一定要承担了。可具体承担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林离的续命效果。   毕竟谁都不想无缘无故的和另一个常委干起来。   章老默然,眼中泛住一丝喜色。   他轻声道:“林离不肯在京城发展。”   “去年,他在京城也遇到了一件类似的事,给警方抓去用私刑造成他重伤。今天,又遇到这样的事,我怕他以后连京城都不想来了。”   “蒋西川、顾鑫他们算是无意间的拧在一起的关系,他这个人一点政治野心都没有。”   贝老读懂他的潜台词,琢磨一会:“好象蒋西川和顾鑫的工作都是刚调整不久。”   “先看看续命成效,再决定上不上会。”   章老泛起一丝笑意,挂了电话,看着房门,在心里边叹了口气。   连他都不得不羡慕林离的好运道了。   话又说回来,好象每个跟林离有交情的人,都陆续得了不少好处呢。连他,又何尝不是。   章老忽然想起了当初他所预料的。   如果林离不肯来京城发展,没准就变成了上边的大佬们巴着他哄着他过来。   眼下,看起来渐渐要成真了。   这事,当真有些可笑了。   怪事了,怎么林离每次来京城,都总把这风平浪静的深水搅出滔天波浪呢。   凌晨发生的事,仍然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秘密。   但对于许多有大能量的人来说,这件事显然是瞒不下来的。   尤其是警方活动起来,撤消了封锁消息之后,难免走漏风声出去。   好在这件事造成的影响,只限于中央高层之间。   这世上就没有查不出问题的干部。   白副部长能教出这么跋扈的儿子,本身肯定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蒋西川和关之诚联手起来,本身就已经有很大的能量了。   不过,想要在一晚就查到线索,那也难。   王一飞这边一回了部里边,国安部里边显然亦是做下了决定。   这几年来国安的成绩令国安相当不满,林离关系国安在海外的成绩,保是一定要保的。   但因为国安的特殊性,不会也不可能亲自插手打人家白副部长的行动里边。   不过,国安领导也大抵知道章老即将入常的事。   说是卖面子也好,说是撇清也好,反正国安领导不无恼怒之意。怎么着,林离都算是国安编外成员,白副部长的儿子搞到他头上,国安还算有点理由出手。   说不得,国安领导在电话里轻声交代了几句。   王一飞心领神会,咱不开枪,咱提供弹药,那总成了。反正林离算是国安的人,动了他,咱们国安就不兴有点脾气呀,就该给人搞呀。   王一飞匆匆赶回部里,迅速交代下属赶紧调白副部长的档案。   贪污腐败之类的事,除非领导人开口,不然国安是向来不怎么插手的。   但,这不表示国安只吃饭不干事,该有的东西,他们还是有的。不然,一年花这么多经费到哪儿去了。   不知是不是白副部长倒霉。   国安的存档里边,还就正巧有白副部长的某桩光辉事迹——贪墨就不说了,至少绝对称得上是渎职。   也是国安厚道了,不然是要插手进来,那就是牵涉国家安全,白副部长的下场才堪忧呢。   王一飞眉开眼笑——谁说国安人员没脾气的,赶紧拨通了蒋副部长的电话。   “蒋部长,咱这可是给你送炮弹来了,赶明儿得请客吃饭呢。”   本来目的是要人家休息,既然是休息,就没必要做得太过,恰倒好处比较妥当。   话又说回来,说是这么说,蒋西川和关之诚还得等章老和吕老下决定呢。   什么时候动手杜绝后患,他们说了不算,还得看章老那边是怎么斗争的,怎么下定决心。   这场挑动不少人神经的风波,在凌晨爆发,迅速蔓延,谁都不知道有谁会倒霉。   但章中津护着小青他们回了酒店,就剩下满肚的苦水。   合辙他成了保姆。   谁让他照顾不利呢,章中津认了。   安慰了好一阵子,才将小青给安慰过去。   许解无疑是比较亢奋的,半天没睡着觉,和章中津东拉西扯。问问关于林离的配枪是怎么回事,问那个突然来的老头这么眼熟,莫非是某个国家领导人。   章中津很想抽这个神经亢奋的家伙。   烦不胜烦的光景,章中津找了个借口往外边溜达。   门一开,外边一个弄开门准备进去的人傻眼了。   章中津也傻眼了,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谁!”   这人不慌不乱,勒住章中津,残酷道:“你敢喊一句,我就杀了你。”   “那个女的在哪里。”   章中津心中一跳,装傻:“哪个女的?”   “少他妈给我装傻了。”这人使了一把劲,勒得章中津脸都青了。   妈逼,警察呢。章中津看见的是满地昏迷的警察,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就在这里边。”他艰难的指了指房间。   这人拎出一把枪,勒住他就往里边走去。   刚刚小心走过去,转过一弯。   这人眼前一道影子闪动,啪的一下将他擒拿扭下。   章中津得救了,他冷汗直冒!   幸亏那个王一飞还派了国安的人过来贴身保护,不然事情就玩大了。   不过,这位白副部长怎么这么好胆,这么公然报仇。   酒店发生的,林离还不知情。   他疲惫不堪的跳完了大神,悄悄弹指一动,转去庞大的气运。   看都没看成效,转身就出了病房。   章老不无紧张的看着他。   林离疲惫的笑了笑:“没事了,最多五分钟,潘老就会醒来。”   醒来!   章老心中震撼不已。   冲青子和清远听得真切,先是骇然,随即冷笑。   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续命本领。   林离笑了笑,又道:“潘老的身体机能,会恢复到正常人四到五十岁之间。”   这时,隔音病房中,竟是传出一声惊呼,可见这声惊呼有多么大声。   林离淡然一笑:“章老,现在可以喊医生过来替潘老确认我的续命成效了。” 第三百八十章 林离是个好同志   章老迫不及待推门进去。   潘瑞阳坐在床边,满是喜悦的看住睁开眼睛的潘老,惊呼声是他发出的。   那几个在拍摄的警卫团成员跟见了鬼似的,那好似万年不化的表情上,居然真切写实了这神情。   潘老肯定知晓自个病发,章老看他醒来,两人同时掩不住心里边的震惊,连续好一番问。   半会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潘瑞阳极力制止潘老。   潘老不动声的挪身子下床,感觉自家身体好象回到了四五十岁那种感觉,愈发纳闷之余,也就起身下床。   下床也就算了,潘老居然还颇有点童心,真切的感觉一下身体,蹦达几下甩甩老胳膊老腿脚。   老爷子,你都好一把年纪了,敛着点吧。   你总归不能还去打打酱油,做做俯卧撑来证明自个吧。   以章老的涵养,眼珠都差点掉下来了。   潘瑞阳彻底傻眼了,他几乎忍不住想,眼前这位到底还是不是他爷爷。   “去,快去把医生请来。”章老忙里偷闲回头交代。   潘老一整套动作下来,皱眉半天:“我的身体好象变年轻了。”   要不,怎么说是人老精鬼老灵,潘老颌首一想,就好悬没失态震惊:“是林离为我续命的?”   以潘老的智慧和所知,当然很轻易判断出来。   反正三清观和松涛观肯定没有这样的续命能耐——要是真有了,早就杀到京城来和京鉴天形成两大道门巨头了。   再大方的人,谁还不宝贝性命。   章老等人全数震撼了,潘瑞阳更是飞一般的奔出去,真情实意的跟林离说了一句:“哥们,谢谢你。”   冲青子默默的看着一群医生匆匆忙忙的奔跑过来。   通常令医生这么着急,大抵是坏事居多。   但冲青子的感觉跟他说,绝对不是坏事。   冲青子的心往下一沉,难道三清观取代不了京鉴天?   冲青子不笨,上边不会允许再有第二个京鉴天了。三清观的路子,也不是京鉴天那条路。   但续命这件事,是实实在在的极其重要。只有拿下这个资格,才有可能压倒松涛观。   说穿了,玄学也有在国事上边的运用,总体来说,那是国家利益。续命,才是跟个人卖人情的绝佳。   京鉴天之所以倒塌,不是因为卖的人情不够多,相反是很多。但这些人情的价值,再大也大不过政治和国家利益。   所以京鉴天倒了。   既然不是走京鉴天的路子,卖人情就真正有效的。   冲青子的眼神在松涛观清远脸上迅速扫过。   那是一张含笑的脸,似乎永远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那么的风度翩翩。   冲青子讥诮的笑了,谁知道那张脸下边到底还藏着什么。   医生会诊检查,半天,终于惊奇的确定潘老的身体的确是恢复到了某个相当好的程度。   “潘老的病情给一种神奇的能量压制下去,不是痊愈。但预计一年内,不会病发,现在的身体素质是颠峰,在今后逐步下降。”   这些医生算是御医,倒没有对某些神奇的东西感到意外。   潘老的喜悦,那自是不必多提了。比起躺在病床上挣扎三年,恐怕大多数人都会选择活蹦鲜跳的活一年。   林离跟国安的合作,章老清楚,潘老也清楚——没辙,谁让林离给盯上了呢。   合作细节当中,就有一条,从七十岁往上,每十岁为一个门槛,难度倍增。   这就说明,林离的续命不光是能令身体回春,寿命一样会延长。   出于认真,章老还是走出来,再问了林离一下。   林离想了想:“差不多是这样,如果有必要,我可以确保一个人能活到八十九岁。但给上了七十的人续命,我要很多特殊的东西,那些东西很难找。”   章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九十岁以上呢。”   章老可是记得,林离跟国安的合作细节里有一条,暗示九十岁以上也能续命。   林离愣了一下,坚决的一口否定:“九十岁以上不行,绝对不行。”   倒不是不行,而是上了九十岁,所需要的气运太庞大了。   章老不动声色:“以后等你的修为高了,行不行。”   林离挠头,章老干嘛这么执着这一点呢:“那我不知道了。”   得,咱还是留条后路吧,别把话说绝了。   章老微微一笑,洞悉了林离的谎言。   林离和国安的合作细节里,很明确的提过。七十岁以下,续命一年一亿欧元,七十到七十九则是续命一年两亿欧元,八十到八十九,则是续命一年四亿欧元。   这么明显价钱几何倍数,配合以林离的谎言,章老迅速就猜到,以每十年为门槛,往上一番,林离续命的代价也是几何倍数向上翻。   想必这九十岁以上的续命,需要很恐怖的代价吧。章老笑着,理解了林离。   重要的不是林离肯不肯,而是有没有那样的能力。只要有,迟早还是会给……坑蒙拐骗出来的。   和章老闲话几句,潘老主动兴奋的溜达出来——老实说,这滋味美得慌呀。   谁想着这么一场大病之后,他居然身体更胜病发之前,蹦蹦跳跳都不是问题。   潘老直接走向林离,满脸都是喜悦和感激,主动伸手跟有点茫然的林离握了握:“林离,谢谢你用你的能力救了我。”   潘老高兴得忒早了。   林离下一句话把他差点揍趴下:“潘老,我估计一年后,你就要重新躺在病床上,恢复到跟你醒来之前的病情。”   潘老的脸色当场就有些泛白了,那躺病床的滋味可不好呀,更是仔细的注意林离:“那么明年,你还能不能为我续命,做到今天这样出色。”   林离挠挠头,看了看一旁充满渴望的潘瑞阳,叹了口气:“那倒没问题,只是往后每次续命,都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潘老更是喜悦,作为老政治家,哪怕林离说得再没意思,都能被他琢磨出更多的意思。   林离没说明,甚至没有说明的意思。抵不住人家犀利,立刻就察知他的意思是,往后每次身体差了,都可以重新续命,然后都可以恢复像今天的身体素质。   潘老同志很认真的跟林离握握手:“林离是个好同志。”   要是潘老知道,林离有把寿运从负改正的能力,却让他的寿运还是在负三百整,估计会想把林离剁了包饺子。   要是潘老知道林离是在顾虑沈青河和常委们,约莫他的感想会更加富有戏剧性。   沈青河给林离的印象绝对不好。京鉴天倒下,常委们给林离的印象也不是很好。   说得难听一点,林离多少觉得上边有点鸟尽弓藏的意思,少不得还是要留几手自保。   他害怕呀,人家说翻脸就翻脸,万一下一个轮到他怎么办。   章老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四五点了。大伙都不方便回酒店,不如就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   潘老虽然是昨天才发病,却是格外的享受这种美妙滋味,精神振奋的到处溜达。   冲青子和清远看这一幕,心里边的震撼,那是无与伦比的。   大势已去,没法跟林离争这个续命资格了。   清远神色不变,仍自微笑不语,眼神却有些些的闪烁不定,低下头沉吟老半天。   冲青子在心里长长叹了口气,天知道这么一号林离到底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怎么会有这么逆天的续命本领,还不怕反噬。   就冲着不怕反噬这一点,林离的续命成本就远远低于他们太多了。   况且,从续命效果而言,人家林离这是全方位的胜利。   说死了,他们的续命能耐大抵和京鉴天差不多,跟林离一比,这哪叫续命。   根本就是吊命。   冲青子叹了口气,林离加无为观,当真是一个接近无解的存在呀。   结下这样的仇家,还他奶奶的年轻的这么可怕。要是不趁现在化解,将来只要人家有心,三清观就死定了。   君不见京鉴天是怎么倒下的。   有这么一个前车之鉴,又亲眼见证了林离的续命能力,加上无为观的战斗力。   为什么林离就这么年轻呢。这么年轻,就有了这样的能力,等再过十年二十年,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面对林离这样一个对手,有人会希望勒杀对方于襁褓之中,有人会选择合作。   冲青子叹了口气,只要他没疯,野心没膨胀到那个地步,就知道自个该怎么做选择了。   也就在他准备向林离低头,请林离出手救儿子的时候。   林离的电话响了,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极是难看。   他走过去低声道:“潘老,章老,我朋友在酒店那边出事了,抓住了一个带枪的刺客。”   “我想现在过去看看他们。”   章老吃惊不已,惊疑不定,那个白副部长肯定知道某些消息了,可那人有这么大的胆量?   潘老却纳闷道:“怎么了。”   章老不动声色的看看时间,低道:“天亮了再跟潘老汇报,我先陪林离过去看看情况。”   向众人招呼了一下,林离心焦的再一次上路了。   妈逼,今晚怎么就突然发生了这么多诡异的事呢。   好好的呆在酒店里,居然也能冒出刺客,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 第三百八十一章 白副部长的复仇?   林离没有注意到章老的动向。   章老没有跟潘老提及白副部长的事。   甚至为了避免给问到,不惜跟着林离一块赶去酒店。   说穿了也简单,白副部长是卓常委的人,卓常委这派和潘老这派正在暗中较劲呢。   要是把白副部长的事一抖落出来,就冲林离续命的人情,潘老也多半要出手。   换了谁出手都好,就是潘老不能出手。   潘老一出手整治白副部长,卓常委怎么想。本来一件并不复杂的事,只要潘老出手,随时变成两派之间的政治斗争。   那就复杂了太多。   林离和章老赶去的时候,王一飞也亲自率领人马赶来了。   小青有些害怕,但一直在坚持着,直到林离赶来,才投入他怀中,好生一顿啜泣。   小青死活都没想明白,怎么会发生这么多莫名其妙的破事。   体贴的陪她一会,安慰她一会,她才静下来。   林离叹了口气,心里的愤怒就快要爆炸了。   气运图,有气运图,连自个的亲人和朋友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帮助别人。   不管是谁干的,肯定是干了件蠢事。   上次妖怪集团不过是表现出潜在的对林爸爸和林妈妈的威胁,林离就毫不犹豫的决定打掉人家。   这次人家可是赤裸裸的直接杀上门来。   要不是王一飞多了个心眼,派人保护着小青他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换做几个月前,林离肯定马上暴走。这阅历多了,也是沉静多了,火气全都酝酿在心里边,就等着爆发了。   好在这次,没有人受伤。林离跟大伙儿说了几句,就转进了另一个套房。   国安的人正在这里就近审讯这个刺客。   王一飞摊手凝重道:“这人一口咬定枪是人家提供的,他也不知道是谁请他来干的。”   “不过,刚才他已经挡不住招供了一些,指认了一个地址。”   “从表面来看,白副部长的嫌疑最大。”   王一飞神色有些古怪,表面上而已,白副部长该不至于二傻到这么个地步吧。就算真有这么二傻,一个政府高官,按理说也不可能一直和杀手之类的人有联系。   从白少身死,到现在不过是几小时。白副部长就是有心报仇,按常理,也不应当这么快就找着人。   林离默不作声。   王一飞望向章老:“这件案子,章老看,是不是该交给我们国安来查呢。”   章老颌首,如果真是白副部长买凶,这肯定称得上是重案了。   整间酒店都很沉寂,就这块很是喧闹。   有些客人实在吃不住,给吵得醒转过来,往外边一看,见同一楼层里居然有很多人在忙碌,顿时就破口大骂起来。   林离和章老皱眉。   王一飞一个响指召了一个手下过来,呵斥道:“你干什么吃的,是不是忘了做事之前要清场。”   这手下委屈:“我以为这是秘密行动。”   “秘密你的头,跟酒店方联系,让其他客人搬远一点。”王一飞大怒。   这手下赶紧去办了,联系了酒店方,迅速就把那些吵吵闹闹的客人给“请”到了别的楼层。   有人倒是倔得很:“凭什么,老子就不怕了,什么东西赶叫老子搬。叫他们自己来跟我说。”   那手下咬牙切齿走过去,撩起外套露出手枪,再亮亮证件,冷冷道:“警方办事不需要向你交代,你是不是想过去喝茶!”   终于把其他人给撵走了。   走廊里一群国安人员匆匆赶来,进了屋迅速汇报:“老板,那个地方我们查过了,你看看。”   一批照片递出来,再递上一批文件。   照片里拍的全是刺客交代的地点,也没什么特异之处,和寻常人家一样。   不过,从这大批搜来的物件里,却有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这国安手下介绍:“我们查了一下,支票是工行的,跟支票对应的帐户是一个个人帐户。这个帐户的个人资料,我们查到了,家境和帐户搭配不上,应该是别人利用其身份开设的秘密户头。”   “因为时间有限,暂时没有查到这个人的其他人际。只有部分资料,比如,这个人工作过的一个公司,有白副部长儿子的投资。”   “那套房子的户主,暂时来看,也是属于那间公司。”   “已经拿支票回局里鉴定笔迹。”   这只是少数线索,还有一些线索,一样都指向了白副部长就是幕后元凶。   王一飞团团转:“怪了,难道真的是白副部长干的。”   套间里边,传来一声凄厉之极的惨叫声:“我招了,我招了。”   “我只知道一个人和我接触过,支票是他给的。那个人,我不认识,我发誓从来没有见过。”   林离眉毛竖起,想要进去看看。王一飞苦笑:“还是不要看了,对你没好处。”   林离平静的看着他:“是不是白副部长做的。”   王一飞看着这些线索,叹了口气:“从线索来看,基本都指向他。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他。”   林离颌首:“我明白。”   章老有些不好的感觉,抓住林离:“你别乱来,有法律呢。”   “章老,你放心,枪我都上交了,想乱来都没办法呢。”   林离裂嘴笑,牙齿很白。   只是,牙齿在灯光下,却闪耀着一种反常的光芒。   转回小青的套间,拨通了朱长子的号码:“兰思没事吧。”   “没事,医生说她只是给击中心口上边一点,再下一点,说不定就会死了。”朱长子在医院陪着薛兰思呢。   不是小青和林离不想过去陪着,而是大伙经过这一晚,惊吓都不少。尤其是小青,特别强迫她回来休息呢。   跟睡不着的许解和章中津点点头,林离先进了小青的卧室。   小青趴在被子上,泪水已然湿透了被子。   林离叹了口气,磨磨牙齿,艰难笑道:“兰思没事,她没有生命危险。”   小青泪眼朦胧的看着他,那份秀丽中竟有几分楚楚可怜:“你不怪我吗,是我惹出了这么多事呢。兰思姐替我挡一枪,我却没有过去陪她。”   林离也趴下来,摸摸她的漂亮耳垂,轻笑:“傻了你,大家都很好,大家都没事,那就最好了。”   “有些人想伤害你们,我是绝计不会放过他们的。”   林离话锋一转:“真想小苏苏在这儿呀。”   小青诧异的看着他,林离笑:“小苏苏在这,就能把大伙逗乐。我就没这本事了,我是不是很笨,连安慰人都不会。”   小青看着林离有些明亮的双眼,不知怎的,分外情动:“我就喜欢你笨笨的样子。”   “是呀,我笨,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笨哦。”林离故意板起脸。   “才不会呢。”小青脸红:“谁要跟你生孩子了。”   “不生孩子呀,那我可就走了。”林离做势要走,却给小青抱住。   小青怯生生的看了看四周:“能多陪陪我吗。”   陪着小青说了半天话,有林离在身边,她无疑很有安全感。一晚上折腾下来,她早就疲惫了,渐渐的就睡熟了。   亲了她一下,林离神情阴沉下来,大步走出卧室。   小青善良,又向往平静幸福的日子。   有些话,却是不好在她面前说。   林离也不喜欢装逼的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放什么豪言。   事情是做出来的,不是嘴皮子动动就能说出来的。   和章中津一起经历了一次危难,许解和章中津的交情顿深了许多。刚得知章中津的老子是章副总理,一见林离出来,就重重的一拳:“好小子,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小子隐藏得这么深呢。”   “说吧,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没跟咱交代的。”   一晚上发生这么多,许解居然还这么亢奋。不得不说,男人和女人的确是从身体构造和心理思维都完全不同。   林离大笑:“你不知道的事还多了,比如,你还不知道中哥是副厅级干部吧。”   “你不知道你和秋如姐恋上之前,我和她轰轰烈烈的爱了一次吧。”   许解大怒:“好个倪秋如,这回她有把柄落在我手里了。”   林离失笑,许解也笑了:“那个臭娘们,我怎么就喜欢她了呢,老爱跟我斗来斗去。”   “我看你们是欢喜冤家。”   林离补充。   章中津叹了口气,正色看着林离:“你打算怎么办。”   外人不知道,章中津还不知道?   当初林离和无为观吃了京鉴天一个闷亏,立刻就抄家伙直接打上门去。就这性子,要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有鬼呢。   许解代为回答:“那有什么好说的,以他的性子,肯定天亮了就去找人家麻烦。这小子打小就是这么个脾气。”   “他自个能吃得亏,却见不得身边亲朋好友吃亏。”   章中津看着林离,林离对他的称呼是一变再变,从章哥到中哥,这是关系远近的差别呢。   林离没有直接回答:“郭纯江呢?”   “那小子不错,够义气,你怎么认识的。”许解纳闷,这才多久没见,怎么林离的关系满天下了。   林离无语,郭纯江和他认识的过程,那绝对谈不上愉快。可就冲这次郭纯江肯出头,甭管是什么理由,林离就算还没把他当自己人,也怎么都要回报一下。   他看着章中津:“中哥,以后我不在京城,你就多照顾郭纯江吧。”   章中津点头:“姓白那家伙怎么说都是副部级,你这么直接打上门去不好吧。”   “不如还是等等,等上边干掉他。”   林离冷笑:“我喜欢亲力亲为,仇要亲自报。”   “至于副部级。”   林离忽然笑了。   “你大概不知道,半年来,陆续有四个副部级给我打垮了。”   “姓白的,是第五个。” 第三百八十二章 很囧的九大常委   京城的天亮得比较早。   章中津揉揉疲累的眼睛:“你真的非要自己来。”   “自己的仇,自己报。”林离很纳闷的看他,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   章中津摇头,他还是看不懂林离到底会怎么对姓白的下手,他拭目以待。   林离很少有害人的想法,一般他是比较讲道理的。   但不表示他就没有害人的想法,没有不讲道理的时候。   一旦他被激怒的时候,往往就是他很乐意害人的时候,不讲道理的时候。   他不想杀人,但凌晨的事,令他沸腾了愤怒了。   他从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一个人失去一切,甚至死。   姓白的反应这么快,手段这么毒,短短几小时就派了人来暗算小青和许解,打算绑架任意一个把林离引去干掉报仇——这是那刺客的口供。   这样的人,多留一天,身边的人就多一分危险。   再说,这样买凶杀人的部长,配得上这个职务吗,连普通人都不如。   灭掉这样的人,林离绝对没有心理障碍。   当然,以上的两条,都是林离给自己的安慰和解脱——善良的人去害人,要是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那是很难的。   非要追究真正的理由,就是一句话,林离被激怒了。   想要一个人活下来,那很难。   想要一个人死,那很容易。   破坏容易建设难嘛,往往都是这么回事。林离不想自己的朋友和亲人被破坏,那就必须要摧毁敢于出手破坏的人。   “他就住这里?”   汽车开进一个豪华小区,林离跳下车问国安派来的人。   直接上楼来到一户人家门外,林离转身问:“你肯定他没有出门?”   “绝对没有。”   林离冷笑着,怒火膨胀燃烧,按响门铃。   过了好一会,房门打开了,一个哭得眼睛都肿了的老女人出现。   看见这个女人,林离想起凌晨被他射杀的白少,心里颤抖了一下,迅速又坚定起来。   直接闯了进去,老女人嘶叫不已。   林离眼中泛住一丝熊熊怒火,弹指间将这屋子里的地气给一扫而空。从国安那人的手里接过一个大锤子,狠狠的在地板上一通猛砸。   章中津傻眼了,他是在干什么呢,吃饱了没事干跑来干拆迁。   几下猛砸过去,这屋子里的地气和贵气从零数线变成了负数。   一个好似老了不少的老头闻声现身出来,看见三个来历不明的人在屋里,立刻厉声喝道:“你们是谁,快走,不然我报警了。”   林离冷笑着逼近这老头:“白副部长,你敢派人去害人为你儿子报仇,现在就装做认不得我了。”   一挥手,将白副部长的气运扫空,再狠狠一拳打翻他。   白副部长的气运直线变成负数。   林离冷笑扬长而去,扔下一句话:“你儿子敢开枪杀人,你敢请人杀人,你也不是好东西。我睁大眼睛看你是怎么倒霉的。”   等林离他们走了好一会,白副部长才回过神来。   “请人杀人?我什么时候请人杀人了。”   儿子就这么死了,白副部长为人父母,怎会不悲痛欲绝。他确有为儿子报仇,弄死林离的意思。   可从昨晚到现在,他压根本就没时间,也不可能这么快的请到人去杀林离。   作为一个高官,他怎么会一点筹划都没有,这么冲动的动手。   白副部长百思不得其解。   他看不见,他的气运和家里的地气和贵运,正在疯狂的往负数狂掉。   这会儿,王一飞也国安部里边听着下属的调查汇报。   比起昨晚仓促的调查,现在的线索无疑要细了许多。   国安要认真去做一件事,大抵没有查不到的东西。尤其林离还维系着他们庞大的利益,更是发力调查。   这会调查的线索,已是陆续汇报上来。   比起几小时前仓促的调查结论,这时,王一飞已然是发现了一些新的线索。   支票的笔迹经过鉴定,上面的字写上去绝对超过二十四小时了——这就是一个极大的疑点,白副部长不可能这么有先见之明的先请杀手准备好干掉林离吧。   最重要的是,从凌晨到现在,白副部长只出门过一次,就是去医院。   电话倒是打了几通,但没有可疑的电话。   没有和外界的接触,怎么请杀手?   此外,刺客做的那个接触人,已经被国安查到其下落了,再一查对方的身份,疑点又出现了。   那个人是南方人,前些天才来京城的。和白副部长的亲属等,都没有来往和接触。   林林总总的疑点归纳在一块,王一飞要是还不知道真相,那就简直可以吞枪自杀了。   绝对是嫁祸。   应该承认,这是一次好险就成功的嫁祸——如果不是国安动员力量全力调查,换做警方来查,估计真相就很可能会被湮灭掉。   王一飞把脑瓜想破都想不到,嫁祸给白副部长,到底对什么人有利益。   想了想,王一飞拨通了章老的电话。   章老不在办公室,转接过去的时候,章老正和贝老一起漫步。   就在刚才,才刚刚开了一次常委会议。   章老在常委会上列席发言了,无非就是向九位常委描述一下自己所见所得。   其实章老不用想,都知道常委们会怎么选择。   还有比这更好的选择吗?配合以录象,甚至潘老这个当事人的亲自讲述,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了。   说实在的,常委们都迫不及待的盼望林离赶紧上任,立刻取代京鉴天的续命资格。   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续命能力了。   三清观和松涛观简直跟林离不在一个档次。其实,就算续命水准一样,就冲着林离没有政治野心这一点,常委们也绝对会优先考虑林离。   然后,常委们发现林离不但没有政治野心,甚至连续命都这么超级的时候。立刻就发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比京鉴天优秀十倍的续命者。   不过,站在本身的立场,章老还是在会议上强调了,林离没有政治抱负,但已经形成了政治势力的事实——甭管他和林离关系多好,在某些角度,他和林离的利益绝对是相反的。   就好比京鉴天,多少年来不知续命卖了多少人情。可因为利益相反,照样该砍就砍。   别的不说,章老虽然是靠向林离了。就不说政治野心,光是林离真敢插手他的权力,第一个翻脸的绝对是他。   没有政治野心,却有政治派系这一点,还是颇受常委们的重视。   等常委们认识到,林离和派系官员的关系之后,这就口气就松懈了。   等章老再一次向常委们重申,林离绝没有半点进京发展的意思的时候,他终于看见了期待已久的表情!   章老很难描述那是一种多么古怪和尴尬的神色,但其实有一个字可以真切的描述——囧。   常委们原本还担心林离成第二个京鉴天呢,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甩这脸,这种尴尬,其实当真很容易让人笑破肚皮。   怎么把林离坑蒙拐骗的弄来京城,这就成了章老的任务——谁让他和林离的关系最近呢。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在和贝老漫步交换意见。   得知是嫁祸,章老的神情有些怪异。   其实是不是嫁祸都不要紧了,从林离被定为续命者的时候,就冲这人情,白副部长就注定要休息了。   章老将这跟贝老说了,贝老沉吟片刻:“你看着办就是了。”   章老懂了,叹了口气,佩服林离的运道好到要人老命。   贝老漫不经心的看着天边的云:“老章,你打算怎么让林离进京发展?”   章老又叹气了:“我估计他不太可能进京。”   “但他的性格我是摸透了,心地善良,心肠较软,比较有国家观念。他肯和国安合作,就说明他不会拒绝续命。”   “他续命也要付出一些特殊代价。年纪越高,代价就几何数倍增。所以,他续命也不是无限制的。”   “从他跟国安的合作来看,我们光是要他无条件付出,那不可能。除非给他一些好处,不然,这事很难持久。”   贝老无奈:“这么多的人情,这难道不是好处。只要他不学京鉴天,这么多的人情,够他享受一辈子了。”   章老也很无奈:“他这个人不像是贪图享受的人,他反而比较在乎身边的亲朋友好友,比较乐意帮助好人好官。”   “再说,他这个人好象不太受得约束。”章老说了句废话,是人都不乐意受约束:“他肯定不会在京城常驻,他的性情是,得了人家的好处,就一定会回报。”   “我认为,蒋西川、顾鑫、吕海实等人,如果条件允许,先从他身边的人入手,给他们好处。然后,他的回报才会陆续返回。”   章老仰天叹了口气:“他不喜欢政治,对我们好象也没多少好感。凌晨他为老潘治疗的,就问过老潘是好是坏。看他当时的模样,如果我要是回答不好,他可能不会出手。”   贝老懂了,却泛出一丝温和的笑:“他倒是蛮纯良的小年轻,像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了。”   他琢磨一会,轻声道:“吕海实能力有限,很难再上了。顾鑫和蒋西川有能力,但他们刚刚才调整过。”   章老小心的给了一个建议:“因为前些天的事,顾鑫处境很艰难,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加担子。”   贝老看天空轻道:“上会讨论,再跟他谈谈。” 第三百八十三章 天都不肯放过你   发生在凌晨的枪击案,还在封锁消息。   但这绝不妨碍有消息灵通人士拿到风声,不过,很多人关注的只是这枪击案本身,及白副部长。浑然不知,这枪击案背后牵动多少大佬的神经,惊起多少潜流。   到目前为止,只有政治局的人才算知晓部分案情背后的东西。   重要的不是案情,而是林离。   卓常委的神经绝对是给撩拨得最不痛快的,也是最矛盾的。   谁都想要林离为自个续命,这号人既不沾政治,也没野心,卓常委绝计不想平白无故的得罪。   但事情摆在眼前,白副部长的儿子首先夺枪枪击林离的朋友,身有枪证和国安证件的林离拔枪反击制服当时已经半疯的白少,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卓常委倒是挺想找茬,可他说死了也斗不过人家八个常委。这要真找茬起来,潘老那还不得借题发挥。   白副部长怎么就教出了这么一个跋扈的傻儿子呢,居然脑子进水了,冲人家开枪——就算对方不是林离,姓白的又不是没有政治对头,逮着这事,换了谁,都能将这姓白的打翻。   真是二傻一枚呀。   因为章老保密的关系,卓常委是在常委会上才知道整件事。   不管是不是林离出手,白副部长倒霉定了。   活该做事没点规矩。   可卓常委不爽呀,怎么着这姓白的都是他的人,就这么说弄就弄,把他摆在什么位置呢。   梅中源知道消息的时候,是在常委会结束后。   卓常委来电一说,梅中源当场就有种活见鬼的滋味。妈逼,他和林离难不成真犯冲。   是的,卓常委是梅系的人,也是即将要退的人物。   梅中源死活没想明白,到底是林离还是白副部长吃饱了没事干,还是怎么着,到处给他找事。   不是说要和解吗,扯了半天,又把他的人给弄倒一个,这算什么。   仔细参详一会,他把在厨房做早餐的女儿叫来:“蓝蓝,你说林离这小子是真的想跟我和解?”   “那当然,你快要是政治局委员了,人家又不想得罪你呢。”梅悦蓝轻快的笑着。   梅中源纳闷,这狗日的林离到底是在搞什么东西:“那他在京城为什么要打掉我的人。”   “你那个人肯定不是好人好官。林离的性子,我了解呢,他最看不惯这些了。”梅悦蓝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梅中源都想骂一句靠了,实在太靠了。   没错了,估计就是这么回事。梅中源叹了口气,一边享受着女儿做的早餐一边笑:“我说蓝蓝,你才学做饭菜没多久,怎么就这么好手艺了。”   梅悦蓝敏感的察觉到什么:“爸,你是不是和林离又有冲突了。我觉得呢,你最好跟林离打个电话,说明白,不然会影响你们的关系。”   “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梅悦蓝可怜巴巴的看着她的新老子。   “打就打吧。”梅中源叹了口气,不知是怪白副部长太没脑子,还是怪林离这小子太离谱。   正要拨过去,卓常委又来电了,语气里还有些疑惑:“好象林离刚刚带人去了老白家,见了一面就走了。”   梅中源好悬没有当场跳起来。   完了,白副部长完了。   掐指一算,梅中源心都凉了。这是第五个要倒在林离手上的副部级了。   这姓白的也真是活该了,无缘无故的去招惹林离做什么,养个孩子不好好教,到处跋扈做人,这不是故意找刺激吗。   这还是卓常委因为怀疑真相,没有说小青等半夜差点遇刺的事。   不然,不用人家动手,梅中源自个都想弄死那姓白的。   沉吟半会,他满不是滋味的喝着豆浆,忽然看着女儿,皱眉:“你才认识林离几天,怎么就这么了解他。”   梅悦蓝颜色微变。   梅中源凝眉,语气有些说不出的严厉:“蓝蓝,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林离那小子了。”   “我就觉得你这几天不对劲呢。”   梅悦蓝松了口气,撒娇道:“哪有呢。”   “不是最好。”梅中源怒道:“那小子成天坏我大事,要真做了我女婿,我非天天揍他不可。”   想了想,他还是回拨卓常委的电话:“卓叔叔,那个姓白的自己做错事,活该,别管他。”   将他和林离这会儿暧昧的关系一说,再把林离小刀砍大树,连续砍了四根副部级大树一说,卓常委那边恍然。   梅中源定了定神,拨通了林离的电话。   接到梅中源的电话,也令林离很是纳闷。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是有点误会,林离的底是给国安起得差不多了。知道林离和梅中源有过节,所以章老也就没跟林离说卓常委跟梅中源的关系,更没说白副部长和这两位的关系。   要是早知道,这反而是林离和梅中源化敌为友的绝佳机会。可惜,却是暂时错过了。   梅中源火气不小:“林离,我和你有仇还是怎么着,你故意跟我过不去呢。”   林离是一个很容易爱屋及乌的人,有梅悦蓝这层和谐关系,对梅中源也就比较客气了:“梅委员大人,我哪敢呢。”   “你还好意思说不敢,文化部姓白那家伙,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人。”   “我呸,你好意思说,合辙你的人全都是这种渣滓。卢正气是这么个德行,这姓白的也是这么个德行,上梁不正下梁歪。”林离不屑。   有梅悦蓝居中一搅和,林离和梅中源之间还真有点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味道。   互相斗了几句,随口将姓白的派人准备绑小青的事一说,梅中源立马没了声气。   好半天才悻悻道:“如果这事真是他干的,那我承认他是渣滓。”   “这件事就算了,下次再有事,你先跟我沟通一下会死呀。该处理,我不会处理呀。”   林离怒:“我怎么知道这姓白的渣滓跟你有关,我怎么知道卓常委和你有关。少跟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好好看着你的人,做坏事别跟我碰着,不然见一个搞一个。”   “要不是看你不知情,我连你一块打。”   梅中源在电话那边咆哮:“有种你就打……”   “妈的,这浑小子又挂我电话。”梅中源恨不得顺着电话爬过去掐死林离。   梅悦蓝战战兢兢:“爸,你和林离!”   “没事,这小子太邪门了。”梅中源恼怒不已,天下这么大,官员这么多,怎么就老碰着他的人呢:“还好这小子不算乱来,他动的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不然我跟他没完。”   咱老百姓就是高兴。   林离再挂了梅中源一次电话,得意笑了。   小样,敢跟我斗。   林离和梅中源在电话里互相斗了半天的时候。   关之诚率领纪委的人亲自降临了白副部长的家。   纪委是最不招官员待见了,白副部长战战兢兢迎接了这群来意不善的人。   关之诚没有跟这位主客气,直接就把国安、公安、纪委联手搜集的证据往桌上一拍:“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时间仓促,查出来的只是小问题。其实问题是小是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这次是铁了心要他休息。   白副部长脸色瞬间就灰了,哆嗦了半天:“我想打个电话。”   关之诚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等白副部长拿起电话拨号码的时候,他冷冷说:“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老实交代问题,要么就休息。”   白副部长一哆嗦,卓常委办公室的电话打通了。秘书很明确的跟他说,领导很忙,没工夫理他。   白副部长面如死灰,看着关之诚那张冷脸,痛苦的做出了抉择:“我休息。”   关之诚脸上泛出一丝笑,这件事不适合搞大。卓常委放弃保这厮,常委会一致暗示,只要迫使姓白的休息,就够了。   玩大了,一方面是影响不好,一方面也是担心这会等于纵容林离“乱来”。   不过,不管是常委会还是别人,都肯定是把事情想得太轻松了。   林离既然出手了,就绝计没有这么轻易给姓白的去休息的机会。   说话间,楼上忽然一声闷响,上边的吊灯晃悠一下啪的掉下来,直接的砸在这白副部长脑袋上!   白副部长当场就给砸晕了。   白夫人惊慌的跑过来,却忘了微波炉还在开着……   激怒林离的代价是倒霉,至于倒霉到什么程度,那就是林离都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毫无疑问,白副部长一家绝对倒霉催了。   没有多久,微波炉温度太高,厨房轰的一下传出一声爆炸。   光这一下爆炸原也不会造成更坏的后果。   可所谓祸不单行绝对不是随便说说。   微波炉爆炸,竟是将墙壁给炸开一小片。   关之诚过去看了一眼,眼神立刻就磁铁一样被吸住了。   微波炉后面被炸开的一块墙壁中,竟是露出了些许人民币的红色。   关之诚的脸色阴沉下来:“扒开。”   等纪委的人把窟窿扒得大了一些,关之诚的眼神都快要凝固出杀气了。   窟窿中是一个中空的墙。   中空的部位,竟是藏着不下几十捆现金,以及好几个存折。   白副部长幽幽醒来,看见这一幕,惊骇欲绝。   他今天还想弄死林离给儿子报仇之后,就退休享受生活呢。   关之诚铁青着脸走过来。   “连天都不肯放过你们。”   白大部长和白夫人魂飞魄散,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第五个被干翻的   中纪委关之诚亲自出马,把后台很大的白副部长给带走。   这绝然谈不上秘密,几乎以光速的方式就传播在京城某些人的耳中。   有人尽管是高官,在这件事上仍旧是不明真相的群众,就是情绪不太稳定。   这些个不明就里的灵通人士,还以为白副部长给中纪委带走,是因为凌晨的枪击案。“后台”吕老在林离报复呢。   不知多少人都在等着看好戏。   好呀,关之诚背后不是有个很横的吕老吗。这次,枪击案是林离占了上风,居然还兴报复的。   看人家卓常委会怎么复仇过来,怎么跟吕老斗上一番。   要说,人在哪儿都从不缺那些个存心看戏的幸灾乐祸者。可也有些人,是颇有些许的心惊肉跳——吕老撑林离撑到这份上呀,万一是碰着自个呢。   加上三千亿给林离吞掉不少的那档子事,本来就有许多人不痛快。消息一传开,京城里上上下下不知多少人活跃起来,箭头直指林离。   总归就是一句话,爷不舒服,丫也别想快活。   这群人是一通通的电话拨将出去。   中纪委第一时间汇报回去的时候,常委们和章老傻眼了。   该死的白副部长,该死的林离。   有没有必要玩这么大,有没有必要玩这么离谱。又是见一面,然后连微波炉爆炸,炸出证据这样的邪门事。   不论是出自于自尊还是给卓常委面子,常委会都不想把白副部长拿下,而是休息就是最佳打算。   谁知,林离这家伙居然溜达一趟,见了一面,又瞎折腾出这码事。   中纪委好意思装看不见那些一捆又一捆的人民币吗。   常委们痛苦了,纠结了。   坦率说,就冲林离的续命能耐,其实一个副部长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不好助长林离这种以民斗官的“气焰”呢。   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奈何这样的事,发生了,谁都没辙。   章老在心里边急促的叹了几口气,不知是好笑还是无奈。本来这事悄悄解决,是一个很好的法子,非要往大了折腾,那说不准有多少官员敌视林离了。   你说,林离这小家伙,怎么就老是习惯性的瞎折腾,让每件事都跳出框框呢。   事已至此,摆在眼前的事实。常委们和章老很是悲愤交集的替林离背了黑锅,成,全当是捏着鼻子认了。   潘老还道卓常委要纠结一番,令人吃惊的是,卓常委居然是第一个果断表态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件事,却是有梅中源在后边做主呢。   贝老婉叹一声:“我开始认为,他不来京城,是好事一桩。”   来一次倒霉至少一个,要是常年驻在京城,估计满城都是倒霉蛋了。   常委们深以为然。   “姓白的,中纪委查清楚,就移交给高检吧。”一号首长发话了。   整件事,尘埃落定,注定有人是翻不了身。   国安王一飞把调查结果婉转一提。   林离懵住:“你现在跟我说,我整错人了,我报复错了!”   林离欲哭无泪,这么说,人家白副部长就是无辜的了。   要说无辜,那也不一定。人家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罢了。   恰好就在这时,章老来电,把中纪委在白副部长家里边的发现一说。   林离的内疚感顿时消散了,妈逼,又一个贪官,死得其所。   末了,章老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有空,让中津带你过来,跟大伙照个面。”   林离想了想,叹了口气,这些个破事,真是没辙。   朱长子有些肃然起敬,小师祖真的很勤奋的在忙碌呢。   凝望着病床上的薛兰思,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苍白中又自有几许的红晕,肌肤就好似抹上了一层胭脂,美得这般惊心动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知不知道,你随时可能没命呢。”   薛兰思给扶起来一些,靠着床,凝望着林离清澈的眼睛,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可能因为我身体比较好,只要不打中要害,想死都很难吧。”   “可能因为我和她是好朋友呢。”   可能这样救小青一次,也许她会比较容易接受她的存在呢。   这念刚打了个转悠,就给薛兰思扑灭了。她又不是真的喜欢林离,只是为了安全和修为罢了。   切,林离就是一个喜欢幼女的大变态,又不帅又不高又阳光又不是性格很对味,她才不会喜欢这家伙呢。   那当然,当然不会喜欢他。反正横看竖看,林离的缺点太多了,都数不完。   她薛兰思随手勾勾,就有无数的男人,根本没必要喜欢这个全身缺点的家伙。   林离摸摸她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还是熬夜,居然皮肤有些干燥了。   “兰思,以后别犯傻了。”   给这只手摸住,薛兰思的心尖儿跟糖玻璃做的一般,那暖意竟自融却了她的心尖。   她妩媚的一笑:“那你以后就是不想要我救小青呢。”   “哪有的事。”林离飒然笑了:“我是男人,救人这种事,应该我来做的。你说对不对。”   “再说了,小青出事我会心疼,你出事,我一样心会疼。”   那怕一丝丝的温柔,也是这么的动人。   听着这句情话儿,薛兰思的心儿跟打鼓似的激烈。浑然提不起气力,浑身软绵绵的,竟自有几分滚烫和羞意:“谁要你心疼了,你还是去心疼你的小米呢。”   换做前几天,林离肯定郁闷。但这会儿,多半已习惯了给人这么说了。很是无奈的缩手:“你,算了。跟你真没话题。”   一时相对无语。   朱长子咳嗽一声:“小师祖,你看,我们要不要把师兄他们也喊过来呢。”   林离琢磨一会,飒然笑:“不用了,估计我们在京城这也呆不了几天。”   说了一会儿话,小青他们就匆匆赶来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这次,仍然有警方和国安派人保护着——蒋西川和王一飞也怕林离再惹事生非。   很难得的,小青这次一点醋意都没有。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林离又去隔壁看了一下郭纯江,先谢了郭纯江,才凝神道:“你和林小娇还在一起?”   郭纯江老脸泛红,结巴半天。   “算了,随便你们,反正我和林家没什么关系了。”林离摇摇头:“好好将养着,这次算我欠你。”   “等你好了,想做什么,我支持你。只要不是做坏事别害人就成。”   郭纯江大喜过望。   看着他的喜色,林离忽然觉得自个没准是做了件好事。   把这样一个无赖家伙照看着,也算有些法子约束这厮的行为,也算是好事一桩。   想想当初和郭纯江还有冲突和矛盾呢,谁想着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么和睦相处的局面。   林离失笑,这么说,化敌为友也不全然是坏事。   拍拍他,林离走出病房,冲朱长子招招手,跟小青他们说了一句。   就直奔外边。   上了车,朱长子发动汽车问道:“去哪?”   国安派来保护林离的人颌首:“京城西站。”   林离拨通了梅悦蓝的电话:“蓝蓝,跟你爸说,我大约能救醒孙少希,愿和三清观化敌为友。”   闲话几句,一会后,就抵达了京城西站。   这位国安人员左顾右盼好一会,带着林离和朱长子直奔左近的一间宾馆。   “我们查到的那个人就住在这里。”   “一直没有发现他和外界有接触,估计他可能是单独行事。” ㈧_ ○_電_芓 _書_W_ w_ ω_.Τ_ Χ_t_零 _ 2 .c_o _m   林离颌首,默不作声。   甭管是不是嫁祸,既然背后那人敢派人过去危害到小青和许解的安全,他就一定要挖出来。   消灭掉潜在的威胁。   看了看四下的环境,这会儿还是上午,人已是多了起来。林离沉声问:“什么时候动手抓人。”   “随时可以。”   林离眼中泛住一丝冷光:“那还等什么。”   国安的人有点无奈,本来是想看看这人背后的主使者是谁。既然林离要求这么急,那就索性动手吧。   这人拨通了王一飞的电话,顿了顿,才转头跟林离说:“三分钟内动手。”   林离和朱长子索性退出宾馆,在左近溜达,一边转悠一边想事。   油然间,林离叹了口气:“要是昆瞎子和小飞哥在就好了。”   以前还不觉着,现在才发现,有智囊在身边当真好多了。尤其是擅长玩阴谋诡计的昆瞎子,才最适合这局面。   细数仇家,林离一时也不好揣测,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认真说来,嫁祸白副部长,怎生看都没有利益呀,撑死就是有这个一个替死鬼挡在前边罢了。   从凌晨发生枪击案,短短几小时,幕后主使者就能做出反应和安排,这必然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还能这么快的安排出一套相当周密的嫁祸圈套,对方在京城必定有耳目和一定的实力。   边走边想,忽然间,楼上传来一声玻璃碎响。   只见这窄巷的三楼,竟有一条人影破窗而出,冲着林离和朱长子的位置蹦下来。   楼上有人气急败坏的伸脑袋出来怒吼:“不许走。”   真二傻呢,这还不走呀。   这人跃下楼,呼呼风声在耳边,心中吃惊不已。怎么警察查到这来了,计划不是挺周密的吗。   不过,无所谓了。   反正只要不给警察逮着就成,警察那点能耐,想逮着他,那也忒异想天开了。   然后,林离和朱长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黑影跃下来。   这人就地一滚卸力,一滚一起身,居然正好站在林离面前伸手可及的位置!   这人一看见这张脸孔,就冷汗直下:“林离!” 第三百八十五章 主动找揍   林离抡圆胳膊发力一扇,一张无形折凳跃然而现。   这倒霉催的,直接一下子就给林离拍得半晕眩半迷糊,浑身动弹不得。   抡翻这倒霉催的,林离才反应过来——不是他反应慢,纯粹是发生得太措手不及了,用某某人的话来形容就是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   朱长子张大嘴,再淌点口水,就一步到位二傻的境界了。   “真的假的,还有这样的好事。”林离可劲挠挠头,满是迷糊:“我没这么好命吧,居然自动送上门来。”   这倒霉催的都有吐血自杀的心了,合辙他就是这么倒霉呢,别的地方不好逃,偏偏逃到林离身前。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主动送到了林离面前挨揍,你说这天下这么大,为什么就非要往这里蹿呢。   找刺激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呀。   林离倒是知道他有法宝了,可他还是看不见自个的法宝——也算是习惯了。   朱长子痴呆半天,才哆嗦一下醒过来:“小师祖,不对劲。你的法宝对普通人没效果。”   是了,这件攻击折凳法宝是给勾陈和张星君重新炼制过的,比起以前的东风麻将,对道士和妖怪都有类似效果。但对普通人是没效果的。   林离大吃一惊,凝望这眼里满是悲痛的家伙一眼:“这么说来,你不是道士就是妖怪。”   呃!林离发现自己说了句傻话,从这么高的地方蹿下来。如果是道士,那多半是一时想不开想自杀。   朱长子皱眉半会:“没有妖气,可能被法器镇压住了。”   朱长子搜了一下,在这厮脖子上搜出一个比较大号的雕空软玉,凝重的检查一下:“是一次性法器,没错,他是妖怪。”   三楼窗户中伸出脑袋,气急败坏的冲下面吆喝:“看住他,我们立刻下来。”   林离和朱长子交换眼色:“你审讯他,我拦住国安的人。”   朱长子点头,林离溜达到巷口,整个拦住匆匆赶来的国安人员的去路。   令国安人员不爽的是,林离脸上分明还写着这么一句话“我呸,还国安呢,这点小事都敢办砸,难怪最近几年给国人骂得死去活来”。   偏偏这几个国安有苦难言,谁他奶奶的知道这家伙居然敢从三楼这么高的地方往下边蹿呢——他们干国安的,又不是超人。   先前一冲进去,这厮就反应极快直接往外边蹦,任谁都有个措手不及的时候呢。   朱长子在里边审讯的画面,给国安的人看在眼前,冲林离瞪眼:“让开,等我们进去把人抓起来审问。”   “搞私人刑讯是违法的。”   林离摆摆手,一闪身拦下一人,笑眯眯道:“别急,反正我们想知道的一样,等我的人问完就轮到你们。”   当中有一人脾气要活泼一点,怒道:“你让不让。”   话音未落,这人就冲林离奔过来。林离弯下腰来,一个漂亮华丽的背摔,顿将这厮给摔出十来米。   “我说了,等我的人问完就轮到你们。急什么急,同一件案子,我也有知情权。”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林离还想抖出自己的国安编外成员身份呢,好在及时想起这样的秘密不要泄露比较好。   编外人员,其实哪有这么大的权力呀。   碍着林离的身份和气力,国安人员干瞪眼,眼睛都快要喷出烟来了。   好一会,朱长子面无表情的冲林离喊:“小师祖,问完了。”   国安狠狠瞪了让路的林离一眼,冲过去把那厮给架住,带往车里直接就溜了。   朱长子看这群人做完,才凝重的慢吞吞走出巷子,目送国安的人离开,轻声道:“镇压妖气的法器,是前些天上边给他的。”   “他是大概半个月前来京城的,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和好几个妖怪一起来的。”   “今天凌晨的事,是他跟他上边的人一说,上边跟他交代下来的。比如支票这些东西,好象是上边准备了交给他的。”   “镇压妖气的法器,和以前的一次性法器手法风格相似,应该是陆云霄提供的。”   林离颌首:“边走边说,陆云霄是天相钦的人。戴修说妖怪集团和陆云霄之间是互相合作利用的关系。还有什么?”   朱长子沉住气轻声道:“还有,这计划是上边交代给他的,目标是杀死小师祖你,其他目的不知道。他是小妖,凌晨枪击案的消息是另一个妖怪给他的。”   “然后,就没什么了。”   林离仔细参详一番,真相已然是明了了。   是妖怪集团主使的,兴许还有陆云霄插手了。这凌晨的枪击案纯粹是意外,妖怪集团首脑大抵也是临时起意。   左思右想,林离仍自觉得有些说不通的地方。想了想,拨通了昆瞎子的电话。   跟昆瞎子将这边的事一说,昆瞎子说了一句:“老板,你上当了。”   “执行的人是想虎的人,但幕后主使者很可能不是想虎,我宁愿相信是天相钦。”   “想虎肯定想老板死,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死法。”   昆瞎子沉吟了半天,忽然问道:“老板,你说这妖怪是什么时候进京的?”   “前些天,大概就是半个月前。”林离重复了一次具体时间。   昆瞎子在电话那边沉默好一会,笑了:“老板,你想想半个月前京城发生了什么事。”   “那正好是老板你打上京鉴天的那一天。从进京时间来看,正好是消息传开,然后立刻进京。”   “想虎和京鉴天扯不上关系,也没有可能取代之,为什么派人在那天进京。很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为他人做绸缪。”   林离沉吟不语。   昆瞎子继续道,语气却凝重了许多:“老板,你还记得戴修说,想虎刑龙后面,肯定还有一个非常强大的神秘靠山吗。”   “我怀疑,不论是派人进京,还是这次的事,都不是想虎的意愿,是刑龙靠山的决定。”   “刑龙控制着这么庞大的财富和实力,他却连续多次被靠山的意愿主宰。这只说明,刑龙很怕那个靠山,甚至可能完全被那个靠山控制住。”   “现在信息有限,还看不出多少。”   林离默然,心中盘算无数:“然后呢,还有什么我要留神的?”   昆瞎子这个毒妖想了想:“想虎首脑全在国外躲着老板,按理说,他们这么坑老板,用不着搞什么周详计划来掩盖真相。反正都是翻脸了的。”   “嫁祸一招,肯定还有其他诡计。”   红海省,省委书记沈青河的奥迪车靠在河边。   沈青河和汪新扬互相暗自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沈青河继续聆听汪新扬的高论。   “嫁祸这招在有些人眼里是妙招,但我看却是最蠢的一招。”   “不晓得沈书记怎么看?”   沈青河默不作声好一会,看着缓缓流动的河流,淡然道:“是很蠢。”   “是呀。”汪新扬含蓄的笑着,看着沈青河的神色中多少有些说不出的讥诮:“白副部长是卓常委的人,也算是梅中源的人。”   “这一招嫁祸给梅中源,看起来是好棋。只是看起来而已。”   汪新扬扬眉,气度翩然:“嫁祸者能在短短几小时想到这招,算很聪明了。可惜,那个人似乎不知道林离和国安的合作计划。”   沈青河神色微动:“这是国家机密。”   汪新扬没有避开他的眼神,悠然道:“沈书记还是不要太好奇我到底怎么知道的。”   “我只知道,国安既然和林离有合作,这件案子一旦有国安插手。我相信,大抵没有什么查出不来的。”   “那个主使者大约还以为只有警方调查。”汪新扬苍白的脸有一丝反常的红晕:“他的嫁祸是很周密,如果只是警方,的确很难查出来。”   “可惜,有国安呢。对吗。”汪新扬眼里都似乎含住一丝温柔的笑,抽出一张纯白丝巾搭在栏杆上,再温柔的把手搭上去。   “主使者是想办好事,可惜办成了蠢事。”   “这么赤裸裸的嫁祸梅中源。”   “如果林离和梅中源斗起来,会是谁最得利呢。”   汪新扬看似一脸迷糊,眼中却是清明一片。   沈青河在心里微弱的叹了口气,平静的看着这个来路不明的仇林:“很多消息,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汪新扬温柔的按住栏杆,生怕上面的灰粒弄污了他:“我的仇人是林离。”   他笑了,笑得这么纯洁:“我说过,你迟早会和他结仇。”   “有意思的是,仇已经结上了。”   “我想,沈书记你是聪明人,为什么不好好管教你的……合作者?或者手下?”   沈青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站在那儿,就好似没有了声气一样。   “看得出,那帮人很有野心。沈书记你肯定不喜欢这样的人,现在还在合作,必然有其他的原因呢。”   汪新扬每一句话都温柔。   但沈青河却想起了一句话,温柔的杀死人。   他欣赏仇林,除了仇林绝没有尊重的态度令他不快以外。   仇林比他见过许多聪明人还要聪明还要稳重。   跟这样的人合作,肯定是潜在危险,但好处也是庞大的。   起风了。   汪新扬看似无意的随手一抬,转身之际,那纯白的丝巾悠然潇洒的随风而起,在空中舞弄。   “你没有退路了。”   “林离只要查清楚真相,以他的作风,你就完了。”   纯白丝巾在飘舞,沈青河忽然发现那丝巾折射的光芒,分外刺眼。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中南海   中纪委移交白副部长给高检。   政治局大佬们是委屈的,捏着鼻子认了。   沈青河得知这消息,沉默了半天,叹了口气。   恨不得发誓一辈子都不要林离看见自个,靠近自个。   梅中源暴跳如雷,要是白副部长那个蠢货在面前,多半要被他扇成猪头。   白副部长倒霉催的程度,实在不比祝宗泽弱呀。   这是扎实的触动了不少高层的神经。   办完了事,章中津载住林离就一路奔驰。   来到一处红墙之外,戒备森严,给人一种深幽和贵气的感觉。   林离纳闷:“这是什么地方?”   章中津笑:“你自己进去,我在外边等你。”   “哦。”林离随口应了一声,有人迎了他进去。   一路溜达,一路望去,林离放眼望去,震撼不已。   这红墙里的大地,竟然地气极是恐怖,几乎就达到了平均每平米五十的恐怖地气和贵气。   地气的每平方极限是一百,但五十才属正常范畴——超过五十,那就随时有不讲道理的超自然现象了。   地运的每平米五十,跟人运的五百本质上是一样的。超过这数,就随时能爆发神奇的说不通的事。   比如说,人运的财运如果超过五百,那绝对就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做,都有财富自动从天而降。   比如说,一块土地的地气平均低于五十,哪怕是钢铁打造的地方,也没准会有陨石飞下来把这地给砸得稀烂。   反正,简单的说,人运超过五百,地运超过五十,那就会发生不可理喻,没有逻辑的不合理的超自然事件。   这红墙内的地运有高有低,但放眼望去,林离所能观测到的,清一色全是正数以上。   尤其是某些建筑——他是看不到里边的情形,却能看到那些地区的地运。那些建筑下的大地地运,竟然最基本都是每平米四十起步。   沿途经过无数所在,林离隐隐觉得这里边好象戒备极为森严,给他浑身不舒坦的滋味——就好象随时给人盯着,瞄准着准备射杀的感觉。   兜兜转转一会,便来到一处优雅古韵的建筑,终于看见了一个熟人。   林离有点忐忑不安,又有点兴奋,在这么陌生的所在,看见一个熟人,无疑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章老,这里边很奇怪。”   章老纳闷:“怎么奇怪了。”   “这个地区,贵不可言,极有贵气。”林离想了想,总结道。   章老笑了:“废话,这里还能不贵气。少说了,进去帮大伙看看。”   进了里边去,是一个很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面有好些个老人,眼神一溜刷的望过来。   不晓得为什么,给这些目光一扫,林离全身都冒了汗,感到沉甸甸的压力。还有一种感觉不太爽——他觉得这些人的目光是把自个当熊猫看待了。   好在林离这没心没肺的也就是这么一转瞬的感觉,立刻就恢复过来了,指尖很不客气的指指点点,望向章老:“他们都是谁呢?”   这里边的七位老人,全都满头黑线,从没有这么尴尬过。   章老无语,合辙眼前这位,从来不看新闻的呢。   大眼瞪小眼。林离挠挠头,忽然指着两位老人:“啊!”   章老心想,你总算想起来了吧。   却不料林离忽然冒出这么一句:“咦,好象在电视上看到过,有点面熟。”   常委们泪流满面了,全国竟然还有人不认得他们,不晓得这算不算一种挫折呢。   不是林离太迷糊,这些个常委,也就是一号首长和国务院的那位二号首长上镜频率最高。不过,人家上镜是有化妆,这会却没化妆,林离又不关心政治,要能一下子认出来,那才有鬼呢。   众常委哑然,彻底相信了章老所说的,如果不是身边的人,这小子根本不关心政治。   越看越像,林离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腿肚子都哆嗦起来,结巴道:“是许老和贝老。”   章老木然点头。   林离僵了,挠头干笑半天,忽然拔腿就跑出门去!   众常委又一次给反常的林离整得崩溃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林离蹿出门口,蹲下来可劲儿呼吸了半天的空间,再左右扇了自己两耳光,抱着柱子嗷嗷瞎嚷嚷!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中南海!”   章老跟出来,和其他常委一样闻言彻底就木了。什么叫传说中的中南海。   章老强忍住崩溃感,擦擦冷汗:“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离激动得话都说不明白了:“来得太突然了,我想酝酿一下情绪,搞点心理建设。”   章老……   常委们……   过了好一会,林离才克制住这种情不自禁的颤抖,恢复了正常人,脑子终于可以想事了。   这才转悠回了会议室里边,继续大眼瞪小眼当中。   好半天,林离受不了这么僵持的局面,挠挠脑袋:“章老,你们叫我来到底是干什么。”   章老抓狂:“你看看大家的寿运。”   “就这么简单。”林离眼睛都快要掉出来了,一脸都是“切,这样的烂事用得着我亲自出马”,众常委都快给他折腾得哭了。   就这还简单?常委们痛哭不已,以前京鉴天干这活可不轻松呀。   一旦恢复过来,也就对这些老人的身份无所谓了,林离的心态好就好在这一点。凝神望去,林离皱眉不已。   这些个常委的寿运,清一色都在负二百以下。倒是没有负四百的——负四百,那就注定只能在病床上躺着等死了。   常委们给林离这么一番捧腹的表现折腾下来,倒是个个都带住了一些会心微笑——这小子果然是个没心机的小年轻。   这会见他脸色凝重,心中顿时那么咯噔一下。   林离叹了口气:“七位首长的身体都不太好,最坏的是贝老和这位。”   “估计半年内,会病情发作。其他人,一年内能保持自由走动,没多少问题。”   他信手指了一位老人,章老满脸无语,这小子果然不认得。   常委们以前看的林离的资料和照片够多了,这还是第一次见真人版林离,多少都有些揣测。毕竟是眼见为实嘛。   这会林离把话撂在这,常委们暗自心惊不已。在这位置上,谁不是一把年纪了,谁身上没有大大小小的病,却给林离一眼看穿出来,也实在了不得。   果然是有真材实料。   章老咳嗽一声:“你能不能看出是什么病,能不能像昨晚那样治疗一下。”   “我又不是医生,什么病根本不重要。”林离挠挠头,有点迟疑。   他这点迟疑,谁还看不出来呀。想起章老清晨所说的,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这小子该不会当面问谁是好人坏人吧。   好在林离这次没这么无知了,虽然他的确有这类似的想法,到底还是没说出来。   想了想自家还攒着的庞大气运,林离迟疑了好一会,点点头:“没问题。”   一号首长许常委有意放柔语气,却仍自有些凛然之威:“一次只能是一年?”   “也可以两三年。”林离想了想,解释:“但材料难找,所以一次一年比较妥当一点。”   “哦,到底是什么材料。”贝老无疑是比较好奇一点,从纸面上接触来说,九大常委中他是接触林离最多的了。   林离茫然,难道跟人家说是气运呀。可劲儿抓了一把头发:“是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算是天地元气之类的东西,这得需要慢慢的一点点的收集。”   有人失望了,贝老和蔼微笑:“也就是说,你续命一次,是按年次来计算材料消耗的。这样算,你一年能续命多少次。”   “差不多,那也得看人家的寿元状况。”林离想了想,要攒出大笔气运,就要杀妖。可不见得有这么多妖怪给他杀呢。   所以,还有另一个法子,就是一天十次从别人身上转气运,一次一次的叠加在寿运上。一天可转十次人运,一次最多五百,一天最多五千,实际达不到。   也就是说,运气好的话,大约三五天,就可以为一个正常老人续命一年了。   林离忽然冒冷汗,他可不想一整年都在东跑西跑到处给人续命。   所以,他很果断的伸出手指:“一年二十次。”   潘老皱眉:“那就是说,你和国安合作之外,就不能给别人续命了。”   林离傻了,恨不得拍脑门骂自个二傻,人家又怎会不知道他和国安的合作呢。嗫嚅一会,讪笑:“其实三十次也勉强可以。”   众常委哭笑不得,谁在他们面前说话不得战战兢兢的。偏生林离不在乎,甚至当面撒谎。   大伙儿都看出来了,这小子还有潜力,还得多压榨压榨才能榨出其真正的潜力来。   众常委们不动声色的继续旁敲侧击,问了许多林离完全没想到的问题。   林离又怎会是这帮政治家的对手,好悬三两下差点就给人家剥得精光了。   好在众常委总算是人要脸树要皮,不好太过相逼迫。   林离说三十次,那就三十次。反正以这些老政治家的手段,要想把这小子的潜力榨出来,那也是分分钟的事。   这种事,谁都知道不能操之过急,没准引起林离的逆反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似没意义的闲聊一会下来,林离该被人家看穿的都已被套出来了。   然后,就是续命。   为贝老续命。 第三百八十七章 能不能改改婚姻法   续命这活,对林离来说实在太简单了。   无非就是弹指间的事,反正主要的还是搞一搞神秘气氛。   话说,能在常委们面前表演这么神棍的一幕,那也当真是独一无二了。偏生人家还就真没发现这小子是在故意装的。   已是为一人续命了,那人正在接受医生的检查呢。   林离这会儿在替令人尊敬的国务院一把手贝老续命。   奈何这一套做得实在太熟练了,一边东蹦蹦西蹿蹿的跳大神,一边就悲剧的走神了。   这些常委的气运,他是看得再明白不过。   令他感到吃惊的是,潘老和卓常委据说是马上要退了的人,气运却仍然很盛,下降的趋势不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更震撼的是,其他常委的气运基本都处于一种爆满的程度。   也不是始终处于爆满,有时降一点,但很快又升回来,基本都在正四百到五百之间。   尤其是许老和贝老这两位党政一把手,气运更是几乎达到五百的正常极限。但在单项气运上,却不是这么的好。   这是一个新发现。   以前他就发现过,一个高官的气运,大抵是跟属下有一定关联的。高官属下的气运不论涨还是跌,都有一定的互相影响作用。   从这一点规律来看,这些站在全国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大佬们有这么饱满的气运,也就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了。   事实上,他还发现,不一定要有直接的联系,也会发生互相影响的作用,不论是好坏。   他发现人运的互相影响范围,其实是很有趣的。人运的影响范围,似乎是以一个人为中心辐射向身边的人,关系越密切的人所受影响最大。   难怪现在的社会里,好人始终斗不过坏人,是被迫害的呢。   一个个的坏人纠集在一块,气运互动影响,形成一个个庞大利益集团。然后,好人自然斗不过坏人,气运反过来被夺,坏人更加壮大。   说白了,这种人运的影响,就跟蜘蛛网似的,影响或多或少。   这个发现,最大的好处,就是令林离明白了一件事。   要想和坏人利益集团斗,要想达到最大摧毁效果,就一定要多管齐下,各个击破,不给人家转运的机会。通过被击破的对象,将这种坏气运影响扩散给坏人集团每一个人。   然后,才能最快最有效的把对方连根拔起。   一边跳出诡异神道的气氛,一边悄悄的看准了这块地的地运,一举收入。   第一位给续命的常委已被医生检查,漫步溜达回来,不动声色的挂住一丝喜色,冲其他人颌首微笑。   一看他的表情,众人都知晓,必定是成功了。   林离的续命能力,再没有半点疑问。   跟以前京鉴天的续命能力比起来,林离的这个才叫正牌的续命。全面压制病情,使身体回春,这才是最美好的续命呀。   众常委们如果之前还有那么一丝怀疑——到了他们这位置上,哪怕是亲眼看见的,都未必会相信呢。   可现在再肯定不过了,常委们各自寻思开了。   如何跟林离相处,如何对待这位小年轻。   说穿了,就是要以什么手段来笼络林离一直服务。   偏偏林离对政治毫无关心,要说财富,林离可不缺钱。一时,众常委们忽然发现这还真有点老鼠拉乌龟无处着手的滋味。   要说摆为国效力的大话,那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些常委还丢不起这人——都什么身份呢,还这么诈唬人家,有意思得很吗。   越细细的想,越是发现这事难办。   对一个没什么需求的人,当真是没辙。   反过来,常委们甚至还巴不得林离有点政治诉求。那样的话,就容易反制林离了。   常委们交换眼色,眼里流露无可奈何的苦笑。对待这么一号有点基本什么都有了,基本无欲无求的人,还真是没什么有效的招式呢。   事实上,常委们已然是确定了。林离的续命能力跟以前的大不一样,在不在京城发展都没影响。反正一年来京城续命这么几次,那就够了——林离的续命可是正牌的续命,压制病情发作的那种。   要说林离续命一次两次,从林离的态度来看,那大抵没有问题。   可这显然不是一竿子买卖,得是长期干下去的。不给林离利益,怎么能令他长期服务。   就算林离肯,他们也信不过。以他们的政治斗争经验,没有利益交换,心里绝对不会安定。   就算不说用利益捆绑林离。   单是林离有点无欲无求的姿态,就令众常委们无可奈何了——人要脸树要皮,这么天大的人情欠着,自家都不好意思呢。   尤其是林离没有半点政治诉求,尽管自成一个利益集团了。但林离本身压根本不插手,这就绝没有半点越线之处,跟京鉴天就不可同日而言。   林离和派系中的人,跟商人只有一部分的利益,跟官员也只有一部分的利益是一致的。   简单的说,别看林离现在是派系核心,有许多高官投靠过来。可实际上,这些官员只有部分利益和林离一致,本身利益仍然属于官僚集团。林离要真敢插手进来,首先反戈的就必然是派系内的官僚集团。   这和京鉴天的做法完全不一样了,甚至和三清观松涛观的做法都不一样——三清观和松涛观的做法,相当于是把接触的官员利益和自家利益混在一块了,没有越线,但基本也快触线了。   反而是林离的做法,离那条无形的线距离最宽松。   常委们窃窃私语,林离完成了给贝老的续命。   贝老没有急于立刻去检查身体,活动了一下,感觉到充盈的精力,颌首笑了:“真有很大的差别。”   贝老猜到常委们在谈什么,微笑道:“林离,你有什么愿望,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实现。”   林离掰手指算了半天,他好险没脱口说能不能改改婚姻法了。   真丢人呀。   掐指数了半天,林离发现自己其实很幸福了,有钱有权,有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有爱自己的女朋友呢。   然后,在贝老很是无语的眼神里,林离摇了摇头:“没什么愿望,如果非要说,那就是希望当官的都廉洁一点做多一点实事。国家再强大一些,别整得咱们老百姓天天憋屈。”   说完这句话,林离才发现,这几句话好象过于发扬风格,过于高尚了。   林离很快就给送出去了。   在外边冲笑眯眯的章中津大骂几句:“你怎么不跟我说这里是中南海,害我丢人呢。”   章中津无语,这你都看不出是中南海吗,那咱还能说啥。   林离是走了,却留下了天大难题给常委们。   贝老琢磨了老半天,终于还是将章老的提议,以自己的名义说了:“林离本身比较美满幸福淡泊,他比较在乎身边的人。我们是不是考虑一下从这个角度来着手。”   实在无奈之下,这也是唯一看起来可靠可行的方法了。   贝老默默思索好一会,和许首长交换眼神,互相轻点头:“我提议在中组部做一定调整,给顾鑫加个常务的担子。老王,你怎么看?”   当前中组部的常务副正是王常委的人,默默的喝了口茶,慢条斯理说:“看来我是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卓常委轻扣桌面,突然道:“还有呢?”   潘老脸上泛出一丝微笑:“张敬道、蒋西川、顾鑫、李镇远,先做做候补委员。”   一号首长颌首淡然道:“李镇远继续候补住,过两三年,其他三个依次递补。”   另一位常委皱眉:“关之诚年纪快要到线了吧,蒋西川好象以前是做政法委书记的。”   言语中自然是暗示将关之诚的位置给挪出来给蒋西川,这样做坦白说,有失厚道。   不过,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林离一来就想占这么多坑,是人都有些不痛快。   贝老笑了笑:“高检吧,副检察长或党组副书记。”   一号首长斟酌一下,做了决定:“蒋西川先兼住高检党组副书记。”   没有异议了。   贝老微笑道:“那就先这么办着。”   众常委均在心里叹了口气,说不出是心疼还是什么。反正一个萝卜一个坑,林离这边占一个就少一个。   有人未必没有反对的想法,可连跟林离有过节的潘系和梅系都一致通过了,别人就是想有异议也不好直言。   从现在的安排来看,只要林离这没差错。张敬道和顾鑫还不好说,一个是得看政绩,一个是在中组部到头了,蒋西川这人的前途基本就定下来了。   毕竟蒋西川本来就是上边要用的人,才能绰绰有余。如果不出差错,蒋西川未来应该会在公检法三个部门担任一把手。   “散了吧,都回工作岗位去。”   一声说法出来,众人各自离去,离去之时,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章老一眼,满不是滋味。   如果说不动声色没有骚动的摆平京鉴天是一项大政绩,令绝无入常希望的章老燃起了六七成机会。   那么,随着林离出手就压倒了最后的稻草,干翻了其他竞争者,章老入常就几乎是十拿九稳了。   道理很简单,从凌晨吩咐蒋西川和中纪委准备向白副部长动手的事,谁都看穿了章老已然是和林离踏上一条船了。要不,刚才在讨论的时候,章老没必要一言不发装低调。   人家入常这么难,偏偏落在老章身上,就这么容易。   谁能没有一点滋味在心头。 第三百八十八章 至少一个副国   为善不欲人知。   这套说法在官场绝对是行不通的,为善不但要给当事人知晓,最好看情况还要给外人知晓呢。   临走前,贝老特别强调暗示章老把政治局的决定跟林离说一下——贝老眼神犀利,一眼就看出林离没有什么政治智慧,不说明白了,估计一辈子都领会不了这些回报。   话是难听,其实还就是这么个道理。   要是没人跟林离点明白,以林离那点微弱的政治智慧,一辈子都弄不清楚这些好处其实是政治局老大回报的好处。   所以,章老不得不重新奔波一次,亲自和林离谈一次,确认林离明白这一点。   不但要林离明白这一点,还要林离领会什么叫知足,不要人心不足蛇吞象。   简单的说,上边的意思就是说,好处是少不了林离的,但也警告林离不要越线。   章老自然再清楚不过,旁人不是滋味,他也不是滋味。人家是有些嫉妒,他却是喜悦的。   确切的说,一个月前,他绝没有半点机会入常。   但短短一个月,自从林离肯定的跟他说有希望进步的时候起。形势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步步的因为林离的搅和而变得越来越美好。   章老甚至现在都还觉得入常这件事来得太突然了——他也知道,入常是铁定了。别说什么意外,到了这份上,已经没有意外了。   除了林离,还有几个人能玩得出这样的“意外”。   从没有,到一下子一定会拥有。这种狂喜,实在是很难描述。   老实的说,章老无论如何都不信自己有入常的实力——单说势力,他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势力。但随着事态发展,这反而成为了优势。可见世事果然没个准。   以声势而言,他在政治局注定是弱势常委。但既然和林离是一条船的,再弱,也弱得有限。   入政治局是一个天大的门槛,入常更是一个极大的门槛。   说白了,家世再好,靠家世全力支持,再加上无穷的才华,撑死也就只能是政治局委员。强如梅中源和沈青河,纵有整个派系的支持,也要提前几乎十多二十年未雨绸缪,为入常做准备呢。   要想入常,天时地利人和,机遇才干官声民望势力等等,缺一不可。可以说,多少年了无数人都给拦在这常委外边,也不缺他一个。   然而,他只用了一个月,甚至没出什么力,入常这般好事就落在脑袋上了。   实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很像是天降横财的感觉。   成为主宰全国的九人之一,哪怕只有一届,也绝对是他毕生最辉煌的一页了。   难怪其他常委不是滋味呢。   林离正在医院里边陪着薛兰思。   别看发生了这么多,从凌晨到这会,其实也才是中午而已。章老脑袋都没沾过枕头,多少有些疲惫。   章老逮着林离将上边的决定一说了,注意观察了一下林离无所谓的表情,就自行先回去休息了。   林离想了想,溜达出去,悄悄给费一夕拨了电话。   将自己的收获一说,费一夕在电话那边琢磨了好久,才有些唏嘘:“小师祖,你真的是走运了。你走的路子,果然才是最宽松,最不会越线的。”   “这里边到底有些什么意思呢。”林离已经不敢轻视政治智慧了,他只不爽这些人说话的方式罢了。   费一夕苍老的声音中含住笑:“基本上,蒋西川的路子算是定下了。如果没差错,下一届他大概会成为公检法任意一个部门的一把手。”   林离挠头:“我当初跟人说能把他送上中央政法委书记的位置呢。”   费一夕的电话那边差点没给林离哽死,高检和高院的正职都属于国家领导人的范畴了,小师祖居然还不满意。   费一夕苦笑半会:“我估摸,这蒋西川他们几个,会在五年里依次递补中央委员。李镇远大约可能在北海干完市长和市委书记,捞个中央委员头衔退休。”   “顾鑫过年可能会调出中组部,去向不明,要想进步到副国,很渺茫。”   “如果张敬道在海角省长的位置上做得漂亮,调去别的省份的可能性比较大,副国的希望很渺茫。除非他表现得好,又有大政绩,短时间能捞到官声名望。”   沉吟半会,费一夕笑了:“老章可能上常委,做一届就退。然后,下一届当中,小师祖你的人至少有一个能上副国。”   林离瞠目结舌。   和费一夕谈完,又溜回病房。   众人都在围住薛兰思闲聊,许解一见他回来,就兴奋得满脸通红:“老实说,你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章副总理都来找你。”   “好小子隐藏得够深呀。”许解捶胸顿足懊恼不已:“早知道你有这么强的关系,咱就不用到处碰壁了呀。”   众人爆笑,林离无奈的扶住脑门:“别搞了,你那部电影还拍不拍了。”   “拍,当然要拍,不拍怎么行。”许解正色,又恨得牙痒痒:“我算是看穿这个圈子了,办事的没几个,全都订着咱带来的一亿。”   见薛兰思真的没事,小青的心理负担轻了许多,也笑道:“你现在才知道呀,以前不是吹嘘你很了解这个圈子嘛。”   许解尴尬:“以前认识肤浅了一点,怎么就不许别人犯错呀。”   林离想了想:“这样吧,你们非要继续拍电影的话,让中哥陪你们。有他在,应该许多事就方便多了。”   “万一不成呢。”许解瞪眼。   是哦,章老在京鉴天那件事里边得罪了太多人,人家不一定要章中津的帐。   林离干脆利索:“这样的话,你可以找那个警察部的蒋正川,或者中组部的顾鑫。”   许解喃喃自语:“听起来好象挺厉害。”   说了一会话,范少就拎着探病的花篮出现了。在外边缩缩半天,才一脸痛苦的挣扎着进来。   没有人给他好脸色,范少讪讪看着小青和许解,擦了一把汗,却不知该说什么。   清晨,白副部长给中纪委带走之后,把他老子给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他老子二话没说,按住他就是一通胖揍,逼他来这边道歉,无论如何一定要拿到林离的谅解。   他老子可不想做第二个被中纪委带走的倒霉蛋,林离的势力有多大,他老子是不知道。但只看能把白副部长带走,能让章老和吕老亲自出头,就知道林离不好惹了。   “那个,昨晚其实是一个误会。”   许解气急:“误会,亏你有脸这样说。要是这误会再大一点,是不是我们都出不了豪都了。”   说起豪都,的确没好下场。常胖子是给警方逮走了,估计要在监狱里边蹲上好些日子,豪都倒是没有像吕老说的那样砸一通,却也冷清下来了。   范少汗一直狂冒:“真的是误会,你们想想看,昨晚一直都是小白在针对你们,我没做过什么吧。”   范少凌晨的表现不提也罢,的确大多数都是在旁观,但也绝对谈不上什么好东西。   林离冷冷看着他,凌晨那些在场的人,有些人他是一时没工夫去追究,不然全都没好果子吃。   范少看林离不发声,心虚莫名:“那个,林少,你说你想怎么处理我,尽管开口,我保证没二话。”   林离看小青,小青向他点点头。其实范少不是好东西,却也当真没怎么欺负他们。   林离厌烦的摆摆手:“行了,不追究你了。不过,不要再让我知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了。”   范少要的无非是林离承诺,大喜过望:“那是,我已经决定改过了,绝对好好做人。”   走到门口,忽然顿足不前,转头低声道:“你们不是想拍电影吗,兴许我能帮上一些忙。”   “昨天你们见的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专门骗人家投资的。要是你们乐意,我跟你们介绍最好的制作和发行公司。”   “保证你们的剧本最快通过审查。”   小青和许解互相看了一眼,有些迟疑。   坦白说,拍电影这事,还真是避不掉电影局。范少的老子是电影局头头,要是真得罪狠了,就是什么都不做,光恶心人都能折腾死人。   电影局号称是除了足协以外第一恶心的部门。别的不用做,就等丫拍完电影送审的时候,死活不给通过。再多的投资,都能打水漂。   林离倒不在乎这个范少和他老子,无非就是这么回事,再横,横得过气运图。   不过,人家昨晚到底没怎么欺负小青和许解,林离也不好把事情做绝了。   小青和许解默认了。   林离想起凌晨包间里的其他人:“凌晨时豪都那里边其他人呢,你认不认得。”   “妈的,连我的钱都想骗。”林离恼怒,凌晨的事,说起来也有那群人的责任。不是那几个家伙居中巴结白少,哪会整成这么大事。   他是不懂这里边的规矩。其实说句良心话,这都算是行规了。   娱乐圈很有一种本能似的排斥性,陌生人进这圈子,谁碰着了,保准都会先往死里坑一票——按人家的说法,那叫交学费呢。   有个这圈子的权势人物,也算是比较稳妥的法子。   如果章中津不一定吃得住,那么范少仗他老子的势,那就问题不大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别拿你的胸部来蹭我   谁都没想着,林离来一次京城,就能搅得浑水一片。   有没有人想趁着玩浑水摸鱼,那是不得而知。   其实从范少的态度来看,约莫凌晨的枪击案,无疑是给了范少他老子的政敌的一个把柄。   要不是及时得了林离的谅解,还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薛兰思替小青挨了一枪,小青的感激无以复加,就在医院陪着她。有国安派人保护,林离也放心下来。   一系列事是发生了,林离不好意思拔腿就跑,事情是他搞起来的,还是要善后。   最基本的,得替小青和许解荡平电影事业道路上的障碍。   不过,吕老电话一来,林离也只有暂时扔下所有事先过去一下。   吕家院子里边,倒有好几部汽车。一边纳闷,一边就溜了进去。   吕老喊林离来的时候,小米正听着呢。知道林离要来了,赶紧想了几个法子准备实施大复仇行动。   琢磨了好几招,小米那宛如水晶般的肌肤上有丝丝红晕,就跟水晶里的一抹抹红翡翠般的亮眼美丽。   知道林离从门口来了,小米替自个加油打气。   一定要对这个大色狼大坏蛋大复仇。   她悄悄的躲在门后边,嘟住粉粉的小嘴,想着想着,不觉有些走神。   嗯,好久没看见那个大坏蛋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想过我呢,有没有变得帅一点呢。   然后,林离进屋了。   小米准备运足丹田之气狂啸一声的当口,林离跟鬼似的反过身来,模仿李小龙,以极为惊悚的方式暴喝一声:“啊达!”   这一声炸响,好似惊雷一般,把绝没提防的小米吓得一蹦三米高,脑袋瓜啪的一下撞在墙壁上。一时间,就跟魂魄都被吓飞了似的,半天都没回过魂来。   林离得意:“小样,就凭你还想吓我,再练个三五百年吧。”   “嗯?”见小米眼神发直发呆,林离觉着不对,赶紧过去拍拍她的小脸。   嗯,这个天生受气包的小家伙,皮肤真好呢。   拍了拍这滑腻的脸蛋,小米才哇的一下回过魂来,目光流转间有说不出的惊恐。扁扁嘴,一见林离,就好似找着了避风港,一下子扑了过来。   “不要,不要啊!”林离痛苦不已,怀中已然搂住一个温热的娇躯,暖暖的,小小的,柔柔的,弱弱的。   两米之内,必有妖事发生。   果然,小米这一扑将过来。林离一脚没站稳,往后撞了一步,门板啪的一下撞回去,又弹回来!   林离悲剧了!   门板结实的弹回来拍在他后脑勺上,一时脑子都晕了一半。往下一蹲一滑,下巴磕在小米脑袋上,差点把舌头都给咬着了。   就这么一蹲,双手揽住了两团极其挺翘,富有弹性的神秘物体。   好象是小翘臀呢。   更大的灾难随即降临了。   脑子一边泛晕,一边承受住小米的分量,一时使不出什么气力。居然反过来,小米一下子把林离给压倒在地上,骑着林离的脑袋!   斜特!   林离那张脸正好对准了小米的丹田往下一点点的位置,呼吸之间,小米顿有种强烈得无法描述的感觉油然蔓延全身上下,竟自令她浑身无力。   偏生小米穿的却是裙子,薄薄的呼吸中,那喷薄而出的热力全数打在某个丹田往下一些的位置。   小米一眨眼的工夫,就觉着一股难言的躁热迅速侵袭而来,也令得她的脑子一时泛晕,涨红了那张透明般的小脸。   也不晓得是羞的,还是刺激的。   林离崩溃了,居然给她骑着了,难道这年头女生都流行逆推这一套,当即就怒吼:“你个爱哭鬼,快跟我下来。”   小米有苦说不出,那连绵的热力打在娇柔的躯体上,她浑身就宛如柔水一般,哪还使得出什么气力,又急又哭道:“我没力了。”   “气死我了,你是不是故意跟我过不去呢。”   林离咆哮,趁着脑子恢复一些,发力一直腰身坐了起来。   小米惊呼一声,浑身已然重新坐在林离的大腿上,双手不知不觉勾住他的脖子。一边起身滑下,一边反射的勾得更紧,以免摔下去。   这一勾一拽,林离坐起来的时候,双手仍自捧住人家小米那小翘臀上。脸,却和小米的脸近在咫尺。   不知不觉之间,该死的双唇,又触碰在一块儿了。   软软的,红红的,湿湿的。   小米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一下子酝酿出无穷的雾气,却有一些些讲不明白的酥软。   她脸上的红晕,就跟在清水中荡漾的红色颜料一般,卷散出一缕缕一线线一丝丝。如此美丽动人的脉络,竟似随时欲浸出肌肤。   林离一时竟是看得呆了,还真别说,就是小青和薛兰思的肌肤都略为不如这小米呢。   索性是恶从胆边生,也可能是色胆,也可能是存心复仇来的。   四片唇分开的刹那,林离重新补上去。   小米支吾一下,又给吻住了。依稀觉着好象有一条神秘物体伸探过来。   那双可恶的大手在她的臀部轻轻揉着捏着,再移到腰上,再往上。   该死的可恶的坏手。   不过,这条物体是什么呢。小米一边被吻着,一边眨巴眨巴清澈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居然在微微的颤抖中,颤出那些许独有的羞怯韵味。   小米好奇的伸出舌头去试探,顿给绞在一块。   就这么,林离抱着小米坐在自个的双腿上,进行着一场激烈的另类的搏斗。   嗯?小米愤怒了,为什么要拿棍子顶我!   不知过了多久,啪的一声分开。   林离的色胆和恶意一下烟消云散,满是惭愧,他对不起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更对不起小青和薛兰思呢。   赶紧的侧过脸往地上呸呸几下,连续把人家的口水给喷出去。   小米气愤不已,也学他呸呸,顺手狠狠的拍了那条可恶的棍子一下!   “你……你太毒了。”   林离涨红了脸,捂住下边,蜷缩成大虾形状。   看见林离痛苦,小米有些担心,更多的是战胜林离的快感。可仔细一想,好象不对,全是这坏蛋色狼占了她的便宜呢。   想到这,小米一边红着双眼将哭未哭,一边又洋洋自得的一脚踢过去!   谁知,林离正好缩起来,这一脚踢着了门板。   小米哇的一下哭了,脚趾都好险给踢断了呢,气愤的拽住林离使劲的摇晃:“你为什么要躲,我不许你躲,疼死我了呢。”   “活该,疼死你活该。”林离爽了,仰天大笑:“报应呀报应。”   两人很一致的以一瘸一拐的动作往里边走去,林离走在前边,时不时冲跟在后边的小米怒道:“你还跟我,你还嫌害我不够呀。”   “害死你这个大色狼大坏蛋最好了,人家巴不得呢。”小米气愤,委屈的哭了。   是呀,大色狼,一见面就亲人家。   是呀,大坏蛋,都这么久了,都不来个电话呢。   “气死我了。”林离捶胸顿足,不知什么时候学到了小苏苏的口头禅:“你真是个小灾星呀。”   “你才是呢。”   “你是。”   “你才是呢。”   林离怒:“再罗嗦,我就把你扔到臭水沟里。”   小米扁了扁小嘴,又有浓浓的雾气浮现:“你就会欺负我,大坏蛋。”   “切,你有什么值得我欺负的,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瘦得跟白骨精似的。”林离趾高气扬,俨然胜利者的姿态。   “脖子又还这么长,跟鸭脖似的。”   “腿又这么细,跟麻杆一样。”   “眼睛大得跟铜锣似的。”林离夸张的比划手势。   “眉毛粗得跟毛毛虫似的,耳朵尖得跟马耳朵似的。”   才没有,人家才没有这样呢。   人家哪有这样丑。   小米愤怒得哭了,气急想要分辨。奈何她这么一个吕家的小公主,论言辞哪有林离犀利。   一边抹眼泪一边瘸着脚走:“我恨你,大坏蛋。你是我见过,最坏最坏的人。”   本来也不觉着脚有多疼,不知是不是给林离这么言辞的刺激,她分外的感到疼痛,往地上一坐,哇哇大哭:“人家不走了,疼死我了。都是你害我的。”   “活该。哭,小心哭死你。”林离恼怒不已:“信不信我喊苏苏来收拾你。”   小米悻悻哭道:“苏苏只会帮我,才不会帮你呢。”   “那就说不准了。”林离哼哼,想了想,还是走过去:“起来,我扶你。你个爱哭的灾星,大不了一起死。”   “不要。”小米堵着一口气,偏过脑袋就是不看林离。   “真的不要?”林离赞:“有骨气,我喜欢。”   “哼!人家才不要你喜欢呢。”小米的小心肝里却有些欢喜,静静的等了一会,抬头一看,又哭了。   哪儿还有林离的鬼影呀,早就不知去了哪了。   哪有这样对待人家女孩子的呢。   小米气急哇哇大哭。   林离跟鬼似的蹿出来:“怎么样,后悔了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再给你一个机会。”   小米忍住眼泪,咬住唇片:“不要,除非你背我。”   林离叹了口气:“算我上辈子欠了你的,行不行。上来吧。”   背小米走了几步,林离怒道:“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重得跟猪似的。”   “你才重得跟猪似的。”小米使劲伸爪子挠林离后脖。   又走了几步,林离顿足不前:“我说,别拿你的胸来蹭我,全是骨头,蹭得我骨头都疼了。” 第三百九十章 三妻四妾   吕家怎可能这么空荡荡,林离和小米的战争,自然有人看见。   看见归看见,吕老交代了,把看见的东西全跟他汇报,别的就不要插手。   吕老的态度还是比较妥善,年轻人的感情,老人家不懂,由得他们发展就是了。   反正说死了,只要小米喜欢,吕老是认准林离这孙女婿了。只要林离身体好,待小米好,哪管他三妻四妾。   间中关系纠葛复杂,吕老有无数的理由喜欢欣赏林离。   吕海实就不怎么同意他老子的看法,不过,吕老爷子这么疼爱小米,也轮不到他这个做老子的来话事。   一边听着家里人所见所闻,一边笑眯眯的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旁人闲话。   突然看见林离和小米互相保持距离过来,吕老还道是这两小害羞了,赶紧冲林离笑着招手:“小离,小米,过来。”   “来,我介绍两个人给你们认识。”吕老笑眯眯的,完全是很慈祥的凝望着这两小:“这个是关之诚,中纪委副书记。还有这个,建设部的党组副书记……”   关之诚是一个脸色有些灰暗的老人,目光坚定,很有纪委该有的气质。   吕老以吃晚饭的名义喊林离过来。   吃饭前,先是介绍了这么几个政坛高官给林离认识。言辞中,分明还有些别的含义。   吕老介绍的态度摆在那,林离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都说吕家没有派系,果然不是胡说。以吕老的影响力,在政坛居然才这么两三个得力人物,也实在是令人吃惊。   吕老的年纪摆在那儿,关之诚等人作为他提携起来的,其实年纪也都不小了,在政坛属于基本快要到线的那种。   事实也是这么回事,以吕老的年纪,别说在政坛的得力心腹,就是军方的得力人物大概都没剩多少了——有些年纪早就到线退休了。   影响力固然还在,但直接的控制力,早就衰弱下来了。   难怪吕老会托孤呢,要是这么纵容下去,估计十来年后,吕家也就没落下去了。   吕老看人的眼光还是很老辣,比如看中林离这点,就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打算。   吕海实虽然想着小米和林离在一块,会有非常别扭的滋味,可也不得不承认他老子看人看准了。   至少从这两天的消息来看,林离已然是和政治局搭上线了,单说这一点,吕家要是真能和林离搭一条船,好处无疑是极大的。   人要脸树要皮,常委大佬们还迟早得陆续还林离的人情。在某些位置的任用上,到时林离随便提一提,只要不是太为难,人家常委怎么着都得卖人情。   自然,前提是,林离不要尝试越线。否则,哪怕是万千人情,也等于是空。   一顿饭吃得是比较没滋味,就是和关之诚等多说了几句。年纪差距摆在那儿,其实也没什么像样的沟通。   一顿饭吃下来,林离倒是渐渐察觉,好象吕老是在把某些人脉转给他共享。   不是某些,而是基本像样的人脉都摆在这里了。至于吕海实和关之诚的人马,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军方的人,这无疑是吕老的一张底牌,除非林离当真和小米走在一块了。不然,不会轻易交出那最后的底牌。   只凭吕老今天交人脉共享的举措,不可否认的是,吕家渐渐已然是和林离混在一块了,基本已是踏上林离这条船了。   吕老看孙女婿的眼神,林离倒是察觉出来怪异,只是没品出这眼神的意思是什么,反正有些令他感到忐忑。   吕海实的眼神也有些令林离不安。   吃完这顿饭,闲话了一会,林离就坐立不安的告辞了。   林离一走,其他人都陆续都走了。   剩下吕家父子围住暖暖的炭火炉子谈事,吕海实拿来一张毯子给吕老盖住身子,轻声说:“爸,你就真的是这么信赖这个姓林的小子。”   “什么姓林的小子,以后他就是你的女婿了。”吕老吹胡子瞪眼睛:“你小娃娃家懂什么,我老头子活不了多久了,再不给你们安排一下,怕是我一死,全都凉了。”   吕海实默默道:“爸,说什么死不死的,在战场上你都过来了,还怕这和平的日子。”   “生于安乐,死于忧患,是这么说的吧。”吕老爷子的文化程度比林离还低呢,有些悠然的想起了当年参军的事,眯眼笑:“当年我老头子也是没想着能有今天,大富大贵也不容易呀。”   “太祖当年还笑骂我是打入党内部的不坚定的封建分子呢。”吕老呵呵笑,正色道:“你不知道无为观和林离的能耐,我不怪你。”   “可你也该知道自己的事,你能力有限,要不是你老子我厚着脸皮使劲,你也别指望能有今天。”吕老叹了口气:“你这辈子也就是做个副职的命了。”   “太祖说得是,我是很封建,当年参军打仗也就是为了荣华富贵,有私心呀,跟当年其他人比,我私心最重了。” ( 重要提示:如果 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0 2 . c o m ) , ( t x t 8 0 . c c) , ( t x t 8 0 . l a )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你的前途就是这样了,海波倒是有能力。可只要我一走,海波这辈子撑死只能是熬资历到中将。”   吕海实有些动感情:“爸,你一把年纪了,还替我们操心做什么。”   “儿孙自有儿孙福,话是这么说,我老头子放不下。”吕老爷子惋叹一声:“小一辈也没几个像样的,就是有,你们也帮不了他们太多。”   “将来呀,咱们吕家只有指着林离了。”   吕海实替吕老拉拉毯子,昨天林离和常委们见面了,那些消息还没走漏。但吕老肯定知道一些,比如顾鑫要被加担子,比如蒋西川下一届要做公检法三部任意一部的一把手。   这些是因何而来,吕老知道,也跟吕海实说了。   说穿了,发生了这么多,吕海实看在眼里,已是不反对踏上林离这条船了——不踏都踏了,从他在中宣部发力助李镇远登上北海市长宝座那一刻起,就已是绑在一块了。   哪怕他再不信林离的神棍手段,事实一一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他不信。   他反对的是拿小米和林离联姻。   其实小米和林离在一块这件事,他本身反对的力度也不大。他不爽的是林离不专一这件事。   更不爽老爷子居然不介意小米和别的女人分享林离,这么老封建的思想,也就只有老爷子才有了。   反正吕海实很难接受。当父亲的,总归是希望孩子过得好,过得幸福。   吕老自然知道儿子的心思,笑了笑:“如今这些个人,哪怕是有些能耐的,谁不是三妻四妾,就是没摆出来,私底下都是这么干的。”   “只要小米和林离两情相悦,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古代几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才多少年,又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要不是不允许,你老子我当年照样敢娶三妻四妾。娶多少不要紧,只要有能耐有感情就行。”   “你还是好好想想,不要节外生枝了。如果不出意外,林离是你女婿,你这样的态度一天两天还好,要是常常这样,人家会怎么想。”   吕海实憋屈,合辙他这半个岳父跟林离甩脸色都不成呀。   吕老叹了口气,有些悠悠:“林离搭上常委的线,最重要的一步棋已经下出来了。”   “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了,林离这么年轻,前途无限呀。”   林离肯定不晓得吕家已经把他当姑爷了,他从吕家出来,琢磨着吕老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今晚到底有些什么意思。   一边溜达,一边却有一部汽车缓缓在一旁停下来,梅悦蓝伸脑袋出来:“上车。”   林离吃惊看着她,向保护自己的国安人员颌首,跳上车:“你怎么来了。”   梅悦蓝笑:“连夜赶来的,谁让你在京城这里大搞瞎搞。我爸要跟你谈,三清观也要跟你谈,我只好来了。”   驾着汽车一路以不快的速度奔驰。   “我爸昨天可气了。”   林离撇嘴:“我还没气呢,你看你爸手下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东西,都是些什么素质。”   梅悦蓝苦笑:“我爸的意思是,以后你看谁不顺眼要动,起码先跟他说一声。”   “看看吧。”林离不置可否,官官相护这道理他怎么会不知道:“去哪。”   “三清观的人要见你。”   林离吃惊:“那也不用这么小心吧。我看你都兜了老半天了。”   “嗯,三清观的人说,和你化敌为友这件事最好当成一个秘密保守住,看看松涛观会玩些什么阴谋手段。”梅悦蓝皱眉不已:“现在的人做事,都这么爱动心机吗。”   “谁知道呢。”林离苦笑。   兜了老半天,才转到一处小区,沿途直奔楼上。   冲青子单独在里边等着他,梅悦蓝发出悦耳笑声:“你们谈,我先过去看电视。”   之所以有这一次见面,当然是梅悦蓝替林离转达了愿意救醒孙少希化解恩怨的意思。   林离倒不跟冲青子客气:“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神秘复杂。”   冲青子淡笑:“林大师,我不想外人知道我们已经化敌为友了。更不想有人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顿了顿,冲青子转回正题:“你真的能救少希?”   “没问题。”林离颌首,在这一点,他有绝对的自信。 第三百九十一章 太监小飞子   林离和冲青子谈了好久。   谈了什么,连梅悦蓝这个牵线的人都不知晓。   只看双方的微笑,就明白这大约是一次成功的化解。   没有比这更令梅悦蓝欢喜的事了,阻碍林离和梅中源和睦共处的唯一障碍是三清观了。   现在,已然是没有这样的障碍了。   是的,没有什么能阻止她天天和林离等人厮混在一块了。   她想的,自然是张小飞。   和蒋西川及顾鑫等见了一面,谈了一次,处理完在京城的其余事。   然后,大伙就一块儿重新飞去海角省。   许解和小青仍自留在京城筹备拍电影,这次林离好生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力量,只要消息灵通一点,眼界开阔一点,大抵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再说了,还有章中津和范少,小青和许解是劝林离安心的去海角。   小青和林离在机场恋恋不舍,小青末了才靠在他怀里深情道:“等这边的事筹备妥当,我就过去找你。”   “不许勾搭别的女人了。”小青恶狠狠的说,又冲薛兰思亲热的笑,牵住她的手:“兰思姐,你可得看住他。”   林离很无奈,问梅悦蓝:“我像那种到处勾搭的人吗。”   梅悦蓝认真看了他半天,冒出一个字。   “像。太像了。”   经过这次京城的经历,小青和薛兰思亲密得好象亲姐妹似的。   林离不晓得这意味着什么,不过,他隐隐觉得这不太可能是好事。   女人一旦团结起来,受伤的永远都是男人。   在飞机上,看着其实不是很漂亮,但气质很出色的空姐。林离想起了昨天和顾鑫及蒋西川一起吃饭时,这两位高官苦笑的半玩笑半真实的话:“我看小离你以后还是少来点京城吧,来一次就折腾一次,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呀。”   你以为京城的水这么深,这样的凶险之地,我就爱去呀。   林离当时很窘迫。   顾鑫的党组副书记职务还没下来,消息倒是已然在上层传开了。中组部向来是高配,顾鑫已然是正部级了,加个党组副书记的头衔,其实也不见得多什么好处。   但多担一个这样的职务,足以表明上边对待他顾鑫的态度——这个人是要用的。   既然上边要用,因为京鉴天倒下带来的压力,自然而然的缓解了。   顾鑫还以为自己的前途会因为京鉴天载了而完蛋——当初他是被迫为保侄子和弟弟才向林离投降,站在他的立场,实在看不到林离有保他的任何理由。   老实说,向林离投降,不等于他真的全心向着林离。   可加了这么一个党组副书记的担子,顾鑫看见原本关闭的仕途大门重新对他放出光明。至此,他才真正的心向林离。   蒋西川这次是得好处最大的,高检是副国级,他兼任副检察长,就等于从副部一跃上了正部,实权横跨两大部门。   从蒋西川的仕途路线来看,一直基本都在公检法打转。五年后,要么是高院、要么是高检,要么就是警察部一把手兼任国务委员。   说起来,蒋西川年轻时曾为政治新星,虽耽误过十年。其实年轻也不是很大,他能在五年后顺利成为副国级国家领导人,那已然是很快了。   架不住林离当初亲口跟章老说,能把蒋西川抬上中央政法委书记的宝座上。男人说了,那当然要做到。   所以,蒋西川的进步速度仍然让林离感到不满意。   他不想满世界的东奔西走,奈何许多责任已然是挂在他肩膀上,想不扛起来都不成。   烦恼是有的,生活是要继续的,幸福是要争取的,快乐是要享受的。   京城给林离的压抑感比较大,一旦飘离京城,心情顿轻松许多。   很有些无事一身轻的滋味,重新飞回海角省。   其实重回海角省,自然是为了帮张敬道。不过,这终归是比在京城要舒坦一些。   起码林离就在飞机上发出了我这一生已经没有追求的感慨了。   权势、财富、美色,他都已然在短短半年内全数拥有了,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了。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当真是没什么追求了。   林离不是躺着过糜烂人生的那种人,甭管是为了充实生活,还是为了实现气运图的价值和责任,该做的总是得做。   张小飞在机场来接机,兴奋的冲林离招手。比较无语的是,这厮不知是从哪个水果箱上撕了一块纸,上面还用相当超现实主义的笔迹书写“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晓得是家庭教育的关系,还是因为无趣的衙内生活带来更多无趣,让这家伙养成了恶趣味精神。   大伙儿很是汗了一把,真不想搭理这个让旁人侧目的家伙。   就在这时,林离身后忽一下转出一个俏丽的长腿美人,张小飞的脸都绿了,惨嚎一声。   “你怎么把她给带来了,你嫌我不够惨是不是。”   梅悦蓝气急,薛兰思脸色苍白的轻笑:“别理他,小飞跟小离不一样呢。小离是傻呼呼的,等女生主动。”   “张小飞呢,他是贱了一点,只有他主动争取的才会珍惜。”   梅悦蓝傲气的板住脸不看张小飞。   张小飞胆怯的拍拍胸口,咬牙半天冲林离低道:“你想害死哥哥我呀。”   “少扯这些,我还不知道你,不定心里多美呢。”林离冲他翻白眼。   一路,梅悦蓝笑吟吟的和每个人都说话,就是不理张小飞。   张小飞起初还不觉得,等了好一会,顿觉不对劲。伸手冲梅悦蓝眼前甩甩:“你今天犯病了?”   梅悦蓝浅笑嫣然:“兰思姐,过几天去香港购物,一起去吧。”   “好呀。”薛兰思的枪伤还没痊愈,但对行动的影响不大。   “诶,你,我说你。”张小飞不死心,晃晃手:“你怎么不骚扰我了。”   梅悦蓝眼神都没动一下,继续和薛兰思聊购物。   张小飞松了口气,冲林离比划:“耶!有人终于看开了。”   耶你的头。林离暗暗好笑。   薛兰思评价得没错,张小飞是有点犯贱,人家主动追求他,他觉得烦得受不了。   可梅悦蓝不理他了,他起初还松缓一下,很快就坐立不安了。整个屁股蹭来蹭去,忍不住又回头过去:“悦蓝妹妹,你没事吧。”   没人理。   张小飞咬牙,我忍:“对了,今天天气不错呢,等会去游泳吧。要不要泳衣,我替你们准备。”   “悦蓝,你看你的身材还算不错嘛,没准可以让很多人羡慕我呢。”   沉默。   张小飞老脸辣辣的,恼羞成怒:“不去就算了,停车停车。”   这条街好象正是发廊区,张小飞直接冲下车去。不多会的工夫,就大摇大摆的从红灯区搂了个姿色中等的女子上车。   看见这一幕,梅悦蓝不气反笑。   张小飞拎了那女子大大剌剌的上车,一派指点江山的造型:“开车。”   搂着这女子半天,动作渐渐放肆起来。张小飞一边耐心的观察。   奈何人家梅悦蓝是看穿了他的犯贱本质,死活就不看他一眼。   眼看快要到酒店了,张小飞愈发的着急。   有没有搞错,前些天还缠咱缠得这么紧,这么快就对咱玩完没兴趣了呀。   这不合理也不科学呀。   快到酒店的时候,张小飞承认自己败了,喊车停下,塞了一把钱给这女子,挥手:“你走吧,不用服务了。”   梅悦蓝没看,眼中却荡漾着一层浅浅的窃笑。   海角这边天气就热多了。   和大伙儿会合了,吃了饭,就一块儿溜去一个比较有些档次的休闲会所里边。   各自休息放松了一会,又重新聚在露天泳池。   泳池这儿的人不多,梅悦蓝和薛兰思换了一身泳装出来,顿将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去。   要不是衡量一番,发现林离这边人多势众,估计当场过来搭讪的也绝对不会少。   张小飞好象直到这会才发现梅悦蓝那双优质长腿,多么具有吸引力。   一边和林离瞎扯蛋,一边眼神直往梅悦蓝身上打转。   风和日丽的天气里,美人如画,令人身心愉快。   奈何薛兰思枪伤未好,哪敢随意下水,只得陪住梅悦蓝在池边踢水嬉戏。   光洁细腻修长的长腿就这么在张小飞的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都心慌了。   仔细看起来,这个梅悦蓝好象也不是很差的样子?   张小飞忽然有这样的感触。   不行,咱不能就这么败给糖衣炮弹。咱有处男之心加持,没理由输给她。   张小飞肯定不是二傻,梅悦蓝为什么不理他,他多少还是猜得出来。   不禁有些悻悻的小得意。   爷们才不是这么犯贱的人呢。不就是玩矜持嘛,咱也矜持一把,看谁先投降。   想是这么想的,泳池旁其他人眼神直望梅悦蓝身溜的时候,他心里边渐渐燃起一些不快。   不晓得是不是有人看了半天,见林离他们没什么反应,所以壮着胆子就漫步过来。往梅悦蓝身旁一坐,矜持中不无风度的自我介绍:“两位美丽的女士,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认识你们。”   荣你的娘哟。   张小飞在心里诅咒一声,把脑袋偏过去。不一会,就忍不住重新扭头去看。   该死,居然真的勾搭上了。   他才不会干伤自尊的事,转过脸一脸沉痛的对林离说:“我说老弟,你怎么能看着你的女人给人家勾搭,赶紧过去揍他们一顿。”   认识梅悦蓝没问题,也有人胆肥的过来和薛兰思搭讪了。   林离眨眨眼:“有吗?我怎么没看见。我都不急呢,你急什么,你又不是太监。” 第三百九十二章 汪新扬的脚印   “你才太监,呸你一脸狗屎。”   张小飞悻悻不已。   蓝天,白云、绿水,林离不知多惬意呢。   张小飞气急败坏:“就数你们狠,等她们吃亏了,你想后悔都来不及。”   林离舒坦的躺着,惬意的眯眼,舒缓这些日子以来的疲劳。   张小飞一边喝饮料,一边直溜眼神,嘟囔不已:“有没有搞错,越靠越近了,占便宜也不是这么个占法。”   池边发出来的银铃般笑声,好似百爪挠心一样,他老是忍不住望过去。   好一会,这一眼看过去,顿时恶从胆边生。   好小子,胆肥呢,这才多会的工夫,就准备伸手去搭人家肩膀。   当即大是光火,一路狂奔过去,抬脚踹着这梅悦蓝身边的倒霉孩子,一脚把人家给踹进池子里了,怒道:“妈的,你真当老子不存在呀。”   梅悦蓝只似笑非笑看着他。   张小飞脸皮其厚,毫不在意。   那人落在池子里,大怒不已:“你他妈有毛病呀。”   张小飞瞪眼:“再说,我捶扁你小子。”   “来呀,有种来试试,妈的。老子跟美女说话,关你屁事。”这人也怒道。   “怎么不关我的事,她是我的女朋友。”张小飞想挽袖子,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袖,当即恼羞成怒:“你上来,看我怎么扁你。”   这人看了看林离这边,人多势众呀。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冷笑道:“小子,你给我等着。”   梅悦蓝理都没理张小飞,起身就漫步溜达过去躺着。   林离这边低声爆笑不已。   张小飞果然是属驴的。   这点小冲突当然不在话下,张小飞碰了一脸的软钉子,悻悻的转回去,总也显得心神不宁。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小插曲,池子边上的其他人大抵都走掉了。   林离眯了半天,松弛了好些,才重新和大伙儿说起了京城之行的遭遇。   其实在电话里已是谈过了,这会当面重新说,细节上又要详尽了许多。   “又是想虎。”白开心很不高兴。   昆瞎子认真的点头叹道:“果然还是想虎。”   林离不解,昆瞎子平静解释:“海角省这边,也和想虎有关。”   “海角省向来都是走私门户,跃虎在这边搞的走私活动不多,但肯定是很重要。我们这几天,也发现想虎大抵和张小飞他爸爸遇到的难题有些关联。”   张敬道在这边很难打开局面,空降的嘛,总得遇到这样的问题。   不过,摆在眼下的问题,主要还是潘系的人在排斥。   按理说,林离这次京城之行救了潘老,是卖了一个大人情。但政治利益归政治利益,一码归一码,人家潘老不会因为他救了他一命,就放弃对海角省的控制。   林离他们去了京城,昆瞎子他们在这边也不是闲着没事干。   既然是来帮张敬道打开局面的,当然有很多事要做。几天猫着满世界打听消息,认真有价值的消息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想虎在这海角省肯定有相当的实力。   林离表面没说过,谁都看出来,京城这一趟,他已经被想虎的举动给激怒了。   来了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敢来第二次,简直就是不知死活。   甭管想虎到底有多厉害,背后有什么靠山,林离都是绝计要打了。   林离可不是挨打不还手的人,尤其想虎还威胁到身边人的安全,那更是容易激怒他。   可这件事确实不易为之,想虎也不是白给的。再说,想虎的首脑还在满世界跑路当中呢。   想虎首脑们跑路,这一次倒不光是因为林离和无为观,还因为袁行初正在满世界的刮刑龙。   消息是戴修给的,说袁行初前些日子去了北美没碰着刑龙,就到处开始破坏跃虎的势力。也不知杀了多少只妖怪,势力爆涨的袁行初已是变得极难对付了。   不过,据戴修亲口所说,刑龙很不满袁行初的做法,正在密谋除掉这个“叛徒”。   想了想,老鬼插嘴道:“老板,关于小青和许解险些遇刺这件事,我们倒有集思广益,有个揣测,你听听看。”   昆瞎子默了好一会,轻声道:“我怀疑是沈青河出手,至少是他身边的人出手嫁祸。”   “按老板你说的,姓白那老小子是卓常委的人马,也就等于是梅中源的人马。以老板的性情,真要中计,大抵是要跟梅中源大打出手的。沈青河就正好从中得利。”   “但沈青河能成为潘系的领军人物,该不会这么蠢留下这么多破绽。所以,我怀疑可能沈青河不一定知道,保不准是他身边的人干的。”   林离扶住脑门痛苦:“怎么弄得这么复杂。”   “先是想虎、再是沈青河,又是嫁祸,又是梅中源。”   林离忽然吃惊震撼:“你们的意思是,想虎和沈青河有勾结?”   老鬼认真点头:“有可能,但我们讨论认为,不一定是直接的勾结。”   昆瞎子满脸都是老辣的光芒:“老板,你还记得戴修说过什么吗。不管是他说的,还是我们以前在想虎知道的。一些想要自立门户的人,都给密谋除掉了。过程里,刑龙似乎没动过自己人。”   “除掉大妖,又不动用他的人。那就肯定不是一般人,军队当然可以做得到,沈青河在这一点有嫌疑。但我更多的,怀疑刑龙的靠山是道门。”   “只有道门高手,才有实力不动声色的除掉大妖。只有道门,才有这样的能耐控制住刑龙。”   “除去无为观,内地三大道门基本都有这样的实力。”   其实天相钦也可以,但想虎和天相钦摆明是合作不久的关系。林离张大嘴,震撼了:“你是说,刑龙背后的靠山是……”   老鬼深以为然:“很有可能就是。”   昆瞎子笑:“还不肯定,戴修多注意的话,说不定能有些发现。”   不得不说,当初昆瞎子提的建议,让林离布下戴修这枚棋子。在准备对付妖怪集团的时候,的确是非常有效。   如果真的是沈青河的人在玩嫁祸,那就铁定说明想虎和沈青河存在着某种联系。   林离依然震撼:“真的会是他们?”   昆瞎子忽然有些胆怯:“我说老板,你该不会是想把沈青河一块儿铲除了吧。”   林离瞪他:“你以为我有毛病呀,满世界得罪人好玩得很吗。”   “那可说不准,我是觉得老板你是以得罪人为己人呢。”昆瞎子低声嘀咕。   海角省的邻居红海省。   汪新扬悠然自得的在沙滩上漫步,一步一个浅浅的脚印。   脚印迅速给潮水淹没。   汪新扬回头凝望着海水冲刷下消失的脚印,有一丝难言的笑意。   脚印给冲刷掉了,还有谁知道他来过这里呢。   林离呀林离,如果我没猜错,以你的作风,在京城的经历,能不能看出是沈青河的影子还不一定。但,你一定会想想虎下手。   “想虎。”   他低头浅笑,忽然抬头,依然在笑,却有那么一些说不出的残忍:“也许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重新见面了。”   “可惜,你不会认得我了。”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因为我一直都在关注你。”   “你做过什么,你有过什么经历,你会怎么决定,我最清楚。”   “要想击败一个敌人,不一定要多么强大的武器,最重要的是了解你的敌人。”   汪新扬腼腆的笑着,任谁都看不出他会是一个如此残忍的人。   卢正气是他幕后推波助澜打垮的,卢正气不垮,梅中源和沈青河的微妙局势不会给打破。不打破,他就没有可趁之机,借助不到官场的势力。   不打垮卢正气,把林离卷进某些旋涡里,怎会发生这么多事,他怎能看清林离的性情和作风。   是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绝对清晰的目的性。   他相信,自己是最了解林离的人。   除了一件事,他至今仍然不懂林离为什么要和他作对。   “嗯,要不要提醒一下沈大书记呢。”他悠然的眯眼迎向夕阳。   “沈青河,不论你装得多么完美多么像圣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的底细。”   他在海水中踏了一脚,浪花四起。   “袁行初在追索刑龙。”   “刑龙想除掉袁行初。”   “你要除掉想虎。”   汪新扬忽然使劲的绞住双手,绞得双手惨白,嘴旁的笑显得残忍之极。   好一会,才松弛过来,脸上飘起一丝残晕。   “嗯,应该让沈青河知道。他要是不知道不动作,许多东西还是看不太清。”   “我倒是忽然有些好奇,沈青河会怎么对待想虎,是保,是放,是吞。”   汪新扬低头沉思,他在这里边又有什么可趁之机呢。   他笑了。   因为他发现,已经不用他推波助澜了。   林离只要继续往下挖掘,迟早会挖出沈青河,迟早会和沈青河对上。   这是必然的。   枉沈青河警告他不要试图居中挑衅。   但沈青河肯定不知道,从汪新扬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就已经成功的通过北海的政治版图把梅中源和沈青河给拖下水了。   从他布局那一刻起,有些事注定会发生。   “如果沈青河和梅中源跟林离干上,林离是输还是赢?”   “其实不管谁输谁赢,谁生谁死,又有谁知道我来过呢。”   他回头看了一眼,潮水再一次将沿途留下来的脚印,给重新冲刷得平坦。   他忽然笑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天下无敌的小苏苏   有人说给我一个支点,咱能撬动地球。   也有人无耻下流的说,给我多一个JJ,我能同时爆地球的菊花。   不消说,这么无耻的人,多半就是张小飞。   张敬道就是梅中源撬动海角省的支点。   作为一个杰出的政治家,梅中源肯定不会这么二傻的把希望摆在别人身上。何况达成协议时,林离和他还有过节呢,更不会这么信赖林离履行承诺。   梅中源,一定还有暗手。   昆瞎子和老鬼他们合计的结论和费一夕一言而定的结论一致,但这看不见的暗手是什么,谁都没个准。   潘系在海角省的势力太深厚了,跟天罗地网似的。张敬道要想在这边有所作为,那就得自个打出一片天来。自然,不管张敬道有没有进步的野心,主政一方施展才华的欲望仍然是强烈的。   奈何人家势大难掉,他来了好些天,仍然束手无策充当了花瓶角色——甚至他的权力还不如当初在天涯省做副省长时来得大呢。   堂堂省长给这么挤兑法,估计省委书记就是后台再大,家世再鲜红,也毕生无望上进了。毕竟党内严禁一言堂,并不是说说而已。   张敬道的涵养再好,少不得也要争取自己该有的权力。作为空降省长,他是来冲锋陷阵的,短短时间里当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再天罗地网,也有错漏之处。   海角省的局,总是要有人来打破的。   然后,林离来了,带着很复杂的身份和势力来的。   说钱,林离直接影响千亿规模的产业。说权,章老和蒋西川等算是靠在他的码头了。说自身能力,林离是“玄学大师”,能力高深莫测,影响力波及中央常委。   怎么看,林离都是唯一的,最适合的破局人选。   自然,以上皆是昆瞎子和老鬼,以及费一夕的分析。   暂时来讲,林离没想这么远大的东西,比起这,他更关心晚上吃点什么,要不要当真收购足球俱乐部,送老张去踢球。   没奈何,几天下来,张星君在这边直嚷嚷无聊无趣。   人家勾陈是喜欢文雅一点的活,张星君截然相反,喜欢暴力一点的运动。一般的运动,他还真没兴趣。   这不,在会所放松一下午,张星君都快要憋死了。喊他去打台球吧,这厮能一秆子把桌子捅烂。   打网球吧,他一拍下去,球都没影了。大伙儿各自伸着脖子往天上看,数了半天,愣是没见落下来——后来据美国国防部公布的消息,他们的一架高空无人侦察机莫名其妙的坠毁了。   当然,那只是一个比较好玩,夸张但贴切的形容。   喊这厮去打壁球吧,一拍过去,墙壁都差点给打穿了。   实在是拿他没辙。   估计地球上所有的运动,要么是篮球和足球及橄榄球,要么就只有铁人十项适合他。   反正在会所里瞎折腾半天,众人一块儿出来的时候,在停车场却看见了令人惊奇的一幕。   一群拎着家伙的人看似剽悍的等待着什么,当中赫然就有之前给张小飞踹进池子里冲凉那位。   几部汽车已然是给砸得稀烂了。不消说,这几部车一定是林离他们的。   林离唏嘘:“海角这边的民风竟然这么剽悍,还兴一言不合就砸车的。”   张小飞满是无奈:“我哪知道,要是早晓得,早就能把衙内的威风给抖出来了。”   看来,张小飞这辈子最念念不忘,最大怨念就是没法跟寻常衙内一样欺男霸女了。   那个挨踹的小子怒吼一声,向林离他们一指:“大哥,就是他们。”   那为首者凶蛮喝道:“敢动我兄弟,给我揍。”   白开心亢奋眦牙,好久活动过手脚了,当即毫不客气的一个箭步向前一蹿:“他们是我的!”   “还有我。”老鬼大笑着冲向前去。   昆瞎子很自得的扇扇风:“傻了吧唧的,这么危险的活还有人抢着干。”   林离活动一下手脚:“再这么下去,迟早身子要生锈了。真怀念几个月前在北海亲自揍人呀。”   “英雄,你就不要上了。”张小飞一把拽住凶光大盛的张星君,满是哀求:“还嫌我不够烦呀。”   白开心和老鬼的性格不一样,作风也不一样。老鬼是正面的猛打猛冲,但机灵知道回旋。白开心可就太狠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   对付这么几个三脚猫的家伙,自然是不用浪费多少的精力,三拳两脚把这群家伙给揍翻。   老鬼身上没挨几下,倒是白开心脸上都挨了好几棍,自然也没什么事。   满地都是呻吟声,林离啧啧笑道:“民风倒是剽悍了,可惜实力差了一点。这边的黑帮有这么猖狂?”   张小飞抓狂:“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林离也没把这事看得太重,让昆瞎子过去问问话。想了想,看看那几部被砸烂的车。居然没有保安看着,这就有些离谱了:“老鬼,你去跟人交涉一下,这车给砸了,算谁的。”   不一会的工夫,老鬼一脸怪异的从远处回来,带着几个会所的人过来。   这会所的经理表情有些发白,也有些惶恐:“对不起几位,今天的事,是我们没有处理好,我们愿意全额赔偿。”   张小飞目光一沉,林离随意道:“怎么赔偿?”   这经理咬咬牙,目光看似有些审视的在众人脸上扫视一会,好象给挖了一块肉似的:“本会所愿意赔偿二百万,里边含了精神损失费等等,也希望你们能低调处理这件事,至少不要报警。”   这位经理爽快得难以相信,昆瞎子等转过脸去,带着一丝古怪神色。   林离和张小飞交换眼色,坦然道:“我们好说话,两百万就两百万。”   经理赶紧处理这件事,找人过帐二百万。   然后,好一会,大伙儿才搭车离去。   经理看了半会,等林离他们全都没影了,脸上的赔笑已然是敛得无影无踪。   看了看那群挨揍躺着呻吟的家伙,走过去冷冷道:“你们怎么办事的,居然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为首者赶紧解释:“这几个人太能打了。”   “行了,不用解释。”经理想了想,独自重新走回会所,一边拨通号码,轻声说:“老板,这边有点意外。头爷的人失手了,但张小飞收了那两百万。”   电话那边,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中年,他默然半会:“知道了。”   这中年想了一会,忽然泛出一丝笑,轻声道:“你敢收这两百万,我就敢给你两千万。”   车正在直往机场的路上。   林离握着薛兰思的手,回头看着张小飞:“那两百万,有问题。”   “废话,这还要你说。刚才被砸的四部车,按新车算,价格撑死一百五十万。何况,那还都是些半旧的车呢。”张小飞白了一眼。   看出这两百万有问题的,肯定不少。老鬼也看出来了,但他没猜着人家的目的。   反而是张小飞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还要说,摆明就是贿赂我,走衙内路线嘛。类似的法子,咱见得太多了,比这还要离谱的送钱方法都不晓得有多少呢。”   老鬼眼睛都快掉下来了:“还兴这么送钱的。”   “不信?”张小飞苦笑,冲吃惊的众人解释:“你们信不信,被砸的四部车,保准只是外边看起来稀烂,里边全是好的。随便拿去修一修,钱花不了多少,车就能修好,钱也入帐了。这不是送钱的,是什么。”   大伙儿唏嘘不已,讲到送钱收钱这活,哪怕昆瞎子脑子再犀利,也不如张小飞来得专业。   昆瞎子想到别处,眯眼冷道:“既然是送钱,那帮痞子肯定就是有意安排的,跟会所有勾结。”   之所以去那个会所玩,当然不是随便挑的。   那个会所的老板,是政法委书记的关系。   海角省是铁板一块,政法委书记很理所当然的就是省委书记的人马。   顺着脉络看,这两百万到底是想拖张敬道下水,还是想拿捏张小飞这个把柄,那就说不准了。   张敬道和张小飞这才来了多久,就有人找上门路来送钱了。   林离是第一次体验到张小飞的为难,难怪张小飞很少呆在家里。这么折腾下去,只要出一点差错,拖累他老子那是迟早的事。   官场,当真是无孔不入呀。   拍拍张小飞的肩膀,林离替他苦笑。   海角这边,比预期的还要艰难了太多。   终于抵达机场,到处放眼搜索好一会。   只见一道暴走的身影浑身杀气的直奔林离而来,抬手之间,一道银色的光芒直取林离要害!   银光射中林离,林离脸色大变,闷哼一声仰头倒下!   那道黑影竟自绝计不肯罢休,飞一般的冲过来,杀机凛冽。   一时,众人措手不及,竟眼睁睁看着林离被这道黑影扑中!   林离躺在地上,发出凄凉的惨呼声!   “救命呀!”   这黑影凶狠道:“叫呀,你叫呀,叫破喉咙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破喉咙,救我。”   黑影愣住,叉住小腰愤怒大叫:“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你太无耻了。”   黑影闪电出招:“我叉!”   “我挡!”林离伸手去挡。   “我变招!”黑影两根手指缩回,变做尾指。   林离惨叫,捂住眼睛:“苏苏,你太卑鄙了。”   小苏苏得意的叉腰哈哈大笑:“我已经天下无敌了。”   原本抛出去的银色光芒赫然是矿泉水,从天洒落下来,正好把小苏苏兜头淋成落汤鸡。   看吧,早跟你们说,天下无敌是禁忌来的。 第三百九十四章 专扒车轮子   小苏苏为什么来了。   按理说,她现在得准备升高中呢,正是学习紧张的时候呢。   问起这,小苏苏立刻表示了极为愤慨的鄙视:“没意思,忒没意思了。老师看得太紧了,想玩都没得玩。”   “连球赛都不许踢了,非要我们什么好好学习。我就不信,好好学习能帮我找个好爸爸。”小苏苏张牙舞爪的看了不明真相的张星君一眼。   勾陈那个伤感呀。   他这么七窍玲珑的人,居然还不如张星君这根木头来得受信任。   小苏苏当然是不必担心成绩太差念不上高中,就算她不考试,专门去捞鸭蛋,也没人能阻止她念最好的高中。怎么着,她外公都是苏文舟呢。   既然在学校什么都没得玩了,小苏苏的成绩算中上,也没什么多余的心思去学习。自然,她就左右无聊之下,决定找点乐子。   一想起这,小苏苏就愤怒的掐住林离脑袋前后左右上下的摇晃:“气死我了,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你们居然不带我一块玩。”   林离悲伤了:“你都说是我们了,为什么只伤害我。”   小苏苏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我打不过他们呢。”   林离泪流满面:“合辙你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专门欺负我呀。”   小苏苏很豪迈的把桌上的菜碟一拨开,豪气冲天的使劲想跨脚上桌。奈何她个子太娇小了,使了吃奶的力,都没法把脚踩桌上。   看她吃力的样,众人都替她担心了。   小苏苏气急:“有没有搞错,这边的桌子怎么这么高。”   气恼之下,不顾一切的踩在椅子上,很有女流氓气质的抖抖腿。   然后,小苏苏接下来的动作,令所有人都惊悚了。   小苏苏踩在椅子上,女流氓似的抖抖小身子,做一脸轻佻状的勾勾林离的下巴,恶声恶气:“记住,我是你一夜情的情人,不欺负你欺负谁。”   张小飞一本正经:“不错不错,小离,做人不好始乱终弃呢。”   “弃你的头。”林离恼羞成怒,一把将哇哇大叫的小苏苏抱下来:“还有你,从哪儿学来的呢,不象话。”   小苏苏甩甩手,透着无穷潇洒气息,顺顺发丝:“我嘛,来玩,顺便来见见世面。”   “好女儿志在四方嘛,对不对。”   “我要闯出一片属于我的天空。”   小苏苏一本正经的样,笑翻了无数人,她抓狂的嗷嗷叫:“你们怎么就不信我呢,说不定我以后的事业就是从这里开始。”   “哦,你有什么事业。”   小苏苏流露一丝惆怅,伤感的叹了口气,冒出一句话!   “问题是我也不知道呢。”   “唉,太痛苦了。”小苏苏捂着小脸,满是对人生的唏嘘:“我的人生目标已经达到了,寂寞呢。”   “我太迷失了。”   勾陈泪流满面,他才迷失呢。   他很有戏剧性的泡了苏细音,给捉奸了。然后,他悲伤的发现,神仙和人一样,都不能做错事。   一件错事,就会导致无数件错事诞生。   他的错事和把柄给小苏苏抓住,他被胁迫着去泡了小苏苏的老师弄假条。   那对勾陈来说,绝对是毕生的噩梦。要知道,小苏苏的班主任可是堪比芙蓉姐姐一般的存在。   耻辱呀,毕生的耻辱呀。   小苏苏潇洒的甩了个响指:“我决定了,老林,念高中前都跟你混了。”   “这,必然将是我人生的重大转折点。以后的历史书会说,从今天起,我让历史这架马车动起来了。”   林离捏捏小苏苏肉肉的小脸:“那你知不知道,我就是专门扒车轮子的。”   “捏我的脸爽不爽。”小苏苏瞪。   “手感还不错呢。”林离随口答道。   小苏苏出离愤怒了:“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她甜甜冲身边的薛兰思叫:“兰思姐姐,我好想你。”   一扑进了薛兰思的怀中,双手不规矩的活动起来。薛兰思那美艳的容颜上飞起红晕,抓住小苏苏那双握住她胸脯的手。   小苏苏得意的冲林离扬扬下巴:“你再捏我的脸,我就捏你的二奶。”   大伙儿满头黑线。   吃过晚饭,一边在繁华的街上溜达,小苏苏一边鬼头鬼脑的牵住林离的手:“今天有什么好玩的。”   林离和张小飞交换眼色,笑道:“有,保证好玩。”   一路漫步过去,自得其乐。   来到一处很热闹的夜店外边,张小飞眯眼笑,电话响了。林离接通,电话那边是一个沉稳的声音:“林先生,我们到了。”   林离放眼望去,见夜店外边某处十多人零零落落,有人在向他挥手。他笑了笑道:“代我多谢李叔叔,大伙陆续进去吧。”   挂了电话,看这群人陆续进了光怪陆离的夜店。   林离笑:“有军方的关系,有时候做事真是方便得太多了。”   这群军人,自然就是李海波派来配合林离的人。   林离环顾大伙儿一眼,尤其是梅悦蓝,笑道:“今晚会有一场好戏,别害怕,看戏就是了。”   小苏苏叹了口气:“老林,不是我说你。你不专业呀,你应该找城管和拆迁大队的人。”   “进去看戏。”张小飞冷笑,一马当先,首先进了夜店。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夜店,这家店显然生意很好,到处都给人填满了。   白开心和老鬼在前边仗着气力大,使劲的为后边众人开路,一路惊起无数骂声。   来得是有些晚了,哪儿还有什么位置呢。   不过,很快就能有足够的位置了。   林离拎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找个借口,动手。”   那为首的军人常虎看了一眼短信,放眼观察到林离等人的位置,会心的点点头。   等人家的酒送上来了,他不动声色的向其他人点点头。服务生给他们倒了酒,他喝了一口,颜色大变,把杯子往地上一扔,怒骂:“他妈的,这是什么酒,你们居然敢拿假酒来糊弄我们,是不是看我们好欺负呢。”   服务生大是惊慌:“不是假酒呀。”   常虎没为难服务员,伸手一扫,将桌上的物品全扫落地上,惊得附近的人们大乱:“叫你们老板来跟我说话。”   老板还来不来是另一说,保安先迎了过来,神色不善的围上来:“你们要么好好的玩,要么就滚出去。”   “想在这里闹事,你们还不够资格。”   常虎早知道情况了,冷笑着随手抄起瓶子,啪的砸翻一人:“老子就让你们看看我们有没有资格。”   “你们老板要是没种出来见我,我就打到他出来。”   “给我打!”   一声领下,十多位有备而来的军人从各处呼拉拉一下蹿出来,噼里啪啦的一阵乱打,将这些个保安全都给放倒了。   常虎没有许大宝当初和张小飞那样的配合,但指挥起来也绝对是井井有条:“给我砸,先砸音响。”   抄住从保安身上夺来的棍棒,冲着音响设备就是一通乱砸。更有两个气力大的士兵不怀好意的抱起巨大的音响,往地上砸下去,啪的一声巨响,终于将整个夜店的客人们全数惊动了。   夜店中客人骚动起来,常虎皱眉,冲手下的兵喝道:“维持住秩序,避免践踏事件,派个人去DJ那里喊话。”   场面一乱起来,自然有的是人企图浑水摸鱼,结果给常虎的兵揍得趴下。   有个兵冲过去,把DJ一巴扇飞出去,对着话筒吼道:“都他妈的给我静一静,无关的人,慢慢的出去。谁要敢乱来,别怪我们不客气。”   “开灯。”   夜店里的音乐渐渐止住了,灯光大明,夜店中不知多少人惊慌失措的想要往外边猛挤一通。好在常虎的兵在一旁维持着秩序,渐渐的让大半客人都出去了。   白开心裂嘴直乐:“我喜欢这么直接。”   小苏苏浑然不知怕是什么,亢奋得小脸通红,甚至还偷偷的喝了一口啤酒,兴奋的鼓掌:“有没有爆米花,看电影咯。”   “我就知道跟老林你来,肯定有好玩的。”   林离等人就近坐了下来,梅悦蓝有些脸色发白,不知什么时候已是悄悄的握住薛兰思的手。   张小飞叹道:“这才有点衙内的气质呢。”   客人一边往外边退去,里边也在一边到处狂扫乱砸。   张小飞惋惜不已:“他们没有许大宝专业呀,什么该砸什么贵重都不知道。”   废话,他在北海扮演纨绔子弟,就指望许大宝呢,多次培训下来,也是最专业砸场子的队伍了。   昆瞎子摇头晃脑:“你们猜会有谁过来。”   “那就不好说了。”张小飞眯眼,眼中一丝冷芒闪过:“不玩大一点,又怎么能把人家给惊动呢。”   “至少先把这两百万还给人家吧。”   林离笑:“大抵人家不会喜欢这样的还法。”   “切,我还在乎人家乐意不乐意,那我还要不要做衙内了。”张小飞趾高气扬:“衙内的得意之处,就是不用管人家乐意不乐意。”   停车场那一幕,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无非就是一只手送钱,一只手送刀。   很遗憾的是,有林离在身边,张小飞两样都不用收。   人家怎么送来的,他就怎么奉还回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这才叫拿你们开心   夜店场子给砸得凌乱不堪,俨然就是一片废墟的造型。   张小飞精于业务,盘算着差不多了,赶紧冲常虎等人喊了一句:“常哥,暂时就这么着了。”   “够两百万了?”林离纳闷。   “不,大约是一百五十万。”张小飞直乐:“咱得留五十万来揍人呀。”   白开心磨磨牙齿:“他们反应也太慢了,这么久都还没赶来。”   忽然传来一声怒喝,着实把大伙给吓了一跳。   这喝声是小苏苏发出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是爬上桌去了,两眼昏花的傻笑,比划半天。   然后,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破瓶子,往虚空中一递,脸蛋布满晕红:“卡卡,你真人好帅呢。不要这样对人家了,人家还没成年呢。讨厌。”   众人满头黑线,望去。   小苏苏跟醉鬼似的又摸出一支瓶子,往嘴里倒酒,冲着空气点点戳戳:“卡卡乖乖,过来,我教你踢球。”   她在桌上站着,整个东偏西倒的样,眼神已然是发晕了。   林离崩溃,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偷偷喝了这么多酒呢。赶紧跑过去把她给抱下来,小苏苏摸摸他的脸和下巴,傻呼呼的笑:“老林,你好娘哦,连胡子都没有呢。”   “来来来,老林,过来让姐姐我亲一个先。”说着,小苏苏挣扎起身,勾住林离的脖子,亲了林离的脸一下,很不满意的说:“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臭死了呢。”   林离继续崩溃,交给老鬼:“赶紧帮她醒醒。”   小苏苏站不稳,东歪歪西偏偏,把小胸脯拍得梆梆响,小脸蛋全是红霞,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经过这场闹剧,众人相当受不了小苏苏的奔放。   好在这时,却有一票人从里边杀了出来,和常虎等人混战在一块。   张小飞瞄了一眼,喝了一口冰爽的啤酒:“我老子来海角这些天,也不是干坐蜡。多少还是收了几个小弟,打探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比如海角道上很著名的头爷,以前绰号大头,现在没人敢这么喊他了。这家店,表面上没半点关系。但其实是这个大头和副省长亲戚的合股买卖之一。”   “有些人把这个大头用得很顺手呀。”   张小飞轻笑道:“经过十来年前那桩走私大案,海角这边虽然还是走私不绝,却比以前要低调多了。大头,就是其中一个大头。”   “小离,你想直接一点打趴几个官员,想法是好。可咱不能做得这么直接,我爸也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没好处的。”   “没有真正的铁板,只要用心就一定能找着分化点。别看他们抱团,肯定还是有些小矛盾的,现在就看我们怎么从这些小矛盾着手了。”   林离笑而不言,静静的聆听。   张小飞坦然道:“我爸的想法就是,打一批拉一批。要先打,才能拉。”   “说实在的,你小子现在的胆儿是越来越肥了。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走私大案上边。”   林离无声轻笑:“不查处走私大案,你爸怎么立威,怎么拿政绩。没政绩,怎么进步。”   “再说了!”林离眼中泛出一丝震怒:“想虎的人在京城向小青下手,看我怎么炮制他们好了。”   “本来还想把想虎多留一阵的,现在索性就把两件事一块儿办了。”   张小飞无奈:“要查走私大案,那不是嘴巴说说就成的。”   “所以才要想法子把警察系统老大给打掉。”昆瞎子插嘴道:“警察系统很重要,只要你爸掌握了警察这块,很多事就方便多了。”   “蒋西川在警察部,又在高检兼着职务,还是有些作用的。”   林离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其实以他的做法,肯定会更加直接有效。直接以气运图掀翻几个海角高官,那样张敬道再拿不到话语权,那就没天理了。   奈何官场是不好这样的,直接动手掀人,那是最后的杀手,不到万不得以最好不要这么弄。不然的话,张敬道迟早要给逼到一个群起攻之的尴尬位置。   张小飞既然这么说,林离就改了打算。官场的东西,他是不太懂,可想虎那边,那就没这么复杂了。   对付想虎,还是最简单的做法,直接杀上门去干掉。   步子是要一步一步的迈。   人家既然想拿捏张小飞,那他们要是没半点表示,就不合理了。至于是什么表示,是不是人家乐意看见的表示,谁管他们死活呀。   还是那句老话,反正是混黑道的,打了也就打了。   林离经过了北海的事,坚决不会相信电影上拍出来的。混道上的,保不定是真有好人,但再好的人,也绝对做过坏事。   指望黑社会不做坏事,反而去做大善人,那就太幼稚了。   全场的客人都退了,就剩林离他们在这儿坐着谈笑风声,这太扎眼了。   常虎他们打翻一批人,不一会,终于有人带着满脸的笑意华丽丽的登场了。   打了小的,出来大的,往往都是这么回事。   两个微笑的中年走进来,看见这里的惨状,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其中一个的脸已然是冷下来。剩下一个,倒是仍然在勉强笑着。   张小飞凝眉忽然笑了:“看来正主到了。”   这两人环顾一周,常虎他们没有过来动手,而是威风凛凛的站在场中。   这两人心中凛然,从常虎等人身上看到了军人气质。知道张小飞在这边闹事,这是一码,但知道军人参与进来,那又是另外一块分量沉甸甸的砝码了。   这堆笑的中年伸手大步走向张小飞:“哈哈,你一定就是张省长的公子飞少了。”   “误会,一定是误会。”   张小飞彻底无视了那伸出来的手,冲梅悦蓝笑:“看,衙内就该有衙内的脾气,管他是谁,老子爱理就理,不爱理,管他是哪家的狗呢。”   梅悦蓝扑哧一声笑了。   这堆笑中年讪笑着缩回手,眼中闪过一丝狠色:“飞少,这家店的老板我认识,给个面子。不管他们怎么得罪了飞少,给他们一个赔罪的机会吧。”   众人微笑不语,让张小飞发挥:“你就是陈副省长的表弟白大耳吧。”   白大耳脸色一僵,暗自动怒不已。白大耳当然不是什么好听的绰号,却绝没人敢这么当面称他。只是,心里边多少有些吃惊。   这家店的幕后老板是他和大头,对许多人不是大秘密。但张敬道初来乍到不久,居然就知道了这件事,可见这位空降省长也不是跑来挨捏等搓的。   在冷着脸那人,果然是有颗很大的脑袋。张小飞扑哧直乐:“大头果然很大,都赶上我的屁股了。”   大头的脸直接就阴下来。   林离叹了口气,衙内呀。他算是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纨绔子弟了,实实在在的不光是家教问题,还有环境造成的。   如果是有人这么无故羞辱自个,自个肯定大怒出手。偏偏这两位来头不小的家伙,就摄于衙内的身份,愣不敢发火。   衙内这玩意,人人敬之畏之怕之。再好的人在这么的环境里,都能变成纨绔。   张小飞都算是衙内中罕见的另类了。   张小飞嗤笑:“一个大耳,一个大头,倒是有意思呢。”   一个勉强笑着,一个阴着脸。   林离握着薛兰思的手,怀里抱着正在醒酒当中的小苏苏,抿嘴笑了。   张小飞喝了一口酒,忽然沉下脸:“我心情很不好,我来这边玩儿,你们看看我遇到什么了。”   这两位恨不得破口大骂,好小子,刚刚才做完就撇清呢。谁还不知道这些个军人是你喊来的。   奈何人家摆出衙内的架势来了,不说吃定他们,却也拿捏着他们的心思。这白大耳堆笑道:“飞少说得没错,这么着吧,我跟老板说说,让他们赔偿飞少精神损失费。”   “这还不就是飞少你一句话的事,小事一桩嘛。”   张小飞的神色似松缓了一些:“你们这是想贿赂我呢。”   “怎么谈得上贿赂呢,赔偿嘛。”这白大耳也松了一口气,笑了。   只怕张小飞不收,只要肯收钱,那一切都好说。甭管是拿捏着张小飞摆布张敬道,还是怎么着,肯收钱就是好事。   薛兰思在林离耳边妩媚吹吹风道:“看来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呢。”   “要是知道了,那就不好玩了。”林离轻声笑道。   不管这两人是代表谁来的,沈青河一定还没有把林离的事跟他们说。不然的话,大抵也不会想要拿钱来砸人。   大头阴沉的脸色也缓和一些,白大耳笑得舒爽:“飞少给我一个帐户号码,明天你会收到这个数的赔偿。”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   不光是林离动容,张小飞也动容了。   五千万,好大手笔呀。   张小飞眯眼半会,忽然笑了:“好呀。”   随手写下一串号码,弹了弹纸条递给这白大耳。   白大耳看了一眼,正欲开口。   张小飞忽然笑得灿烂,随手扔出一张支票:“这张支票,算是今晚的损失。”   “嗯,我要好好想一想,大耳和大头有什么产业是价值五千万的,能让我砸回来的。”张小飞冲林离坏笑:“你不如帮我想想。”   “北港花园酒店,听说那里有一家赌场,大概能值一点钱。”   林离平静的说,话一说完,却有一种杀机。   白大耳和大头脸色勃然大变,立刻就转过弯来了,阴恻恻道:“这么说,飞少是拿我们开心呢。”   “怎么能这么说呢。”张小飞懊恼,一步跃下。   一耳光把大耳扇翻。   “这才叫拿你们开心。” 第三百九十六章 怎么不肯面对现实呢   “你敢打我!”   大耳不敢置信,脸色铁青,咆哮声回旋不绝。   张小飞轻蔑:“打都打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就不肯面对现实呢。”   “不服呀,你打回来呀。”   大耳暴怒,冲身后的手下咆哮:“他妈的还不给我打。”   “等等。”所谓的大头,头爷忽然制止,狡诈而冷笑道:“我们是守法市民,通知警方来处理。”   林离笑着一跃而下,凝望大头的大头:“你是黑社会。”   “我不喜欢黑社会。”   大头眼中泛住一丝凶光,看起来真的很凶很残。   但……大头闷哼一声,当场给林离一耳光抽中。林离的气力不知有多大呢,这一耳光的威力就十足是加农炮级别的,啪的一下就飞了。   小苏苏睁住惺忪大眼睛,迷迷晕晕惊呼:“真有奥特曼呢!”   薛兰思掩口浅笑不已,梅悦蓝吃惊不已——在芊芊的记忆里,林离好象很温和,没有这么激烈呀。   大头的手下大怒杀上来,白开心和老鬼往前一拦,噼里啪啦一通胖揍,全都趴下了。   见了这一幕,大头又惊又怒。能留在他身边的,自然都是能打的。却不敌林离“保镖”的三拳两脚,可见这人来历不小呢。   怒的是,他怎么都是海角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给这么当头一通揍,他怎能不怒。   林离慢步走过去,沉静的蹲下来,跟摸宠物似的摸摸大头的脑袋,赞道:“你的脑袋果然是大的蛮惊人。”   大头刚刚起身,就被跟过来的昆瞎子一巴抽倒下去:“趴着跟我老板讲话。”   林离想了想,其实这件事有点无聊:“其实跟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只是一个小角色而已。不要乱动歪脑筋。”   说完,林离看都没再看这所谓的头爷一眼。   不一会,警察终于赶来了,来的警察很多。   一看这店里边的场面,就面不改色心不跳。为首的一位官儿,看似公平的随意问了问,直接不客气的下令:“把他们带回去!”   看了看常虎那边,迟疑了一下,喝道:“还有他们。”   昆瞎子脸色微变,凑到林离耳边低道:“老板,连军人都敢逮,看来他们在海角军区应该有人。”   林离不动声色,缩手回来:“真的要戴手铐?怎么他们没有。”   这警察看了看挨揍的大耳和大头,不爽道:“他们是他们,你们是你们,不服气呀。你敢不戴试试看。”   林离叹了口气:“就算我打人,他们可没打人,凭什么他们也要戴。”   “关你屁事,爷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警察使劲一脚踢在林离腿窝处,语气中不无恶狠狠的威胁之意。   林离喃喃自语:“好嘛,这下有戏看了。我怕这手铐好戴难摘呀。”   “诶,我说,人家小姑娘一个,用不着这么过分吧。”   连小苏苏都给铐起来了。小苏苏还在半醉当中,有点亢奋的到处致谢“谢谢警察哥哥,好漂亮的手镯呀。”   大耳和大头冷冷怨毒的扫了林离和张小飞一眼,泛住几分自得的笑。   更有甚者的是,两人走过来,一个在张小飞耳边冷酷道:“张小飞,别以为你老子是省长就拽,这次你老子怎么也得脱一层皮。”   大头重重的给了林离一拳,磨磨牙怪笑:“我是黑社会怎么样,你动我,我就敢动你们全部的人,你伤我一下,我就敢让你们全部的人都躺医院。你拿什么跟我斗。”   林离忽然叹了口气,诚恳得不象话:“说实在的,你还真没资格跟我斗。”   信手夺走其气运,弹起一脚,这倒霉的大头再一次飞出去了。   警察怒斥几句,揍了林离几下。   林离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含住一丝淡然的冷笑,却都自暗中震怒。   实实在在是没想到,海角省的警察系统竟然烂到这般地步,几乎就是不加掩饰的警匪勾结。做得这么赤裸,可见这边的情况的确非常艰难。   实在太烂了,太跋扈了,难怪张敬道会一点施展才干的空间都没有。   本来这次只是想趁机摸摸底。顺便警醒一下某些人。然后再一步一步的下棋收网,谁知道,对方竟然这么的肆无忌惮。   林离冷笑,那就索性玩大一点。   实实在在的说,这么的警匪勾结实在太离谱了。怕是不比梅中源在西庆市那边碰到的差多少,只不过大抵是因为以前爆发过走私大案无数,所以相对要低调那么一点点,也就一乜乜而已。   张敬道说这边是铁板一块,给架空做花瓶了,果然不是随便说说的。   说穿了,摆明了张小飞是省长的儿子,还敢这么逮人——这逮人,显然摆明是要下张敬道的面子。   打脸这活,不光是林离和张小飞擅长呢。   张小飞要是给多方配合下,被栽成违法,他老子就不光是被打脸这么简单,怎么也得吃一些挂落。   林离这边有昆瞎子他们代为分析,自然也是看得明白。   先前塞钱,说得好听,那是想把张敬道拖下水——只要下了水,那梅中源在背后使多少劲都没意义了。   说得难听,塞钱是为了抓张小飞的把柄,间接的胁迫张敬道老实做他的省长,别东搞西搞。   这大耳和大头敢这么做,背后一定有大人物指使,这一点就是二傻都知晓。   知晓归知晓,能不能扯上人家,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一路在往警察局,大耳拎着电话低声的拨通一个号码:“表哥,这边有点意外,跟张小飞他们打起来了,现在正往警察局送。”   白副省长在电话那边沉吟了老半天,这件事倒有些出人意料了。   张敬道那个行踪飘忽的儿子怎么这么强硬,难道就真的一点都看不懂眼下这个局面?白副省长还是比较不太敢相信——作为一个省长的儿子,再怎么都应该有点政治敏感度吧。   白副省长重新想一想张小飞的资料,又恍然以为弄清真相了——真没什么好说的,张小飞的个人履历基本空白,属于一事无成的那种。   这误导了白副省长以为张小飞连纨绔都不如,纯粹就一会享受的无能之辈——很难说,张小飞到底是不是一直以来就故意这么装无能。   这么一来,能做的事,兴许就多了。   “你先等一等,交代警察,不要给他们打电话出去。”白副省长嘱托一句。   沉思了好一会,思路已然给他理顺了。拨通了省委书记家宅电话,轻声将这边发生的事娓娓道来,末了,轻声道:“洪书记,你看,张小飞的事要是再闹大一些,恐怕不好面对张省长。”   电话那边,洪书记的声音很是低沉,宛如一只老虎的低吼:“能有多大。”   白副省长泛起一丝笑:“那就要看警方能查出什么了。”   张省长既然敬酒不吃想吃罚酒,那这事儿也简单。拿捏着张小飞,张敬道还不是得听他们摆布。   这枚钉子,到底是拔出来,还是同化掉,那就得看他们的心情了。   谁都没想着,张小飞竟然会自动惹事,送上这么一个看似绝佳的好机会。   洪书记沉吟半会:“张省长来这边的时间太短了。”   白副省长会意,太短了,张小飞就是再无能再纨绔,约莫做不出什么把柄:“要不要联络北海那边的警方,兴许他在那边有些……”   洪书记语气变得严厉:“想都不要想。”   洪书记在心里低骂一声,虽然有些事他不知道。但他至少知道,北海市长李镇远和张敬道好象是一个派系的人马。   他默默的咀嚼好一会,他还是了解过张敬道这位新同僚。   张敬道原本在天涯省那边干得还算漂亮,大约是实权有限,也施展不了太多才干。这次空降过来,从过来直到现在,张敬道一直都比较低调自律。   当然,这可能是装出来的。洪书记不会当真以为权力斗争这么幼稚。   可从张敬道一系列的应有表现来看,暂时比较令他满意。   林离有胆把刚上任的市长打下去,洪书记没这样的胆——这不光是打人家市长或省长的问题,还是打中央的脸,也是打自家的脸。   张敬道要真捅了漏子,别以为中央就看不出是谁干的。   派个省长空降下去配合工作,丫还敢动手赶人,丫什么意思呢,玩独立王国呀。   既然张敬道的暂时表现还算合意,又是初来乍到。洪书记也实在不愿把事情弄复杂了,这根钉子其实还是以中和为正途呢。   想了想,洪书记眯眼,如择人而噬之虎:“适可而止。”   白副省长会意,重新拨通大耳的电话,轻声的交代下去。   有些事,还是从下而上比较妥当一些——不是每个人都像林离这样喜欢顶着对干的。   官场中人嘛,尤其喜欢拐着弯来捅刀子。   林离这种当面互殴的作风,不是官场中人乐意采取的——那多显得白痴呀,多没政治头脑呀。   不过,很少有官场中人会真正的留意到,正面顶着干,那才是最容易把对手给碾碎的做法,教人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也许不适合官场,但一定适合林离。   白副省长的交代,大耳心领神会,附到大头耳边轻声说了一个词!   “栽赃。” 第三百九十七章 吹哨子   当然是栽赃,只能是栽赃。   张敬道来了这海角省还不到一个月呢,张小飞这东飘西荡的家伙,在海角省呆的日子就更少了。   再说了,张小飞连私车都没敢买,连上街搭讪这样的活计都少了很多。   不管张小飞是出自于谨慎,还是怎么的,反正一句话,人家很难逮着他的有力把柄。   林离兴许是有些明白,他这位干哥哥过的,哪叫衙内生活,分明就是被压榨的日子。   张小飞兴许有过理想,有过目标。但,这一切都为了他老子的仕途而退让了。   做一个坏的衙内,很容易。做一个好的衙内,真的很难,更累。   钱不敢收,好处不敢拿,陌生人不敢结交。光做到这一步其实就不容易,只是张小飞做得更光棍极端一些。   难怪他当初遇着林离投缘,就引为好朋友了。   大耳和大头一通通电话拨出去,渐渐带住一些得意的诡笑。   省长又怎么了,照样被吃定。   一晚抓的人太多了,警察局里闹哄哄的。   林离斜眼瞥了悠然坐着在打电话的两人,心里边冷笑。警匪勾结到这地步,连小苏苏都被铐了,就冲这些人的做法,他绝计饶不过这群人的。   人太多了,想审都没处审,只好在办公室里问。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部汽车在警察局院里停下,一个人大步流星的走进来。   一见这人,林离等全数皱眉,若有所思。   这人,正是会所俱乐部的经理。   昆瞎子凑过来,这位满脸皱纹都透着阴谋气息的妖怪,发出一声怪异笑:“老板,看来他们是想今晚干票大的。”   “怎么说?”林离默然。   昆瞎子洞悉对方打算,冷笑:“这场面算是看通透了,人家想趁今晚一下子拿下张敬道。摆明是要栽赃了,谁让张小飞拿了两百万呢。”   “光是这,怕还是不够。我看呀,接下来,没准还有别的栽赃。”   “这么干,看来大耳和大头后边的人就是姓洪的那位,要一下子吃住张敬道。”   问口供的警察不快的呵斥:“说什么呢,给我闭嘴。”   理都懒得理这警察,林离豁然领悟,兴许他看不透一连串阴谋的细节,却有些洞悉本质的眼光。有这昆瞎子这几句提点,他顿明白了对方的目的。   “好象是机会。”林离琢磨半会。   “是机会,不揍他们一顿,咱不好意思呀。”昆瞎子坏笑,这是人家送上门来挨揍,不揍,对不起良心呢。   林离在京城大闹的时候,昆瞎子他们在这边当然不是瞎玩一通,也有自个的全盘打算。   打跨想虎,为张敬道开路,两桩已然微妙的成了一桩事。   本来林离还在踌躇要不要这么急于动想虎,奈何人家自个想送死,无缘无故的跑到京城去玩什么杀手,把他给激怒了。   这就是想虎活该了。   张敬道这边是困局,加上想虎激怒林离。一个简单的全盘打算就此浮出水面。   打垮想虎,破掉走私大案,来一招利益松绑,也就自然破掉张敬道的困局了。不但这样,只要完成,张敬道必然拿下一桩天大的政绩。   之前在欧洲留住想虎,本有些其他打算。昆瞎子都没料着,想虎居然有机会成为张敬道的政绩。   是的,这就是林离最初的打算,简单、直接,粗暴,但有效。   在昆瞎子等人的合力下,林离的盘算给渐渐填充进去许多细节。   林离琢磨一会,颌首沉声道:   “那就打吧。”   昆瞎子和老鬼凑过来,一起低声说了打算。   末了,林离满是自信的笑了笑,捅捅朱长子,低声说了几句。   朱长子立刻脸色大变,跳起来把被铐着的双手搁在桌上,大声说:“我不明白你们警方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和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关系,你们凭什么把我抓过来。”   “我是无为观的朱长子,无为观是在宗教协会注册的宗教组织。我的师叔是全国政协委员,是道教协会的副会长。”   “我要求你们立刻放人,否则我一定投诉你们海角警方。”   朱长子这话一撂出去,不知多少人都在肚里骂了一句。   宗教事务是相当纠结人的复杂活,沾上了就很难有好果子吃。没奈何,国情决定宗教这玩意是没法真的参与政治,但却有超然地位。   警察们变脸,心里大骂不已,谁还不知道朱长子和林离他们是一伙的呀。   可人家就是这么说了,换做旁人,那也就算了。偏偏还是宗教人士,偏偏还是有政治地位的宗教人士,这就难搞了。   忽然,林离发现,宗教这玩意在很多时候都挺有些特殊的作用。好比当初打上京鉴天的时候,宗教人士这身份就起到了很值得玩味的作用。   不管朱长子吆喝得多么犀利,放人?别傻了,人家都做到这一步了,怎会容许有人破坏。   放人是不可能了。   说不得,警察们改变了一下态度,好言相劝半会,又哄哄拖拖好一会,试图把时间给蹭掉。   奈何朱长子早已不是去年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了,立刻洞悉警察们的想法,指着不但没上手铐,还拎着手机在狂打电话的大耳和大头:“我郑重抗议警方的不公正待遇,我要求打电话。”   拖吧,往死里拖吧。   分局局长痛苦的抓了一把头发,只能是往后拖着了,说什么都不能在安排好以前给这帮人打电话出去。   为什么就轮到他碰着这些烂事。他不无愤怒的低声道:“你们快一点,我们拖不了多久的。”   “没事,马上就可以了。”大耳和大头看了一眼,冷笑。等他们把局给布好了,玩花样也没意义了。   一通通催促的电话拨将出去。   一票票的人飞一样的杀来。   第一个赶来的是那个会所的经理。   接下来,陆续赶来的,却是些在停车场打烂汽车,也挨揍的混混。   第三个出现的是一个挺有些风骚的女人。   会所经理很有戏剧天分,一边畏缩害怕,一边愤怒的控诉:“是他,就是他,他逼我赔偿他二百万,说他爸爸是张省长,说不给就要我们会所混不下去。”   警察面无表情的敲敲桌子:“冷静点,你给钱了没有。”   会所经理看了一眼远处的大耳和大头,哭丧着脸:“给了给了,足足两百万呢。”   警察板着脸,一指悠然自得的张小飞:“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张小飞悲伤的叹了口气:“我无话可说。”   警察再问了一些细节,招手把那帮混混分别喊过来,询问这些混混,特别强调了一点:“你们下午的时候报案,说有人无故殴打你们,险些有人致残,看清楚是不是这个人。”   “是他,就是他。”混混的戏剧水平差了一些,有点浮夸了。   林离连愤怒的情绪都没有了,只觉悲哀。   这群混混怎么可能报案,能有这么一幕,毫无疑问是警方动了手脚。   这他妈的还人民警察呢。   好在,总是还有些像样的,肯做事的警察,比如刘卫航,比如陈天线。   老实说,这一套玩得真的太低劣了。可有时候,这样的手段反而有用。   等采完混混们的口供,警察继续冷着脸把那女的喊过来。那女的演技太牛叉了,一跑过来看见张小飞就扑上乱抓一通,一边哭一边喊:“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就是这个人,就是他,非礼我,还想迷奸我!”   警察板脸:“胡说,人家是张省长的儿子,怎么会看上你。”   “我有证据,我真的有证据。不信你们可以去查。”这女的边哭边闹。   张小飞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靠,忒毒了,还兴玩这一手呀。   听到这儿,梅悦蓝已然是忍不住了,一张俏脸已然是气得惨白,好悬差点没起身要打电话跟梅中源。   幸亏林离一把拽住她:“别急,先看他们怎么唱这场戏。”   “现在还不是我们唱戏的时候呢。”   梅悦蓝看了看张小飞和林离一脸镇定的样,心神稍定。   警方满意了,看起来多项罪名都稳稳的要栽给张小飞了。   大耳和大头阴阴冷笑不绝,跟洪书记对着干,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呢。   朱长子那边闹得正慌,林离琢磨着也是时候了,向众人微一颌首。   然后,林离等人全数是闹了起来,甭管警方是出自什么理由,反正他们不要求出去,就要求打电话。   本来就是压着不许打电话,这会儿来了,自然是压不住了,在他们来看也不用压了。   拿回手机,林离眼中一丝怒火翻腾,向众人一笑,沉声交代:“长子,打给红子和你师父,他知道该怎么做。”   “蓝蓝,打给你爸。”   “老白,打给李海波。”   “昆瞎子,打给蒋西川。”   “老鬼,打给关之诚。”   看了一眼昏昏沉沉入睡的小苏苏,林离淡然笑:“兰思,打给老布和苏文舟。”   “还有张伯伯。”   张星君瞎激动:“我呢,我呢?”   然后,林离亲自拨通了一串号码。   “王局,又有件事,大约又要麻烦你了。不过,这件事对你们肯定有好处。”   王局,自然就是国安的王一飞。   林离眼里流转的分明是浓浓的讥诮和怒火。   他倒想看看,这帮人该怎么收场。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箭N雕   东湖无为观。   苟退子挂了电话,忽然无声轻笑:“小师祖,比以前要老练长进了很多呀。真是本观的福气。”   他悠然自得的在柳树上掐下一条嫩叶,凝望着在月光下宛如镜面的湖泊。   拨了几个号码,把观里的人都喊过来。   等人都到齐了,他淡然无为的笑着,像一阵和煦的轻风:“小师祖那边碰到了一些有趣的事。”   “提子,你有多个身份,好好利用起来,帮小师祖唱一出戏。这压力,到底该怎么施加,你明白的。”   苟提子的胖脸上浮现一丝笑:“是,师兄。”   道教协会,宗教协会,外加全国政协委员,这么三个身份凝结在一块儿,绝对有分量。到时,配合林离发出声音,中央也不可能完全无视。   什么是压力,这就是压力。   苟退子微笑:“遥子,明天一早,你和我一起去海角省给小师祖助威。”   “提子,你和其他弟子坐镇本观。”   苟退子默然好一会,忽然凝望着那一缕夜风笑了!   “小师祖要杀人,我们就是刀。”   “天相钦,莫要教我失望。”   ……   ……   李海波沉住气,挂了电话,眼中浮现一丝杀气。   李海波是吕老的小儿子,是过继给李家的。实际上,李家不是什么功臣,也没了不起的家底。   他能成为正军级军长,靠的仍然是吕老。   他一直陆续都跟吕老谈过,和林离该怎么相处,他心里有数。跟他大哥吕海实对林离不是很爽的态度不一样,他还是比较喜欢林离的。   吕老和他交底,说穿了,不管是他李海波,还是吕家,将来都要指望林离了。   什么时候林离成为吕家孙女婿,什么时候李海波等军队的嫡系就全面倒向林离。   吕老从年前的危机中活下来,李海波才得以完成从校官到将军的突破。他还年轻,才四十多岁,有绝对的理由去向往更多。   他冷笑,林离和他说过某些打算。在这全盘打算里边,来自军区的支持,还是非常重要的。   想了想,他吩咐警卫员:“准备车。”   ……   ……   其实从前几天在吕家相见。   关之诚就懂了吕老爷子的意思,老爷子也不怕和他说明白了。   他关之诚本来这一届就要准备退休了,实际上,常委们已经在着手博杀新的纪委副书记宝座了。   但,林离的回春续命,以全然不同京鉴天的方式,为他关之诚博得了缓冲的机会。   关之诚不懂的是另一件事,其实政治局大佬们不怎么希望林离有人继续呆在纪委这个微妙的位置——看吧,没纪委出手,林离就撂倒了五个副部级。   要是加上中纪委,那还得了。   但政治家的眼光的确比较深远,按常理,的确不妥当。偏偏林离不需要中纪委的力量,照样能砍官员。与其这样,还不如痛快一点,没准还能有一定的牵制作用——有个林离的人在中纪委,林离再怎么搞事,也有个限度,不好把他的人给拖下水。   然后,本来要着手退休的关之诚,就这么暂且站在这位置上了。   在情在理,关之诚都晓得他该做些什么。   尤其是林离离开京城前,还跟他谈过一次。   关之诚默然片刻,拨通了八室负责人的电话。   “你立刻挑选得力人员,亲自带队去海角省。”   ……   ……   蒋西川很感谢以前沉沦那十年,没有那十年,他无法被磨砺出来。   太过刚直,太过锐气,在官场是走不了太远的。   他学会了和光同尘,但掩不去他骨髓里的方正刚毅。   蒋西川就是蒋西川,若非如此,又怎能得到中央的大用,若非如此,怎会成为林离人马当中仕途最光明的。   比起他,顾鑫少了几分洁身自好,张敬道少了几分方正。所以,他是林离最看好的人,敢放言把他架上常委的位置。   他一直在等林离的电话,等来了,他只向这几天陆续挑选出来的得力干将,吩咐了一句:“封锁消息,去机场。”   悄然无息的来了机场,一部军机在这边等待着他们(老实说,我记得民用机场真的有军用跑道。即使没有,军机在民用机场起降也是没问题的)。   他的得力干将震惊的看着他们的上司,默不作声的登机。   能动用军机,这该是多么大的能量,该是去办一件什么大案。   蒋西川闭目养神,回想起林离前几天在京城和他和顾鑫等都见了一面。   那一次,林离私下跟他说了一件事。   海角省要出大案,他必须要亲自办理,必须绝对保密。   不但是走私大案,还有官员的窝案。所以,这当中必然还有关之诚。   其实蒋西川不知道是想虎派杀手威胁到小青,从而激怒了林离,决心把跃虎走私集团当做政绩来办。   很简单,敢动他的人,那就干脆一举抄底。   想虎这单事,加上张敬道在海角的需求,一下子就给无形中牵连在一块,成了一件事。   蒋西川颌首微笑,他当然知道林离这是送政绩给他。   身兼警察部副部长以及高检副检察长两职,这样震惊全国的大案,只要是从他手里边查出来的,再成功检控。五年后,也许要不了五年,警察部长和最高检察长两个职务,大约就没跑了。   走私案是难不倒人的,难的是怎么破掉保护伞,打掉保护伞。   他知道的其实不多,但他看得出,林离这一次是亲手办了许多,然后再把一个大功送给他。   他忽然心中一动,这一次海角省的大案,恐怕波及甚广。   能得好处的必定不光是他,中纪委必定要出手,关之诚的好处少不了。身为地主,张敬道的好处又怎会少。   如果海角省的省部级给牵涉进去,中组部肯定有人要倒霉。顾鑫只要抓住机会,将来未必没有染指中组部长的一线希望。   出于种种考虑,顾鑫将来上中组部长的希望基本等于零。但只要抓住这次机会,成为第二号实权人物。将来的调任,必然会进入一个强势部委。   蒋西川倒吸一口气。   如果这就是林离的布局,那他只能说,这布局实在太高了。   自然,他是绝计不信林离有这么高超的眼光和布局能耐。   重要的不是林离有没有,而是林离身边有人有这样的眼光和能力。   人家都说是一箭双雕。   林离这次只要办完整了,就不是双雕,而是很多很多只雕。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统统都有。   ……   ……   梅中源不是一个很喜欢累着自己的人,但最近这些天,西庆这边实在是闹得大了。很多时候,他不得不熬夜。   老婆悄然端来一碗鸡汤和一张热气腾腾的湿毛巾:“先喝了这个吧,别这么累了。”   梅中源起身松了松骨,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握住老婆的手笑:“等这件事完了,就能轻松一些了。”   “你呀,我工作也忙,在你身边的时候不多,你要多照顾自己。”老婆担忧。   梅中源搂住她,嗅嗅熟悉的发香:“嗯,改天带你去重温一下烛光晚餐。”   “都老夫老妻了,蓝蓝都这么大了呢。”老婆娇羞了一下。   梅中源嘿嘿笑了,浑然不像是威严的市委书记:“记得咱们第一次烛光晚餐吗,那时咱们还住在大院里。”   老婆也甜蜜的笑了。   那是三十多年前了。那时他们正年少,哪里知道什么烛光晚餐了。   那时他们是下乡知青,在一块儿。在那边的第一天,梅中源鬼头鬼脑不知从哪儿带来的牛肉罐头。   黑灯瞎火的,又没准备,就暂时点了蜡烛。   那就是他们之间第一次的烛光晚餐呢。什么滋味,都已然是忘了,就只记得那一个夜晚,青梅竹马的少年和少女在一块儿互相孤单互相鼓励互相偎依。   缅怀一会,老婆静静的在一旁陪住他,悄悄的握住彼此的手,又在这样的一个夜里,依稀找回了当年那一夜的风情。   但急促响起的电话惊破了这温柔的风情。   梅中源抱歉的笑了笑,接通电话,对老婆张嘴无声道:“是蓝蓝。”   梅中源的轻快消散,残余的是凝重,还有一些愤怒。   海角省的警察胆儿果然很肥,连他的宝贝女儿都敢铐。   他的心情有些忽变,没能品出女儿提及张小飞时的微妙情绪。   张小飞是何方神圣,他压根本不关注,重要的是钉子兄张敬道。不管这根钉子是被拔了,还是被摆布了,都不是他想看见的。   海角和红海是邻居,潘系的影响力不用多说。   他压根本没指望张敬道真能把海角省给拿下来,只要这么一根钉子扎紧,不管是恶心还是真做了什么,都能让潘系不舒服。   他不知道林离想要什么,但他知道林离的部分能耐。这通电话,不是要他立刻做什么,而是要他知道内情,准备在恰当的时候做点什么。   他人在西庆,在海角没什么影响力,很难发挥力量。自然,他一眼就看出,林离是要梅系在政治局的声音。   他疑惑,沈青河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耶,有人扑街了   沈青河想怎么落子,暂时不得而知。   但蒋西川想得对,林离存心找想虎撒气,顺便帮张敬道打开局面,捞政绩。   至于别的,林离实实在在的没想这么多。   实际上,他也不爱管这么多。说白了,蒋西川也好,顾鑫也好,他们做他们的官。除非想进步该进步了,不然关林离毛事呀。   尽管如果有人真成了常委,林离会很有点得意和虚荣。但他绝对不会这么刻意的去追求。   别傻了,有京鉴天这么一个写照,林离在这方面远远没这么积极了。有这工夫,还不如想一想,下次怎么骗小青换个新学来的姿势呢。   一通通电话拨将出去,和昆瞎子等人之前合计的全盘大计,终于在这么一次意外的扩大事件中,缓缓的运转起来了。   在京城因为想虎的举动而被激怒的林离,临走前就做了一些知会和安排。   本来还以为需要他在海角省这边操作一番,等时机再发动。   谁知道,这么一个小小的意外,给无形中放大了。   人家洪书记没了沈青河给的某些信息,以为这会是一次拿捏张敬道的绝佳机会。然后,洪大书记出手了。   面对这么一张铁板,人家要是不动,一时还难找着机会。   但既然有人出击,破绽也就相应的漏出来了。   林离的反击,不动则已,一动就全盘大计都动了起来。   比起过去连续撂倒五个副部级,这一次林离都忍不住激动了。   因为这一次,他要挑战的是半个,甚至大半个海角省黑白两道。   一个人挑战一个省的大部分官员,这得是多么有勇气,或者多么二逼的人才干得出来呀。   偏偏林离就这么干了,玩的就是刺激和心跳。   张敬道很是平静的在等待着什么。   等了不知多久,忽然,电话响了。   电话那边是警察厅厅长的来电,语气很是沉痛:“张省长,刚刚发生了几件案子,牵涉到你家公子……”   张敬道眉目间有股子难言的笑意,人家叫牌了,轮到他叫牌了,故作震惊状:“什么,那个逆子。”   “你通知洪书记了没有,好,我亲自跟他汇报。如果属实,我会亲自向组织承认错误。”   挂了电话,又盘算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了才拨通了洪书记的电话,语气中有微许的战栗:“洪书记,有几件案子,牵涉到我家小飞。是,我要回避,请你亲自过去主持大局。”   洪书记皱眉不已,牵涉张敬道,轮到他出面,其实很合理。   出于政客的直觉,他隐隐感到这当中似乎还有些什么奥妙,说不清道不明。   沉吟片刻,洪书记拨通了副书记的电话。   令人吃惊的是,这位很受上边赏识的副书记现在却是在去红海的路上。   不一会,洪书记一脸沉痛的抵达了分局。   分局这边,一时间大人物云集呀。   省委书记,省长,常务副省长,以及省纪委书记,及省警察厅的厅长都已然是到齐了。   大耳和大头见状,更是得意了。   分局的人战战兢兢的向领导们汇报了案情,张敬道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大步走过去,抬手在半空,又始终没能落下去。   那份眼神,那份颤抖,将一个做父亲的失望和伤心,还有愤怒表现无疑。   林离看得心寒无比,不是为了张敬道。而是为了政客们一致的虚伪和演技而心寒。   跟政客打交道,无疑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你永远不知道他们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警察局的气氛好象快要凝固了似的。   张敬道气得涨红了脸,冲一脸木然的张小飞咆哮:“你怎么敢,我以前是怎么教育你的,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一个儿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坦荡做人。”   林离等皆数木然,看不出张敬道还蛮有戏剧精神的吗,演戏演全套呢。   张敬道颓然,痛苦得气力都似乎没了,让秘书搀扶住退到洪书记身边低声道:“洪书记,我家小飞虽然顽皮了一点。但绝对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你看是不是有些什么误会呢。”   洪书记默不作声,点燃一支香烟,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看着张敬道的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张敬道心里边在盘算着,林离要他把这些人全弄过来,到底是什么目的。   林离也在默不作声的盘算。   现在人这么齐,全是林离跟张敬道的要求,务必要他能亲自见到省委书记及他的主要班底。   身为省委书记,气运庞大是必然,主要是有跟他关的人在源源不断的提供气运。   尤其这边还是铁板一块,那省委书记的气运就更难破除了。   清空容易,但人家万一源源不断的增加,那林离可没法子时时刻刻的跟着清空。   多管齐下,把其主要班底人物的气运也清空,这是一个比较妙的法子。   但还是多少有些遗憾了。   林离在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发动得太突然了,等蒋西川和关之诚的人马全到齐了,再一次性发动。就能一窝端掉省委书记的气运根源。   可惜了。   林离默然好一会,悄然无息的将身上的庞大气运,全数转到了张小飞身上。   再隐蔽的冲张小飞丢了个眼神:该你表演了。   张小飞会意,极力憋气。也不知他怎么弄的,脸色一红一白,忽然发狂似的蹿起来,双手乱挥乱打!   “我没有,我没有做,全部是他们冤枉我的!”   张小飞突然暴起,双手抡来抡去,往众位大人物们一冲。   人们就顾着听他喊什么去了,浑然不知,抡手打来打去,才是最重要的杀手。   装暴走抓狂的感觉还真不赖呢。   张小飞洋洋得意的想,避开他老子,双手噼里啪啦往几位大人物身上猛拍猛打,再诈做无意的发狠往洪书记身上一撞。   耶,有人扑街了。   身怀几万气运,这么一通乱打乱拍下来,迅速就把人家的气运给夺走了。   光是夺走,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杀手。最重要的是,气运高的人欺负气运低的人,那随时把人家的气运逼上绝路。   好比这会,林离就看见,一拍过去,连续几位大人物们浑然不知自家气运眨眼垂直降落到正一百,正三十,然后到零。   到了零,受张小飞身上几万气运影响,每打得多一下,对方就从零线持续降落。   从负十,到负几十,甚至负一百。   给张小飞扑撞在地上的洪书记面色阴沉的起身,他却不知道自己的气运依然是堕落到了某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足足负三百。   但有庞大的班底提供气运,等得下降止住,又开始缓缓回升了。   张小飞得意的想,真爽,正面推倒省委书记,大概没几个人有这样的经历吧。   梅悦蓝紧张的抓住林离:“他干什么呢,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林离嘿嘿直笑,得罪了哥们,迟早有法子折腾阁下。   张小飞这一发狂,众人茫了,张敬道茫得最严重。   好在人民警察和秘书的反应速度还是比较快,迅速就把张小飞给按住。   也就在这时,几个冷口冷脸的家伙出现了。   走在前面的微胖中年眼神微动,和林离的眼神一触即分,向其他大人物们扯了一个烂得要命的笑。   然后,这几人走到狼狈的警察厅长面前,掷地有声的亮了亮一个本本:“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厅长脸色刷的一下绿了,国安总部直接下来的人。   这位倒霉的警察厅长,死活想不通,自个什么时候跟国安的业务沾上关系了。   好在为首的微胖中年沉声道:“不用紧张,只是协助调查而已。”   说完,这微胖中年带着这乖乖的警察厅长就直接走了,走的时候,再一次露出一个极腐烂的微笑。   林离肚子都快要笑痛了,国安也有徇私的时候嘛。   为首的胖中年当然就是王一飞,能有这一出,自然就是林离的强烈要求。反正不管王一飞怎么干,只要把警察厅长给单独带走一些光景就够了。   本来嘛,国安想吃好处。他们想得美,林离才不干呢。不出力,就别指望拿好处。   几位省里边的大人物,全数给这一出弄懵了。这算什么。   踌躇中,又有一腰板笔直的人出现了,隔得老远,一股子震怒的声气就传了进来!   “我李海波倒想看看,谁的胆儿这么肥,敢扣我的兵。”   洪书记神色微变,迎了上去哈哈笑:“李将军怎么来了。”   李海波怒哼一声,拍得桌子闷响,声如滚雷:“洪书记,你既然在,那就好生说道说道。”   “我的兵是犯了什么天条,说不清,我今儿个就不走了。”   洪书记眉毛一竖,自有几分威势:“怎么回事!”   分局局长战战兢兢的溜过来,委屈得要死,把事情一说,末了补充道:“局里边太忙了,暂时没工夫,让他们走,他们也不肯走。”   “好,我的兵就该有这点火性。”李海波抖眉大笑,脸色一沉,那股子威势更强上几分:“今儿个不说明白是谁冤了他们,别说他们不走,我也不走。”   不愧都是吕家的人,发起烂渣来,那叫一个蛮不讲理。大约,都是跟吕老学的吧。   洪书记无奈了,人家李海波是少将军长,换成政府级别,也就是正部级,他能怎么着。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更令他无奈的事。   林离坏笑着,快步向前,喊了一声:“李叔叔。”   洪书记忽然有一种不详预感! 第四百章 又见扮猪吃老虎   乒乓!哗啦!啪啪!   军人自当果决一些,铁腕一些。   等林离以满脸委屈及泪奔的华丽丽方式,向“李叔叔”讲述了自家给警方冤枉的故事。   然后,李海波恰倒好处的将震怒和回护之意表达出来。   他的表达方式很贴切军人的身份,脚踢手掀,桌子和物品文件散落得满地都是!   “谁敢这么不要脸欺负我的侄子!”   一声怒吼,谁敢站出来,谁会站出来,又不是二傻呢。   在不远处的大耳和大头忽然哆嗦了一下,依稀想起林离他们先前是拨了无数通电话出去呢。   跟军方的人对上,地方上的人,肯定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就好比一个地级市的每一个局级部门,看起来都是一个级别。但真要互相斗起来,又有几个斗得过警察局这样的暴力执法机构。   军方的人要是扯下脸子发烂渣,比谁都来得有威胁性。   洪书记阴沉着脸,一脸都是被蒙蔽后的悲痛和愤怒,似乎为了林离等人的遭遇而震惊,为了自家治下发生这样的事而震动。当即义愤拍案怒起:“查,给我查个明白,谁有这么大的胆量知法犯法。”   “我就不信,这难道就不是党的天下了。”   啧啧,光看这么义正词严的神色,活生生就是那主旋律电影当中的清官。   纪委书记跟死了老娘似的黑着脸,赞同查到底。   说完,洪书记看了李海波一眼,眼中分明就是这么个意思“姓李的,我给你面子了,要知道适可而止”。   林离继续委屈,继续画圈圈:“李叔叔,我朋友也被他们冤枉了。”   “就是就是,我是冤枉的。”张小飞猛的一下蹿起来,就是他的表情不怎么对得上喊的话:“是警察故意冤枉我。”   尤其是那丝似笑非笑,他看出来了,戏肉到了。   洪书记气得快要爆炸了,却不动声色的瞄了脸色苍白的张敬道一眼,他刚冒了半句话,林离就抢在前边冲李海波嚷嚷。   “警察太丢脸了,栽赃都栽不明白。那几个混混明明就是黑社会,和他们是一伙的。”林离指了指大耳和大头:“是他们派那些混混来砸烂我们的车,想殴打我们。”   不得不说,林离演戏的功底比以前要好多了,装嫩比较有戏剧性。   洪书记瞄了阴沉着脸的李海波,隐隐感到自个好象错漏了某一些事。   李海波有什么胆气敢这么乱来,他姓洪的是没有军方势力,可人家潘老有。李海波是七大军区之红海军区的,潘系在红海军区自然是有人的。   有军区内部的牵制,李海波凭什么敢乱来。   梅悦蓝得了暗示,赶紧起身来气愤不已:“警方根本就是乱来,那个女的说什么非礼,那个时间我和小飞一直在一块呢。”   张小飞亢奋了,该咱反击了吧:“就是,咱根本就没收什么钱,是警察坑我呢。不信,你们去查查我的帐户就知道了。”   洪书记的脸上不光是乌云片片,还有几分铁青。   看到这里,他隐隐已然是猜着,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时机出手。   最重要的是,人家好象有足够的准备了。更重要的是,该栽赃的人,连栽赃这活都不见得干好。   事实摆在眼前,张小飞敢这么吆喝,李海波敢这么力撑,必定是有缘故的。   然后,洪书记大发雷霆之威:“警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我彻查。”   警察发了狂似的到处去调查的时候,又一个人溜达来了。   是某某集团的代表,这人一来,就皮笑肉不笑的报案,兼之投诉。   他代表该集团投诉的事,很简单,投诉本地的治安环境太差。导致他们公司的几部汽车,全都给黑社会砸了。   看见林离和张小飞的时候,这人貌似吃了一惊:“林少,飞少,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被铐起来了。天呀,这海角省的警察还讲不讲道理,还有没有王法呢。”   林离悲痛:“你把我们给害惨了,你们那几部车给人家砸烂了,反被警察告我们殴打别人。”   借来的汽车?   大耳和大头心里边咯噔一下,洪书记等大人物们已然是感觉自个给千丝万缕套住了。   洪书记极力镇定心神,这个集团代表他不认得,但这个集团以前是有过接触的。该集团的幕后老板,原本是京城的某些人,但前些日子,给人吞并掉了。   张敬道冷脸喝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等这位集团代表现身的时候,有些东西就已然是给兜住了。   比如这些个混混到底是谁打了谁,等这位集团代表现身,并且说出这么一句话的时候,就不重要了。   说实在话,也不是林离他们有先见之明。纯粹是懒得继续打车,就借了几部车来开。   自然,这位集团代表就是被老布和苏文舟他们吞并的三千亿当中的渺茫一个。   至于那二百万,很快,所有人都发现,这成了一场闹剧。   分局的局长脸色惨绿的回来了,带着调查结果回来了。   林离和张小飞等全数荡漾出一丝笑意。   银行帐户和密码,甭说张小飞,就是一般人都不该随意泄露。张小飞年轻时就险些吃过类似的亏,好悬没给人嫁祸一气。   从那以后,他更是小心翼翼的不泄露帐户号码,也为此做了某些有趣的准备。   下午在会所,张小飞好悬激动之下,差点就给了人家一个红十字会的帐户。   这分局局长的脸,都快要挤成菊花形状了,痛苦不堪的把调查结果汇报:“那两百万是入了一个叫张小飞的人的帐户,但那个张小飞,不是张省长的公子。”   “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大耳和大头的脸,立刻就绿了。   张小飞差一点点就忍不住爆笑出来,以前吃过类似的亏。从哪以后,他怕自家帐户再莫名其妙的转入神秘资金,所以,他老子每到一地去做官,他首先规避这样的潜在危机。   原本事前,谁都没想着,会这么突然的发作起来,甚至扩大化。   张小飞自然也没想到,给那个“张小飞”的帐户,纯粹是本能。   却想不到,因此而躲掉一劫。   名字普通真好呀!   他这么唏嘘着。   至于所谓非礼和意图迷奸的指控,这摆明了就是栽赃嫁祸。   梅悦蓝在这边笑吟吟的作证张小飞是和自家在一块儿,警察不晓得是不是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说她是张小飞的朋友,证词不可靠。   昆瞎子冲梅悦蓝低声说了一句。   梅悦蓝嫣然笑:“洪书记,警察怀疑我做假证,你看是不是要我给沈叔叔打个电话呢。”   洪书记目不转睛,不详的感觉快要达到绷断的极限了:“你说谁?”   “沈青河,沈叔叔。”梅悦蓝笑了:“沈叔叔肯定能证明我的人品。”   洪书记等大人物们,快要哭了,郁闷得快要爆炸了。   摆出沈青河来,洪书记就无话可说了。   梅悦蓝却还有话要继续说:“如果警察还是不相信我的口供,那我就只有请我爸来替我说话了。”   你爸又是哪个王八蛋呢。   不知多少人在心里破口大骂。   然后,梅悦蓝嫣然笑道。   “我爸叫梅中源。”   从洪书记以下,都在心里边崩溃了,哭了。   哭得多么的委屈,多么的悲伤呢。   狗日的,狗日的,居然扮猪吃老虎。丫有这样的身份,早一点抖落出来会死呀。   洪书记木然,绝望了。   如果只是沈青河,那不一定做不下去。可牵涉到梅中源,这事就万万做不下去了。   谁让梅中源是沈青河的竞争对手呢,别说他洪书记,就是沈青河在这,也只有退让的命——不是斗不起,反而越是竞争对手,有梅悦蓝,反而越不好出手。   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导火线。   说白了,就是梅中源不出声。梅悦蓝只要一个电话给沈青河,无论如何,沈青河都必须要制止事态发展。   洪书记从来没有感觉这么堵过。   冷冷的眼神,扫过白副省长。白副省长后心都给汗湿透了。   这件事,白副省长显然办砸了。   砸得不能再砸,简直丢人呢。   要说起来,实实在在是因为谁都没预料会这么快爆发。也实实在在事起仓促,栽赃做得够糙的。   再者,也是林离他们的运气实在不赖。   最后嘛,洪书记在心里边暗恨了一把,说不清是恨白副省长办事不利,还是恨自家。   走到这一步,洪书记算是看明白今晚输在哪儿了。   就输在他压根本不知道林离等人的身份和来历。   有人,似乎故意压着没跟他说。   悲哀的是,他现在知道梅悦蓝的身份了,却仍然不知道林离的身份。   洪书记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似乎冷静下来的张敬道。   他必须承认,他低估了张敬道。   张敬道似乎察觉到什么,冲着他微微一笑。   洪书记有股子邪火直冲脑门,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次出手没能拿下张敬道,那就算是摆开了,以后再没有这样偷袭的机会了。   可,到底是谁向他隐瞒了梅悦蓝这批人的消息。   洪书记在心里边揣测着,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违反纪律的警察,全部彻查到底。不许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许放过一个坏人。” 第四百零一章 我们不是锦衣卫   关于警察局的一出混乱好戏,算是暂时收场了。   洪书记首先拂袖而去,一面是覆水难收,一边是撇清。   洪书记都暗中被摆了一道,败了去。   张敬道很难得的占了一次上风,以涉嫌贿赂及陷害等名义,下令暂时将大耳和大头收押。   又借口这家分局的警察有违纪嫌疑,在等待调查中。所以,将案情和涉案人员移交。   白副省长涨红了脸,亲眼看着他的表弟给收押起来,却是无可奈何。   所谓此消彼涨不是嘴巴说说,洪书记在这件事上先败了一阵,风头为夺,自然就该张敬道话事了。   看起来张敬道似乎掐住人家的要害了,其实收押大耳和大头基本没意义。撑死了,也就只能以涉嫌和查案的名义,扣押最多四十八小时。   实际上,如果白副省长出手,未必就能扣满四十八小时。   尽管是以涉嫌名义收押的,可实际上大耳和大头只要不是蠢笨到某种白痴六级的境界,随便往别人身上一推,自然就没事了。   白副省长许多事,其实都是交给大耳去做。要是真给供出来,白副省长倒霉那是一定的。   但不论是白副省长还是洪书记,都笃定张敬道拿大耳没辙。   连张敬道都明白这一点,收押这两人,看起来似乎是在出气。其实,这是林离的要求。   能不能从大耳和大头身上捞出证据,林离心里也没底。可要不做,那就更没指望了。   白副省长和洪书记都有些看不明白扣押这招,摆明是不可能从这两人身上拿到什么的,张敬道想干什么呢。   难不成,张敬道是想撕破脸对干了?   洪书记琢磨一会,摇摇头。他多少有点惊悚,张敬道下令扣押和移交给别的警察局,必定是已经把手伸到警察系统了。   张敬道这才来了不到一个月呢,竟然就能把手伸进警察系统了。   说不准还有多少人投靠了张敬道呢。   想到给国安带走的警察厅长,洪书记心中一紧。难道张敬道是想先拿下警察系统。   可他死活想不到,除非警察厅长犯傻了,不然张敬道是绝计没指望的——切,能动得了警察厅长,那动动别人也就不是问题。   他却是有无数想不通的事。   他想不想得通,林离才不管。   这几小时折腾下来,林离都给搅得脑子混乱了。   重新理顺思路,他才舒坦了一些。   林离要的是,自然是打垮走私集团,为张敬道破局而出,为他的人马捞政绩。   这几件事,其实做起来就是一件事。   他和李海波说好了,打走私集团,军方肯定会配合出手。但,很多事情,仍然是避不开警察系统。   张敬道一定要控制住警察系统,不然很多事情都做不下去。还是那句话,不管警察系统多烂,还是会有一些可用的人,也不可能真的是铁板一块。   就像张敬道默默的就将警察局的事传播出去。   整体来说,海角省当真是铁板一块。但不管从利益角度,还是从派系角度,海角省这块铁板都不可能是完整的。   从来都没有真正的铁板一块,只是潘系势力太大,洪书记手腕太犀利,逼得其他非铁板中人团结不起来,也没这个能耐团结起来对抗。   张敬道和洪书记对干的消息传出去,那些一盘散沙的人,自然就找到组织了。   说白了,张敬道从今晚过后,就是要拉竿子立山头了。不管是多是少,一定会有人看见他,来投靠他。   政治斗争,林离是不懂,也不需要懂。张敬道需要他的力量,他就出手。   就这么简单。   张敬道要拿下警察厅长,林离就配合他拿下这家伙。   一路闲话了一会,就赶来了王一飞等下榻的宾馆。   薛兰思指指昏睡的小苏苏:“交给我吧。”   “算了,你的枪伤还没好全呢。”林离想了想,真想把小苏苏扔到沙发上呀。   把小苏苏交给白开心抱着,林离进屋和王一飞招呼一声。   警察厅长木然的眼神微微一动,吃惊的看着林离。他给带过来,人家基本没怎么理他,就是随口问几句罢了。他再傻都猜着这里边有奥妙了。   王一飞拍拍身边的椅子:“怎么样,能不能放人了。”   警察厅长的气运是负一百多,林离想了想,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舒坦的靠在椅子上:“我都说跟你们国安有笔大买卖要做了。”   “要想做这买卖,你们国安必须要出一把力。比如,替我想想招,怎么把这个家伙从警察厅长的位置上弄走。”林离的话让这警察厅长眼睛都快喷火了:“这笔买卖要张省长配合,他必须要拿下警察厅长的位置才能做事。”   王一飞哭笑不得,把茶杯一摆:“你说话能不能讲究一点。”   林离看了愤怒的警察厅长一眼,不屑道:“怎么,我还要照顾他怎么想呀。”   王一飞无语半天:“那你怎么不找潘老或章老他们,有他们,没有办不了的事吧。”   林离狂翻白眼,少来。几次京城之行,加上费一夕和章老的指点,难道他还不懂吗。   到了章老和潘老那个层次,政治斗争全都充满了交换和妥协。   林离不喜欢。   再说,动潘系的人马,还指望潘老出手。那是骂林离傻,还是骂潘老傻呢。   王一飞仔细的想了半天,凝望这警察厅长半会,摇摇头:“你怎么老喜欢把事情搞大,人家怎么说都是省厅级呢。又不关国家利益,我们做不了多少。”   被人公开无视,并讨论自己的前途,那是什么滋味。   警察厅长一边是欲哭无泪,一边是怒不可竭,一边却是深深的恐惧。   这个年轻人能令国安的人马配合做事,甚至敢这么公开的讨论一个正厅级领导的前途,这证明人家有绝对的实力吃定他。   尤其是听到林离提及潘老和章老等名字的时候,他更是直接哆嗦起来,嘴皮子都变灰色了。   林离厌恶的看了这打摆子的厅长一眼:“你看海角警察系统烂到什么地步了,都不比西庆差多少。这人是警察系统老大,你说他又能好到哪儿去。”   “蒋西川大概再过几小时,就能亲自抵达了。”   “有他配合,张敬道应该有一定把握拿下这个位置。”   王一飞吃惊不已:“你动作还挺大呢。”   林离想了想:“我没这么迂腐,既然这人铁定不是好货。我不管你们国安使什么法子,哪怕是栽赃,也要给我想法子把这家伙捅下去。”   “还有,关之诚也派了中纪委八室的人过来。”   王一飞抓狂:“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栽赃政府官员,我们不是锦衣卫。你让我怎么想法子。”   王一飞好悬没给林离直接粗暴的话逼得崩溃,有这么做事的吗。要是真干了,保准谁都讨不了好。   “我管你怎么想,反正要拿好处,就得出力。”   林离呸了一下。   警察厅长的心直坠无底深渊,这也忒恐怖了。这两位居然当面讨论怎么处理他,甚至连栽赃这样的话都敢说。   这位惨白惨白的脸上浮现一丝恐怖的红晕,歇斯底里吼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意思。”   林离无视他:“真的,很大的买卖,比上次的合作也不差多少。”   王一飞眼睛亮了,如果是这样,那就未必没得谈。   警察厅长崩溃了,泪流满面:“你们就听我说一句成不成,大不了,你们想要什么,我给你们。”   林离吃惊不已:“你是洪书记的人呢。”   王一飞赶紧道:“他既然有这心,干脆给他个机会好了。”   厅长哭了:“王局长说的是,警察系统这么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察厅长,又不是省委书记。”   想了想,林离摆摆手:“你出去跟张小飞说,他乐意就行。”   把这位给玩得崩溃的厅长赶出去,屋里只剩两人了。   林离定了定神,轻声道:“这笔买卖,很大。你知不知道跃虎走私集团。”   “嗯,我废话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我想拿下他们,有张敬道配合,扫空走私集团。”   王一飞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数变,低吼:“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挑战半个海角黑白两道呢。”   林离冷脸:“你们国安就这么点胆量呀。”   “我也不怕跟你说,蒋西川、关之诚那两边我都谈好了。还有军方,我也跟他们说好配合做事了。”   “等蒋西川和关之诚他们到了,海角这边的斗争,我就撒手,让他们专业人士去斗。我嘛,直接去欧洲把想虎一网打尽。”   “你们国安干不干,都影响不了我。”   王一飞听明白了,林离的意思是替张敬道把这海角的局面打开。然后,这海角这边的走私案子和官场斗争,就让蒋西川和关之诚来配合——如果蒋西川是来查案,那关之诚这个中纪委副书记下来,那就是查官。   所有的一块儿动起来,没准真有些可能把潘系的主要势力连根拔起。   走私这样的案子,好查难办。中纪委和警察部联手,海角这边的走私案那是基本没问题。   主要还是来自上边的阻力。   林离看不懂王一飞张大嘴眼珠僵硬是什么意思,这不妨碍他继续表达自己的意思:“我也跟你说句大实话,海角这边,是为了张敬道。”   “打想虎,是为了报仇。”   “前几天那起买凶案,是想虎干的。就冲这,哪怕是单干,我也一定要端掉他们。” 第四百零二章 省部级杀手   林离又过去倒了杯水,王一飞依然痴呆状。   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形容林离了,这人岂止是胆肥,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更糟的是,他有一个很不好的预感,颤声道:“查海角这边的走私案,常委会有没有人支持你。”   林离把水杯一摔,怒道:“我报仇还用得着他们支持。”   “你有没有想过,那天要不是有你们的人,小青和许解会怎么样。”   林离眼中燃烧两团火焰,一拳砸得墙壁咚的一下响。   “他们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他们既然不知死活,那就干脆让他们死了。”   反正是一群妖怪,动手杀妖,他可没心理障碍。   王一飞莫名苦笑,几件事都很凑趣的混一块了:“你就不怕激怒潘老。”   “没有常委会的支持,你就搞这么大动作,上边会怎么看。”   “我看,蒋西川和关之诚下来,警察部和中纪委肯定没有点头过。”   王一飞心里边咯噔一下,也不见得全然没有常委的支持。   最起码,章老是支持林离的。而章老,似乎即将成为常委之一了。   王一飞还漏了一个人,这件事,事后不光会有章老支持。梅系的卓常委,也一定会支持。   林离轻蔑冷笑:“海角省烂到这份上,我是绝计看不惯。要说只有姓洪的有责任,那鬼才信。这边都烂了,上边还要斗争,还是什么都不肯做。”   “这就是政治呢。我不懂,也不想懂。”   林离几乎是从牙关中漏出这么一句话。   王一飞叹了口气,陷入沉默中。   其实林离说得挺有些道理呢。   他仔细想来,其实也没有多少的选择空间。不知不觉,陆续以来他代表国安对林离下的赌注,何尝不是默默的把他和林离的关系拽近到某个程度了。   不敢说是息息相关,但走得这么近了,林离的确直接影响到他在国安里边的前途。   他冷静思索,国安是有借口卷进来的。   跃虎国际走私集团很强大,在地球一半的地方都有走私网络——尤其是在国外。   不用说,林离说的国安的好处,一定就是这个跟蜘蛛网似的走私网络。这样的走私网络就不要说给国安直接控制,哪怕只是影响到,好处也是巨大的呢。   很多时候,国安在海外不一定是弄不到国家需要的东西。但更多时候,是弄得到,却没有这样一个完备的网络运回来。   王一飞本身是负责国内业务,但海外有几次业务他多少还是知道。   比如有两次,是国安从海外捞了重要人物转运回国。可在半路上,生生被CIA截杀了。   有这么一个表面上绝对和国安扯不上关系的走私网络,好多事办起来就容易多了。光是这网络在未来能带给国安的无形好处,那就不容忽略。   再说,如果有这么一个走私网络。还可以走私军火销售到世界各地呢,这大约是军方的另一笔好处。恐怕军方卷入,还有军方大佬暗中点头呢。   这样一个走私网络,利益牵涉的各国利益关键人员,甚至政要都是极庞大的。越庞大,就越是难以动摇这样的走私网络。而且这些政要,还可以被国安渗透,好处果然是极庞大的。   王一飞叹了口气,恶狠狠道:“算你狠,要我们怎么配合,你有多少胜算。”   王一飞佩服林离,居然把海角省这边的事,跟跃虎搅在一块,迫使军方和国安不得不支持林离和张敬道在海角省这边的政治斗争。   很明显他想歪了,林离没有阴险到这个地步。   “主要是要你们在海角这边配合,至于在国外,我要知道跃虎首脑的下落,以及一些小配合。”   林离微笑握住拳头:“不管你信不信,我有九成的胜算。”   再和王一飞谈了一会,林离就先出去了。   警察厅长正在角落里和某人讲电话,张小飞得意的冲林离竖大拇指:“你行呀,居然让人家背叛了洪书记。”   林离吃惊不已:“他真的要投靠你爸!小心是卧底。”   他还以为这位主在瞎扯呢。   张小飞笑得合不拢嘴:“你小子是电影看多了呢,官场哪来那么多卧底。我爸自然有办法拿捏住他,这一点你放心好了。”   “我还是不喜欢他。”林离摇摇头。   顿了顿,无奈道:“还有什么是我能做的。”   张小飞拍拍他肩膀,沉声道:“我爸在常委会上完全说不上话,你看,能不能打掉两个省常委。”   “有难度。”林离皱眉,随即松缓笑:“但可以试试。”   “先揍姓洪的。”   与此同时,红海省委别墅大院里边也在进行着一场有趣的谈话。   一方是沈青河,一方是海角省委陈副书记。   别看两个都是书记,只差一个副字。可地位的差距就大了,没辙,人家沈青河是中央委员,等党代会开过,就是政治局委员。   他陈副书记连个中央候补委员都不是,这中间的级别差距就太大了。   所以,正当壮年,前途无限的陈副书记很帖服恭敬的坐在沈书记对面,做一派聆听领导指示的范儿。   沈青河不是很喜欢这种浮于表面的东西,但也不会太抗拒。毕竟,陈副书记算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关系不比一般。   沈青河凝视着陈副书记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本身太过虚伪的关系,所以他特别喜欢和希望下边的人在他面前能做到坦诚。   他斟酌了好一会,轻声道:“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过来。”   他的话题陡然一转:“你怎么看张敬道。”   “他比较低调,有耐性,有心计,知进退。”陈副书记想了想说。   “嗯。”沈青河沉吟:“以前我没注意到这个人,从他在海角一个月的表现来看,他很不简单。”   “你要小心,张敬道的后台很有能量。”沈青河没有用寻常的势力和实力,而是用能量这词:“他的后台能影响政治局,还有一些特殊能力。”   陈副书记暗暗吃惊不已,连沈青河都忌惮的人,那该有多大能量呢。   但沈青河似乎不愿再说这,话题再转:“我刚接到消息,洪书记和张敬道的后台斗起来了,好象还输了一场。”   沈青河神色间有些茫然:“他前几天还在京城,什么时候去的海角!”   “幸亏你来了红海,不然给卷进去就麻烦了。”   恍惚了这么一转瞬,立刻就敛住心神。他语气中不无几分惋惜:“洪书记不该苦苦相逼张敬道的,他后面那个人,连我都要躲着。”   “那个人叫林离,前后两任北海市长,北方省的副省长祝宗泽,文化部白副部长,和原来的京城常务副市长顾鑫,都被他斗垮过。顾鑫是转投靠他,才能进步到中组部副部长兼党组书记。”   “京城有人叫他省部级杀手。”   陈副书记先是感动一把沈书记的照顾,随即脸色变了数变,心竟有些沉甸甸的,骇然不已。以他的层次,又隔得太远,其实不知道林离的名字,哪怕知道,也不知道林离的事。   这时陡然得知林离的光辉战绩,陈副书记心都有些拔凉拔凉的。   沈青河叹了口气:“洪书记个性要强,跟林离对上,是九死一生。”   陈副书记忍不住再吸一口气道:“连你都拿这个林离没办法?”   沈青河凝重颌首,苦笑:“林离刚为我岳父续命过,你说这洪书记怎么就不知道退让一下呢。”   陈副书记骇然,他懂了,林离的影响力到底是什么。   沈青河喝了口茶,顿了半会才惋惜道:“洪书记跟林离对上,如无意外,他是完了。”   “海角很重要,省委书记的位置不能空悬,要有人压住张敬道。”   沈青河惭然道:“不是我不想保洪书记,实在是没能耐去保。所以,我必须得先考虑善后。”   “你要准备好,组织随时给你加担子。”   陈副书记的眼中有一丝激动。   沈青河有些满意,琢磨一会,又轻声道:“记住,除非必要,不要和林离起冲突。更加记住,绝对不要和他打照面。”   “为什么?”陈副书记纳闷。   沈青河这次是真的凝重了:“我跟你说过的五个人,全部都是跟林离见过面之后,才被打垮的。”   陈副书记的心哆嗦了一下。   妈逼,省部级杀手呢。   沈青河顿了顿,厉声道:“海角那边的走私情况,中央全看在眼里,你要好好的配合红海这边整顿一下。”   沈青河进了书房,然后取来一个文件袋和一个U盘,轻轻的拍了拍:“好好做事,我希望你能成为我的好帮手。”   陈副书记真的很感激,一直是沈书记在提拔他,现在还准备提他上省委书记,甚至还给他准备了政绩。   等陈副书记走了,沈青河捧着温热的茶杯失神一会,漫步回了书房。   灯光打在他半张脸上,藏在黑暗中的那只眼睛,忽然有一种幽深的光芒。   半边脸上宛如雕塑一样浑然不动。   那半张脸上,渐渐的绽放惬意笑容。   “林离,我要怎么谢谢你替我除掉姓洪的呢。”   “潘系?”   “沈系!” 第四百零三章 一定要装深沉吗   “老板,你真的不觉得古怪。”   “洪书记是潘系的人,为什么姓洪的完全不认得你呢,甚至好象压根本不知道你的来头,傻呼呼的跑来找刺激。”   昆瞎子喃喃道:“古怪呀。”   林离挠挠头:“你少想这么多,行不行,哪来那么多阴谋呢。”   张小飞迫不及待的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   “在看。”林离白了他一眼:“你还是想想怎么交代你和梅悦蓝的关系吧,我看你妈都快把蓝蓝当儿媳妇了。”   这一瞬,张小飞泪流满面了。   都怨他,都怨事态突然。梅悦蓝忽然当众自认和他是情侣,张敬道不晓得听得多么真切。   从表面上绝然看不出张敬道的心思,但这位爷毫不犹豫的下令让张小飞立刻把梅悦蓝带回家吃饭。然后,大伙儿都懂了。   张敬道看来也很迫不及待的希望张小飞结婚生子呢。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呢。张小飞捶胸顿足,拽着窗户,试图往下跳:“让我去死吧,你们不要拉我。”   众人无不满头黑线。   就是想死,拜托找个十层八层的所在,别在一楼的窗户蹦达呀。   窗帘飘忽不定,把张小飞在窗台上的身影映得跟鬼似的。   然后,张小飞惨叫一声,一脑袋往外边栽下去,拖长了音怒吼!   “苏苏,我恨你!”   众人木然,望着揉眼睛刚醒转来的小苏苏,这位小姑娘一脸的茫然,显然还在将醒未醒的境界:“怎么听到小飞哥的声音了,刚才你们看见那个窗台上的鬼怪了没。好恐怖呢。”   一个幽幽的声音伴着一股怪风吹进来:“你去哪找像我这么帅的鬼呢!”   小苏苏尖叫一声,脸色发白,却勇敢的拎着花盆之类的物体乒乓往外边狂砸。   张小飞太受伤了,他看着天上的明月颤声道:“难道连老天爷都嫉妒我的英俊,特地派了小苏苏来谋害我!”   林离木然走出去,在这边溜达了一会,凝望着省委书记的别墅。   从这边看,视野要宽阔多了。张小飞捧住脑袋,晕呼呼的靠过来,一一指给林离看:“那边几栋,分别是白副省长等人的住处。”   林离最小还是改变一平米地运,最大已是可改一千平米了。   不得不说,省委大院这块地的地运还是很充沛的,比寻常的地带要强多了。   想起了省委书记的气运恢复速度,林离定了定神,不能再拖下去了。不然,给个三五天,人家的气运就能恢复成正数了。   改千平米的地运,打击面太广了。   林离琢磨了一下,清零是没问题。但要想变成负数,就一定要对这些地区造成伤害。   想了想,冲朱长子招手。唤他过来,低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隐蔽的法术,能给土地造成伤害效果。”   林离大致描述了一下他需要的效果,他白问了。无为观法术这么多,随便挑一挑,就能找到适合的了。   “其他人先回去,小飞哥,你陪我们溜达一下。”   林离三人默默的溜达着,看似无意的到处蹦达,慢慢走着。谁都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们,行事还是得小心一点。   看准了角度和环境,林离才恰当的循了一个古怪的形状,将这地的地运一夺而空。   朱长子暗中已然是悄悄的捏住法诀,等林离向他点头,他不动声色的施展出去。   然后,他脸色苍白,腿都有些发软了。毕竟是上千平米的地区,一下子攻击这么多土地,一下子把他的法力都给耗空了。   然后,这上千平米的地区里,地运直线下降了一会,速度渐渐变慢。   林离满意的点点头:“可以回去了。”   张小飞扶住脑门,痛苦:“你们到底做了什么,起码跟我说说呀。”   “你还是去跟小苏苏说吧。”林离调侃,低声道:“万一你爸逼你和蓝蓝在一块,那就有意思了。”   张小飞哽得半天没话说,气急败坏:“你以为我爸是什么人呢,梅中源再牛叉,我爸也不至于去巴结他。”   “别看我家老头子挺好权,他是搞学术出身的,怎么着都有些文人的骨头。”   朱长子在旁冷不丁冒句话,把张小飞给打击惨了:“现在的文人,全是没骨头的腐烂肉块。”   老实说,林离还真看不穿张敬道——当然,要是连他都看得穿,张敬道这个官做得也就忒失败了。   走到一棵梧桐树下,张小飞忽然停住,幽幽道:“我有些想念芊芊了。”   林离黯然,谁又能忘得掉芊芊呢。   张小飞语言有点混乱:“我不是拿芊芊来做挡箭牌,就是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滋味。”   平时的玩笑归玩笑,林离还是懂张小飞的意思。   但林离很快发现,其实他不是很懂。   张小飞怔怔看着树叶:“看到我们最近做的事,我老是想起以前芊芊还在的时候。”   “那时,没这么多看起来很重要的大事要做。就是顾着瞎玩瞎闹,很痛快呢。”   林离不知为什么,喉咙很痒,痒得让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不是我们变了,是我们的责任变大了。我也很想念那时东搞西搞的日子。”   张小飞有保护他老子的责任。   林离有保护身边人的责任,还有气运图带来的责任。   果然,有时候不是人在变,是责任变大了,变沉了。想要完全回到原来的生活,那已然是不可能了。   世界上兴许是有隐士的,但能做隐士的,必定社会关系很稀少很孤单。社会关系越多,就注定不可能有隐士。   就好比无为观,多少年都保持着传统。却因为林离,却不得不卷入许多事当中。   红尘滚滚,仔细想来,就是在红尘中滚一滚,就再也甩不掉那些尘事了。   张小飞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们一定要装深沉吗。”   林离木然:“是你先提起这个烂话题的。”   “你要不接话,就不会深沉了。”   “你要不开这话题,我又怎么会接。”   “怪你。”   “切,明明是你不对。”   朱长子木然看着这两位难兄难弟,相当的无语。   林离的改运,不知又会给某些人带去什么样的影响呢。   他都不晓得什么时候发作效果。   比如现在,一个快要逼近凌晨的时刻。   第一个改运效果以一种超常规的方式发作了。   海外某国,也正是凌晨的光景。某别墅里发生了一件充满悲剧色彩的倒霉事。   别墅的主人是一个华人青年,和一个金发美女躺在床上。不过,金发美人却忽然睁开眼睛,悄然的找到一把刀,再把这华人青年给绑起来。   然后把这倒霉催的给弄醒过来,等这位主明白大概发生了什么事,还不肯面对现实的时候。   金发美人用一个伤口真实的提醒了这位华人,还是面对现实比较好,海外也不一定是天堂,说不定是地狱。金发的不一定是美女,说不定是染过头发的贼。   这位华人当然是有保镖的,但这位美人儿早已做足了准备。她的同伙以谈生意为名义,被重新邀请到别墅来。   然后,堂而皇之的进来。   这三位贼子调查清楚了,这位华人很钟情现金,在别墅里藏了大量的现金和有价值的珠宝。这就是他们的目标。   以鲜血逼着这华人青年把保险箱打开,三个贼子将里边的东西往袋子里狂扫。一个不留神,把一个不大的纸质小本本给扫进去了。   华人青年看见这本本给带走的时候,脸都惨白了。   钱,他不心疼,但这个本本,却是绝不出事。   这倒霉催的华人青年,又重新给绑起来。   然后,贼子们施施然溜了。不过,准备走出门的时候,贼子们看到了那个小本本。翻看了几眼,看不明白上面的字。然后,信手就把这玩意给扔一个造型别致的仿古董里,不仔细还看不到呢。   再然后的事,就比较顺理成章了。   报警。   这青年的身份到底是不一样,和警方一块儿来的,还有使馆的人。其实也纯粹是巧合,大使去和警察局局长谈一些事的时候,顺便听到这事,就随意派了个人过来看看——大使知道这位青年的老子是谁。   警察在别墅里跟猴子似的蹿来蹿去,这位大使馆的秘书也到处看了看。   安慰了一下这青年,这青年有苦说不出。这青年在这边有开公司,还算兴旺。有这别墅,倒没什么令人吃惊的。   秘书同志到处看看,叹了口气,不晓得是在叹息这位主的倒霉程度呢,还是在叹息别的。   但他正好就站在那件仿古董的一旁,眼神流转,终于看见了给扔在里边的小本本。   他心中一动,悄然把这本子拿起藏好。   离开的时候,他才掏出来看了几眼。里边是一些时间和一些数字,很有趣,也很值得琢磨。   看完,他冷汗都冒出来了。赶回使馆,飞快把这东西交给了大使。   大使看完,老脸涨红,只说了一句:“准备飞机,我要回京城。”   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大使先生赶回了京城。   有两件事忘了交代。   这位大使先生,是潘系的人。   还有,那位华人青年,姓洪。他老子是海角省委书记。 第四百零四章 潘老的雷霆之怒   潘老是清晨接见这位大使的。   本本里边的东西,写得很隐秘,一般人自然是看不懂。不过,潘老还是知道这玩意是什么。   一般来说,这个本本就只是本本,因为里面记录的东西,一般都习惯称之为帐本。   潘老呼吸着清晨的空气,他很想把这个帐本看清楚。然后,他从中纪委喊了一个可靠的人过来。   在这上面,中纪委的人无疑专业多了。   潘老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看不懂上面的密语,但隐约看得懂一点点。   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了。   海角洪书记,算是他亲手提拔起来的,比较信任的人。潘老不会指望下边的人有多么廉洁,太廉洁的人是活不下去的。但他也绝对不想下边的人太贪。   作为一个政治家,潘老自然明白许多当官的道理。   和章老当初跟林离说的一样,政治家和政客的最大分别就是,前者有一定原则,而且国家利益比个人利益大,至少是并列的。   政客却不一样,政客是没有原则的,没有底线的,个人利益比国家利益重要的。   潘老在很多事情上边,都有一条无形的底线,也有一个尺度。   他从本本上边,看得懂的东西,就隐约明白,兴许有个姓洪的人已经越线了。   中纪委来的那位正在研究本本的时候,潘老一边喝着茶,一边在想林离。   多亏了林离的续命能力,他才能站在这里活蹦鲜跳的打太极喝茶,享受自由。   尽管他的女婿和林离有过节,可他对林离不反感,还很有些喜欢——也不光是因为续命的关系,还因为林离的人品。   海角的事他还不知道,但他知道林离去了海角省。他想,是不是姓洪的把姓张的逼得太急了,应该要松一松。   松一松,是给林离面子,也是政治斗争应该有的气度。   话又说回来,如果林离真以为拎着续命能耐就能威胁某些人,那就大错特错了。   凡是不应该的人,试图染指权力,下场只会比京鉴天更坏。   很多东西都是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潘老希望林离懂得位置在哪儿。   一边喝着茶,他一边想着许多事。其实在他这样的位置,脑子真的很难有休息的时候。   海角的走私猖獗,隐隐来说是沿海城市必然的。但,从某些角度来说,也未必没有些许的纵容。   养肥了再杀,那就是大政绩。   潘老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到底是老了。转过脸,他看见这位中纪委的高官,脸色惨白,满头是汗。   过了一会,这位中纪委的高官终于擦着汗,将本本和解开后的信息递交回去,甚至不敢看潘老。   潘老看完,忽然有些气急起来,脸色铁青。   顿有一股子无边的威煞气势,将这中纪委的官员吓得腿肚子发颤。   啪!一掌重重击在茶几上,潘老深沉而睿智的双眼,酝酿着极具摧毁力的震怒!   “他好大的胆!”   这里边的帐目数字加起来,是一个很大的数字。大到许多商人一辈子都赚不到。   怒气爆发了一转瞬,那些酝酿着的火,又在眼里敛去了。   潘老好象想起一件事,颤抖着,重新翻开了其中一页。   这一页当中,记录着整个本本里最大笔的一个数目,是一次性交易。   中纪委的官员悄悄的退下,潘老闭目,仔细回想着上边记录的交易时间。   那时,姓洪的那位,正在从中部某省省长职务调任海角省长前夕。   调任前夕?   仔细琢磨一会,潘老浑身激烈的哆嗦起来,气得差点闭过气了。   脸色岂止是铁青,简直就是快要气炸了。以潘老的涵养,竟被他所发现的某个真相,给气得暴跳如雷。   平地一声怒吼,包含了不敢置信和前所未有的震怒!   “他怎么敢!”   从这个来路诡异的本本里,潘老看见了一件事的真相。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件事,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次无法想象的金钱交易。   远在海角省的洪书记并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风暴,即将由潘老亲手掀起。   帐本这玩意放在海外,那不论怎么看,都绝对是安全的。   但洪书记没想到,他儿子也没想到。竟然因为一次抢劫,极度意外的导致这个本本,竟是以极巧合的方式,回了国。   不但回了国,还送到了潘老的手里。   就连林离都绝计想不到,他逆改人运和地运的发作点,竟然会是在海外。   人人都说林离是副省部级杀手,但这一次,林离第一次把魔手伸向了正部级。   能不能拽下来,还不得而知。   但姓洪那位,必然要承受潘老的雷霆之怒。   潘老甚至险些给他的发现刺激得晕了过去,吩咐人打电话喊洪书记立刻来京城见他,他休养了整个上午,都没能把气顺过来。   洪书记自然不懂潘老为什么要见自个,老领导要见他,他当然是要第一时间赶去,哪怕身在天涯海角(还真是海角呢)。   立刻就搭航班直飞京城,甚至没有多做停留,就直奔老领导的家。   一路上,他盘算了不晓得多少。   是因为什么事呢?想到即将要开党代会了,他心中一动,又失望的摇摇头。   他已经是中央委员了,如果是海角省隔壁的红海省委书记,他一定能进政治局。但海角省和红海省,这相邻的两个省,地位可是完全不同。   因为是别人打的电话,他倒没感觉到潘老的火气。   再不上进的官儿,都会渴望着进步。老领导这么急着喊他进京,他少不了也要胡思乱想一下。   以他的年纪,大抵也不适合进政治局了。   省委书记想要进步,那位置可就太少了。实际上,副国级别的职务还是不少,比如高检和高院,比如中纪委、中组部、中宣部、统战部,再或者国务委员等等。   不是他遐想,而是他和老领导的确关系比较好。   要不然,老领导能让他看着海角省呢。话又说回来,这些年来,他在海角省干得相当漂亮,中央派来的夹塞者大抵都给他压得死死的。   就冲这,老领导给他进步的机会,也是合理的。   他儿子那边还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消息跟他说呢。   怀着无限的希望赶到老领导的家里。   在旁人古怪的眼神中,他走进了老领导的书房。   潘老正在阅读文件。   洪书记笑道:“老领导,你要照顾好身体呀。不然,那就是国家的损失。”   “今天我想在老领导这儿混顿饭吃,您看……”   潘老脸上全是乌云,绝没有半点修饰的阴霾怒色。   洪书记拉近乎的话,忽然一下子就有些不太好说出口了,以省委书记之威,竟是潘老面前忐忑不安起来。   潘老看着他,眼神像是撕裂了他一样,把他刺得全是窟窿,竟好似要看进他的心里边。   洪书记的后心渐渐凝出汗,湿透了整个背。他忍不住添添干燥的唇,一种无声的恐惧和威慑压得他快要窒息。   此时无声胜有声。   无声,静得都快凝固了。洪书记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无声的力量,原来有时候沉默,比怒吼还要恐怖。   潘老就这么凝望着他,目光就跟僵硬了似的,但却渐渐的变得冰冷,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暖意,不带一丝情绪。   豆大的汗珠从洪书记的额头滑下来。   潘老的目光,竟好似比乌黑的炮口还要犀利。他给看着,甚至不敢有半丝半毫的动作,就这么僵硬着,像雕塑一样。   目光从冰冷,再变成淡然,变成虚无。   最后,变得连一丝情感都没有了。   一种决绝的感觉和气息。   对洪书记来说,这就好象过了十个世纪一样难受。   不知过了多久,潘老嘴巴终于动了,为这间静了很久,静得快没有人气的书房增添了一丝决然!   一句语气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话,却好似五雷轰顶,泰山压顶。   “常委会已经批准了你因病辞去全部职务的请求。”   “白林贪污受贿,证据确凿,中纪委已经对他实施逮捕。”   洪书记如坠冰窟,面无人色。   辞职,他什么时候请求辞职了,还因病辞职呢。白林就是白副省长,一直是他的得力干将,当年是从中部某省带来的。   白林贪没贪污,他比谁都知道。中纪委怎么可能动作这么快,在短短一天里就把一个副省部级逮捕了。   洪书记脑子完全空白了,半天回过神来,浑身冰寒无比,竟自连动一下都是这么的困难。   他懂了,白林是替他受过。   他茫然望着老领导:“为什么。”   潘老看了他半天,没有丝毫感情的,决绝的把那个从海外巧合辗转落在他手上的本本,扔在洪书记的面前!   洪书记双腿一软,瘫软在地上。心若死灰,面若死灰。   半天后,有人看见洪书记睁着一双死鱼眼,宛如行尸走肉般的走了。   没有人知道书房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潘老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   更加没有人知道,林离逆改的人运和地运的主要对象,正是洪书记和白副省长。   这么平静一天,中央传出惊悚消息。   海角常务副省长被中纪委逮捕。   海角省委书记主动辞去全部党政职务。 第四百零五章 送他一程   海角是沿海省份,气候没有红海省热,可也差不了多少。   哪怕这还只是春天的光景,那一股股的暖风夹杂住一丝丝的潮湿就上了岸。   兴许这般气候,在冬天是好的。可这会,只让人感到闷得发慌,就好似一种热量在蒸发皮下脂肪似的。   多穿了一件外套,就很多人觉着身上给闷出一些粘稠的汗,裹住皮肤很是不舒服。   “看样子,要打雷了。”   林离在小吃一条街的某间店面外边,往天上看了几眼。忽然一颗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啪的一下砸在他眼皮上。   骤然之间,有些灰黑的天空,瞬间浮现亮色。   斜特!   林离抱着脑袋赶紧冲回店里边,小苏苏鄙视:“你个无胆匪类。”   轰隆隆的雷声终于才甩落下人间。   店老板有点烦恼的走过来:“看来这场雨有得下了。希望不要来台风。”   台风和雷电已经来了。   林离笑了笑,比起其他人,他的消息又额外的要灵通了一些。   省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的倒下,海角的政坛格局估计在多年后,要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了。   梅中源大约正在西庆市大唱我得意的笑呀我得意的笑。   当初把张敬道弄海角来做交易,来扎钉子。他自然是有些打算,只是原也没想着洪书记这么蠢,蠢到把林离给招惹过来,然后一举倒下。   最大的得利者,表面来看,兴许就是张敬道了。   铁腕人物洪书记一退,甭管新上任的书记是谁,张敬道都已然是占了先机,注定在海角的政治版图里拥有话语权。   站稳阵脚的事,看起来就是这么简单的完成了。   其实张敬道将要得到的,还会更多。梅中源间接得到的,也绝计不会少。   关之诚原本是先派八室的人过来,然后过几天再亲自下来——身为中纪委副书记,就这么下海角省,会是一个很惊悚的信号呢。   但潘老雷霆一怒,中纪委书记不好亲自过来,加上林离在这边,就派了关之诚下来处理白副省长这档子事。   八室的人中午已是抵达,下午已是将白副省长逮捕。关之诚眼下正在飞机上,约莫要不了一会,就能抵达了。   中纪委出马了,当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收手。不管是演戏给人看,还是真得干掉什么,总归是有些人要双规的——道理很简单,死了两条大鱼,也该有些小鱼陪葬。   张敬道怎么配合,拿下更多的话语权,那是他自个的政治斗争和智慧。   薛兰思拈住一块凉糕往林离嘴里塞,这是这边的特产,滋味很舒服。   却不晓得这会的政局,会不会让张敬道有些很舒坦的感觉。来了一个月,终于算是有些大权在握的滋味了。   林离问了老鬼和昆瞎子他们一句:“海角这边,是不是可以撒手不管了。”   首先回答的是张小飞,他拍拍林离笑:“够了,我家老头要是好意思想要更多,我去骂他。”   “那是你爸爸,小心给雷劈。”林离瞪他:“我问的不是这个。”   轰隆一声闷响,张小飞躲了躲,嘟囔:“没这么灵呢。”   昆瞎子和老鬼想了想,一致的跟林离说:“是的,这边的事可以撒手了。”   林离之所以在海角省,目的其实是三个,一个是帮张敬道在海角打开局面,二来就是打掉走私集团,三就是打垮跃虎。   三件事,互相纠结在一块,其实也可以算做一件事。   只不过,洪书记以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倒下,令得张敬道从这破局中寻得他的权力机会了。比较起来,打掉走私集团这件事,反而更多的是政绩作用——自然,查走私案的过程里,倒下的官员越多,张敬道对海角省的控制就越强。   本来大伙儿打算的是从下而上,从查走私案,一环一环的查上来,打掉一批为虎作伥的中高级官员。让张敬道有机会安插他的人。   谁料,洪书记一倒,就成了从上而下。这样也好,配合以查走私案,张敬道肯定能趁机拿下更大的权柄。   查走私案这活,林离都把蒋西川和关之诚请下来了,又把警察厅长给拿捏住。再加上张敬道本身的配合,要是这样都查不下去,那简直就该死了。   所以,查走私案这件事,林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多插手。该怎么办,该怎么从中取利,人家这么多高官凑在一块,没有查不下来的。除非常委会有人阻挡。   可这件事,既然是林离居中干的。再有章老和吕老在朝中支持,常委会也不太可能会有多少为难的声音。   老实说,这么些势力纠集起来,要是连走私案都查不通透,那也就忒没用了。   基于这些事实,林离完全可以撒手海角这边的事,出国去对付跃虎了。   至于说空悬出来的省委书记一职,林离没想过,张敬道也不可能傻呼呼的去打望。   暴雨倾盆,林离看看那串成白色的雨珠打在地上,颌首道:“我们走吧。”   ……   林离想走,天要留人,却也奈何不得。   载住陈副书记的车正在高速公路上奔驰,暴雨连连,司机很小心的把速度放慢了许多。一边还在诅咒着,从红海省过来的时候,还是万里晴空呢,怎么会突然下起这么大的雨来了。   雷电交加中,陈副书记情绪起伏如潮,看了看身边的一个道士。   本来以沈青河的意思,他要避开和林离照面和对干,就最好还是继续在红海这边多呆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但一晚过后,就变天了。洪书记和白副省长给潘老亲自拿下。   陈副书记没法忘却当时沈青河的表情,说不出那到底是什么滋味,仔细想来,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疑惑。   洪书记既然栽了,他就没必要再留在红海了。临走的时候,沈青河拉住他的手,琢磨了好久,才惊疑不定的跟他说:“小心林离。”   沈青河很隐讳的跟他说了,中组部列出来的新省委书记候选人,有他。   如果不出意外,陈副书记很快就能去掉那个副字,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陈副书记还很年轻,还不到五十岁。做了省委书记,将来的前途就是一片光明。自然,他能得到这样的提携,毫无疑问他是沈青河的心腹。   不过,为什么要带一个道士过来呢?   沈书记为什么这么害怕林离呢,难道洪书记的事是林离干的?   从红海省到海角省,一路都有高速公路直达。   不过,某一截路段却堵塞住了。司机把车缓缓停下来,往前面看了一下,冒雨下车去问了几下,回来低声说:“前边出连环车祸了,怕是要些时间才能把路清出来。”   陈副书记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他听出司机的意思,这个要些时间,怕是颇有些长呢。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沈青河打来的,只说了一句话:“准备上新的岗位。”   常委会通过了,成了!   实实在在是因为潘老搞的这么一个突然袭击太突然了,别的常委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陈副书记狂喜不已,等了好一会,实在有些不耐:“走龙泉,再绕回高速。”   从高速下了龙泉市,龙泉这边山路较多,有些地方还在修路呢。司机开得格外小心了许多。   过了几截令人胆战心惊的山路,前边有段路山体滑坡,把路给堵上了大半。可巧的是,这边还是在坡上。   司机全神贯注的往那狭窄的路口缓缓开将过去,生怕出一点点的小意外。   一部挂着军区牌照的车在对面的路口,这是赶去红海军区的李海波。李海波也看见了对面那部车的车牌,一眼就看出来这车上大约是谁。   就在司机开向路口的时候,不远处的某部看似抛锚的汽车里,有人正在全神贯注凝望这边。   风流倜傥的中年人,总是带着一丝潇洒的笑,笑得有些令人心里发毛,给人一种看透人心的感觉。   陆云霄眯眯眼,笑着冷酷:“为了天相钦,就只好牺牲陈书记你了。”   “送他一程。”   车里有人冒雨跳下,极是隐蔽的掐住法诀,以某种古怪的动作,引发了某些微妙的事件!   时间把握得极是准确,正是车头开在狭窄路空的刹那。   也是这一刹那,那一直沉默的道士,忽然眼睛猛烈的睁开,双手翻飞,脸孔有些狰狞和扭曲。   有人蒙蔽了天机!   闷喝一声不好!   恰在这时,天空中一记格外轰鸣的雷声炸开。   司机绷紧神经,给雷声一炸,吓得手哆嗦了一下。   也是这时,车轮下,一股子微妙的法力油然波出。   汽车往坡下偏去,然后乒乒乓乓的摔下山,摔出重重的砰的一声巨响。   陆云霄微微一笑,有些遗憾:“这只是意外,对不对。”   “快去救人。”   李海波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车坠下去,冒雨跳下车。虽是中年了,身手依然敏捷,迅速的从山坡上滑下去。   看着二十来米坡下的那部摔烂的车,李海波木然一会,迅速准备救人。   但车里边的司机脖子直接给摔断了,那个道士也给摔死了。   就剩下陈副书记,还是满脸鲜血,有这么几口气的样子。   陈副书记的公文包,不知是给震开,还是给玻璃割烂了,竟将里边那个公文袋都给抖落出来。   李海波看见这公文袋里的文件,只看了这么一眼,就震惊不已。   陆云霄的人马赶下来救人的时候,目光往车里一溜。   东西呢? 第四百零六章 年轻人,要自重哦   黑色别克商务在暴雨中挣扎向前。   林离摇晃着半瓶子水笑:“没下雨前,这天够闷热的,我都不知不觉喝了这么多水。”   “是呢,这会才消停一些,感觉舒坦多了。”薛兰思偎依着他。   雨水打在玻璃上,划出一缕缕泡痕,让外边的世界变得模糊怪异。   “就是这里吧。”老鬼不是很敢肯定,从车载GPS来看,应当就是这儿了。   林离拍了拍身子,准备下车,电话忽然响了。   章老打来的:“常委会已经决定了,由海角省的陈勇担任省委书记。”   “大概过两天就会行文下去。”   林离挠挠脑袋:“章老,这事跟我没关啊。”   章老无语苦笑:“怎么没关,你跟张敬道好好说合一下,团结好班子。”   “要按寻常,肯定不会这么快有结果。老潘这么急着拿下姓洪的,打了个突然袭击,常委们都措手不及了。”   章老到底是快要入常的人了,这些消息比以前要提前得知了许多。   林离甩了甩胳膊,眼神示意薛兰思别急着下车。他有些纳闷:“洪书记到底是怎么了才给潘老拿下。”   说实在的,林离当真是很好奇。他敢肯定洪书记和白副省长被拿下,一定是逆改气运的效果。   但他只看见了结果,却没看见过程,这是比较罕见的,少不得有些八卦心。   再说了,强如潘老,除非洪书记犯了致命错,不然实在没理由把一省大员给拿下呀。那对潘系,得是多大的损失呢。   章老沉吟半天,压低声音轻声道:“没人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我倒是看出一些不对劲。好象这跟另一个常委有关,跟当年姓洪那人在中部某省的时候有关。”   “当年姓洪这人从中部某省调去海角的时候,按惯例向组织推荐了继任者,潘老也认可了。但,这个继任者出了问题了。”   “什么问题。”林离好奇心愈发的强烈。   章老好象知道他在想什么,想了想轻道:“不是你想的那些。”   “那个继任者从省长到省委书记,成功欺骗潘系。几年经营,一点一点的把潘系的人马全都替换和打压了。”   “也是前几年,才有人发现这件事。才有人发现,这个继任者一直是另一个常委的人。本来那个省里潘系的势力最大,另一个常委基本没什么声音,经过这次变故,另一个常委就彻底取代了潘系的位置。”   林离目瞪口呆,官场还真有玩无间道的?生活果然比小说还要离奇呢。   其实章老说的是事实,那件事,曾一度令潘系人马引为耻辱,以至于和另一位常委大干了一场。   章老轻声道:“我估摸跟这件事有关。”   说完,章老忽然无声轻笑:“海角两个大员落马,中组部长吃了个不大不小的挂落,顾鑫是占了些好处。”   章老默不作声的想了想,再次笑了。   他忽然发现,谁跟林离亲近,谁就能沾着林离的好运道。   带着极是古怪的心,林离更加好奇了,潘老到底是为什么拿下姓洪的心腹呢,还这么果决。   冒雨冲进棋社,棋社里边人不多了,却全都围在一个棋局前,默默的有些喜悦有些震惊,还有些说不出的怪笑。   挤进去看了一眼,林离差点捧腹爆笑。   勾陈一本正经的坐着和人家下棋,约莫是下到了关键处,勾陈顾着得意去了。   小苏苏坐在旁边,从一个包装盒里摸出一颗巧克力,谄媚道:“勾陈叔叔,教我下棋好不好呢。”   “不好!”勾陈趾高气扬:“收徒很麻烦。”   小苏苏气恼不已,悄悄从棋盒里摸出一枚黑子,跟巧克力混在一块,甜甜的笑:“勾陈叔叔,张嘴,请你吃巧克力呢。”   巧克力混着黑子一块塞进勾陈嘴巴里。   然后,勾陈咀嚼了一下,众人分明听到咔嘣一声!勾陈立刻木了,泪流满面。   小苏苏得意的叉住小腰大笑:“活该,这就是报应呢。”   林离忍俊不禁,坏坏的小苏苏呀。捏了捏她的脸蛋:“勾陈,快点下完走人了。”   “等等,我还没有打遍海角无敌手呢。”勾陈大义凛然:“我要一统海角业余围棋界。”   小苏苏愤怒的扑到他身上手舞足蹈:“你走不走,你走不走。早知道这么无聊,我就不跟你来了。”   等勾陈三下五除二干掉对手,他悲伤的被小苏苏胁迫着走了。没辙,谁让他企图泡人家的妈妈呢,始终是低了人家一头呢。   赶去的时候,张星君这个活泼的中年正在电玩城。   林离等杀进去一看,顿时就窘迫异常。   张星君这厮居然在和一个少女玩跳舞机呢。比较奇怪的是,好象这电玩城的工作人员正在以一种看人形怪兽的眼神瞪住这家伙。   一问,旁人立刻就嘿嘿笑了,指着张星君:“这家伙,一拳就把人家那个测力机给砸扁了。人家想找他麻烦,他二话不说,立刻跑去玩赌机,赢得人家都不爱他继续呆下去了。”   “野蛮人。”勾陈潇洒的甩甩头发,太恶心男人了。   “你懂什么,这才是真男人。”小苏苏崇拜的握住小拳头,乌溜溜的眼镜大大的,充满了一种可爱的雾气。然后,鄙视道:“哪像你这个娘娘腔。”   勾陈痛哭,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企图泡人家的老娘呢。他犯这么一次错,一辈子都在小苏苏面前抬不起头了。   看了一会,那少女大约似乎有点花痴,居然似乎有点小迷上了张星君的暴力作风,眼神老往张星君溜。   林离吹了个哨子:“老张,走了。”   张星君面无表情的回头一看,呵呵笑着跳下来,潇洒得头都没回一下。   那少女赶紧跑下来:“大叔,别走呀,再玩一会嘛,你叫什么名字,你家住哪!”   小苏苏惋惜的指指点点:“年轻人,要自重哦。”   林离满头黑线,还年轻人呢,小样比人家还小了这么几岁。   小苏苏老成的拍拍张星君的背——她个头太矮了,也就只能这么拍了:“我说,老张,别来这种无聊的地方玩了。改天,咱们买个足球俱乐部给你潇洒。”   她做了个动作,一脸沉重状:“想踢腿就踢腿,想踢JJ就踢JJ。”   “文明点,姑娘家家的。”林离一巴掌把沉溺在幻想中的小苏苏拍醒过来。   给小苏苏勾起了热情,林离幻想一下,挠挠头有点亢奋:“嗯,真得买个球队来玩。”   “就是就是。”小苏苏一脸严肃:“我要做股东。”   “你能出多少钱先。”林离鄙视。   “算算呀。”小苏苏痛苦的掰指算了半天,抓狂道:“我居然没有什么钱呢。有没有搞错,外公怎么可以这样。回头,我跟外公借钱入股。”   “等我当了俱乐部老板……”小苏苏眼中闪着非常具有想象力的光芒,一脸的惬意和痛快:“我买卡卡和C罗,还有梅西,一个踢球,一个陪我玩儿,一个挨踢。”   林离是伪球迷,很是热衷这样的话题。   一路上,大伙儿就听着林离和小苏苏对于还没影的俱乐部建设及买卖球员进行了慎重而热情严肃的探讨。   不过,这两位显然是两个极端。   一个特别喜欢进攻球员,一个特别喜欢防守球员。   要按这两位各自的想法,估计要么整队全都是进攻球员,要么整队都是防守球员。   昆瞎子悲哀:“现在我知道老板为什么和小苏苏是好朋友了。”   原来他们都有这么幼稚天真的一面,难怪谈得这么投机呢。   连这么没影的事都能付出这么大的热情,真是拿他们没话说了。   一路回了酒店,这两位还在积极的探讨,就是话题买什么球员,变成了讨论球员的身价。   几人都快给这两位逼得崩溃了。   朱红子这几天一直都在满海角乱溜达,到处在找徒弟,按他说的,反正就是发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对象。   苟退子他们也抵达了。   蒋西川等人是乘军用飞机过来的,行踪保密。自然也不会和海角官场的人有所接触,也就住在这家酒店里了。   等了一会,关之诚抵达了,也以很快的速度赶来这边。   张敬道悄然也赶了过来。   可惜,吕海实没法来。顾鑫要过几天才会亲自送一位空降副省长下来。   不然的话,林离在体制内的势力,基本就快要齐全了。   这次碰面,是林离要求的。   他必须得把这边的事给安排好,然后才能腾出心思去找想虎的麻烦。   再等了一会,王一飞也悄悄的来了。   刚刚准备开这么一个碰头会议,还没说得几句话。   风尘仆仆,满身雨珠的李海波出现了。   他带来了一个极为惊悚的消息。   陈副书记车祸了,是不是会死,那还不得而知。他只把陈副书记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从情况来看,绝对不乐观。   除了这个消息,他还带来了一个很值得玩味的文件袋。   袋里边的文件,是走私案的详细资料,其中还有许多官员下水的确凿证据。   看着这玩意,所有人目瞪口呆。   真有这样的好运道?也太离谱了吧。   平白无故的,就多了许多把握和时间。 第四百零七章 潘系?沈系?   参与会议的除了蒋西川等以外,就是林离及昆瞎子,还有老鬼。   昆瞎子作为林离的智囊,平时的作用极大。但老鬼的出谋划策,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比较对林离的胃口。   李海波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带来的消息和东西一扔出来。   这屋里的人们,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先是省委书记和常务副省长落马,再来一个省委副书记车祸,这海角省也忒黑了,忒倒霉了。这才多久的工夫,连续三位省里边的大人物全都出事了。   就这么心念一转,所有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林离。   这车祸来的时间也忒怪异了,说不准就跟林离有关。   这眼神,林离一看就明白了,哭笑不得,赶紧解释:“绝对跟我没关,你们以为我杀人魔王呀,无缘无故专门找省部级下手呢。”   “我一不认识那个什么陈副书记,二和他没过节,我至于吗。”   众人的眼神分明就是说“那可不见得,你跟杀人魔王也没多少差别,剥夺人家的权柄,那和杀人有什么分别”。   连老鬼和昆瞎子的脸上都写着这么一行字“你就可劲儿糊弄我们吧,你是老板,你糊弄我们,我们就只有被你糊弄了”。   不晓得是不是一个人某些事做多了,一旦发生类似的事,人们就很难相信这人的自我撇清。   反正林离是觉得特别冤枉,他跟那姓陈的有毛的关系啊,用得着下这样的毒手吗。   再说了,他的气运图可没法谋害人命。直接害人,只有谶言运。但谶言运若是把人害到濒临死亡的界限上,那起码得几十万的气运消耗呢。   泄气的摆摆手:“得,随便你们怎么想,反正跟我没关。保不准就是意外呢。”   没有人知道,那不是意外,而是处心积虑的谋杀。   生怕林离难堪,蒋西川咳嗽一声,大概浏览一下这些文件,泛起一种酝酿着怒气的笑:“这些文件,真是天降的好处。有了这些证据,查走私就能省下许多手续,省下许多时间。”   “到时,直接调精兵猛将,兴许可以一网打尽。”   李海波去冲了一下澡,擦着头发走出来,沉声道:“武警部队那边我拿主意,一准没问题。”   王一飞看着李海波,翘起腿凝重道:“海上呢。”   李海波把毛巾一扔,倒了杯茶,喝了一口,舒坦道:“我跟上面说好了,红海舰队会配合行动。”   “本来今天我去红海军区,就是为了彻底把这件事给敲定。遇到这个意外,才转过来。不过,你们放心,红海舰队那边绝对不是问题。”   王一飞流露满意的笑容,军方这么大力支持,不像是吕老爷子放话了。大约和他揣测的一样,军方在这件事上也有别人不知晓的利益。   想到国安,王一飞叹了口气:“国安会配合你们,但我先提醒你们,这件事我没有通报上边。”   林离不懂,其他人却懂。国安就是国安,查走私看起来只是查案这么简单,其实牵涉面很大。如果王一飞报上国安,常委会一定会立刻知道。   那样,海角这边的行动失了先机不说。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常委阻止呢。   凝神皱眉一下,王一飞语气渐冷:“海角国安这边也有人卷进去了,你们放心,国安这边我抓主意,全力配合。”   蒋西川顿了顿,皱眉道:“海角这边的警察系统烂了一半,不知道有谁可靠。张省长拿下了警察厅长,这样我们这边多少可以多一点人用。主要的抓捕行动,还是要靠武警。”   “等这边查走私的事抖出来,我会从部里调些查案能手下来。”   张敬道笑道:“我会全力配合。”   再怎么说,他是省长,这边算是他的地头。有他的协助,许多事都会方便很多。   关之诚默不作声半天,这会才语气铿锵道:“我这边没问题,我带来的人都靠得住。张省长要保哪些人,要砍哪些人,给我一个名单就成了。”   张敬道凝神道:“关书记,你放心,我不会令你难做。”   林离很高兴:“既然大伙都凑在一块了,看来就没问题了,我就能放心去了。”   关之诚更沉默了,蒋西川和张敬道互相看了一眼,林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末了,还是张敬道低声谓叹:“我们这样干,多少有点先斩后奏的味道。事了,肯定有人会扛雷。”   连昆瞎子和老鬼都懂了,全都看向沉默的关之诚。   谁会追究军方呢,国安这边也不可能被追究。张敬道是一省之长,对治下地区有责任,有功绩,而不会扛雷。   蒋西川是警察部,查走私是案件,也属正常,轮不到他扛雷。   关之诚是中纪委,纪委针对的就是干部。不论是潘老发飙,还是别人发飙,这个事后天雷,铁定了是关之诚来扛。   整件事的关系,不是在做了没说,而是触动了别人的利益。   这无疑是一件很大的政绩,哪怕是众人分润,也会很大。这样的政绩拿到了,又是触动别人利益才拿下来的。有所得,必然要有些付出。   林离这边肯定要付出代价,而这个代价,绝对是关之诚来付出来承受。   说穿了,从李海波拿出这些证据的时候,并且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的时候。   大伙儿就知道了,海角这边的走私猖獗,恐怕是有人默默纵容出来的。养肥了这帮人,然后某人再挑出来摘果子捞政绩。   这是人家为自个准备的政绩,现在却要给张敬道他们捞走了。   林离是很看不惯这套政治风格,但他肯定知道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给人夺走的滋味,换了再没脾气的人都会暴走。   关之诚点燃一支香烟,默默的吸了一口,吐出弥漫烟雾,让他的脸在烟雾中有些模糊:“我有一个要求。”   “请大伙儿,帮我照顾我儿子。”   关之诚本身多年在纪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没动,经年来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要不是吕老保他,怕是早就到冷衙门了。   哪怕他强如中纪委副书记,他儿子的处境也并不是很好。快四十岁的人了,还只是一个副厅级。   林离默默点头,沉声道:“关伯伯,你放心,交给我。如果他不适合做官,我再怎么也能让他做亿万富豪。”   关之诚冲林离笑了笑,他的笑并不是很好看,大约因为纪委的人不太习惯笑了:“有很多个结局,不一定是最坏的。”   他的结局有很多可能,也许是等事情风头过去,就直接退休。但,也可能是平调冷衙门等等再退休。比较好的结局,则可能是到人大或政协去混个副国退休。   其实这件事还有一个难题。   如果上面没有人挺住,那就是私自动手,先斩后奏。张敬道他们政绩是有了,可不定什么时候就有小鞋穿。   如果有人挺住,那性质就变成大佬们间的政治斗争,直接把风险彻底勒杀了。   但其实在这件事上,反而是最容易解决的。林离的面子和人情就不说了,在政治上,这些东西其实很可笑的。   最重要的是,章老是即将入常的,这件事有他在上边挺住,基本不成问题,不会波及到下边。   此外,梅中源那边,绝对会力挺到底。   所以张敬道他们担心的事,在林离来看,反而不是问题。   气氛轻松起来,众人在合计的时候,昆瞎子专门能从这些领导想不到的角度出一些个毒计。   众人说着的光景,林离一直觉得自己好象遗漏了某件事。   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指尖在桌上啪的一下弹出大声,众人看见林离神色怪异,迟疑了一会问了一句。   “那个陈副书记,是不是叫陈勇。”   张敬道点头。   林离的表情纠结了:“好象章老之前打电话给我,说常委会已经决定让这个陈勇出任省委书记了。”   众人木然,李海波迅速道出了众人的心里问题:“他不死也重伤,一年半载内绝对不可能正常工作。”   张敬道脸色微变,沉吟道:“那新省委书记,要么从别处空降过来,要么就是从本地直接提拔。”   关之诚沉声道:“不太可能两个都是空降,本地提拔。”   张敬道是空降过来的,再来一个,那许多工作就不便于展开了,海角省的工作就大约要停滞相当一段时间。   “本地……”张敬道平静的摇摇头,缓缓道:“有能力的没资历,有资历的没能力。”   蒋西川荡漾出一丝笑:“那就便宜张省长了,我们得用最快速度抓这个案子。”   连张敬道都在纠结人选,上边肯定纠结,那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决定下来的。   趁着这当空,迅速把这案子给抓出来,那就少一个人分润政绩了。   昆瞎子眼神闪烁半会,不动声色。   猜着了许多事,又有来自各方的携手。众人一块凑着商讨着细节,林离把老鬼唤出去,留下昆瞎子帮人出出主意。   林离很高兴,这件事他完全可以撒手了。   他可以做自个想做的事了。   等里边商量半会,昆瞎子悄然的转出来,冲林离笑:“正事谈完了,他们在联络感情呢。”   昆瞎子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压低声音低声道:“老板,我知道沈青河的打算了。”   “什么打算?”林离茫然,他都快忘了洪书记不认识他和梅悦蓝这件怪事了。   昆瞎子站在他旁边,冷笑:“你还记得团团在沈青河书房听到的那句话吗。”   “沈青河说过,潘系不如沈系好听。”   昆瞎子得意冷笑:“那小子还以为能瞒得过很多人,却瞒不过我。”   “他想借老板你的手来除掉洪书记,把姓陈那家伙捧上去。”   “姓洪的是潘系的,姓陈的是沈系的。” 第四百零八章 他妈的死变态   沈青河第一次领悟到什么是人算不如天算。   算计得再完美,没准都会捅漏子出来。   他自信自己的算盘是吃得死死的,这格局摆在那儿,甚至是他暗暗推动营造出来的。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就这么横横霸霸的砸了他的算盘。   陈副书记车祸重伤昏迷的消息一经传入耳,沈青河就明白海角的政局不受控制了。   陈勇是他亲自提拔的心腹,很可靠。属于有资历有能力的那种,他准备把人弄到政治局一路使唤的那种。   海角的局面是很明白了,陈勇一出事,省委书记这位置就没指望了。   但他更明白,海角那边,没有人有能力有资历接任省委书记了。   他能想象陈勇这么出事多么的不恰当,也能想象常委会会因为这件事掀起什么样的斗争。   如果没有张敬道,这一次别的常委指不定能掺沙子进来。可既然有了张敬道这个沙子,上边再怎么斗,只要做一定的妥协,潘系仍然吃得准海角这边。   一把手二把手都是空降过来,这明显不妥当——这可不是一县一市,而是一个省。   本地提拔也没人有这资格,上边有得纠缠了。   可他最失望的,却是另一件事,他绸缪了很久,酝酿了很久的事。在他来看,哪怕是潘系重新拿回来,海角省依然失控了。   然后,风度翩翩的汪新扬给他带来了令一个炸弹。   “沈书记,我来,是想告诉你,林离要动想虎了。”   汪新扬浅浅的笑着,含蓄而内敛,又似有些洞悉一切的讥诮。   沈青河一时没弄明白这有什么,汪新扬眼中掠过一丝说不出的失望之色,轻声道:“他要动想虎,就一定会顺便动了海角的走私。”   这如同炸雷似的,轰得沈青河半天没回过神。   饶是他很冷静,也给这消息弄得心神不宁。他迅速起身,阴晴不定的准备去打保密电话。   汪新扬悠然挡住他,惋惜叹道:“沈书记还不明白吗,来不及了。”   “林离这个人做事很有效率,他要做什么,会以最简单最直接的方式去做。”   “如果我没猜错,蒋西川他们恐怕都已经抵达了海角准备动手了。”   汪新扬露出白生生的牙齿,有一股子难言的温和,甚至一点点的羞意:“接受现实吧。”   “我说过,你和林离迟早会对上。因为我知道林离是什么性格,他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人。”   “因为我知道,你们在海角把张敬道逼得太紧了。林离迟早会出手。”   沈青河不笨,反而很聪明。   有了汪新扬的提醒,他迅速就想通透了。是的,如果汪新扬看林离是准的,那他现在再做安排已是来不及了。   那场政绩,注定要给拿走了。   汪新扬悠悠然,凝望着沈青河不动声色的样,却隐隐看见了这位面无表情的高官心里有多么的进退失措。   他对沈青河的表现很失望,这个人的聪明全部都用在伪装和掩饰野心上边了。   在汪新扬来看,沈青河不够聪明。但沈青河遭到这么重大的打击,反应其实已是很快了。   他迅速就拨通了潘老的电话,将这边的事一说。   潘老失声了,半晌才厉声道:“你在红海也发动起来。”   自然,红海这边的走私情况也不见得比海角好多少。沈青河点点头,恭声道:“是,爸爸,我知道怎么办。”   沈青河心都在滴血,本来这件事应该是他牵头的,结果却成了替人做嫁。   红海这边必须要发动了,不然,不定海角那边一路追查过来,把这边的政绩都给捞掉。   汪新扬含笑,愈发的看不起这位。   兴许因为是身在局外,他看得尤其明白。红海这边一动起来,看似好了。可两帮人马动手,中宣部会以哪一边为宣传重点?   哪一边是重点,哪一边就能得民望。   吕海实在中宣部做副部长,章老即将入常,也能发声音。梅中源和林离的关系,他还闹不清,但他可以肯定,哪怕是梅中源和林离有仇,梅系那边也绝对施加压力选择海角那边做宣传重点。   恐怕红海这边动手,仍有为人作嫁的嫌疑。   他看得到更多,沈青河,甚至潘系,在整件事里,注定是要担任一个悲剧色彩的角色。   陈勇死了,还没下文就死了。常委会要华丽丽的战,肯定拖下来。   只要海角那边不是太笨,一定知道速战速决。   省委书记空悬难决,张敬道迅速斩下大政绩。中央有章老兴许不会发声,但梅系绝对冒头,九成九的可能会出于打压潘系的目的,选择支持张敬道。   这么一来,张敬道这位代省长成为省委书记的可能性起码在五成以上。再加上某些外因,这几率甚至可能达到七八成。   如果他是沈青河,有两个选择。要么就是和林离那边玩妥协交易,要么就是死命的做手脚拖住对方。   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大利益。   他很怀疑,沈青河到底能不能成为他打击林离的合作者。   过了好一会,沈青河终于镇静下来,脸色有些发白。   汪新扬自家倒了一杯酒,悠然的抿了一口,淡然道:“林离这个人,先不说性格,他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做什么事,都好象有天在帮他似的。”   沈青河险些苦笑出声来,他很同意这说法。   仔细说来,洪书记要是不逼张敬道,就不会把林离给逼出来。洪书记之所以这么苦苦相逼,却偏偏是沈青河谋划的,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洪书记恰倒好处的栽了,张敬道不会立刻拿到话语权。偏偏还栽得很离奇——沈青河怀疑过这是不是林离的超自然能力导致的,但怎么看都不像。   姓洪的栽了也就算了,偏偏将要上任省委书记的陈勇车祸了——他不知道这是人为的,陆云霄那帮人却也是有一定的理由要做掉陈勇,无形中替林离办了件好事。   不管是林离帮的,还是沾着林离的好运道,跟他亲近的人,似乎全都得了好处。   苏文舟那些商人就不说了,光是蒋西川等人就一夜前途光亮起来。   这简直就是天下无敌的好运道呀。   沈青河看了一眼全神贯注凝望酒杯的汪新扬,这个人还不是因为害怕林离的好运道才不敢直接面对林离。   汪新扬凝望半会,突然把半杯白酒一口喝干,火辣辣的咳嗽一声,享受着这种被炽热燃烧的痛感。   他脸上浮现大片大片的红晕,红得有些扎眼!   “和以前比,林离的做事风格有些小变化。我了解他,他不是会谋划的人,他身边一定多了谋划高手。”   “京城那件未完成的刺杀一定激怒他了,他找想虎就是为了报仇。他一定会直杀想虎,或者说是跃虎的老窝,把对方一举除掉。”   “不要怀疑他,他有这样的能力做到。因为,他身边有无为观。”   “想虎,或者跃虎,后面有什么靠山,一定会被林离扯出来。”   汪新扬绞住双手,脸色继续苍白出一种反常的感觉,轻柔的笑着:“沈书记,如果你不想被林离查到身上,被迁怒,还是要早做安排。”   沈青河蓦然抬头,眼中一道厉芒掠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汪新扬看着窗外:“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顿了顿,他浅笑着,脸上依然温柔的笑,依然有一丝反常的红晕:“沈书记,我跟你不做朋友,只做合作。”   “你是一个吃不得亏的人,你连续吃了林离这么多闷亏。我猜,你一定很想他死。”   “你和他,做不了朋友,注定会是敌人。”   沈青河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缕异色。   汪新扬徐徐走出去,蓦的回首柔笑:“如果我是你,我不会通知跃虎。因为他们绝对不是林离的对手。”   他悠然自得的走出去,然后,在车上,他重重的喘息着,像野兽一样。   然后,他伸出爪子,重重的胸膛上抓了一把。   一丝丝破皮和血迹斑斑沾在指尖。   他惬意的闭上眼睛,自由的呼吸。用一条纯白的丝巾拼命擦去血迹,才驾住车离去。   车来到郊区某处,有一辆抛锚的汽车在路边。   汪新扬将车停在一旁,温柔的笑。   旁边车窗摇下,陆云霄凝望着他:“我不喜欢你,从你加入我们的那一天,我就不喜欢。”   “我不需要你喜欢。”汪新扬轻声道,温柔的像风的抚慰:“只要我们的目标一致就行了。”   陆云霄冷冷的看着他半会:“沈青河怎么样。”   他在汪新扬面前从来不笑,因为他的笑不如汪新扬的笑来得好看,来得虚伪,来得真实,甚至变态。   “沈青河很聪明,也很白痴。”汪新扬说:“他斗不过林离。”   “天相钦的人想做省委书记,资历不足。你们把张敬道捧上去,再把你们的人捧上省长宝座。”   “这看起来很美。”   汪新扬腼腆的笑了笑:“你们天相钦还是处心积虑的想要东山再起呢。”   陆云霄神色更冷:“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天相钦的人。”   “哦,我免费教你一次。”汪新扬笑:“如果你够聪明,就不要奢望跃虎的产业了。那边,国安拿定了。”   “如果你再聪明一点,最好连想虎的主意都不要打。趁这工夫,多筹钱,准备吞并另一个庞然大物。”   说了一会,汪新扬取出一条纯白干净的丝巾擦擦脸,再擦擦手。   随意的将丝巾扔出去,发动汽车走了。   丝巾随风飘到陆云霄面前。   他下车铁青着脸,目送那部车远去,一句话在风中摇曳!   “他妈的死变态!” 第四百零九章 下一站,法国   西班牙的天气很好,好得令人完全不想做任何的活动,就这么懒洋洋的享受。   阳光、沙滩、比基尼、美女,一切构筑成美好的事物。   但想虎妖怪集团首脑,很不舒服很不美好。   诚实一点的说,从得罪林离和无为观,导致远遁海外以后,好象就没舒坦过。   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并不好受,做贼心虚的感觉,也不会有多么大的快感。   其实从维加斯那次碰撞以后,情况就好多了。反正想虎暂时没行动了,林离也暂时不会特地跑来大干一场。   不过,得罪林离,不管是人还是妖,总归是没个好果子吃。林离走运,他的敌人自然就倒霉。   维加斯之后,袁行初就冒出来了,满世界的找刑龙。   不好说是心中有愧,还是因为某些见不得光的缘故,或者因为袁行初太强大了。   刑龙压根本就没有理会过袁行初要求见一面的呼声。   刑龙倒是隐约想过,没准能再忽悠袁行初为自个卖命。在他来看,袁行初无疑是白痴一枚,没准有可能——学人家玩忠心,那不是白痴是什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又不是封建时代,还兴忠心这玩意呢,那得多二傻的人才信呢。   这年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才是最主流的思想美德。   袁行初不顾时代潮流的发展,固执的屏弃了这样的美德,死抱住忠心,这不是活该是什么。不骗他骗谁。   想归想,刑龙琢磨不透袁行初的实力,到底还是没有亮相。   最鼎盛时期,想虎和跃虎加起来,总计有十多位大妖。这得是多么剽悍多么强大的实力呢。   大妖和大妖之间,自然也有实力的差别。按林离的气运图的方式来划分比较准确,死后一万到十万气运之间是为大妖。   上十万气运,就是积年老妖级别了。   大妖是极为剽悍的,如果与道士以外的人类比较,估计一个大妖能在群殴当中干掉几百个人类,再轻松的逃走。   哪怕是碰着特种部队,大妖也有很大把握干掉对方——这是有比较有经历的,当年在非洲那块拓展走私业务的时候,一位大妖亲自出马跟叛军合作,结果给政府军包围。   结果是,大妖连续逃了三天三夜,干掉了数百个追在屁股后边的军人,最后才被武器轰杀。   想虎和跃虎最鼎盛时,竟有十多位大妖,这要是纠集起来,得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可惜,这几十年来,跃虎拓展国际走私业务的过程里,陆续有大妖战死——那也是没辙的事,给导弹轰个正着,那要不死,就不是妖怪是神仙了。   即便如此,在想虎着意网罗大批妖怪,刻意提供无数修行环境的情况下。一边有大妖战死,一边也有新的大妖崛起。   在跟林离和无为观干上之前,想虎和跃虎加起来,累计仍然有十来位大妖。   可谁想着,沉默多年的无为观,加上刚冒头不久的林离,一经出手,就连续两次轰杀了一半的大妖。   可如今,算上在跃虎主持事务的大妖,总计也只有七个了。   当初得罪林离和无为观,实实在在是不智之举呀。   当初侥幸生还的几位大妖,心里边未必就没有腹诽的意思。   本来嘛,妖怪生存本来就不容易。在刑龙的带领下,好不容易打下一片红火的基业。本该是享受妖生的季节,结果却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弄得仓皇逃生,这有毛的意思呀。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妖怪集团网罗妖怪们的借口是很有理想很有追求的,不过,大妖们很是嗤之以鼻。哪有这么美好的事,无非就是想要组织一个强大的妖怪集团,然后赚钱,过好日子罢了。   能吃大米饭,谁爱喝粥。能吃肉,谁又喜欢啃菜帮子。   妖怪就怎么了,妖怪就不能像人类一样玩点小资,喝点咖啡,勾搭点美女呢。胡扯,统统都是胡扯。   反正给林离和无为观这么一折腾,大妖们都觉着满脑袋都是乌云,挡住了那片挥洒的阳光。   咱是和平主义者,是国际主义战士。咱要和平,不要战争。   从这海滩边的别墅酒店望去,这海滩上的阳光美女,组成了最亮眼的一道风景。   刑龙微笑着以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和海关部门的高官谈笑风生,戴修等人在旁边凑趣的笑着。   不晓得妖怪们是不是活得太久了,在语言方面,居然有着比人类更大的优势。往往懂得许多门语言,哪怕是戴修,都精通六门语言呢。   戴修从桌下拿出一个皮箱,摆在桌上,打开了箱子。   里边是一整箱的欧元,堆得满满的。现金,永远比帐户上的数字来得有冲击力有震撼力。   跃虎的首脑们显然很明白这一点,但凡是稳妥的情况下,大多情愿给现金来打动人家。   西班牙海关这边,早已被跃虎给打通关系了。这位海关高官是新上任不久,有点儿拿乔,刑龙才亲自来谈。   这位眼睛有些发呆,但很快就敛去,含蓄而不失热情的笑了。   谈了一会,戴修知趣的朝某处甩响指,两位火辣辣的年轻西班牙女郎迈着绝对诱惑的步伐走过来,陪伴着这位海关高官直接就走了。   钱、女人、权力,没有人能抵挡得住这些东西的魅力。   如果这还不够,跃虎很乐意为要收买的对象谋杀政敌和仇家。直到对方被收买,或者死亡,为止。   别的国际犯罪集团,有的会很猖獗的拿导弹直接轰人,有的也会很低调。但跃虎跟别的犯罪集团,有一个大差别,那就是他们的个人武力非常强大。   所以,跃虎非常成功,在全球一半的国家都有走私网络。   草根们永远都无法想象,走私军火宝石等等的利润到底有多高。更没有人知道,一船军火,甚至在某些地方能换得到一整个金矿。   有些国际犯罪集团,大抵知道跃虎一次经典的走私案例。   那是大约十来年前,没有人知道跃虎是怎么操作的,活生生的弄来一架法国装备的一流战斗机。从那以后,跃虎才真正的一跃成为国际最强走私集团之一。   谈完这笔买卖,刑龙看看时间:“他快来了,我们走。”   戴修问:“去哪?”   刑龙沉声道:“法国。”   妖怪集团的首脑们匆匆的溜走了。   就是这个港口城市的某个进出口贸易公司。   前台接待小姐是一个美丽动人的西班牙女郎,她有些懒洋洋的修指甲。   她总是弄不明白,这家公司的生意并不多,凭什么赚钱。   想不明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这家公司的薪水高,她很满意。   一个华裔青年在大门口出现了,她赶紧端正态度,问了一句。   这人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往里边走去。   这位本该疼惜的女郎赶紧上前去喝止住,但对方完全没有一丝惜香怜玉的意思,一巴掌就把她给抽飞了。   这个华裔青年无视了公司里所有人,直接闯入。   公司里一阵骚动,这位华裔青年直接闯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他冷冷的看着这位总经理:“大老板在哪里!”   这位总经理也是个华裔,看着他半天:“袁行初,你又何必为难大老板呢。”   “就算你找到大老板,你也是死路一条。如果不是大老板放你一条生路,你以为你能活到今天。”   “你这一路过来,杀了多少同胞,破坏了咱们多少组织。大老板生气归生气,却没有杀你,这是多大的情呢。”   袁行初巍然不动,固执得像石头:“大老板在哪里!”   这总经理见劝不动,冷笑:“你以为你一路杀过去,就能把大老板逼出来,别幼稚了。”   “大老板在哪里。”   “你……”   袁行初忽然动了,像黑色的猎豹一样,一动就如奔雷狂袭!   这个总经理修为都算不错了,却仍然远远不是袁行初的对手。   一拳下来,总经理的胳膊当场被打断。   他骇然望着这个青年,他自然是认得这位大老板身边的曾经心腹。他也知道这位爷从北美到欧洲,几乎是一路杀戮过来。   但他从没有想过,这位爷的修为竟然达到了这个地步。   也许比一般的大妖还要强上几分呢。   不过是一个刚刚的念头,就迅速被掐灭了。   袁行初的拳头打进他的胸膛里,带出浓烈的鲜血,仿佛带着火一样,把这位总经理烧成了灰烬。   他擦了擦手,然后转身走出了这家公司。   有人等他走了以后,才偷偷的推门望去。   只看见地上的一堆鲜血,以及空空如也的办公室。   惊叫声此起彼伏,有人连呼着报警。   报警就有用吗。   袁行初走下这个大厦,在街口,茫然四顾。   大老板不肯见他,是不敢,还是愧对于他。   大老板不肯出来,那他就一路杀,直到杀得跃虎受不了,杀到大老板受不了,自动出来。   袁行初眼中痛苦,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大老板在哪里,但他知道法国是跃虎一个很重要的走私点。   他知道,当年那架战斗机,是跃虎趁着法国和台湾做军购交易的时候。跃虎居中,在两边上下其手,以零部件的方式,从中间捞了一架完整的战斗机出来。   敢在军购中上下其手,可见跃虎在法国的走私势力多大。   他必须去法国杀戮,大老板一定承受不住在法国的损失。   下一站,法国。 第四百一十章 十八区的杀戮   欧洲大陆上发达的铁路交通令袁行初很快就抵达了巴黎。   袁行初不喜欢法国,这里的种族歧视很赤裸裸,比起老美,这边看似浪漫的人儿却是绝无掩饰的种族歧视。   兴许在许多人眼里,法国是一个浪漫的艺术国度。但只有亲自到过,才会知晓这是一个很肮脏的所在。   警察贪污腐败,黑帮横行,绑架勒索,以至于在光天化日下犯罪。   尤其是巴黎这个外表光鲜,私下里堪称魔窟的地方。无数心怀浪漫闻名而来的少女,有许许多多从此在巴黎失踪。   巴黎是欧洲黑帮最是盛行的所在,还是欧洲最大的妓女转运中心。   这里有一张张非常庞大的犯罪组织网络,很多从欧洲各地以各种方法弄来的妓女,往往通过法国这边运向世界各地。   是的,不要怀疑。无数在巴黎失踪的女人,也许你会在马来西亚发现一个模样相似的妓女,也许甚至可能在非洲发现。   一个女人在这里失踪,就永远都找不到了。   警察公开虐待勒索外国人,黑帮在光鲜的浮华背后做着无数犯罪。   这就是真实的巴黎。   袁行初以前第一次来法国,就曾在机场被警察铐住殴打勒索。对这个国度,他除了厌恶就是恶心。   他从火车站出来,在塞纳河岸的露天广场默默的吃了一点东西,喝了一点东西。再买了一包鸽食,在广场中喂食。   天色渐渐暗下来。   他好似化石一样坐在石台上,终于看看天色,拍拍尘土,冷漠的起身。   上了一部的士,他冷漠道:“十八区。”   巴黎第十区和十七十八区都是黑帮云集的所在地,相比之下,第十区因为有火车站的外来游客,火拼情况尤其严重。   相比之下,第十七区则主要是外国黑帮的聚集地。   十八区也是著名红灯区,但比第十区之档次要高一点点,算是势力划分比较明确,也较少出现大规模的火拼。   一路在五光十色的绚烂中,他抵达了十八区。在这边慢慢的走着,慢慢的回忆着。   上次来巴黎,还是陪刑龙一起来。那大约是好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他陪大老板亲自来了这十八区和某个黑帮谈买卖。   几年没来,模样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记忆有些模糊了。   站街女郎们木然的空洞的向着路人们卖弄风骚,这个华裔青年无疑成了她们的目标之一。遗憾的是,人家对她们没什么兴趣。   走过这条幽暗的红灯街,转了两个街区。袁行初眯眼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个夜总会霓虹灯招牌。   他慢慢的走进去,在里边看了几眼,往后边走去。   后边的走廊,有两个大壮汉守住,伸手拦住他,神色不善!   袁行初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两个一黑一白的搭配,他忽然偏偏脑袋,一脚踢出,再一拳击出。   两人给打翻在地上,他继续冷漠,从这两个人身上走过去。走过去的时候,他双脚重重在这两人的脖子上跺了一脚。   咔嚓咔嚓两声,两人气绝。   继续往里边走,有人看见了这边的情况,嗷嗷怒吼着冲过来!   袁行初不闪不躲,迎向这几人,一转手不知怎做的,就把对方的刀夺下来。噗的一声,反手抹过一人脖子,再一脚把一个人踢跪下,刀快速的沾着鲜血从对方的脖子里刺穿,再拔出来。   反手一刀插下,噗的一声,没入另一人的胸膛。   就在这时,几条身影出现,从腰部拔出枪。   袁行初仍然没有改变神色,顺手拔出刀,往那边闪电一掷。再一个纵跃腾挪,眨眼逼近对方,伸手一拳砸烂门,从门上折下一块木片!   木片在这个华裔青年的手里,竟是比刀还要锋利,竟是变成了杀人利器。   噗噗几声,几块木片分别捅入这几个壮汉脖子的大动脉中。   扑扑鲜血喷洒得满地都是。   然而,袁行初身上却是一滴鲜血都没有沾到。   他就好比魔鬼一样,每一个碰着他的人,全都被迅雷般的手段给当场击杀。   当他踏入一个宽阔办公室的时候,里边的一个胖子正在用枪指着他,满头大汗!   他冷冷看着胖子,就像看着一个死人,忽然道:“刑龙在哪里!”   胖子脸色数变,咬咬牙。   “刑龙在哪里。”   胖子擦了一把汗,脸色惨白,似乎下定某个决心:“波尔多。”   袁行初转身就走,就在这时,胖子眼中凶光一闪,就要勾动扳机!   一道闪电将胖子的手彻底钉在桌上。   袁行初收割了十来条生命,然后就这样走了。   在夜总会门口,他茫然半会:“波尔多!”   此时此刻,一群华人游客正在隔壁的红灯街游荡。   一个娇小玲珑的可爱小姑娘可怜巴巴的走向一个站街女郎,比手划脚想要问问价钱。站街女郎半天没弄明白这个可爱的华人姑娘到底是想跟自己说什么,但她知道这不是好事。   她有点紧张的对小姑娘说:“你快走,不关你的事,你快走。”   如果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被某些人看到,兴许就是一场灾难的降临。   然后,一个温和的华人青年走过来,拧拧这小姑娘的脸蛋,说了句什么,小姑娘才悻悻的走开了。   站街女郎看着这个小姑娘,她以前也这么天真可爱过,但所有都回不去了。   她这时才注意到,这群游客很复杂,不像是旅游团。   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贪婪的看着小姑娘和另一个美艳的女人。   这群华人游客,自然就是林离一行人。   除了张小飞和梅悦蓝,其他聚集在海角的人,全都来了。连小苏苏都坚持着非要来,甚至连假都请好了,那就只好由得她了。   苟退子和苟遥子当然没兴趣逛大街,留在酒店休息呢。   所以,这群人就是林离领头,有小苏苏和薛兰思,自然少不了白开心等三个妖怪,以及朱红子和朱长子。勾陈和张星君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也来了。   一路看着这些站街女郎,以两位神仙的眼光来看,这些女郎们自然是肮脏无比。   不光是肮脏,甚至在这两位有点儿愤青的神仙眼里,还很恶心。   勾陈看了几眼就不愿再看了:“这些外国女人,简直没法称之为女人。”   张星君轻蔑的给了一个定语:“未开化的猴子。”   好嘛,这两位神仙真不是一般的牛叉,跑到人家的地盘上来玩种族歧视。   “这些红灯区闻名已久了,看起来也不过是这样嘛。”林离很是纳闷。   薛兰思在旁边拧了他一下,小苏苏摇头晃脑,跟老夫子似的:“唉,你们这些男人呀。圣人曰,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呢。”   末了,小苏苏很失望的看着林离,悲痛道:“老林,看不出你是这么色眯眯的人。你太令我失望了。”   “下流。”   林离反驳:“我不下流也不上流,中流。”   “是肿瘤呢。”小苏苏悻悻的瞄着这些很节省布料的站街女郎。   “你不要逼我,不然我就……”林离看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郎,径直走过去。   小苏苏气得哇哇大叫,飞奔着扑到林离背上,勒住他脖子:“你太过分了呢,当人家和兰思姐不存在呢。”   林离一转身,小苏苏从背上滑到他怀里。笑着刮刮这小姑娘的小巧鼻头:“就算是,都和你没关系了。你呀,小幼女呢。”   小苏苏悲伤的看看小胸脯,还真幼呢:“我这是小时候营养不好,还没发育呢。”   “等你发育好呀,估计世界大同了。”林离调侃。   老鬼不动声色的走过来,低声道:“有人跟着我们。”   “在哪?”白开心回头一看,不等林离放话,立刻就闪电冲过去啪啪拳打脚踢。   好一会,他才愉快的溜达回来:“这下爽了。”   “算了,无谓惹麻烦,我们是来办正事的,回酒店吧。”林离苦笑。   酒店有人在等他呢。   看了看这人,林离也拿不准这人是不是国安在海外的秘密特工,感觉是不怎么像。   不过,这人是国安派来的,那是一定。   这个人带来了两个消息。   “跃虎首脑去了波尔多。”   “半小时前,袁行初在十八区的夜总会杀了十来个黑帮成员。已离开,现在在火车站,买了去波尔多方向的车票。”   林离低头皱眉半天,昆瞎子等紧张起来,老板在想正事呢。   林离目光有些茫然:“波尔多,好象听说过这个地方。”   昆瞎子等悉数给林离镇住了,小苏苏满头黑线:“笨老林,波尔多,世界著名葡萄酒产地呢。”   “我又不喝酒,怎么知道。”林离开始卷袖子:“再跟我倔,我就打你屁屁哦。”   小苏苏扁扁嘴幽怨的拽住薛兰思的手,装可爱状:“兰思姐姐,你男朋友欺负我呢。”   薛兰思抿嘴笑:“波尔多在法国西南边,那个地方气候很好,适合休养。”   “真有这么好?”林离笑:“那改天买个葡萄庄园,试试做地主的滋味。”   这个国安的人沉声道:“林先生,你们做完了事,请不要急着离开法国,请先回巴黎一趟。”   林离颌首,大手一挥:“走,去波尔多。” 第四百一十一章 学人讲感情,可笑   法国阿基坦大区有一颗璀璨的明珠,正是波尔多市。   连欧洲的许多人都未必知道波尔多这个城市,但一定对波尔多葡萄酒有如雷贯耳的印象。   波尔多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葡萄酒产地,素称法国葡萄酒王后。   波尔多在加伦河南岸,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冬暖夏凉的独特气候,也造就了这里的葡萄酒。   薛兰思说得没错,波尔多的确是一个休养渡假的绝佳去处。不少权贵富豪,都在这边有葡萄庄园,在这边拥有酒庄在上流社会中是一种很有品位很懂生活的象征。   很有意思的是,波尔多是法国著名的旅游地。但这边,也是法国最尖端的高段技术中心,比如法国的战略导弹研制中心就在这儿。   以上对波尔多的描述,袁行初绝不关心。   抵达波尔多,袁行初就好象识途老马一样迅速离开了市区。   几条河流把波尔多分割成几个部分,袁行初向着加伦河的左岸走去,那边有拉菲等五大酒庄。   到了波尔多,他就记起来了。大老板带他来过这边一次,大老板在这边有一个真正的葡萄酒庄,虽然很少来。   那一次,在市区的时候,大老板慈祥的向他介绍了波尔多的高端科技现状,并且看似玩笑的说:“要是能在波尔多的战略导弹研究中心弄一枚导弹出来,那我们跃虎就是地球上最好的走私集团。”   想来,袁行初也弄不清楚,大老板在这边费心费力花很大心血买下酒庄,却几乎不怎么来这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仅仅是为了这边的气候很迷人呢,还是为了波尔多这边的军事及航空等技术呢。   他倒是忽然想起了,某一年,国际军火黑市有人求购阿里亚纳火箭推进器。到底有没有买到,他不记得了。   不过,他记得,波尔多这边有民用客机及军事飞机,以及直升机的大小企业无数。   一条公路从平原上割裂了绿色。   铺天盖地的葡萄种植在这个平原上,好似无边无际一样,充满了一种油然的壮阔大自然魅力。   这不是一个来波尔多渡假的好季节。   他来到了这边的一个酒庄入口,默默的看了半天,终于向里边迈开步子。   这个酒庄静静的,好象在期待着什么。   有人像影子一样出现在他身前,叹了口气:“你还来这里做什么呢,你没死就该好好的活下去。”   “我要亲自问大老板一句话。”他淡漠了生死,眼白中是一种空泛。   这人平静的看着他:“你这一路杀了多少同胞,就是为了逼大老板现身。你有没有替我们的同胞想一想,活着本来就不容易,你却把他们杀了。”   “我要亲自问大老板一句话。”袁行初重复,连语气都没有半丝半毫的变化。   这人气急:“你他奶奶的就不会说句别的呀。”   “我要亲自问大老板一句话。”有人不为之所动,他不是不会说别的,而是他只想说这一句,他把自己的心思完全的表达出来。   一声呼哨响彻。   这个人影宛如鬼魅般逼上来。   袁行初身形暴起,天空中不知悄然滑翔下来的一只鸟儿悲鸣一声跌落远处。这扑上来的人影,宛如炮弹般被轰飞。   这人骇然挣扎起身:“他竟然这么强大了!”   从维加斯起,直到现在,从北美直到法国。   袁行初一路为了逼大老板现身,是沿途杀戮过来的。至少已有不下数十名妖怪死在他手上了,跃虎在各地的据点给拆了不下十个,对跃虎的生意造成了一定影响。   死亡和杀戮,成了袁行初的主题。   想虎首脑们一直在逃,一直没有跟袁行初见面。不,其实有一次,在北美那一次,在东岸那会的时候,曾有一位大妖亲自出手。   但,令人吃惊的是,那位大妖竟然在袁行初手底下没讨着好。   这是一件很难理解的事,毕竟袁行初资质平庸,能修炼成为大妖,就已经是奇迹了。而能够与一位资深大妖斗个平分秋色,那就更是一个奇迹。   本来想虎首脑是没把袁行初放在眼里的,但从那一战,刑龙不知为了什么原因,决定远而遁之。   然后,袁行初沿途杀戮而来,不知激怒了多少妖怪首脑——那些据点建立不易,一时损失的生意还在其次,关键是那些据点的首脑所控制的关系和人脉,又得重新接收。   一路上,多少大妖都愤怒不已。奈何刑大老板好象另有打算,继续远遁之。   刑大老板的修为绝对是想虎和跃虎里边最强大的,以至于有些大妖认为,他的修为恐怕已经快要逼近老妖了。   只要刑大老板肯出手,袁行初必死无疑。但这位,却偏偏对于跃虎的损失无动于衷——大妖们对此很是伤感,虽然跃虎家大业大,也经不住这么败家这么糟蹋呀。   刑大老板打的什么主意,其实大妖们多少都猜中一二。   刑大老板在潜心修炼,很可能是在准备突破大妖的极限。约莫,也是担心这样的过程给打扰了,所以一直没有出手。   不过,这么长期的杀戮下去,跃虎非吃大亏不可。看来,刑大老板也忍受不了。   在西班牙的时候处处露些行踪,就是为了把袁行初给引过来。   袁行初跟猎犬似的,跟来了。   酒庄里边,刑大老板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冷笑。   外边的人,当然不是袁行初的对手,用来消耗一下则不是问题。想虎和跃虎已经损失了太多大妖,眼下已是不能再损失了。   说起来,都怪林离和无为观,要不是他们,以跃虎的实力,怎么会落得如此窘迫处境。   戴修默默的叹了口气,袁行初这次是死定了。   刑大老板似乎仍然不想出手,这次,想虎和跃虎所有的大妖都齐聚一堂。   为了杀袁行初这么一个滑稽的理由,就把跃虎在各地主持业务的三名大妖给召唤回来,这得是多么可笑呀,这得是把袁行初看得多么的重要呀。   连刑大老板在内,七名大妖默默的等待着一个问问题的青年。   刑大老板冷笑着,拿过一瓶最好的葡萄酒,分别给众人斟满。   葡萄酒鲜红如血。   六位大妖卷住舌头喝了一口,擦掉嘴角那一抹红色。   刑大老板突然笑了,坐在院子中间,柔声道:“我们跃虎已经正式成立快要三十年了。”   “这三十年来,跃虎能有今天,有大家的一份心血在里边。你我都不能容忍袁行初这个叛徒,他想毁了我们的事业,那他就必须要死。”   刑大老板凝神思索一下:“大家大概都知道,我最近正在潜心修炼。袁行初还请大家出手解决掉他。”   戴修第一个点头:“大老板,你放心好了。”   “我就不信我们六个人联手还杀不了他。”   刑大老板喝了一口酒,摇摇头:“不,不要杀他。我想弄清楚,他到底是怎么突破的。”   “要活捉。”   众妖们有些恍然,如果刑大老板不能出手,要想活捉,把大妖全数召集起来,这无疑是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   刑大老板像是有些明白他们在想什么,温和道:“召集大家一起来,一来是为了袁行初,二来是还有些别的事要商量,关系到我们的未来。”   “把袁行初摆平了,再说别的。”   戴修默不作声,低头一边喝酒,一边沉思。   不晓得为什么,大约是因为刑龙一路的表现,他隐隐感到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园子外边的哀嚎声和惨叫声越来越近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刑大老板的重视,其他六位大妖竟隐约有些紧张起来。   越来越近。   然后,一个挺拔的身影带着冷漠和空洞,一瘸一拐的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青年的眼睛从一进院子,就死死的盯住了不动声色的刑大老板。   其他六位大妖,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看见。他拖着那条满是鲜血的腿,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他要找的人。   死死的看着他,走向他。   鲜血一滴又一滴的从腿上和脑袋上流下来。   六位大妖默不作声的缓缓起身,慢慢的走近他,再围住他。   脸上一道翻肉的疤流下血,袁行初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却仍然这么空泛的看着平静的刑大老板!   他的眼睛有一种直视的力量。   终于,他出了一口气,很平静的问:   “大老板,为什么。”   刑龙凝望着他,也许旁人会在这样的目光中心虚退却,可他居然直视着,有一种难言的坦然。   坦然背后,兴许有一丝丝说不出来的羞愧。   他就知道斩草除根这道理。   袁行初这只哈巴狗儿,是他拣来养大的。却有这么一天,以这么敌对的方式站在他面前。   所以,刑龙温和的笑了:“你是我拣来养大的,没有我,你早就死了。”   “所以你不该问我为什么。”   袁行初的眼中蒙住一层薄薄的灰意和淡漠:“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为你而死。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不敢见我。”   “以前的你,是不是全部都是骗我的。”   狂笑声回旋在平静的庄园中。   刑龙笑得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你真把自己当成人了,动什么感情呢。你是妖,一辈子都是妖,下辈子还是妖。”   “不管你死了活了,都是妖。妖怪学人讲感情,我就没见过比这更可笑的事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 我,不后悔   “我拣了你,我养大你,我帮你成为妖怪。”   “你欠我这么多,你还想要我对你付出真的感情?”   “阿初,你一把年纪了,不要这么天真幼稚了。”   刑龙笑得前仰后合:“如果我真的对你付出父子般的感情,就不是你一条命能还得清了。你难道不懂这个道理。”   “你跟我说,你还想要什么。学人类讲感情,我看你是把脑子练傻了。”   刑龙止住狂笑,依然克制不住那笑吟吟的神色:“你是妖,记住这件事,人和妖到底是不一样的。”   “我不是不敢见你,是懒得见。”   “你的所有都是我给的,你欠我这么多,我才只是从你身上拿回一条命,这已经是便宜你了。”   “记住,你就是我养的一条狗,我什么时候想吃狗肉,那是我决定。”   袁行初的脸色很白,死白死白的,不知是流血过多,还是因为这席话。   刑龙无声的笑着,有一种淡然的轻蔑荡漾着:“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做儿子了?你自己想多了,那就由得你,你还想我怎么样。”   “当然,如果早知道你能突破成大妖,兴许我会对你好一些,兴许我会继续留着你的命。”   “直到我想要的时候,再收回来。”   “可惜,你以前只是一个很平庸的妖怪。既然你对我的作用不大,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养着你。”   六位大妖眼神变化,甚至连脸色都微微变了。   刑龙这话是对袁行初说的,但仔细听来,又何尝不是对他们说的。   刑龙瞄了六位大妖一眼,冷笑:“别想这么多了,你们不会像这位这么脑子进水,以为我们讲的是感情吧。”   “你们是大妖,所以我青睐你们,看高你们。你们是大妖,所以才有跟我对话的资格。”   “记住,我们是妖怪,谁是实力强,谁就是老大。”   他冷冷的看着惨白的六位大妖:“记住,我们之所以走在一起,不是因为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因为我们都是大妖,而是因为我们有一致的利益。”   “学人讲感情,你们迟早会变成这个傻瓜。”   “这世界唯一可靠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   赤裸裸剥下伪善了面具,这令六位大妖很不舒服,彻底的不舒服。   尽管这是事实,如果不是利益一致,他们不会真的走在一块。如果不是刑龙实力最强,也不可能成为想虎和跃虎的首领。   是的,维系他们关系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   可这么赤裸裸的撕掉他们的面具,撕掉那些伪装,换了谁都不舒服。   这令他们有种赤身裸体被全世界围观的耻辱感。   六位大妖不是刑龙,不像刑龙这么极端。要说是利益维持,他们承认,但要说彼此做多年伙伴,一点感情没有,那绝对是屁话。   他们做不到刑龙这样无情无义,正常的妖怪都做不到——其实妖怪和人本来就没多少差别,与其说是妖怪的身份令他们认为利益凌驾感情之上,还不如说是他们的地位导致的。   道理很简单,拥有他们这种地位的人类,又有多少人是真正有情的呢。哪怕有情,都恐怕会渐渐变做无情。   刑龙的这种思想观点,六位大妖都认为太极端了,也不认可。但这显然不影响他们的关系,只要利益一致,就不影响。   咳嗽声从袁行初的喉咙里发出来,他激烈的咳嗽着,似乎咳得连心连魂都要飞出来。   他说不出是失望,还是绝望,仅仅是平静。   兴许在他找到刑龙之前,就已经知道答案了。只不过,他想从亲耳听到某个人跟他说罢了。   眼睛中那层灰意逐渐扩大,蒙住了他的双眼,也挡住了那兴许黯然的泪。   六位大妖怜悯的看着他,却不知道,其实他本不要怜悯。   他好久没有动了,只有一些些的暖风懒洋洋的拽着尾巴跑来跑去。   他的眼忽然动了,贪婪的看着四周,看着这美丽的一切。然后,他舔舔唇,唇上有血,腥而甜。   似乎将所有都记在心里了,刻在灵魂里了。   他才看着刑龙,真诚的说:“谢谢你拣到我,让我成为妖怪。”   “让我拥有意识和神志,在这个美丽的世界上走一遭。”   “哪怕只看一眼!”   “我不后悔。”   他的七窍急促的冒出鲜血,眼耳口鼻,鲜血喷射出来。   “我欠你的,现在还清了。”   他贪婪的看着这个世界,一个有美丽,也有丑陋,有纯白也有污秽的世界!   感谢上天,让我不再浑浑噩噩的做小狗,在这个世界来过,看过,活过,动情过。   感谢人类及一切,创造了美的丑的好的坏的,让我哭过笑过快乐过伤心过,真实过。   我,不后悔。   他像一片落叶飘然落地,一如他在芸芸众生里的不起眼,他卷住一丝尘,欢愉的走了。   风儿微笑着送走他,拍掉他最后的一丝尘土。   “他走了。”戴修的心忽然变得沉重,忽然连双脚都有些迈不动了。   刑龙冷冷道:“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值得一提的。”   他语气中不无鄙夷:“这算什么,一点压力都承受不住,学人玩感情,不死留着也没用。”   “亏我还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重新加入我们呢。”   兴许是袁行初走之前拍去的一丝尘儿,落在了六位大妖身上,竟教他们有些黯然,和一些说不出的躁动。   刑龙抓住袁行初的尸体甩了出去。   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支葡萄酒,笑了:“他死了最好不过,这批酒是去年出的,一起来试试它的品质。”   给六位大妖各倒了一杯酒,他轻松的笑吟吟道:“现在没有人能碍着我们的发展了。”   却有位大妖也不知是看见袁行初的死,心有难过,还是脑子进水了,低声说了一句:“林离和无为观呢。”   刑龙的手震了一下,险些把酒给倒歪了。他偏脑袋一笑:“没什么大不了的,苟退子一把年纪了,总有要死的一天。”   “大老板,无为观不光是只有苟退子呀。”戴修叹了口气,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感到沉重的话题。   “那我们就先在海外,把生意拓展到每一个国家。等时机到了,我们再反攻回去。”刑龙不动声色的轻道。   这句话一出口,六位大妖全都在心里叹息。   连刑龙也不得不承认,只要有无为观坐镇一天,他们妖怪集团就很难回国。   无为观对于妖怪们来说,实在太强大了,强大得难以撼动。   谁又知道多年沉寂的无为观,一经亮相,就仍然这么强大。甚至因为苟退子而更强大呢。兴许,只有老妖级才能和苟退子有一战之力。   哪怕是没有苟退子,约莫也要老妖才够资格和无为观公平一战。   可天下间连大妖都这么稀少,何况老妖呢。   有家不能回的感觉,真痛苦。   六位大妖黯然的将酒慢慢的喝掉。   仔细想来,其实和林离和无为观对上,完全没有意义。要不是刑龙一意孤行,他们原本不会落得飘零海外的下场。   也说不清是被袁行初的死刺激了,还是被酒冲昏了脑子。   那位女大妖痛苦的想起了她的孩子,然后一句话脱口而出:“大老板,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我们本来就不该得罪他们的,我们要的只是好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得罪他们呢。”   其他大妖的脸全僵住了。   这位女大妖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可她是真想念儿子了,她儿子今年还在念小学。她却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儿子了。   刑龙眼中一道精芒掠过,他抱住双手,无惊无喜的看着她,忽然道:“其实我也不想得罪林离和无为观。”   戴修心中一动,轻声说:“以前大老板你是为了从小兰花手上夺回宝物,那我们能理解。为什么前些天,要派人去刺杀林离和他的女朋友呢。”   “以林离的作风,怕是要给我们激怒。万一他杀上门来……”   刑龙淡淡道:“我有消息,他们还在海角省忙着查走私。”   想起了某些事,刑龙微有些失神:“我本来是不愿得罪林离和无为观的,说了你们可能不信,我甚至不想跟他们有任何接触。”   “小兰花当初偷走的宝物,对我来说实在太重要了。所以我才是硬着头皮上。”   戴修等大妖从刑龙的口气中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好象刑龙这个人并不是平时给他们感觉的那么坚强。   刑龙苦涩的笑了,与平时的他,竟似渐渐的蜕掉一层原本坚强坚定的外壳下来。俨然是从气质和感觉,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恍惚的喃喃自语:“我真的不想得罪林离和无为观,为什么没人信我呢。”   那位女大妖脸色微微一变,然后迅速变得惨白,无比的惨白,还隐约有一层青青的雾。   宛如骨牌效应似的,女大妖的脸色刚变,其他大妖的脸色也陆续惨变,变白,变青。   就好象,中毒!   “酒里有毒!”有位大妖怒吼着想站起来,却感到浑身妖力给毒药强行驱散,绞痛中,哇的一声喷出一道血箭。   六位大妖陆续喷血,软绵绵的跌坐在地上,如同实质般的怒火从眼中喷薄出来,恨不得以眼杀人。   刑龙淡淡道:“不错,酒里有毒。” 第四百一十三章 刑龙的秘密   僻静而雅致的酒庄,洋溢着洒洒的葡萄酒香。   然而,酒庄里的一切却并不平静。   六位大妖眼睛里蒙住一层灰扑扑的气息,脸色更是灰中发青。   有位脾气暴躁的大妖睁大双眼,如铜铃一般大小,怒吼:“刑龙,你想干什么。”   “大老板,你什么意思。”戴修脸色惨白,却艰难的抹去嘴角鲜血,目不转睛。   六位大妖,有的愤怒,有的恐惧,有的留恋,还有的悲愤交集。   妖怪和人又有什么分别,死到临头的时候,一样会有着多多的相似。不管大妖们修为多么了得,不管他们身手多么出色,其实都和人没有差别了。   刑龙很不是滋味的看着这群出类拔萃的妖怪,沉着脸:“你看看你们的样子,还有哪一点像妖怪。”   那位女妖怪,想起了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很令人吃惊的是,她的丈夫是人类,她的孩子也是人类。   刑龙重新拿起一支酒,啵的一声开了,咕噜咕噜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很不讲究的一口喝干,啧嘴道:“其实去年的葡萄酒品质真的不错。”   六位大妖发狂的吼叫,发狂的想念,发狂的悲愤,还有发狂的痛骂!   刑龙一边喝酒一边等待,等到他们骂得都没了气劲,不想再骂下去了。他终于才重新给六位大妖倒了酒:“喝一杯吧。”   “说句实在话,你们当中有好几个都跟了我二三十年。就当是陪我喝最后一杯好了。”   刑龙温和的目光徐徐扫过众妖,一道微风带着快活而来,却令这边的人浑然快活不起来。   他指住一个额头很宽的彪形大汗:“老武,你是跟我最早的一批人。这一路走来,我们都不容易啊。”   “当年在非洲,咱们拿军火换了一个宝石矿。结果那帮没见识的非洲黑鬼翻脸不认人,我都不记得是杀了多少人,最后那笔买卖还是亏了。”   “澳大利亚那次,有买家是要我们运输一些东西。后来CIA和KGB查上来,我们才知道,运输的那是提炼铀。那次,我们也亏大了。”   “说起来,我们这三十年走过来,很多笔买卖都亏了。幸亏,有更多笔买卖都成功了。总算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起了过去,几位妖怪陷入了沉默和回忆当中,又迅速暴跳如雷:“刑龙,如果你还记挂着这一点情,就不该对我们下毒手。”   “别急,下不下毒手,还不一定呢。”刑龙真诚的凝望六位大妖:“你们当中,有人会死。但不一定会全部都死。”   六位大妖还没松气呢,又立刻紧张愤怒起来。偏偏这毒还似乎很厉害,专门针对他们的妖力。   刑龙在众妖的目光中,有些不舒坦,皱眉道:“别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我是迫不得已。”   “去你妈的迫不得已。”有妖咆哮。   刑龙皱眉半会,轻声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要走了。”   “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想虎和跃虎,再也不会现身。”   戴修等无不吃惊震撼的看着这位领袖想虎和跃虎多年的大老板,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忒离谱了吧,刑龙要离开想虎和跃虎?这两东西都是这家伙亲自打下来的江山,这厮舍得放手?   刑龙眯眼笑了:“我真的要走了,我会带走很大一笔现金,足够我很舒服的过一世了。”   戴修等大妖忽然间一个哆嗦起来,戴修首先倒吸一口气:“前段时间,你让我们一直变卖部分产业,筹集三百多亿现金,就是为了这个!”   姓武那位大妖是主持跃虎的,当场就想起来了,呵斥道:“你让我们把积攒多年的那些钻石宝石……”   不光是想虎和跃虎变卖部分资产所得的几百亿现金,加上跃虎本身的现金,那是一笔非常庞大的数字。   六位大妖,每一个都七嘴八舍的道出。原来,这些天当中,刑龙赫然分别向每一位大妖下令。   变卖资产筹集现金,跃虎多年积攒的钻石和宝石,还有黄金古董等等。所有的东西加在一块,绝对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字。   跃虎三十年的经营,组织的走私网络,当中的收益绝非一般人能想象。   戴修心凉了,原来不光是他一个,每一个大妖都得到了类似的命令,几乎将很多资产全数都转移到了一块。   刑龙只要愿意,随时可以很轻松的把那些玩意全都带走。   刑龙想了想,在六位大妖面若死灰的表情中,皱眉道:“我带走大部分的流动资产,仍然留着一部分固定资产给跃虎。不管谁来主持,都可以继续发展。”   “有个秘密,我藏在心里很久了。”   “你们跟了我这么久,一定多少猜到,我有靠山。”   刑龙叹了口气:“我不愿得罪林离和无为观,但我的靠山逼着我这么干,我是迫不得已。”   六位大妖木然,这消息显然不是什么秘密,谁都猜得到,但那靠山到底是谁,就没人知道了。   “说一句大实话。”刑龙想了想,有些些的坦然,大约是想着既然要走了,就多透露一点给这些几十年来不明真相的倒霉蛋吧:“我很不喜欢我那个靠山,他们以秘术控制住我,把我当傀儡一样遥控我。”   “换了你们,也不会喜欢,甚至很恨他们。对不对。”   六位大妖已经没法震撼了,反正到了这一步,他说什么都令大伙麻木了。   本来嘛,先是给自家老板毒翻。再是老板要卷款跑路,然后老板又说有人控制他。   切,爷们是大妖,爷们有自尊,用不用这么频繁的表示震撼呢。震啊震的,就习惯了。   刑龙似乎完全想开了,豁然了,不在乎了:“我的靠山呢,很狡诈很阴险,肯定还有别的方法监视我控制我。”   “所以,你们当中到底谁是我的靠山的人呢。”   六位大妖凛然,互相看了一眼,看谁都不怎么像,又谁都很像。   戴修心情跌宕,猛的抬头直视:“你是不是要把我们全杀了。”   刑龙的打算,大伙全然都明白了。刑龙一定是摆掉了控制,所以趁此良机要彻底逃走。   但在逃走前,杀个内奸来泄愤,多半是正常人都会干的。如果不知道内奸是谁,大约全杀了也不要紧。   最重要的是,杀了内奸。刑龙就有更多的时间藏起来,再也不露面。   戴修这句话,令所有大妖们勃然色变。   刑龙点点头:“我在想,到底要怎么处置你们。我只想杀内奸,杀别人,对我完全没利益。可我又担心你们以后来寻仇。”   戴修等漠然。   “对了,还有一个有关我的秘密。”   刑龙忽然认真的看着六位妖怪,有些怪异的缓缓道。   “我很怕死,怕得要死。”   这句有点矛盾的话,一点都不好笑。不怕死,至于这么傻呼呼的给人家控制几十年?不怕死,至于这么瞎胡干?   但众妖先是骇然不已,随即脸色狂变。   刑龙怕死?   要是妖怪集团的人知道,多半觉得这是最滑稽的事。妖怪集团的人,看多了这位大老板慈祥和温和的一面。大妖们,也看多了这位坚强和坚定的一面。   怕死?刑龙从来都没有表现过,这位一直都好象钢铁战士一样。但偏偏是这位修为最高,貌似最坚强的,居然是那么的怕死。   可众妖心都寒了,连这样的秘密都抖出来了,他们除了死,没有第二条路了。   刑龙叹了口气:“看来你们是知道我的打算了,我有点遗憾,几十年的伙伴了呢。这是我多少年来第一次为了没有利益的事出手。”   “实实在在是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藏了太多秘密,藏了太多东西找不到人说,想跟你们说说。其实,你们是不用死的。”   “可既然你们知道了,那就必须要死。就是没有利益这件事,有点违背我做人的原则呢。”   话音未落,突然之间,三条身影陡然暴起而动。   赫然正是戴修等三位大妖,一跃而起的刹那间,喉头暴喷出先前喝下去的毒酒。如同狂风暴雨一样,三面向刑龙发起令人绝对措手不及的攻击。   六位大妖当中,竟有一半都没有喝下毒酒,可见这妖怪中的互相欺诈和信任,也很成问题呀。   刑龙吃惊不已:“原来你们没有中毒!”   戴修冷笑:“别以为我们就没有半点提防。”   三位大妖联手发难,戴修绝对有自信。虽然不晓得刑龙有多强,但至少能斗个平分秋色。   一出手,就绝无保留。   事关性命,谁还敢保留呢。   刑龙的吃惊之色还未消退,三人暴风般的攻击就来了。   但是……   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绝对自信的攻击悉数给拦下来。   刑龙如同催破山岳的拳脚齐出,狂暴无比。戴修狂喷鲜血,从肩膀直接给打碎了。   那位女妖,更是被一脚踢得腰都直飞天空二十多米才摔下来,奄奄一息。   第三位大妖的胸膛,被一个拳头洞穿,鲜血淋漓。   一脚凌空横扫而来,这位大妖竟自当场被踢成两截。   戴修眼中只剩下无限的恐惧和深渊,用尽力气狂吼:“你是老妖!”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不要脸的老妖   老妖!   五位大妖惨无人色。   老妖,那得是多么剽悍的存在呀。那可是传说中拳打南山毛毛虫,脚踢北海大闸蟹的存在呢。   戴修痛苦绝望,最后的一线侥幸荡然无存。   除了老妖,还有什么能轻易的干翻三名大妖的合击。   戴修终于懂了,从维加斯夺回三件宝物以来,刑龙到底是在躲什么了。   深不可测,真正的深不可测。   刑龙的眼球温柔的翻动,翻出了那白白的眼球,宛如鬼魅,更有一种寒彻的死灰。   “没错,我七天前,突破成为老妖了。”   “我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就是在等这一天。什么时候成为老妖,什么时候就能摆脱他们的控制。”   戴修喷了一口血,黯淡道:“你打算就这么杀了我们,然后就走,不报仇。”   “报仇,我是很想。”刑龙仰天纵声大笑,陡的一定,眼白翻出死灰和冷酷:“但我很怕死,有这样的修为,有这么多的财富,我又不是二傻,犯得着跑去和他们做对吗。”   戴修茫然,他们死定了:“难怪你这么自信,原来已经修成老妖了。”   “难怪你不惜得罪林离和无为观也要把阕神丹等三件宝物夺回来。”   刑龙冷冷道:“我筹备了这么久,就是为了今天。”   “过了今天,就没有人找得到我,没有人能控制我。”   “而我,可以带着很多的财富,快乐的享受生活。”   “其实,我的愿望,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所以,你们必须要死。”   刑龙冷漠,杀机油然而现:“对了,再跟你们说一件事。我谁都不信,这个世界,我只相信自己。”   戴修咬咬牙:“我死前,只有一个问题。”   “你的靠山,是不是松涛观。”   “走!”   戴修狂呼一声,随手将其他三位大妖扫过去阻挡,几乎就要化做一道电光疾遁而去。   刑龙冷酷的随手轰杀挡住自个的一位大妖,轰成了碎片,再一跺脚,竟自跺得大地都快要翻转过来似的:“给我留下来!”   眼看戴修只差一线就要给轰杀的当口。   刑龙颜色一变,只见那强大妖力狂灌出去,却在戴修的后心,骤然之间一道无形的法力波荡拦截下来。   一道儿臂粗的紫色闪电兜头轰下,饶是刑龙老妖级的修为,仍然给刮中胳膊,胳膊当场就给轰成焦黑一块。   刑龙又惊又怒,老实说,他的确是极怕死,甚至不输昆瞎子。可修成老妖,那大抵便有了纵横天下的绝对实力。   天下道门当中,唯一能挡得住他的,约莫就只有无为观了。   刑龙一想起苟退子的恐怖,就脸色惨白,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他要留下来一战,未必就铁定输呢。   林离钻进院子里,看见那道撒腿就跑的身影,瞠目结舌:“我靠哦,这年头的妖怪,都流行这么不要脸?”   除了昆瞎子,无不羞愧难当。真他奶奶的脸红呀,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没出息的妖怪,还大妖呢。   林离他们这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碍于他们要以袁行初的行踪为根据,落后一些还是难免的。   就是在庄园外边的时候,很轻松的干掉几个小妖就杀进来。一来,就赶上了最精彩的一幕,把戴修给救了下来。   戴修没刹好车,一脑袋撞在围墙上,把围墙给撞出一个窟窿。   被白开心生生的拔出来,戴修腿肚子只哆嗦,惨白着脸,却知道自己终于算是死里逃生了。   见刑龙撒腿跟野狗似的就跑了,戴修也傻眼了,我日,兴这么不要脸的呢。看来这位爷,还真是怕死怕得要死。   一想到刑龙逃走之后的后果,他发狂吼道:“小心,他修成老妖了。”   林离还不晓得事情严重,打趣道:“黑山老妖?他不黑呀。”   苟退子神情凝重,昆瞎子等脸色惨变,尤其是昆瞎子更是几乎忍不住抱头鼠窜。   妈逼,跟老妖对干,昆瞎子自信他没有这样的勇气和胆量。活着,才是美好呢。   见众人骇然色变的样,林离吃惊:“真的?”   “那还等什么,追!”林离大吼一声,本来就是为了刑龙而来,怎会给他逃走呢。   “老鬼,扛住苟退子,昆瞎子,你飞天。老白,我们追。”   “老张,勾陈,你们和长子一起,看住其他妖怪。”   林离和老白一跺脚,以短跑世界冠军的速度爆发冲刺。   昆瞎子哀怨不已,哥们,这是老妖呀,能不能别逼咱去送死呢。一跺脚,身子往上一飘,化出蝙蝠原形飞得极高才跟了过去。   一边飞还一边安慰自个,高一点保险一点。他多半忘了,飞得越高,摔得越重。   老鬼吭哧吭哧的扛住苟退子屁颠屁颠的跟上去。   张星君热血沸腾,终于有个稍微像样一点的小爬虫了。这位暴力成性的主,怎生可能忍得住战斗在眼前却不加入,尤其这位小爬虫貌似还是人间能找得出来最强大之一呢。   这位爷一拔跑,人就跟火箭似的轰一下没影了。就这速度,都怕是赶上超级跑车了。   勾陈看似斯文文明的样,这位向来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当初没法力的时候,给妖怪集团收拾了一顿,这仇,除非妖怪集团彻底没了,不然他估计碰着一次就绝对会报仇一次。   所以,他以毫不逊色的速度爆发没影了。就是速度太快了,发型有点乱,他一边跑,赶紧一边照镜子,一边梳头。   戴修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几位,明明是人类,怎么看起来比老妖还要生猛?你们还要不要脸呢,还要不要做人类呢。   那可是老妖,不是落水狗呢,给咱们妖怪留点面子成不。   朱长子单独看着五位大妖,老实是有些心虚,吞吞口水:“你们别乱来。”   戴修等无不以头抢地,咱就是想乱来,也是有心没那力呀。   林离的身体素质,从地运开启之时,基本算是超出人类的范畴了,媲美妖怪那是绰绰有余呢。   林离撒腿跑得奔放热情,白开心一边跑一边纳闷,有没有搞错,跑得比咱妖怪还快,到底谁像妖怪多一点呢。   也对,明明不是妖怪,身体素质却比妖怪好。   明明不是修行者,逆天改命却比修行者还要强大。   看起来,林离还真比妖怪更妖怪呢。   白开心太伤自尊了,一边奔跑,一边化出原形,速度陡然暴增许多,勉强算是赶上林离的速度了。   不过,更伤自尊的事马上就出现了。   呼的一道风吹过去,然后呼的又是一阵风。   就见张星君和勾陈俩神仙跟漫画似的,跑得腿都没影了。   白开心在心里边默默流泪,他的自尊心已经在连番打击下彻底退化了。   老妖不愧是最强大的妖怪,别的不说,单说这抱头鼠窜的工夫,就绝不是一般人能赶得上的。   林离他们不是半点安排都没有,比方说,把苟遥子和朱红子都安排在后边蹲守,准备堵人呢。   结果,就看见一阵风过来,苟遥子赶紧出手。劈啪一下,人家没影了。   基本没表情的苟遥子极其罕见的流露木然之色。   日,就没见过这样丢脸的妖怪。   这么强大,居然还这么胆小。   不得不说,林离的身体素质的确是赶上了大妖们。可跟老妖比起来,明显还是有很大差距。   于是,林离怒吼:“刑龙,你奶奶的是男人就回头来像爷们一样亮亮你那玩意。”   白痴!   刑龙嗤之以鼻,就为了证明他有那玩意就回头去送死,他没这么幼稚。他反而觉得林离白痴得很,为了堵住林离的嘴,他索性一边跑一边喊道。   “我不是男人,成了吧。”   林离好悬没一跟斗摔趴下,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要脸程度赶上张小飞的家伙。   连这样的话都撂出来,可见人家是彻底不要脸了。   其实庄园本身的建筑还是挺大的,但也禁不住众人个个都有世界短跑记录保持者的速度,三两下就蹿了出去。   蹿出去,就是跑在了无边无际的葡萄种植原野中。   昆瞎子在天上飞着,就看见下边那发嫩芽的葡萄原野当中,每个人跑起来,都在这浅浅的绿色中跑出一条条波浪。   坦白说,这画面,还真是壮阔而美丽。   真美呀。   昆瞎子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莫名间有些转瞬的感动。   在这么一片波澜壮阔的浅青海洋中奔驰呐喊,想必是一件很爽的事。尤其是放眼望去,好象满世界都没人了,就剩下宁静的时候。   也就这么一当口,昆瞎子看见了下边两条土龙滚滚的画面,眼珠都快掉下来了。   哪怕早知道这俩位很是神秘强大,昆瞎子也绝计没想到,居然似乎比老妖还要厉害。   刑龙在原野中奔驰,在浅绿中徜徉,从未有这般轻快过。   煽情一点的说,他仿佛奔向希望,奔向自由,奔向阳光。   但是,人要倒起霉来,喝凉水都塞牙。   刑龙闻得身后异声,回头一看,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他这一眼,别的就都没看见,就看见了俩人踩着无敌风火轮滚滚逼近。   刑龙还很有幽默感的自打耳光,没准是在做梦呢。   再回头,他二傻了。   不是做梦,真有人跑得比他快呢。   更加离谱的事发生了,这俩人踩着风火轮,卷起一条黄色烟龙,眨眼工夫擦身而过。   啊!刑龙傻眼的看着这两位跑得越来越远,一会就没影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咦,有飞碟   昆瞎子差点哭了。   他看见俩神仙自顾自的跑,居然忘了目的了,跑得更前边去了。   这又不是马拉松比赛。   跑得一会,勾陈左看右看,不对劲呀,他侧脸望并肩跑的张星君:“野蛮人,好象有点不对。”   “娘泡,我们好象忘了什么。”张星君同时说。   “妖怪。”两人异口同声。   猛的一刹车,两位跑得兴起,跑得忘乎所以然的神仙终于想起了正事。赶紧拔腿就往回跑。   刑龙看这两位神奇的家伙又往回跑,纳闷不已。   定神一看,就见两只胳膊递出两只拳头,啪啪砸在自个脸上。   倒霉的刑龙在强大的物理反作用下,整个跟风筝似的往回飞了大约几十米有余。   张星君一脚猛踹勾陈,怒道:“他是我的。”   勾陈冷笑耍了一招猴子偷桃:“我还没玩够呢。”   “去你娘的!”   “死娘泡。”   乒乒乓乓,两位互相干起来了。得,神仙是最不可靠了。   给这两位神仙合力捶回几十米,基本上算是很不走运的刑龙,一摇摆就飘下。   也就这会,林离和白开心狂奔着跑过来了。   要不怎么说林离运道好得没边呢。   这位倒霉催的刑大老板,要是换了正常情况,哪怕是跟苟退子大战三百回合,以妖怪的身体素质,存心要逃,就是两个苟退子都不一定拦得住。   偏偏好死不死,两位神仙有法力在身。更要命的是,这位还得罪过勾陈。   估计天底下单对单唯二能拦下这老妖的,估计也就这两位。偏偏,刑龙还就这么倒霉的遇着了。   从天而降,脸着地!   强如刑龙,鼻子也差点给撞扁,两眼泪汪汪的看见林离和白开心杀过来。这会,想要再跑,也是来不及了。   尤其是想着那两位没修为的人类,跑得比他还快,刑龙就有种死心的冲动。   “哪里走!”林离拉着嗓子一蹦蹿起来,整个跳得怕是有近两米高。   人在半空,信手一摸一掏一甩。也不知从身上摸了什么东西甩过去!   鸡蛋砸在刑龙眼睛上,蛋黄和蛋清流得满脸都是!   老白震撼了,刑龙愤怒了。   怎么说都是老妖,居然拿个鸡蛋来羞辱咱。   林离还纳闷呢,从哪来的鸡蛋?   哦,看错了。鸡蛋好象是昆瞎子从天上扔下来的,一扔就赶紧往上飞,林离扔出去的是一把钞票!   拿钱砸人的滋味,林离是领略了。快感是没有的,心疼是有的。   白开心冲过去啪的给了刑龙一拳。   也就这会儿,张星君和勾陈你一拳我一脚的互相扭搭着,滚过来!   刑龙崩溃了,两面都给围着了,跑不过人家。想突围,也没好的方向。   看起来林离似乎是最好突围的,可他却是记得林离有两件超级法宝呢。   就一迟疑的工夫,张星君和勾陈互相大骂着松开手,张星君依然是暴力十足的一拳砸在刑龙脑袋上!   啪的一下,刑龙半截身子都给砸进土里边去了。   勾陈很是得意,抬手就是啪啪啪的耳光一个劲的抽,左手还顾着梳头发,擦皮肤。   “交给你们了。”这俩神仙大喊一声,出了口气,又互相战斗起来。   刑龙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位是惹不起的,哪怕他强如老妖,在人家面前也不过如此。赶紧惶恐的跃出土地,准备抱头鼠窜的当口。   猛然间,一声大吼:“闪开。”   白开心往外一退,大地孳孳燃烧起来,将刑龙给缠在火里边。   林离又给吓了一跳,好在有法宝护身,这玩意烧不到他。   这火海纯粹就是阻拦一下,就得了这一会,老鬼吭哧吭哧的扛着苟退子赶来了。苟退子气息陡然一沉,双手交错,脸色变得苍白,嘴上嘀咕几句法咒。   忽然间,天空黯淡下来,乌云滚滚,平地之间,俨然一道道交织的恐怖雷电大阵,将刑龙全然困在当中。   刑龙整个魂飞魄散,看着这顶上的雷电阵,随便动了一下。哧啦哧啦声中,半只脚都给电焦了。   老妖可不像大妖这么好对付,刑龙闷吼如雷,身形一晃,整个没入土地当中。   苟退子冷笑,虚抬一手。   轰一下地震,只见大地当中,一个恐怖的石柱将倒霉的刑龙震出大地。刑龙这才终于认识到苟退子的恐怖之处,这位比起老妖,怕是还要强上一线呢。   先别说法术克制,他也不过是刚突破不久呢。   只是,才得了自由,却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心存了博一把的念头,闷哼一声,咬咬牙,整个拼命似的往雷电网蹿去。   前边就说了,老妖如果存心要逃,那还真是挡不住。   刑龙往外一逃,固然是给雷电轰得跟烤鸡翅膀似的黑乎乎油腻腻,却也喷着鲜血跑出了雷电阵。   但,两道强大的法力油然而起,拦截下他的去路。   赫然是苟遥子和朱红子及时赶来。   只缓得这么一下,苟退子就回气过来。   刑龙绝望的看着这局势。   张星君和勾陈继续跟孩子似的扭搭,看起来似乎有机可趁。刑龙却知道这两位深可不测,他绝计不愿冒这风险。   另一边,却有林离和老白在一块拦着。   再有苟遥子和朱红子及苟退子拦下其他两个方向,实在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苟遥子和朱红子加起来,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但阻他一阻,则绝不是问题。   林离这边,他是不敢来招惹的,有两件超级法宝,摆弄他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苟退子多么剽悍,论战斗力,比他还要强上一些呢。   刑龙痛苦,心都在滴血。   他偷偷的收集材料,终于有一天突破成了老妖。他以为能自由了,但是,谁想得到林离他们居然杀过来了。   他以为成了老妖,不敢说是天下无敌,但至少自保绝无问题。   可这会儿,他才发现,所谓的自保,那是相对别人和别的妖怪。跟林离这伙人对上,那就是死路一条呢。   “狗日的跑得真快,妈逼,真该抓他去参加奥运会呢。”林离也跑得有些累了,怒视这家伙:“你能耐呀,再跑呀。”   白开心等妖仍是震撼不已,苟退子那雷电阵可是大招,他要入了阵,碰着一下估计就化灰了。   可这刑龙,却是只吐了一口鲜血就没事了。   老妖当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呀。   不论是白开心还是老鬼,又或者昆瞎子,都是第一次看见老妖的恐怖和超卓实力,不由得心下向往。跟林离跟久了,多少有些淡泊起来的心情,也一下子湮灭了,重新树立起了妖生目标。   那就是,在有生之年,修成老妖。   昆瞎子偷偷看了林离一眼,心想有林离给的仙丹,估计成为老妖那也是迟早的事呢。   林离不耐的冲他招手:“没见过像你这么怕死的,赶紧下来。”   昆瞎子讪讪的一个俯冲下地,一滚就变成人,和刑龙对看一眼,竟有些说不出的戚戚然。   “不跑了吧。”林离跃跃欲试。   “不跑了。”刑龙垂头丧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没脸没皮的木然道:“只要你们肯给我一条活路,我投降。”   连昆瞎子都有些羞愧了,还老妖呢,就这么投降了。妖怪的脸,都给丢光了。   林离吃惊的看着这位果断投降的妖怪:“你怕死的程度都怕是赶上昆瞎子了。”   看了一眼苟退子,苟退子颌首一笑。   林离走上前去,轮起胳膊啪的一下砸在他眼窝。一个无形折叠油然而出,啪的一下把刑龙给当场拍成雕塑。   想了想,林离挥手:“带他回去再说。”   看了一眼还在滚来滚去扭成一团的两位神仙,林离语气中有浓浓的惊诧,指着天一喊:“咦,有飞碟。”   “哪?在哪?”   这两位赶紧撒手往天一看。   林离摆摆手:“改天再打,先回去再说。”   这一追一跑,居然跑出别墅很远。   慢慢的往回走,林离半路有些惊叹:“这片葡萄园真大呢。”   “那是,这边有二十多公顷都是我的呢。”被白开心拎着的刑龙动弹不得,只好谄媚的笑着:“林先生既然喜欢,我送给你好了。”   林离看看昆瞎子,看看刑龙,叹道:“你们还真像。”   “打死我都没想着,想虎大老板居然怕死到这地步。要说你们跃虎这么大的走私集团,开创过程肯定很难,你又怎么不怕死了。”   昆瞎子从来不为贪生怕死感到惭愧,但这次却很难得的老脸红了一下。   刑龙堆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我知道危险,所以才满世界网罗妖怪,有其他妖怪顶着,再怎么死也轮不到我。”   老鬼怔怔想起了以前被妖怪集团忽悠的“理想和追求”,原来所有都是欺骗,只是为了骗更多的妖怪顶住危险。心中绞痛不已,恨恨踢了这厮一脚:“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我以前怎么就傻呼呼的给你们糊弄了这么多年呢。”   奇观呀,一个大可纵横天下的老妖居然这么怕死,当真是奇观。   别说林离,就是苟退子等也无不吃惊傻眼,顺便苦笑,也不晓得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是人把妖给熏陶成这样了,还是本来就是这样。   连近乎无敌的老妖都这么怕死了,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众人大有哭笑不得,百感交集。 第四百一十六章 有个真相   一群人悠然自得的回到庄园的时候。   看见白开心拎着老妖同志,戴修等大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这年月,做妖怪真不容易了。连最强大的老妖,都能轻易的被抓住。   戴修以为自己已经很是高估林离和无为观的战斗力了,可看见老妖被活捉回来,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大大的低估了。   要活捉一个老妖,比杀死一个老妖还要难上许多倍呢。   刑龙之前举手投足轻易就干翻三个大妖,却被林离和无为观轻易活捉回来。   戴修等大妖此时此刻,终于死心塌地的认识到,自个和林离这票人的差距有多大了。   在怨毒的目光中,刑龙心里边哆嗦了一下。他绝对不怀疑这些大妖会把自己活活吞了。   戴修和女大妖的伤比较重,林离迟疑了一下,准备拿仙丹药水出来。却给苟退子拦下来:“小师祖,不用那么珍贵的药,我们有一些伤药。”   检查了一下众大妖,有两个死得不能再死了。   把仅剩的四名大妖给围起来,林离不客气的让白开心把刑龙往圈里边一扔,沉声道:“好吧,现在谁来跟我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路上,林离和苟退子他们还以为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血战呢。   谁知道,妖怪们居然先内讧了,害得林离他们满腔热血都没出发泄。   戴修一边疗伤,一边将所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刑龙在一旁可劲儿冲林离谄媚笑——他显然很明白,活命的机会就在林离。   戴修一边讲述,一边看着昆瞎子等妖怪。上次在维加斯见过,分明没有这么强大呢,尤其是老鬼,更是才几个月,就已然是突破成了大妖。   戴修一边震惊这几个妖怪的修为精进,一边纳闷不已。   自然,从维加斯以来,戴修就算是跟林离合作了,算是半个内应。要不是有戴修,林离也不会对妖怪集团的信息掌握得这么准确。   本来以为这会是一个比较长期的合作,谁知道,因为刑龙拿回三件宝物,修成老妖而缩短了这个过程。   等戴修讲完,刑龙本身很聪明,不然也不可能打下跃虎这个江山。他很快就意识到,恐怕戴修这家伙就是林离的内奸。   不过,事已到这一步,内奸不内奸的,反而不重要了。   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在妖怪心里,果然还是实力至上。不管戴修在私下和那女大妖联手打算怎么办,等人家刑龙以绝对实力一出手,什么都成了泡影。   根本不用关心什么阴谋什么串联,只要绝对的实力就能压倒一切。   听完,林离等全看向袁行初留下来的那滩鲜血,不由得有些触动。   虽然和袁行初以前有过节,可眼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在妖怪中间,也是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了,是性情中人呀。   可怜于袁行初的死,恨于刑龙的无情无义,林离眼神溜过去。   刑龙顿有些慌神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赶紧扯嗓子喊道:“别杀我,只要别杀我,我能给你很多钱。”   戴修和女大妖怨毒的看了他一眼,同时喊道:“林先生,只要你杀了他,我们愿把跃虎全给你。”   刑龙大怒:“跃虎和想虎,我全给你们。”   林离问老白:“我像很贪钱的人吗?”   老白踢了刑龙一脚:“不像,根本就是。”   林离无语瞪他,白开心也学会开玩笑了,这是个挺好的转变呢。   想了想,林离清嗓子道:“钱不钱的,等会再说。”   “刑龙,我来问你。你背后的靠山,到底是不是松涛观。”   有实力为刑龙杀大妖的道门,兴许有不少。但势力弱的,又怎会傻呼呼的跟妖怪集团为敌。   数来数去,只有三大道门最有可能是妖怪集团的后台。不是京鉴天,也不像身在北方的三清观。那么,就只有松涛观了。   刑龙沉默了好久好久,声线变得干涩,有些说不出的恐惧:“是,是他们。”   苟退子皱眉,林离阴下脸。   刑龙的目光徐徐在林离等人脸上扫过,心知这次是多半隐瞒不下去了。索性狠狠咬牙,未必没有一点借林离的手来报仇的想法,将毕生最大的秘密悉数道来。   那是许多年前,约莫是五六十年代的事了。   刑龙还只是一个修为不是很高的小妖,被松涛观抓住了。   松涛观没有杀他,而是把他抓回观内,然后施展各种法术和毒药控制他,甚至帮他把修为突破为大妖。   直到松涛观认为铁定控制他死死的时候,七十年代南方的偷渡热潮兴起。松涛观令他偷渡去了香港,然后,刑龙在香港为起点,渐渐一手一脚的打下一片江山。   在这过程里,松涛观仍然没有放松过对他的控制。自然,从七十年代起,就有松涛观的配合,刑龙逐渐找准方向,发展渐渐迅速。   尤其是在八十年代,松涛观能更多的提供帮助的时候,跃虎才出现了一个井喷似的发展。   七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之间,松涛观对刑龙的控制,其实主要是法术和药物来实现。到了八十年代,这种控制就直接多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在松涛观给折磨怕了,或者本性如此,刑龙很怕死。索性满世界的召集妖怪,跃虎渐渐壮大。松涛观令人意外的没有反对。   很快,刑龙就知道松涛观为什么默许他壮大势力了。因为松涛观对他的控制绝对非常严密,而且,八十年代起,跃虎在外边赚的钱,连续反哺松涛观。   甚至为松涛观杀死南边的道门对手。   有跃虎为其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脏事,松涛观以极快的速度疯狂的壮大。   刑龙不是没想过甩掉松涛观,他试过,但一次,他身边的一个妖怪居然也是松涛观派来的,差点把他给灭了。所以,他才这么笃定大妖中必有松涛观安排的内奸。   要说起来,跃虎还是最近二十年才渐渐壮大成国际犯罪集团。早些年弄到的钱呀之类的,全因为国内的金融制度漏洞太多,给弄回了松涛观。   好这二十年来,随着金融体系渐渐完备,这样输送血液的速度越来越慢——毕竟是黑钱呢。   然后,跃虎才留下了资金,得了最宝贵的发展机遇,一跃成为全球最强的走私集团之一。渐渐成为一个比松涛观还要强大的势力。   也不得不说,刑龙再怎么贪生怕死,能力还是令人感到惊艳。   松涛观当初出于什么考虑才控制刑龙整个跃虎出来,那是不得而知了。但松涛观也绝对没想到,刑龙这妖怪居然很有犯罪天分,迅速把这个犯罪集团壮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   其实走上走私犯罪这条路,也不是松涛观的建议,而是刑龙当初自己的判断和决定。事实证明,这家伙干得很成功。   说白了,不管松涛观最初什么想法,至少势力已成的跃虎,成了输血器,成了郐子手。专门去干那些不适合松涛观干,见不得光的事。   三大道门中,三清观是最穷的,据说本身只有一百多亿的资产。上次拿出来的钱,其实是跟拜三清观那些商人筹集的。   京鉴天本身不太在意钱,所以也就几百亿,但直接影响控制的财富,则高达三千亿。   可要说里边最有钱的,绝对是松涛观。可那些财富,到底有多少是从跃虎这几十年陆续洗过来的,那就不好说了。   这一席隐藏了几十年的秘事,一旦抖出来,不知多少人为之震撼吃惊。   戴修等妖,更是脸色怪异无比,合辙他们干的,全都是为了松涛——要不是洗钱越来越琐碎,估计松涛观早就把跃虎给吸干了。   林离脑子还在消化这席令人震撼的内幕,苟退子和昆瞎子等已然是想通透了。   苟退子云淡风轻的笑了笑:“这么说,你们妖怪集团跟小师祖的过节和冲突,全是松涛观在后面指使。”   刑龙苦着脸:“除了夺回我的三件宝物是我自己的决心外,其他全都是他们的意思。”   他生怕林离误会,赶紧解释:“这三件宝物是我多年搜集得来的,为的就是修成老妖。只有修成老妖,才能脱出他们的法术控制,才能逼出他们下的毒。所以,不惜代价我也要拿回来。”   “他们一直逼我对你们下毒手,我一直扛着不敢。上次白开心绑架林先生的家人,我绝没有人杀人的意思,是他们想杀,想逼林先生你们把箭头对准我们,跟我们拼个两败俱伤。”   “从知道林先生身上有两件超级法宝,他们就一直逼我牺牲妖怪全力出手夺宝。我是不敢呢,才拖到了今天,才找借口逃到国外。”   刑龙拼命的睁大眼睛,企图表现出无辜和诚恳。   白开心很有点冷幽默:“先把眼屎擦掉吧。”   “本来京鉴天那档子事,他们也要逼我出手。我哪敢呀,正好又给你们杀伤一些,就死活扛着没出手。不然,那件事肯定没这么顺利。”   林离面无表情的转过脸去,刑龙大急:“我可以发最毒的毒誓,我保证我说的全都是真的。”   苟退子眼中一丝精芒掠过。   林离的脸缓缓变得宛如充血一般的鲜红。   刑龙的话有大半他都相信,所以,他快要气炸了。   原来,一直向他和他的家人朋友下手的,是那个伪君子道门松涛观。 第四百一十七章 伪君子道门   说起来很滑稽可笑。   偌大的妖怪集团大老板,居然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   更离奇的是这位大老板道来的秘密,他居然是早就给松涛观控制住。   人心难测不是一个单纯的成语,而是很有存在价值的。张星君和勾陈就能证明,人心难测的程度,哪是仙术都测不出来。   鉴于刑龙声称大妖当中绝对有松涛观派来的监视者,苟退子提醒林离没收掉所有的通讯工具。   刑龙的话有多少可信,那还不知道。关于松涛观,恐怕假也假不到哪儿去。   继续看住这群家伙,林离在葡萄园中漫步好一会。一些积攒的悲愤和怒火倒是散去不少,颇是心旷神怡,开阔心胸。   看看天色还早,林离也没有急着继续拷问。   进来的时候就已观察过,这边的妖怪们好象都没了,都给袁行初杀了。剩下园子里那些个大妖。   朱红子和朱长子到处重新巡视一番,确认无误。   一路漫步,一路消化。一会又重新兜回了园子,苟退子正在替四名大妖检查身体,好半天,才淡然的笑:“看来内奸是已经死了。”   以苟退子的修为,除非老妖,不然身体状况也没什么瞒得住他。   他这一言即出,戴修等都自有种在鬼门关打了个转悠的滋味——他们又不是瞎子,刚才林离那是什么愤怒,怎么会看不清。如果真被认为是内奸,估计也五马分尸都是便宜了。   苟退子云淡风清,向朱红子和朱长子颌首。   这两位赶紧跑过去,从挎包里掏掏摸摸一会,朱长子摸出几根钢针,戴修等人叫苦不已,朱长子才不管这么多,看准了朝身体某处捅过去。   朱红子摸出来的,居然是一条红色的细绳子,套了几个圈,把这几个妖怪全关在圈子里边。然后,他掐住一张燃烧的符,甩了在红绳上上熄灭掉。   红绳和那钢针,其实就是从东风板砖里边掉出来的材料,按无为观祖师爷新给的练器法门所炼制。   外表看起来是没什么,可居中的四位大妖再清楚不过。这钢针制住了他们的妖力,要破掉,倒是很容易。可只要破掉,钢针就会掉离身体,人家一眼就看到了。   那红绳也不简单,他们要真跨过去。红绳范围之内,估计会迅速成为火海一片。   仔细说起来,之前抓刑龙的时候,朱长子和朱红子能架得住刑龙冲击,也是靠了上次在东风板砖里得到的好东西呢。   林离没修行,也没问过。其实,自从上次得了祖师爷藏在东风板砖里带下来的,法器材料以及药草和丹药,以及新的修行法门。   虽然时日不久,无为观众人的修为也是逐渐水涨船高起来。把那些药草和丹药,及法器都给弄好,这时的无为观,比起半年前,战斗力又要强大了几分呢。   反正换做以前,朱长子对上大妖,多半要重伤。可现在,绝对有自保之力。   说来好笑,天下道门盯住京城那块,以为天下第一道门将在京城那块重新诞生。却不知晓,悄然无息中获得来自天庭支援的无为观,悄悄变强,才是真正的第一道门。   朱红子和朱长子,当然是禁制不住老妖的。   苟遥子存心一试,亲自出手禁制。效果有,但不是很好,毕竟人家是老妖。   消化了先前的那些东西,林离重新制住这五只妖怪,自然还是为了问话。   尤其是和昆瞎子及老鬼等合计一番,就大致明白该问什么了。林离蹲住,嗅着些些酒香,有些微熏之意。   又重新就某些疑点再问了一会,苟退子在远处闭目修养,忽然悠扬道:“天下妖怪何其多,为什么是你,松涛观为什么选你。”   “介个……”刑龙老脸红一阵青一阵,半晌,才泄气道:“我……我。”   “龙生九子,我身上有些很微弱的上古真龙的血脉,是松涛观发现的。”   苟退子恍然,林离瞠目结舌,半天没转过念来。   张星君和勾陈闻言诧异,凝神看了他半会:“是有一乜乜的真龙血脉。”   戴修等无不骇然吃惊。   刑龙索性咬牙道:“原本我都不知道,他们使了不知什么法子,帮我激发了。所以,我才能修炼这么快,他们想要用我做他们的杀手。”   “可他们绝对没想到,真龙血脉,又怎会是他们控制得住的。”   “龙你的头,继续说。”林离拣了个土疙瘩仍在这厮脸上:“还得意呢,你该庆贺自个不是西方龙,不然早被人家把血给喝干了。”   刑龙忽然打了个寒战,林离这话也忒恐怖了:“这么多年,我苦心收集三件宝物,就是为了破掉他们的禁制。”   昆瞎子凑过来低声道:“看来是没错了。”   林离和大伙儿互相看了一眼,基本可以认定刑龙所说全部属实了。   想必当年松涛观是抓住这家伙,发现有真龙血脉,然后就激发出来试图培养做见不得光的杀手,兴许还有些其他目的。   不过,谁都没想着当年国家发展得这么快。刑龙又处心积虑的想要脱出控制,想要对抗,就渐渐的壮大了妖怪集团这个势力,渐渐变成游离在松涛观之外的庞大势力。   这,才使得松涛观不太敢于苦苦相逼——松涛观又不傻,把刑龙逼急了,这么大的妖怪集团蜂拥而来,那分分钟淹没了松涛。   基本上可以肯定的是,大约是从十多年前,跃虎膨胀成庞大势力起,松涛观的控制就不是很得力了。   这跟刑龙的描述有些出入,但这约莫就是刑大老板的一点小算盘罢了。   林离沉住气,仔细回忆一番。   好象当初莫名其妙的惹来妖怪和道门的时候,也就是那次因事跟无为观第一次撞上的时候。那次,他身怀超级法宝的消息已然是传扬出去。   那次,无为观来了——主要是为了替弟子报仇。三清观来了,还有一些小道门都来了,可却没有松涛观——这就不太合理了。   现在一想,就恍然了。想必是松涛观要维持表面君子的形象,暗中唆使妖怪集团出手。   可为什么妖怪集团当时没有出尽全力夺宝呢。   一问刑龙,刑龙的答案令林离无语:“我要是出全力把你身上的两件法宝夺下来,我就算把自己的三件宝物夺回来,也肯定要一辈子被他们控制住。你以为我傻呀。”   上次京鉴天三千亿被吞并过程里,松涛观是亲自出手,外加上妖怪集团也出手了。   这细细数下来,当真是有许多都隐隐有着松涛观的鬼影子在晃悠。   林离鄙视自己,亏他当初还以为松涛观多好,对松涛观心怀好感呢。   这根本就是一个表面光鲜,肚里腐烂肮脏的道门,专门在人家背后搞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   上次京鉴天那档子事,就暴露了松涛观的一些作风。   凝神思索片刻,昆瞎子忽然出声问道:“三月那次北海特大车祸,是不是松涛观干的。”   “哦,什么车祸?”这位好奇。   昆瞎子耐心的描述一番,没说完,刑龙就斩钉截铁:“绝对是他们,不可能是别人。”   林离的脸再一次阴沉下来!   这么说,去年他被妖怪围攻,去年撩拨顾宗贤,导致他和京鉴天结仇,暗算三清观和京鉴天大战一场的也是松涛观。   那次北海特大车祸,是松涛观居中挑拨道门大战。维加斯那次派人绑架林爸爸和林妈妈,甚至不惜杀人,还是松涛观。   松涛观就跟无处不在的阴险小人似的,满世界的挑拨满世界的找茬。   林离一呼一吸之间,好似胸膛给一种怒火给填充给烧得浑身滚烫。   好一个松涛观呢!   “一定要除掉松涛观。”   看着林离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众人都叹了口气。   过了好一会,又问明白了妖怪集团跟陆云霄的关系,果然只是有限的合作关系。   林离半天没有发话,这几位妖怪心知这位爷才是做主的人,少不得有些心焦:“你们到底要怎么才肯把我们给放了。”   “你们想知道的,我们都说了,大不了再把想虎和跃虎全给你们,这还不成吗。”   林离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不以为然:“我要你们的想虎和跃虎做什么,我又不打算做妖怪。”   我靠,这几位妖怪傻眼。除了这,他们好象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能买命了。   想了半天,林离皱眉,他也在为难怎么处置这几个妖怪呢。   刑龙满肚子的牢骚:“有没有搞错,想虎和跃虎一共一千多亿的资产,这都买不回我一条命啊。”   戴修为首的四名妖怪怒目而视,什么叫买你一条命,我们的就不是命呀。   林离掏掏耳朵,满是木然:“你刚才说多少?”   “一千多亿。”刑龙忽然敏感的察觉到,活命的机会来了。   “欧元?美刀?”   刑龙无语:“人民币。”   “哦!”林离嘟囔:“也不是很多嘛。”   众人泪流满面,一千多亿还不是很多,阁下到底想多少呢。   这么大一笔钱,林离却不好意思拿。   感觉起来,怎么像是在勒索人家呢。   这一千多亿,外加这些个妖怪,到底要怎么处置呢?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一千五百亿   波尔多的气候极是宜人,在暖和而不炽热干燥的风中,教人懒洋洋直欲放下所有享受生活。   令人吃惊的是,波尔多的空气中都似带着一丝丝葡萄酒的甜熏。   每一条老街都好象沉淀住香醇的历史,游客悠然漫步当中,就油然置身一份沧桑。   林离没有这么杰出的文化素质,却也依稀感觉得到身在其间的那些许异样。一路,不晓得给小苏苏讥笑了多少次没知识。   林离也浑不在意,笑道:“我才不管它们有多少历史,我很高兴只是这么走马观花。要是真的融入这里边,估计整个心都变老很多呢。”   斟酌半天,林离冒出一句很有哲学味的话:“越历史越沧桑越沉重。”   小苏苏震撼了,使劲摇晃林离的胳膊,做小女生崇拜状:“哇,老林,你好有学问哦,苏格拉底一定会很欣赏你。”   “老苏?你家亲戚?”林离挠挠脑瓜子:“我和他不是很熟呀。”   朱长子和白开心慌忙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咱什么没看见什么没听见。   薛兰思和小苏苏捧腹狂笑,小苏苏忍不住跳起来亲了林离一口,大笑道:“老林,你太可爱了,连没学问都能这么可爱呢。”   林离满头黑线,低声道:“我说错话了?”   “嗯。”薛兰思窃笑,向他介绍了苏格拉底此人。   林离无奈:“想笑就笑吧,没必要为难自己。”   他很想钻地下去,没学问真差劲呀。连薛兰思这位妖怪都知道呢,他居然不知道。   好在林离不是不懂装懂的那种人,他很坦然的面对自己没学问的短处——其实也不至于没学问到这地步,纯粹是他对这些玄学哲学类的东西绝没兴趣。   反正他是觉得,哲学和玄学的本质,就是把一些文字组合成话,然后糊弄别人的思想罢了。   在波尔多走了一转回来,看了几个景点。林离没那种雅骨,估计就是摆个青花瓷在面前,他除了觉得颜色漂亮以外,就没别的了。   林离自然是没那些欣赏艺术的雅性和风雅,也没兴趣附庸风雅。   比起这些历史景点,他估计更乐意找把小刀上刻“林离到此一游”,下书“厕所在哪”。没错,他就是一个这么草根和真实的人。   他自然不是闲得蛋疼跑去看风景,而是出去散散心,顺便想想怎么处置妖怪们。当然,来都来了,拍几张照片还是要的。   再说,他不想,薛兰思和小苏苏可是很有兴趣。   小苏苏坚持要来,自然妖怪的真相就不能给她知晓,所以让薛兰思和她一块留在市区等他们——林离觉着,小苏苏就是知晓妖怪的真相,估计第一件要做的是事,就是把某只妖怪迷倒,然后解剖。   五位妖怪很配合的招供了他们所知道的每一件事,尤其是刑龙的态度分明就等于是写着这么一句“饶我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   林离更加不太狠得下心下毒手了。   这一次来干掉跃虎首脑,自然是为了报京城小青险些遇刺的一箭之仇。   既然是报仇来的,按理说应当是毫不留情的做掉这帮妖怪——说归说,真要做,却也不是那么容易,尤其是知道真相以后。   说穿了,妖怪集团只是松涛观的刀呢。   难处理的,是刑龙。杀之不忍,放之,又太便宜了。   见到朱红子的时候,这位眼睛都在闪着金光,对林离振奋的喊了一句:“小师祖,他们太有钱了。”   “岂止是有钱,简直就是财富掠夺者。”昆瞎子怕死归怕死,本身却不是很贪图享乐的那种,他毕生的志愿大约就是实现自身价值——也就是尽情施展胸中毒计。   跃虎对财富的掠夺到什么程度呢?   在非洲那种和美国等各国竞争的环境里,跃虎竟然拥有不少矿山,出产金矿及钻石。光每年的利润,就是一个不小的数字。   在战乱的非洲想要保有利益不容易,尤其是还有各国政府在背后搞风搞雨争夺利益的情况下。跃虎确保利益的做法很简单,他们有足够的斩首能力,有庞大的财富去收买任何一个人,一个组织,甚至可能是一个国家。   昆瞎子和老鬼异口同声:“老板,你猜跃虎一年的利润是多少?”   “一百亿人民币,一年的最低利润。”   国际走私集团最多的是什么,绝对是现金,足够庞大的现金。令其他企业为之眼红的现金数量。   跃虎的现金量是极为庞大的,不过,大多数都是没有洗白的黑钱,只能拿来做幕后交易。   历年来,跃虎陆续通过国际洗钱集团把黑钱洗白一部分,这些大多都拿了出来在各地购置优良资产。   光是在各地的矿山等等加起来,再加上其他产业,跃虎的固定资产总计高达八百亿。自然,是人民币。   刑龙很坦白的承认:“跃虎比起真正历史悠久的国际走私集团,其实还是穷了一些。主要是当年松涛观吸走了太多现金,弄得跃虎错过了一段漂白的发展良机。”   林离喝了一口水,润润嘴唇。   刑龙想了想继续道:“以前在几次金融危机当中,跃虎都损失了不少。比如九七年那次,我们就损失了起码三百亿。”   “最近这一次,也损失了不少。”   “不然,跃虎的资产早就超过两三千亿了。”   刑龙自然不是这么的坦率,他未必没想过隐瞒掉一部分的资产。可奈何人家其他四位大妖专心跟他做对,恨不得要他的命,自然是有什么就抖什么出来。   假如把跃虎比做一个集团,大妖们都是董事会成员和执行董事,刑龙就是董事主席兼总裁。他刑龙要做什么,肯定是要下令下面去做,其他大妖自然是很清楚集团内部的事。   所以,有这几位铁了心要对着干的大妖作对,刑龙瞒了林离一次,没瞒过去,就聪明的乖乖将一切都抖落出来了——妈的,与其等那几个大妖为了活命抖出来,还不如他先抖出来呢。   有这死心塌地结下死仇的两帮人,整个跃虎和想虎的情况,迅速就被林离这边的人马给摸透了。   吃晚饭的时候,林离很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牛排,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力气他倒是有,就是不习惯吃西餐。比较拿刀叉,他更想直接动手抓着牛排吃。   大约有人天生不对付刀叉这玩意,林离左右齐开弓,把盘子都切烂了,愣是对付不了这块该死的牛排。   所以,他一怒之下,干脆抓住这块湿达达的牛排,往嘴里塞!   服务员和其他客人们很是鄙夷的表情令人不爽。   林离大怒,拍案而起:“老子不吃这玩意了。”   转身一走,桌子散架了。其他客人全都吞了吞口水,赶紧把眼神往回缩。   好在这会,昆瞎子赶来了,看见他怒气冲冲的样,赶紧说点好消息:“老板,跃虎那边的情况弄明白了。”   “跃虎大概在全球各地有八百亿的固定资产,跃虎的帐面上还有七十亿的干净钱,一百二十亿的黑钱。”   “此外,还有大约一笔黑钱在国际洗钱集团手里,大约两个月后能拿回五十亿的干净钱。还有大约一百四十亿在国际金融市场。嗯,还有几笔货款总计支付三十亿要支付。”   林离颌首问道:“老鬼呢?”   薛兰思在一旁嫣然笑:“行了,我去帮你买些别的你能吃的东西来。”   林离冲他笑笑,板着脸冲捧腹的小苏苏道:“回房了。”   昆瞎子跟着他继续说:“还有两笔钱不在帐面上,一笔是刑龙几十年来积攒的一笔钱,存在瑞士联合银行。因为美刀贬值,大约只剩下一百三十亿,分别放在几个户头。”   “最后一笔钱,就是存在银行以及各个跃虎隐秘据点的黄金和宝石及书画古董,价值未知。”   昆瞎子声音都在哆嗦,哪怕他并不在意财富,也为这么庞大的财富而震惊了:“最后,还有一笔,想虎那边。”   “前些日子京鉴天倒了,想虎那边以各种名义筹集几百亿现金吞并,清盘和偿还后,还剩下大约价值三百亿。”   昆瞎子激动呀,早在心里边徘徊了半天的数字脱口而出:“老板,如果你把想虎和跃虎全盘接收……”   咕噜一声很强烈,他吞了吞口水,喊道!   “那就是至少一千五百亿。”   林离被激动的昆瞎子吓了一大跳,揉揉耳朵:“你别这么激动,这是人家的钱。”   啊?昆瞎子傻眼。   然后,他抓狂了。   老板呀,那可是至少一千五百亿的总资产呀。不说别的,就这全部产业的年度利润,估计能有二百亿呢。   要是这么错过了,那就忒傻了,忒迂腐了。   小苏苏睁大眼睛,满是纯洁:“一千五百亿,很多吗?”   “也不是很多。”林离这句话让昆瞎子抓狂了。   小苏苏掰指算半天:“老林,你一天吃饭买衣服全部的开销有多少?”   林离算了半天:“光吃饭,撑死一天几十块。”   小苏苏很深沉的点点头:“就算一百块好了。”   “一千五百亿,你要用十五亿天才花得完。”   “嗯,那就是五十万年。不对,是五百万年。”   小苏苏叹了口气:“老林呀,你得活五百万年,才花得完这么多钱呢。不然,就亏大了。” 第四百一十九章 黑白双煞   林离笑了。   他忽然明白自己该怎么处置这笔意外的财富了。   很有诚意的捏捏小苏苏的脸蛋:“谢谢你。”   小苏苏鄙视:“谢我就捏我脸,再谢多一点,那你是不是想捏我胸部呢。”   林离脚步一乱,栽在地上,气急败坏:“你再瞎扯,我就送你回家。”   其他人都在等待林离的决定。   关于这笔庞大的财富,到底该怎么处置。   林离笑了笑:“放心好了,我又不是绑架勒索。”   刑龙和四位大妖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   林离望向刑龙,斟酌好一会,点了点他:“你跟我过来。”   带了刑龙去另一个房间,林离想了想,对这位脸色有些青白不定的老妖道:“你想走,想享受生活。我让你走。”   “从跃虎里边,你分一笔钱,然后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不要让我知道你再害人了。”   刑龙神色一喜,又是一悲:“林先生,松涛观那边万一追杀我,你们能不能保护我。我可以入股你的公司呢。”   林离摇摇头:“我不怕老实跟你说,我不喜欢你这么无情无义的人。所以,别的也就不用说了。”   “不过,将来有一天,说不准是什么时候,我一定会对付松涛观。到那时,你一定要参加。”   “以你的实力,大约也不怕别人追杀。”   刑龙按住激荡的心情,却有些尴尬:“我能不能不参加,万一出点差错,那我就死定了。”   “你不会有事的。”林离想了想:“你是老妖,很厉害。你就这么走了,我也不放心,万一你到处害人呢。所以,放你走之前,无为观会在你身上种下一个禁制,方便我们随时能找到你。那个禁制过几十年也就自动会消失的。”   再和刑龙说了一会,刑龙半喜半忧。   对戴修他们的处置就简单了许多,其实按照事前和王一飞谈好的,跃虎是能不动则最好不要动。继续维持着,这比较有利国安的措施。   林离的做法很简单,直接见了这四位大妖:“跃虎继续经营,不过,以后是交给戴修来经营,几位协助他,怎么样?”   以戴修的修为,比较很难服众。好在他本身已是拉拢了那位女大妖在一边。   林离想了想,索性给了戴修一份仙丹药水,帮助戴修提高修为,然后得以镇住其他三位大妖。   有了这份仙丹药水,戴修的修为必定大大的提高许多。   戴修又惊又喜,自是不必多说。   本来最初和林离的合作,他只是抱着借力从跃虎脱身出去。谁知道,一夜变化,他居然能一跃成为跃虎的领袖,领导跃虎发展,领导这上千亿的资产。   更令戴修激动的,还是那传说中的仙丹药水,这玩意肯定能令他的修为在大妖中脱颖而出。   戴修感激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半点异心。   是林离给了他领导妖怪集团的机会,是林离给他仙丹药水,令他修为暴涨。   最重要的是,在妖怪眼里边,实力决定一切。而不说无为观的强大,单是林离本身有两件超级法宝护身,就已然是他这辈子都注定要仰望的对象了。   林离对大妖们的期许没这么复杂,他还没迂腐到要求一个犯罪集团摇身一变成为慈善家好好先生的境界。   所以,林离对戴修他们的期许,其实就是让他们少害一点人。最起码,不要祸害国人。   跃虎以后想怎么经营都好,总之,在老外的地盘上闹去,别在本国闹就是了。   留着跃虎,其实是苟退子的一个建议。跃虎委实已是聚集了太多妖怪,要是跃虎垮了,多少妖怪得事业下岗呢。   等米下锅的妖怪们有实力在身,会不会遵守法律,那就不好说了。与其把跃虎打垮下去,还不如培植戴修这样比较可靠,比较容易约束的妖怪,控制住这些妖怪。   再说了,国安对跃虎也有要求呢。   林离是没有威胁戴修等大妖,昆瞎子可不介意为林离做一次坏人。   好生的恐吓了一下这四位大妖别他奶奶的有其他想法,再怎么说,妖怪们的乡土观念还是很强的,始终是要回国的。   哪怕是丫的不回国,要是干了不好的事,还怕林离揪不着?跟国安一起携手,就没有挖不出来的。国安不行,难道CIA还不行?   切,卖个续命人情,CIA帮忙找人,那在必要时,也不是做不来。   昆瞎子和老鬼们的一席恐吓,那是赤果果的向几位妖怪表明,别干对不起林老板的事。不然,只要阁下还在地球,就没处跑。   至于有多少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戴修本身算被林离扶持起来的。尽管林离没有扶持亲信以控制跃虎的意思,可戴修多少还是明白自己该怎么做。   这些零零碎碎的事,其实很琐碎。一点一点的安排下来,等到全部搞得妥当了,也是两天之后了。   不低于一千五百亿资产的重新划分,也是一件很挠头的活儿。   尽管戴修等几位大妖都很想要刑龙的命,可也知道不是这位的对手,也没奈何。   刑龙过了几十年被控制的生活,老早就在向往自由了。这会,大有海阔天空,任他翱翔的味道。   不论戴修他们多么的不爽,刑龙的确是跃虎的最大功臣,给这位一些好处退隐,那也是应当的。   刑龙临走前被轮番威胁了一番,然后哭着喊妈妈,带住二百亿悄然走了。   不管这位多么的无情无义,不管别人怎么评价,但他的确是当得起传奇一词做评语。   不说在短短几十年里,修炼成为老妖。光是白手起家,打拼出一个走私帝国,就是一个传奇了。   跃虎国际犯罪集团,终于新颜换旧貌。   不知为何,林离却有些许一代新人换旧人的感慨。   兴许真是从得到气运图这半年多以来,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太多事。   他百感交集,兴许真是没有什么是能永恒的,事物时时都在变化呢。   本来杀死刑龙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可林离发现自己,有时候看得越多,反而有时会越是心软。   事物总是在变,做人留一线,总不会是坏事。   也许,有一天气运图也会变。   林离第一次这么严肃的正视这个问题。   在犯罪天分这一点,戴修约莫是不及刑龙,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至少,他看得清楚,跃虎现在只有四位大妖了,实力大减,该是时候稳固一下事业了。   反正跃虎的走私网络几乎遍布了半个地球,暂时不需要太大的拓展了。   戴修看事的明智,令林离感到很欣慰,更令朱红子等感到欣慰——要是不能令朱红子他们欣慰,估计无为观不介意为了小师祖满世界追杀这四个大妖。   整件事,全都给封口了。   四位大妖的口径一致,都会对外对内声称刑龙被林离他们干掉了。至于他们四个跟林离的关系,就由得外边去揣测吧。   妖怪始终是人类社会的配角而已,跃虎也注定只是配角,至少在林离的故事里,只是一个配角。   林离不会太在意这一点,报仇这件事,已然是从跃虎转移到松涛观了。   妖怪们活着,也并不容易。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这些妖怪没干太没品的事,林离就是看在身边几位妖怪的面上,也不可能当真大开杀戒。   四位妖怪没有离开,林离还要把他们带给国安呢。   离开波尔多,赶到巴黎的时候。林离不光是有种从乡村回到城市的滋味,还有些从妖怪世界回到人类世界的错觉。   一群华人浩浩荡荡的从巴黎车站出来,分外惹眼。   FBI的黑白双煞纳尼和卢卡斯一眼就看见了这几位,第一眼倒是没认错。反正西方人看东方人本来就是一个脸孔。   可这黑白双煞到底是专业人士,感到有些熟悉,回头再看了几眼。这回认出来了,这哥俩纳闷之余,职业敏感性令他们迅速悄悄的取出相机拍摄。   注意到这一群人的,不光是这黑白双煞,还有巴黎本地黑帮。   说巧也真巧,这当中赫然就有一位是前两天在红灯区跟踪被老白殴打那倒霉蛋。这位对白开心和薛兰思及小苏苏,那是认得极是清楚。   看了几眼,就一边打电话给同伙,一边悄悄的一道跟着过去了。   这位所在的黑帮,是专门拐骗和绑架女人去卖淫的组织。这位眼光不知多老辣,当初在红灯区,就一眼看出小苏苏和薛兰思在道上的价值一定很高。   所以这才盯住他们。   这边,黑白双煞一边跟着,一边赶紧把拍下来的影像一一通过FBI的资料库进行对照。   林离等人的资料,那肯定是没有的。   不过,等到输入戴修等妖怪的影像。   这哥俩立刻就看到这戴修等人的资料了,资料上基本都是疑似跃虎走私集团的头目。   黑白双煞激动呀,他们这次过来出差,还就真是为了跃虎首脑们齐聚法国而来的。   卢卡斯挥挥拳:“看来上次我们在维加斯的判断没错,这个林,真的和跃虎有某种关系。”   纳尼指着林离一行人,所有人基本是拥簇着林离,可见林离才是这群人的核心和领袖。纳尼有一个很恐怖的猜测:“难道林,才是跃虎的幕后老板!”   黑白双煞兴奋了,国际大案,升职加薪!耶! 第四百二十章 为艺术献身的象鼻子   小苏苏跟过度活泼的猴子似的,一个俯冲扑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小脑袋趴在被子里啊啊啊啊大叫:“好舒服呀,我一点都不想动了呢。”   林离倒在床上,松弛了一下。被小苏苏给爬过来抱住他的脖子,眦牙道:“老林,别动,让我抱抱,人家都没男朋友,寂寞呢。”   小样,还寂寞呢。林离哭笑不得,也难得的松弛了一下。   这几天,要处理跃虎的善后,实在累得慌,主要是脑子累。   放空了脑袋,空白的眯了半会……   好舒服呢。林离舒展四肢,呻吟了一下。   不一会,林离睡着了。   小苏苏鬼头鬼脑的东看看西看看,然后看了林离好一会,小脸红了一下,咬咬手指:“嗯,研究一下,纯粹是学术研究。”   她鬼祟的把窗帘拉上,再鬼祟的把门给锁住。一脸恐怖的笑,虽然可爱了一点,来到林离面前,细细的咬了半天手指,脸红了又红!   “就研究一下。”   小苏苏的小脸红的看要滴下鲜血,小意的剥下某人的裤子。心里边挣扎了半天,然后豁出去了,剥掉内裤,吃惊的看着那条物体!   “哇,丑得无与伦比呢。”小苏苏抱着学术探讨的精神,认真的观察了半天,那小手指拨了几下,一脸恶心状,得意洋洋。   心想,姑娘我也是见过世面了。   同学冲她炫耀,她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呢,也就这么回事嘛。   小苏苏在这一刻被爱迪生同志附体,怀着伟大的科研精神,对人类身体构造进行了史上最惊险的探索!   她弹了弹那玩意,恶心呢……   她含着手指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看着这手指,一股子恶心的感觉直冲喉咙。   她赶紧冲进厕所,呕吐。   想了想,她找来一支笔,一本正经自言自语:“你就当为艺术献身吧。”   不知过了多久,林离醒过来,薛兰思在旁边撑着下巴凝望着他。   林离揉揉眼睛懒洋洋的笑了:“你进来多久了。”   薛兰思笑:“也没多久。”   “嗯,兰思。”林离想了想,看着她:“对不起,我没法对你像对小青那样。又要你跟着我东跑西跑。”   “很好玩呀。”薛兰思偏偏脑袋,这有些可爱了:“你知道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了。”   “你越这样,我就越是觉得对不起你。”林离叹了口气,忽然色眯眯的笑着把她拽上床:“不如我现在就补偿你一下吧。”   薛兰思满脸红晕,娇艳不可方物。   过了一会,薛兰思吃惊又好笑的看着林离身上某处:“大象鼻子。”   “什么?”林离脑子都快发昏了,拜托,配合一下吧。   “你看!”薛兰思噗嗤一下笑了。   林离低头一看,象鼻子很活泼呢……   一瞬后,屋里传出一声门都挡不住的怒吼声:“苏苏,我要杀了你!”   不一会后,小苏苏在屋里被追得跟猴子似的,满世界尖叫:“艺术,那是艺术!”   “你应该替我高兴,因为巴黎熏染开启了我伟大的艺术细胞和精神,以后这就是我的第一件作品。应该摆在博物馆里展览的。”   林离差一点吐血:“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展览。”   “我先把你做成标本,再放去展览。”   小苏苏忽然不跑了,一本正经的看着他,很老成的叹了口气:“你们这些男人呀,萝丽是珍惜生物,受保护的。”   “老林,我知道你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可爱得做成标本,也忒变态了。”   林离卷袖子,狞笑:“小丫头,你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变态了。”   “等一等!”小苏苏大吼一声。   “等我酝酿一下情绪先!”   小苏苏使劲的握住小拳头,煞是可爱的挥舞两下。然后,在眼眶里挤出一片晶莹浮动的泪光,粉嘟嘟的唇噘住,小脸肌肤有些些淡淡的粉红色,跟婴儿似的。   她就这么用可爱的泪汪汪的大眼睛,半蹲着小身子,从下而上的仰望着林离——就跟《怪物史莱克》里边那只装可爱的猫似的。   这直接就把林离的心摧毁得七零八落,抡了几次胳膊,愣是挥不下去。   这招太狠了。   林离泄气:“数你狠。”   不光是林离,其他人也彻底给这种可爱击败了。   小苏苏洋洋得意,向众人抱拳,满是江湖味的粗着嗓子说:“献丑了,多谢大家赏脸。”   众人皆扑。   没一会,国安的曹先生亲自过来拜访了。   寒暄了几句,林离多少有些纳闷:“怎么又是你,你不是负责北美那块吗?”   曹先生笑:“谁跟你说我负责北美?反正你只要知道双方的合作,我会负责跟你联系就是了。”   “这次你既然在欧洲了,干脆就趁机履行一点合作协议里的东西吧。”曹先生抱怨道:“本来是可以一次性全请到一块来的,你行踪飘忽得很,一下在这,一下在哪。我们也只有一个一个的安排了。”   “跃虎的人呢?”   果然没什么事能瞒得过国安,林离把戴修介绍给曹先生:“这是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谈,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好半天,戴修等妖和曹先生笑眯眯的从房间里出来,显然是谈好了。   曹先生正要和林离说续命的细节,林离想起一件事,插嘴问道:“上次你们说能帮我把钱洗回国内,这次我也有一笔钱,需要你们干净的弄回国。”   “多少?”曹先生随意问道。   林离笑笑:“大约一百亿人民币。”   曹先生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你疯了,还是我疯了?这么多钱,你教我们怎么帮你。等等,这笔钱是……”   曹先生疑惑的看了看林离和戴修,林离也不怕坦白跟他说:“没错,就是跃虎的钱。”   细节林离当然不会跟曹先生说,本来林离对跃虎的财富不是没有兴趣,而是不太好意思下手,太像勒索了。   戴修等大妖不晓得是不是看出来了,或者是真的心存感激——本来嘛,林离有机会吞掉这一千五百亿。结果全没有,反而继续交给他们。   戴修他们算是林离扶起来的,多少还是指望着林离,再知趣一点。就说把想虎那边全转让给林离。   林离想了想,拒绝了。想虎那边,就还是继续留给跃虎,算是给他们在国内的一个窝点也好,至少跟国安合作,想虎是有安全保证的。   见曹先生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林离乐了:“真的不行?”   “绝对不行,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曹先生瞪林离。   林离耸耸肩笑:“不行就算了。”   苏文舟那边比较需要现金一些,他才想多弄点现金回去。既然不行,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笔钱拿不到,戴修等大妖合计了一下,索性咬咬牙,拉林离到屋里说:“那笔钱既然不成,我们就从别处补偿一下好了。”   “跃虎在欧洲有些产业,我们从里边割价值一百亿的出来给你。”   “加上五十亿的现金,还有那些黄金珠宝书画古董。”   林离也不矫情,想了想笑道:“你们给我这么多好处,该不会是提防我对你们下手吧。”   几位妖怪尴尬。   林离直乐:“开玩笑的,你们给我这么大好处,将来我就有得还了。”   黄金珠宝等的价值未知,但别的就是一百五十亿,这得是多大的手笔呢。   林离也不好白拿人家的好处,沉吟片刻道:“这样吧,你们下次回国,我给你们每份一份仙丹药水。”   “如果你们做得令我满意,令国安满意。我将来可以考虑给你们更多。”   四位大妖眼睛都直了,亢奋不已。一份药水的效果已然是初显了,戴修的修为比以前是高出了一大截呢。再来多几份,修成老妖也绝对有可能。   四位大妖感恩无限自是不必多提了,自然不敢不会和林离作对。   话又说回来,这几天他们和昆瞎子等妖怪来往很是密切。从昆瞎子他们的口中和身上,这四位大妖看到了许多,点点滴滴的细节才是增加好感和亲近度的关键。   不过,这批黄金珠宝及书画古董怎么运回国,反而成了尴尬事。   以跃虎的能耐,轻松能运输回国。可海角和红海那边的查走私都在轰轰烈烈的进行。   沉吟片刻,林离拨通了张小飞的电话:“小飞哥,我在法国。我有一批东西要运回国,见不得光的。”   “你找王一飞和李海波谈谈,就说……”林离想了想:“就说,我愿意把那批货里的古董,全部捐赠给国家。但他们必须得帮我解决这批货见不得光的手尾。”   跟张小飞说好,林离想了想,又拨了苏文舟的电话:“苏伯伯,是我,苏苏和我一块,正在法国玩呢。”   “我在这边马上要拿到一笔产业,你们当中谁比较熟悉国外商业环境,叫他和老布组织一个团队过来帮我一下。”   有老布等精通商业的高手过来,应该就能解决许多商业上的事了吧。   五十亿现金,外加一百亿的优良资产。   林离挠挠脑瓜子,合辙就这么发达了?   怎么感觉一点都不真实呢?   对了,这些资产不能记在自家名下,不然要倒霉的。 第四百二十一章 地运第三级功能   吃好晚饭,小苏苏蹦蹦跳跳的想要出去玩,薛兰思和朱长子就陪着一块儿去了。   有些东西暂时不好给小苏苏知晓,避着一点再好不过。   溜进苟退子的卧室,林离急切问道:“他怎么样了,能不能活过来?”   苟退子打开行李箱,箱子里有一只没有气息的死狗。伸手搭了半天,苟退子缓缓摇头:“很难说。”   “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只有一丝求生欲了。浑身经脉都断了,想活,基本已是不可能。”   “幸亏小师祖你有仙丹药水,不然,在几天前他就已经死了。”   一只没有气气的小白色京巴,几乎就像死了一样躺在箱子里。   它是袁行初,不知是它走运还是倒霉,想死似乎不顺利。苟退子几天前在庄园里发现了它,更发现它还有一丝丝的求生欲。   林离知道它的事,油然有些说不出来的敬意。他果断的决定喂服一份仙丹药水,尽量救活袁行初。   自然,这就不好给跃虎的妖怪们知晓。   左右思索一番,就把它给藏起来。可几天下来,仙丹药水的确是有效,令袁行初的身体有些恢复,却又偏偏死活没有醒过来。   苟退子微笑:“小师祖,你也不用担心。他能不能活过来,全靠他自己了。”   林离拨了拨这京巴的毛,起身叹了口气:“我就是觉得,他这妖怪是迂腐了一点,可也大小算个了不得的人物。就这么死了,也太可惜了。”   “我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   苟退子悠然道:“帮人就是多管闲事,那我情愿天下人都学会多管闲事。”   “小师祖,我和苟遥子明天回国。”   林离吃惊看着他,苟退子继续悠然笑道:“你看我都一把年纪了,玩不来了。”   他顿了顿,轻声道:“我能感觉到,我的身体和精力不如半年前了。蓄养一下比较好,别忘了,小师祖你还有一场大仗,本观也还有一场大仗没打。”   “我要保持住身体和精力,打完那两场仗。”   林离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天相钦,松涛观。”   林离不快道:“退子,你什么意思。合辙天相钦是你们的敌人,就不是我的了。”   苟退子微笑:“天相钦素来高明得紧,只是不想小师祖被他们攻击。”   林离陡的黯然了几许,以前有妖怪集团为他提供气运。现在不好杀妖夺气运了,没有夺来的庞大气运。很难逆改九十岁以上的老人的寿运。   苟退子九十二岁了,还有一半年左右的寿命。但他的身体和精力在续命的那一刻,是最高点,然后就是一路下滑。   苟退子想来是看出林离的黯然,洒脱一笑:“小师祖,莫要多替我担心。能多活两年,多做许多事,就已经令我感到非常高兴了。”   “你想必是不知道,我多活的两年,能为本观留下多少,做多少事。”   林离勉强的点点头,苟退子洒然道:“小师祖,以你的性情,怕是想要一回去就打上松涛观。”   林离不否认这一点。   苟退子却道:“不若等一阵。”   “松涛观和三清观一块入京,一块被重用。三清观和梅中源,松涛观背后必然有官场靠山。”   “直接打上门去,打垮松涛观不等于斩草除根,中央会不满,你会得罪他们后边的靠山。”   “要斩草除根,还需细细谋划。”   曹先生亲自过来,把林离领到了一处奢华的别院。   大约因为这里是巴黎,所谓的艺术之城。所以这别院中,放眼到处都是艺术品,就是放媚眼给瞎子看,林离浑身上下找不出一根雅骨。   金碧辉煌也好,林离看见的,也不过是一份孤独罢了。   住得再好,没知心朋友,那多可怜。   兴许林离一直不愿搬去别墅,就是不想把自己和草根隔得太远。   保镖倒是挺多的,曹先生一路带着林离等人走进去,一边低声介绍:“这个老头,本身算是一号隐性富豪,有个什么贵族的头衔。”   “他在西门子等不少工业机构都有股份,还控股了一家军事飞机制造集团,有几个高科技实验室。他在法国上流社会的影响力很大。”   林离忽然想,要是以续命帮助跃虎的走私事业,没准也有很大的拓展呢。他为这想法乐了半天:“你说,要是我威胁他,除非弄架主流战斗机给咱,不然咱不给他续命。你说他会不会给!”   曹先生差一点没摔个狗吃屎。   擦了一把冷汗,曹先生无语心想这位主还真敢想呢。不过,等这位尝到续命的甜头,如果没有国安卷入,光是走私军火,这位说不准会答应。   曹先生正腹诽着,忽然林离冒出一句话,把他吓得半死。   林离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要是去东欧有核国家搞续命,能不能弄到核弹呢。”   曹先生泪流满面,年轻真美好呀,什么话都敢往外边蹿。   进了一个很大,大得简直离谱的卧室——比他奶奶的一般人一套房子还大呢。   有一老头正躺在一样很大的床上,林离不无恶意的想,不定这张床上有多少P呢。   老头好象是中风瘫痪了,林离和这老头闲话了几句,连名字不耐烦知道——反正这是国安的活,他认不认识根本不要紧。   续命这活,林离干得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那套很是鬼怪的仪式也折腾得越来越正规神秘了。   他开始装神弄鬼的仪式后,多少有些悲哀。人运全部开启了,地运开启了两项,结果居然是续命功能最受欢迎。   看了一下这边的地气,好象还是比较密集的。他索性把这块的地气一网打尽,反正每天都这么干的。   这一次,却有一些些的不一样。这千平米总计大约三万的地运,一下子被夺走。   忽然间,那个声音响起了。   “地运第三级别功能正式开启。”   林离自个都给吓了一跳,当初要求的一百万太多,他委实没怎么关注过地运“交易额”。想不到,不知不觉就已是达到了。   一边装神弄鬼,一边分心浏览这新功能。   地运第三级功能,赫然是地财运。和人运的规则基本一致,只有一点,他每次最大的转运范围达到了一万平米,每天可改三次。   下一次开启,需要一亿的地运“交易额”,还是只算一进一出。林离反正是每天都不会浪费可改运的次数,仔细算算,每万平方米撑死可得五十万地运,一进一出就是一百万。每天三次,也就是三百万。   这么说起来,大约下一级功能要开启,起码得一个多月以后了。   不过,上一次还是一百万,这次就是一亿了。该不会是下一级别,就得一百亿吧?   心里边叹了口气,林离发现了,这地运大抵和人运是差不多的。只不过,针对的是土地,规模要大得太多了。   曹先生在一旁坐立不安,尽管早知林离的续命能力。可这次算是第一次实现跟国安的合作,能不能成功,有多大成功,都将决定这合作在以后的前途呢。   法国这边是事先没计划好,林离的下一站是前往西班牙,在西班牙略做逗留,就去英国接收跃虎转让给他的企业。   曹先生知道林离的行程,已是知会了某些需要续命的人,前往英国会合。法国这里,能不能成功,决定英国那边的事情顺利与否。   瞎折腾了半天,林离憋了半口气,脸红红的又有些发青,貌似很累的样子:“好了。”   有人把老头扶起来,艰难的走了几步,老头狂喜不已:“我能走了,我能走了。”   曹先生刚松了一口气,卧室外边响起乒乓声。   大门啪的一下被撞开,正好看见白开心一把拎住一个保镖,跟甩纸飞机似的一扔就飘飘然没影了。   老鬼满是焦虑的冲进来,冲林离大声道:“老板,兰思和苏苏她们出事了。”   林离心中一震,神色大变,抓住老鬼怒喝:“怎么回事。”   “朱长子来电说,他们好象被本地黑帮绑架了。”老鬼擦了一把汗,眼中凶光大盛。   “本地黑帮!”林离怒啸:“他们找死。”   这老头看着林离动怒的样,大吃一惊,问曹先生:“这位神奇的魔法师他怎么了?”   曹先生赶紧用半流利的法语道:“大师的女朋友和好朋友好象被本地黑帮绑架了。”   老头恼怒不已,冷哼一声,自有杀气腾腾。   续命的真切效果还没有医生检查出来,但他能走了,这就是最大的证明。   他只有六十多岁,还想多活几十年呢。   要是把大师给激怒了,他还指望个毛呀。尽管他还不知道续命这活今后竞争得多么激烈,可作为一个出色的商人,他无疑知道感情投资这码事。   当即就毫不犹豫的怒容满面,中气十足的暴喝:“我也一起去,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他一边走,一边冲身边的随从冷冷道:“打给警察局局长,我要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管理巴黎的。连我的客人都被绑架了。”   “打给贝加尔,弄清楚到底是哪个黑帮干的,把人给我毫发不伤的带回来。”   林离这才注意到,这法国老头怎么好象比咱更愤怒的样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我很生气,要杀人   薛兰思三人是在回程的时候被绑架的。   逛了半天的街,游玩了好一阵。她们都没注意到,有人在后面跟踪着。   等她们招手唤的士的时候,一部的士跑过来。   然后,的士带住她们满世界兜风。等到薛兰思察觉不对的时候,司机把车一停,整个往车下边一跳。   朱长子动作都算极快了,赶紧打电话知会老鬼。然后就有好几号人拎着枪逼上前来——也怪上次白开心出手太狠了,这黑帮怕朱长子也这么能打,干脆就动了枪。   薛兰思的枪伤还没有痊愈呢。要是没枪,她倒也不怕。   可人家动了枪,她也挡不住,和朱长子互相看了一眼,只有乖乖的投降了。   小苏苏倒是惊慌一会,然后就镇定起来,反而安慰朱长子:“别担心,老林一定会来救咱们的。”   这群黑帮人物中的头目仔细打量了薛兰思和小苏苏一眼,眼中全是那些个淫邪之色。拍了拍跟小狗似的那个手下:“你干得不错,这两个亚洲女人能卖一个好价钱。”   看了看朱长子,这黑帮头目冷笑:“把他带去处理了,我们又不要男的。”   要换做半年前,朱长子除了惊慌大抵什么都做不了。可他自觉跟了小师祖这么久,都学会了小师祖的镇定,又有了阅历,灵机一动,尖叫道:“不要杀我,我家很有钱,我可以给你们钱,一百万?一千万!”   这黑帮头目眼睛亮了,下令把朱长子也一块儿带走。   车在城市里兜了半天,兜到某个烂尾楼附近,押着她们进去了。小苏苏惊叹不已:“原来法国人也搞烂尾楼呢。”   朱长子无语。   好歹你现在是在被绑架,至少害怕一下,表现得符合身份一点吧。   朱长子自然是不会害怕的,修行者的规矩是不能向普通人出手。但不是说自家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还不能出手,再说,这是老外,杀一百个他都没心里障碍。   薛兰思也没什么好怕的,以她逼近大妖的身手。要是绑匪没有枪,她一个人就能踩平。   小苏苏不但不怕,反而很是引以为荣的挺挺小胸脯:“耶,我居然有被绑架的经验了,还是在法国被绑架。我那些朋友,肯定要羡慕。”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朱长子觉着他和现在的年轻人有代沟了。   “有没有搞错,这里这么臭,环境这么差。这算什么绑架,一点品质都没有。”小苏苏嗤之以鼻:“作为绑匪应该把被绑架者当做客户,这样才会有生意嘛。”   人家是绑架,又不是请你来做大爷呢。   朱长子悲哀的想,难道只有自己紧张,太可悲了。   小苏苏实在是活泼过头了:“你们猜老林会怎么来救我们?会是找大使馆?还是像电影一样,直接弄一票军火,噼里啪啦的杀过来。”   “嗯。”小苏苏煞是可爱的撑住小下巴,认真的想了想:“我希望老林穿着风衣,从天而降,拿着双枪啪啪的扫射。”   “然后,抱住我,保护我,为我挡子弹。”   小苏苏眼睛都在冒星星了:“哇,太浪漫了。”   薛兰思和朱长子满脸黑线:“你就一点都不害怕?”   小苏苏潇洒的耸耸肩:“怕有用吗,既然没用,我为什么要怕呢。”   “凡事保持乐观一点的态度,人生会美好一点。”   比起小苏苏推测的浪漫营救,林离在干的,绝对比小苏苏想的还要夸张。   震怒的林离第一时间就拨回酒店,把昆瞎子等在酒店的妖怪全唤来。   在林离瞪曹先生,曹先生无奈的摊手:“这件事我真帮不上你,我负责的点不一样。”   法国老头叫莫里斯,他看起来林离还要愤怒,一通又一通的电话拨了出去。   曹先生一边替林离做翻译:“莫里斯找了很多人,有打给巴黎警察局局长的,也有打给本地著名黑帮的。嗯,他现在在打的电话,好象是法国情报局的。”   莫里斯冲电话咆哮:“拜伦,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我要知道我的客人到底被谁绑架了。”   林离默然,眼中厉芒一现:“他真有这么大的能量。”   “比你想的还要大。”曹先生微笑。   莫里斯的能量比林离想的要还大了许多,一通通电话拨出去。情报局的熟人赶紧就在第一时间派了特工过去。   比起这,莫里斯在本地黑帮中显然也有人,震怒传递过去,更有黑帮老大赶紧杀过来。   就好象为了证实他的能量之大似的,特工和黑帮老大以及警察局长迅速就赶来了。   林离焦急不安的在这奢华别墅里打转半会,直到这群人赶来了,林离把薛兰思三人的影像资料交出去。   这群人对莫里斯的尊敬那不是表面上的,黑帮也似乎流行起高科技来了,拿到了影像资料,就迅速拿手机发给手下。   特工问明白林离他们没有得罪本地黑帮之后,昆瞎子在一旁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我们路过巴黎,老白在红灯区揍了一个家伙,那算不算得罪。”   特工和黑帮老大得知此事,精神一振,互相交谈起来。   曹先生顿了顿翻译道:“他们在说,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失踪,很可能是拐卖少女的黑帮组织。做这种业务的专业黑帮,巴黎大约有十来个。”   “如果和上次在红灯区的事有关,那么嫌疑最大的就有三个黑帮。”   别墅里看起来很平静。   可这一夜,巴黎却是潜流滚滚,整个给掀起来了。   碍于莫里斯的能量,巴黎警方迅速就活动起来,到处派出大量的警力去调查各大黑帮的今晚活动。   三个华裔,两大一小,两女一男。   这就是警方要的人。   巴黎警方满世界的刮线人弄消息,这是比较婉转的做法。   警察局长直接承受了来自莫里斯的怒火,可不会这么随便做一做就算了,当即就下令巴黎警力动起来。   满世界的临检黑帮产业,几乎每个黑帮老大全都有警察亲自上门去拜访。   一时间,巴黎的夜生活给一件绑架案弄得紊乱了。   黑帮老大们倒不怕警察,要混出头,谁没个保护伞呢。可真要得罪警方,那也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尽管不知道警方发什么疯,可从警方的大动作,黑帮老大们都看出这事还是别沾边的好。   满巴黎的黑帮老大,都在诅咒,不晓得是哪个傻逼弄走了那两女一男,导致今晚大伙都难过。   巴黎的地下世界给折腾得欲仙欲死,不晓得多少打算出货的倒霉蛋给警察逮了个现行,也不知有多少罪案在这一晚都给警察拿个正着。   多少腐烂的黑暗角落,给掀开亮相,散发出腐烂的臭气。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三个华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人的震怒。   林离曾前后把北海和东湖掀个底朝天,今天,终于把他的毒性传播到了海外。   有警方,有情报局,有黑帮。   三方联合支持,没理由查不出来。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如果再给多一点时间,再有环境,莫里斯甚至不惜动用卫星监视。只要能讨好这位令他生存下去的年轻人,没有什么是不能付出的。   林离怒视曹先生。   曹先生被林离瞪得浑身不自在,少不得低声解释:“不是我们不帮你,没必要。莫里斯就能办到了。”   “再说了,如果真的没有莫里斯,我们一定会帮你。”   林离冷冷半会:“这还差不多。”   说着,戴修等妖怪匆匆赶来。   莫里斯一怒,巴黎都快给挖地三尺了。没理由找不出薛兰思他们的下落。   令人吃惊的是,消息是黑帮老大查出来的。黑道的事,兴许还是黑道的消息来得快一些。   这事说来也简单,警方先把巴黎的黑帮逼得难过,那位黑帮老大又迅速把风声放出去。   其他黑帮终于明白犯着什么了,原来是有人二傻的绑架了莫里斯先生的客人。赶紧就把消息往下边一传,没多久,就有消息传回了。   甭管绑架薛兰思他们的黑帮做得有多隐秘,巴黎黑帮分子众多,少不得还是有人看见了某个黑帮的人带走了三个华人。   消息一层层的传回来。   等林离在莫里斯的别墅里知道消息,他腾的一下起身,杀机凛然,看着那个黑帮老大在打电话,冷冷道:“他在说什么。”   戴修皱眉翻译:“这人在打听某个黑帮老大的电话号码。”   昆瞎子松了口气:“老板,没事了。要不了多久,苏苏他们就会被放回来了。”   林离竖眉,粗眉如刀,走过去啪的一下把这黑帮老大的电话打掉。   众人发愣的时候,林离徐徐吐了口气:“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戴修,告诉他们。”   “我很生气,我要杀人。”   林离冷冷的,面无表情。但从这句话中,人人都看见了林离压在胸膛后面滔天的震怒。   戴修哆嗦了一下,为了某些事,林离不惜铲平势力极大的妖怪集团。   何况一个黑帮。   曹先生脸色难看,戴修翻译过去。   这帮子法国人脸色全数变了,黑帮老大和警察局长差点忍不住教育林离做人要厚道。   只要一通电话过去,包准让人家把人放出来,还想怎么着。   莫里斯反而有些欣赏林离的气魄了,大笑不已:“好,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曹先生赶紧翻译过来,呵斥道:“你疯了。”   “有人要伤害你的亲人和朋友,你会不发疯?”林离反问一句。   冲莫里斯一笑,拂袖大步而出:“戴修,给莫里斯翻译。”   “有人逼我发疯,我就疯一次。” 第四百二十三章 跃虎的导弹   外边的巴黎翻天覆地,十八区某栋楼也给警察光顾过了。   波德维尔多少有些不舒服的感觉,下令道:“把那三个华人带回来。”   这边刚被警察光顾过,带回来这边比较妥当一点。   但波德维尔绝计想不到,天上的卫星正在盯着他们。   这栋楼是一个黑帮组织的老窝,波德维尔就是这个黑帮的老大。   他无疑是一个成功的黑帮老大,他本身不是法国人,而是外来移民。率领着一票老乡在巴黎闯荡出一片江山,实在是不容易。   在巴黎生存不易,波德维尔都是一个很聪明的角色。当年一举花光所有的收入,搭上了一位大人物的线。   然后,组织这些年来,在大人物的力保下,迅速壮大。   波德维尔的组织不像别的巴黎黑帮,有许多固定的产业,固定的地盘。   这个组织,每年拐卖的妇女少女及儿童起码数以千计。这维持了这个组织的庞大收入。   被卖掉的女人,从几百块到几十万,价值不等。至于卖掉之后,到底是被人调教成性奴,还是被逼着去卖淫,他才不在乎呢。   反正波德维尔还是比较聪明的,他在外国拐卖女人来法国组织卖淫。在法国拐卖的,则卖到别的国家去,甚至可能去亚洲。   所有的,构成了这个黑帮组织。   波德维尔最近一直在想,兴许是时候把组织往正规化发展了。比如,弄个模特公司,从拐卖的妇女中挑一些出来做模特控制起来,然后组织这些模特卖淫。   这样的包装收入无疑比现在的收入要高多了。不过,巴黎的模特卖淫市场比较饱满了,要想闯出来,肯定要大打一场。   今天绑架那一大一小华裔,他看过了相貌,是极品。   大的那个,最低能卖个十万欧元。   至于小的那个,未成年少女这些年来,一直都很红火。这么漂亮的小女孩,往往能卖出高价,比如几十万欧元,也不在话下。   像这样能卖出高价的极品女人,往往很少能碰得到。   警察的光顾,没有让波德维尔退让。他有大人物罩着呢,再说,生意就是生意。要不是有这么一点恒心,他的组织也不会做成这么大。   波德维尔感觉不太好,以前这样的直觉挽救过他不少次。这一次的直觉尤其被他重视起来,他想起了警察的光顾,隐约感觉似乎与那三个华人有关。   他很少有的犹豫了一下,想到保护自己的大人物,就放心下来了。   这栋楼外边,一部又一部的汽车停在路边。   林离从车上跳下来,目光跟冻结的冰块一样:“就是这里,没有弄错?”   “绝对没错。”戴修看了一眼那几个特工和黑帮大老,肯定道。   林离眯眼看着这栋楼,泛出一丝冷然:“他们是做拐卖妇女的。”   戴修和这几个法国人交流一下,点点头:“没错,一年起码拐卖上千个妇女少女和儿童,或者留着卖淫,或者卖到国外去卖淫。”   “和其他组织卖淫的黑帮一样,他们一样是以毒品和武力控制妓女。不过,这个黑帮更毒一些,每年被他们杀死的妓女起码超过二三十个。”   林离眼中的痛恨和厌恶更浓,缓缓道:“我要发疯了。”   “告诉莫里斯,这里我的人包圆了。这个黑帮的其他据点其他人,不管他用什么方法,一个都不许放过。”   戴修跟莫里斯一说,莫里斯笑了:“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林离看了看莫里斯,看着他的眼睛:“我要这栋楼的人渣全部都死,你能不能扛得起这么多人的死。”   莫里斯吓了一跳,虽然以他这样的地位肯定不在乎下边死多少人,可林离这么赤裸裸的说出来,的确有些惊悚了。   警察局长的脸色直接就变了,黑帮老大暗暗低下头狂吸凉气,心里打定主意记住这帮华人,绝对不要招惹。   莫里斯骇然直视林离的眼睛,看见这双眼睛里的清澈和厌恶还有杀机。   莫里斯犹豫不决,这里是波德维尔的老窝,里边的人肯定不少。死的人太多了,他也不好交代。   戴修和其他三位大妖交换一个眼色,微笑含煞用法语轻道:“林先生要他们死,他们就必须死。最多,是死得快一点,或者还是慢慢的死。”   莫里斯听出某些意思,诧异问道:“你是?”   “跃虎的新老板,他们是我的合伙人。”戴修慢吞吞的说,指了指其他三位大妖。   警察局长恍惚一下,心都快跳出喉咙了。跃虎,他自然是知道的。   戴修这说法,摆明就是说,哪怕是莫里斯不担这件事。跃虎一定会下手,到时,这群黑帮分子死得多么轰动,那就不好说了。   要知道,跃虎当初在非洲和某支叛军做买卖,被黑水的雇佣军杀死好些人。跃虎走私集团一怒之下,直接花了六枚导弹轰平了黑水在非洲那边的老窝。   莫里斯心神一动,沉声道:“我保你们没事。”   林离满意了,转身对曹先生道:“我生平第一次领略到资本主义的优越性,只要有实力,想打就打,想杀就杀。”   这位跟来的黑帮老大脸色惨白,多嘴说了一句:“他们有很多枪。”   这提醒了林离,他看着莫里斯道:“有没有枪?我不想我的人受伤。”   莫里斯快哭了,大师,咱帮你压下这事就算不错了,你还指望咱给你提供枪呢。要不,咱给你弄架战斗机来吧。   戴修摆摆手笑了:“不用了,我们有枪。”   也是,放着这么大的走私集团不用,那多可惜呀。   他打了个电话过去,不一会,就有人驾驶着一部货车过来。   林离冲昆瞎子他们招招手:“过去挑枪。”   莫里斯和警察局长伸着脑袋往货车里面一看,脸都绿了。   货车里边居然连RPG导弹都有。   警察局长腿肚子哆嗦,哥几个该不会是来这边打仗吧。   还没等这位哆嗦完,戴修从一个长型箱子里搬出来一个导弹发射架。这位看到这,直接眼皮一翻就晕了。   林离都哆嗦了,不愧是国际走私集团呢,看起来啥玩意都有的样子。   众人倒是没有傻呼呼的拿导弹,里边还有人等着营救呢。   等众人各自都把枪给挑好了,林离也挑了一支枪,朱红子紧张的在一旁拽住他:“小师祖,你干什么。这么危险的事,你就不要参加了。”   林离瞪他一眼,每个人都拿了手枪熟悉了一下。看着这栋楼,林离看了看众人。   跃虎的四位大妖肯定是要出手的,昆瞎子和白开心及老鬼也一定是要出手的。这件事苟退子和苟遥子帮不上忙,也就没有来。   张星君和勾陈这两个惹事精,林离也弄不清他们的深浅,不敢让他们进去。   昆瞎子死活不肯冲在第一线,就由其他六位大妖出手了。   林离他们在准备的时候,张星君和勾陈蹲在货车里边打量着这些武器,唏嘘不已:“这人间呀,真是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以前那会,哪有这样的大杀伤性武器。”   勾陈拍了拍导弹:“你说这东西,杀不杀得死我们。”   张星君嗤之以鼻:“除非我们没法力。”   “核弹呢。”勾陈冒出一句。   张星君说不准了,单论攻击力,哪怕是只有一成法力,攻击力也不比核弹弱。可能不能挡得住核弹,那就是另一码事了。   这两位神仙垂头丧气的叹了口气。   忽然发现自己怎么跟死对头挨得这么近,赶紧一蹦蹿开。   一个骂,在对方眼上印一个黑拳印:“死娘泡。”   一个驳,在对方屁股上盖一个脚印章:“野蛮人。”   莫里斯叹了口气,实在不知这到底是好是坏了。惹出这档子事,连他都很想把这个黑帮老大撕了,妈逼,万一激怒了林离,来年不肯给他续命,那他怎么办。   事已至此,只有坚持下去了,他无论如何都要把整件事给压下来。   不说林离是他活下去的唯一希望,光是跃虎对林离的支持,就够他心虚了——他多少还是知道跃虎的斩首行动有多么成功。   原本他还以为林离是纯粹的“魔法师”,想着救人和出气也就算了。   谁知,事态的发展完全出人意料。看来林大师显然也不是一个简单的续命者,而是有着强大势力的人。   能令跃虎服从,林很不简单呀。   跃虎的走私网几乎遍布全球,兴许这是一个赚钱机会。莫里斯忽然心中一动。   谁都没想着,林离先前的胡思乱想居然成真了。在林离以后续命生涯里,跃虎不知从他这条线勾搭上各国多少高官富豪,把生意继续扩大到惊人的地步。   这位黑帮老大替波德维尔的黑帮生涯即将终结感到悲哀,很有兔死狐悲的滋味。   这一会,众人都武装起来了,按各自位置闯进了楼里边。   枪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巴黎的夜。   等得前面的妖怪们清除了一条路,昆瞎子才躲在林离后边往前冲进楼里——这狗东西真是不要脸呢。   冲进楼里的时候,林离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回头一看,泪流满面。   暴力狂仙张星君同志比他会玩多了,居然从车上扛下了那架RPG肩抗式导弹在摆弄着。 第四百二十四章 巴黎发疯   朱红子硬着头皮,拎着一把冲锋枪顶在林离前边。   白开心狂笑着冲上楼去,一纵一跃踩着墙壁就飞上二楼去。   这位可不擅长枪械,双手一弹,钢爪弹了出来。一把抓进人家脑袋里,左手钢爪一扫,啪的一声,一颗脑袋蹦蹦跳跳的从上边落下来。   林离吓得魂都快飞了,以前妖怪是杀了不少,可杀妖和杀人到底是不一样的。   他冷汗从全身毛孔冒出来,怒吼道:“老白,你他奶奶的别搞得这么残忍这么血腥,想吓死我呀。”   “知道了。”   老白狂笑着化做旋风,一个奔跑化出原形把抬枪口对准他的老外吓得呆立。他一弹指,钢爪哧的一下插入人家心脏当中,死得不能再死了。   靠,老白就是这么生猛。   比起老白,老鬼就要灵活多了。连蹦带跳,人家的子弹射出来,几乎就射不到他。反而是他双手持枪,突突突的一阵乱扫,放眼看去,满世界都是弹孔。   戴修他们就做得更加简单了,直接从其他方位,在楼下一个纵跃,双手连攀。啪的一下,就撞破窗户进了楼里边,毫不客气的拿着枪到处扫射。   看见戴修等人直接从楼下以诡异的方式爬上楼去,莫里斯浑身都在发凉。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跃虎的人这么擅长斩首行动了。   看着张星君在一旁摆弄RPG导弹,莫里斯擦了一把冷汗。奈何跟张星君沟通不来——就算老张听得懂,他也根本不在乎一介生番的想法。   莫里斯赶紧让手下阻止,张星君不耐烦的摆摆手。啪啪几声,两个保镖跟炮弹似的飞出去二十多米,好悬没当场死掉。   莫里斯这就是犯傻了,人家张星君是天庭神仙,直接就把这些个老外当做是猴子一般的存在,根本没当人过。   肯跟莫里斯站在一块,老张都觉很丢人呢。   勾陈眼中泛出一道亮光,找到了苏苏三人的下落。鄙视了张星君一眼,从外围奔跑向这栋楼。   接下来的一幕,令莫里斯和警察局长及黑帮老大等全数傻眼,心里发誓再也不敢歧视华人,再也不要得罪华人了。   张星君是彻底歧视老外,勾陈也没好多少,既然没把人家当人类看,也就不在乎惊世骇俗了。   这些老外大约还不抵小苏苏的一根寒毛来得重要。   所以,勾陈奔跑过去,速度越来越快。在楼下,一跃而起,抓住墙缝,一个倒翻再上。   只一眨眼的工夫,勾陈就赤手空拳的翻上了四楼,站在窗台上,潇洒而风情万种的梳了一下头发,照照镜子,笑得魅力十足:“我还是这么帅。”   “太恶心了!”张星君怒吼一声,随手从路上抓。   竟然从整块地上抓下一块石头,然后一捏跟泥巴似的成团。信手向自恋贱人掷去!   自然没砸着勾陈,可这一块石头砸过去。只见砰的一声炸响,整个外墙都给炸出大窟窿。   莫里斯等人看完这一切,差不多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现在他们终于明白林离为什么自信能在枪林弹雨中干掉这帮人渣,救出人了。   这帮子,强大得就不是人类。   有这么夸张的人类吗,随便在地上一抓,就能把整块地抓出一个窟窿。一扔,就把结实的墙给扔烂。   莫里斯等老外集体茫然无措的猛画十字架:“我的上帝,这些中国人实在太可怕了。”   “我是做梦吗。”   “上帝呀,你来救救你的信徒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专打小怪兽的奥特曼!”   虽然张星君等人并不高大威猛,可莫里斯等怎么看,都觉着自个跟人家一比,简直就是细胳膊细腿,没准还是面粉做的。   至少他们现在的腿,就跟意大利面一样软。   莫里斯差点打电话喊情人来看上帝了。   林离这个神奇伟大的东方魔法师身边,原来还有着这么多超级强大的战士。   莫里斯一边崩溃一边喜悦的比划:“感谢上帝,至少我和林不是敌人,至少我和他算是朋友,不是吗。”   自此,从莫里斯到警察局长和黑帮老大,甚至那几个特工,坚定的成为了中国文化的仰慕者,并且成为了亲中者。   多么伟大而神秘的中国人呀。   不信不行,不亲不行呀。万一没准人家什么时候脑子抽筋,随便学张星君什么武器都不用带,直接在地上抓一把,就能刺杀任何人了。   张星君本来还想抗着这RPG导弹朝勾陈试射的,幸亏没有。不然,这估计真能把这帮子老外给吓成傻子。   里边的战斗还在进行着。   勾陈从窗口跃进去,到处看看,痛苦的摸了一把脸:“为什么我这么帅,还会欠人情呢。”   说是欠小苏苏人情,才亲自出手。   其实大伙都这么喜欢小苏苏,谁都不想她出半点的事。哪怕是小苏苏受了轻伤,估计勾陈绝对不介意轰掉半个巴黎替小苏苏报仇。   勾陈潇洒的甩了甩头发,往屋外边溜达过去。   这突然出现的人,把里边的黑帮分子吓了一大跳,子弹狂泻过去。   勾陈潇洒的甩甩响指,无数子弹挨在他身边,就全都飕飕的失去动力掉地上了。   黑帮分子惶惶然,痴呆的看着这一幕。半天,才回过神来惨叫一声:“魔鬼啊!”   真亏他们喊得出,不晓得谁更像魔鬼一些呢。   勾陈悠然的一间间屋的搜过去,伸脑袋看看没人又走。然后,到了一间屋,伸脑袋一看,一股拳风袭来,外加一道闪电。   勾陈乐了,甩甩头发,躲开这几下攻击。溜进屋里边一看,里边已经有俩倒霉蛋昏迷了,还拿着注射器之类的。   估计是这两人想要给苏苏他们注射毒品,一进来就给打翻了。   小苏苏三人看着勾陈施施然进了屋子,半天才惊呼起来:“你们找到我们了。”   小苏苏激动:“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   勾陈梳梳头发,帅得不要脸的说:“哪都别走,在这里等他们过来。”   小苏苏亢奋得小脸通红:“下边是在枪战吗,太刺激了。”   波德维尔一点都不觉得刺激,反倒是觉着痛苦无比。   从枪战一爆发,枪声从一楼到二楼再到三楼,他就知道这次惹上大麻烦了,不定是惹住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   他迅速就准备撤退了。   奈何林离他们从四面围住一直杀上来,到处都是尸体躺着。   老白和老鬼他们还不是很熟练这种枪战,但戴修他们擅长呀,很快就包围杀上来。   在三楼和四楼之间,发生了一系列疯狂的枪战。   老白和老鬼互相看了一眼,从窗户往外边一蹿,整个扑上了四楼的窗口。   再从房间里杀将出来,你一拳我一脚,啪啪断的是胳膊和骨头。   解决了楼梯口的黑帮分子,戴修等冲上来,林离和昆瞎子紧随其后,连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波德维尔倒是有心去把那三个华人当做人质,可也架不住薛兰思和朱长子战斗力仍在,三两下撂翻这些家伙。   等了半天,没等来人质,波德维尔再也熬不下去了。眼看这帮来路不明的家伙冲上四楼,他悲愤交集的看了一下他的事业,从一个隐蔽的后门外楼下逃窜。   也就这当口,林离等全都冲了上来。   其他人去救人的时候,林离眼尖,一眼就看到逃窜下楼的波德维尔。抬手就是一枪!   以他没练过的枪法,这一枪居然能在百忙之中打中波德维尔,实在是好运道。   在这一枪开出去之前,林离就已是先看准这几个逃窜的家伙,一举清空这帮人的气运。   这一枪诡异的打中倒霉的波德维尔的腿,波德维尔气运疯狂下降,一脚失足过落下去。还没来得及痛心他的组织就这样完蛋了,就这么一滚落下楼去。   好在他所在的位置也不是很高,这么一滚落下去,刚摔在路上,也不是很疼。   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林离,心里边还想着老子胡汉三迟早有一天会杀回来。   然后,背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呼啸!   波德维尔头皮发炸,回头一看。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朝他冲过来!   一部大货车,就波德维尔身上直接碾了过去,留下一堆烂肉!   也不知什么时候,戴修等都已冲了下去,把剩下几个黑帮分子一一干掉。   楼上,老白和老鬼他们已经是小意的把欢欣鼓舞的小苏苏等救了出来。   小苏苏老远看见林离,貌似拎着枪威风凛凛的样,一声喜悦的欢呼,奔跑过来往林离身上一扑:“老林,你太帅了,我简直爱死你了呢。”   林离看见下边的张星君老是摆弄那肩抗式导弹,心里拔凉拔凉的:“大伙赶紧离开这。”   林离不想小苏苏看见尸体,捂住她的眼睛。被小苏苏一把拍掉,不满道:“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   “随你了。”   一票人清理了一下,赶紧就往这栋楼下跑。   全都跑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跟张星君招呼一下。   所有人就看见张星君激动的一蹦三尺高,把导弹给射了出去!   警察局长直接昏迷过去。   莫里斯目瞪口呆。   飞弹飞向这栋楼。   林离崩溃,这个暴力狂。   抱住小苏苏歇斯底里一声狂叫:“快躲。”   轰的一声巨爆之后。满天的石块飞来飞去。   好一会,众人抬头一看。好嘛,这栋楼直接就有一半没影了。   张星君乐得合不拢嘴:“爽,太爽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多准备几个黑帮给我们玩   两天后,戴高乐国际机场。   莫里斯激动的向林离连连挥手。   林离很感动,回头冲莫里斯喊:“有机会我再来探望你。”   莫里斯是革命好同志呀。   小苏苏激动的挥舞小拳头:“下次多准备几个黑社会给我们打着玩呀。”   闻言,莫里斯差一点整个瘫软掉,一张老脸是又青又白。   除非给我续命,否则还是不要再来了吧。   他就剩下这愿望了。   两天下来,他算是领教了一次林离发疯的滋味。好在不是找他发疯,可他得处理善后呀。   两天前光那个黑帮老窝,就横了二十多条尸。又要该黑帮一个成员都走不掉,他这善后的工作,处理得艰难呢。   不知引发了多少的轰动,好在就跟林离说的一样,资本主义还是有其优越性的,有钱有势,很多东西做起来就不怕。尤其是法国这块比较混乱的所在。   以莫里斯的本领,要想压下来,其实也不是太难。随便和警察部大佬沟通一下,那栋小楼里死的人,就成了反恐行动。   为了配合一下林离,巴黎警方大扫黑。扫得各大黑帮大佬们既愤怒又苦恼,逮着祸害他们的那帮黑帮分子乱捶一通。   林离发一次疯,半个巴黎都差点乱套了。莫里斯一天模样就老一岁,几十岁的人了,还被林离这么折腾,真凄凉。   这号瘟神,终于走了。   莫里斯泪流满面,去祸害那帮古板的英国佬吧。   眼看着飞机渐渐滑翔起飞,莫里斯大大的松了口气,冲飞机摆了摆手。   老实说,几天下来他还真不容易,夹在中间挺为难的。   可实际上他的好处,约莫也是不少。光是他的身体,就价值连城了。再说,他秘密和跃虎谈好了一笔军火交易呢。   “诶。”莫里斯忽然想起一件事,从随从手里拿过一叠文件,看了看飞机远去,叹了口气:“他好象忘了拿走一件东西了。”   莫里斯仔细的看着文件,是国际刑警以及本地警方和本地黑帮代为调查的资料。   是一个叫纪从从的华人的资料。   一个随从恰在这时赶紧道:“老板,不用了。林,已经看过了。”   比赵三赖搜集的信息要全面和详细了许多,大约因为调查的人多了,又是在法国调查。   林离一行人乘的是莫里斯的私人飞机,一路直飞英国的时候。他在飞机上,喝了一口水,就细心的回想起来。   纪从从的爸爸去世得较早,一家三口是妈妈和奶奶。依稀记得,他被学校开除之前,纪从从的妈妈在和某人处对象。   搬家和林离有没有关系,那已说不清了。可多半是因为纪从从的妈妈打算改嫁了。   纪从从的继父是谁,林离浑没印象。从当初赵三赖给的调查结果来看,纪从从当年是搬到了沿海某省约半年之久。   然后,就前往法国。是在法国失踪的。   本地警方调查了纪从从一家人曾在巴黎的住处,令人惊奇的是,她家住的地方很明显属于中产阶级——纪从从家不是很有钱,但也不是很贫穷,在法国肯定住不起那样的房子。   纪从从一家只在巴黎这边住了大约一个月,就失踪了。   一家人的失踪很离奇,被邻居们记得很清楚。那前一天夜晚,还有人呢,第二天凌晨起来,人就一个都不在了。   令人惊讶的是,屋里什么东西都没带走,也没有被破门的痕迹和打斗的痕迹。   警方当年也来调查过,没有离境的资料。   就好象一家人,平白无故的就这么一夜之间不翼而飞了。   本地黑帮们互相调查了两天,恨不得冲林离发誓,当年绝对没有人拐卖过这样的人。   值得林离注意的是另一件事,邻居们记得,当年纪从从一家人当中,有一个中年男人。   纪从从是林离极为不甘的一件事,偏偏一直调查下来,却发现越来越神秘,越来越没结果了。   豪华私人飞机抵达英国伦敦。   一下飞机,林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给赵三赖这混球大骂一通:“三赖你个混蛋,你看看你帮我调查的纪从从的资料跟什么似的。还不如我在法国这边查到的呢。”   赵三赖振振有词:“切,咱又没去法国,你要咱怎么调查。动用国家力量给你查,美得你了。咱当初用的可是私人关系呢。”   “你就扯吧,反正鄙视你不用理由。”林离火气很足。   和赵三赖一路互相漫骂半会,到了酒店才消停。   本来行程要去西班牙一次,去那边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从妖怪集团在西班牙那边的别墅产业中,把一包珠宝给带走。   跃虎历年来积攒的黄金珠宝书画古董数目很庞大,分别藏在世界各地。哪怕是因为刑龙之前下令把这些东西全取出来摆在一块,方便他带着隐居,也因为太庞大,而分别摆在好几个地方。   其中有一部分就藏在西班牙和英国。   既然直接要去英国,西班牙那边就索性不要去了。戴修几天下来,已然是陆续和其他三位大妖,接收了跃虎和想虎。   戴修他们一块来英国,也是为了确认一下对跃虎和想虎的产权所有。需要走一些复杂的法律程序和手续,才算真正的拿到跃虎已洗白的产业。   戴修他们这边,已来了一支支庞大的律师和商业团队。林离这边,老布和方悦然带领着一支商业团队也赶过来了。   在这边,就有得要忙碌了。   光是安置这些人,就得上百个房间。好在跃虎在这边的产业,就包括了酒店业务,倒也还算方便。   律师团和商业团全都在忙碌,林离他们反而闲下来了。   好在林离此来的主要目的是为人续命,他休息了一天,曹先生就直接把人带来了。   这次在伦敦要续命的人,有四个人。有两位是英国佬,自然,有贵族头衔,有钱有势那种。   还有一个老查里亲自介绍过来的美国人,有钱,经营的某些企业的工业精密产品很为国内所垂涎。一位是中东某国的酋长,也是很有钱。   四人当中,有两个是免费为国安服务的那种。有两个,是收钱的那种。   曹先生给林离详细的介绍了这几位的底细。   曹先生私心里多少有些感慨,这还是第一年,国安的无形利益还不是很大。等到各大富豪和权势人物都尝到了续命的好处,等到续命名额变得僧多粥少,国安的无形利益才会真正的放大和体现出来。   好比这一次,那位英国佬和那美国佬以前不是没接触过。可人家以前甩不甩脸子给他们,这次就好多了。   不过,英国佬和美国佬果然还是有可恨之处。明知中方想要什么,还是死活没肯答应下来,只答应了一小半,算是打打巴统的擦边球那种。   坦白说,国安要从这些位手里边买的东西,照样是花钱买,撑死要求价钱上给点优惠。   可这两个老外,死活都只答应了一小半不怎么违禁的货物。剩下的,他们情愿为续命支付钱,都不肯卖给国安。   曹先生也不着急,这帮子老外是还没体会到续命效果。只要一次,只要试过一次,来年着急的就该是他们了。   英国佬和美国佬这第一次愿意付钱,每个给五千万欧元,国安也不客气的收下来——反正爷爷我拿去照样是干国安的活。   话又说回来,曹先生主要还是在欧美一带以结交权贵为主,打入欧美上流社会,这就是他的主要任务。   所以跟林离联络这件事,自然还是得他来办。   怎么从满世界的权贵当中,挑选恰当的人来作为续命对象,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曹先生反正是把自己建议的名单全列上去了——大约不下数百人之多。   可惜林离每年续命的次数有限,无法满足每一个人。   林离一直在抱怨他闲着的时候国安不找他干活,其实他却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以来,国安上层一直在纠结——需要续命控制的权贵实在是太多了,多得发指。   要想成数百上千的名单里,挑选出最合中方利益的人,也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   所以这件事在国安上层也摆停了好一阵,也是趁着林离顺道在欧洲,才下定决心挑了几号人。   好在林离还很年轻,只要国安保持住这层关系。一年两年,控制不住某些权贵,十年八年,那总没问题了。   国安这么一看,才发现,林离的年轻实实在在是天大的优势呀。国安一把手更是拍板说咱们以前对林离的支持不够,要多多支持全力支持。   废话,不说无形利益,单说是每年完整执行二十次续命,国安能收到的钞票,就绝计不会低于三五十亿人民币。这么几十年下来,那还得了呀,这可就是一个长期的收入呢。   国安以前已经很重视林离了,可直到最近,又才发现对林离的重视仍然不够。   毕竟,林离能给国安带来的,不光只是表面上看到的。   不光是一笔笔长期的收入。也不光是续命以控制欧美权贵。   还有更多深层次的好处,那是说不清道不尽的。   就好比老查理这个反中分子,要不是林离,他又怎会改变态度。   林离年轻呀,年轻真好。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百亿也没用   “啊!我好了,我好了。”   一声惊呼之后,有人险些为这狂喜而冲得昏过去。   曹先生已然是习惯了这般的喜悦场面,两天下来,就看了两次。   老查理微笑着欣赏这位偏瘫的美国佬恢复过来,又蹦又跳的重享自由活动的快乐和幸福。   按惯例,林离板着脸提醒:“每次只管一年,一年后你的偏瘫会重新发作。”   不管是什么病,反正总归只是压制住。一旦续命效果过了,病情就会重新卷土重来,该偏瘫就偏瘫,绝没二话。   这位美国佬急不可耐的一把抓住林离,狂叫:“林大师,我给五亿,十亿欧元,只要你一次性让我活得更久。”   曹先生和老查理讥诮,昨天这句话从某个英国佬的口中也说出来过。   这话的意思,一边是为了争取活下来,一边自然是不想被续命控制住。   林离会怎么回答,两位都很清楚。   林离冷冷的看着他,很有神秘大师风范:“一次有效一年,你给我一百亿都没用。”   美国佬从狂喜变成失望,哀怨半天,才看向微笑的老查理和曹先生。   是不是中方故意要以续命这样的手段来控制住他们,所以控制续命效果,那谁都不知道。但这位美国佬已经知道,他要想活下去,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兴许,还有其他人有林大师这样的手段。他有的是钱,有的是权,不怕找不着,干嘛要被威胁呢。   反正还有一年,就用这一年来找一个能续命的人就是了。   不消说,每一个国安有意接触,属于免费续命范畴的权贵,都必然有这样的想法。   肯定没有人乐意被控制,还是被中方控制。   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这美国佬要当真砸一百亿美刀,估计还是能促使某些道士给他续命。不过,那效果嘛,估计还是会继续以偏瘫的方式活着。   可怜的老外们,不管心里有多少小算盘。一年后,都将悲哀的发现,先别说他们砸大钱能不能收买别人为自个续命。就算收买到了,续命效果也悲哀得很。   从答应尝试续命起,就注定要上勾,上这条贼船下不去了。不是船上的人不让他们下去,而是他们自个已是不愿下船了。   续命完成了,美国佬把小算盘打得啪啪响,支付了那笔钱,然后就要走。   曹先生也不客气,微笑中带着不善的某些提醒:“巴克先生,林大师有些规矩。”   “每年最多二十个续命名额,其中有十个名额是我们指定的。”曹先生相信巴克能明白这指定名额是什么意思,笑吟吟道:“另外十个名额,也是我们代为推荐。”   “每年最多二十个名额。”他笑眯眯的说。   巴克心里的小算盘还没实现前,林离这条线无意是要抓牢的。他显然领悟这席话的意思,脸色微变。   中方这边实在是掌握了无形的权力和影响力,十个指定人选,十个代为推荐的人选。   也就是说,不论是老查理还是谁推荐的人选,都要通过国安。   国安一天不点头,谁都别想得到林离的续命。   能不能把反中分子巴克“策反”成“亲中分子”,那还不好说。不过,巴克显然明白了,黯然的离去。   曹先生都浑然没想着,不说指定的人选,光是代为推荐给林离的十个名额,都能给中方带来庞大的无形好处若干。   说是说十个名额是代为推荐,其实跟国安指定也没多少差别,只不过这是收费的。只不过,林离这边的选择自由度大了很多。   巴克就是真切明白这一点,才黯然离去。   说穿了,甭管阁下多少钱,不跟国安处好关系,估计一辈子都别指望能得林离续命了——这年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有钱人。   僧多粥少呀,全球多少权贵呢,却只有二十个名额。这在将来,还不得抢破脑袋呀。   林离这边其实也不傻,看出了光是收费十个名额的推荐权力,就能给国安很多好处。   不过,林离一来是不怎么在意,二来索性也是给了国安,当是多给国家做一点贡献好了。反正他也没多少心思去接触老外——他和新一代青年一样,大抵都有一些愤青。   与其把这十个收费名额拎在手里,自家满世界的挑选。还不如交给国安,省时省事,还省心呢。   这算是林离的打算,也算是昆瞎子等人的一些建议——昆瞎子他们想得比林离通透,知道这位老板心软,跟老外接触多了,没准有时会却不开情面。   谁让林离比较讲情谊呢。不说别的,老查理这家伙如果多跟林离接触,估计将来续命,就必定少不了他一份。   还不如干净交给国安推荐呢。   老查理这狗东西估计也是琢磨准林离的性子了,所以才亲自过来,介天儿在林离身边打转。   老查理甚至提了一件很令曹先生愤怒的事:“林,为什么不拿那些收费名额拍卖呢?一个名额卖十亿欧元兴许不是问题。”   靠,曹先生都想拿枪射杀这混球呢。   要是拿去拍卖,国安怎么从中间赚影响力,赚推荐的权力。这些推荐权带来的无形的价值,比起十个名额卖一百亿欧元,国安能抽二十亿还要有价值呢。   林离又不是二傻,自然想得明白,摆摆手笑:“太麻烦了,我又不是救世主。我有自己的生活,顾不得这么多。”   曹先生恶狠狠瞪了老查理一眼。换了以前,人家老查理得是他巴结的对象。   可有了这续命指定权和推荐权,代表国安的曹先生直接就把腰板给挺起来了。再过几年,就该轮到全世界的权贵来巴结他了。   说到底,还是实力决定一切呀。   曹先生是感触最真切的,自然知晓这一切的变化是从何而来的。   还有两位收费的权贵,将在今后几天陆续偷偷见面,完成续命。   收费的活儿还好说,指定的那些人选,都是潜在的被控制者,自然属于国家机密。   林离两天续命下来,算是领悟了做间谍的滋味——光见个面都得偷偷摸摸的,到处查半天。   曹先生偷乐不已,后天要续命的中东富豪。是国安透过某位华商在中东放出去的风声,这位夺得魁首的富豪,事前已是以贿赂的方式支付了大约三亿人民币,事后还要支付林离三亿欧元费用。   三亿欧元中,国安能抽两成,加上那三亿。基本上,光是这一位,就大约给国安带去了大约十亿人民币的收入。   这还是第一年,越往后,越是僧多粥少,价格必定直线上升,国安的好处必然更多。   曹先生不得不承认,林离带给国安的太多了。   一路赶回酒店,仍然没见着老布等人的鬼影子。   戴修等大妖在忙碌着拿刑龙签署的文件,全盘接收了跃虎表面的干净产业——至于走私网络,那要不要文件也就是这么回事。   戴修他们几天下来,忙得连脚跟不沾地,一见面就狂吐舌头散热。   老布和方悦然为首的商业团队也很忙碌,整天都在忙着查阅大批的文件和资料,准备替林离接收跃虎转让过来的一百亿资产。   这按林离的意思,牵涉得比较复杂。   因为气运图对财富的副作用,林离是绝计不敢把财富记在自个名下。好在观察了很久,确认这不会给别人带来副作用。   这么庞大的财富,到底要记在谁人的名下呢?   这是林离一直纠结的挠头事。   跃虎这三十年来洗白的钱是几百亿这个庞大的数字,大部分洗成了干净钱,投资在各行各业。要不是几次金融风暴导致资产缩水,这价值会更高许多。   总之,这些资产大抵都是优良资产。   老布和方悦然在替林离准备接收这价值一百亿的各项产业之后,渐渐发现这几项产业都经营得很好。   约莫是知晓林离不太爱在海外发展,也没经商的意愿。老布提过,如果林离没兴趣,可以考虑把这些产业脱手卖掉套现。   想了想,林离还是暂时拒绝了。反正国内苏文舟那边暂时不缺现金,也不急于一时。   这么一来,这些产业又该记在谁的名下呢?   林离挠头几天,一直对自家资产现状很迷糊的他,闹了半天,终于在老布和方悦然接近崩溃的边缘时弄明白了。   总结起来,他林离的产业,基本集中在三块。一个是不会并入新控股集团的青离基金,一个是即将诞生的控股集团,还有就是欧洲这边的一百亿产业。   这些财富的处置方法,林离已有。   小青要把青离的股权交出来,全数转给林爸爸和林妈妈。而林离在控股集团的股权,则全数记在小青名下。   欧洲这边的一百亿产业,主要分两块,一块是生物制药,一块是工业制造。   这两块,则有七成记在薛兰思名下。剩下三成,记在昆瞎子和老鬼等人名下。老鬼他们知道林离性情,也不矫情。   倒不是他有意忘却了无为观。   纯粹是无为观拒绝了,朱红子跟他的小师祖也不兴客气:“这些我们拿着没用,财富对本观只是在外界活动的时候方便一些,别无意义。”   本来嘛,无为观就这么十多号人。要不是林离,他们几乎很少在外活动,哪里需要这么多财富。   林离也无所谓了:“也好,反正都是一样。” 第四百二十七章 切尔西之旅   伦敦有雾。   张星君和勾陈很忧郁,一致拒绝了林离把部分财富记在他们名下的打算。   妈逼,神仙要凡间的钱做什么。   林离也不跟这两位客气,这两位全都是身上藏不住钱的主儿。   当初董其昌给张星君的薪水够高了,几百万呢。结果是,张星君没几天就花得干净利索,也不知道他到底折腾到哪儿去了。   至于勾陈,自然也不怎么缺钱。反正在林离面前丢的人太多了,欠林离的情多了,也不在乎多欠一些了。   两个武力值很高的神仙,一来到人间还没多久呢,直接就堕落了,破罐子破摔就是指这两位。   反正这两位没钱了,就直接跟林离伸手。本来嘛,两位神仙给丫做保镖,这开销怎么也得算林离的。   其他人都忙得要死要活,就林离他们悠闲得发慌。   本来林离是急着要回去找松涛观算一笔帐,苟退子建议迟一点再算帐,林离从善如流。   伦敦雾大呢。   大清晨的,张星君就亢奋得跟猴子似的东蹿西蹦:“起床了,太阳烧屁股了。”   被这位闲得蛋疼的神仙折腾得欲仙欲死,大伙才郁郁的起身——好在苟退子和苟遥子前几天就从法国回国了。   一路上了宾利,直奔切尔西足球俱乐部。   勾陈很潇洒的数着钞票,有英镑还有法郎。   林离纳闷:“你从哪儿来的钱。”   张星君嗤之以鼻:“行卖艺之贱业。”   小苏苏激动了:“这是他在法国和英国这边在街头画画得来的,人家花了好多钱买的。”   小苏苏眼冒星星,拍拍勾陈肩膀:“小样,看不出你还是艺术家呢。”   勾陈甩头发,一脸自恋。   林离对他们无语了,看向被冷落的薛兰思:“你的伤怎么样了。”   “快要好了。”薛兰思轻笑。   老查理和曹先生在切尔西俱乐部外边等来他们,曹先生忍不住嘟囔:“你们真是闲得没事干了,昨晚看了比赛还不够呀,还来参观。”   参观是假,想法子来踢几脚球是实。   昨晚是阿森纳和切尔西的比赛,小苏苏说是为了熏陶老张,暗中鼓动林离弄了门票看比赛。   那倒是简单,老查理一通电话过去,门票和包间全都有了。   大伙儿昨晚去看了比赛,几万人一起呐喊欢呼,那滋味可比篮球来得亢奋多了。   老实说,足球是没有篮球那么暴力。但张星君在继篮球之后,迅速又喜欢上了足球。   本来是要去阿森纳,小苏苏据说挺喜欢那个小法同学。不过,张星君一句话否决了:“我不喜欢阿森纳,软绵绵的,不男人。”   得,踢得漂亮,被老张说成是软绵绵的,这就没辙了。   细细数起来,约莫切尔西比较讨喜一点,就大清晨就过来了。   林离愈发纳闷这两位是从哪冒出来的了。   两个中年,一个是运动天才,任何运动只要一用心去学,保准随时上手。一个是艺术天才,凡是国产艺术,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琴棋书画,样样玩得转。   斜特,哪有这么老的天才呢。   切尔西总经理肯扬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光头,这厮在科巴姆训练基地外边向林离一行人表示了热烈欢迎。   肯扬热情的目标自然是老查理,对林离等一行人,没有投入什么关注。他约莫以为林离等人是切尔西的球迷呢。   老查理很快就发现这位的热情用错了地方,见林离他们不在意,也就懒得纠正了。   小苏苏显然对切尔西无爱,激动了一下,又懒洋洋起来。   假以参观的名义,到处溜达了一会。小苏苏的小手牵住林离,叹了口气:“老林,为什么是切尔西呢,我比较喜欢巴萨呢。”   “嗯,皇马也不错。”   “你个伪球迷。”林离吹胡子瞪眼睛,拧拧她的小脸蛋,柔柔滑滑的:“喜欢梅西和卡卡就直说呀。”   林离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在后面溜达的昆瞎子等,心想这些个妖怪身体素质都比一般人强大多了,要是组成一支球队,那得有多剽悍了。   小苏苏垂头丧气:“我喜欢梅西和卡卡又怎么了,别买切尔西好不好嘛。”   说着,就撒娇起来。   林离满身鸡皮疙瘩。老查理闻言吃惊,回头看林离:“林,你要收购足球俱乐部!”   林离挠挠头,看了看小苏苏满是期待的目光:“有这个想法,还不知能不能实现。”   昆瞎子蹿过来,出坏主意:“拿钱砸,不信就砸不开。”   “滚一边凉快去。”白开心不耐烦的一脚把这厮给踹飞。   “没意思。”勾陈忧郁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张星君不耐烦:“什么时候才能踢比赛呢。”   小苏苏叉腰怒吼:“急什么急,看你这样,就知道你肯定是床上老旋风了。”   林离……   众人……   老查理老脸白了又红,咳嗽一声:“如果你们想买足球俱乐部,切尔西大约是个不错的选择。阿布这边,他有心出手。”   一路从建筑里参观出来,在训练场边看见了切尔西的球星们都来了。   大约是昨晚打了一场比赛,今天都是在做一些恢复性的训练。   张星君迫不及待了,林离看看老查理:“能不能让他们组织一场比赛,让我的朋友也参加踢一场。”   老查理跟肯扬一说,肯扬看着林离笑了。他多半以为林离是球迷,想跟大球星亲密接触。   跟场中的老安主教练说了几句,肯扬冲林离他们招招手。薛兰思翻译:“谁想踢,就先去换衣服来玩玩。”   “老张,你赶紧去。”   张星君吃惊看林离:“你也一起呀,就像打篮球那样,玩玩也好。”   小苏苏亢奋:“老林,快去,快去。铲死那个谁。”   是哦,机会难得,一定得试试。不然,岂不是白来了。伦敦雾这么大,又这么无聊,空气又这么差,不踢球玩玩,能干什么呢。   林离和张星君赶紧在别人的带领下跑去更衣室,不一会,全副武装的杀了出来,很有杀气腾腾的范儿。   肯扬和老查理东扯西扯,半会见人跑到场边,当即就傻眼了,结巴指着张星君:“他,他,这是怎么回事。”   老安主教练傻了,眼巴巴的两人就在他面前,他半天没回过神来。实实在在给震撼了,这华人中年都多大把年纪了,还跑来跟职业球员踢比赛,这得是什么样的精神呢。   老安很痛苦的问:“你们踢什么位置。”   林离纳闷,招招手,昆瞎子屁颠屁颠杀过来:“老板,什么事呢。”   “你又不懂英语。”   这句话把昆瞎子给打击得,好在薛兰思他们都准备看一场好戏,已经靠过来了。   赶紧给林离和张星君翻译,张星君听林离和小苏苏说过多次足球,倒是研究过,对足球还是颇为熟悉,就是没怎么练过罢了。   他看林离,林离想了想,怯生生道:“后卫?”   “切,老林,你跟小媳妇似的。”小苏苏很诡异的不知从哪里弄来两件金属的物品,可劲儿猛敲,跟摇滚似的:“拿出点男人的气魄来,杀死他们。”   张星君无所谓:“那我也后卫好了。”   老安崩溃,哥几个是来玩我们的呢,难道是曼联的卧底!   他看了一眼肯扬,那颗光头在阳光下发着光,肯扬很是无奈的摆摆手:“玩玩就好了。”   老查理的能量可不限北美,在欧洲一样不弱,跟老布算是有些交情,这点面子怎么也得卖。   等老安欲哭无泪的安排好,林离和张星君穿了马甲,往场上一站。   场边一阵金属摇滚响起来,把球员们给吓了一跳,只见小苏苏激动得拎着两件金属乒乒乓乓一阵乱拍:“老林加油,老张加油。记住,释放你们的王八之气,杀死他们。”   老查理擦了一把冷汗,这都什么人呢。   老鬼和老白等蹲在场边看比赛。   哨声一响,训练赛开始了。   显然没人对这样的训练赛有兴趣,兰帕德懒洋洋的活动了一下,等哨声一响,这位开了球,正要一脚往前传,却是一脚踹了空!   一道闪电般的影子从后场杀上来,愣是挤过来一脚把这球踢飞了,直接嗖的一下飞上天,然后就没影了。   林离……   小苏苏……   切尔西从教练到球员……   老安崩溃,只想找个怀抱痛哭一场。   球员全部傻眼,林离愣了半天,跑上前:“你干什么呢。”   “踢球呀。”张星君振振有词。   林离泪流满面:“没你这么踢的,你又不是踢中场,咱们是后卫,得在后边蹲着。”   张星君想了想之前对足球的认识和了解,恍然:“哦,我知道了。”   小苏苏木然搭个凉棚看天:“兰思姐,你说这球,会不会击落一架飞机呢。”   薛兰思咳嗽不已,脸上一片晕红。她至少知道,如果这位真施展法力出来,击落卫星也不在话下。   老安同志涨红了脸,有种被羞辱的感觉:“重新开球。”   这次好多了,至少那个华人中年没有冲上去把球踢没影。   老安忽然感觉不对,刚才开球的时候,那华人中年还在后场来的,怎么一下子就冲到中线了。   怎么一脚把球踢飞出去,这么久没看见球落下来。   老安心中一哆嗦,转头看场中,又看见了令他彻底目瞪口呆的画面! 第四百二十八章 老张的带球过全场   训练赛重新开始。   林离和张星君在后边做中后卫,生怕老张一个激动又跑上前去,林离赶紧喊住他:“别乱跑啊,跟我一个平行线,保持距离就成。”   场边小苏苏敲得是叮当响:“加油加油,小八路加油。”   林离差点一跟斗摔死。   球员们都知道这是给两位华人体验和玩一玩的训练赛,一个二个懒洋洋的放水。没一会工夫,德罗巴就带着球直线奔跑过来,很有点摆明欺负人的样。   其他人抱着胳膊,摆明一副老子就是看戏的。   半天没摸着球,张星君很不高兴。   德罗巴这跟人形坦克似的杀过来,林离先是心里发毛一阵,鼓着勇气冲上去!   其他球员一拍脑门,心想这二逼真傻,赶紧准备队医吧。   砰的一声碰撞,德罗巴满以为自个能把林离撞飞出去。结果是,一股庞大的巨力奔腾而来,他直接就给林离撞飞了七八米——林离可是使足了气力。   这一幕,不知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球咕噜咕噜滚到张星君脚下,他看了一眼,先前那一脚让他熟悉了一下,这会儿重新调整一下角度,一脚直接抽出去!   这是,射门?   球化做一道电光,直线飞向球门。   梆和砰的一声炸响,球砸在横梁上,直接给踢炸了。   切赫在下边摆了半天造型,脸色惨白的看着这惊天动地的一脚,吞了吞口水,整个才知道后怕起来。   这一脚要踢在人身上,还不得送命呀。   老安准备吹哨子的光景,看见这石破天惊的一脚,好悬没把哨子都给吞进肚子里。   张星君叹了口气:“还是没控制好气力。”   其他球员和教练看张星君,已然是跟看那美克星来的塞亚人似的了。   就剩下小苏苏的兴奋呐喊声:“耶,老张最帅,老张最棒。”   勾陈伸脑袋过去,潇洒的甩甩头发暗示自己的存在。   被小苏苏一脚踹开:“别妨碍地球转。”   训练赛继续,这次可就多了太多的认真在里边。   林离发现了老张的一个问题,老是忍不住想往前跑,这位攻击欲望很强烈呀。   看老张都快跑到中线了,林离赶紧跑上前去把他喊下来。   也就这会,人家一脚直塞,嗖的一下。阿内尔卡在前场拿球,犹如旋风一般向球门奔跑过去。   林离一看大事不妙:“往回追。”   拔腿就狂奔向阿内尔卡追去。   要说阿内尔卡的速度已经是一等一的快了,可教练和球员们这会目瞪口呆的看着林离和张星君以更快的速度追上去。   林离终于体会到了传说中铲人的滋味,眼看近了,一脚滑铲。滑出去六七米,直接把阿内尔卡连人带球都放倒。   教练和球员们快要疯了。   林离和张星君本来是在中线,阿内尔卡拿球在前,一来就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结果,在点球稍远一些的位置就给追上放倒。   这得是多么恐怖的速度呀,怕是比起当年老罗颠峰时的速度都毫不逊色。   这会教练们才想起,刚才是林离一个对撞,把德罗巴给撞飞了七八米。   一个身体极为强壮,速度极快的人,这样的人得去哪儿找呢。   老安刚觉得自己发现了一块还没打磨的钻石,就和其他人一起看见了更精彩的一幕。   张星君独自带着球,拔腿就往对方球门奔跑而去。   愣了半天的球员,终于在中线堆向老张玩拦截。   先是兰帕德忘了自己是同队的,冲上来一铲。张星君早有预料似的,带球一跃就跳了过去,被埃辛一撞——张星君不动如山,疾奔如风。   倒霉的埃辛直接一晃就给对冲力掀飞出去。   不光是小苏苏激动,昆瞎子等也都为了这场面激动不已:“跑,跑,过掉全部,快呀。”   兰帕德和埃辛反应够快,翻身起来还想再追,却只看见一个眨眼就消失不见的背影。   俩边后卫冲上来拦截,往中间一堵。   张星君不管三七二十八,直接把球往脑袋顶上一撂,整个把两人全都撞翻出去,又继续带着球往前猛冲,这速度快得简直没法形容了。   俩中后卫赶紧往后退,一点一点的打算贴住这个超级怪兽。   奈何人家老张不跟他们玩这套,模仿着刚才某位球星闲得蛋疼时耍的一个过人动作。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看了一眼,就这么基本上会了。大约也是因为难度不高的关系。   基本是保持着速度不变,一使出过人动作,过掉一人,撞翻一人,就直接面对门将了。   恐怖的是,张星君这速度一直不变,保持极高速的推进。哪怕他是带球前进,凡是给他过掉的人,全都在拼命追,愣是没有一个追得上,反而悲哀的看见距离越来越远。   眼看老张要把切赫撞飞,林离心里一紧,想起这位受过重伤,赶紧呐喊:“别撞门将。”   “知道了!”老张冲后边摆摆手,跟讽刺的,就像是跟其他狂追过来的球员讲再见似的。   他突然一刹车,再兜过绝望的切赫。看前边没人了,忽然想起曾经偶尔在电视里看到的某招,一个漂亮无比的大转身,搓球!   足球划出一个超级大的弧线。   然后,又没影了。   “哎呀!”张星君懊恼的抱住脑袋:“没踢出来。”   全场所有人给他镇住了。   老安哆嗦的含着哨子,半天没喘过气来,哆嗦着看向一样在激动得浑身颤抖的肯扬。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强壮,实在是太恐怖了。   就是技术太烂了。   半天,老安才呼出一口含着激动的气:“年轻那个一定要签下来。”   肯扬激动得涨红了脸看老查理,老查理耸耸肩:“林不可能为你们踢球。”   老查理带人来的,颇有些自豪感:“林自己就很有钱,他在英国有大约四亿英镑的产业。在中国,更控制着大约七八十亿英镑的产业。”   这两人震撼的看向场中那个华人青年,简直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查理笑道:“他还是我的好朋友。”   至于林离在中国的权势,他相信没必要跟这两位解释。   他笑了笑,轻声道:“他目前正在考虑收购切尔西。”   老安和肯扬无语,合辙这位可能是他们未来的老板呢。让老板来为他们踢球,这话大概谁都没勇气去说吧。   不信,跟阿布说去,看他不老大耳光抽翻丫的。   这边在说着的光景,场中又开始比赛了。   不晓得是不是给张星君过了几乎全场而激怒,切尔西的球员这会是打起了一百倍的精神。   看了看场中两名华人,老安叹了口气,老张的年纪摆在那,他实在没法相信老张有踢职业比赛的能力。   他想了想,冲场中的球员喊了几句。让张星君把位置给顶到了中锋上——这位攻击欲望这么强烈,不打中锋太可惜了。   这下老张就很有如鱼得水的感觉了,整个在禁区里边横冲直撞,撞得切尔西的球员叫苦连天。   更神奇的是,张星君个头不高,弹跳却很生猛。几次拼头球,哪怕是特里都拼不过。   不过,优势是占光了,却没这么容易进球。老安看了一下,又心中一动,让张星君撤回到中线的位置上来。   这下老张更爽了,合辙在中场眼看没人逼抢的光景,他试着连踢了几脚香蕉球。弧线是踢出来了,可惜就不是往球门跑。   试几下,张星君心里有底了,看准了机会拿着球,一脚搓出去!   一脚既有速度,又有超级弧线的三十米远射就这样出现了。   切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扑下来,饶是如此,也震得他双手隐隐生疼。   老安这位主教练到底不是白瞎的,很快就看出来,老张是越来越熟练了。反而是先前被他看上的林离,逐渐体现了水货的一面。   除了强壮和速度以外,连铲球的技术都很烂——基本上次次都是连人带球的铲飞出去,很容易被过。   反而是张星君,在中场拿球多了,凭身体和速度一个劲的撞和冲,再不然偶尔使使刚学到的简单过人技术。   虽然球到了这家伙脚下基本就很少有出来的时候,可偶尔传这么几脚球,也全都是看似不可能的神来之笔。   老张才是宝呀。   老安很快就看出,这位华人中年体力完全没问题。反而越战越勇,越打越投入了。   看了一会,切尔西的球员都快给这两位折腾得受伤了。他赶紧吹哨子终止比赛,让每人各练各的。   张星君这边来了兴致,这样的运动比起篮球是少了些暴力,可又多了一些说不出的东西,他还是比较喜欢。   他赶紧把林离给拽过来:“你守门,我练练那个弧线球。”   林离无奈的站在球门前,看着二三十米外的老张一脚搓球。   球直奔右上角飞来,林离飞身一拍,把球给拍出去了。   用勾陈的话来说张星君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冲动的野蛮人,这评价还是有一定道理的。张星君显然懒得去考虑风速之类的,只凭肉体素质来踢球。   渐渐的,基本能控制住足球射在球门范围内。但要想做得比这更准,他就懒得去想了。   饶是如此,十脚十中球门范围也是很恐怖的事了。   更令老安眉毛哆嗦的是,林离居然每一次都能把球给扑出来。   考虑到张星君只能控制足球射进球门范围,有时会意外射向死角,也能被林离给扑中,这就些离奇了。   尤其林离个头还不高,弹跳却极佳,反应神经极快。   张星君大约也恼了,摆了一排足球,挨个射出去。   林离这边就跟鲤鱼似的一蹦一蹦,在这样的射门频率下,居然把十之八九的球给都扑中了。   切赫悲哀心想,完蛋了,要下岗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七天小萝丽   切赫的担心暂时没有成为现实。   切尔西的球员震撼得吃不消。   不说林离,就说张星君那强壮那速度,再加上很多一学就会的技术,简直就是没法想象。   玩了好一会,去冲凉换了衣服回来。   老安和肯扬已经在用仰望外星人的目光了,估计他们在考虑是不是把林离和张星君捉去切片。然后,制造个克隆机器,复制N个林离和张星君的身体素质出来,横扫天下,天下无敌,耶。   林离的第一句话,就把肯扬以下无数人雷翻了!   “这个俱乐部多少钱。”   朱红子和老鬼等无不钦佩,看看小师祖这得是多么淡定的心呀,才能用在小卖部买零食的态度和语调,轻描淡写的问出这么一句。   肯扬喝水的时候闻得这句,好悬差点给呛死。   这个俱乐部多少钱,你以为是在买一盒爆米花呀,还是在买一包香烟。   肯扬涨红脸,跟野牛似的喘了半天气:“八亿英镑。”   林离掐指一算,大吃一惊:“大约一百亿人民币!!!”   好在他到底是伪球迷,多少还是知晓一些。有些挠头的问了下:“能不能少一点。”   众人无语狂汗,合辙林离真是把这当成在跳蚤市场买二手货了呢,还兴这么讲价的。   老查理尴尬的咳嗽一声:“等阿布来了,我们再和他谈,林需要认真考虑一下。”   眼看林离他们都溜达出去了,兰帕德等球员哗啦啦的一哄而上,把老安同志给围起来:“老安教练,俱乐部是不是要签下这两人。”   “他们身体简直强壮得恐怖。”德罗巴和特里在一旁直打哆嗦。   有人不理解,那是因为没有人试着在全速奔跑的情况下撞人家,反而自个被撞飞出去。那得是多么强大的力量呀。   卡劳在一旁闷声道:“速度太快了,比得上老罗当年最颠峰的时候。”   “小的那个,干脆签来做门将。”估计说话的这位平时和切赫有仇:“看那神经反应,看那弹跳,看那速度,简直就是我见过条件最疯狂的门将。”   “全部给我闭嘴。”   老安咆哮,他难道不想签这两位吗。他难道没眼睛,看不出这两位超级恐怖的身体素质吗。   他伤感的看天好一会,才叹气道:“人家说不定会成我们的老板呢。”   啊的一下,众球员傻眼,一哄而散。   甭管收购成功不成功,这一上午的两位神奇人士,无意都给这群球员造成了心理上的巨大冲击。   走出训练基地,小苏苏就奔跑几步跳到林离背上,搂着他哈哈大笑:“老林,我爱死你了。”   “还有老张,你果然不愧是我发现的足球天才。”   小苏苏从林离背上滑下来,叉住小腰猖狂的仰天大笑:“哈哈哈,我挖掘出老张,以后大学毕业,就不用失业去扫大街了。我要做天下一等一的首席球探。”   远处传来一声呐喊:“首席球探小屁孩,再不上车,你就准备跑步回去吧。”   小苏苏一看,人都上车了,就剩她一个还在叉腰大笑。赶紧一溜跑过去,悲愤道:“你们真卑鄙哦,想把我一个人丢下,没门。”   等上了车,小苏苏的眼神就跟浓得化不开的巧克力似的,使劲儿往林离身上蹭,糯米般的语气痴缠得受不了:“老林,老林,老林,你就答应我嘛。”   “买一个俱乐部来玩嘛,好不好嘛,人家这么可爱,这么撒娇,这么吃力,你好意思不答应吗。”   林离无动于衷。   小苏苏气愤:“有没有搞错,居然一点反应都不给。”   她赶紧变招,把外套一脱,小背心往下拉一点点。再赶紧跟薛兰思借口红,东搞搞西整整,一会的工夫,她就很是妩媚的噘着其实一点都不性感的小嘴,冲林离卖弄。   就这点水准,哪比得上薛兰思呢。   众人无语窃笑,薛兰思叹气,要是卖弄性感就能锁得住林离,她一早就成功了。   林离看小苏苏一眼,忽然色眯眯的勾勾小苏苏的下巴:“小美人,陪叔叔去看金鱼吧。”   忽然正色道:“赶紧把你的肋骨收起来吧。”   肋骨?小苏苏低头一看,泪流满面。卖弄性感,那也得有一点点性感呀,连胸脯基本等于零的状况,背心拉得再低,也就只有骨头罢了。   然后,小苏苏发飙了,在本来就不大的汽车空间里逮着林离暴走:“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你答不答应,你答不答应。”   折腾了半天,小苏苏又变脸,半威胁半诱惑:“给你两个选择。你答应了,我就扮小萝丽陪你三天。”   “你要是不答应,赶明儿回去,我就找小青姐搞百合去。”   众人咳嗽看车顶,车顶有花,花纹很有神秘主义色彩。   我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这是你们的私人恩怨。   林离满脸黑线,想了想,比划:“七天。”   “成交。”即将出炉的未来七天的小萝丽欢欣雀跃,扑起来亲了林离一下:“老林,我爱死你了。”   “兰思姐,你不介意我亲你老公吧。”   就林离这个伪球迷的认识,玩足球,那是赔钱货。好在他浑然不在意赔不赔钱,玩得高兴自在就行了。   就当是为了小苏苏和老张做点什么好了。   八亿英镑,大约就是一百亿人民币,林离可没这么多现金收购。   林离想通了,反而浑身为之一轻。   吃了顿谈不上多喜欢的西餐,自从在法国试过刀叉不合用,林离一怒之下决定以后再也不吃用刀叉的西餐了。   吃完一顿饭,戴修突然来电,说是带林离去一个地方。   戴修等四位大妖等来林离的时候,又看见一票人浩浩荡荡的。   倒不是大伙儿不想去玩,纯粹是伦敦没什么值得玩的。在普通人类看,兴许伦敦是一个很好玩的所在。   可在林离这群人眼里,伦敦这边的风光景致基本都是人造的建筑和历史人文,和自然风光搭不上什么线头。   妖怪们自然还是比较喜欢山山水水多一点——人类发展好的地方,往往灵气就比较稀薄,还是在山水之间才有灵。   朱红子和朱长子对老外的人文历史,绝对没有半点兴趣。有这瞎工夫,他们还不如研究一下明朝皇帝的龙内裤是什么形状呢。   至于小苏苏,也是偏爱自然景观。前两天闲得到处逛了逛,就觉伦敦没劲得很。   戴修亲自带着众人,驾驶了两小时的汽车,才兜转到一个环境优美的半城堡式的别墅。   众人跳下车,倒也发现,其实伦敦也不一定是毫无可取,只是一般游客来不了这样的自然风光所在地。   那个叫严淑娆的女妖笑道:“这边的环境很不错吧,林先生要是喜欢,送给你好了。”   林离挠头:“我喜欢的东西太多了,你们不可能什么都送给我吧。”   戴修笑道:“这边是大约二十年前投资的产业,算是升值了不少。其实我们跃虎在全球各地,都有类似的房产投资。”   “不对吧,那应该是狡兔三窟。”小苏苏冷眼旁观,很是老练的一眼洞察对方。   小苏苏不知道妖怪,但天天这么跟着林离,多少还是知道跃虎是一个国际走私犯罪集团的本质。   戴修讪笑,其实最初的房产投资,还就真是狡兔三窟的意思。   戴修带着大伙进了这栋别墅里边。   远处某座山头里,黑白双煞藏在树下拎着摄象机镜头仔细观察。   几天跟踪下来,蛛丝马迹令这对黑白哥俩无比坚信,林离极可能就是跃虎的幕后大老板。   纳尼纳闷:“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卢卡斯严肃:“难道这里有什么秘密。”   这哥俩有点拿捏不准,接下来到底要怎么行动。   是继续跟踪调查,还是一举逮捕这帮国际犯罪集团的人马。   这哥俩是专门负责这案子,对跃虎的认识无疑是比较深的。坦率一点的说,跃虎在北美那块势力可不小,不少跃虎的走私军火都是从北美流出来的。   估计真要动手逮人,要不了几小时,就得有议员找FBI的麻烦了。   再说了,他们好象没铁证证明林离就是跃虎的幕后老板。   黑白双煞在纠结的当口。   戴修已然是带着众人来到某个隐蔽的地下室入口,走进地下室里边。   林离愈发纳闷了:“带我们来这边干什么呢,难道说这里有宝藏。”   在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墙壁上摆弄半天,咔的一声轻响,这大约不下几平米的墙壁竟是忽然给打开了。   戴修神秘一笑:“你们准备好了没。”   众人左顾右盼,妈逼,装什么神秘呢,赶紧吧。   戴修将这面墙壁给整个拽开,就这都得不小的力道呢。   这么一拽开,里边是一格又一格的钢抽屉。   小苏苏思路天马行空:“怎么这么像太平间的停尸格呢,别拉出几十个死人来啊。”   戴修满脸黑线,索性一鼓劲,抽出一个抽屉。   微弱灯光下,抽屉里却在闪耀着绚烂五彩的光华。   钢格抽屉里,是一堆堆的宝石,红的黄的绿的黑的竟是不计其数。   再拉出另一个抽屉,里边竟然是小半抽屉的钻石!   等到陆续再拉出几个格子,堆积在一块的金条眩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第四百三十章 大宝藏   一句话足以描述大伙的反应。   失魂落魄。   珠宝对女人的魅力是无穷的,哪怕小苏苏还没成年,都激动的扑了过去。她的小手抓起两把钻石,然后松开,惬意的倾听着这哗啦啦的声音。   从小苏苏和薛兰思的迷醉神情来看,其他男人全都明白了什么是女人的幸福。   戴修微笑,看着这一切,有些难言的骄傲。   这就是跃虎三十年来的积攒,三十年奋斗在国际犯罪第一线上得到的报酬。   随着抽屉全数打开,小苏苏和薛兰思都快要癫狂了。   这处的宝石,简直就是按公斤来计算。   五颜六色的宝石,把光线返射回去,绚烂满满的光华和霞光,将地下室映得宛如仙境。   男人很难为这些亮晶晶的东西癫狂,但这里还有另一件东西能令人颠峰。   黄金,很多很多的黄金。   下排的抽屉里满满的全是一块一块的金条,堆积得简直快要成山一样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变成了金灿灿的色彩,一致往向戴修四位。戴修比划食指,徐徐道:“一吨。”   窒息的一吨!   林离激动的拎起两块金条,敲得叮叮当当响,倒是令众人都醒了一醒。   严淑娆好象知晓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的想法,笑道:“这些宝石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说的血钻,大部分从非洲那边来的。”   “这些东西没有证书,大部分都是原钻,没有被雕琢打磨过。”   她打开另几个抽屉:“这里边的有证书,装饰好的。”   一大一小赶紧飞身扑过去,眼神里全是闪闪的光彩,飞快的从这里边摸摸索索,到处找了半天。   好一会,小苏苏得意洋洋的转身过来,众人一看就爆笑了。   小苏苏这会儿,十根指头上怕是每根指头都套了三个宝石戒指,脖子上更是戴满了宝石项链!   漂亮是很漂亮了,就是忒爆发户了。   最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小苏苏得意了没一会工夫,就哎呀哎呀的呻吟起来,可劲儿撑住脑袋和胳膊。   好一会,她实在顶不住了,愤怒的把首饰全摘下来:“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怎么会这么重。”   薛兰思这会妆饰好,整个看起来珠光宝气,宛如贵妇一样。   林离看得直吞口水,想了想,赶紧跑过去,找了一会:“帮我找找,我要带回家去给我妈和小青呢。”   很快,几个女人给林离找到了适合的。   一条项链是以三百八十八枚细钻镶成,十八枚大钻,搭衬一枚如同海洋深邃的蓝宝石制成,奢华而贵气。   另一条所用的钻石少了一些,但论工艺绝对更精美。只因所有细钻巧夺天工的镶嵌起来,组成了一头凤凰的形状,黑钻为眼,其他的彩钻为羽。   给爸妈和小青都准备了礼物,林离才率领众人带着满腹的惊叹离去。   这些很难估价的黄金珠宝都即将属于林离了,而且按戴修所说,这只是跃虎所藏的黄金珠宝的其中一处。   其他的黄金珠宝等等,除去部分藏在银行的,分别收藏在其他四个地方。   这么庞大的黄金珠宝,大约能令任何人为之疯狂。   可惜,按戴修的说法,这些珠宝当中只有极少部分被想法子弄了证书。其他没有雕琢打磨的宝石,基本都是没有证书的,不可能拿出来公开销售。   当然,要卖自然是卖得掉的。只不过,价钱方面肯定要有一定的缩水。   以前跃虎是把这些当做收藏,倒不急着拿去卖,更不会急着弄证书。   想到这么多的黄金珠宝即将属于自己,淡定如林离也激动了。   这些东西,注定只能是以走私的方式送回国。   林离自然是赶紧知会海角那边的张小飞,嘱托他一定要把事情办好,绝对不能出差错。   戴修很是小意的提了个建议,认为林离没必要把这些见不得光的珠宝全带回去。   只要把品质最好的那批带去就成,其他的就在欧洲本地处理掉,那就能省事许多了。   林离从善如流,自然同意了。本来嘛,这么多珠宝带回去,他都不晓得放在什么地方呢。   按约定,这些东西走私回国,古董会全数捐赠给国家。如无意外,林离也不可能无聊得每天拿着几吨黄金玩儿。   要是把黄金运回国,这更占地方的玩意,林离更不晓得怎么处置,大约也只有平价卖给国家的份。   这边的惊喜还没完,老布他们终于算是把百亿资产的情况给弄清楚,并且把转让手续给办妥了。   价值大约上百亿的产业,就这么谈笑间归于林离了。嗯,确切的说,是归于薛兰思和老鬼等人名下。   说来好笑,别看林离好象有从国内到海外的三大块产业了。   可他自个名下,除了北海的房子以外,以及一些银行存款外,就一无所有。   所以林离跟薛兰思开玩笑你要是卷款跑了,咱就一无所有了。然后,被人家狠狠的白了一眼。   活该,有些玩笑怎么能随便乱开呢。   跃虎转让给林离的资产大约是一百亿,但作为优良资产,按老布的说法,这些产业随便出手能套现不低于一百二十亿的现金。   经营状况良好,负债率低,管理井井有条,业务全年排开。每年的营业额和盈利,都在稳定的上升。这样的优秀资产,去哪儿找呢。   一百亿产业有两块,其中作为生物制药这一块就在英国伦敦大区。   既然老布和方悦然带领的商业团队都理顺了,林离这位新老板,怎么着说要亲自去看一眼。   过了一天,戴修四位大妖就离开了英国,直奔跃虎总部,全面接管跃虎去了。   一路转而浩浩荡荡的直扑这家生物制药公司。   老查理不知道是闲得蛋疼,还是存心巴着林离。这几天下来,恨不得时时都跟着林离,倒让林离好感大增。   这次,老查理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还是跟着一块儿去了。   公路上一溜汽车成一直线奔驰,这些汽车不是林离的,也不是跃虎的。而是前几天续命那位英国佬借给林离使的。   小苏苏懒洋洋的抱住薛兰思:“老林,你有没有想过,买个百八十部汽车。一会儿排成个牛字,一会儿排成个……”   林离怒视:“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说脏话。”   小苏苏伤心:“我个头长得慢,又不是我的问题,干吗要歧视我呢。”   闲谈着,老查理忽然问起了前几天那档事:“林,你对切尔西还有兴趣吗。”   小苏苏和张星君来劲了,林离使劲瞄他们一眼:“当然,不过,我没这么多现金。所以,我在考虑,也许收购别的英超俱乐部会便宜一些。”   “不不不,切尔西很好,至少它是冠军争夺者,至少它的正常收支能保持平衡,这样良好经营的俱乐部才值得投资。”老查理赶紧制止这个危险的苗头:“林,如果你不介意,我很乐意参上一股。”   林离直乐:“八亿英镑,老查理,你大约全部的身家也不过只有十亿英镑呢。”   老查理正色笑道:“当然,你知道我并不是很有钱。但我认识很多比我有钱的人,我想他们很乐意和你一起投资。”   林离沉吟片刻,他现在仅有的五十亿现金,还是跃虎打给他的那笔干净钱呢。   至于贷款。算了吧,作为一个很有乡土味的华人,林离死都想不到贷款这档子事。草根小市民可不习惯也不喜欢跟银行借钱过日子。   老查理等了好一会,才轻声的说:“好吧,说实话,林,你想收购足球俱乐部的事,我和泰勒谈过。”   “他很愿意和你一起携手完成收购,自然,作为美国人,相信我,他对英式足球一点不感兴趣。”   泰勒是老查理介绍来的那个美国佬,林离吃惊的看着老查理。   老查理笑道:“不光是他,还有科尔和阿曼王子也愿意参与收购。”   科尔是本地人,和阿曼王子一样,都是这次收费续命的对象。   小苏苏疯狂的冲林离抛媚眼,答应呀,赶紧答应呀。不然,就不好玩了。   “如果你认为这还不够,我可以再介绍几个人参与进来。”老查理认真道。   “我保证,他们没有提任何的要求。”   林离颌首半会,可惜昆瞎子他们在另一部车上。他想了想:“他们能出多少钱。”   “每个人一亿英镑,占合理的股权。”老查理平静的说:“包括我。”   “在未来,你认为有需要的时候。可以以绝对合理的价格,回购股权,成为俱乐部唯一所有者。”   “好。”林离笑了:“那我出两亿。其他的,你们搞定。”   一路抵达生物制药公司,进了白色干净清爽的总部大楼。假模假样的浏览一下文件,到处视察视察。   基本是以很无聊的方式在这边呆了半天,大概就能回去了。   其实这家制药公司也没什么需要视察的,人家有职业经理人,经营得正好。完全不用林离插手插嘴,等人家自行发展才是王道。   不过,制药公司林离是超过百分之五十的大股东,还有些其他股东以及银行代表。都陆续的见了见,随便开了个股东会议,表示不会乱来就算了事。   驾驶着汽车准备离去的时候,从公司出来兜了半个圈子,往回赶路的当口。   林离侧着脑袋看着窗外,却看见一个人影。   突然疯狂的大叫起来:“停车停车,快快快。”   没等车停好,林离就直接冲下车去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 纪从从   纪从从绝计没有想过,她和林离还有再见面的一天。   一个远在欧洲,一个远在亚洲,茫茫人海,哪怕是互相刻意寻找,也没这么容易找到。   她从不知道,林离一直在找她,从没有放弃过找她。   从她搬家的那一天起,林离就一直在发狂的找她。   最初几年,林离是爱着她的,依然是爱。   就像纪从从想的,一个在欧洲,一个在亚洲,怎么找得到。半年前的林离,还只是一个落魄的打工仔呢,有什么能耐去找人。   兴许在认识小青以前,林离还是爱着她,或者是爱已成习惯。   等林离和小青恋上了,这份爱也就沉淀了。林离要找她,不是因为还有多爱她,只是想要一个从很久以前就埋在心里的答案,为了一个不甘心。   纪从从有时候都会想一想过去,会想到林离,会想着想着,就忽然笑了。   她不知道,是在怀念和微笑那段美好的初恋呢,还是为了那些林离和她在一块的细节而会心一笑。   她说不清,自己是在想念什么。兴许是林离,兴许是过去,兴许是故土。   人在异国他乡,总是要抓住一些能抓得住的故土记忆,来温润自己一颗孤寂的心。   其实她想念林离,想念每一个记起模样和名字的老同学,哪怕是其实有些矛盾的,她都在想念。   春天季节里,在一个伦敦少有的阳光明媚的妩媚下午。   懒洋洋的柔光洒在公路旁,教人慵懒的沐浴在柔光中,这是一份美孜孜的享受。   这是很美好的一天,对许多人来说都是。   这一区不是什么繁华都市区域,有些小乡村的气息。   纪从从微笑着,活跃着,对装修工人说自己的要求,一点点的小要求,能令装修更美更柔和。   在令人舒坦的阳光和微风中,装修工人很是熏陶在这份美丽的微笑中,快乐的答应了一个要求。   她站在公路边,深情的凝望这一间不大不小的书店,油然升起几分自豪和骄傲。   她全神贯注在这间正在装修的书店,浑然没看见从身边行驶过去的,以宾利为首的车队。   她充满喜悦的看着这书店,这是她亲手挣出来的书店呢,没有比这更快乐了。   就好象连风儿都似乎感受到她的喜悦,也在她的耳边低鸣着喜悦,似乎一切都变得轻快了。   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颤抖着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像是从天际传来的悠远之声!   “从从。”   纪从从快乐的转身过去,想要把自己的快乐分享给每一个人。但,她凝望着那个男生,却忽然发现自己好象回到了一个记忆里!   “小离。”   两声轻呼,将一对意外在人海茫茫中相遇的男女,重新带回了那个少男少女的快乐时代。   他好象找了个打扫卫生的借口,然后扫了半天地,才忽然的在教室里对她说,从从,我喜欢你。   他说完,脸就红成了一团化不开的墨汁,哪里像那个拳打脚踢的风云人物呢。   他理着一个看起来似乎很酷的板寸头。她绑着乌黑的马尾辫,鲜活的左摇右摆。   那时,少男少女正无忧。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们越走越近。   也许是在一个春天的日子里,他摸索了半天,悄悄的牵住她的手。手里全都是湿湿的汗,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在某一个很美很美的凌晨,少男悄悄的把少女唤出去。   然后,他们很辛苦的爬了半天的山。在山顶,他们并肩坐着,激动而疲惫的看着那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爬起来。   在一轮娇艳的红日下,少男少女羞羞而生涩的接吻。   那时,少男少女正热恋。   他们一起东奔西走,一起到处玩儿,一起一起一起。好象什么时候都是在一起呢。   平平静静,简简单单的恋爱。   你喜欢我吗,我喜欢。   我也是。   那时,少男少女还羞怯于轻率互道我爱你。   少女会撒娇会噘嘴会生气。   很快活的过去,很快活的记忆。   直到有一天,所有都变了。少女哭着搬家走了,她会想念这段没有结果的初恋。   少男愤怒痛苦的到处问,到处找,却发现再也没有了。   再一次相见,已然是变成了男人和女人。   时光重新把他们带回了真实。   当男人和女人可以毫不羞涩的互道我爱你的时候,才发现彼此之间已是没有爱了。   恍惚的男人和女人互相凝望不知多久,薛兰思躲在车中一边看,一边咬破唇,一边把心儿撕成了碎片。   男人和女人仓促紧张,想拥抱,却又发现互相都是这么的窘迫和尴尬。   然后,看着对方的窘迫样,他们快乐的笑了。   笑,把他们的距离重新拉近了。   纪从从笑:“你还是这么傻呼呼的。”   林离笑:“你也还是这么害羞。”   “你还好吗。”   他们同时发问,又同时笑。   纪从从看着车队在路边,她笑:“看来你很好。”   林离看着这个书店,也笑:“你也很好。”   “你怎么会在英国。”又是一句异口同声的问。   林离开朗笑:“我来这边办点事,你呢。”   “我当初搬家半年多,就去了法国,然后呆了一个月,就来了英国定居。”纪从从很开心。   林离心中一动,这是他死活没弄明白的事:“我查过你的行踪。”   看着她吃惊的表情,林离得意的笑了,把自己所调查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纪从从仍然保持着噘嘴的习惯动作,想了想说:“我记得,那是叔叔不知使了什么法子,让我们昏迷了大概三天。三天后,我们醒来才发现已经到英国了。”   “你叔叔?”林离皱眉:“没听说过你有叔叔呀。”   “不是。”纪从从斟酌了一下语气,小意的有些羞涩道:“是我妈当年的男朋友,我妈保密好久,也是快搬家,我才知道。”   “你肯定想不到我妈当年那个男朋友是谁。”   林离挠挠头,还是像以前一样,有点傻呼呼的:“是谁。”   “校长。”纪从从想来也有些怪异:“我们念高中的校长。”   林离差一点吃惊得跳起来,高中的张校长他自然没忘:“不会吧。怎么会是他。”   仔细一想,还似乎真的在年前的同学会中,隐约听到老同学说过,张校长大约早就辞职了。   纪从从也鼓鼓脸道:“我当时就是你现在的心情。”   她有些说不出来的神色:“张叔叔送我们来英国没多久,就留下一些钱,然后就走了。”   “车祸去世了。”   林离惋惜的叹了口气:“他对你们好不好。”   “很好呀,他很疼我妈,也很宠我。要不是他带我们来英国定居,还留了笔钱给我们,说不定我们早就活不下去了。”纪从从有些想念那位张叔叔:“反正我妈是很喜欢他呢。”   林离想,兴许当年张校长是带着纪从从一家从法国偷渡来英国的。所以才没有出入境记录。   不过,仔细想来,还是多少有点令人迷糊的地方。好好的,为什么要偷渡到英国,走正规出入境渠道不成吗。   “后来呢,后来你们怎么样了。”   纪从从想了想:“再后来,我奶奶也去世了。有张叔叔亲自教我,我在英国这年提前念了大学。已经大学毕业了,在一家公司上班。”   林离吃惊的看着这家在装修的书店。   纪从从展颜笑:“我也可以一边上班,一边自己创业啊。”   “你呢,你好象比以前好很多呢。”纪从从认出了这支车队里全是名贵轿车,暗暗心惊不已。   “我没念完高中,辍学没念书了。”林离苦笑。   “啊!”纪从从大吃一惊,随即就明白了,愈发吃惊:“那你怎么……”   “那你怎么一直在找我呢。”她忽然想起这件事。   林离叹了口气,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其实是最美的,善良纯洁而简单:“你当年突然就这么走了,你说我心能安得下来吗。”   纪从从更吃惊:“我走的时候,不是留了封信给你吗。”   “后来我也给你寄过二十四封信啊。”   林离目瞪口呆:“我,我从没有收到过任何一封你留给我的信。从你搬走,我就再也没得到你的消息过。”   纪从从惊呼:“怎么会这样!”   忽然,两人沉默下来。   要是当年还在继续通信,林离兴许会给纪从从鼓励重新念书。兴许这会儿,还在大学和许解厮混呢。   要是当年还有通信,兴许他们现在还有机会在一起呢。   林离和纪从从的眼神一触即分,有些些触电的滋味,有些异样的悸动。   但这不是死灰复燃,而是一些被唤醒的属于过去的心情。   林离和纪从从很快就平静下来,互相看着,已然是好象看着好朋友一样了。   也许是天意捉弄了他们,令得他们阴差阳错的没法当真的走在一起。   无论如何,过去了。   林离一直以来的不甘,终于在这一刻化做了青烟淡去。   其实,别的都不需要知道了。   纪从从当年既然留了信给他,既然还寄了很多信给他。   不论他为什么没收到,至少这证明了他曾经的初恋,并不是一场可笑的烟尘。 第四百三十二章 彩色纸鹤   夕阳的灰烬铺天盖地。   装修工人陆续收工离去。   林离和纪从从,像以前一样并肩坐着,观看那夕阳的下落。   其实林离知道他不甘心什么,只是他没法用语言描述出来。但他是知道的,明白的。   不管是守望还是别的,在一个暖春的夕阳中,都有了答案。   车上,人人都在关注着这边,关注小师祖和老板的隐私。   没有人注意到,薛兰思的眼是红的,心是揪住的。   默默的坐了好久,夕阳半边落入建筑群中。   纪从从悠扬轻道:“好久没有看到真正的日出日落了。”   她开心的笑着打了林离一下:“你还没跟我说你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呢。”   林离温柔的看着她:“你希望我过得怎么样呢。”   纪从从偏偏脑袋想了想,合掌笑颜道:“我希望你呢,不要很穷,也不要很有钱。太穷会很苦,太有钱会很累。”   “我希望你的生活是快乐的,充实的。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不用很辛苦的工作,又有不少的薪水让你幸福过日子。”   “我希望你有一个女朋友,不用太漂亮,是一个很温柔体贴的女孩,心里很美。她会对你很好,等你工作回家,你会发现有一桌很可口的家常菜在等你。”   “你早晨起来,会有一顿很清淡温馨的早点在等你。”   “你会在上班的时间,偷偷的抽空打给她。”   “嗯,她应该很喜欢小动物。你有时候会很烦,因为她老是从街上拣来无家可归的小动物。但不要紧,她会很快乐,还会把快乐传染给你。”   她明亮的眼睛看着林离,嘴角弯弯,像一轮浅浅的月儿。   她还是这么善良,这么快乐无忧,还是那么的完美主义。   林离苦笑:“你说的是自己呢,我哪有你这么幸福。”   “闲的时候闲得要命,忙的时候又忙得要命。幸福哦,离我很远呢。”   “哪有。”纪从从娇嗔,指尖温柔的按住心口:“幸福就在你的心里呢。”   林离貌似茫然的调侃:“英国的大学,就专门教这么玄乎的理论知识吗。”   她笑了笑:“等等,我先把书店给关了。”   “我帮你。”林离跑过去,帮她把门关了,会心一笑。   “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坐坐吧。”   “好啊。既然不远,那就走路过去吧。”   纪从从点点他笑:“你还是喜欢走路呢。”   往后一看,宾利打头的一排名车缓缓跟着:“就这么跟着,他们要有事,就让他们先走吧。”   “别管他们,让他们继续跟着就行了。”林离大剌剌的摆摆手。   纪从从吐吐舌头笑:“那我妈可就要煮很多人的饭菜了。”   “还是那句话,别管他们。”林离回头冲这帮人喊道:“你们先去吃饭。”   老查理不跟林离客气,昆瞎子他们在后边继续跟着,自然有人把外卖带来给他们。   纪从从明亮的眼睛看着林离,有些温柔的笑意:“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大老板了,他们是你的手下。”   “哪有,他们是我的朋友。”林离和她并肩而行:“大老板是算不上,就是有时候有点烦得慌。”   罗罗嗦嗦的说了半会,知道林离这半年来的事业,纪从从忽然跳开笑道:“你惨了。”   “越有钱,越累呢。你要小心,不要成钱的奴隶哦。”   纪从从的家是一个独门独户的两层小别墅,在夜幕中,屋子四周环绕着许多小小的彩灯。   她指着彩灯说:“看,只要多一点点,就变得好漂亮呢。”   进了屋子,先是听着纪妈妈的声音:“从从,洗手,准备吃饭了。”   林离本来是在笑的,但一个声音从厨房传来,令他的笑容僵硬如石头。   “从从,你回来了,书店装修得怎么样了。本来我下班想过去帮你的,可老板又拉着我说了一些事。你说老板烦不烦,连那样的小事都要跟我说,又不涨我的薪水。说起薪水,我楼下那家公司又裁员了……”   人未现,声先至。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然后,林离浑身僵硬的看到一个华人青年从厨房小意的端着菜出来。   不是很帅,也不是很高大威猛。   这华人青年看见林离,却是灿烂的笑了:“从从,这是你的朋友呀,请人家坐呀。”   纪从从看着林离:“还没跟你说,他是我的未婚夫杨强。”   “他是我的老同学林离。”   林离觉得自己是给人扯着脸皮笑了笑,大约比哭还难看吧。   原来,在他心里边,跟仙女一样的从从,也有一天会嫁人生子。   杨强灿烂的笑着走过来擦擦手,和木然的林离握了握:“你好,我早就听从从经常提起你们这些老同学,早就想认识一下了。你是不知道,从从呀,有空没空就念着她的老同学,常说有时间一定要回去看看……”   平凡的人,连名字都很平凡。   纪从从从林离身边走过去,站在杨强的身边,两个人都用笑容迎接他。   感受着这笑,忽然间林离的阴霾一扫而空。   他也笑了:“很高兴见到你。”   看着杨强的笑,林离心想他大约明白为什么是他了。   纪从从冲林离一笑:“别理他,他这个就爱罗嗦。叫他去买瓶酱油,半路碰着块石头,他都能跟石头聊半小时呢。”   林离释然,失笑。   反倒是纪妈妈一出来,看见林离,才猛的大吃一惊,吓了一跳,险些把菜都给扔出去。   一顿饭吃下来,林离迅速想开了,迅速适应了。   不知为什么,他的胃口特别好。兴许是因为那些快活的笑。   吃完饭,林离和纪从从索性在外边散步。   纪从从看着不远处的宾利,偷偷的笑:“刚才我看见车里边有个大美女,一定是你的女朋友。”   “她呀。”林离看了过去,看不清车里的情况:“算是吧。”   是吗?不是吗?   林离茫然,半天,才意识到,其实他没有什么遗憾了。   再和纪从从闲话一会,知道她考虑过回国,再说起过往的许多许多。   林离看了看天:“我该回去了。”   纪从从吃惊,林离微笑。不晓得为什么,他的笑容是真正成熟的男人才有的:“我想要的,已经有了。其他的,就还是……”   林离对着空气,吹了口气。   一件沉淀了多年的心事,终于了结了。   纪从从懂的,她迟疑道:“大概三个月后,我和杨强要结婚了,你会不会来。”   林离凝望她:“如果你发请贴给我的话。”   纪从从笑了,她放开了。就在刚才,林离也放开了:“你等一等。”   不一会,纪从从和杨强从屋里出来了,纪妈妈站在窗户看着他。   不晓得为什么,林离隐约听到纪妈妈说了一句话。   她说:“对不起。”   杨强为林离这么急着走而惋惜了几句,林离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好好对从从,不要辜负她伤害她。”   “她,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女孩。”   可惜,我已错过。   杨强迷惑的看着他,不懂,但坚决的点点头。   “我送你过去。”纪从从陪着他走向银色宾利。   在车前,她顿足,把手里的一个盒子递给林离,在月光下,她说:“这些本来该是给你的。”   “可惜是被我妈给截下来了,她还说是张叔叔在的时候要她这么做,其实我不太懂。”   盒子沉沉的,像是承载着某些过去。   林离看她半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急忙上车,拿下来一个旅行袋。   旅行袋子鼓囊囊。   在认识小青以前,林离以前一直随身带着这个袋子。这次来欧洲,不晓得是心血来潮,还是有所预感,把这个也带来了。   袋子给了她:“这是我送你的。”   皎洁的月光好象只洒落在她一个人的脸上,有一种独有的光辉。   林离贪婪的凝望着这张脸,纪从从微有些羞意的看着他,伸出双手:“临别拥抱。”   林离和她拥抱了一下。   然后,林离凝望着她,发自肺腑的说:“从从,你比以前更美了。”   “我走了。”   林离上车,汽车发动,缓缓远去。   纪从从挥了一下手,等汽车都走得没影了。她的笑容,才像潮水一样敛去,有些淡淡的忧伤。   月光伤心的躲进了云里,只有一些些的月光洒下来,照在她的眼角,有一丝丝晶莹的朦胧。   她看着这个旅行袋,慢慢的,很沉很沉的一步一步走回家里。   纪妈妈伤心的看着女儿一步步走回卧室,关上房门。   纪从从静了半天,打开袋子。   里边哗啦啦的落出很多,多得数不清的纸鹤,用颜料涂成了红的黄的绿的白的黑的。   满满一袋子各种颜色的纸鹤。   也许有一千只,也许有两千只。   看着这些纸鹤,她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轻声的呜咽,轻声的啜泣。   泪如珍珠,一串接一串。   曾经,少女突发奇想问:“如果有一天,我生病没来学校,我们见不了面,你想不想我。”   “当然想。”少男答道。   “为了证明我们没见面的那一天,你也想我,折纸鹤送给我做证明。”   “这样麻烦呀,好吧,折就折。”   “我要彩色的,彩色才是最好看最快乐的。”   一千六百二十四个日日夜夜。   三千二百四十八只彩色纸鹤。 第四百三十三章 只因喜欢   炸雷初鸣,巨大的闪电链把伦敦上空映得一片惨白。   从天上压下来的云层很低,像是天在陆续塌下来,给人无比压抑和慌乱感。   一道道的闪电,一阵阵的炸雷,一泼泼的暴雨。   整个城市,就像置身无边大海当中,像一艘传说中的方舟,载满了人到处孤苦漂游。   西方人照顾旁人隐私是有的,但八卦心一样是有的。老查理跟老布一块钻进房间里,诧异的问起了从下午到晚上回来,林离的反常。   老查理比较羡慕老布,从一来,就以拜师学赌术的名义跟林离拽上了关系。随着日子的发展,徒弟不徒弟只是一个玩笑,可架不住林离算是默认了。   林离默认,就是老布和他的关系比寻常要亲近多了。   老查理阅人无数,几次接触就看穿林离的性情。老布有这么一层关系,估计以后林离有什么好处,大抵是少不了他那一份。   老查理少不得要跟这位半个女婿谈一谈——的确也是,老布原本就和嘉丽有些感情基础,这次重新相见,直接就死灰复燃了。   尤其是这些日子,嘉丽和老布一块都在中国为了足见控股集团的事操劳,更是感情一日千里。   老布把在林离身边的见闻娓娓道来,他的了解不全面,但足以认识很多了。   等老布说完,老查理明白了。   林离有多少的势力,有多少钱,甚至多少权力。本身在老查理来看,兴许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林离除了续命能力,竟然似乎还有许多不一样的神奇超自然能力。   比如能令别人赚大钱的能力,比如能令人倒霉的能力,比如预测,比如很多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之处。   老查理目光闪烁,如果说以前,他没准还有些许的私下小算盘。这会儿,就已是荡然无存了。   要钱,林离能令他们走大运,赚到更多的财富。要生命,林离有天下最好的续命能力。   老查理非常明确和热切的渴望抱林离的大腿,从没有这样迫切过。   他兜转了几圈,忽然看着未来女婿:“如果我组织一些富豪权贵成立一间控股集团,你认为林会不会帮我们。”   “呃……”老布呃了半天,没呃出个一二三来,索性摊手:“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不过,查理叔叔,我想告诉你。不论你有什么想法,最好不要向他隐瞒,直接当面对他说,成功率会高很多。”   出于尊重,朱红子和朱长子自然难免八卦一下小师祖的感情,但肯定不会当众议论。   所以,很快他们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张星君和勾陈想法子把替林离伤感的小苏苏唤回房去,不一会,勾陈悄悄的溜进了张星君的房。   张星君没睡,他靠在窗台看着雷电交加,苦苦思索着某些事情,消化某些信息。   勾陈溜达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我还以为你蠢笨如猪,看来比猪要高一点点,至少你看到不对劲了。”   “死娘泡找打是不是。”张星君大怒。   勾陈摆摆手:“要打架什么时候都奉陪,现在我跟你谈正经事。”   张星君怒视,勾陈凝神:“事情很不对。”   “废话。”张星君冲动是冲动了一点,性情暴烈一点,可不等于白痴。该想到的,他早就想到了:“我老早就觉得不对了,人间十多亿人,气运图给谁不好,为什么是给林离。”   好嘛,老张这家伙,果然是直接没把华人以外的人类当成人。   勾陈习惯性的讥讽:“你果然比猪好一点。”   顿了顿,勾陈冷冷道:“之前我隐身在那纪从从家,拿了一张照片。”   他从怀里摸出一张照片,扔给张星君。   照片上是纪妈妈和一个男人,如果林离在,肯定认出这是张校长。   张星君一看,整个就给吓了一大跳。勾陈眼中泛起一丝冷酷:“看出来了。”   勾陈踱了几步,转过身冷冷的看着天:“整件事,从一开始我就觉着不对劲。”   “气运图是天庭研究院第一件产品,为什么急急忙忙的交给一个凡人使。为什么是你和我下凡,为什么把通达封了,不给我们回去。”   “天庭神仙大多对我们心怀怨气,怕是顺道设了这个套让我们钻下人间。”   “气运图是天庭顶级法宝,为什么林离有能耐开启得这么快。”   张星君眼中如同实质般的火焰燃烧起来。   勾陈冷笑:“这才半年多,林离就开启了地运三级功能。再过几个月,恐怕连天运都要开启了。”   “人运管人,地运管物管妖!”   “天运管天,管仙。”   “小离区区凡人一个,他凭什么管仙,有什么能力管仙。”   张星君忽然猛烈哆嗦了一下:“不好,小离有危险,天运!”   “你才想到呀。”勾陈摇摇头。   人运和地运还属于凡人的范畴,天运,却是神仙的范畴。   以凡人之体,开启天运,那就是绝对的死路一条。   林离现在开启得越快,就离鬼门关越近。   以勾陈的智慧,仍然有许多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玉帝老儿到底是想帮小离,还是想害林离。”   “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神仙们的苦恼,显然妖怪是无法体会的。   薛兰思呆呆的站在窗前,看着那豆大雨滴打在玻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昆瞎子和老鬼他们突然叹了口气,薛兰思是什么样的想法,大伙谁还看不出来吗。   老板的感情,好奇归好奇,管就是管不得了。   看着薛兰思独自伤心的样,白开心这直来直去的率性脾性,终于受不了,大步走过去:“我说,小兰花,你想真么样,就赶紧去做。”   薛兰思缓缓转过脸来,红眼泛光,茫然:“做什么。”   “你傻呀。”白开心气结:“你喜欢小离,就跟他说。”   到底是妖怪一族,昆瞎子和老鬼也加油鼓气:“对,喜欢就要大声说出来,你本来就不该是那种退退缩缩的人。”   “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基本天天和老板在一起,有这么多趁虚而入的机会,你就才什么都不做呢。”昆瞎子摇头晃脑。   “就别说什么是假装喜欢老板,其实另有所图了。谁还看不出你呀。”   白开心受不了,拖住她往林离住的房间走去:“感情的事,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   三只妖怪叹了口气,作为妖怪,真替薛兰思和林离的感情操心呢。   薛兰思满脑子混乱的时候,被白开心一把推进屋去了。   林离背对着门,坐在床上,床上到处都是信封,很多很多的信封。   最初二十四封信,是寄,但没寄出去。后边的信,是没有地址,只有收件人——林离。   薛兰思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她甚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第一次和林离见面,就能诱惑他。现在有更多私秘的机会,反而她做不出来了呢,反而放不开手脚了呢。   林离继续背对着她,看着一封封的信,沙哑着嗓音,声音低沉得很虚弱:“她走的半年,给我写了二十四封信。”   “后来的四年多,每个月一封没有寄出的信。”   “最近的,是半个月前。”   七十四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薛兰思把心一横,坐在他身边。   林离低沉而虚弱的声音重新响起:“你说,如果我能接到她的信,哪怕只有一封。你说,我和她会不会在一起。”   这自然是没有答案的一件事。   林离也明白,自嘲一笑:“你看,我都傻了。”   信上有斑斑湿痕。   薛兰思看着林离的眼睛,有些泛红,有些血丝。   想来,林离刚才一个人关在屋里,偷偷的哭过。不知是在为了错失,还是为了怀念而痛哭。   薛兰思不知为何,有一股子难言的憋屈和愤怒奔上心头。一股子冲动,令她腾的一下站起来,站在林离的对面,死死的愤怒的看着这双茫然的眼睛!   她怒斥:“你还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以为还能回到过去。你以为你现在后悔了,时光就能把你带回去。”   “你现在心里就只有纪从从,你有没有想过我和小青。你是不是想等到失去了,再来珍惜,再来后悔。”   “你就顾着她,有没有想过我和小青的感受。”   薛兰思很吃惊自己的嘴巴发出了这样的声音,竟然像是有一种奇怪的冲动,促使她将心里边在想的东西,一下子说了出来。   林离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渐渐变得清亮,吃惊不已:“你,你,你是在吃醋!”   薛兰思愤怒:“这不是吃醋,我是气你不懂珍惜眼前。”   林离半天没回过神来,愕然:“我什么时候没珍惜眼前了。”   “我又没说要和从从重新走到一起。”   薛兰思的脸突然布满红霞,是吗。这样,她好象弄错了林离的意思。   林离挠头无语:“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了从从,就把你和小青给扔下不管吧。你觉得我像那样不负责的人吗。”   给薛兰思这么一折腾,林离心里的伤感和伤心,倒是挥去了大半。   林离温柔的凝望着她,笑道:“别傻了,我知道什么是过去,什么是现在,什么是将来。”   “从从是过去,你和小青是现在,也是将来。”   薛兰思红霞满脸,却又甜孜孜的。哪怕是妖怪,作为她的初恋,这仍然牵挂了她太多。   林离搂住她躺在床上,看着她:“有句话我跟小青说过了,一直还没跟你说。”   “什么话。”薛兰思忽然有些预感,身子战栗不已。   “我爱你。”林离温柔融化了她:“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爱护我。”   这句话对初恋的薛兰思,无疑是最具有冲击力的。一时,脑海甚至晕呼呼的亢奋,全身酥麻着,如过电一般,梦呓般靠着林离!   她柔情道:“我也是。”   她突然想起了昆瞎子的话“谁还不知道你喜欢他呀”。   白开心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笑了,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不敢大声说出来的。   林离,我喜欢你。   不是为了修炼,不是为了活命,也不是为了别的。那些都是骗人,骗自己的。   只因喜欢。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又一个芊芊?   一夜雷雨,洗去伦敦的灰色。   感情就像某层膜,一旦被捅破,也就激烈如火一日千里了。   一晚的细心相伴跟呵护,令薛兰思冲破了一些情感之膜,方才是真正的投入这段感情,享受感情。   重新走在伦敦,昨天的事宛如歌词所唱,就让一切随风而去。   无事一身轻,和薛兰思的感情又跨过了一个艰险的难关,令众人都很是愉悦。   林离不懂昆瞎子他们为什么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昆瞎子三妖将这事跟戴修他们一说,跃虎集团好悬差点没发来贺电。   废话,昆瞎子等妖怪自然有愉悦的心情和理由。   知晓妖怪真相的人本来就为数不多,居多都是道门中人。   道门中人对妖怪什么态度?要么怕,要么恨,要么讨厌,总总不一而同。但肯定道士对妖怪绝对没有平等的观念。   不信,问问朱长子,要不是小师祖的关系,他会怎么歧视妖怪。   还想指望公平对待?没把妖怪当畜生一样歧视,就是看在妖怪的实力份上了。   没准偶尔有人能公平的对待妖怪,可那些人多半也就是自说自话,绝计没实力没影响力。   林离平等对待妖怪,本身又有强大的实力。按照正规一点的说法,这就是一个友好人士。   最大的妖怪集团跃虎,随着刑龙退隐,戴修上位,和林离那是绝对的友好关系。   加上身边的昆瞎子等妖怪,这些个妖怪,当然是巴不得林离在保持对妖怪的友好上,越强大越好。   原因,也就无谓多提了,这谁都能想得通透。   于是乎,林离和薛兰思当真走在一块,妖怪们当然是巴不得。   接下来几天,老查理和老布得了林离的授权,去跟切尔西的老板阿布同志谈判。   林离自然没闲着,每天和薛兰思在一块亲密黏乎,感情是与日俱增。   每天,林离还满世界兜兜转转,到处找地运好的所在,把每天三次的逆转地运给挥霍出去,赚“交易额”。   不知曹先生和老查理是不是看林离闲得蛋疼,索性又重新找了几位人选来,趁着这几天让林离给续命。   跟妖怪这么友好,尤其是跟妖怪集团这么友好。林离不好意思冲人家下杀手,琢磨着以后的续命还是需要气运保障。   索性就趁着这几天工夫,赶紧试了试他设想的另一种气运续命方案。   人运圆满,每天可转人运十次。   好比前文多次提到,一个人的气运作用上限是一千,但正常的最多不会超过五百。   理论上,林离每天逆转十次人运,最多可得五千人运。实际上,一天约莫只能总计分十次夺来三千左右的气运。   为七十以下的人续命,从濒临死亡的负四百抹平清到零数线,约莫需要三千气运。   为七十以上八十以下的人续命,一样是从负四百增持到零数线,约莫需要六千。   八十以上九十以下的人,则要一万二。   不必杀妖夺庞大气运,一股脑一次性的续命。基本上,一天正常十次夺普通人气运,就能为一个人续命。多的,大约也只需要三五天左右。   反正说穿了,就是把续命,从以前的一次性,变成了一天十次,或者三五天的三五十次。   相当于分段式的疗程续命,其实效果是一样的。   测试结果,令林离很满意。   不过,新的续命方案有一个让林离很不安的事。   他每天为人续命,就得夺十个陌生人的气运——自然,是夺到归零线。   这样干,他多少有些良心不安。毕竟不晓得人家会发生什么事呢。   实际上,由于林离每次为人续命,效果约莫都是维持一年。所以,其实能省下一半左右。   算上国内的常委们,他每年约莫得续命三十次左右。就按平均一次需要夺五人气运来算,一年就得夺一百五十个陌生人的气运。   夺人气运,一般只是让人家的幸运终止,而不会变成倒霉。但林离仍然感到良心不安。   所以,林离想了半天,终于想着一个法子。   他每夺一个陌生人的气运,就把人家的模样给拍下来。就像他现在在做的一样,他把十张照片递给这位刚刚被续命的富豪。   “是这十个人为你们提供了续命的必须材料,你必须要关注并照顾这十个人,再给予补偿。”   “谁要是做不好,以后续命就不要来找我了。”   有这么一句话,谁还敢掉以轻心,赶紧就照顾好了。   林离夺的人运作用是一个月,不像地运是一年。所以,也就等于是,被他夺气运以续命的十位陌生人,大约会不倒霉不走运的过完一个月,然后就会陆续重新走运。   这就是林离给那些陌生人的补偿。   实际上,为了以后的续命,没有人会对这十位陌生人掉以轻心。   至于能不能凭照片找出这十个陌生人来,那就不用林离担心了——能通过国安出现在他面前的人选,不是权贵就是富豪,怎么可能连这点能耐都没有。   曹先生和老查理显然还是第一次知道,感觉到有别于以前,对此大感吃惊,不耻下问。   他们显然误会林离是夺这些陌生人的寿运来给人续命了。   林离也无所谓,他们乐意这样想,还省了解释的工夫。   这么一来,林离的“神秘魔法”好象被外人弄清楚了。其实,但比起以前的绝对神秘主义,有一点貌似合理的解释,反而更令其他人笃信。   在英国这边又呆了好些天,陆续的把跟国安合作的二十个名额,完成了一半。   好消息恰当的从老查理和方悦然的口中传来。   在谈判绝对保密的情况下,老查理代林离和阿布完成了连续几天的谈判。达成初步协议,以六亿四千万英镑从阿布手里收购切尔西。   由于阿布曾实施债转股,其握有的切尔西股权远远超过了最初的百分之五十一。   不过,因为其他股东都是通过各种隐秘的方式控股切尔西。老查理坦白直言,暂时没法子完全收购,需要时间需要耐性,还需要金钱。   最重要的是,人家不像阿布这样急着出手。   媒体似乎跟兴奋的野狗似的,有所察觉,声称有财团在秘密谈判。   其实这次联合收购,是由老查理及得续命的众富豪联合出资。六亿四千万英镑中,林离出资一亿英镑,老查理等富豪每人出资约七千万。   表面看来是联合出资,其实是这些富豪们花点小钱向林离卖好。   林离和其他出资富豪私下有合约,林离可以在任何时候以合理的市场价回购股权。   也就是说,其他富豪甘愿借鸡给林离生切尔西这个蛋。林离认为有必要的时候,随时可以重新拿回切尔西的绝大部分股权。   老布私下建议,林离如果不乐意和别人分享切尔西,大可以个人名义借钱给俱乐部。等有必要的时候,再实施债转股,一举把其他股东边缘化。   然后,再完成最后一步的完整收购,让切尔西成为林离的私人产业。   甭管媒体怎么揣测,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眼下正是赛季快要收官之时,收购的消息还需要保密。直到赛季结束,才会正式转让宣布。   这次收购,本来就是林离的意愿,自然没有人会跟他争夺控制权。   可惜林离不爱出这个风头,没答应做俱乐部主席。好在有老查理和老布他们代为出谋划策,迅速为林离准备了人选,等林离自行挑选傀儡主席。   等到知道切尔西基本已成囊中物,小苏苏就亢奋起来,进行所谓的满世界考察球员,打算按她的意思重建球队!   不消说,小苏苏看上的一定是进攻球员。   林离随得她玩了,反正这东西买来就是给大伙儿消遣的。   可惜张星君能耐再剽悍,也只有等下个赛季才能正式进球队踢球了。   临走前,林离和小苏苏去了一次俱乐部,和老安主教练谈了一次,向这位主教练承诺了球队基础不变,也不会有大变化。   末了,还是小苏苏提醒,林离才想起,要想留住球员和主教练,还是得承诺一下薪水体系以及转会费。   琢磨了半天,被小苏苏掐得满地找牙。林离迫于无奈,哀伤的答应至少保证新赛季一亿五千万英镑的转会费。   老安教练给林离抛出来的数字好生震撼了一把,这都能买三个巨星了呢。   尤其是以前在米兰,在切尔西,都没过上痛快花钱日子的他,更是晕呼呼的半天,亢奋得脸都红了。   只恨不得飞快就到下赛季,咱也试试拿钱砸人的滋味。   老安算是接受这位年轻人就是新老板的事实了。   哼哼,咱从今天起,也是个款爷了。   安排好在伦敦杂七杂八的琐碎事,林离一行人终于返回中国。   因为还有些事要处理,其实就是那批黄金珠宝需要从海角走私回来。   林离一行人就没有急着先回北海,而是先去了海角省。   赶到海角省,张小飞见面的第一句话,就令林离彻底呆若木鸡。   不但林离呆,张星君和勾陈也变成二傻模样了。   张小飞说:“芊芊回来了,芊芊复活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 真假芊芊   海角已有些初夏的炽热了。   在这么炽热的阳光里,张小飞兴奋而喜悦的大叫。   张星君和勾陈木然,皱眉不已。一致的将目光投向在一旁的梅悦蓝。   早说过,这件事不能泄露出去,不能泄露出去,偏偏还整出了这样一码事。   梅悦蓝木然。   林离张口结舌,他以为自己的接受力算不错了。但还是很难接受复活这码事。   但,张小飞高兴的牵着一个微羞女孩的手,对林离说:“还认得吗,她就是芊芊呀。”   一个微羞的女孩站在张小飞身旁,气质娴静。   不是梅悦蓝。   张星君和勾陈呆了半天,互相看了一眼,迷惑而吃惊。   怎么回事,许芊芊不是借梅悦蓝的尸还魂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一个许芊芊。   林离继续傻。   张小飞一路上欢天喜地的介绍。   芊芊羞涩的回答着每一个人,模样完全不一样的她,静静的看着林离:“小离,我还记得你。”   她的记忆似乎还有一点迷糊?   说来很神奇。   也是几天前,这自称是芊芊的女孩子,就在省委大院外边,等待了好几天。   等到了张小飞,然后,她自称是许芊芊,是借尸还魂了。   张小飞当时的感想无从得知,但他耐心的和这女孩子说了半天。越说,就发现这女孩气质真的很像芊芊。   知道了妖怪的真相,张小飞对这些神怪事的接受力强大多了。   尤其是他和这自称芊芊的女孩,谈起许多以前一起在北海的那些日子,说过一些什么话,做过一些什么事。   起初女孩是有些迷糊,俨然像是记忆还没全然恢复。但,在张小飞陆续提起的情况下,女孩渐渐的想起了过去,居然连当初的私秘话都知晓。   从那,张小飞就相信她就是芊芊了。   听完,林离木然。   张小飞激动:“你搞什么飞机,芊芊回来了,你好歹高兴一下呀。”   “等一等!”林离木然:“太突然,太刺激了。人生大起大落得实在太快了。”   “我还没心理建设,等我酝酿一下情绪先。”   直到回了酒店,林离才把思路给理顺了。逮着朱红子就是一通猛问:“这样的事,有可能吗。”   朱红子犹豫了一下:“兴许是有地府,至少鬼差是有的。至于借尸还魂,这也不是第一件。”   以朱红子的说法,认为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林离才把这件神奇的事给接受了。   但,张星君和勾陈这会儿,叫上了梅悦蓝在另一个房间里密谈:“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悦蓝显得很是茫然:“我也不知道。”   张星君和勾陈确信梅悦蓝做到守口如瓶,的确从没有讲过真正的身份。但怎么会有两个许芊芊呢,这事忒邪门了。   想了想,勾陈徐徐道:“到底你是许芊芊,还是她是许芊芊。”   “我不知道。”梅悦蓝木然,木然这是她从另一个许芊芊出现以来,最常保持的情绪了:“她说的,和我知道的一样。”   “如果我不是,我会真的以为她就是我。”   梅悦蓝的话很糊涂,但俩神仙没给绕晕,张星君纳闷:“你知道的,她也知道?”   “嗯。”梅悦蓝茫然,有深深的迷惑:“我和小飞在北海说过什么悄悄话,她全部都知道,说得一字不差。”   她突然抬起头,眼中无神:“就好象!”   “好象有两个我。”   张星君和勾陈张口结舌。   以法力,一试就知晓。那女孩的灵魂的确不是本体,而是真的借尸还魂。而那灵魂,又是知道许芊芊的每一件事。   这显然说明,那女孩的确是许芊芊。   可,眼前这梅悦蓝也绝对不是本体灵魂,是还魂而来的,也有许芊芊的每一个记忆,这肯定也是许芊芊。   怎么会闹出两个许芊芊!   到底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俩神仙快要抓狂了,他们办的事,居然办成这德行。不用别人讥笑,他们就自个惭愧得欲仙欲死了。   梅悦蓝神色恍惚,从那个许芊芊现身,她发现对方几乎就真是另一个自己的时候,她就恍惚了。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许芊芊,甚至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存在自己。   有一真必有一假。   如果她是假的呢,那是不是没有这个人,是不是说,她从头到尾就没存在过。   这样的胡思乱想,无疑很容易打击一个人的意志,更要命的是直接能让人走火入魔的钻牛角尖。   她想,如果她不是许芊芊,那她为什么自以为是许芊芊。那是不是等于,根本就不存在她这个人,现在这个她,完全是不存在的,是虚假的。   哲学的存在价值,就是把正常人搞疯,把疯人搞得更疯。   一旦梅悦蓝上升到“我有没有存在过”“我是谁”这样的哲学思想,很快就会联想到“我如果是假的,这个世界说不定也是假的”,“生命的意义”。   等等无数曾把正常人逼疯的玄乎问题,她再这样下去,迟早得把自己给逼疯。   总之,反正牵涉到这些东西,哲学就成了把活人逼死,把死人逼活的东西。   梅悦蓝的恍神状态被俩神仙看在眼里,心中一惊。   梅悦蓝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灵魂都快要有离体的趋势了。如果他们再晚回来几天,估计梅悦蓝三魂七魄大抵就有逃逸现象,甚至变傻变疯了。   凝望着她,张星君伸手虚空一抹,把梅悦蓝放倒,重新给她调理一下。   “不对。”勾陈的心思到底要细腻得多了。   “当初我们跟许芊芊交代过,绝对不能泄露她是借尸还魂这件事。”   勾陈眼睛闪闪发光:“那个许芊芊没顾忌的直说了,而许芊芊肯定知道我们的告诫。”   所以,梅悦蓝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许芊芊。另一个不知道俩神仙的告诫,所以一定是假的。   不过,这个冒牌货怎么会连许芊芊的记忆都有呢。   勾陈还有一些事想不明白,张星君不耐烦的把梅悦蓝弄醒过来。勾陈将他的推断一说,梅悦蓝眼中的迷惘顿去不少:“我真的是许芊芊?”   “废话,除了是许芊芊,你还能是谁。”勾陈甩甩头发:“总不能是这么帅的我吧。”   梅悦蓝想通透,精神状态立刻就稳定下来。   张星君不耐烦,随手拍了拍:“想这么多做什么,干脆把地府办事的家伙抓起来问一问就知道了。”   一巴掌拍出去,法力波动,形成了一个水纹般的门。   张星君伸手往里边一抓,一只鬼嗷嗷干嚎着被抓了小半个身子,从水纹中冒出来。一见两位大仙就痛哭不已:“大仙,饶命呀。”   这鬼差是一问三不知的榜样。   问了几句,就把这家伙给放了回去,又重新抓了一个回来。   这次,张星君的粗神经总算察觉不对了:“不对,怎么没法从地府抓人出来。”   勾陈冷冷道:“地府有超级法宝,截断我们的法力了。我们没法从地府抓人,只能抓一些在外边办事的鬼差。”   张星君双眼一睁,火暴脾气一发作:“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   伸手在虚空中连拍几下,反倒被那超级法宝震得浑身发软,好悬没吐血。   以前又哪来什么超级法宝了。   勾陈冷笑:“不用说,这个超级法宝,一定是天庭研究院的新产品,专门针对我这个风华绝代的超级魅力大帅哥。”   “我就知道,他们嫉妒我的帅气好多年了。”   张星君暴跳如雷:“妈逼的玉帝,等我回去,看我不把他剁成太监。”   俩神仙再怒都没用。   人家存心针对他们,他们身在凡间,也拿天庭没辙。   自称许芊芊的女孩,身体的名字是叫石巧云。   除了梅悦蓝和俩神仙,别人不知道她是冒牌芊芊。   所以,在认真的问了一些隐私问题之后,连林离都认为她的确是芊芊了。   没人知道,居然有两个芊芊的存在。   梅悦蓝既然肯定自己是正版芊芊,自还魂以来,性情就变得主动了许多。   哪怕是面对冒牌芊芊也喜欢张小飞的情况,她也是绝计不肯退让。   一边是石巧云,一边是梅悦蓝。   张小飞的欢天喜地没几天,就彻底崩溃了。随时有俩女人在身边斗来斗去,那夹在中间的滋味,可不太好受。   张小飞泪流满面的跟林离取经,当初林离到底是怎么做到在小青和薛兰思之间做到游刃有余的。   林离又哪能道出什么一二三来,张小飞悲愤泪奔:“你太不够哥们了,兄弟有难,你居然不教教咱,太过分了。”   好吧,林离和张小飞还真是难兄难弟。   都陆续一度处于双凤夺龙的处境中。   其实就感情来说,林离比较倾向芊芊。   但他也很喜欢梅悦蓝的开朗大胆。   实在很难说得出他比较支持谁一点。   张小飞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但绝对能肯定一件事,张小飞要是敢两人都爱。估计梅中源是第一个不顾身份拎菜刀追杀他的。   兴许只有林离隐约知晓张小飞的些许心理。   他隐约记得,张小飞曾说吐露心声,他对芊芊是怜悯是同情是友情,是喜欢。但绝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更加不会是爱。   突然,林离有个感觉。   也许石巧云不该出现。 第四百三十六章 走私   月黑风高,海风伴着海浪哗啦啦传递着喜悦欢呼。   海角的某个走私码头,以前曾热闹过。   但随着最近的查走私大行动,走私活动几乎已是无所遁形了。   各大走私集团,在这海角和红海两省都各自展开行动的时候,都受到了极为沉痛的打击。   汽车、毒品、红油等等,只要凡是有存在价值的东西,都是走私的货物。   从秘密展开查走私行动以来,在军警情,及跃虎的合作下,查缴了数字极其庞大的走私货物,逮捕走私人员也很庞大。   这走私码头,这一个月就冷清下来了。   但这晚,这里却有些热闹起来了。   今晚会有一批走私货物运输回国,认真的说,其实是两批货物。   一批是国安在海外搞到的货,至于是什么,没有人闲得蛋疼跑去问王一飞,也没那勇气和二傻精神去问。   另一批,就是林离的货。   码头一带,两帮人马泾渭分明。一帮是以林离为首,一帮则是换上便服的军人。   海风腥鲜。   林离等得有些心焦,默默的喝了一口水。转过脸,看着被两美一左一右包围,但痛苦无比的张小飞,幸灾乐祸。   哈哈,活该,现在你尝到咱以前的滋味了吧。   叫你丫以前幸灾乐祸,嘿嘿。   起初大伙还以很庄严肃穆的态度等待,等得久了,人也乏味了,互相低声聊起天来。   朱红子和朱长子在探讨补充版修炼法门的运用细节,并且研究丹药和法器的运用。   张星君和勾陈没来,对这也没什么兴趣。   林离蹲了半天,起身来活血,看到石巧云,笑道:“你爸妈和弟弟怎么样了。”   石巧云愕然,摇摇头轻声说:“我不知道,我还没去看过他们。”   按石巧云的说法。她是一直在养伤,一个月前才好过来,然后看到张敬道的消息,才知道张小飞的下落,就过来找人了。   林离皱眉,和闻言抬头看过来的张小飞互相看了一眼。   好了一个月都没有回家去看过亲人,直接过来找张小飞,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反正换了林离有石巧云的经历,第一件事,必定是回家看望亲人。哪怕只能偷偷的看几眼都好。   不过,当初林离和芊芊是在一起住过一些日子。可实际上,他对芊芊的了解并不多。   把爱情摆在第一位,这是不是芊芊的性子,林离不清楚。只隐隐感觉,这不像是芊芊应有的做法。   有人摆自己在第一位,也有人摆爱情在第一位。石巧云的做法,林离很难指责什么,只是隐隐感到不妥,也不是很喜欢。   咳嗽一声,林离不动声色:“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一下。”   石巧云迷惘的摇摇头:“不知道。”   林离再皱眉,没再和她说什么了。   张小飞哈哈笑着趁机走出两女之间,赶紧溜上来,勾住林离肩膀走到海边:“你要感谢我,要不是我替你在这边操劳,哪会有今晚。你得给我一些好处,分个三五吨黄金给我。”   说着离众人远了,张小飞回头看了一眼,灿烂笑着低道:“你也觉得芊芊不对劲了。”   “她好象,不是以前那个芊芊了。”张小飞有些茫然,其实身体都换了一个,怎么会没影响。但他还是感觉不对劲:“你来了两天,还没吃过芊芊煮的饭菜吧。”   “我吃过。一次,还是我主动要求的。”张小飞有点痴呆的看着大海。   “一次?”林离吃惊不已。   芊芊很乐意下厨房,很喜欢煮饭菜给人吃。石巧云都来了这些日子,怎么会只煮过一次给张小飞吃呢。   张小飞苦苦思索:“她煮的饭菜和原来的味道一样,但我就是感觉少了一点点什么东西,说不出是什么。”   “芊芊要是还魂,她怎么会一直没有回家去看过亲人呢。”张小飞也皱眉:“这明明就不像芊芊。”   张小飞前些天,一直沉溺在芊芊复活的喜悦当中,不知不觉就忽略了许多微妙的细节。这两天林离回来,令他注意力为之转移,才得以正视这些说不出的不同之处。   林离拍拍他,安慰道:“算了,死过复活,换了谁,大概都会些变化吧。”   张小飞怔怔看着夜色中的海在起伏:“说实在话,我真为难。”   “芊芊的心思,我懂。但,你也知道,一码归一码。”   “我很羡慕你。”   林离诧异,张小飞直视夜色:“你喜欢小青和薛兰思,对吗。”   叹了口气,林离坐在码头上,吊着脚甩来甩去。   今晚的走私行动,是张小飞替林离跟国安谈拢的。   说穿了,就是林离和国安的另一次交易。国安确保这次走私的货物能顺利回来,但林离要付出所有古董捐赠给国家作为代价。   不但如此,国安还要确保这些财富能摇身一变,从见不得光的血钻等等,变成为合法收入。   王一飞靠过来,低声问道:“到底有多少古董?价值多少。”   张小飞笑骂:“俗,忒俗了,丫就一超级大俗人。古董这玩意,你也好意思拿钱来衡量呢。”   王一飞呸了一下:“有本事你别吃饭呀,那样你就不俗了。”   林离仔细想了一下:“价值多少我是不知道,那些东西从收藏以来,就一直没露相过。也没人估价过。”   “反正还是那句话,如果古董的价值没达到两亿美刀,我拿其他的补上。”   这次要走私过来的货品当中,珠宝方面,跃虎已是做了一定的筛选,品质好的才运来。品质稍差的,将在欧洲那边就近处理掉。   其中的黄金,本来林离是想这么大桩的货物,还是留在原来的地方为好。说穿了,跃虎到底是干走私的,有时候少不得也需要一些这样的硬通货。   不过,国安对此表示了强烈的抗议,希望林离把那批黄金卖给国家。   刚好跃虎那边戴修表示,黄金这玩意尽管是硬通货,其实他们用到的地方也很少。最重要的是,他们在非洲有金矿。   索性,就一块儿运回来了。   先是军方那边的领头者电话响了,随即是王一飞的电话响了。   王一飞看了看这条短信,颌首道:“来了。”   没一会工夫,两艘庞大的货船从远处飘来,相继靠岸。   军方那边的人马,悄然无息,而且极其利索。飞快的从船上把集装箱给弄下来,装载在货柜车上,神秘兮兮的迅速就把这些个集装箱给趁夜运走了。   林离到底还是没忍住:“里边到底是什么呢。”   王一飞点燃一支香烟,瞪眼道:“你想死了,这是国家机密。”   “切,有什么大不了的。”林离不屑:“等我回头问戴修,你怕我问不出来呀。”   王一飞很认真的看着他,正色道:“不要打听,跃虎也绝对不知道里边是什么。”   跃虎还是原来的跃虎,没有被国安暗中控制起来,而是采取合作。   没控制,多半不是国安控制不住。而是一旦采取控制的手法,以各国无孔不入的情报系统,估计迟早会打探出来。   那样到时,跃虎肯定要被欧美各国联手打击。那才是得不偿失呢。   “懒得管你们。”看了一眼,喝了一口水,林离起身:“你们的货运得差不多了,该帮我下货了。”   “行了,少不了你们的。”王一飞笑。   等军人把秘密货品给运走,就轮到下这边林离的货了。   林离要带走的东西,基本只有珠宝和书画,这其实不占地方。反而是黄金和古董,才是最占地方的。   把货柜箱运下来,装上车。   林离直接就亲自把珠宝和书画给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摆在车里。说起来,其实也是蛮有些分量的,估计也不会少到哪儿去。   那些运秘密货物的早已没影了,林离这边的车队在预定地点过了过黄金的分量。   七点三吨黄金,依据纯度,国家以低于市场价一部分的价格,将向林离支付一笔数字不小的现金。   看起来貌似最重的黄金,居然是里边最不值钱的。   反正戴修在欧洲那边传来的消息,估计那些品质稍次的宝石,已分别向拍卖行以及各大黑市处理。估价大约价值二十亿人民币。   其他林离已从正规渠道带回国的,有证书的以及成品首饰,加上这批算是黑货的顶级宝石。按戴修那边的大致估价,约莫价值三十亿以上。   和王一飞等分开之后,林离等小心的驾驶汽车赶回酒店。   再将这拿旅行袋装着的宝石全抖出来,给大伙一看。   直接就把人给眩晕了。   这些品质顶级的宝石,做过初步的打磨。   光是大拇指大小的钻石,起码就有上百枚之多,更有好几枚都有小孩儿拳头大小。   就是林离都浑然没料着这么一大堆各种颜色都有的宝石,带来的强大冲击力。   最令林离无语的是,另一个袋子里边,居然还装着一堆翡翠——也不晓得跃虎那帮家伙是什么时候在缅甸那边弄到的。   这么多的宝石全堆到一块,看起来跟一堆彩色玻璃大约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女人们都看得痴了。   不得不说,跃虎这三十多年来的积攒,的确令这些宝石,多到了一个令人感到恐怖的程度。   林离有点悻悻的想。   也不知道那些古董到底价值几何,他到底有没有亏呢。   亏没亏,林离很快就大概知道了。   王一飞后来带来一个消息,经过考察和估价,那批他基本没见着面的古董,最少价值十亿。 第四百三十七章 海角的全胜   黄金也好,宝石都好。   反正都那么一回事。   甭管什么玩意,一次性出现得太多了,多半第一次是有视觉冲击力。可等往后,那就习以为常视觉疲劳了——等一等,这儿说的是婚姻吗?不像啊。   没两天,苏文舟突然来电,哭笑不得的喊小苏苏回去准备升学考试。   这一通电话,让林离和小苏苏都懵了。   林离扶着脑门仰天长叹:“你还有升学考试,怎么不提醒我们。”   小苏苏很难得的害羞了一次,拉着衣角使劲儿在指上绕圈圈玩,怯生生道:“好象,可能,也许,说不定,我忘了。”   小苏苏是真忘了,当初她抢着和林离一块到处瞎浪荡,也绝计没想着。这一出北海,就是一个多月光景呢。   这一个多月来,她不知几多开心快乐,见闻和经历比以前又要涨了许多。哪里还记得升学考试这档子事呢。   “得,数你狠。”林离崩溃的扶住脑门。实实在在不是他忘了,压根本小苏苏的日常表现就不像是一个学生,那成熟样,谁都得忘了她还没念高中的事实。   “红子,你送苏苏回北海,顺便去找你的徒弟吧。”   小苏苏可怜兮兮的看着林离,乌溜溜的大眼,水汪汪而又透着无辜。要是再穿个公主裙,外加一个小公主冠。   天呀,这还有谁能抵挡她这种装可爱呢。   薛兰思在一旁笑:“升学考试很重要,你必须要回去。”   “我恨你,你是我的情敌。”小苏苏瞪她。   大约只有林离知晓她的意思,无奈的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升学。”   “等你考试完了。咱继续带你玩,俱乐部那边听你一半的合理建议。”   “还有,等你考完,我还跟你说一个天大的秘密。”   小苏苏惊喜大叫一声,跳上林离怀中,勾住他脖子,亲了他一下,尖叫:“老林,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爱死你了。”   收拾一下行礼,朱红子就把小苏苏给送回去考试了。   等小苏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薛兰思才轻声道:“你要跟她说那件事?”   当然就是妖怪这件事。   林离相信小苏苏的接受能力很强大,既然小苏苏常和他混在一块玩。有些东西,迟早还是得跟她说明白的。   想了想,见自己身边人才济济,林离忽然有些豪情盖天:“走,到处去看看。”   “看看走私案查得怎么样了。”   继海角这边发动大规模的查走私,红海那边沈青河不甘示弱的发动起来。   基本上是各干各的,很难说是不是有一乜乜暗中较劲的意思。海角查海角这边,死都不伸手到红海。红海那边,则死都不伸手过来。   蒋西川、关之诚为首的一群调查人员,因为是办案经费,所以搬去另一家私营宾馆,绝计和政府扯不上半点关系的宾馆。   林离在前往欧洲前,曾为蒋西川等,将那块宾馆的所在地运进行逆改过,基本加满了。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地运催动效果的缘故,一向很难调查取证的走私及保护伞犯罪行动,全都在这些日子里,取得了令人咋舌的成绩。   蒋西川他们这边的调查,基本在进入尾声阶段了。   林离率领众人很有兴致的赶去宾馆,宾馆的房间里边,到处都是中纪委和警察部的人马。   趁乱找了半天,才找着蒋西川等人。   他们赶紧迎上来,请林离这一行人坐下,才眉开眼笑的说了这一个多月来的光辉战绩。   光辉战绩,这绝计不是吹嘘出来的。   红海那边都是走私门户,但随着红海这二三十年来,迅速崛起成为全国经济发达的第一省,大规模的走私其实不少都转向了海角。   红海那边的战绩,比起这边来,要逊色了不少。   蒋西川的言语之间很承林离的情。   军方和国安的加入,甚至关之诚的加入,以及张敬道,都是林离的作用。   一句话,没有林离,就没有今天调查出来的光辉战绩。   不论有些人是否能接受自己成为非政治人物的政治派系,又或者是,能不能接受林离这个小年轻成为派系的核心。总之,林离的作用绝对是最大的。   没有林离,没有林离的政治派系联合发力。说死了,所有的调查基本都是空话。   蒋西川的能力不容置疑——当初林离问他愿去地方,还是愿意直接在部委,不是空话。而是蒋西川本人精通政务和党务,又是公检法起家,的确是有在地方主政一方的才干,又有在部委干活的才能。   蒋西川本人的才干和能力是一等一的,本人得林离欣赏和青睐较多。此外,他的前途远大,林离的派系中人自然看得出来。   所以,持续长达一个多月的调查中,实际是蒋西川在总揽全局。从地方政务到纪律事务,再到国安和军方等等都熟悉了很多,也上手很快。   蒋西川倒不愧是公检法系统出身,从一开始张敬道关之诚等默许了他的把总地位。他就很有条理性的展开了行动。   军方配合缉私,国安有情报配合。跃虎在国内的走私活动较少,但也绝对是有的。所以,林离摆平跃虎那边,戴修他们也在陆续的提供证据和消息回来。   海角本地的警察厅长已彻底倒向张敬道,在整个正式行动前,张敬道和蒋西川配合对警察系统做了一定的整顿——抽调了少量可靠的人马参与调查。   同时,关之诚暗中主持对干部的调查。   如果这样都还拿不下来,蒋西川简直就是无能之辈——坦白的说,有这样庞大而来自各方的配合力量,哪怕是完全不懂政务和公检法的林离来主持,也能取得辉煌战绩。   蒋西川没有令林离和其他人失望,他做得比很多人猜想的还要漂亮。   他一边默默的等待最佳时机,然后,一举发动大规模的缉私调查行动。   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你确定这句话说得通?),一举端下几个最大的国内走私集团,一举顺藤摸瓜,凭少少的证据先双规政法委书记及纪委书记。   随即趁着本地警察系统貌似群龙无首的光景,蒋西川趁机利用本地警察把网给撒出去。一边端出了警察系统内部的保护伞,一边把更多的走私团伙一网打尽。   换了任何人来评价,都不得不说一句,干得极其漂亮。   他只用了一周,就把最大的大鱼给端掉了。   接下来就是更多的小鱼,更多的调查取证。   海角这边的走私比想象中还要严重了许多,涉案人员极其庞大。   本来按关之诚的意思,也是中纪委一贯对窝案的处置方案,向来都是有一定陈规的。   但蒋西川这人政治头脑却也不俗,红海那边迟了几天发动起来,再加上林离说过章老和梅中源那一边绝对会支持。   蒋西川反而替关之诚想了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就是一路不要顾惜的拔萝卜。   自然,这不是往上拔,而是往下拔萝卜。   往上最大只拔到了副省长,以及政法委副书记。其他的,虽然没拔出来,可仕途结果也是基本等于退休了。   关之诚得了蒋西川的建议,先是一哆嗦——狗日的蒋西川,提这样的建议,是想他死得更快一点呢。   但仔细一想,这果然是关之诚的一线机会——事完后,他离开中纪委已成定局,最坏的结果就是直接退休。   可有这一手玩出来,关之诚一样会调离中纪委,但退休的可能也就小了很多。   道理很简单,横竖他关之诚就是要背锅了。索性还不如一次性把锅背得大一点猛一点。   说白了,就是赌了一把下顺民意,上应天意。   其中的政治道理,就用不着多加描述了。   然后,关之诚这次就索性是撒开了大干一场。这一个来月下来,海角省大到副省部级,小到科股级,大大小小很多官员落马。   要说,一个人当真是放开了大干,真的会很恐怖。   海角这边的窝案一发生,全国不知有多少官员,一听到关之诚的名字,大约都要哆嗦这么几下——这人也忒狠了。   红海那边都快给关之诚给弄懵了,这位爷还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呀。   连沈青河都恐慌了,怎么看,关之诚在海角这边都像是发了疯。   然后,蒋西川交给关之诚的另一招散手后手,终于出现了。   等海角这边大局已定,全都给他吓得脸发绿的情况下。关之诚留下部分纪委人马,率领大部分精兵干将直奔红海!   沈青河直接就懵了。有心要阻止这位魔王级别的过来,可奈何左思右想,愣是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哦,人家海角查走私,红海也查走私。没理由人家海角查了这么多官员,红海就随便丢几个大鱼小鱼就了事了。   有对比,就有差距。不说体制内怎么看,民间可是看得明白。如果红海这边不查大窝案出来,估计谁都会认为最大的保护伞就是他沈青河。   再说,红海还不算是潘系的传统势力,沈青河来就是为了拿下这块呢。   关之诚肯出马扫荡一番,也就是给潘系扫平了某些势力,给了潘系一个入主红海的绝佳机会——有点儿政治头脑的,大约都想得到,这算是蒋西川和关之诚的投桃报李。 第四百三十八章 打沈青河的闷棍   海角算是潘系的传统势力范围,关之诚一通王八拳打得无数人眼窝都绿了。加上前后多位海角省部级出意外,或落马,潘系势力算是一扫半空了。   这潘老得多怒呀。   关之诚过红海,就是回报一番,叫潘老有怒都撒不出来。   好,你嫌我扫了你一半势力不是。咱赶明儿过红海,帮你拿下一半红海,这你该满意了吧。   潘老满意不满意,这无从得知。但就算他不满意,也绝对无话可说,拿关之诚没辙。   关之诚这一举,直接就得了中央的好感——中央自然不想地方各省被某些人经营得跟独立王国似的。从七八十年代起就一直在分化和掺沙子,效果很好,但有些地方还是有些难为。   关之诚这么下毒手狠搞一番,中央看在眼里,乐在心里。好嘛,红海和海角这两块盘根错节的势力算是给瓦解了一半,剩下来的就容易办了。   这绝对出人意料的一招,耍得是旁人眼花缭乱。这摆明是给人添堵的作法,愣是叫人前后左右挑不出发飙的理由。   从海角到红海,数百号官员给打落十八层地狱,都快想把关之诚给生吞了。   民间呢,那不消说,肯定是叫好声一片又一片的。   短短一个来月,关之诚在民间的声望可以说是直线飙升,都有人喊他一声青天了。   有如此的官声民望,哪怕是中央,也不好轻易拿下这位黑锅爷。   关之诚这位黑锅之王,退路已显。   潘系活活被闷杀,偏偏还没处发飙。   梅中源不知暗地里有多爽多痛快呢。   关之诚陆续在海角和红海发了两次疯,疯得好,疯得妙。   不论林离对沈青河有多少竖中指鄙视的冲动,但不得不承认,这位主的确很有政务和党务才干。   两地官场大地震中,沈青河上下其手,将红海局势迅速而果断的稳定下来。没奈何,都说上边有人,这位才真是上边有人,本身又有才干呢。   张敬道干得也不输多少,是这起震动全国的大案中另一位出彩的高官。   海角作为震动源头,其实比红海还要难处理。沈青河上边有人,张敬道可没人。愈是这样,才愈发的突出他的才干。   在这次风波中,他很快就果断出击雷霆之举,一边全力配合和主动调查,一边迅速的收住大小官员,一边稳定本地局势。   这么大的一场官场风暴,居然在海角本地没有掀起太大的麻烦和乱子,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据说中央大佬们一边有些不满海角这边的大动作之余,又很满意张敬道的表现。一切,都是为了稳定。张敬道做得很好,自然有人看在眼里。   话又说回来,张敬道能做得这么果断漂亮。也有其他一些些的原因,比如张敬道动用的是整个林离派系和利益集团的能量。   不论怎么说,扯到天边去,其实走私对当地民众生活还是有一定好处。海角这边搞得这么大,张敬道要镇住事态发展,固然不像沈青河那样上边有人,却也动用了林离利益集团里的力量。   中组部长给海角牵连,吃了好一顿挂落。顾鑫作为中组部名义上的第二把手,亲自送了一位空降副省长下来,并找了个借口在这边没急着回京。   有这位中组部的二把手盯住,海角本地的组织部给拿捏得死死的,掐住了大小官员的要害。   应该承认,张敬道论自身才干,的确逊色沈青河一些。可张敬道却很懂得运用各色力量,在走私被打击,本地经济受影响的当口。   张敬道邀请苏文舟等富豪过来,再通过苏文舟迅速拽到一些投资。以更迅速的方式,和这些个富豪,陆续达成了多笔,总计几百亿的投资和资产迁移。   并且将这些消息大肆宣传,很快就压下了许多经济的负面影响,令张省长一下子拿住了许多政绩。   坦白说,军方和国安的支持肯定是有限度的。他们自身的位置,决定不可能当真参与到政事当中太多,恰当的做一点,也就是极限了。   张敬道很巧妙的动用了林离在各方的实力,成功的将这边的局面摆平,令其在中央眼中成为很出彩的高官之一。   按章老的说法就是,张敬道的性格比较适合政务,但某些能力又比较适合党务。从副手到一把手,都干得来,这算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全才了——全才,这话可是一号首长说的。   从大查走私案起,短短几天工夫,在张敬道的出击和配合下,这边的成绩赫然。   原本上边也在纠结省委书记的人选,本地资历和能力达到的人了,空降又不妥当。   走私案一爆,上边很是不爽了一把,合辙玩私自行动呀。好在章老和代表梅系的卓常委迅速表态,他们事前已知情——这样的表态就够了。   等到关之诚在蒋西川的暗示下发疯起来,海角局面给张敬道动用各方人马稳定下来。   中央左右为难中,发现了这位一直没有什么施展空间的高官的真正才干。   按章老和林离说的,他不适合提名张敬道。可就在那时,常委会令人吃惊的有另一位,林离绝对没打过交道的常委突然提议让张敬道出任省委书记。   章老同意了,卓常委也赞同。   左看右看,张敬道都是唯一适合的人选了,结果注定就是这样了。   前些日子,终于有了下文,张敬道辞去代省长职务,就任省委书记,另有人被提起来担任代省长。这么快的升任省委书记,简直就是一个特例。   张小飞这位海角第一衙内快给他老子升官给逼哭了。   林离没来之前,他都缩在家里,大约有好些日子都没敢出去。这样的衙内,也忒窝囊了。   不得不说的是,吕海实在中宣部的确给了海角这边很大的帮助。   汪新扬事前的判断,一点一点的变成了事实。   潘老的影响力和声势自然是极大的,如果没有其他常委发声,估计他放一句话,中宣部就得把这当指示抱着执行。   奈何章老即将入常,自然要发出声音。卓常委那边代表梅中源,也发出声音。   这就算是抵消外加略胜一线,加上吕海实在中宣部的存在,虽小却在那时有关键作用,一下子东风压倒西风。潘老就有些坐蜡了。   那么,妥协吧。   中宣部以走私案为宣传要点,但不论是上边的能量,还是下边的事实,都是以海角这边为主,红海那边为次。   主次一分,再加上关之诚杀过红海去发疯,顾鑫和蒋西川也搞了一招闻风而动杀过去。再来是中宣部先到海角,再去红海。费一夕在中央和学术界鼓噪,也以海角为主例。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   几大部委的动向,加上中宣部和中央和学术界的倾向,以至于造成了一个假像——合辙怎么看都像是海角这边主持的大规模查案,红海那边是配合着。   一如汪新扬的预料,这么大的政绩,随着一道环节一个力量的叠加,最终还是流向了海角这边。   至于红海那边沈青河,就吃口剩饭吧。   等到发现主要是给人做嫁衣的时候,据说沈青河气得脸都青了三天三夜。   红海也动起来,实在是一个大错误。一句话来描述,那就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被迫进行了一场错误的战斗。   最窘迫的是,往死里说,这错误都是沈青河自个捅出来的,怨不得别人趁机占便宜。   这么一场政绩,算是给参与的众人铸就了一条金光闪闪的仕途大道。   关之诚还不好说,但蒋西川最多三五年,哪怕是没有人提携,就冲这次政绩,也板上钉钉的成为公检法任意一块的一把手。   顾鑫好歹也算是占了一把光,估计下一届也能换个部门做一把手。   张敬道要想从地方跳到中央,怕是还有些步骤得慢慢走。   王一飞这次算是独断了一把,为国安拿下了很大的利益,估计他的前途也是可以预期的。   李海波代表军方到底拿到什么好处,林离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李海波给林离电话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喜气,估计可能令他早两年晋升中将吧。   沈青河这次等于是自个露着胸脯送上门来,给海角这边的几位摸了几把,等摸得爽起来的时候,转身拔腿就跑。然后,沈青河才发现吃了大亏。   经过这一次联手,不管林离有没有意识到,至少这群高官的确是从感情上到关系上,彼此都更加紧密为一体了——哪怕没有林离,他们也能自成一派了。   实际上,林离压根本不乐意管他们的事——林离要管他们,除非得是他们要升官的时候,或者要有大麻烦的时候。   他们多人精呀,哪感觉不着林离的态度。一边暗喜之余,一边又下意识的抱团起来。   以上,就是林离在法国折腾得跃虎和法国人欲仙欲死的光景,海角这边所发生的许许多多,曲折的婉转的看不见的斗争。   兴许,林离身边的人当真是沾着他的绝世好运道了。   他们斗啊斗啊,居然成了最大的赢家。   哦,还有一件事。   知道林离回来,章老给了林离一个电话,转达了一号首长哭笑不得的一句话!   “林离呀林离,你真是走到哪折腾到哪,你不折腾会死呀。” 第四百三十九章 人在东湖的幸福日子   经过了这么许许多多的风风雨雨,从林离第一次进京,打得顾鑫举双手暗中投降为一个开始。   经过几次进京,搅得京城里边都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倒霉蛋儿都给活活卷进去被来历不明的闷棍闷杀。   汪远图、卢正气、顾鑫、祝宗泽等等,大批省部级高官死的死,伤的伤,入狱的入狱。也不知造就了多少哀怨的人呐。   雄心壮志的京鉴天观主没声气的死了,牛逼轰轰多少年的京鉴天给拆了,泪奔着去做缩头乌龟了。   三清观在一旁看了半天,直接就害怕了这位灾星爷,赶紧准备谈和解了。   丫活生生就是一人形灾星呢。   这还不灾?那得怎么毒才叫灾呢。   别说梅中源,就是中央大佬们细细数下来,还不是都快要林离玩疯了——哥们,虽说省部级高官其实挺不少,可也架不住你这么个玩法呀。   这才半年多,就栽了多少省部级呢。再来个三五年,这省部级高官估计就得重新轮一次新人了。这满天下的高官还不得跟躲瘟神似的。   梅中源很悲哀的认识到,连他都是给林离这位瘟神发瘟得求和了。   是,没错,就是求和。   看完海角那边的一场精彩大战,梅中源痛苦的发现,如果之前没有和解。估计他也会立刻选择求和。   幸亏和解得早,不然这会就得丢人丢脸的主动求和了。   其实梅中源也好,别人也好,都该弹冠相庆,至少林离只是发瘟,而不是发疯。   林离发瘟,约莫也就是让别人倒霉。要是发疯,估计就得跟在巴黎一样,让半个巴黎陪他一起疯了。   这会儿,林离就在他面前,确切的说,就在梅中源西庆市的家里边。   梅中源就顾着去回想了,和林离干瞪眼半天。   梅中源回过神来,不知是笑还是无奈:“你这次真是折腾得太大了。”   “还好,没你在这边动得大。”林离直乐,那些贪官他自然是不会喜欢的。   在海角大案前,梅中源这边的西庆大案才是震惊中外的主流。   沈青河给林离敲了闷棍,预备好的政绩给夺走大半,最爽的肯定就是梅中源。   他的政绩可是拿下来了,本来和沈青河算是并肩。可这一闷棍下去,沈青河立刻给甩开了一些距离,大约就是两三年的距离。   要不是看准这点,他梅中源就是林离关系再好,也不会无故的冲另一位常委的人马出手。   绝佳的机会,林离是给他创造了——又正好是在他和林离化敌为友之后立刻就发生。   梅中源突然发现,一直有传言说是跟林离在一块儿,很容易沾到好运道,这话果然是一点都没错。   这么多年下来,愣是没能把沈青河给甩开。想不到,一次海角大案,就把沈青河给撂远了。   林离过来纯粹是来做客的。   张小飞这位海角第一衙内,哪敢在海角呆下去,用他的说法就是,他可不是党员,万一给腐蚀了怎么办。   这位很是垂涎着脸自称意志不坚定,难挡糖衣炮弹,还是赶紧溜出海角为妙。用他的说法就是,出了海角,他一样可以做衙内嘛。   他来了,但死活没敢来见梅中源。他怕这位滥用职权,把他逮去阉了。   梅悦蓝很高兴的在厨房做饭菜,林离和梅中源就一边闲聊。   虽然年纪有差,其实还是比较谈得来,主要是性格作风比较像。   政治家就是政治家,哪怕是在家里,都每句话离不开政治。说了一会,梅中源很快就兜到了某些话题:“你们事前没有想到关之诚会倒霉。”   “他会吗?”林离笑。   梅中源摇摇头:“他发疯,疯得好。上边肯定不会把他留在中纪委了,你的人这辈子都别指望进中纪委了。上边怕你发疯。”   “我估摸,关之诚大约有两个去处。”   “人大和政协,副职,熬五年就退休。”   “是吗。”林离想起了关之诚的托付,笑了笑:“那都不关我的事了。”   梅中源瞪他半天,终于肯定他这是真心话,不由得叹了口气:“你真的有福气,你身边的人真的有福气。”   林离纳闷,梅中源把剩下的话说完了:“我推测,关之诚有一半的机会成为政治局委员。”   梅中源还是有些话没说,关之诚连下毒手毒翻太多官员,官声太强,入政治局是极可能。但,所有箭头也指向他,哪怕是进政治局,也注定只是一个基本没有声音的花瓶摆设。   路过拜访了一下梅中源,林离就率众飘然回了东湖。   这次算是做完了好多事,一时来看,暂时也没什么要做的了。也就乐得轻松的在东湖呆了好一阵子,陪着爸妈过点幸福小日子。   林爸爸和林妈妈显然还不知道林离从年前到现在,身边又发生了许多事。   赶回东湖红叶别墅,林离恨不得化做旋风一样冲进家里。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恋家的关系,林离去哪儿都带着家里的钥匙。   等他赶回家一看,直接扶着脑门半天没言语。   林妈妈在东湖的某个学校做老师,林爸爸每天则是在王连汉的分公司上班,其实就是一个拿钱不干事的闲职。   好不容易等了林爸爸和林妈妈下班回来,看见儿子回来,二老不知有多高兴呢。   等林妈妈磕着林离脑瓜子责备儿子没回家来,林离赶紧从旅行袋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口呼:“当当当,妈,你看,这是我从国外带来送你的。”   林妈妈打开这个盒子一看,当场就给里边那些钻石光芒眩晕了,舌头直接打结:“这这这都得多少钱呢。”   林爸爸背着手偷偷溜达过来,一看,咳嗽半天。   林离堆笑:“妈,这没花钱,人家送我的。”   张小飞在一旁泪流满面,咋就没人送俺呢。   他倒忘了,一路上林离也让他挑一些宝石和首饰,是他死活没要。   林妈妈倒没像小说里边写的那样怀疑儿子做了什么坏事,欢天喜地的跟薛兰思一块进屋里试戴了。   林爸爸看似无聊的转了几圈,咳嗽一声,瞄了瞄林离。   众人在一旁各看各的,低头窃笑不已,林爸爸还真是够含蓄呀。   林离赶紧屁颠屁颠跑过去,掏出两件玩意:“爸,这是给你的。”   一块是那镶满钻石的江诗蛋(绝对不是错字)顿。另一件,却是红钻戒指,林爸爸满意的笑了,看这戒指纳闷。   林离悄悄说:“爸,你没送我妈什么礼物过吧。”   林爸爸恍然,慢条斯理的把东西放好,背手又溜开了。   隔天,林妈妈现身的时候,满脸都笼罩着一层和谐的喜悦红光,戴着一枚大宝石戒指到处晃悠。   然后,林妈妈很失望的转回来。可惜她在这边没什么熟人,不然就有地方炫耀了。   红叶别墅这边又多了一个住户,等朱长子解释和介绍,林离才知道朱红子好象前些日子在北海那边收了个据说极有修行天分的小屁孩徒弟。   按规矩,这徒弟的一家子人都搬迁过来了。   林离纳闷半天,想不到朱红子办事还挺有效率的,介天儿保护着他,居然还有工夫收徒。   张小飞在这东湖,自然没什么人认识他,乐得整天到处东蹿西蹿。好在梅悦蓝最近在西庆陪梅中源,暂时还没能过来,他才能这么快乐。   也亏得东湖这边的民风没有这么剽悍,不然估计他介天在街上搭讪女人,早就给人捶成一堆烂泥了。   大约是觉着亏欠了爸妈,林离索性在东湖这边暂时逗留了下来。   反正海角那边也好,北海也好,都暂时没什么需要他出马的事了。   既然没什么事了,那自然就是享受生活的时候了。不然,人辛苦操劳为的什么。   小青和许解这会也忙得不可开交,从京城到香港,再从香港到京城,然后又是北海,满世界乱跑。   初来乍到的一亿投资,在京城那块发生过白副部长的倒霉事,还有谁敢招惹。   章中津和范少亲自护航,小青和许解在京城那边办的事,倒是一路顺畅无比。   反而是去了香港那边有些纠结起来,许解大抵真是一个影迷,对港产片很有些迷恋。对香港电影人,多少有些崇拜。   去了香港,满世界找合意的电影人。奈何香港电影基本已死,许多电影人早已改行了。   具体的情况,小青在电话和视频里和林离也说不清,总之,在香港那边是有些阻力。   不过,按小青的意思,基本上也快要解决了。   就等把剧组给组织起来,然后就基本可以筹备拍摄了。   至于制作公司,那自然已不再是问题了。要不是许解阻止,估计京城那边都有人想把好莱坞的人马介绍给他们了——许解拒绝,就是因为知道那些好莱坞的家伙都是见钱眼开的玩意,国内制作商和出品商,都玩不过人家。   林离在东湖这边是玩得高兴了,苏文舟他们却得哭丧着脸陆续跑过来让他改运。   青离的新老总更是得了嘱托,一个月至少要见林离一次。这位新老总是林离亲自点将,又知道林离的能耐,没敢再像以前那位柏玉宁那样犯倔——犯倔的后果很惨淡。   柏玉宁当初跳槽干的事太不厚道了,没了林离的气运保护,他的投资没什么成功的。没等得多久,就被苏文舟他们给吞并了。   柏玉宁的下场,可想而知。苏文舟等更是直接放出话去,逼得柏玉宁在国内几乎无处容身。据说已是溜到国外去洗盘子了。   老布尤其哀怨,多次催促林离去美国帮他拿下赌局。   这就是林离希望的幸福日子呀。 第四百四十章 林妈妈的寿宴   东湖最昂贵最豪华的酒店向来都不缺生意。   来往此处的,往往都是一些权贵富豪,下边自然全是价值百万的名车。   东湖市民其实都以是习以为常了,往往路过的时候羡慕一下,也就了事了。   但今天,好象有些不太一样。   据说所有在这一天在酒店定了餐厅和酒席的人,全都被取消延迟了,连某副市长孙子的满月酒都给酒店强硬的推掉了。   东湖有极少部分人知道,这是真的。只不过,那不是副市长的孙子,而是孙女。   也不是推掉,而是从最豪华的厅,转到了另一个小厅中。   令人吃惊的是,这么失身份和面子的事,副市长居然没有半点怨言。   因为今天是一个人的寿辰。   也有一些人,约莫是酒店的服务员传出的风声,说是过寿辰这人和东湖首富席绪有关系,所以才令副市长退让。   知情者都知道,这绝对是屁话,席绪又不是二傻,怎会做给自己添堵的傻事。   东湖只有极少数,极少数的人知道,跟今天过寿辰这位一比,席绪实在太不起眼了。   今天,林妈妈四十五岁。   说过大寿夸张了一点,过生日又忒嫩了一点,还是寿辰比较顺耳。   林妈妈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林离的妈妈。林离刚好又是一个孝顺儿子。   老实说,为了给妈妈庆祝生日,就恨不得包下一间酒店的所有大厅,那是有一点爆发户了。   可林离才不在乎,这是妈妈的寿辰,哥们就是爆发户了,怎么着。   妈妈苦了半生,合辙就不兴过些好日子,不兴炫耀一下。   为了妈妈,爆发户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以着林爸爸的低调性子,那是绝计不同意的。架不住林离鼓动,林妈妈乐开怀享受儿子的孝敬,又有些些的炫耀心思,自然是答应了。   本来以林妈妈的意思,要办也就找个酒楼办一下就算了。林离可不干,要办就大办。   要是把这给撂到北海去,估计整个北海官场自认上点档次都会不请自来——切,北海谁还不知道林离呀。   东湖这边固然是林离的家乡,其实他在这边知名度很低——林离这半年来干的事,地级市的级别大抵还是不够资格知晓。   林离原本也是想爸妈乐一乐,自家乐一乐,请的人不多。   谁知道,葛书记和罗市长却闻风而动,亲自来了。   葛书记和罗市长无疑就是东湖官场的风向标,原本葛书记和罗书记之间这么和谐,本来就比较少见了。又一块儿去参加某人的寿辰宴会,下边自认够得着马屁的,赶紧准备了礼物不请自来。   葛书记和罗市长其实不晓得林离这些日子以来干的事,毕竟政治地位有限,林离这名字大抵只在省部级之间传播。   东湖的一二把手过来,主要还是给张敬道和无为观一个面子。   本来想转一转,略做逗留就走。   但,这两位完全没有酝酿过情绪的,很快就给陆续到来,大批不请自来的宾客给震撼了。   连林离都很纳闷,这事他没跟别人说呀,怎么弄得好象全世界都晓得似的。   张小飞这位自家人算是第一个,溜达上前去,以林离干哥哥的身份,给林爸爸和林妈妈磕了个头,从石巧云手里接了件礼物递给林妈妈,口称干妈。   葛书记和罗市长见这一幕,就有些色变了。他们绝没想到林家和张家的关系这么近呢。   但很快,张小飞的下一句话令这两位色变:“干妈,我爸不能亲自过来,托我给你带件礼物,祝你生日快乐。”   梅悦蓝迅速又跳上来,甜甜的向二老行礼,送上两件礼物,一件是她送的,一件是梅中源送的:“伯母,我爸也托我给你带件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   她的来历,林爸爸和林妈妈不知道,林妈妈迷糊问:“你爸爸是?”   梅悦蓝嫣然一笑,口吐一句话直接把葛书记和罗市长及闻风而来的不少官员雷昏了:“我爸是梅中源。”   林爸爸纳闷:“有些耳熟,难道真是哪家熟人的姑娘?”   林妈妈才不知道梅中源是何方神圣,乐得合不拢嘴。   就在这边乐着雷着的时候,有位秘书模样的人进来了,直奔这处,送上礼物:“我是蒋西川蒋部长的秘书,本来他该亲自过来。可最近工作太忙,他没法抽身过来,托我过来给道声好。”   林离满头黑线:“蒋西川凑什么热闹。”   没等林离的话说完,顾鑫的儿子顾宗宪羞答答的来了。   没一会,关之诚的儿子和章西京跟鬼似的冒出来,笑眯眯的送了礼物。   好嘛,葛书记和罗市长直接给雷得里嫩外焦。   国务院的章老,警察副部长兼副检察长蒋西川,中组部副部长顾鑫,中纪委副书记关之诚,海角省委书记张敬道,西庆市委书记梅中源!   一色的正部级以上高官。   葛书记和罗市长先前还想转转就走呢,这会儿,就是有人赶,估计他们都不会走了。   以这两位为首的本地官员,亲眼看见这些高官的秘书呀儿子呀,送了礼物说了祝福,然后全都堆笑围住林离说话。   看到这一幕,要是葛书记和罗市长再猜不着这群人是冲着林离来的,那也就忒二傻了。   但这结论,无疑令这两位痴呆了良久都没回过神来——这林离才多年轻一点,怎么跟这么多正部级高官都有这么密切关系,值得人家千里迢迢派人来就为了送件礼物道句祝福?   这也忒恐怖了吧。   葛书记和罗市长好半天的工夫,就顾着擦汗了。合辙东湖,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呢。   尤其是罗市长,想起以前他儿子罗小磊跟林离还有过节,魂都差点飞了一半——幸好已经化解了。   林妈妈对政治一点敏感度都没有。林爸爸倒是有一定认识,可也给震撼了,他在想,自个家祖坟是不是真的冒青烟了。   林离无奈,自嘲一笑,这次还就真整成了炫耀了呢。   往左右一看,见着昆瞎子等人的怪笑,赶紧逮着他们恶狠狠问:“是不是你们把消息放出去的。”   “老板,你放心好了。咱这是为你着想呢。”昆瞎子等人在一旁嘻哈笑道:“是我们通知他们的,有这些人亮亮相,你爸妈在东湖这边,就能真的安全了。”   “靠,我怎么觉得自己跟摆上台的猴子似的。”林离挠挠头,人家是为他的爸妈着想,他也没法指责什么,就是不爽而已。   这场突然的寿辰宴会,高潮还在后边。   没一会工夫,苏文舟等十多位富豪基本是倾巢而来,席绪跟在后边,满是笑意。   这群富豪,要说知名度有一些,但肯定基本只限北海。   这帮人集体赶来,现身亮相,傻子都看得出这帮子人的富气。说了一会,又往林离那边一靠。   葛书记和罗市长都快要紧张得哭了,又是冲林离来的。   好在葛书记和席绪多少有点交情,赶紧逮着他一问。席绪也没隐瞒,直接跟这两位一说:“他们都是北海富豪,控制上千亿资产。”   葛书记和罗市长脸色又变,吞了吞口水,赶紧打电话通知家属过来套交情拉关系。   也不晓得是不是存心来凑趣的,赵三赖来了。没一会,本地军分区的大佬们也在上边的意思下赶来凑趣了。   再过了没一会,老查理和老布等海外富豪笑着出现了。   葛书记和罗市长直接麻木了,无所谓了,来吧,全都来吧。   这还都只是林妈妈的寿辰宴会呢。   要是换做林离的生日,那又会怎么样呢。   这两位直接脑子不够使了。   人是越来越多,地方越来越小。得知这些宾客的大约来头,本地官员们被挤出外边,大眼瞪小眼。哀伤中灰溜溜的回去了,这样的人大约不是他们能结交的。   也就这时,另一批绝对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突然而至。   是林卫国等林家的人。   他们这边就不是昆瞎子他们通知的了,而是自行知道消息,掐着点就打算过来。   在外边,却是正好碰着老查理等一行人。   正好那会本地官员正哀怨的自觉退到厅外边,林卫国和林卫人认识其中的人,赶紧一问。   然后,这两位好悬没给吓晕过去。   老四家这个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本事了。   原来林家知道林离和葛书记有些关系,隐约知道林离和张敬道有一层关系。可也就这,都让林家大为惶恐了。   可这会,发现了更多,当真是把这两人都给震得木住了,绝望了。   明知林离不欢迎,还是厚着脸皮往里边走去——这些子官员那个羡慕呀。   在人群中看见缩头缩脑的两位,林离的笑容变成了冷漠:“这里不欢迎你们。”   生怕林爸爸和林妈妈心软,林离赶紧向昆瞎子和老鬼丢了个眼色。   这两位赶紧跑过去,直接把这两人给架走了,末了警告一句:“不要再进去了,不然下次就不客气了。”   里边欢欣一片,林卫国和林卫人宛如浑身凉水兜头泼下。   老四家这小子果然很记仇。   难道他们一直在苦苦维持的林家,就要这样散了吗。   林离才不管这么多,心情大好,往林妈妈身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笑眯眯道:“妈,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妈妈乐得合不拢嘴,急忙把儿子喊起来。   林离蹿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这好象是本书里第二出现这个词)抱住妈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林妈妈吃惊吓一跳。   林离得意的在一旁傻笑。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七大集团   寿宴还在继续,气氛缺了一些草民化的热闹。   反是因为参与者大有来头,彼此都各有些小意。大约又隐隐知晓彼此都是林离集团的人马,小意来得又有一些亲近。   林爸爸和林妈妈身为父母,看见的自然是儿子的出息和风光,满心欢喜自是不消多说。   章老和蒋西川等派人过来,不晓得是凑趣还是怎么想的。   昆瞎子和老鬼等却在一旁低声议论:“估摸这些个官呐,大约也是怕老板再满世界折腾,巴不得他在东湖这边多呆一些日子。”   对昆瞎子,只有一句话,永远不要介意用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这人。   林离陪了林爸爸和林妈妈一会,看着林妈妈忽然笑:“妈,我发现你是越来越漂亮了呢。”   “哪有,你妈我都七老八十了。”林妈妈大乐,却又不好意思的笑。   说实在的,以前的林爸爸和林妈妈操劳过度,委实有点未老先衰的迹象。可自从得服了那仙丹药水,再加上林离的气运加持,二老都整个渐渐的身体更好,容颜更是恢复过来,果真是愈发显得年轻。   林爸爸咳嗽一声,温吞水式的喝了一口酒,看了林离一眼。   林离恍然,赶紧笑着往旁边跑去:“对不起,爸,我应该把这话留给你对妈说的。”   林爸爸和林妈妈好悬没给儿子闹个大红脸,互相看了一眼,没有那些恋得惊天动地死去活来的浓情,却是温馨百倍的相视而笑:“小离,是真的长进了。”   “那当然,你不看看是谁的儿子。”林妈妈看着儿子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眉开眼笑。   在人群中兜了一会,和苏文舟他们说了几句,林离兴冲冲的跑过来,拿了一份文件给他们:“爸,妈,这东西,你们赶紧签字。”   林爸爸和林妈妈纳闷,还以为什么大事,赶紧签名下去。   林离拍拍这几份文件直乐,从里边抽出几份,其他的交给爸妈:“爸妈,这是转让文件。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亿万富豪了。”   “我算算啊,大概有一亿身家呢。”   林爸爸和林妈妈吓了一大跳,仔细看这文件半会。眼看林离又要跑,立马逮住这小子:“怎么回事呢,你有钱要自己留着花,我们哪用得完。”   “没事,我还有很多钱呢,够花了。”林离笑,这是小青持有的青离基金股权。从上次离开北海,大约两个来月了。青离已然是从当初的七八亿,迅速膨胀到了十来亿。   说实在的,林离还真不晓得他到底身家几何,反正有钱花就行了。   老布冲他招手,他让爸妈继续消化,自己先过去了:“怎么样,我现在有空了,什么事总该说说吧。”   老查理展颜笑:“林,合伙做生意吧。”   “没问题呀,这样的事,你跟老布说。他现在算是我半个投资顾问了。”林离揉揉太阳穴,今天人实在不少,到处跟人说半天话,脑子有点泛晕了。   那谁,在英国那会花钱续命的那英国佬笑:“不,你知道,我们想要的合作是,像他们那样。”   老查理等人全数点头,他们指的是苏文舟。老布知道林离的毛病,索性直言:“就是跟苏他们一样的,组建一个控股集团。你的神奇能力,和我们的财力组合起来,一起赚大钱。”   众富豪紧张,林离皱眉。   说穿了,林离和正常的小年轻一样,多少是有点儿愤青本质。所以才不怎么待见老外,要帮老外赚钱,他心里就感觉不是很爽。   不晓得老查理是不是看出林离的不爽,立马补充道:“林,你看。我们都是自己人,可靠,值得信赖。至少,我们尝试一下,你不会后悔。”   林离仔细看了一下这些个富豪,基本都是他续命的那些位,只有两位是他不认识的。   有续命这层关系,自己人这说法,也算说得通了。   林离琢磨了一会,索性放下了种族偏见:“如果你们认为可以,那就试一试。”   “但我要把坏事说前边,跟你们外国人合作,我不是很信得过。”   “我占的股可以不多,但我一定要更多的控制力,除了经营,有一半得是我说了算。不然,就免谈。”   老查理众人一交换眼神,一致的笑了:“那当然,一切参照红离。”   红离是新组建的控股集团的名字,也不晓得老苏他们是不是在讨好林离,又挨着林离的名字起名。   “等一等。我好象没这么多现金出资了。”林离挠挠头。   老查理等满头黑线,林这人太不厚道了,阁下在欧洲那边大约有市值八亿英镑的资产呢。   却不是林离不厚道,纯粹是他一时没想起。得了提醒,林离才恍然:“你们不是想鼓动我把那两个给卖了吧。”   老查理等无不咬牙切齿,他们明白老布提起林离的商业才能,为什么这么深恶痛绝了:“不用卖,一块归入旗下控股。”   说了一会,林离才弄明白。   老查理等这六人都是身家不低于十亿英镑的富豪——这也是废话,肯花几亿买续命一年,那当然身家肯定不会少。   老查理他们的意思是,先联合出资搞一个商业集团,有的出现金,有的拿产业跟林离在欧洲那边的产业合并。   考虑再三,林离出资大约市值三亿英镑的制药公司一家。其他人以出资出产业的方式,大约新集团总资产将达到十五亿英镑左右。   林离却也不笨,揣测一下就知道这帮子家伙在想什么了。   约莫是还不太信得过他的能力能让人赚大钱,所以先搞一个商业集团试一试。等试出成效了,才会大搞。   罗小磊等不晓得什么时候来了,在旁边听了半天,就剩下震撼。溜过去跟葛书记和罗市长一说,这俩直接晕菜了。   妈逼,谈笑之间,就说好了一笔近两百亿人民币的生意,这也忒那个啥了。   罗小磊很沮丧,都是年轻人,还是老同学,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在学校时就差距大了,在这会差距更大了。   寿宴看起来是没什么,除了出席的人来头大了一点,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其实在许多人眼里,这是一次看清林离真正实力的机会。   不管有人是不是心里边忒不服气林离这小年轻,但事实摆在眼前,林离已然是成为一个庞大利益集团的核心和代表了。   以林离为一个中心,所有人宛如蜘蛛网丝一样,密集的通过林离串联起来,组成这样一个利益集团。   说句大实在话,林离从最初无意经营出一个利益集团的萌芽,然后到渐渐有意识的控制和发展。再然后,想通了,潇洒的撒手不管,无心发展。算是经过了一个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然后又看山还是山的历程。   实际上,这造成林离绝大部分时候都是无意的发展势力——就好比跃虎吧,林离绝对无意,可他真要一句话撂出去,戴修他们还不得赶紧去做。   这造成了一个其实不小的困扰,林离这个利益集团,有许多人互相之间都不晓得彼此的存在。   但这一次趁林妈妈的寿宴,章老和蒋西川这批权贵和苏文舟这批富豪,才总算是看明白了对方和自己算是一路人马。   自然,他们也不知道。老查理等老外,正在积极的向林离靠拢。   寿宴迟早要结束,留给东湖本地人的震撼很大,众人有些意犹未竟滋味。   说穿了,他们发现彼此都属于林离这路人马,对对方的来头,多少还是有些震惊。   他们天然有一些亲近感,彼此怎么谈,怎么合作,那是他们自个的事了。   这林林总总的心思,无非也就是那么回事。   苏文舟他们不是纯粹为了跑来凑趣,既然过来,也是另有目的。   说来顺便凑趣,主要还是说红离控股集团那块的事。   红离从重组为开始,花了足足三个月的光景,才算是在无数专业人士的协助下,重组完成。   毕竟,吞并了当初三千亿当中太多资产,牵涉面太多,需要重组的产业也太复杂纠结了。总的说起来,能这么快完成,其实老布和嘉丽功劳很大,也算是很快的效率了。   一系列的千亿资产兼并重组,效率很高,资产优化程度也很高。   重组和兼并过程当中,在老布和嘉丽的庞大资本配合下,以各种资本手段挤兑得其他股东很是尴尬。   最终令得苏文舟等完成了对各公司的绝对控制——这细节,就实在没必要说了,实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说一千道一万,总归就是几句话的事。   这些位富豪原本的公司,以分拆重组的方式合并了,重组为几大支柱产业的集团。   比如房地产产业,就经过分拆重组合并三个阶段,然后组成了一个庞大的房地产集团。   再譬如谢正川的超市产业,也被分拆出来,重组为一个连锁超市集团。   上千亿的资产,一共被分拆重组为七大集团。七大集团各拿部分股权出来,互相做交叉持股,另一部分则由领导该集团的富豪们通过复杂的计算后持有,最后一部分,则由红离控股集团持有。   这么一来,就把这七大集团彻底给拧成了一根绳,绝对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 第四百四十二章 航哥出事了   林富贵和席绪及光头龙笑得眼睛都没影了。   因为当初林离一句话,他们获得了一笔庞大的资金,从青离手里以平价购入,逆袭香港那家上市公司。最终,与另一间公司分庭抗礼,达成合作协议。   再以那笔资金,以及该公司的股权抵押贷款,迅速完成了一系列的收购和重组。   通过一系列眼花缭乱的资本运作,在林离集团的庞大实力支持下,玩了资本市场最经典的小鱼吞大鱼。   林富贵和席绪及光头龙当初的总资产加起来也不过几亿,然而,此时却已然拥有了七大集团之一,控制近二百亿资产。   光头龙跟林离之前,还是一个道上打拼的老大,介天儿提心吊胆,打生打死,资产也不过几千万。   可跟了林离还不过半年多,光头龙光是在该建筑集团的股权,个人帐面资产就达到了约十亿人民币。   席绪这位东湖首富,通过和林离的亲戚关系,一举从中得了许多照顾。短短三个月,就赫然已是坐拥超过二十亿的帐面资产了。   这三位实力最弱的,一跃成为并不逊色其他人的富豪。   其实何止他们,在座的苏文舟等富豪,仔细想这半年多以来的变化,就剩下百感交集。   在长达两个多月的分拆重组合并中,无关产业,没前途的产业,大量分拆套现。   在一系列的重组和甩卖,七大集团资产规模不减反增。   已然是从两三个月前的一千亿左右,迅速膨胀到了一千四百亿左右——这主要得益于甩卖套现,及资产优化,兼并和重组,过程里使得资本迅速膨胀。   当初在北海购入地王的那间公司,也已是被吞并,并入地产集团了。   当然,这些富豪控制的资本规模更大了,个人帐面身家更是膨胀了两三倍之多。   七大集团交叉持股,当中复杂程度令人挠头。总的来说,七大集团互相交叉持股,这占一块,另一块股权是领导该集团的富豪持有。最后一部分,就是红离持有。   红离持有七大集团每家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加上林离从跃虎带回来的现金及国家购买黄金支付的一笔钱,拿出二十亿注入。   林离,不,应该是小青名下拥有红离百分之四十的股权。   红离其他六成股权,则分别给各富豪持有。   这么一来,除非全部富豪团结起来对抗林离,否则红离基本就是林离话事控制。   林离以压倒性的股权成为红离的最大股东,基本等于有绝对的控制权。然后,红离持有七大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权,加上七大集团的互相交叉持股,也就形成了红离对七大集团一半的控制权。   剩下一半,自然就在各大富豪的手里。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林离和富豪们互相之间的一些微妙而安全的平衡。   基本就等于是,富豪们甘愿让林离对七大集团的大部分控制和影响力。但,又保持了很大的自主性,如果林离乱来,众富豪只要联手就能对抗林离。   这正合了富豪们的小心思,愿意和林离一块儿赚钱,愿意把林离绑在他们中间。但,又不愿完全失去决定权和自主性。   昆瞎子对经济是缺了一点天分,但这么久学习下来,总归还是有很大的认识了,这点小心思还是瞒不过他。   好在林离不介意,完全认可了苏文舟他们的小算盘。这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人之常情。   见林离浑然不在意,苏文舟等不由得暗道一声惭愧。   其实众富豪原本打算削弱一些林离的控制力和影响力,只想给林离在红离控股两到三成的。说穿了,林离对这些产业的控制力和影响力越大,他们就越没安全感。   可方悦然率领一个商业团队去英国一趟回来,把林离在英国那边拥有产业,结交富豪的事一说。   众富豪们当场就脸色惨绿了,他们误以为林离心怀不满,要另起炉灶了——就算暂时没这心思,可林离到底是有这能耐随时另起炉灶的。   然后,这些个曾被庞大资产诈唬得心花怒放的富豪们,才想起一个真实——好象不是林离指着他们的好处,而是他们指着林离的好处。   说白了,跟他们合作,是林离讲情谊,念旧。   要不然,以林离的生财能耐,随便找谁不是合作。天底下亿万富豪海了去,也不缺他们这十多个。   要不然怎么说商人的心思多呢,哪怕是苏文舟当初都给鬼迷了心窍,一时给庞大的财富蒙蔽得糊涂了。   他们这次整齐划一的杀过来,也不光是凑趣,也是想探探林离对现在的股权安排有没有什么不满。如果有,那当然随时可以重新修改。   本来嘛,人家好好的随便出去溜达一圈,就能带回一百多亿身家,还缺他们那一点呀。   好在林离对此不是很在意,再多的钱给他也花不完。大约收购切尔西俱乐部,就是林离这辈子最大一笔奢侈消费了——可也不是全然为自己,是为了小苏苏,为了张星君。   林离认可了这样的分配,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至于接下来,这些个富豪要做的,当然就是把股权书跟合约全数都交给小青签名接受。   他回东湖都一个多月,已然六七月的炎热夏天了。   英超联赛结束了,比赛一完没多久,老查理他们就按林离指定的人选当了俱乐部主席。   然后,才向全世界公布收购切尔西的事。这件事,自然有英国本地富豪出面,媒体只知道是某财团收购了切尔西,却不晓得里边的一个中国人才是真正的老板。   为了稳定俱乐部的军心,加上小苏苏的催促,林离只好跟老查理他们沟通了一下。末了,林离出资一亿英镑,老查理等出资一亿英镑,这就成了新主席所宣布的新赛季的转会资金。   两亿英镑的转会资金由新主席一公布出去,球迷情绪稳定,俱乐部球员有些惶恐。   林离估摸着,估计转会期里边,切尔西大约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超级冤大头。   没辙,谁让丫自我炫耀有两亿呢,不坑它坑谁。   林离想着俱乐部买人,估计价值一千万的球员,人家大概敢喊价四千万,他就憋屈得很。   妈逼,合辙老子真是冤大头呀。   好在小苏苏在电话里安慰他,说你钱这么多了,就当玩奢侈品消费好了,又不是玩不起。   林离一想,也对。反正俱乐部欠咱个人一亿英镑,到时再玩一招债转股好了。   反正有钱,咱花得起。   要说林离貌似有钱的样子,其实国内外三块产业,全都挂在爸妈、小青和薛兰思名下。   真正属于他自个的,只有北海那家基本不值钱的谶言公司。还有他从跃虎和甩卖黄金得来的那两笔钱,随着注入红离二十亿,切尔西的转会费十二三亿,实际上也就只剩下二十二三亿还放在银行里。   这二十三亿,大约就是林离名下唯一的身家了。   这位很可悲的不懂投资的家伙,干脆就把那笔钱给摆在银行,大有几分老子就拿这么多钱来吃一辈子利息的做派。   靠,拿二十三亿吃一辈子利息,亏他想得出来呢。   东湖的幸福日子,他是想继续保持下去。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一件令人意料不到的突发事件,令林离出离愤怒,暴走了。   这得从寿宴第三天说起,苏文舟他们都已然是回了北海。   林离在东湖到处溜达着,心里边嘀咕着,东湖好是好,悠闲是悠闲了。   可惜,就是地运高的地方太少了,不如北海那样的大城市。   好在城市里边的地运低,深山老林里却是有高有低。   所以,林离驾驶汽车到处在市区外,在山上来回溜达。   很有意思,无人山区里边的地运,往往有高有低,高的地方会很高,比有人的地方还要出许多。   因为这,林离在东湖这些日子,已然是顺利的开启了地运第四级功能。   地运第四级功能,是妖运。   所谓妖运,是能观能改妖怪的气运。但妖怪只占妖运的一部分,这当中还包括了花花草草的气运等等,基本就是指非人类以外的生物和植物。   这妖运,看起来是一项很无聊的功能。其实不然,他发现通过对花花草草的改运,来促使一个人处在花花草草的范围当中,进而被影响气运的好坏。   功能开启得越多,反而就越像是风水那玩意了。   林离估摸着第五级功能大约就要开启了。   地运第五级功能好象也叫谶言运,作用大概等于人运。   考虑到人运的正常序列是谶言运之后,就是地运。林离怀疑,大概谶言运也是地运的最后一项功能了。   “再接下来,有没有天运呢。”林离含着一根狗尾巴草,往山下滑:“地运是逆改大地,天运是不是可以改变天气呢。”   一边想着,一边小心的往山下滑去。   在一个大约两米的陡峭小山崖,林离伸脑袋往下边看了几眼,懒得兜圈子走好走的路了。   准备了一下,就要往下边跳,忽然电话响起来!   这一下好悬没把他的魂给吓飞出去。   哆嗦了一下,整个趴着掉下去。   所谓鸟人下凡脸着地就是这意思。   林离痛苦的摔下去,好在他身体素质愈发的顶尖了,这下还摔不伤他。就是鼻子差点给撞扁了,捂住鼻子,泪水儿哗哗。   好一会,又才听电话还在急促的响。   他这才愤怒的接通了电话,哎哟哎哟痛呼:“谁呢。”   “是我!”张小飞的声音低沉。   “刘卫航和陈天线出事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消失的刘卫航   一边跳下车,一边仰着脑袋,拿纸塞着喷鼻血的鼻子。   薛兰思见林离这狼狈状,大惊:“你怎么了。”   “没事,我没事,撞出来的。”林离阴沉着脸,摆摆手:“小飞哥呢。”   “在湖边等你。”薛兰思替林离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发生什么事了。”   都什么光景了,林离哪顾得这么多:“我先问明白再说。”   他一路几乎是把汽车开得飞回来的,半路有次刹车急了一点,撞着了鼻子。大约之前在山上摔了一下,再给撞一下鼻子,顿流鼻血了。   飞奔到湖边,张小飞站在柳树下低头沉思。   林离心急如焚,往他身边一站:“航哥出什么事了。”   “不要急。”张小飞叫林离坐下,他皱眉想了想:“我也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这样,李镇远刚才突然打电话过来,跟我说刘卫航可能出事了。”   自从去年连续两提升成副处级以来,刘卫航介天儿都在刑警队满世界查案。从今年也就见过一面而已,所以林离和他的关系,除了李镇远。北海基本没几个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张小飞凝神半会:“李镇远在电话里边跟我说,下边的人以为刘卫航是他的人,警察局长常跟他说起刘卫航,他才知道刘卫航可能出事了。”   林离急了:“妈逼,到底是什么事,你赶紧说呀。”   张小飞点点头:“陈天线调回刑警队了,他跟刘卫航前些天好象是出省去办一件大案。刑警队一整组的人都跟过去的,刘卫航好象跟陈天线是去卧底,还是怎么来的。总之,突然就联络不上了,也没见着人,就整个儿失踪了。”   “刑警队的人找了几天,想了几天法子,都没找着他们两个。才往北海警察局汇报这事,警察局长才跟李镇远说起。”   林离茫然,航哥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失踪了?他跳起来咆哮:“妈逼,刑警队其他人是白痴呀,怎么会连他去了哪都不知道。”   “好象是刘卫航和陈天线先过去的,大概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才把一组人给召了过去。后来去的那些刑警,其实不怎么清楚到底查到了什么。”   林离急得团团转,刘卫航和他见面是不多,可彼此之间就跟亲兄弟似的。   张小飞看林离这样,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抓住林离肩膀:“听好,我跟你说,你最好要有一点心理准备。”   林离茫然。   张小飞声音很用力:“我怀疑刘卫航和陈天线是查到什么不该碰的东西,说不准是给人灭口了。”   “像这样的事,其实不是第一次发生。只不过,很少发生在刑警身上。如果是真的,他们可能已经没命了。”   林离天旋地转,跌坐在草地上,半天没回过神来,梦呓般喃喃道:“有人敢杀警察灭口?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说呢。”张小飞冷笑反问一句:“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   “别说警察,就是市长,被人买凶的,你以为就少了。”   “那些个犯罪者坏事做绝,你估着人家还有那点良心,舍不得杀警察呀。那些个人,你要给他一枚核弹,他都敢立马引爆。”   林离知道这是事实,人性比想象得到的还要黑暗。可他不甘怒道:“航哥和天线都是好警察,他们不该这样。”   “不行,不管他们是活着还是……我要把他们给找出来。”   林离从茫然恢复过来,很快就果断道:“我要赶回北海,查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如果航哥真的是给某些人害了!”   “那我一定发疯。”   张小飞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别指天发誓了。我知道你和刘卫航的感情很好,要报仇就报仇,我陪你一起。”   “我已经吩咐老鬼去准备机票了,用最快的速度赶回北海。”   “你要一查到底,我陪你。如果刘卫航和陈天线真的出事,我陪你一块玩死玩残那些混蛋。”   “再说,他们也不一定真的就出那个事了,说不定还有很大可能还在。可能是发生了一些我们不晓得的事。”   是呢,说不定没这么危险呢,说不定航哥和天线没事呢。   愤怒之后,就是无穷的焦虑,生怕去晚了一会,就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   还有一些懊恼。   上次和刘卫航见面,都还是年后回北海那会的事了。人运只管一个月运程,那会他根本就没看到刘卫航几个月后会出事。   要是能和航哥频繁见面,看到他的气运,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林离下意识的咬牙切齿,直是一脸噬人的凶状。   不要怀疑,林离当初和芊芊没多深的感情。刘卫航却不一样,如果他出事,林离绝对会发疯。   这会,林离和张小飞一块儿在柳树下,眺望远方。   不论是林离,还是张小飞,又或是昆瞎子,此时此刻都绝计想不到。   刘卫航这件事最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休闲松活了一个来月,昆瞎子他们终于都全数动了。   一票人等浩浩荡荡的赶去机场,竟自没有人能察觉到他们的妖气。   不光是张星君和勾陈当初的掩盖作用,还因为他们清一色都修成了大妖。   地运第四级功能开启后,林离身上当夜又绽了一朵花儿,解开一朵花中藏住的仙丹——品质比上一枚又要好了一些。   这枚仙丹化了二十份药水,每人分了两份。各自服了一份之后,就已是顺利的修成了大妖。两份全服,修为更是深不可测了。   其他妖怪毕生可望而不可及的大妖修为,众妖跟了林离多不过半年来,少不过几个月,就已然是一色修成大妖了。   这要是给妖怪们知晓,估计满世界的妖怪都恨不得往林离身边钻。   林离不是妖怪,说不出身边这几只妖怪到底有多强大。   他只知道,身边五个妖怪中,哪怕是最弱的黄团团,大抵都能从朱长子手下逃走——自从得了东风板砖里的物品,无为观每个人都比以前强大了许多呢。   除了黄团团还继续留在东湖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其他四妖都跟林离一块儿去了。   这四个大妖联手,除了老妖和苟退子这超级高手,已是没几人打得过他们了。   直奔北海,林离初下飞机,心情就很是复杂。   没有多废话,直接赶去见了李镇远。   李镇远的官威比以前更盛了,可惜,在林离面前,再大的官威大约都只有被无视的命。好在他也不会当真二傻的在林离面前端什么架子——又不是当官当傻了,多少省部级前仆后继的想做林离的对头,结果是什么样,他又不是不知道。   李镇远是一个好市长,贪不贪腐败不腐败不好说,至少是一个肯做实事的市长。当初卖地得的那些钱,全都投入发展,给了北海市民很大的好处。   林离从没有这样相信自个的选择,也遗憾李镇远的年纪。   李镇远大约很清楚林离的来意,很有准备的二话不说,直接拿了警察局的卷宗给林离。   看完,林离和张小飞神色阴沉!   卷宗里记录了许多详细的经过和内容。   大约是八天前,刘卫航和陈天线是去江南省那边交接一件案子,顺便开个会。   据后来被调去的刑警说,刘卫航和陈天线是在驾车回来的过程里,在北海境内看见了一伙在逃通缉犯之一。   两人立刻放弃了回来的打算,知会当地警察局协助沿途追踪,一边知会市局,让刑警队的赶紧过来。   那伙在逃通缉犯曾陆续犯下多宗大额抢劫,以前倒没发现这伙人有重火力,才没被警察部给加强督办。   刘卫航和陈天线在追踪的过程里,分明看见这伙人有重火力。原本想喊当地警察一起协助抓人,可一见重火力,立刻就打消了这主意——基层的警察没怎么摸过枪呢。   本来刑警队的精兵干将赶过去,就可以围捕了。   令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在准备围捕之前,刘卫航和陈天线忽然紧急叫停行动。   然后,这两人就只在电话里扔下一句话:“案情有变,我们继续跟踪,保持联络。”   也就是五天前,刑警队和刘卫航及陈天线失去联络超过二十四小时。   等足了四十八小时,刑警队也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才赶紧给市局汇报。   如果不是李镇远知道林离和刘卫航的关系,曾对警察局长多次暗示和指出关照和提拔刘卫航。估计这件事,李镇远都未必能这么快知道。   直到这会,仍然没有联络上这两人。   那伙在逃通缉犯,也暂时没了踪迹。   看完卷宗,林离脸色发青发白。   超过五天没有联络上,再无知,都知道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李镇远想安慰,却不知怎么安慰。他能做的,其实也很有限。即使他已吩咐全北海的警察留意,这作用仍然也不会太大。   张小飞沉思一会:“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参与行动的刑警,问一些问题。”   “还有,有没有人问过刘卫航的家属,也许她们知道一些?”   李镇远摇摇头:“问过他的家属了,他老婆也有段时间没跟他联络上了。”   林离一个激灵,航哥老说带嫂子和孩子给他见见,可一直没这工夫,一直阴差阳错的没见着面。   航哥失踪了,嫂子不晓得有多心焦呢。 第四百四十四章 擦肩而过的绑架   先是跑去问了问刑警一些细节。   一路上,昆瞎子等都在反复的咀嚼这些细节,想从里边找出线索来。   老鬼都算细心了:“都说刘卫航是返回北海的时候,在北海和江南省的边境发现了那在逃犯之一。”   “那伙人是在逃通缉犯,一伙专干大案的人,共有五个人。从刑警的说法,刘卫航肯定是看见了其中一个,或者两个。”   “我估计应该是两个。大概就是因为是两个,才让刘卫航认为没有绝对自信能把这两人给逮起来,所以才跟踪想看看其他人藏身哪里。”   白开心在一旁就顾着听,出谋划策这样的事,就不能指望他。   朱红子颌首,昆瞎子赞同:“那伙在逃犯估计是被派出来补充物资什么的,所以给撞见了。”   “按警察的说法,那伙在逃犯不是躲在深山里边,而是在城镇一带。”   “如果是在荒凉的偏僻处,估计跟踪被发现的可能性比较大。可既然不是,那就不太可能是意外的被发现了。”   张小飞摇摇头冲林离道:“你真能耐呀,从哪找来这么一帮子给你出谋划策呢。”   朱红子细心的参详半会:“在逃犯有重火力,刘卫航和陈天线肯定不会傻呼呼的跑上去交火,肯定会更加小心的跟踪。大概是为了基层警察的安全,沿途跟踪没有通知其他当地警察。”   “既然他们很小心,在情在理,被那群人发现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林离闷闷不乐,张小飞摆摆手:“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总之,就是一句话。到底是案情有什么变化,为什么会放弃围捕行动。”   昆瞎子凝神道:“他们又不是深入在逃犯中间,怎么会知道案情有变。除非是他们看见在逃犯和什么他们认得的人,也许警察也许是其他人做了接触。让他们感到不理解,又觉得背后还有更大的案子,才放弃围捕行动。”   “不可能。”老鬼很普通人的交集多一些,立刻反驳:“警察做事不会这么个人英雄主义,宁可稳妥的先把人抓到,再逼问出来。就算刘卫航突然犯傻想做英雄,陈天线肯定不会这么傻。”   为了便于聚在一块群策群力分析案情,大伙儿基本都凑在一部奔驰商务车里。   来到刘卫航家,林离有些愤怒有些黯然。   打去年第一次重见起,航哥就一直说让他一起去他家坐坐,看看他的漂亮老婆和孩子。可始终阴差阳错,林离有闲,航哥没空。航哥有空,林离又忙,一直愣是没见着没来过。   薛兰思轻声安慰:“你放心,他们肯定不会出事,肯定没事。”   林离看看阴沉的天空:“希望是。”   侧头一看,张小飞跳下车来:“他家在五楼。”   等了一会电梯,林离急火攻心,一转身往楼梯跑去:“别等了,走楼梯。”   张小飞怒道:“我靠,你以为我身体有你这么好啊。”   往楼梯口走了没几步,就见两男一女从楼梯走下来。两个男人一见有人,吓了一跳,赶紧堆笑。   那女人倒是有些年轻漂亮,有些说不出的少妇风韵,走在这两人中间,脸色有些惨白。   还有一个一岁多两岁的可爱小孩被那男的抱着。   林离和昆瞎子还有张小飞像风一样跑上楼去,倒没太注意看这几人。   往上跑了几层楼,来到刘卫航家外边。   按了几下门铃,始终没有人应。昆瞎子看看左右无人,原地摇身一变现出原形,在窗户边上飞了半天。   半会他才开了门出来:“没人在家。”   进了屋里看了几眼,昆瞎子嘟囔:“怪了,刘卫航他老婆出去怎么连钥匙都不带,还有手机。”   张小飞和昆瞎子看见了小客厅里一根倒在地上的凳子,半天,两人脸色大变,往窗户边一扑,怒喝:“不好!刚才那个女的,好象就是刘卫航的老婆。”   “我知道!”   昆瞎子和张小飞吃惊的回头一看。   林离满脸阴沉和暴怒的看着一个相框,里边是一家三口的温馨照片!   里边的女人,正是刚才在楼梯间碰到的那女人。   “妈逼!”   林离宛如狮子一样发出一声低沉吼声,一跺脚,拔腿就飞奔向下,极快的往下边一层楼一层楼的蹿下去。   好比旋风一样冲下楼来,哪里还有人家的人影。林离气得快要炸了,问在下边等待他们的老鬼他们:“看见刚才下来那两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吗。”   薛兰思注意到林离快要爆炸的脸色:“还有一个孩子。”   “他们往那边去了。”白开心信手一指。   朱红子察觉不对,想到一个可能,倒吸一口凉气:“那女的是……”   老鬼色变,努力回忆一下:“我刚才随便看了一下,记得他们的车牌号码。”   白开心闻言大惊,跳下车来嗅了嗅,眼神一厉:“谁开车,我能跟踪到他们。”   林离果断下令:“全部下车,长子,你帮老白开车去跟踪。兰思,打给李镇远,叫全北海警察给我查这个车牌号码。”   “设路障,不要给他们逃走。”   气喘吁吁的张小飞和昆瞎子跑下来,立马制止林离:“不要设路障,以防这帮人狗急跳墙。”   “查出这部车的位置和去向就行了。”   “还有一件事,陈天线的老婆孩子。立刻通知警方赶去查看一下。”   昆瞎子心中一动:“不,不要让警察过去。我们亲自过去看看。”   “他们特地跑来北海绑了刘卫航的老婆孩子,一定另有所图。刘卫航十有八九没事,这件事没弄清楚前,不要给警方知道。”   林离从善如流,正要一块赶去。昆瞎子制止他:“老鬼,你和朱红子大师过去。”   老鬼和朱红子飞快搭车赶去。   林离怒视昆瞎子,昆瞎子急忙掏出一个女式手机:“你看看这手机。”   这手机显然是刘卫航老婆的电话,昆瞎子翻到已拨电话,林离一看就觉得上边一大排号码眼熟得很:“这,好象是我去欧洲前的号码?”   林离换号码的频率一点都不频繁,但在去欧洲和回来之后,原来的卡已是遗失了,就重新换了号码。   一排排的号码,全是打给林离的。时间最早是在四天前开始拨打的。   昆瞎子在一旁给他分析得通透:“这电话要么是刘卫航打给你的,要么是他老婆打给你的。”   “刘卫航显然不可能跑回来了,那就是他老婆打给你的。第一通正好是四天前,也就是和刑警队失去联络大约二十来小时左右。”   “在她第一次打给你之前一小时,只有一个电话打进去,号码是江南省的。我估计那是刘卫航打给你的。”   林离和薛兰思听得目瞪口呆,昆瞎子真是能耐呀,这么快就想到了这么多东西。   但这还不是全部,昆瞎子脸上浮现一丝喜色:“刘卫航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可能信不过警察,所以打给他老婆。也许他在电话里边跟他老婆说了,这件事要找你才能解决。然后,他老婆打给你,可惜你换号码了。”   “他老婆是公务员,但不是警察。能在一个小时里就想通,然后打给你,要么是刘卫航跟她说没危险,要么是刘卫航跟她说只信得过你。”   “他不打给警方,反而打给你。肯定是不太信得过警方,既然信不过警察,很可能就是牵涉到什么大人物了。他在办的,肯定是一件很危险的事,而且他一定知道了什么秘密。”   如果刘卫航知道林离现在的权势,他肯定不会怀疑林离有能力解决任何事。但,林离和他很久没见了,刘卫航对他的印象,大约还停留在去年汪远图事件当中。   昆瞎子斩钉截铁道:“一定是他发现能信得过的人只有你。还有一点,他也许是信不过李镇远,也许是不知道你和李镇远的关系,所以没跟他老婆说找李镇远就能找到你。”   “我猜,很可能是他那边很紧急,没时间把所有事情都讲明白。”   林离死死捏住拳头,大骂自己换什么号码。他完全能想象,航哥的老婆大约这几天到处都在找他。   可他换了电话,又回了东湖,根本就没法子联系上他。   先前恐怕就是那两个男的用孩子威胁,逼得她无不敢声张。   又或者,他和嫂子从没见过,根本不认得他。   薛兰思点头:“李镇远已经把车牌号码交代下去了,全市警察都会注意。”   林离悲痛愤怒的当口,朱红子来电:“小师祖,陈天线的老婆孩子没事,没有陌生人来过。”   昆瞎子脸色大变,缓缓凝重道:“老板,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恐怕刘卫航已经被人抓住了。他一定是拿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藏好了,没交代在哪。所以,他们才派人来绑架他的老婆孩子。”   “陈天线和他在一起,应该也被抓了。但人家没抓他的家人,说明东西一定是只有刘卫航知道藏在哪里了。”   末了,昆瞎子眼中有些黯淡下来:“一定要把刘卫航的老婆孩子在他们相见之前救下来,否则,他们一家三口一定会被灭口。”   林离怔怔老半天,突然一拳重重的砸在路边树上!   树啪的一下竟险些被砸断。   电话响起。   是白开心打来的:   “小离,我们已经追到那部车了,要不要现在动手救人。” 第四百四十五章 营救嫂子   “不要。”   “不急。”   张小飞细细琢磨昆瞎子的分析,此时心中一动,和昆瞎子分别喊出了这两句话。   林离皱眉,昆瞎子急忙解释:“出了市区再动手,不然警察一定会看到。刘卫航没通知警察,说不定就是有什么不想给警方知道。”   “只要把她们救回来,就大概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离来回踱了几步,挥手一端:“在市区外拦截救人,现在就去。”   张小飞提醒:“最好让陈天线的亲人先躲一躲。”   林离瞪他:“那你赶紧打给红子,顺便叫他们回来。”   “我们回去拿车。”   “用不着回去。”张小飞笑:“苏文舟他们有家公司就在附近,直接在他们公司拿部车先用着。”   线索就摆在眼前,人还等着去救,一时想这么多也没有意义了。   当下不再废话,直扑过去拿了部车就直接按白开心所指的方向开去。   张小飞驾驶汽车,那自然是要多快能有多快,估计凡是他把速度给提上了,会让乘客感觉这是“地狱快车号”。   汽车飞一样的直扑市郊,薛兰思忽然说了一句:“这方向好象是去江南省的高速。”   张小飞一个哆嗦:“不行,他们恐怕是要上高速跑掉。”   轰的一下狂踩油门,速度暴涨起来。   飞一样的赶去,没花太多工夫,就在上高速前追赶上去了。   看着前边隔了一些距离的两部汽车,林离拨通白开心的电话:“上高速前动手,准备一下。”   “我们先超过去,你们在后边,夹住他们,逼进前边的一个弯道土路里边。”   “不要杀人,留活口。先救人,保证人没有危险。”   “老白,怎么样。”   白开心狠厉的声线从电话里传来:“放心,人质没问题。”   “小飞哥,超过去,在前边逼住他们。”林离解下安全带,冲车里薛兰思和昆瞎子点头:“准备了!”   汽车轰的一下超了过去,张小飞抓稳汽车,林离三人蓄势待发!   张小飞超过对方,再将车转回该车道,放松油门。眼看速度基本比对方慢一线,再迅速慢下来!   与此同时,朱长子和白开心在后边逼到一个危险距离。眼看好象没招逼对方进弯道,朱长子一横心,急打方向盘超在侧面,往内侧顶过去!   啪啪啪的几下碰撞!   对方车里的三男一女及一个孩子,全都一阵晃悠。给这一前一侧的包夹,被迫打转方向盘兜向小路。   林离和白开心都看清楚,前座两个男的绑匪,后座是一个男的抱住一个小孩,和一个女的在一块。   亦就在这一转瞬,白开心这位从不系安全带的主,早已是摇下车窗,看准了对方后座!   整个身子突然从车里一跃一蹿,俨然就从车窗中半平着身子跃将去。   老白宛如鱼儿一样啪的撞破玻璃,跃入对方的车后座。   这绝对弄险的举动,不光是绑匪没想到,连林离都没想着。   但在老白对敌人狠,对自家更狠的作风里,竟然是取得了令人吃惊的意外效果。   他一跃而入,一拳把那抱着孩子的男人,那男的还整个完全处于傻眼状态——有没有搞错,这又不是拍电影,这人从哪冒出来的呢。   傻眼当口,给老白顺手一拳砸得爬下。   前排两个绑匪还在绝对惊诧的情绪当中,老白啪啪两下把人给打昏过去。不小的身体在这空间里灵巧的跃上司机位,把车给停了下来。   林离他们在前边还没来得及动手,正在酝酿大决战的情绪呢,结果绑匪却给老白一个人就摆平了。搞得三人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悻悻不已。   王心欣整个惊魂未定,抱着孩子,车一停下来,眼看着老白转脸沉声道:“你安全了。”   又看见前边的车里,林离他们走下来。王心欣整个哇的一声就激动的痛哭起来!   这简直就是死里逃生,比他奶奶的电影还要戏剧化。身为一介普通人,哪儿又经得住这般大起大落。   再说了,她这几天可是一直在纠结和惊慌。突然一下子来了救星,这几天积攒的情绪一下子就宣泄出来了。   林离他们窘迫不已,这要怎么劝呢,薛兰思赶紧出马安慰,越安慰哭得越大声。   林离无奈了,只好让老白他们把这三个绑匪给逮起来。爬到高处看了几眼,这市郊外的看似冷清,其实路过的车不少。   如果在这边审讯,估计警察要不了多久就会上门来。   好在北海这块的市郊这边,还算是有些废弃的旧屋子工厂,看准了一处。林离沉声道:“把这几个绑匪,全带过去问清楚。”   从山包上跳下来,林离走过去柔声道:“嫂子,没事了。我们走吧。”   王心欣泪眼朦胧的看着林离,那略带少妇风韵的丰腴脸上惨白,流露一丝疑惑,随即恍然:“你是林离,卫航说那个看起来一脸土包子的……”   薛兰思噗嗤一笑。   林离悻悻不已,航哥忒过分了,什么叫一脸土包子呢,难道咱不能是肉包子呀。   林离忘了检讨一下自个,要不是他一身不怎么讲究的草根和乡土气息,至于发生这么多扮猪吃老虎的事吗。人家要不是看他整个就草根气质,又怎会看准了欺负他。   “小离,谢谢你。”王心欣一站起来,腿竟是发软的,好悬没摔倒。   薛兰思扶住她上了车,一颠一簸的开向那废弃工厂。   抵达废弃工厂,王心欣的情绪和脸色才算稍稍的恢复了一些正常。   她已是找了林离好些天,谁想着,在她最危险,以为自个完蛋的时节,林离才突然从天而降成了救星。   一时间,林离俨然就成了她心里边唯一能依靠得上的人了。   下了车,王心欣声音发颤:“不带他们去警察局吗。”   “不急。”林离想了想,也不晓得航哥到底是生是死。嫂子是先前才逃生过来,这会不好再拿航哥的消息刺激她了。   索性是冲老白和昆瞎子摆摆手:“你们进去问清楚。”   顿了顿,找了个稍微能坐的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会。   见嫂子的气色恢复许多,安定下来,林离才小意问道:“嫂子,航哥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心欣又哆嗦起来,脸色泛白,颤声道:“四天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在查案,可能有危险,让我找你。”   林离从车里拿了几瓶水过来,递了一支给她:“找我帮忙?”   “不是。”王心欣目光发直的摇摇头。   林离在开瓶的手忽然一颤,航哥大约不是在找他帮忙,而是找他帮忙照顾嫂子。   他看了一眼里边,却什么都没看见。   难道昆瞎子猜错了?   仔细一想,林离到底不笨,迅速就想得通透了。航哥没找他帮忙,才是合理的。毕竟航哥太久没见他,也不知道他现在的权势大到什么地步了——大约航哥眼里,他就算有些权势,约莫也只在北海市,也不大。   王心欣定下神来,抱住沉睡的孩子,仔细打量林离。   林离不晓得她的名字,她却不是第一次听刘卫航提起这个情同手足的林离。当初他们结婚的时候,刘卫航就感叹过可惜林离参加不了。   不消说,刘卫航提到的那个林离,约莫就是印象中那个穿着开裆裤跟在屁股瞎转悠的小屁孩。总归是离不了过去那些好玩有趣的事。   在汪远图的案子中,刘卫航见到了部分林离在北海的权势,曾兴致勃勃的跟她说过。还常常自夸和林离的感情。   刘卫航四天前打给她的时候,只说是去找林离,也没说为什么。   说起这次绑架,其实倒也简单。人家随便使了个法子诈开门,拿着她儿子威胁,再拿了一张刘卫航的照片,她也就只有乖乖走的命了。   林离倒是有许多问题想问,就是想不起那些问题到底是什么。   没一会的工夫,昆瞎子从里边施施然的转出来,低声说:“他们招了。”   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离没兴趣知道,对待那样的人渣,使什么手段他都不心软。   张小飞提起精神:“怎么样。”   林离心焦的看了嫂子一眼,昆瞎子懂他的意思,笑道:“没事,刘卫航和陈天线被抓了。他好像拿到了什么东西,有人抓他,想把他把东西交出来。”   “但他,死活不肯。这帮人才想着拿他老婆孩子来威胁。”   王心欣一点吃惊和刺激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又伤心了一会。   林离纳闷,昆瞎子给出答案了,一张照片。一张刘卫航给绑住关在某处的照片。   照片上的刘卫航满头满身都是伤痕,憔悴到不行,看样子是给曾经严刑拷打过。   王心欣低头想了半天,她还在仔细的回忆四天前刘卫航的那通电话!   忽然她惊叫一声:“我想起来了。”   众人齐刷刷的望向她。   “他还让我跟你转述一句话。”   “他说,让你买一本江南旅游地图。”   张小飞一脸严肃状:“嗯,有玄机。”   废话,众人瞪他,谁还不知道这有玄机呢。合辙这家伙这么低估他们的智商呢。   张小飞灰溜溜。 第四百四十六章 江南旅游地图里的秘密   没一会,朱红子和老鬼都赶来了。   林离忽然觉着自个身边都算是人强马壮了,返回北海的人都在这儿了。   张星君和勾陈还要在东湖逗留两天,才会回来。   梅悦蓝和石巧云原本是想一块儿来的,张小飞偏生故意没定这两位的机票。梅悦蓝索性就回西庆市去看看梅中源,约莫过两天,这几位才会陆续返回北海。   张小飞在一旁向朱红子和老鬼详细的介绍了他们还不知晓的经过。   昆瞎子则在细腻的询问王心欣一些细节,一些林离感觉到,可死活没想到的细节。   比如刘卫航去江南省前有什么异样,比如四天前的电话,是什么语气,和平时有什么不同等等。   不晓得还要在这废弃工厂呆多久,薛兰思浑然不似妖怪,更像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小妻子,立马就驾车去买了一些食物和水,还有一些两岁小孩的食物。   各忙各的,等全都弄得差不离了。大伙儿又才重新凑在一堆,轻声的互相交换意见。   王心欣都算是坚强了,明知刘卫航处境很危险,仍是强自镇定着,等待林离他们这边的结论。   事实摆在眼前,除了林离,约莫没有其他可靠的人,能帮得了他们了。   不论为什么,刘卫航没有打给警察系统的同僚,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至于这当中,是不是藏了什么秘密,没人敢断言,也不敢去冒险。   大伙儿互相低道一会,昆瞎子咳嗽沉声道:“老板,刘卫航肯定被抓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   “少废话了,信不信我捶你。”张小飞气急,丫的说点大伙儿不知道的行不行呢:“小样,别以为没你就不信,咱也有一些推测,大伙听听看。”   “嫂子先头说,刘卫航四天前打过电话。那时,他肯定还没有被抓。不晓得他当时到底是在哪里……”   王心欣脸色苍白,忽然插嘴:“我知道!”   众人一怔,她有点憔悴的说:“我悄悄的查过那个号码,是江南省一个市下边一个县城的电话。”   江南省一个县城?   大伙儿互相看了一眼,隐隐感觉好似捕捉着了一些什么关键。   “谁有地图?”张小飞和昆瞎子异口同声。   薛兰思赶紧从塑料口袋里把一册地图递给二人,张小飞吃惊看她:“《江南旅游地图》,什么时候买的。”   薛兰思嫣然笑:“刚才顺便驾车过去,就一块买过来了。”   林离捏捏她的手,冲她笑,果然是个细心的女人呢。   张小飞颌首查了查该县城的地址,大吃一惊:“这跟他几天前发现在逃犯,然后喊了刑警会合的地点,差了几百公里。”   他脸色一变,斟酌道:“你们算算时间,从发现在逃犯,再到出现在这个县城,大约是四天。这点路一天都能赶到,他用了四天才赶到。”   “可见那帮在逃犯多半是走走停停,不是直着逃走。可他们为什么要走走停停呢,案情有变又是什么呢。”   这倒是一个细微的小线索。   昆瞎子突然拍案而起:“《江南旅游地图》里边到底有什么秘密?他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   “他用那个县城的公共电话打过来的,为什么有手机不用?”   “我怀疑,他是要我们在那个县城里边买《江南旅游地图》。”   林离傻了,还有这一层意思?越想,反倒是越觉得合理:“还有什么。”   朱红子斟酌一会,轻声道:“他四天前打过来的时候语气很急,说话时间很短。估计,会不会是他当时处境就比较危险。这样算,他可能就在那个县城或附近被抓。”   “那三个绑匪是一路开车过来的。从那边来北海,大约一天是怎么都要的。”   “他们审问没有结果,直到没办法冒险过来绑人。这过程,应该大约是一天到两天才能令他们认为不能在他身上拿到东西,才被迫想了这一招。”   “如果是四天前被抓的,也就是说,中间还有一天,他们可能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一天,约莫就是在带他去某个地方,他很可能不在那个县城附近了。”   朱长子插嘴纳闷:“那是在江南省靠省界一点的地方,要是转移,估计从高速跑,跑几个省都可能。”   “不会,从各线索组合在一起看,他要么就在北海,要么就在江南。”朱红子笑。   林离扶着脑门想了一会:“三个人渣怎么说,什么来头。”   老白脸现狠辣之色:“有两个什么都不知道,是江南一个市的人。另一个,是五名在逃犯之一。”   “这厮嘴倒硬,不过,我既然出马,就没有逼不出来的真话。”老白满是自信。   “那人知道的也不多,没什么价值,是他们那个在逃团伙的老大喊他过来绑人的。”   “他给了一个地点。”   “江林市,另外两个人,也是江林市的黑帮分子。”   沉吟半会,林离踱来踱去,抬头看了大伙一眼:“还有没有别的。”   没人言语。   林离蓦然下决心:“我们现在立刻赶去江南。”   只是这三个绑匪很难处置,他迟疑着,昆瞎子给了一个建议:“不如交给警方,探探底,看看刘卫航到底在害怕什么。”   “都好。”林离颌首,眼神转过王心欣,想起陈天线的家人,他心中一动:“小飞哥,你留下来关注北海这边警方有什么动静。嫂子和陈天线一家,就交给你保护了。”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张小飞把胸脯拍得啪啪响,有北海军区的姜山河撑腰,在北海他实在没必要怕谁,保护几个人是轻易的事。   当下不再多说,直接就处理了这边的事。   合计一番做法,迅速赶回小区楼下,把借来的车随便往这一扔,驾驶着两部车就上高速,以极快速度赶去江南省。   一路上轮流换人驾驶,全程走高速,速度极快。   赶到该县城的时候,天色刚好黑下来。   县城不大,和许多县城一般无二,都是普通的小县城。   一部奔驰商务和一部路虎分别在县城里到处兜圈子,到处找书店。   没一会的工夫,两部车就全在新华书店碰上头了。   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已是把门给关上,下班要回家了。   林离直接跑过去,从兜里摸出一把现金,直接把人给砸晕了。   在书店里转了一下,迅速把书店里仅有的几本《江南旅游地图》给买下来。   回到车上,众人连续在这边翻查这几本一样的书。   兴许还是女人细心一些,薛兰思突的惊呼:“找到了,你们看。”   其中一本的封底内页,赫然写着一句:“北关市,花城酒店614房。”   众人吸了一口气,弄得这么秘密,看来这事儿小不了。   林离凝视着这行字,口吐铿锵一字:“走。”   北关市距离这县城不是太远,这一条路线,重新来看,赫然正是从刘卫航发现在逃犯,然后一路追踪过来的路线。   就是说,刘卫航是在追踪过程里,发现了什么,然后拿到了什么。从北关市,然后就反过来被追踪。   然后藏好东西,逃到这县城,才被抓住。   可为什么刘卫航和陈天线没有向当地警察求助呢?   “答案只有一个。”昆瞎子每条皱纹都似乎透出智慧的痕迹,其实是装逼罢了:“肯定是有警察或者高官卷入。”   林离呆住:“又是高官!”   众人无语窃笑,不光林离厌倦了和高官们对着干,他们也觉得老是这么着,也挺无聊的。   总得换一个对手呀。   因为要讨论事情,所以就让朱长子去驾驶另一部路虎,其他人聚过来。   朱红子沉吟道:“肯定是,不然他不会连北海警方都信不过。”   老鬼笑了笑:“我倒认为他不见得是怀疑,只是以防万一。但他肯定信不过本地警方。”   昆瞎子眯眼狡诈:“警察系统有特殊的地方,能令他完全不信任整个地区的警察。要么是因为他看见这个地区的警察部门一二把手卷进去了。让他认为整个地区的警察全烂了。”   “要么,就是他看见了更高级别的高官卷入。”   “这一路过来,是北关市辖区。更高级别的高官,很可能是市长之流。”   薛兰思却在这时开了一个玩笑:“小离,这次说不定只是市长,你早就升级成省部级杀手了。不好意思走回头路吧。”   众人一阵爆笑,林离满脸黑线。   奈何估计这省部级杀手注定是他的绰号了,毕竟栽在他手上的省部级实在数都快要数不过来了。   兴许是因为刘卫航没死,又快要接近真相了。林离和大伙儿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可哪怕狡诈如昆瞎子,都绝然没想到,等待他们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兴许林离真的有一种把小事搞大,把大事搞轰动的天赋。凡是他参与的事,总归是避不了这样的结局。   抵达北关市,直奔花城酒店。   点明要了这间房,幸运的是,这间房是空的。   在这间房里转了半天,搜索了半天,愣是什么都没发现。   本来人家酒店有清洁卫生的,不知打扫得多干净,按理说不太可能留下某些东西。   大伙儿瞠目结舌,难道刘卫航留下来的东西被清洁员清走了?   “还有什么地方能藏东西呢?”众人异口同声的问。   林离忽然有些感觉,突然抬头看向……   天花板吊顶! 第四百四十七章 消失的真相   “拆。”   这边拆得哗啦啦,拆到某处,有东西从上边掉了下来!   林离眼明手快,一把接住那个袋子。   房间里乱七八糟,没有人管它。所有人停手,盯住这袋子。   里边是一盒录音,以及一张手机内存卡,还有一个刘卫航留下来的案情笔记。   一边想法子去找东西来读取录音,一边把内存卡接在笔记本电脑上,读出了里边的内容。   是一段比较模糊的视频,视频中先是一部车在类似停车场的所在,有人在这边吸烟等待。没多会的工夫,有两个人就从远处走来,出现在镜头里。   两人走过来,和车边那人低声交谈一会,交出一张纸状物体还有一包东西——昆瞎子插嘴道:“这是支票。”   大约拍摄时间是在夜晚,黑乎乎的,又在停车场,基本看不清三人的模样。   就在大伙儿以为注定一无所获的时候,突然之间,唯一的一个机会出现了。   那靠在车边的人,忽然使了火机,点燃香烟。   就这么火光骤起的转瞬,依稀照亮了这三人的大致模样。   这火光照出来的东西,是视频里唯一的亮点。   电视机在播放本地夜间新闻,上面忽然蹦出一句:“副书记段长江……”   老鬼抬头扫了一眼,大吃一惊:“这人!”   大伙儿抬头一看,这位副书记大人,赫然正是出现在视频里的三人之一。   在车边等人的那位,也给想起来了。赫然是五名在逃犯之一。   一个通缉犯,和一个副书记的接触,这件事儿就有些说不清的诡异了。   “难道他不相信警察,原来是这个原因。”众人恍然。   “另外一个人是谁?”   没有人认得出来,林离低头沉思片刻:“把这个人的相貌截图出来。”   把图截出来,林离也不客气,直接发给北海的赵三赖:“帮我查查这个人。”   “靠,你真把咱们当成侦探机构了呀。”赵三赖在电话那边骂骂咧咧。   甭管赵三赖嘴巴上怎么倔,反正上边可是交代过了,林离这位爷,不违反政策的前提下,尽可能满足他的要求。   就私交而已,这忙他怎么得都帮。何况,上边撂过这样的话呢,他也就不再介意动用国安的资源,进了资料库搜索对照——这得一些时间。   一边等赵三赖那边的消息,薛兰思和老鬼已经弄来了读去录音的设备。把这段不知刘卫航怎么弄到的录音放出来,听完,众人已经瞠目结舌了。   没听录音还没什么感觉,一听完,整个所有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实实在在的是真他奶奶的巧合到极点了。   录音里边是大约两三人的聊天,从对方的言谈来来,铁定是在逃犯那几位。也真不知刘卫航怎么事前查知这几位的落脚点,先弄了个录音设备进去藏着。   从言谈中的线索来判断,这场谈话的时间大约是在视频事件发生之后。   交谈的内容比较简单,可越简单反而越震撼。   交谈的中心是在逃犯的首领,这位首领大约是从那位副市长手上拿到了什么东西,手下纳闷老大能量,提问中引起了这场交谈。   谈话中的主要内容,就是在逃犯首领不无得意的炫耀一个巧合。   早些年的时候,这位还没有聚成犯罪团伙之时。这位给警察追捕,情急之下躲进了某市民的家里。   很恐怖的巧合,这位首领藏在那位市民家里好几天。说不清是那位市民自己恐惧之下交代的,还是他自个发现的。   总之,这位在那位业余摄影爱好者的市民家里发现了一叠很有趣的照片。   照片里是一位县长打扮成一个很有趣的造型,然后给了某人一笔钱的。更加有趣的是,没几天,县委书记被某人给捅死了。   自然,这位首领发现的时候,那个捅死县委书记的某人,已经在在押过程里自杀而死了。至于是真的自杀,还是被自杀,就不好说了。   总之,这么巧合的一个发现,让这位还算有些聪明的首领意识到机会了——刚好他认出那位曾经的县长,现在的副书记兼副市长。   然后,这名首领在录音里自称接触了那位县长大人,要挟了对方。   自然,这位在逃犯能逃这么久都没被抓着,估计也少不了那位县长的一点点功劳。至少这位是这么自夸的。   可在刘卫航的案情笔记里,非常明确的写着这么一句话:“一个县长能帮一个通缉犯多次逃脱警方的追捕?是警察放水?还是县长背后有更大来头的人?”   总算彻底弄清刘卫航绝不敢信任江南警察的真正缘故了。   “县委书记的死,和县长有关!为什么?县委书记掌握了什么?县长不是基层干部出身,为什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和渠道买凶。”   “有这样大的胆子和渠道,为什么没有灭口?”   “我有一个直觉,案中还有大案。”   刘卫航在笔记里圈下了一行充满疑惑的话:“另外一个人是谁?”   所有的东西,一下子都给大伙儿串联起来。   整个完全就是一起意外,一次巧合。刘卫航本来是想跟踪在逃犯,并一网打尽。   但沿途一路跟踪下来,约莫就是有些发现了。兴许又是在看到了视频那场面,才发现案中案,这几个在逃犯反而牵涉重大。   再然后,兴许就是被人家给发现了。刘卫航和陈天线逃走,又知晓处境危险,所以就把东西给藏好,再跑路。   但还是给抓住了。   敢随便就对邻市的一个副处级警察下毒手,这可见对方胆肥到什么地步,估计已经肆无忌惮了。   正在琢磨的当口,电话忽然响了,把林离给吓了一跳。   是赵三赖打来的:“那个人,查出来了。”   “那个人叫清心,松涛观的人。”   “你到底想搞什么飞机,不要忘了跟我们说一下,别再搞大事出来了。”   林离直接给雷呆了,松涛观,又是松涛观。   他既没招松涛观,也没惹着松涛观。偏偏就是这个王八蛋的松涛观,始终躲在后边跟幽灵似的,成天跟他做对,介天儿坑害他和他身边的人。   给爷们等着,老子不动就不动,一动就灭丫道统。   林离就死活想不通:“松涛观是吃饱了没事干,跟这在逃犯有什么好接触的。”   反而是其他人身在局外,一眼看穿:“不是跟在逃犯接触,是跟这个姓段的副书记有关。”   是哦,林离醒悟过来,松涛观自然是结交权贵。这姓段的在他来看就是一个小喽罗,可摆在地方上,已经是高官了。   说白了,不是每个人都有气运图,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高的起点,动辄接触省部级。   昆瞎子心中一动:“这件事不太合理呀,原来的跃虎是做松涛的杀手。按理说,这帮在逃犯敢这么威胁松涛观的关系,估计早就给灭成灰灰了。”   朱红子笑了,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思维和立场,朱红子是未来的无为观观主,他的立场又要不一样一些。从他的角度,反而比较能领会松涛观的想法:“大概是因为不值当。”   “啊?”众人惊讶。   朱红子笑道:“以前姓段的只是县长,潜在价值不大,不值得松涛观动用跃虎的妖怪。”   “不信你们问问三清观,估计他们肯为了一个市长砸出一亿。但为了一个省长,他们多半肯砸十亿。但为了一个县长,估计连一毛都不乐意出。”   说穿了,其实就是松涛观到底是三大道门之一,自然有自个的眼界,也算是要市长之流才值得投资。   “等一等。”朱长子反而有问题了:“也就是说,现在松涛观肯为姓段的出动跃虎的人了。”   林离哈哈大笑:“松涛观还想指使跃虎?戴修他们又不是二傻。”   其他人没笑,反而凝重起来。   林离心里边咯噔一下,是哦,刑龙当初说过,松涛观肯定在跃虎内部塞了不少妖怪监视他。这些妖怪,多半也是被控制住的,也就是说……   松涛观仍然能指使一些妖怪。   林离严峻的长身而起:“走,现在去江林市。”   给了酒店一笔钱,当做是赔偿。   又连夜赶去江林市。   一路上,众人各自议论本案,什么样的揣测都有。   林离不动如山,仔细聆听每一个人的说法,仔细的斟酌。   其实从北关市一出来,众人反是愈发的纠结和迷糊了。清楚了一些事,但又给更多的疑问纠结着。   林林总总的说法,林离都听在耳里,心中却在想着,兴许是时候灭了松涛观这个害他和他身边人多次的混帐。   不过,三清观靠向梅中源。松涛观背后的高官是谁呢?   林离心里边有一个名字,当初刑龙也给过一个猜出来的名字,和他想的一样。只是苦于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   哪怕真是他猜的那个人,可没有那个高官的劣迹,他也不会当真轻易对一个能做事的高官下手。   想了想,林离还真想不着那个人有什么劣迹,不但没劣迹,还很有官声民望。   赶到江林市郊外一带的时候,江南这边是山区。甭管是表面政绩,还是怎的,反正这公路两旁的山植被还算不错。   隐隐约约好象听着山的远处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也就这会,老鬼突然一脚急刹车,大伙儿一阵咒骂。   咒骂声中,老鬼脸色铁青的看着正前方。   林离乐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四百四十八章 一连串的灭口   一个着微冲的家伙,站在路中央。   此人惶惶然的走过来怒吼:“下车,全部都他妈的给我下车,不然我打死你们。”   乌黑的枪口指过来,薛兰思悄然往林离身前一挡,昆瞎子脸色惨白往后边一蹿,朱红子悄然捏起法诀和符咒。   老白捏住拳头,悄悄的弹出跟钢刀似的爪子准备削人。   众人看似恐惧的苍白着脸下了车,然后,老白才跳下来!   大晚上的,老白你就不要出来诈唬小孩子了呢。   老白那半张被烧得烂掉的脸,直接把这位主很是吓得哆嗦了一把,还道是见了鬼,魂都飞了一半,大骂:“我操,长得这么丑,你奶奶的还有脸做人,你亏心不亏心呢。万一吓死个别人,你赔得起吗。”   这厮还挺有幽默感呢。   可惜,幽默感管不了饭。趁着他给老白吓了一跳的当口,老鬼闪电出手。   也没见怎么动,这位就直接给揍得趴下了。   昆瞎子哆嗦着跳出来:“你说这孩子真倒霉,谁的车不好劫,还就看准了咱们的车。这人,要倒霉起来,真是旷世绝伦。”   朱长子笑:“估计他认为路虎跑得快一点呢。”   “这就是倒霉的境界呀,凡人难及。”   下了枪,林离支着耳朵听了山边传来的一些声音。依稀听得出,好象是警察在围捕这倒霉货。   “带他走。”林离不动声色的下令。   上车,车开出去。林离拨通了张小飞的电话,沉声道:“小飞哥,北海警方那边有人走漏风声了,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张小飞对林离这么肯定感到惊诧无比:“走漏风声了?你怎么这么肯定。”   “废话。”林离笑骂一句:“江林警方在围捕这几个在逃犯,那个首领撞在我们手里了。”   不光是张小飞没法把这给联系起来,就是昆瞎子他们也全都茫了。   这两件事有关吗。   林离轻声解释:“那三个绑匪为什么去北海,人还没等回来,怎么会有人对这几个在逃犯下手。那还要说吗,一定是北海警方那边漏了风声出去。”   “这边有人知道那三个绑匪失败了,回不来了,才急着灭口。”   一票人豁然领悟,还真是这么回事。   只不过这是一场姗姗来迟的灭口。   在众人的目光里,林离得意的哼了一下:“别以为只有你们脑子灵光,我的脑瓜子也有灵光一闪的时候。”   好在之前林离他们的发现,都跟张小飞说了。张小飞在那边注意警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想了想,确定道:“知道这三个绑匪事的人很少,反正不可能是下边的警察漏了风声。就算是,估计也是那几个上边的警察漏的,你放心,我会查出来。”   这名在逃犯首领自动撞上来,那简直就是送上门来的好东西。   把这人给藏好,过关卡的时候,林离不介意亮了亮国安塞给他的证件,顺利通过。   赶去市区,随便找了个宾馆——好在勾陈那贱人不在,不然住这档次的宾馆,那贱人要发烂渣。   亮亮证件警告宾馆的人不要声张,把这在逃犯给带进房里边去。   再把这厮给弄醒过来,这位两眼昏花的醒转过来,居然还一脸倔强的范儿。   老鬼直乐:“他估计以为我们是警察了。”   “很可惜我们不是。”老白狰狞而恐怖的脸上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这位魂都飞了一半,老白也不客气,直接就拎住这厮的手指头,可劲儿夹,夹得这厮都快要痛晕了过去。   这位才真是欲哭无泪,要是真碰着警察,那反而好说了——倒不是说警察得有多清白,而是他本身已经够得着拉出去枪毙五分钟了,压根本不用对他刑供。   一边悲愤一边在痛苦中挣扎,这位想死的心都有,泪流满面的可怜兮兮看着几人。   心里边想,大哥大爷,你们想问什么想要什么,赶紧直接问呀,上什么刑呢,至于吗。你要一问,我至于不说吗,反正都够枪毙五分钟了,还怕再死上一次呀。   奈何老白和老鬼才不跟他讲道理,二话不说,一句话没问,直接就上刑。   三几下工夫,把这位折腾得三番四次的晕死过去。   这位真哭了,眼泪哗哗的直流,悲壮的脸上分明就写着这么一句话“老爷大老爷,求你赶紧问吧,你要知道啥,咱全跟你说,这总成了”。   太过分了,有什么理由比咱这通缉犯还要坏,还要蛮,还要横呢。   哪有这么一上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把人弄得死去活来都不肯开口问一句。   这哪叫问口供,分明就是虐待狂。   直到这位七晕八死的光景,已经是一脸“你们要再不问,我就死了算球”,老鬼和老白这才罢手。   这位已经是给这几位不讲道理,比通缉犯还要狠还要毒的家伙给弄得精神崩溃了。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只差拍胸脯保证绝无虚言了。   怕是对着警察,对着他老爹,都没这么坦白过呢。   这般继承自林离的不讲道理的干法,实实在在的对某些人极为奏效。   刘卫航一时半会是肯定不会死的,这一点谁都看出来了。   所以林离反而放下心来,得以细心的询问每一个细节口供。   这名首领怕是把三岁点火烧JJ玩儿的事都给抖落出来了。   他能逃出警察的围捕,主要是他之前运气还不错。和一个同伙在外边溜达打算去找妓女的时候,警察没围着他们。   他们逃也逃得及时,但在逃走的路上,却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手极为恐怖的杀了他那个伙伴。幸亏那伙伴临死反扑,把那人带得直接滚下山去了,给了他逃走的机会。   听到这,大伙儿心中一惊。   妖怪出手,是松涛观替人把漏网之鱼灭口。如果这两人没逃出来,估计也是当场给警察击毙的命。   大部分和录音里的东西都基本一致,只有一些地方略有出入,还有一些则是录音里所没有的。   这个在逃犯至少有三次是靠着那位段副书记的消息,才逃掉的。   不光这样,他还趁借着一次抢劫未遂,替段长江杀了一个人——那个人是某市的政法书记。   实实在在的猖獗到极点了。   这个首领能逃了这么些年,还是很有一些头脑。   他不是没有警惕,也曾暗中长期调查过这位段长江。什么都没有查到,只知道这位段长江的后台好象是省里边某个人。   末了,他又交代了另一件事:“还有一件奇怪的事,当初我拿到照片的那户人家。”   “好象给警察查过,查过之后,好象有些东西一直没有还出来。”   “更奇怪的是另一件事,我听说那个政法书记和段长江的后台好象是同一个人。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要他死。”   林离等吃惊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这当中绕了太多复杂的东西,一时把大伙儿的心思都给兜糊涂了。   “怎么处置他?”老鬼问。   林离想了想:“先看着。”   这人留着,兴许还是有些用的,至少能指控段长江那个猖獗的王八蛋。   眼下,最重要的是还是救人。   这人参与的比较多,知道刘卫航和陈天线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把国安证件扔给老鬼,让他在宾馆里继续看着这厮。   林离率领其他人上车,直奔向这人所指供的位置。   飞快赶去,小心翼翼的打算救人。   可是,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那地方并没有任何人。   不过,倒是看得出有好几个人在这块地呆过,也有人被关押过的痕迹。看起来,痕迹都还很新,应该是有人把刘卫航和陈天线给转移了。   林离挠头不已:“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把人给转移了呢,怪事。”   “航哥不会有危险吧。”   昆瞎子不是很肯定:“应该不会吧,我估计肯定是出了什么变故。”   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晓得是什么变故。   到底林离在江南这块没有人马呀。   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很是两眼一抹黑,这滋味可不好受。   千头万绪,偏偏不知从何处查下去。   这事儿也实在是太纠结了。   林离还是很好奇这段长江为什么要杀死同一后台的同伙。可惜不知道那厮的后台到底是谁。   想了想,林离给李镇远拨了一个电话,心想到底江南和北海互相挨着,估计李镇远多少也认识几个江南的高官,大概能打听到吧。   但林离绝然没想到,这一通电话拨过去,问到的是一个绝对震撼的消息。   李镇远那边只顿了顿,就说替他打听一下。没一会,李镇远语气沉重而怪异的拨回来。   他说:“段长江和那个政法书记,都是省委刘副书记的人。”   “你到底为什么要查段长江,我能问问吗。”   林离顿了顿,看了其他人一眼,沉声道:“段长江和刘卫航的失踪有关,我有证据,证明他和几个通缉犯有勾结。刘卫航是查到这一件事,所以才被失踪。”   李镇远此时此刻在办公室里,好悬没一脑袋撞破门。这消息也委实太震撼了一点。   但他却一点儿都没有高兴的意思,反而脸色怪异,语气沉重的跟林离说了一句话。   一句宛如晴天霹雳的话。   “不管段长江有没有对刘卫航做什么,做过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两小时前,段长江死了。”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他爱她,他恨她   段长江死了。   大伙儿互相看了一眼,老白毫无忌惮的说出了那个酝酿在大伙喉咙里的词!   “杀人灭口。”   李镇远从江南这边打听到的说法,是段长江在两个小时前亲自主持抓捕在逃犯的行动,意外坠入山谷,当场气绝死亡。   该说法,二傻都晓得这是官方解释。   其实关于这一点,当真是林离他们多心了。   这位段长江,还真的是不折不扣的结实坠下山谷。至于是谁把他弄下山谷,坠下后怎么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伙儿认定这是灭口,可敢杀一个市的副书记灭口,那想必就不是什么小事,一定有重大原因。   “糟了。航哥他……”林离汗如雨下,脸色发白。   连段长江都被灭口,恐怕刘卫航和陈天线约莫也是没戏唱了。   “别担心,人家既然是转移走,那就多半没事。”   “我估计他手里边,兴许还有一些我们不晓得的东西。”   昆瞎子抓狂的开动脑筋,不是他不够聪明,实实在在是因为线索太少,什么都云里雾里的,搞得人满世界找不着方向感。   妈逼,这江南省到底是中了什么邪,这块地实在是邪门极了。   从那个在逃犯的口供,是他们帮段长江抓了刘卫航和陈天线。刘卫航和陈天线本来是在段长江的手里边,有人能从他的手里把人给弄走!   甭管段长江知不知道刘卫航和陈天线被转移的事实,现在控制着这两人的,绝对和段长江有极密切的关系。   一个人的极密切关系范畴当中,有什么呢?   亲人朋友,情人,以及同僚!   林离心中一动:“还有一个,上司!”   朱红子颌首沉声道:“段长江是江林第三还是第四把手,值得他信赖的同僚可能没有。官场没有朋友,那要么就是他的亲人,要么,就是他的上司!”   “还有松涛观。”   林离综合众人看法,琢磨了半会,挥手急道:“去打听段长江的家在哪,昆瞎子,红子陪你过去。搜查也好,怎么也好,你看着办。”   “那个在逃犯怎么办?”朱红子苦笑,段长江已死,在逃犯就没有指控价值了。   官场中人又不是吃多了没事干,专门折腾死人呢。   “放了。”林离沉吟道:“老白去换老鬼,带那人去闹市,放了。悄悄的跟踪他,看是不是松涛观派的妖怪杀他灭口。”   “红子,你们和老鬼一起去,把握大一点。”   昆瞎子懂了,这是林离要看看松涛观在整件事当中卷入多深。   薛兰思静静的看着林离,她自个的变化是越来越大了。从以前卖弄风情勾引林离,到现在来,反倒是越来越娴静温柔。   如果非要说是什么令她改变,兴许那就是传说中的爱情。   林离焦急不堪,心急航哥和天线的生死。奈何这会,连线索都断了,更是没辙,只有眼巴巴的挖线索等好消息。   不晓得是天气太热,还是太焦躁,林离额头上全是汗。   薛兰思温柔的替他擦掉汗:“别担心,航哥和陈天线一定不会有事,吉人自有天相。”   其实白开心一点都不关心刘卫航的死活,说穿了,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十倍的好。   除了林离,别的他不关心。   爱恨分明,恩怨分明。这才是老白,他可不是那种拖泥带水娘里娘气的人。   林离给他多少好处,他不在乎。不在乎从微不足道的小妖修成了大妖,不在乎林离会给他多少钱,也不在乎一切。   没钱他一样是老白,没修为,他一样是猛打猛冲。在垃圾堆混,跟在林离身边混,唯一的分别就是。   林离对他好,是真的好,有情谊的。   所以,他什么都不介意。哪怕是林离喊着他一块儿去死,与世界为敌,他都绝对奉陪。   你说他偏激也好,极端也好。他就是这么一个妖怪,死性不改的妖怪。   赶回去接替了老鬼,嘱托老鬼赶去和昆瞎子他们会合。老白把这在逃犯带去了闹市区,随便把这厮往一处扔出去。   然后,就有点粗心的跟踪——指望老白有老鬼和昆瞎子的细心,那不是犯傻吗。   在逃犯首领不是没感觉,好在老白修成大妖,身手远远超过以前,令对方无法看到他。   老白一边跟踪,一边看见一个人跟自个照面一下,就从身边走过去了。   他恍惚了,忽然想起了林离闲得蛋疼时,问过他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或者什么妖怪。   不晓得林离是不是想做媒婆来的。   反正老白很是挺着脖子说没有,绝对没有。   他喜欢过一个人,当年他的女主人。曾对他很好很好的女主人,不漂亮,但很美。   兴许是因为女主人很宠他爱他,总是抱住他对他说话,对他笑,喂他吃东西,陪他玩。   直到一切改变。   他爱她,在他最爱她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把他扔给垃圾。   他恨她。   刚才他看见了她,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匆匆的走过,但,却在他的心里刻下了一条印记。   老白突然发现他在恍惚后,能平静的对待那段过去了。不晓得,是不是在林离身边久了,被林离那种傻呼呼的温情给填住了。   他忽然一个激灵,抬头看着太阳刺眼,好象涤荡了心里的一些阴霾。   他笑了,立马去追那个在逃犯。   有位青春少女从身边路过,看见这个丑得恐怖的青年笑了,很丑很恐怖。但不晓得为什么,这位少女却感觉他这个沐浴在阳光里的笑容很帅。   这少女一生都没忘了曾经某个丑陋路人的帅气阳光的笑容。   飞赶过去,正好来得及看见,从某部汽车里边,有人跳下车把在逃犯给抓了进去。   老白冷笑!   昆瞎子是一个极其出色的谋士,但绝对不适合做一个领头人。相比之下,老鬼还比较有些首领的气质和性格。   大约是半路,一些关于某场演唱会的海报。老鬼看了心中一动,转脸对昆瞎子笑:“你最近不是一直看那个韩剧,哭得死去活来吗。我倒想问你,你喜欢里边的哪一个偶像。”   不是昆瞎子喜欢韩剧,他纯粹是喜欢看那种催人泪下的电影和电视剧,或者小说。   大概是人缺什么就倾向什么,昆瞎子忒阴险毒辣,所以看点催泪弹,进补一点人性热血。   他笑道:“那些有什么偶像不偶像的,非要说偶像,我倒有一个。”   “谁?”朱红子都好奇了。   “贾诩贾文和。”昆瞎子一脸庄重。   老鬼好悬没把车开到交警身上,朱红子咳嗽半天,脸都红了。   “到了。”   朱红子大约是和妖怪们一起行动,习惯了,也有一些常规了。他一般自然就是在外边接应,妖怪们杀进去。   老鬼和昆瞎子跳下车,观察了半天,互相点头。   昆瞎子趁人看不到,摇身一变现出蝙蝠原形,扑哧扑哧飞去。   老鬼一奔一跑也现出原形溜了过去。   令人吃惊的是,这家人居然有一些阵法防御和法符。   好在这来自松涛观的东西,不是质量很高的那种,大约因为段长江只是副书记的关系。   所以这没法给他们制造什么“惊喜”,又不用担心惊动里边的人,自然没什么要担心的。   赶紧潜入其中,把里边的弄昏,到处搜索好一会。半会,两人才凑在卧室:“会是卧室还是书房?”   “一个个的搜过去。”   一边搜索,一边闲得无聊的聊起来:“为什么是贾文和。”   “废话,他这么聪明的毒士,才是我这辈子努力赶超的目标。”昆瞎子有些遗憾:“可惜老板不是曹操。”   老鬼一边搬开一个桌子,一边瞪他:“刑龙倒是曹操了,你有好果子吃吗。跟老板这样的人才好。”   昆瞎子多少还是有些遗憾,他是毒人,奈何林离不是。尽管林离身边的谋士是以他为主,其实他还是很少有出毒计的机会呢。   人有人的自我价值要实现。妖,何尝又没有呢。他什么都不缺了,当然要追求自个的价值。   是另类了一点,可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在林离除了不够毒,不光是不够毒,简直就是太那个啥了。除此外,其他的林离都很合昆瞎子的想法——有一个这样的老板,他躲在后边,又不会威胁到自个的生命,又有钱花,又有仙丹,那得多美好呀。   “你呢,你的偶像又是谁。”   老鬼一顿,走到窗口,看着太阳光:“毛泽东和曼德拉。”   “啊。”昆瞎子大吃一惊:“你吃撑了啊。还是被当初想虎给迷糊傻了。”   这些妖怪的知识明显比林离强悍多了,老鬼一说,昆瞎子就懂了。   一个领导十几亿人自强自立崛起的伟人,一个是反种族主义解放革命斗士的伟人。老鬼的理想是什么,已然跃然而现了。   老鬼笑了笑:“妖怪也要有点追求嘛。”   “能不能做到,还不好说。至少,一个妖怪多一点努力,兴许是有机会的。”   “想虎是提出了一些,只是他们没去做。我想,还是要有妖怪去做的。”   “你看,老板和张小飞就没有歧视我们。”   昆瞎子苦笑:“他们是另类。”   老鬼忽然顿足:“找到了。”   床下角落,有一块地板是胶水黏住的,一掰就起来了。 第四百五十章 一张相片引发的血案   忽然,二人神色一变!   “有人来了,妖气。”   两人把东西收好,飞一般的跑下去,把屋里的人给弄醒过来。   一振臂,就悄然离去。老鬼跑了,昆瞎子化做蝙蝠倒悬在屋檐某处冷冷观察着里边。   好在他们本身修成了大妖,大妖对妖气的掩盖很有力。但最重要的是,以前张星君和勾陈帮他们把妖气给彻底掩下去了。   所以,昆瞎子和老鬼压根本就不怕突然赶来的妖怪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段长江的家人迷糊中,又给新来的妖怪给弄晕了。   新来的妖怪手段就不如老鬼和昆瞎子了,是生生把人给打晕的。   这妖怪好象熟悉这里的环境,更知道一些什么,直奔书房。在书房挪动一些物品,很快就从墙上挖出一个小保险箱。   令人吃惊的是,这妖怪竟然好似还知晓这保险箱的密码,输入密码之后,里边的珠宝和现金一毛都没有动。   这妖怪只从保险箱里翻出一个纸质笔记本,从里边翻了一下,掉出一张照片。   妖怪不动声色的拣起照片,看了一眼,就默然点头,飘然而去。   昆瞎子亲眼目睹这妖怪所做的一切,思索一下,飘然赶去外边和老鬼会合:“跟住这人。”   把东西交给朱红子带回去给林离,老鬼和昆瞎子分别驾驶汽车,变身蝙蝠继续跟踪。   这妖怪很像是做惯了事的人,效率极高,手脚极是利索。这厮动作极快,在人群中东钻钻,西蹿蹿。   换了一般人,估计是要不了三两下,就得被这妖怪给甩得迷糊了。   可也架不住昆瞎子在夜空里无声无息的跟踪,还有老鬼根据妖气沿途驾驶追踪。   这妖怪令人吃惊的转了一会,悄然无息的潜入一个小区。再是摇身一变,变做一只鸟儿盘旋飞入某户人家。   这妖怪浑然不觉夜色中还有一只蝙蝠在更高的地方俯视着他。   张星君和勾陈当初纯粹是一时心起,才掩盖了他们的妖气,却不想在这时竟然能发挥这样的作用。   这妖怪在这屋中却不是很熟悉,搜索了一会。才从某处撬开。还是一样,别的现金全没动,只找出一张照片,然后就离去。   屋里没有相片,只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昆瞎子揣测,认为这兴许是段长江的情妇,另一个藏身之处。   妖怪再一次离开了,又转悠到另一处,准备潜入某别墅小区时。忽然接了一通电话,这妖怪便果断的离开了。   搭车在某处等了一下,有一部面包车开来。   这妖怪跳上车,没一会的工夫就赶去了闹市区一带。   昆瞎子张大眼睛,好悬没伸出蝙蝠翅膀来揉眼睛!   这车在闹市区一带转悠了一下,然后忽然停车在某人身边,这妖怪抓准时机往下边一跳,把一个人给抓进车里。   被抓的人,居然是那个在逃犯。   昆瞎子若有所思,微微一笑——老实说,幸亏没人看见,不然,一只会笑的蝙蝠?那估计得把人给吓疯。   看准了对方的位置,他摇身往下冲去。钻入老鬼的车里,压低声音道:“找找老白,我们继续跟踪,看是什么人在搞鬼。让老白把老板他们喊过来,把那帮家伙一网打尽。”   老鬼早已注意到老白,下车低声跟老白说了几句。迅速就赶回车里,跟昆瞎子一前一后,一空一地的持续追踪。   老白都直接纳闷了,怎么能在这边就碰到老鬼呢,怪事了。   粗神经有粗神经的好处,老白才懒得多想,立刻拨通林离的电话。   不多会,趁着夜色,林离等全数驾住另一部奔驰商务赶来会合。   林离总揽全局,几路人马的经历都已是知晓了。   不过,整件事还是雾里看花,迷糊得很。   他拎着照片,趁着车里的灯光看着这张照片。这一张很有趣,看起来很可能是关键的一张照片。   绝对是一张普通到极点的照片。   照片是两个男人接触,在一起说话,其中一个男子给了对方一个文件袋的瞬间画面。   “照片,又是照片,为什么是照片?”   朱长子驾驶汽车按老鬼提供的路线悄然跟了上去,林离喃喃自语,他死活想不明白。   这张照片怎么看,都没有特别的地方。   照片本身还算半新,但里边的画面,两个男子穿着打扮绝对的九十年代左右。加上照片里的背景建筑,可以断定,照片里的画面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的九十年代。   “一张十多年前的照片,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林离痛苦的扶住脑袋。   “杀段长江灭口,杀一个地级市的市委副书记来灭口。冒这么大的风险,事后却连帐本都没拿,只拿了照片。”   “照片一定是最关键的东西,关系重大。”   没人想得通,绝计没人想得明白。   为什么要杀段长江,兴许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可照片本身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使人疯狂的杀死一个副书记灭口呢。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冒这么大的风险,一定有更大的缘故。   朱红子到底是未来观主,大局观要好多了:“小师祖,你看这是不是为了掩盖什么事?”   “保不准。”林离点点头。   朱长子看了一眼照片里的内容,挠挠头笑:“小师祖,你们不觉得这照片里的画面,很像是和杀手接头吗。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林离笑骂一句:“你是看电影看傻了呢。”   想了想,林离忽然道:“找个网吧。”   找了个网吧,把照片给扫描打印出来。再找了个地方,把这照片传真给赵三赖。   顺便打给他,赵三赖在北海那边都快要抓狂了:“我说,丫是毛病了,还是神经了。你信不信等你回来,我胖揍你一顿。”   “我们不是私家侦探,你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呢。”   林离笑:“好呀,你不查,我找王一飞去。”   “靠,你真混蛋。混蛋得旷世绝伦。”赵三赖骂骂咧咧,欲哭无泪:“求你别这么搞我了,哥们菊花都快裂了。”   林离无语,这厮真无耻:“先不说这么多,兴许接下来还有一些事要你帮忙调查。我在江南这边,查一件很重要的事。”   “重要,重要个毛,不就是去查刘卫航的下落吗。”赵三赖一怒脱口,赶紧又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和赵三赖扯了半天,沿途跟着兜了几大圈。折腾了半天,老鬼才终于打电话来又通知了新的路线图。   也就这时,赵三赖愤怒来电:“我靠你大爷,照片里有一个人我们也没资料。但另一个人,你小子应该是见过的,还来问我,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合辙丫就是把折腾咱们为荣呀,以放过咱们为耻呀。”   “等等。”林离大吃一惊,重新拿出照片仔细看了半天:“你说,我可能认得的那个人是谁。”   赵三赖哭了:“我日你大爷,你是调戏我是不是,你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那个人,就是松涛观观主清远。”   林离浑身剧震,骇然不已的看着照片。果然,从某人身上,依稀看出了一些清远过去的模样。   这边没了声音,赵三赖在那边叫嚣:“装呀,丫再装呢。”   林离啪的挂了电话,赵三赖气急败坏:“混蛋,混球,看我下次不送你一颗塑料炸弹,炸死丫的。敢挂我电话,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扁你。”   林离这边张口结舌,几次话到了喉咙,却死活冒不出来。   林离揣测过,但绝计没猜到,里边有一个人,居然是松涛观的清远。   这么说起来,杀人灭口,就是松涛观的意思。是清远,在试图掩盖什么大秘密。   可这张照片到底牵涉到什么秘密呢。   这又回到了原来的一个点。   跟着老鬼所指的路线,迅速到了某家宾馆。   老鬼就在外边,吸着香烟等着林离他们过来。大约是看见林离来了,昆瞎子在夜色中一个俯冲落下来,在黑处变成人,走了过来!   “老板,你一定想不到我看见谁了。”   众人齐刷刷望过去,昆瞎子目光中透着几分古怪:“松涛观的清心就住在这间宾馆。”   “那个妖怪进了宾馆,看似住在另一层楼的另一间房。但他却悄悄的进了清心的房间,和清心说话。”   林离拍车而起。   斜特!拍得手好疼。   林离凝眉亮了亮照片:“果然是松涛观在灭口,掩盖秘密。”   他冷笑不已:“这么说,航哥就是在松涛观手里。以前的帐,还没算,他们又招惹过来。”   “要死不能活。”   “他们既然一定要逼我提前灭了他们,那就打他们。”   林离低头琢磨一会:“动手,先把他们拿下来。”   “明白。”众人凛然。   好个松涛观不知自爱,偏偏又惹到林离,这是自取灭亡,怨不得旁人。   本来林离听了苟退子的劝告,还想着准备妥当再向松涛观下手。   可眼下松涛观自寻死路,非要再一次激怒林离。林离就不想等了,没必要再等了。   打他娘的松涛观。   俗话说得好,夜路走多了,迟早要见鬼。   自得知松涛观暗中坑害自个多次,听苟退子所说,暂时暗中准备着,林离就一直堵着一口子邪火。   这会,松涛观直接就是傻呼呼的往林离身上摆了一根稻草,注定要令林离整个狂怒暴走,不顾一切的决定打一架。 第四百五十一章 一串巧合   令人吃惊的是,清心和那妖怪的修为并不是很好,一个单论修为甚至不及年轻的朱长子,一个也跟大妖有极大的差别。   林离这边人强马壮,朱红子朱长子、老鬼及昆瞎子等四位大妖。这么剽悍的武力值摆在一块儿出手,这两人自然是手到拿来。   就地审讯,一见清心,林离二话不说,抬手就啪啪直出黑拳头!   三两下就把这清心给砸得两眼昏花,满世界神游去了。   妈逼,你们松涛观坑害老子这么多次,老子先收一点利息回来先。   等清心醒转过来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了——倒不是他这么脆弱,纯粹是卑鄙无耻的林离专门打黑拳,这黑拳绝招练的是愈发炉火纯青了,不光打眼窝,还揍鼻子。   清心直接是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给逮住的,现在倒是想明白了。   人家就随便出了一个修行者,外加两人就直接把他给放倒了。这般修为身手,实在是罕见的强大。   其他人,他是没什么印象。对朱红子的修为之强大,他简直骇然欲绝——这般修为,哪怕是摆在松涛观,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更恐怖的是,朱红子的实际战斗力,比修为所体现出来的还要高了许多。   清心强自镇定的看着这几人,一一扫视众人。尤其关注朱红子,看了一会,他脸色狂变!   “你是无为观的朱红子!”   林离等欢呼:“耶,红子,看不出你还蛮有知名度呢。”   朱红子老脸一红。   这位清心注意到林离,一看就眼皮一翻差点震得晕了过去。   松涛观私底下多么龌龊卑鄙就不提了,可松涛观上上下下,基本全都有林离和无为观不少人的照片。   观主清远以前只交代,不要得罪护短的无为观。最近这半年来,林离的名字越来越多的被提起,千万千万不要得罪林离。   松涛观这一手做得很漂亮,也难怪会这么多年都没和林离和无为观有表面冲突。   清心哆嗦了半天,他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得罪了林离和无为观。   他哭了,这次不是被打哭的,是自家哭的。   欲哭无泪,这次不是他得罪林离和无为观,是人家得罪他们呀。   “上刑。”   林离没二话,直接一挥手就动起来了。   堵上这厮的嘴巴,等这厮在摧残中欲仙欲死,求生不得,欲死不能。   等这厮整个灵魂都快给摧残成碎片了,等这位已经对林离他们蛮不讲理的刑供法子感到无语崩溃的时候。   林离才终于亮出了照片,冷冷看着清心:“这照片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清心哭了,林爷爷,你问个咱知道的问题行不行:“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林离皱眉:“为什么要杀段长江灭口,想掩盖什么。”   清心想哭都哭不出来了,他泪已干:“我真不知道,是观里要我这样干的。”   “那个执行的妖怪,是怎么回事。”   清心倒是想掩盖那个妖怪的存在,可一听人家已经知道了,崩溃:“他是观里派来的,要我跟他合作,分派任务给他。任务是上边直接给我。”   “他们要我杀了段长江,为什么我不知道。但他们要我派这妖怪去把照片给偷回来。”   昆瞎子已经把这家伙藏着的其他照片全搜出来了,拿出来一看,所有人大吃一惊。   几张照片,竟然完全是一样的画面,赫然像是被某人给复制过。   这个某人,兴许就是段长江。昆瞎子想通一点,叹道:“看来段长江知道这照片藏着一些天大的秘密,知道他可能被灭口。所以才复制了多份,到处藏住。”   清心整个已在崩溃边沿,很快就从他口中逼出了所有他知道的口供。   令人惊讶的是,清心在松涛观是嫡传弟子,但绝对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而且,那个妖怪也不是修为了得。就是薛兰思都能一只手捏死的一只小妖。   如果真的是什么天大秘密,按理说不太可能交给他们来负责。   清心的口供还算细致,大约是连他都忽略的细节都在昆瞎子的追问下想起来了。   命令是清心的上线传下来的,是陪住省委刘副书记的师兄下达给他的。   刘卫航就是从段长江身边,不知怎么弄到了这张照片,所以引起了段长江被杀。刘卫航被转移,主要是为了问出那照片的下落。   事情经过很快就被摸通透了。   所有,都是刘卫航引发的。   刘卫航发现在逃犯,和陈天线一道追踪。追踪过程中,发现那群通缉犯和段长江有接触。刘卫航认为案中有案,事情有变,立刻知会刑警队不急于抓人。   然后,刘卫航和陈天线在新发现后,就察觉在逃犯的下榻点,先装了录音设备。然后,在取回的时候被发现。   在逃走的过程里,不知怎的从段长江身上,拿到那张照片。   清心这边才知道段长江存有这张照片,给他的师兄汇报。师兄很快下令,杀段长江和五位通缉犯灭口,夺回所有照片,把刘卫航转移过去。   自然,杀通缉犯灭口,的确是北海那边漏了风声过来。才令清心下定决心,把这五个通缉犯一块灭口。   所有的事,执行者都是那个妖怪。   说起来,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刘卫航一时的意外发现,通过一连串的巧合,居然把整个事件给串联起来。   林离苦笑,航哥真是倒霉到家了。连这样的巧合,这样离奇的事,都能因为一时想不通而卷进去。   清心绝计不知道刘卫航和林离的关系,这就意味着,兴许松涛观还不晓得林离在江南这边插手了。   问清了整件事的经过,林离又为如何处置这两位而苦恼。   敌明我暗是有利自个的,一定要保持下去。   那就绝计不能交给警方。   偏偏这两人作为有利的证人,绝计要保住。留住这两个活口,只要上边知道了,松涛观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到时,林离再铲平松涛观,至少来自官方的阻力就会少了很多,甚至可能不存在。   林离已有决定,果断道:“长子,你和老白亲自送他们回北海。交给小飞哥,让小飞哥无论如何把这两个家伙给保护好,消息绝对不要走漏。”   “只要姜山河封锁消息,办好这件事。我保他一年内晋升少将。”   尽管林离自信有张小飞这层关系,姜山河一定会认真对待。但多加一点筹码,姜山河才会更用心专注。   想了想,林离冲薛兰思歉意一笑:“兰思,其他人都离不开,只有你驾车送他们回去了。”   薛兰思温柔的笑了笑:“交给我就是了,别的我帮不上,这点事我还是能做的。”   令人吃惊的是,原本以为在逃犯已被灭口。其实只是昏迷,既然要送去,索性就一块儿送了过去。   不是林离信不过国安,国安的性质决定,肯定有什么消息,都必然会报往上边。这不定就得走漏消息。   送走了薛兰思等人,林离看了其他两妖一人,果断下令:“找到那个业余摄影爱好者,然后去省城。”   松涛观肯定不晓得段长江手里有照片,否则不会迟迟到现在才灭口。   也就是说,段长江手里的照片,另有来历。   联系一下在逃犯首领所说的两件怪事,再根据照片的新旧程度判断,时间上大约对得上。   段长江手里的照片,极可能是从那位业余爱好者的家里拿到的。   清心被逼供不过,被问到的全都抖落出来。   当初警方以在逃犯首领藏身过为理由,搜查过该名业余摄影爱好者的家里,很怪异的把照片全都带走了。   后来还照片的时候,却离奇的少了其中一部分。少掉的那一部分,是真的离奇消失了。   那在逃犯已是招了那业余摄影爱好者的名字,有了名字,要查下落就容易多了。   第二天中午,就已是找到了某小区,直接登门造访。   林离的模样还是有一点欺骗性,等人家开了门。他直接闯进去,把其他藏好的三人唤进来。   这家人还以为林离他们要抢劫呢,脸都绿了。   林离哭笑不得,索性从老鬼手里接过一个包。从包里,拿出两块“红砖头”。   “这里有二十万,给你们。我要你这些年来拍摄的所有照片和底片。”   等这家人一迷糊的光景,林离不客气的再砸出一块“红砖头”;“三十万!”   不是林离非要装逼,实在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刘卫航还在省城等着他去营救呢。   有钱好说话,这家人自是满口答应了。估计还巴不得多来几号类似的人呢。   索性在这一家人的帮助下,粗略的看了一下。一些已确定是人家家庭相等等,看清后就留下了。   一边满屋子搬家具,搬开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果真是找着了好几张遗漏的。   这家人大约是见有钱收,索性试探道:“我还有一些照片,在朋友的相馆。”   林离起身:“带我们去,多加十万给你。”   两边一起找相片,一边随口问起这些相片的故事。这位业余摄影爱好者气愤的说起了当年某些照片离奇失踪的事。   这倒省了林离问话的口水。   假做好奇的问问细节,再和昆瞎子交换眼神。   等到两边的相片一处遗漏都没有的收集齐全了,众人走的时候,额外交代了一句:“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希望你到处乱说。”   “如果管好自己的嘴巴,过几天我们把照片还给你,还额外再给你们十万做奖励。” 第四百五十二章 相片背后的惊天大秘密   一部八成新的奔驰商务车在前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上平稳的奔驰。   老鬼在驾驶汽车,林离两人一妖在翻照片。   这位业余爱好者还真不是一般的业余和爱好,照片从古早到现代都有。   庞大的照片数量,令三人都快要看得眼花了。   不过,这正是林离花大钱买下这所有照片的目的。   他们这么耐心的翻阅,都快眼花了。何况当初有人从这里边找照片,指不定眼一花就有遗漏。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都要赌上这么一把。   凡是古怪一点的照片,全都给挑出来。其他清楚的照片,全都放到一边的袋子里。   一路上看得三人头昏眼花,林离估摸这么下去,自个大约要患上相片恐惧综合症了。   江林位处江南边缘,和省城之间,还是有些距离。   赶路之余,连一点时间都不想浪费,飞快的翻阅相片。   一堆堆的相片越来越少。林离想起之前拿那张相片问业余摄影爱好者,这位基本认得那是他拍的和洗出来的照片,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了。   那位摄影爱好者,还很纳闷:“我早年拍的照片,大都有日期,怎么这张没有。”   他随便找了一找大约也是九十年代的照片,上边果然有日期。   林离揣测,兴许是段长江在复制的时候,把日子给挡住了?   段长江是怎么发现不对,怎么从这位摄影爱好者手里,找到这张照片,那已经不得而知了。   昆瞎子揉了揉眼睛,老眼昏花:“这人拍照以数量取胜,基本都是一个系列一个系列的拍。这照片,肯定不会只有一张。”   “可惜他记不起来了,不然……”昆瞎子惋惜。   “继续找吧。”林离痛苦的喝了一口水,清醒了一下。   朱红子搓搓脖子,活络了一下筋血,随口道:“清远十几年前跑来江南做什么,那时,他还不是观主。”   “等一等。”林离心中一动:“那时,他不是观主?会不会是他当时给派在江南这边?跟清心似的。”   朱红子张口结舌,这他就不知道了。无为观压根本不怎么关心别的道门,了解向来并不会太细致。   三清观一定了解,林离飞快的拨了冲青子的电话。   一问,冲青子果然很清楚松涛观这个劲敌的动向。   十多年前,那时清远肯定不是观主,是嫡传弟子之一,观主的竞争者之一。最重要的是以下这件事:   清远从没有被派到江南过。   “松涛观从没派他来过江南。”林离抬头想了想:“那他就是为了某些事过来。”   “是什么事,在掩盖的是不是这件事?”   大伙儿神色一变,异口同声道:“另一个人,是不是妖怪!”   林离手忙脚乱的把U盘拿出来,相片已被扫描到电脑里了。他迅速拨通了戴修的电话,吩咐他准备接收相片!   戴修这会儿正在非洲那边,拿着卫星电话跟林离交谈。   打开电脑,接收了这份文件。打开这相片,只看了一眼,戴修就倒吸一口冷气:“是他!”   林离精神一振:“他,他是谁!”   “跃虎的人。”戴修顿足不前,向请自己进帐篷的黑人士兵摆摆手,走在泥泞路中。不晓得是太阳太大,还是这人的资料令他有些发晕:“这个人叫刘狂龙,大约二十年前,他是跃虎大妖之一,极为强大。”   “刘狂龙是我见过最冷血的杀手,是大妖当中最冷血,杀人最有效率的。那些年,他一直都是跃虎最强的斩首王牌,多次斩首行动都是他单独一人执行。”   戴修顿了顿,眼看着帐篷里走出来一个乌黑的黑人将军,热情的迎向他。他向另一位大妖点点头,那位大妖过去和这黑人将军微笑拥抱:“将军,好久不见,看来你的事业很完美。”   “不,不完美。我需要更多的战士,更多的武器。”黑人将军眼中凶芒一闪,大笑道:“那个钻石矿出产的货,我交给你们出货。”   “我给你们想要的,你们给我想要的。”   这大妖矜持的笑:“将军,这样的价码不够。你得知道,我们跃虎是在和政府军做对,政府军有美国佬撑腰。”   戴修凝重的看了几眼,继续道:“刘狂龙很强,当时跃虎大妖很多,他修为只在中等。但他的实际战斗力,肯定能在跃虎排进前三。”   那些娃娃军好奇的看着这个黄皮肤的华人,戴修一笑,招手拿出一个大袋子,把里边的糖果和巧克力等全都倒出来,还有一些酒之类的。   这些娃娃军兴奋的冲过来抢夺。   戴修走了几步,想了想,低声道:“刘狂龙大约是十六年前死了,我们都怀疑是刑龙杀了他。但奇怪的是,这人对刑龙很忠诚,我们想不通刑龙为什么要杀他。”   林离倒吸一口气:“灭口!”   连刘狂龙这样强大的家伙,刑龙都舍得放弃。可见,这的确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十六年前死的,这说明拍下这张相片的时间大约就是十六年前。   清远到底是什么任务,为什么要最强大的斩首者前来执行?事后还不惜灭口。   跟戴修再问了几句当年的细节,林离挂了电话。   戴修凝神思索,难道林离那边有什么事?他想了想,不懂,索性哈哈大笑着迎向那个将军,初步展现了跃虎首领的气度:“将军,我有随时能为你准备一亿美刀的军火,只要达成,我们将分批给你送来。”   戴修在心里边叹了口气,活该非洲人民要倒霉。   价值一亿美圆的军火,不可能一次性给他们的,否则说不定有可能干掉政府军了。   说穿了,这就是跃虎和美国军火财团的一笔幕后交易。美国支持政府军,跃虎支持叛军,目的都是为了卖军火——自然,达成这样的幕后交易,跃虎还是做了许多工作,比如斩首,比如收买。   政府军和叛军之间,注定是拉锯战。只要军火还有市场,这样的战乱,就永远不会停止。   他看着这黑人将军:“将军,我们的价钱开出了,你能给我们什么。”   林离在车里恼怒的把电话一砸:“妈逼的刑龙,死活是联系不上他了。”   朱红子冷笑:“放心好了,要不了多久,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要是能找到刑龙,大约就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昆瞎子看了一眼,随手把一把照片丢到一旁。忽然神色一动,飞快的重新在里边找。一会,把那张扔进去的照片找出来:“老板,你看。”   照片里,赫然是那个刘狂龙和清远背道而行的画面。   这时,电话响了。是那个摄影爱好者打来的,林离把号码留给这人的,让他想起什么就赶紧打来。   这位好象真的想起了什么,看在四十万现金的份上,立刻拨过来说一件事:“我想起来了,早年的时候,我在南边和一个摄影同好者见面。”   “看见他有一部当时很先进的相机,我就一时好奇,借来拍了一组照片。相片是在当地洗出来,没有日期。那是早年我唯一拍过的没有日期的照片。”   这位爱好者苦苦回忆:“那照片上的有个人,好象记得一点点。那个人气力大得可怕,好象是一巴掌就把一棵一人抱的大树拍得晃起来。所以我才好奇拍了他。”   “这个人,后来我好象在江林这边看见过。也好奇又拍了他一些照片,那些照片好象就是在那次警察搜查之后,就离奇失踪了。”   “我记得的就这些。”   林离大喜过望:“太感谢了,等我们回来,一定感谢你们。”   林离把这位想起的事一说,大伙儿颇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摄影爱好者还真是不晓得好运厄运,居然连续多次拍到不该拍的东西。也不知这算不算是天意。   一件再秘密的事,人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往往,人会忽略了天,天意往往很好玩,玩的主要是当事人。   像这样的秘密,估计清远肯定是往死里掩盖。可天意弄人,一个好奇的八卦的摄影师居然在暗中拍下来了。   十六年后,又重新给人翻了出来。   朱红子定定神,组合线索沉声道:“很明白了,当年清远要刘狂龙做一件事,十有八九是杀人。他们不是在江南见面的,是在更南边。”   事情到这,已经有了脉络。   这位摄影爱好者,因为刘狂龙的举动而好奇,留下深刻印象。回到江南,再见时才又拍了一组照片。   昆瞎子断言:“最重要最关键的,一定就是这组在江南拍下的照片。”   “哪怕只要弄到一张,我们就能知道到底照片上的日期,知道那一天江林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刘卫航拿到的就是一张有日期的照片?所以对方才特别紧张,非要追回来。”   “问题是,那张相片被他藏在哪里。”   “多年前消失的那批相片,到底又是被谁拿走了。”   “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刘狂龙杀了什么人?”   朱红子凝眉,拿着新找出来的相片道:“我想起来了,这张相片是在相馆找出来的。”   “这相馆老板和这个摄影爱好者是多年的知己同好。这批照片当初想必因为一些原因,意外的留了一些在相馆。所以才能躲过警察当年的搜查,才能留到现在。”   林离振奋精神:“那就是说,可能还有别的相片也混在里边了。”   三人一看,怪叫:“快找!” 第四百五十三章 擦屁股的理想   黑色奔驰商务驶入江南省的省城。   省城是一个繁华,可又很有压迫感的城市。   随意找了个地吃了顿晚饭,随即又驾驶汽车在省委一带兜了一个圈。   好在有李镇远和张敬道这些官场中人,一些消息打听起来比较有渠道。   又有赵三赖这样的国安资源,查某些人的下落,也比较迅速。   在车里耐心的关注了一会省委大院,昆瞎子建议:“不如想一下怎么才能把人给救出来。”   “不。”林离冷然道:“直接去抓人。”   “反正这次我不管这么多了,松涛观,我一定要打。索性要撕破脸了,抓它一个人,那又怎么样。”   “要有能耐就当面来跟我打一架,在背后搞阴谋诡计是行,喊他们直接跟我打架,他们就没这勇气了。”   朱红子和老鬼同意,昆瞎子却哀怨——他这个老板做事手腕也忒那个雷霆直接了。   松涛观不知不觉的把林离给得罪死了,给又一次激怒了。   走到这一步,就不光是救刘卫航和陈天线的事了。   还关系着打垮松涛观,松涛观死命要掩盖一个十六年前的秘密和真相。   敌人要做的,老子就不让丫做成。   松涛观要盖,林离就一定要挖出来。   索性是撕破脸了,干脆打人打脸,踢人踢JJ。   通过无语崩溃的赵三赖拿到了一些信息,比如刘副书记身边那位清风在江南的住址。   横竖是要翻脸了,林离压根本就不在乎松涛观怎么想怎么看。   要打,那就打。爷们奉陪到底。   心焦刘卫航的生死,索性没有多做逗留。飞一般的赶去,好在这清风大约是为了配合刘副书记,住址距离省委别墅这边不远。   在清风的住址外,昆瞎子对林离做最后的劝告:“老板,真要这么干,就打草惊蛇了。不如还是换个法子吧。”   “打草惊蛇有什么不好。”林离回头正眼看着他。   “松涛观知道就最好,我就是想跟它说,它要是伤了航哥和陈天线,我就能把它的人一个个的灭掉。”   昆瞎子唉声叹气。   “少废话了,准备一下。”林离看了两妖一道。   驾住车进了这个小别墅区,直接在里边缓缓的开动,慢慢找着清风的住处。   才忽然把车给停下来,林离等一人一道两妖全下车,看了几眼。   老鬼和昆瞎子悄然没入黑暗中,摇身一变,化出原形,准备潜入。   林离和朱红子互相看了一眼,溜达来到小别墅的正门前,按响了门铃!   别以为林离真这么斯文,他默默在心里边数了几下,突然暴起一脚把整扇门都给踹得飞进里边去。   啪的一下,屋里有人正好走过来。当场就给这扇门砸得找不着北。   这么响亮的声音,别说昆瞎子和老鬼,估计保安都听到了。昆瞎子和老鬼毫不犹豫的破窗而入——果然,一潜入就触发了道符。   好在这两位都已修成大妖,这般寻常的符咒也没法给他们造成多少伤害,撑着头皮忍了忍就冲进去。   清风还在满世界迷失着的光景,陡然感到楼上符咒被触发。修行多年,也算是本能反应,直接就晕呼呼的掐法诀!   朱红子正要出手呢。   却见林离跟鬼似的蹿上前去,抡圆了胳膊,啪的一拳把这清风砸成滚地葫芦。   那什么法诀,全都给这一顿胖揍化了灰灰。   也就这一眨眼,老鬼和昆瞎子从楼上杀下来。本来还以为有一场大战,结果,却只看见林离把清风当不倒翁似的胖揍一通。   打人专打脸,踢人专踢JJ。   这是张小飞毕生武艺之绝学,早已被林离给偷学过来。随着这两招王牌绝学使将出来,清风当场就趴了。   朱红子和两个妖怪大眼瞪小眼。   有没有搞错,松涛观的人这么不中用——却不见得是人家中看不中用,林离有超级法宝护身,身体素质又剽悍,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也是合理。   早知光是林离就能胖揍这厮,完全就不用这么紧张纠结了。   朱红子和两个妖怪,不知怎的,忽然有点哀怨。   小师祖、老板实在离谱。连咱们的生意都要抢,合辙以后再这么发展下去,咱就得成饭桶一枚了。   “怪了。”昆瞎子纳闷:“怎么松涛观的混球这么弱了。”   昆瞎子和老鬼都没怎么试过强大的滋味,朱红子一时也不懂,一想就通透了,笑道:“不是松涛观没用,是小师祖太强大,是我们太强大了。”   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清风修为算是松涛一流,昆瞎子和老鬼要跟这清风单对单,要赢多半不会太难。但是,要想生擒活捉,那就不太可能。   像清风这样的修为,大约也得三四个联手,才能击败一个大妖。而朱红子修为精进,加上法器等等新得物品,单枪匹马干掉一个大妖不可能,但击败绝不是问题。   这就是其他道门和无为观的战斗力差距,同等修为下,无为观一个起码能打人家三五个。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突然成了大妖,还没适应新的身份。又或者,还是因为林离身边这五个妖怪,一色的大妖,几个妖怪都没有优越感。   所以,聪明如昆瞎子和老鬼,一时也没想明白一个事实——大妖罕有,他们已经很强大了。   大妖真的很强,当年跃虎不过是十多个大妖,就足以纵横天下打出一个国际犯罪集团。可见一斑。   只要不是碰着无为观这一类的变态,大妖基本在修行界能纵横自保无悬念了。   只不过,林离身边这几位新扎大妖,估计是暂时没那点优越感,没那点自觉,整个忘了。   难怪最近和人家打架,往往都是无往不利。其实,他们已经很强了。   林离一直主要是身体素质上的变化,是越来越好,比大妖绝不逊色了,甚至更好。   加上两件超级法宝,一主攻一主防,可以说是相得益彰。   要说林离强大,约莫可以说是人间最强大的。但,要说弱,其实他也很弱——主要是气运图护身防御有致命弱点。   基本就是,人家的法力只要不侵入林离体内。气运图就不会防御不会反击。   说白了,人家揍他,拿法火在体外烧他,他一样会死得很惨。   可架不住别人不知道这个弱点呀。   所以,林离身边有变态的无为观,有强大的五个大妖。他现在的人马,才是真个儿的人强马壮。   好在朱红子一向很强,反而最先想通。有他一提醒,就连最是贪生怕死的昆瞎子,胆气和自信自个儿就壮了几分。   哼哼,爷们这会儿可强大了。   胖揍清风一顿,再想法子把那保安给说走了。   林离二话不说,直接把这清风给弄醒,上刑再问话。   不怕死的人,约莫还是不少。但不怕刑供的人,就少之又少。   要说修行者,约莫都该有些坚毅之心,不为外物所动的性情。可三大道门,谁不是在红尘里边跟猪一样打滚的主儿。   在这红尘里滚三滚,整个道心就是没尘都有灰了。   清风哪儿又是那般人了,少不得三下五除二就欲仙欲死的招供了。   清风的口供,令二人二妖张口结舌。   所有命令,是清风下达给清心的。   但是,这些命令的源头,其实却是刘副书记。   清风是派来与刘副书记勾搭的,不敢说全然为刘副书记服务。但大多数时候,刘副书记有什么要求,他自然是要照办。   刘副书记的命令,清风自然是回报了观中,还请求上边派妖怪来执行任务。   可清风本身不晓得刘副书记的目的,或者做这一些些的事,到底是为了什么,照片又是什么。所以松涛观也似乎压根本不晓得这边有天大的漏子随时要捅出来。   说白了,清风就是一个转达命令的中间人,既没有上边的说法,也没有下边的汇报。他当然是什么都不知道。   发展到这会,整件事儿都显得愈发的离奇了。   林离脑子全团糨糊,转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理顺了一些思路:“松涛观八成不知道刘副书记这边在单干。”   “应该不知道。”老鬼同意,昆瞎子认可。   林离挠头抓狂:“那这个刘副书记吃饱了没事干,专门帮人松涛观擦屁股啊。他又不是松涛观的孙子。”   “要真有这嗜好,干脆去守公厕好了,做什么省委副书记呢,要勇敢的追求擦屁股的理想嘛。”   众人一头黑线,小师祖和老板这会实在是忒别扭忒恶心人了。   “除非……”   “除非,相片里的秘密,牵涉的不光是松涛观,还有别人。”朱红子把剩下半截话说了出来。   “所有给清风的命令,都是刘副书记亲自下的。除非刘副书记跟松涛观另有隐秘的联系,不然,整件事就肯定是他在主使。”   看起来好象真相大白了一半,其实却把众人给兜进另一团迷雾当中。   还是昆瞎子低头琢磨了半会,才忽然拨开云雾见明月:“会不会是松涛观和刘副书记共同的秘密?”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释。   林离惋惜:“妈逼,要是有一张带日期的相片,那就距离真相不远了。”   “害咱们在这边瞎猜,真混蛋。” 第四百五十四章 我要杀了他们   晴空万里,没有哪怕一丝的云彩遮挡,最炽烈的阳光赤裸裸的打向人间。   往日最是令人欢喜的天气,变成了最令人厌恶的热,那一种火辣辣的热。就好象随时能把一个人给蒸发成人干似的,使人心里发紧。   这样的天气已是连续第七天了,没云没风,整个完全在一种特殊的沉寂当中。   每天气温都在逐步上升,往年这六七月份还是气候比较浅淡。今年却不知怎的,气温上升到了一个无法忍受的地步。   每一天都有人中暑昏迷,每一天都有人恨不得整个潜伏在水下。   全城热辣辣,从七天前俨然就是沉闷闷得好象随时暴雨降临。可等待了七天,这雨儿始终没有来过,仍然这么闷热的可怕。   陈天线艰难的挪动全然干渴得破得破皮的嘴唇,发出一种扯风箱的声响!   他满头满脸都是凝固的血迹,嘴和脸处处都肿大发青发紫。整个给铐在墙壁后的焊死的铁秆子上,站在那儿,睡不得,挪不得,生不如死。   他没有后悔,也没有别的想法。事实是,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后悔了。   他的目光宛如死人一样呆滞的看着对面更惨的刘卫航。   陈天线的伤是外表看起来惨,真正主要受刑的还是刘卫航。   刘卫航外表的伤不比陈天线差,但比这更严重的肋骨约莫都断了两根。   在这么闷热的天气里,被关在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这令他们的伤势愈发的加重,多次闷昏了过去,又被救醒过来。   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快要腐烂的尸体,刘卫航左手上的伤口,真的腐烂了。老鼠和蚂蚁闻味而动,凑在身边看着这两个奇怪的人类。   要不是对方留着他们还要追索某物,怕是他们早已死得气都不冒了。   闷热得好象连脑浆都给蒸发了,刘卫航奄奄一息的铐立着,大半都是手铐在拽住他的身体没有滑下。   手腕赫然已是被铐子勒得肉都烂了。   兴许是运气,不晓得是从何处有这么一股微微的凉风吹来。令得二人贪婪的恢复了少许的精力,才呆滞的互相看了一眼。   眼中,全是有气无力的鼓励。   一定要坚持下去,一定要坚持。   不是他们不想说话,而是哪怕多做一个动作的气力都没有。   兴许是那股凉风的作用,刘卫航终于有些气力想想。   一定要坚持。   小离一定会找人来救他的。   他坚信林离一定会找人来救他。   但他这几天来,多少有点后悔。后悔不该追查,后悔不该对北海警方保密。否则,他和陈天线完全不必被困这么久。   趁着前几天还有精神的时候,他和陈天线讨论过案情。因为线索较少,不如林离知道的多,却也是猜到一二。   天线,一定要挺住,一定要。   好象是第五天,快要第六天了。   从少许的线索,刘卫航依稀揣测着时间,心焦但又肯定林离会来。   前几天,绑架他们的人在审讯和威胁中透露了几句。刘卫航和陈天线知道对方派人去抓自个的亲人了。   但这两天了,对方还没有拿自个的亲人来威胁他们。   那就说明对方兴许是失败了,既然是失败了,就一定有人从中作梗。有人作梗,那个人就肯定知道了他和陈天线被抓了。   有人知道了,有人在营救他们。   只是这么两天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人来。   刘卫航不知道林离在外边的遇到的难题。   凉风引起的那股子劲没了,他的脑瓜子又陷入浑浑噩噩中。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屋外边有一个沉闷的声音倔强的钻进来。   陈天线伤要轻许多,精力好一些,立马就极力挣扎抬头起来,发出扯风箱的声音惊醒刘卫航。   啪!很清晰的响声再次倔强的钻入耳中。   突然间,刘卫航和陈天线的精神亢奋起来,有些不敢置信的喜悦!   砰!随几个短暂的声响后,迅速响起了一连串砰砰啪啪声!   不是枪声,像是有人在找什么。   不一会,这间屋子的门啪的一声剧响,被踢烂了。   一个背对阳光的身影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航哥在这里!”   从这人出现,再到兴奋大喊出来,只得一转瞬。刘卫航和陈天线却好象经过了从死到生的一个过程,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   两人的惨状一入眼,林离睚眦欲裂,怒发冲冠!   冲进去信手一拽,震怒得浑身鲜血沸腾的林离,竟自一把将铁秆子给拽掉下来。   一把抱起不成人样的刘卫航,林离发狂怒吼:“我操你娘的松涛观!”   “老鬼,昆瞎子,你们他妈的快给我滚过来救人。”   老鬼和昆瞎子连滚带爬的赶过来,迅速把陈天线救下来。林离看着刘卫航被勒得肉都烂掉,深可见骨的双腕,看着胳膊上那处腐烂得都快要生蛆的伤口。   只得两下呼吸,林离的眼中就全是浓浓的血色,狂怒不堪的一脚把墙壁都踢出一个窟窿:“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眼下不是愤怒报仇的时候,林离冷静一点,迅速背住航哥奔跑出去!   “走,快走,快送去医院。”   林离完全是在怒吼,是在咆哮,每一声都宛如炸雷。   一跳上车,几乎是把车给开得飞起来。前边有红灯,林离怒极一挥扫,把车窗打烂:“冲过去!”   一路几乎是砰砰的连续冲了几个红灯,撞了几部车,交警一路呼啸跟了过去。   车在医院外边刹车,林离连停稳的时间都不想浪费,背着奄奄一息的航哥像旋风一样冲进医院,狂嚎:“医生,医生在哪里!”   护士们慢悠悠的麻木的看了他们一眼:“先挂号交钱!”   “挂你妈的号!”林离就像濒临爆炸的火药桶,一拳砸出去,把整块玻璃砸得稀烂。   老鬼背着陈天线跑进来,昆瞎子拎着袋子跑来,赶在林离暴走前把袋子打开往柜台上一倒!   哗啦啦的一块块“红砖头”掉在柜台上,惊呆了所有人!   “快叫你们最好的医生来,救活这两个人,这些钱全是你们医院的!”   “要是救不活,你们他妈的就一起去陪葬!”   昆瞎子恶狠狠的一拳砸在柜台上,把大理石砸得稀烂!   一边是大棒,一边是胡萝卜。   医院再傻也知道该怎么办了,迅速组织了最好的医生,把刘卫航和陈天线送进急救室。   也亏得他们反应快,不然真等林离发起飙了,他们就要倒霉了。   交警就倒霉了,走进大厅看了几下,指着林离他们:“你们……”   林离脸上全是一片赤红的血色,一把拍掉交警的手,含怒道:“昆瞎子,摆平他。”   不管昆瞎子怎么做,林离怒极砸了一下墙,墙顿时晃悠了一下。   怒火攻心,林离再没有什么步骤,什么狗屁的轻重缓急。   抓住凶手,抓住幕后主使者,这是他唯一要做的。   他一转脸怒喝:“昆瞎子,给我把航哥他们看好。”   转脸看着老鬼,一字一句夹杂着无上怒火:“让红子把清风带去省委别墅。”   “今儿个,我要发疯。”   昆瞎子哆嗦了一下,叹了口气,想劝,又不晓得该怎么劝。以他的性子,多半乐意玩阴谋诡计,慢慢坑杀别人来报仇。   可林离就是林离,他怒了,就直接打上门去。   就这么简单。但越简单越直接,越令人无法招架。   尤其是,林离绝对有这种打上门去的实力。   完全没必要搞其他的,他只要用绝对的实力碾平仇人就是了。   老鬼喜欢林离这光明正大却无法抵挡的做法,他飞快的跳上车,拨电话给朱红子。   林离则是怒火在迅速的沉淀和酝酿,冷静少许,立刻拨通了章老的电话。   “章老,江南省委副书记,我要他死。”   章老的修养是极好的,可林离突然来电冒了这么一句,他骇然得推椅子起身,怒斥:“你疯了。”   “不错,我疯了。”林离冷漠得恐怖:“那个姓刘的副书记是个禽兽,他和松涛观勾结,指使杀死一个副市长灭口,绑架折腾两个北海警察。”   “那两个北海警察落在他手里五天,只剩下一个口气了。”   “他们,一个是我的朋友,一个是我的兄弟。”   “那个姓刘的,他一定要死。你们不动,我动。”   章老脸色惨白,给林离说的震惊了:“你有证据?”   “人证物证,我都有。”林离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压缩了怒火在里边。   “好,你等我的消息,不要冲动。”章老果断的嘱托几句,仍自感到心悸不已。   “这事得在常委会上说说。”   车在飞驰,林离想了想,拨了王一飞的号码:“王叔叔,我请求你们国安帮我把松涛观上上下下给看住,绝对不要让他们任何一个人走掉。”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为难,做不到,所有合作作废。做到,我欠你们国安一个情。”   想了想,又拨了李海波的电话:“李叔叔,请你派人把松涛观老窝看起来,不许人进出。三天,最多三天。”   最后,林离拨通苟退子的电话。   “我现在就要扫平松涛观,一分钟都不想等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江南的枪声   连夜晚都是这么的闷热,闷得快要窒息。   清风是常常来往省委别墅这边,是以,在他的带领下,竟自轻松的进了里边。   林离让朱红子把清风带来的缘故,就是这个。   一直在刘副书记的别墅外边,林离连等一等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就踹门而入!   清风脸都绿了。人家连省委副书记都不放在眼里,他一个小小的清风算个毛呀。   保姆吃惊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刚开口要大呼,就被林离一耳光扇飞了。   刘副书记的老婆约莫是听着声音赶过来,叉着腰貌似很贵气的样子训斥。   林离回头看了清风一眼:“她是省委副书记的老婆?”   清风悲哀的点点头。   林离一抬手,这位夫人整个飞出七八米摔在墙上,当场就摔了半死,脸都肿成了猪头。   在省委副书记家大打出手,这又岂是寻常人敢为。偏偏林离就这么干了。   老鬼浑不以为然,他压根本不在乎什么省委书记。这位胆子不是很大,但也不会小得跟昆瞎子那样。   最重要的是,林离要他做什么,他就做。   朱红子一样毫不在意,以无为观的战斗力,还真不怕谁。   这么大动静,刘副书记又不是二傻,当然听到了。赶出来一看,顿时脸色一沉:“你们是什么人!”   林离眯眼,微扬下巴,冷漠的看着他:“我是来取你性命的!”   才不跟这厮客气,一抬胳膊,就把这杂碎给扇飞了。   刘副书记骇然惊恐不已,林离走过去,一脚踩在他身上,含着怒火的一脚,几乎当场把这厮的骨头都踩断了。   林离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我不管你是哪一根葱,但你绝对不是好葱。”   拎起这杂碎一脚抡出,把这刘副书记啪的一下踢飞出去。   林离再走过去蹲下来:“是不是很爽?”   刘副书记全身骨头都在痛,好悬没吐血出来,心中已是把这来历不明的人恨之入骨了。只盼着有人来救下他,弄死这混蛋。   林离笑了:“我很不爽。”   “是不是认为省委副书记很大,很了不起。是不是想回头怎么报复我,让我死全家。”   “你没有这个机会,倒在我手上的省部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我给你一个机会,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我留你一条活路。”   这位副书记终于缓过起来,怒道:“你们到底是谁,清风,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风脸色惨白:“他,他是林离!”   刘副书记茫然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在省部级以上级别高官中传言的那个林离,那个省部级杀手!   这位大员的神色忽然苍白起来,色厉内荏:“我和你没仇,你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林离蹲着看他,平静得有种死寂:“现在有仇了。”   “你和松涛观勾结,这就是仇。你绑架折腾我的两个警察朋友,这是另一个仇。”   “为了一己之利,你杀段长江等人灭口。这不是仇,是公道。”   公道,还有公道吗。   刘副书记想讽刺,奈何在林离的目光下,他的话却全塞在喉咙里。   “外边有人来这边的情况了。”老鬼在一旁提醒。   林离冷冷看着这刘副书记,冷笑:“你去把他们应付掉。”   刘副书记浑身老骨头都快散了,痛苦的挣扎起身,走向门边。   林离的声音在后边响起:“想清楚怎么说。”   “你指使别人绑架折腾两个北海警察险些致死,杀段长江灭口。人在做,天在看。”   刘副书记面若死灰。   他从没有这么后悔后,早知道那两个北海警察跟林离有关,他又何苦来着。   鬼才知道那两个警察居然和林离有关。   鬼才知道,一件本来很小的事,居然会这么多巧合的串联在一块,还把林离给引来了。   还把许多事都给曝光出去了。   好不容易带着伤把外边的人给搪塞走了,正当壮年的刘副书记好似老了很多岁,颓然的缩在沙发中!   他不怀疑林离有把他搞下马的能耐,就算他有怀疑,林离敢这么杀上门,就证明人家有绝对吃定他的把握了。   林离能沿途追查到他身上,就证明有证据了。   这回要还不栽,那才真是有鬼呢。   最重要的是,刘副书记知道他在掩盖的事,到底牵涉多大。   一旦这事走漏出去,哪怕林离放他一马,第一个死的,八成也还会是他。   就凭他做下来的事,他也完蛋了。   林离看着他:“两条路,我摆给你了。要么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要么就死。”   刘副书记茫然而绝望,喃喃道:“我是代人受过,我是代人受过。”   “我本来是不想做的,绑架,杀人,我都不想做。”   废话,刘副书记年方五十,有的是大好前程。他至于杀人绑架吗,他犯得着吗。   林离和老鬼及朱红子皱眉,代人受过?什么意思。   难道刘副书记是说松涛观?逻辑上说不通呀。   刘副书记痛苦的抱住脑袋,使劲的揪头发:“我真的不想。”   要不是替人掩盖那个秘密,他又怎么会犯下这么一连串的案子。   他还以为自个做下的事,很秘密,不会有人知道。但人在做,天在看,总有泄露出去的时候。   那个秘密,哪怕只泄露一点出去,他一样没好果子吃。   他是代人受过,但他甚至不敢把自己擦屁股的行动告诉那个人。   他绝不怀疑,如果那个人知道他知道这件事,他就会死得很惨。   哪怕是现在死到临头了,他也不敢泄露。   因为他不是光棍,他还有老婆孩子。他的前程是完了,但他还有亲人。   这些年来,所有泄露出去的相片,几乎全都被他收回来烧掉了。   他一直在默默为某人擦屁股。   只得一会,他就把所有想得通透了。突然木然抬头看着林离:“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我去书房拿一张相片,你就懂了。”   林离不动声色,皱了皱眉点头答应。   刘副书记憔悴的走入书房,从一个暗格中摸出一把枪!   那个天大的秘密,除了可能流落在外的相片。就只有寥寥几个人知道,他是其中之一。   只要他死了,那个秘密就会湮灭掉。   只要那个秘密不会泄露,不是从他这里泄露。   他的老婆孩子就不会被连累。   横竖左右都是死,他为什么不死得有价值一点呢。   等这刘副书记走进书房,林离就隐隐感到不对。想了想,起身走向书房!   书房里一声清脆的枪声,打破了这别墅区的宁静!   一声枪响,惊起夜鸟无数!   闪电照耀天地,雷声随即轰隆响起。   终于下雨了,好大的一场雨。   京城无雨。   章老匆匆赶去造访了贝老,将林离在电话里发疯的预兆一说。   贝老皱眉不已:“这个林离真是……”   真是什么,贝老也不好当真说出来,无非就是灾星之类的评价。   林离这一走在哪,哪儿就生事,这好象都快成惯例,都快给大佬们习惯了。   牵涉一省的三把手,便是在贝老眼里,也不会是一件小事。   贝老对刘副书记还是比较有印象的,这是一个比较能干的高官。   但谁又想得到,这位居然在人后做出了那档子事。   先是绑架警察,杀副市长灭口。光这两件事,随便往哪一摆,都绝对是政治丑闻。   贝老叹了口气,疲惫不堪的拿毛巾擦了把脸:“这件事,我会跟一号首长说。让纪委的同志下去查明白吧,不要放过一个好干部,也不要放过一个坏干部。”   “老章,江南那边你还是放一放。眼下党代会过几天就要召开了,你准备一下和同志们谈谈,准备入常的事。”   章老沉默,半天才点头。   也就这会,电话响了。秘书把电话交给贝老,贝老只听了几句,颜色一变,对章老道:“老章,林离这个混世魔王威胁国安的同志帮他看住松涛观的人。”   贝老顿了顿,好气又好笑:“那是国家利器,他也好意思开口呢。”   “他和松涛观有什么仇?”   章老这就不知道了,林离也没无聊得什么都跟他说。   章老摇头,想了想道:“这件事,要不要跟潘老说说。”   贝老笑:“要尊重老同志,要说的。不如,老章你去跟老潘说说。”   章老吃惊,随即恍然。他的入常是林离带给他的,政治局这些个谁不知道。他的立场倾向林离,这也是谁都知道的。   贝老的意思是,让他代表林离跟潘老谈谈,妥协也好,怎么也都好。反正,就是一句话,绝不要再让林离这么瞎搞搞下去了。   都有十来个省部级栽在林离手上了。再这么下去,那还得了。   章老准备告辞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贝老这次一听完电话,没两句,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起来,那份国家领导人的气势勃然而发!   “林离好大的胆子!竟然逼死一省的三把手。”   话一飘入耳,章老浑身鲜血都快要停止流动了,心都快停了跳动。   贝老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看着他半晌,眼中的怒意赫然有凛然之天威。   不怒而怒之威:“老章,江南省的三把手,吞枪自杀。”   “江南省那些人,什么都还不知道。”   “你代我问问林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第四百五十六章 混世魔王   江南省的一声枪响,直达天听,震动了上边。   一个非体制内的人,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活活逼得一省第三把手吞枪自杀。   这得是多么惊悚的事。   在没了解到内情前,不光是贝老震怒,就是章老都震怒了。   这个林离果然是个混世魔王,做事太不讲理,太没规矩了。政治,不是江湖斗争,不是私人恩怨,更加不是快意恩仇。从没有林离这么干的人。   林离等人正在江南省的局子里呆着。   不论怎么说,他们始终还是涉嫌的。在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他们是无法离开的。   连国安都被惊动了,派人来看着。   好在有国安在旁看着,警察们也没没收手机。   章老电话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含怒质问:“贝老让我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到底想干什么。”   章老的怒火,寻常正部级都承受不住。   林离却冷笑着反驳:“问我想做什么,为什么不问问姓刘那杂碎做了什么。”   二话不说,直接打给昆瞎子,让他把刘卫航和陈天线的惨状拍下来,传输给章老!   “章老,你们这些上边的天子们,还是看看这两个北海警察现在的样子吧。”   “你们大概不知道,这两个警察给姓刘那杂碎绑架了五天,就是为了逼问一个秘密!”   “你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就告诉你们。”   刘副书记吞枪自杀,林离没亲手报仇,心里盛怒难去,心里多少有怒火。听着章老他们似乎还要保这个姓刘的家伙,少不得就带上了几分情绪。   江南的一声枪响,惊动得太大了。   不光是贝老和章老在,好几位常委都基本赶来了。   不一会,拍下来的照片传输过来。   那派惨状,就是林离这些草根看着都心中惨淡愤怒。何况这些上边的人。   章老和贝老顿时没了言语,重新说话的时候,声势也弱了几分:“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办。”   林离冷笑:“警方?江南省的警察?别逗了。这两个北海警察,很可能就是在江南警察的帮助下才被绑架的。有刘副书记,我要是相信江南警察,我就是二傻一枚。”   “不怕老实说,我不但信不过警察,连国安都信不过。你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牵涉多大。”   “我本来是来救人的,没想着一路追查,却查到了松涛观勾结刘副书记,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林离再不多话,拨给张小飞。把那些个刘副书记杀人灭口及绑架的证据一交。   贝老等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虽知下边的干部有时做事很肆无忌惮,却没想到竟然到了这般程度。   林离索性细细的把一路追查经历娓娓道来,一直说到刘副书记为了保守秘密,以至于吞枪的事。   尤其强调了刘副书记死前那代人受过的一句话。   贝老等常委们神色凝重,这几位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听林离讲了一半,就知道那相片肯定牵涉极大。   刘副书记完全是被那个秘密所逼死的。   这些个人精,谁都看得出,刘副书记必然是代人受过,左右都是死路一条。这一想,就想通了刘副书记吞枪是为了保存亲人的目的——都一死人了,谁扯得下脸子去追究呢。   众常委都有些难堪,未知内情前,他们全都震怒了。   但眼下既是知晓了,多少有些难言的窘迫——头先好象撒错火了,就冲这刘副书记犯的事儿,栽在这几个常委任意一个身上,都绝计不可能容忍这等事。   再说了,林离也不是全然没规矩的瞎胡来。怎么着林离都还是知会过章老呢。   林离这么年轻,有点冲动难免。本身又不是毫无权势的人,好朋友给人折磨到这份上。要是不冲动这一把,常委们才得担心这林离的心机多么深沉呢。   不管是通情达理还是别的缘故,反正,理解万岁。   林离和常委们互相之间消除了一点误会,着手准备移交证据。   几位常委们突然给林离一路追查出来的结果,勾起了潜在的好奇。   到底相片背后,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值得一个省的第三把手吞枪保秘呢。   刘副书记肯定是为体制内的人受过。   能令这厮宁可自杀都要保密,那就绝计不会是正部级。起码也得是副国级。   甚至,就是常委之一?   众常委琢磨一会,都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章老咳嗽一下,轻声道:“松涛观……”   常委们不是没有想着,而是考虑怎么处置。   松涛观勾结跃虎犯罪集团,派遣杀手为某些官僚服务杀人——常委们倒是不晓得跃虎被清理了,成了国安的海外合作对象之一。   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性质恶劣。   就冲这事打掉松涛,有点小题大做。最主要是,打掉松涛,三大道门就只剩三清一家独大了。不定将来就是第二个京鉴天。   这样低级的失误,常委们不会犯。   所以反而有些难以处理。   贝老琢磨一下,厉声道:“松涛观的事还没完,不急。先查清楚到底相片背后的秘密,再来讨论。”   “松涛那边,先这么着。”   章老心如明镜,贝老的意思是,国安和军方继续保持监视和盯住的做法,直到查明真相,或者查不出真相。   “那相片这件事……”   贝老笑了:“这没法立案吧。”   “那就还是让我们的小家伙继续查下去,他有冲劲,以私人身份去查,会少一点牵制。”   “警察系统和国安系统必要时协助他。”   政法委书记笑:“小家伙倒是有情有义,为了两个朋友,都敢查一个省的三把手家里去。这样的小家伙做事,大伙也省心。”   众常委暗叫一声惭愧,他们之前的怒火到底还藏着别的什么寓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等到发现林离还是原来那个有点小正义感和小纯良的小家伙,不免惭然自个的多心。   贝老苦笑:“他呀,他就一灾星,以后得让他约束点。这次是我们误会他了,有机会补偿他一下。”   “他果然是一灾星。哈哈。”常委们一想起这林离这小家伙满世界跑,满世界搞风搞雨,就不由乐了。   这一笑,自然化去了些许的尴尬。   章老暗叹一声,果然,林离身边的人总能沾着他天下无敌的好运道。   就冲这误会,关之诚原本的搁置法子多半得放弃,过几天得有一半的希望能进政治局——就算是花瓶摆设,那也是千值万值了。   私人恩惠,只限私人,是不及政治利益的。   林离纵有对潘老的活命之恩,潘老在得知江南枪声的第一时间,也老当益壮的咆哮起来:“这个林离,是不是以为他为我续命,就可以随便乱来了。”   “混帐,实在太混帐了。”   潘老骂的混帐到底是林离,还是刘副书记,谁都不知道。   类似于天子之怒,令周围的人都噤若寒蝉。   兴许两者都有,潘老自然明白,不管林离怎么苦苦相逼。如果刘副书记没有干亏心事,没有做出人神共愤的事,又怎么会被逼到吞枪的地步。   要是林离在眼前,估计少不得要挨潘老一顿胖揍。   怒了一通,潘老发现自个实实在在吃了林离不少闷棍。这会,有机要秘书赶紧跑来,递上一份文件。   文件记录的是林离的陈述。   潘老看完就怔住了,满肚子的火,向林离发泄忒没理了,跟刘副书记这么一号死人,又有什么好发泄的。   憋了半天,潘老实在憋得一肚子的光火,偏生没处撒,难受得团团转。   砸了几件东西,才撒了些气。   潘老镇静下来一琢磨,心道不好!   他之前没去参加,主要是因为过几天党代会一开,就要退了。   其他常委把记录转给他,是应有之意,可恐怕也不无一些其他意思。   比如,相片是不是牵涉潘老呢。   谁让刘副书记是他的人马,不怀疑他才有鬼呢。   这一激,潘老老脸都充血了。好呀,他这还没退呢,就有人准备看他的好戏了。   潘老勃然大怒,找来秘书,把自己的处置意见转达给常委会。   总结起来就是,查,一定要查到底。他力撑林离查到底。   不但如此,他还是唯一力主从严处置松涛观的常委。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   潘老都快退了的人,不管他是多心认为有人要搞他,还是为自个的清白。或是为了他心里的一些愤怒,一些迷惑。   这件事,他都一定会要求追查出所有真相。   他在院子里大发雷霆,潘瑞阳跑过来:“爷爷,你又发什么脾气呢。”   “老子打你个没出息的,气死我了。”潘老满肚子的火没出撒,拿这个有官不做,有生意不做,跑去开酒吧玩儿的孙子胖揍一通。   潘瑞阳泪流满面的抱头鼠窜,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跑开几步,他摸出在响的手机,惊诧不已:“小离?”   “你说什么?你有毛病呢,让我去江南做什么呢。”   “不去,没劲。”   一抬头,潘老不怒而怒的目光看着他,缓缓道:“林离打给你的。”   “嗯!”潘瑞阳摆出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   “他让你下江南去?”   “嗯。”   潘老突然笑了,哈哈大笑:“他叫你去,你就去。”   “啊!”潘瑞阳傻眼。   潘老笑了一会,心里的邪火去了许多,冷哼一声!   心想,小家伙还算地道。   海角和刘副书记这两档事,横竖是小家伙占理,就不同他计较了。 第四百五十七章 松涛观果然是你的人   东湖大热。   湖未干,水碧清。   清晨有雾,漫烂湖之上,山之间。   苟遥子还是冷脸,语气有点无可奈何:“小师祖……”   苟提子胖脸颤动:“也是应该的,换做我,也不会给松涛观好脸色。”   “太快了。”苟退子忽然出声,两人纳闷,他悠然道:“半年多前,小师祖一无所有。半年多后的现在……太快了。”   苟提子吃惊:“师兄,你是说,小师祖变了。”   “小师祖还是那个小师祖。”苟退子的声线轻悠飘忽:“我是说小师祖的事业。”   苟提子低头琢磨,苟遥子半掐法诀:“有影响?”   苟退子不动声色的摇摇头,苟提子凝眉:“要不要一起把天相钦给除了。”   “看看再说。”苟退子笑笑:“松涛观和天相钦完蛋,就没有人能威胁到小师祖了。”   “天相钦,还需一网打尽,不能再走漏了。”   苟提子摇头不已,那又怎生可能。除非天相钦主事人脑子抽筋,把所有人都给凑在一块,刚好被他们逮住机会一网打尽。   苟提子主要是在外边活动,自然不是白活动的。通过些些的蛛丝马迹,自是隐约能猜到天相钦约莫是藏在何处。   可天相钦的人这么多年来,做惯了缩头缩脑的龟孙子,向来是那上不得台面的狗肉。不敢正面亮相,藏身在各地,没法做到一网打尽。   苟退子凝望天边,清晨雾漫,教人看不通透:“天相钦见不得光也就算了。松涛观一死,我担心有事发生。”   苟提子眼神一闪,冷汗直冒,他懂了。   苟退子想了想,释然笑:“想来小师祖也不在乎,有人多心,也就由得他们。说不准,那还是小师祖想要的。”   观中弟子送来三碗稀粥,三人呼噜呼噜的喝掉。   苟退子舒坦的摸了一把肚子,洒然道:“我们该上路了。”   松涛观,必死无疑。   跟他们比较起来,勾陈和张星君就看似悠闲了很多。   勾陈基本有点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天分,张星君勤快的蹿起来,在院子里打了一通拳。流了一身汗,舒坦了一下。   然后,老张溜达着踹开某人卧室的门,兜头就是冰了一晚的一整盆冰水倒在勾陈那幸福的脸上!   哗啦,勾陈跟僵尸似的脚跟不着地的弹起来,怒道:“野蛮人,找打是不是。”   换做往常,老张估计一早蹿过去习惯性的打架了。很难得的,这次他居然没有动怒,而是威风凛凛的直立,看了这个落汤鸡一眼,冒出一句话!   “我想到了,玉帝有问题,气运图有问题。”   勾陈怒不可竭:“白痴,你真是二傻到叉子形状,这谁不知道。”   张星君很是认真的看着他:“小离马上就要完成地运了,有生命危险。”   “你急个鸟呀。”勾陈看自己一脸狼狈状,欲哭无泪,又咆哮:“你有没有搞错,我这么帅的人你都好意思下手,你有没有一点职业道德啊。”   “地运圆满而已,要开天运,还要等地谶言开启。”   张星君一字一句惊醒勾陈:“不一定,上一次人运圆满,自动跳转了地运。反正研究院那帮二傻,我一个都信不过。”   天运有部分功能管神仙,没有神仙的法力和身体素质,是绝计承受不住的。   林离什么时候开启天运,什么时候就是死路一条。   勾陈不耐烦的梳头,秀发飘飘:“行了,知道了。”   张星君反正是死活想不明白,为什么玉帝给林离气运图做好处,又存意要害林离。这当中,一定另有隐情。   他们没跟林离一块回北海,自然是有缘故的。   上次交流的时候,天上的哥们说是研究院新产品出来,他们不用在固定在某处抱避雷阵针了,可以随意的指定一个范围。在该范围内,都能搭通天庭的线,接收法力和沟通。   本来前几天天气预报说东湖要打雷,北海那边天气炎热。结果,死活没等来雷电。   “还有一个事。第二个芊芊,这是怎么回事。”   勾陈帅得一塌糊涂的昂起下巴:“行了,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什么事,都先回北海和小离会合再说。”   红海省委。   比起江南等地的炎热,红海地理位置更南边,也就更加热了。   阳光简直就能把人给烧成焦炭似的炽烈,沈青河在凉爽的书记办公室,其实一点都不凉爽。   空调的风肯定远远不如自然风,最主要是他心里边不但不凉爽,反而比外边的天气还要滚烫,烫得他整个人都跟水里捞出来似的。   在窗边,他看着一部车开进省委,车上走下一个脸色苍白,站得笔直的年轻人。   那个人一路走进省委,一路走向他的办公室。   沈青河忽然有点儿心慌,不晓得为何,他总是对这年轻人的心计有些说不出的恐惧。就好象这个年轻人,往往能看到更多东西。   他急忙拿毛巾擦了擦汗,再洗了一把脸,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没一会,汪新扬飘然而至。   虽然沈青河极是不喜欢这个人的心计和眼睛,可又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气质和风度都绝佳的青年。   汪新扬没有跟沈青河玩客套,索性就坐下,自个倒了被水,擦擦汗:“我很好奇,沈书记请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沈青河定神,喝了口水,凝重道:“江南出事了。”   “哦。刘副书记发病死了,这跟沈书记好象没关系吧。”汪新扬微笑,笑中有诡。   沈青河忽然很不想直接面对这双眼睛,起身来踱了几步,沉声道:“刘副书记,不是因病遂死,是吞枪自杀。”   汪新扬面不改色,心底实在是震惊一番。   刘副书记的死,别说真相,就是死的消息都没多少人知晓。他却是想不到,还有这般内情。   他微笑不变,心想,看来天相钦和那位快退的常委关系果然有限。   沈青河指节轻扣桌面,走过去把窗帘拉上:“刘副书记吞枪自杀的时候,林离在他家。”   “他牵涉绑架两名北海警察,杀副市长灭口等事。”   办公室里的光线陡然黯淡下去,窗帘留下一条不宽的地带,一片不多的阳光打进来。一半在他脸上,打得光辉一片,一半藏在阴影当中。   汪新扬凝眉笑:“刘副书记会因为这些事而自杀?被林离逼的?”   “不是。”沈青河有些焦躁的快踱两步,忽觉不妥,急忙掩饰住:“刘副书记吞枪,是因为另一件事,他是为了掩饰一件藏在相片背后的秘密。”   “暂时没有人知道是什么秘密。”   “但是,肯定跟松涛观有关。刘副书记幕后主使杀人绑架,都是松涛观替他下手。”   “你怎么看。”   汪新扬喝了一口冰水,大约是给冰凉的感觉刺激着,有些些的红润之色:“一张相片?松涛观?”   “秘密是不是牵涉比他更高的人。”   “刘副书记好象是你们的人。”   汪新扬忽然含蓄的笑了:“我懂了。”   被怀疑了,很不爽,身上沾了洗不掉的屎。   偏偏这屎还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愈是这样,上边的怀疑就愈是天马行空。   表面看来没影响,由得纵容下去,那兴许就是大问题。比如,眼前这位主,在过几天召开的党代会中即将正式进入政治局。   如果洗不掉这坨屎,那入常的事就完了大半。   沈青河把传真过来的文件给他看了,上边记录的是林离从追查的所有经过细节。   看完,汪新扬吐了一口悠长的气。   原来,刘卫航和林离的关系深到这个地步。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意外,在他的算计以外。果真有些人算不如天算的意思。   他就是再聪明,也是绝计想不到。居然得有这么一串巧合,然后引发一系列的事,引出林离这加大号的灾星人物。   要是早知道林离和刘卫航有这么深的关系,兴许他早就可以从这边下手了。   汪新扬看完,第一滋味就是,这整个经过也忒离奇了一点。   江南那边的事,千真万确的是一系列巧合组成,绝没有任何人在暗中操纵。   只不过,这样的巧合,却有人严重内伤了。   他无声一笑,我早说了,你沈青河迟早跟林离走上彻底的对立面。   他懂沈青河的意思了,绞住手琢磨。   纤细得宛如钢琴家的白皙十指,被绞得惨白发青。   说不清是激动,还是亢奋,他咳嗽了几下。咳得脸上全是一些些看似羞意的晕红:“松涛观成祸害了,做了吧。”   沈青河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一惊,眼前这人果然猜到了一些事。   汪新扬惬意的诡笑:“不要装了,你知道,我也知道。松涛观是你的人马。”   “事到如今,你必须要撇掉他们,做掉他们。”   “你叫我来,无非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想要人马做事,我给你人马做事。”   沈青河默然半会:“你怎么知道。”   汪新扬答非所问:“相片和你有没有关,我不想死,所以不想知道真相。”   “但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林离只要不是二傻,一定会往死里查。”   “不管你是想撇清,还是想阻止某人继续查相片。”汪新扬突然露齿笑:“林离必须死。”   沈青河极其认真,极其诚恳的看着他,生怕被他误会了想歪了。   “相片跟我绝对无关。”   汪新扬悠然道:“我说过,我不在乎,更加不想知道。”   沈青河无奈苦笑,无来由的叹了口气:“你的人,能为我做什么。” 第四百五十八章 汪新扬的温柔   天气热得是个人都吃不住。   陆云霄纵是在车中,都是热汗滚滚。他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被热得很勉强了。   “那个死变态来了。”   有人捅了捅他,他愈发的笑不出来了。他不喜欢,很讨厌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从第一次听说,再到第一次见,就很不喜欢这个变态。   如果在无为观之后,他还有什么迫切想要杀死的人,这个变态一定是排名第一。   汪新扬驾驶车从远处过来,扬起一片浅浅的尘烟。   两人隔窗相对,车窗缓缓降下。   汪新扬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张白色丝巾,仔细而认真得有些变态的,擦着抓方向盘的双手!   陆云霄冷冷的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死人。   半晌,汪新扬抬头浅笑:“出大事了。”   “潘系和松涛观都卷进去了。”   汪新扬以很轻快的语气,悠然自得的将从沈青河处得知的消息娓娓道来。   末了,他温柔的笑住:“我替你们安排好了,中午一块吃饭。”   “你们想怎么谈,想谈成什么样。你放心,我不参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说句良心话,我也不喜欢你。”   陆云霄骇然于江南的大事,更骇然这么一连串的巧合,更加骇然汪新扬的算计。   当初,是汪新扬执意要和沈青河合作,并认定沈青河迟早走上林离的对立面。尽管是一次谁都没想着的意外,可事情的确像汪新扬想的那么发展着。   陆云霄其实很聪明,兴许他不喜欢汪新扬的缘故,就是隐隐感觉自己比这个变态逊色了一线。   他不无恶意的想,就算差,大约也只是差在他没有汪新扬那么变态。   陆云霄冷冷的看住他,半晌才说:“你也一起去。”   他不懂,为什么本宗老大这么看重这个变态的混蛋。   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干掉这混蛋。但,天相钦的掌门说了,这件事必须要借重汪新扬。   汪新扬耸耸肩,他看起来很无所谓,像是早知道这件事离不了他。兴许他表面看来只是代替牵线的那个人,可谁都离不得他。   车缓缓的离去。   悠然的回了酒店,汪新扬静静的坐在莲蓬头下,被冰凉的水冲刷着污秽和热气。   他的目光中浮现一丝狰狞和痛苦,蓦的起身走出浴室,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把人送来,现在。”   没有等太久,敲门声响起。   外边是一个有些帅气的男子,带住一个有些怯生生的清秀少女。   汪新扬细心的看了几眼,满意的写了一张支票给这男的:“你走吧。”   看着这少女:“你进来,去洗澡。”   等少女洗澡出来,围住浴巾的出水芙蓉之美,令汪新扬砰然心动,迷恋的欣赏着这份美。   少女低着头,偷偷看着这个帅气的男人,心想也许把第一次给他不是很坏呢。   他走到少女面前,纤细的指尖温柔的少女的脸上滑过,转到少女的光滑尖下巴上,发自内心的赞:“你真美。”   少女忽然羞不可言,顺从的低着头,跟他走进了卧室。心儿砰砰直跳,好似满天下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似的。   汪新扬凝望着她,是这么的深情。   少女却是宛如触电一样,忽然有少少的喜欢上这个帅气而深情的男子了。   未经人事的少女,最是纯洁干净。这是汪新扬最最喜欢的地方。   再其次,便是少女的娇羞与……   没一会,少女蜷缩着白嫩的娇躯在汪新扬的怀中,低声的呻吟着!   汪新扬笑着,笑得愈发的凶残。他的纤细双手,宛如狼爪子一样的尖细指甲,一寸一寸的从少女那洁白如玉的背上抓过!   那纯白的背上,顿有那十条鲜血冒了出来。   少女惨呼声还未唤出口,就被那一只有力的手捂住,捂得紧紧的,快要透不过气来!   少女娇羞的脸上,哪儿还有那些个迷醉,全然化做了恐惧和痛苦,还有窒息!   窒息,令她的身体急速的抽搐着,令她的脸从白变青,从青变紫!   一条条被指甲抓出来的血痕布满了这原本娇弱柔嫩的身体每一处!   汪新扬亢奋得脸都充血了,眼神却又冷静着。   一抓一抓的撕裂。   血肉混合在一块,刺激了更多的亢奋,他兴奋得宛如飘上了云端。   没多一会,他微笑着,眼神却是冷静的。   少女全身已是布满了不下数十条血痕,她痛苦的大哭,痛苦的看着这个变态的恶魔。   原本以为会很美妙的第一次,原来会是一场噩梦。   汪新扬温柔的看着她,鲜血未干的指尖穿过她的发丝,无限温柔的对她说!   “拿住你的钱,滚!”   从没有人能以这么浓情的语气,对另一个人说滚。   少女默默的流泪,穿上衣服,甚至不敢看这个恶魔。   想必她这一生,都会笼罩在这个可怕的阴影中。   等少女带着钱从心理到生理的带着伤走了,汪新扬惬意的走进了浴室,把身子洗干净。   再细心的把指甲里的血肉给洗干净。   然后,他才浑身舒坦的走了出来。   给自己倒一杯酒,站在窗边看着下边的世界。抿了一口酒,他温柔的笑,有点讥诮:“沈青河,天相钦。”   当初,是天相钦找到他,也是他找到天相钦。   他是一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林离最擅长超现实主义的玩意儿,他没理由还拿命去填。   当初他试图找真正强大得足以同林离对抗的同类人,当他和天相钦相遇,就一拍即合。   为报仇,他甘愿加入天相钦。   他能给天相钦的,自然不止这么一点。还有别的,比如汪远图曾经在官场上的靠山。   无非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冷眼旁观,很快就看懂。天相钦不光是想灭无为观报仇,还想东山再起,所以从中祸乱道门。   林离的崛起,给了天相钦机会把无为观拖进红尘。   天相钦当年给苟退子灭掉,余孽分子一直很小心的生存。作为一个势力,跟三大道门比起来,天相钦绝对是既穷又没势力。   也就是靠着当年天相钦的一些残余关系,小意经营试探多年,才算是稍有了一些不太可靠的人脉。   默默的想了好一会,他不动声色的轻轻一笑。   看了看时间,他把酒一口喝干,心旷神怡的走出酒店。   陆云霄和沈青河的会面,大约因为有他的关系,比较省去了初期的试探。   大伙都没有工夫再瞎试探了。   汪新扬讥诮的笑,拿着酒杯挡住自己的脸,一言不发。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会面,很快就谈妥下来。   三大道门,已去其一,松涛观覆灭在即。三清观是梅中源的垛子,沈青河踩不过去。   天相钦正好填补松涛观,为沈青河做某些事。不论长期还是短期。   天相钦需要沈青河的政治地位来东山再起。   加上双方都有林离这个共同的敌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沈青河满意的悄然归去,剩下陆云霄和汪新扬大眼瞪小眼。   陆云霄却有些疑惑,想了一会,也不耻下问:“你怎么知道他和松涛观的关系,有这么深。”   汪新扬颌首笑:“猜的。”   “他和松涛观的关系,比你我想的要还深。”   陆云霄皱眉,他一样猜得到,但他不知道也猜不到两者关系很深。顿了顿,他凝眉道:“相片的秘密,和他有关?”   汪新扬含蓄的笑:“他说无关,你信不信。”   陆云霄眯眼好一会:“刘副书记和他的关系深到什么地步,竟然肯为掩饰秘密而吞枪自杀。”   “相片的秘密,又是什么呢。”   汪新扬起身来,夹着纸巾弹尘:“我劝你不要太好奇,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天相钦。”   “还有,你们要动手替他除掉松涛观某些人,最好快一点动手。不要试图从里边捞什么秘密来要挟他,要挟他,就是死路一条。”   “想跟他长期合作,就还是规矩一点。”   陆云霄眯眼:“你什么意思。”   汪新扬羞怯的浅浅一笑,绞得指节发白,嘴角却有一些些异常凶残的腥气:“我只是不想你们连累我一块送死。”   陆云霄冷笑。   汪新扬的腥气敛去,温柔道:“最后提醒你一件事,用最快的速度最强的人马下手。”   “以林离的性子,他一定被激怒了,一定会打上松涛观。”   “从吞枪自杀,到现在,已过了十多小时。他最多只会在江南逗留二十四小时,等无为观的人马齐了,他就会杀上松涛观。”   “如果你们不想沈青河的秘密泄露出去,就还是赶紧下手。”   说完,汪新扬悠然走出去。   回到车上,汪新扬拿纸巾擦擦方向盘,才发动汽车。   他突然往回看了一眼,笑得妩媚:“有人要死得很惨呢。”   “二十四小时内下手除掉松涛观某些人。不管你陆云霄多聪明,都肯定没有多余的工夫来收拾残局。”   “天相钦出手灭口的线索,不论怎么样,林离身边有聪明人,肯定能看出来。”   他自傲的笑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信自傲的人。   “这么一来,我就不信你天相钦还能龟缩。”   “嗯,倒有些好奇。不晓得林离和天相钦一场大战,死的会是谁。”   他喝了一口水,驾驶汽车远去!   不管谁生谁死,都不会有人知道某些事的背后,是他。 第四百五十九章 私人恩怨   昨晚枪声一响,雷电交加,期盼许久的天气终于在雨后凉爽了许多。   干净的雨珠涤荡了这个城市的污秽。   说不清是为了避嫌,还是为了其他缘故。   总之,这次上边派来调查的人,是中纪委书记和警察部的另一位部长。   一边在北海那边,张小飞把证据和证人移交。   一边在江南这边,林离也移交了证据。   刘副书记死都死了,原是没人跟死人计较一些事。不过,这事既然牵涉到林离,上边说不得就要谨慎一下,查个底朝天,弄清林离在这整件事里的作用。   应付了联合调查组,林离急忙赶去医院。   却是刘卫航和陈天线得了他的气运帮助,渡过危险期,醒过来了。   赶过去和刘卫航说了几句话,证实了林离他们的猜测。   安慰了刘卫航和陈天线几句,说了已经没事了。刘卫航才突然想起:“对了,在我和天线被转移到省城前。段长江好象预感到他要被灭口了,悄悄的来见过我们。”   “他说了一件事,他还有一张关键相片。”   林离大急:“在哪?”   刘卫航摇头:“没来得及说,就有人闯入把我们带走了。”   林离低头骂:“妈逼。”   这下好了,本来好象很接近真相了。结果,却仍然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再给了他们一些气运,安抚他们继续养伤,林离就先走了。   这会儿,朱长子和老白及薛兰思都从北海连夜赶回来了。   奈何死活找不着关键照片了,在南边拍的那一组,拍得再多,也不过是证明松涛观密谋某事,并卷入了某个大秘密当中。   其他再没有意义了。   刘副书记为某人掩盖得相当漂亮,历年来收回的流落在外的照片,一旦收回,就全给烧掉了。   在刘副书记的家和别院,横竖都找不到那一张带日期的关键照片。   按说当年出手的妖怪刘狂龙是跃虎的,刑龙肯定知道一些些。   可偏偏又按刑龙给的号码,死活联络不上这个怕死的老妖。   这就没奈何了。   反倒是昆瞎子,把江南这边的事给理顺了:“总之,说起来江南这边许多人死,都跟这秘密有关。”   “可能是在很久以前,大约就是那次那位摄影爱好者家里的照片被带走开始。刘副书记本来是不知道那个秘密,可从两个系列的照片里,猜到了那个秘密。”   “但他又不敢跟那个人说他知晓秘密,他怕那个人知道他知道这个秘密,八成会杀他灭口。”   昆瞎子正色道:“所以,总结起来。整件事一句话就能归纳。”   “那个人不知道刘副书记知道这个秘密,刘副书记不敢被那个人知道他知道那个秘密。因为他知道,那个秘密关系极其重大。那个人只要知道他知道这个秘密,就一定会把他杀了灭口。”   “刘副书记知道这个秘密,为了不让那个人知道他知道那个秘密。所以,不惜绑架杀人用来掩盖他知道这个秘密的真相,也掩盖那个秘密。为了掩盖那个秘密,他情愿代人受过,情愿吞枪。”   “可见,那个人和刘副书记的关系一样非比寻常。肯代人去死的关系,刘副书记都不敢让那个人知道他知道这个秘密,可见这秘密到底有多么重大了。”   林离傻眼半天,给一股脑的秘密和知道兜得两眼昏花,偏头看朱红子和老鬼:“你们知不知道昆瞎子在说什么。”   两人一副呆相,二傻的摇摇头。   纯粹是一群给昆瞎子绕口令似的话,兜得晕呼呼的人。   昆瞎子很搞笑的绕口令没有影响林离的判断,林离想了想:“既然拿不到关键的照片,干脆直接抓住清远,拷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师祖,既然秘密这么重大,他肯定宁死也不会说。”朱红子看得明白。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林离不爽:“这个秘密到底是牵涉谁呢。”   其实大伙都有一个揣测,只是,没法证明,也没法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事。   谁都没有冒失的把那个名字说出来,但林离说了:“你们说,会不会是沈青河那个王八蛋。”   “嗯!”老鬼想了想:“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最有可能就是他。”   林离泄气,他可以和章老斗嘴,和常委们斗气。但彻底打趴一个政治局委员,这事就非同小可了。   “算了。不管这么多,以后逮着刑龙再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林离挠挠头,目露凶光:“我们现在就去平了松涛观。”   转脸一看欲言又止的昆瞎子,林离伸手一架:“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我不管政治,我只知道,这是私人恩怨。”   昆瞎子无语,纠结半会道:“那至少你得跟章老说一声,不然上边怎么看你。”   林离想了想:“也好。”   一路赶去松涛观老窝的时候,林离索性是拨了章老的电话,把自己去找松涛观麻烦的事一说!   章老在电话那边哭笑不得:“你怎么老是喜欢乱来呢。”   “私人恩怨,他们害我太多次了。”林离把历来这松涛观坑害他的事,一一列举出来。   章老顿时无语,这松涛观也忒阴险卑鄙了,想了想:“小离,以大局为重呀。”   “大局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当官的。”林离一句话把章老给堵得那个无语:“都说是私人恩怨了。”   章老心想,行,算你狠,连这么江湖的理由都扯得出来。   林离态度这么坚决,章老也无奈,只好又跑去跟常委们一说。   常委们泪流满面,该死的小家伙,合辙是看他们日子过得幸福了,嫉妒了。   特地次次走到哪,都搞出风雨来让他们没法痛快。   好在仔细一对照,就知道林离不是侍宠而骄。有没有宠爱,林离一贯就是这么做的。当初为了一个李镇远上位,就折腾得两大派系人马欲仙欲死。   就这么号主,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自然,常委们的不爽肯定有。   可架不住潘老认可呀,他恨不得向所有知情者表明态度,他是支持林离平了松涛观,以示清白。   考虑到处置松涛观本来就摸棱两可,反正就是处置也成,不处置也没什么影响。   林离通过章老转达的一些松涛观卑鄙坑害他的事,还有勾结跃虎杀手的事,一经抖落出来。还是令得常委们极是不喜松涛观,立场大抵都有了明确的倾向。   只是碍于某些缘故,还缺了最后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才令得常委们的态度有些暧昧。   索性就只有默许了,但章老很快把常委们的态度转达过来。   甭管林离扯什么私人恩怨,总归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   反正林离要打松涛观,就由得他去打。但在查出相片秘密之前,查清松涛观到底卷入什么事之前,绝计不能打死打残。   合辙就是一档子事,林离要打就打他的。反正,松涛观的人,自然有国安的人看起来。   什么时候查明照片真相,确定松涛观不干人事,什么时候就才允许打残打死。   林离对这决定暗自呸了一下。   照片的秘密这么重要,要是真给查出来。估计第一个下手打死松涛观的,就是上边。那还不得等到天荒地老才轮到他跑过去撒气泄愤。   驾车一路全程高速的赶去南边,潘瑞阳在林离的强烈要求下,一路都紧跟着。   松涛观位于红海某市。   该市简直给松涛经营多年,可以说是根深蒂固。   妥善起见,国安和军方都派来了可靠的人,在松涛观外边看着这满满一观人。   松涛观的人比当初京鉴天就多得太多了,哪怕是有许多都放在外边,观中的人也不下百多号人,占了一整个半山腰。   这是一个夜观天象的好天气。   奈何清远绝没有半丝半毫观天象的意思,坐困愁城指的就是他和松涛观。   三大道门声明显赫,能耐自然是高出其他道门一些。论战斗力是不及无为观,可在其他方面却是数一数二的强悍。   好比昨天,在没有大法力者蒙蔽天机的情况下。   清远昨天某时,忽而心中一动,就有了不详预感。   再掐指算了半天,尽管没人刻意去蒙蔽。可他也算得不是很明白——如果算明白了,那他就不是人是神仙了。   算了一整天,不详预兆是越来越强烈。   昨晚算到,危险一边来自江南那一代,一边是来自京城——京城那边的危险倒是渐渐淡了许多。   但从中午以来,他就算到,有迫在眉睫的危险已从红海省城而来。   清远默默的思索,京城、江南、红海,三地的危险一道算。他迅速就想起了一件十六年前的事,一件绝对不能抖落出去的秘密。   那个秘密要是走漏出去,他会死得很惨,有人会死得很惨。   但他死活想不通,那秘密是怎么走漏的。   那件事的参与者全都死光了,连刑龙也死了。这么一来,天下只有他和那个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而那个人,是绝对不会不能杀他灭口的。   哪怕是杀了清远,他也绝计不敢把那个秘密抖出去。他知道,那个人也知道。   有没有试过想死都死不了的滋味,清远没试过,但他看见过。   很可怕,很恐怖。   这个秘密要是给某些人知道,他就是想死都死不了的榜样。 第四百六十章 丑剧进行时   清远站在高处,凝望着在外边盯着他们的特工和军人,微微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逃不掉了。   清远怔怔一会,转回观中,在大殿中沉思一会,敲响了召集钟。   不一会工夫,全观上上下下的弟子,全都聚集在大殿中。   清远木然半晌,目光缓缓扫过这一百多位弟子。   声音悠扬:“我已经算到,本观有大危机。”   “是灭门大祸。”   修为不高的弟子呆然,修为高的弟子自有感应,阴沉着脸。   清远痛苦的甩甩脑袋:“是林离,是因为林离而起!”   “本观向来和他无怨无仇,他却无故要灭本观满门,此仇不可不报。”   有人在下边冷笑不已,无怨无仇?这倒是有些好笑了,合辙他们以前做的那些,全然都是在放屁呀。   众弟子哗然,七嘴八舌。   清远伸手压下杂声,闭眼痛苦的流下两道眼泪:“如果本观能过得了这一劫,本观与林离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又有某些人在心里边想不通,观主这是疯了还是怎么着。   “身为本观观主,自接任本观以来,无功无过。愧对列祖列宗。”   “值此本观生死存亡之紧要关头,我必率领大家与本观共存亡,共同对抗林离。哪怕身死,也在所不惜。”   大殿死寂一片,人人鸦雀无声的看着观主。   清远蓦的黯然下来:“如果我死了。”   “如果我死了,大家莫忘了找林离报仇。”   深情而痛苦的看了一眼众弟子,好象看在每一个人的心上。他毅然转过脸去,眼中分明有些泪光:“散了吧。”   外围弟子们默默的沉痛的散了,剩下松涛观的核心弟子,互相吃惊的看了彼此一眼。   松涛观和跃虎有些相似,外围弟子们不晓得松涛观做了什么,可核心弟子却是知道的。愈是知道,愈是对清远的表现感到纳闷。   一群核心弟子纳闷半会,连呼道:“师弟(师兄,师父),你这是?”   清远背对着他们,抹去悲伤的眼泪,强作镇定呵斥:“你们难道就没有感应,本观生死大劫,还不快去做准备。”   “不是。”几个修为高的想分辨,他们也感应到本观有危险,但好象不是观主说的灭门之祸:“真的是林离?”   “无端端的,他对付我们做什么。”这么说的,肯定不知道跃虎这层关系。   但有人知道,也纳闷不已。刑龙已死,尸体已在法国那边找到,摆明就是被林离和无为观所杀。可按理说,林离不太可能知道松涛观做过什么,除非刑龙招供了。   他们是死活没想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导致他们被特工和军人看管起来,许进不许出。   再说,就是真的大敌当前,松涛观上下也不是没有一斗的力量。   “你们走吧。”清远摆摆手,痛苦得苍老了许多,身形佝偻了许多。   想了想,又点了一些人:“你们跟我来。”   清远把这些人陆续唤进房间里,一个一个的谈。   等这些人陆续出来,立刻就有人上去问:“师父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说了一下跃虎那边的事。”   “主要是说以后怎么报仇。”   “哦,你们师父跟我说,让我去京城一趟。”   等人都谈完了,这些互相之间依照各自的交情,心情沉重的走了。   等众人都走了,清远沉重的走出来,隐隐预感到了凶险,贪婪的看着观中每一处,他所熟悉的成长的每一个熟悉的所在。   在观中走了一会,来了花园。   清远怔怔的看着月光,忽然脸色微变,厉喝道:“谁,给我滚出来。”   一条人影从黑暗的角落中,宛如气化物体变成实物一样,默默的凸现出来,怪笑一声:“清远大师好修为,不愧是三大道门之一的观主。”   “不过,很可惜,今天你死定了。”   “如果你能在临死前告诉我,十六年前,你到底为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兴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清远冷冷看着他:“你做梦。”   那人怪笑:“那就只有送你去死了。”   轰的一声闷炸声响起,清远身形一晃,竟是一道法力拦截下了从身后发来的法术!   这人惊讶了一下:“了不起,不是无为观的人还挡得下这一记,算你本事。”   岂止是本事,清远的本领,竟是比外界所知道的,还要强大几分。尤其是他的修为,更是高得极是罕见,一样的法术从他手里施展出来,有充沛的法力,竟是威力格外的大。   在这么两人的夹击下,清远信手挥洒,竟是只是一时略处下风。   天相钦本来论实战就只比无为观差上一线,清远竟能抵挡二人,可见其战斗力,竟是不输朱红子。   满花园都是法术轰来轰去,这两人是越来越吃惊,不光是法力高过他们,甚至连法器都层出不穷!   这般实力,哪怕是和无为观的苟遥子大干一场,也不见得会输。   话又说回来,有跃虎替他满世界搜集法器,那还真的比寻常人要多了太多。   不过,以一敌二,到底还是吃亏的。   尤其是实际不是敌二,而是敌三的时候。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从墙外一蹿而来,一记狂暴无比的轰击过来。   清远饶是有法器护身,也给这一拳砸得腿都好悬折了。闷哼一声,喷了大口鲜血就飞出去。   清远骇然欲绝:“大妖,你们竟然豢养妖怪!”   这两人哈哈大笑:“妖怪一样是实力的一部分,你不会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吧。”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十六年前,你到底为什么人做过什么事。”   清远冷冷看着他们,一脸宁死不屈的刚毅:“杀了我好了,何必废话。”   “应你的要求。杀了他!”那人笑容一变成冷酷的无情,冲那妖怪一指。   这妖怪俨然旋风一样扑将过去,清远眼中一丝狡诈终是现出来,双手一挥,一个强大的法器陡然出现!   啪的一声炸出,这妖怪凄厉无比的惨呼一声,轰的一下爆炸,竟是整个脑袋都给砸成肉泥了。   清远拔腿就跑!   这两人惊骇不已,狂追过去!   却突然有一老一少斜剌剌的杀将出来,怒吼:“师弟(师父),我们来了!”   一边跑来,一边掐住法诀扔法术过去。   清远狂喜不已,等得这两人迎面会合过来,更是大喝:“你快走,这里交给我们!”   就在清远从二人中间跑过去的一转瞬,两人突然脸上浮现一丝残忍和狡诈,抬手之间,两把匕首捅入清远的背中!   清远惨呼一声,一个跟斗翻在地上,狂怒不已:“你们!”   那两个天相钦的走过来,淡淡的笑着:“清远,你想不到你的师兄和徒弟会出卖你吧。”   师兄和徒弟堆笑看着愤怒的清远,谄媚一笑:“师弟(师父),对不起,你十六年前到底做了什么,连累本观有灭门之祸。我们不想跟你一块儿死。所以,就只有委屈你了。”   清远双眼赤红,张口哇的一下喷出鲜血,戾呼:“你们两个叛徒!”   这两人嘿嘿直笑:“做叛徒才能活下来呢。”   这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师伯(师侄),没想到你也是这些大师的人。”   这两人笑嘻嘻的又转脸看向清远,突然之间,两人惨呼怒吼着跳开,各自看着捅进身体中的匕首:“师伯(师侄),你居然暗算我!”   “你卑鄙!看不出你会做出这种暗算小辈的事。”   “你无耻。平时对我这么恭敬,居然暗算我。”   清远痛快的仰天哈哈狂笑:“报应呀,报应呀。你们都是一般的卑鄙无耻!”   “能看见你们两个叛徒的下场,我死都瞑目了。”   狂笑中,清远状似疯狂的扑向两个叛徒,使出法术,轰的一下互相变做了火人一样燃烧起来!   清远在火中疯狂的大笑起来,笑声竟是不绝。   就在天相钦和清远大战起来之前。   清叶一脸仓皇的跑去了好朋友的房间,他几十年的好朋友清虎,正在痛苦的喝酒。是清虎珍藏了多年的好酒。   清虎茫然的看着墙:“我们完了?我们完了。”   “唉!”清叶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别这样。大不了,我们逃出去就是了。”   清叶小意的陪他喝了一会酒,使劲灌他喝了一会。   看他醉得差不多了,清叶眼中凶光一闪,一道法术掐出来打出去!   忽然之间,清虎睁开眼一滚避开,一道法术反打回去。   清叶腹中绞痛,竟是痛得动弹不得。   一眨眼工夫,脸就青了。清叶又急又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师兄,饶我一命吧。我鬼迷心窍了,想当什么观主才这样做,我支持你,只有你最适合做观主。”   清虎狡诈阴笑:“好呀!”   随手一挥,法术直接把清叶给轰杀了。   冷笑不已:“你死了,岂不是更好。你分管的妖怪,就全归我了。”   就在这会,有人推门而入,吓得瘫软在地:“师伯,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清叶师叔。”   清虎眼中闪机一笑,凛然道:“清叶背叛本观,死有余辜。你快把他拖出去,交给观主处理。”   “哦。”这弟子傻呼呼的跑过去。   清虎的脸变得狰狞,掐好法诀准备打将过去!   却没有人注意到,这傻呼呼的弟子腋下藏着一个乌黑的枪口,连续喷出火焰,将清虎射杀当场。   这弟子阴笑不已:“师伯,你落伍了,法术没有枪来得有效。”   “观主我是不想做,不过,本观几百亿的财富,总有我的一份吧。”   “谁让你掌管了保险箱钥匙,只有那个钥匙,我才能把钱拿走。” 第四百六十一章 松涛的丑恶   惨呼直冲云霄。   陆云霄缓步行走,轻快抖擞,神色含笑。   天相钦其他人包裹在黑色的夜行外套和蒙面巾之中,看着陆云霄的眼神,却充满了钦佩。   不愧是天相钦的头号智囊呢。   略施小计,就令松涛观瓦解,令其核心成员互相背后捅刀子。   松涛观的外围弟子没有参与到这场杀戮里,但脾性到底与核心成员不一样,总归有些热血的赶来大战。结果生死不明,那也是理所当然。   这么一场赤裸裸的,关于互相背叛互相出卖的好戏,只发生在松涛观的内门弟子当中。那泰半是因为外围弟子的性情还没有被熏陶得自私自利。   残存的松涛观主要成员,不过半小时,就已然不多了。全然云集过来,战战兢兢的等待发落。   陆云霄的讥诮微笑,随众人一扫而过。   松涛观和三清观一样,可以说是人强马壮。   约莫是因为当年动乱中损失较少的缘故,第一代广字辈的长辈还有九人之多。   第二代的清字辈,连同派在南方各地的一块算进来,起码有四十多名。   第三代的平字辈当中,都有上百人之多。   广字辈九人,老归老,每一个单论修为,绝不比苟提子弱,兴许比苟遥子还强上一些。   大约这九老算是松涛观的镇观级高手,要是放出来跟天相钦对打一番,那还真不好说。偏偏却是给某些人一致的迷昏了。   清字辈四五十人,基本都有二流以上的修为。其中天分高的,修为深的,也绝不在少数,可以说是除了无为观以外一等一等的高手。   这四五十人当中,不是每一个都知道松涛观的秘密。凡是知道秘密的,被视为核心成员的,偏偏清远向来不肯把人家给放出去,强留在观中。   哪怕是平字辈当中,都有不少很有天分,修为颇深的弟子。   坦率一点的说,如果松涛观把所有的力量都纠结起来,便是靠人多势众和无为观大干一场,都不见得谁输谁赢。玩人海战术,堆也把无为观寥寥不多的弟子给堆死了。   天相钦暗中发展到底是没有摆明着发展来得好,既穷又没官场势力。人倒是比无为观多一些,可陆续也死了好几个在林离和无为观手里,其实剩下来的人马也不多了。   不说把所有的力量纠结起来,哪怕只是把观中的人马纠结起来。   天相观估计惨败而归的可能性也是极大。   天相钦暗潜多年,只为报仇和东山再起。在松涛观,还是安排了一个卧底的弟子。   正是该弟子令得陆云霄深知松涛观核心成员自私自利的脾性,在和沈青河谈完之后。首先以某些名义把消息暗放给松涛观某些人。   表面看来,松涛观上上下下似乎被封锁了消息。其实,有多少人知道风声,那就不得而知了。   基于极为可笑的理由,松涛观那些高手,几乎全是死在自家人手上。   赤裸裸的背叛,赤裸裸的出卖,丑恶得令人呕吐的一幕幕,就是这么在松涛观上演的。   滑稽而可笑,好似那一出荒诞离奇的舞台剧。人性中的丑恶和自私,全然在这半小时内一览无遗。   陆云霄笑着,其实是很冷的看着这些松涛观的核心成员。   松涛观看似团结一心,其实一有危难,立刻瓦解互相捅刀子。   京鉴天看似分裂不齐心,偏偏是在危难关头,却是无比团结,更有人挺身而出,一死为博他人生机。   一经比较,松涛观便是落了下风。   三大道门,京鉴天自傲自我,老子天下第一。三清观霸道,较知进退,又暗显刚强。松涛观阴险狡诈,自私自利。   可惜,三大道门已成往事了。   话又说回来,一个领导人的作风,直接会影响下边的人。   就好比现在松涛观核心成员们的“血泪”控诉,声声入耳,直指清远!   “清远人品太差,做事太不地道了。本观多少钱,全给他一个人藏着。本观多少实力,他一个人抓着,死都不肯放给我们。”   从这些人的口中,陆云霄很快知晓了许多许多。   比如松涛观的财产,看似分别交给不少人在管理。但实际上,那些人没有清远的点头,基本很难调动成规模的资金。   比如松涛观控制跃虎,更暗自控制一些妖怪。那些个妖怪,也分别交给多人掌管。   这些看似被清远重用的人,实际一点权力都没有。说穿了,就只是替清远管着,他们本身对掌握着的东西,一点权力和所有权都没有。   这些被看似被重用的人,除非得清远的批准,否则甚至连离开观门都不行。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的亲属全数都给彼此互相交叉掌握着,而这些人之间又历来被清远挑拨出矛盾。任何人一旦背叛,那就是死全家。   上行下效而已,清远本身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脾性,还能指望他身边的人有多么高尚呢。   当年十多年前,清远从候选者中脱颖而出,就任观主。结果是,其他几个候选者,在之后几年,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   陆云霄淡淡的笑,笑得有些发凉,有些心寒。   幸亏天相钦不是这样。   这些松涛观活下来的核心成员,不多了,只有十来号人。   有的是为了钱才杀人,有的是为了做观主,有的是为了控制妖怪,还有许多别的理由。   陆云霄忽然不想知道了,这些实实在在是丑恶得令人呕吐。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一张纸条。   纸条上边是一连串的名字,是沈青河要求必须除掉的松涛观弟子。   这些人,基本都是清远身边最亲近的人,也是最有可能知晓其秘密的人。   经此一难,松涛观死了一半,剩下那一半,就得看上边要不要他们死了。   对此,陆云霄也拿捏不准。好比汪新扬推测,他们和其中一位常委有些说不清的老交情,但也剩下不多了。很多东西,他也没法知道。   陆云霄沉吟了片刻,上边会不会真的打死松涛观,恐怕就只在一念之间。   只差一根压倒骆驼的稻草,那根稻草,可能是相片的秘密,也可能是林离的态度,都说不准。   松涛观是死了一些主要成员,但那九个老头还没死,还剩下至少一半的战斗力。   这一半的战斗力,要是利用得好,兴许可以对天相钦要做的起到重要作用。   陆云霄并不奢望能控制这帮家伙,如果他敢说要控制。估计有机会控制,但接下来保不定就是谁在背后捅刀子了——谁要他碍着别人发财当观主了。   不能控制,只能利用。   他想了想,问了问相片的秘密,果然是没人知晓。正要问问松涛观控制了多少妖怪,忽然有人快速跑来低声说:“观外有一群人来了。”   “一定是林离!”陆云霄一颤,摸摸眼窝,靠他大爷,被打黑拳的滋味真不爽呢:“我们立刻走!”   来不及问某些事,陆云霄率领天相钦众悄然潜入黑暗当中消失不见。   等得林离他们直接破门闯入的时候,看见的是半个废掉的松涛观。   从林离以下,人人懵住了!   “妈逼,这怎么回事。”   在夜色中,陆云霄眯眼逗留一会:“果然是林离,走吧。可以跟沈青河交差了。”   “希望他不要令我们失望。”   有人在身旁轻声问:“云霄,我们时候能对无为观下手。”   陆云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专打人黑拳的混世魔王:“快了。”   “很快,也许机会就在眼前。”   松涛观建在群山之间,连绵的建筑群很秀美。就是想着给这么一群道士居住,太恶心人了。   松涛观建在山的这一边的半山腰处,而这会儿,却有人在山的另一面,掀掉了某个极隐蔽的角落里的灌木丛。从下边的一个地道里,仓皇的跑出来。   然后,这人把灌木丛再好生的掩盖起来。浑然看不出,这里有一条地道。   这个人悄悄的溜下山去,辛苦的走了半天,才赶到一条可容汽车通行的小路上。   一部黑色的汽车,静静的趴着等待。   这人走过来,敲敲车窗:“仇先生,我来了。”   车窗缓缓降下,汪新扬借着车里幽暗的光线仔细观察眼前这人,含蓄的笑了笑:“上车吧,我们还有一些路要赶呢。”   等这人仓皇的上车,汪新扬不动声色的皱皱眉,为这人的肮脏而皱眉。   发动汽车趁夜绝尘而去。   在汽车发动机的低微轰鸣中,汪新扬凝望着小路,开上公路,轻笑道:“怎么样?”   这人松了一口气,擦擦脸笑:“能拿的财富,我全拿走了。大约占了松涛观七八成之多。”   “至于妖怪,你放心好了。虽然是交给许多人掌管,其实妖怪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该你的钱,少不了你那份。”   汪新扬微笑:“你应该相信了,除了我,没有人能帮得了你。”   “不要怀疑,林离这个人被激怒了后。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满世界的追杀你。”   “现在,你可以把十六年前的那个秘密告诉我了。”   汪新扬扭转头看着他,眼神平静!   “清远大师,请讲!” 第四百六十二章 是不是沈青河   半路去接了苟退子和苟遥子,费了一些时间。   林离率领大伙赶来,就看见了凄凄惨惨的松涛观。   短短半小时,核心成员居然好悬差一点点都死绝了。就剩下一些不是很得清远重用的主要成员了。   大伙儿从苟退子以下,全然懵住!   “这这这,怎么回事。”林离合不拢嘴,往后一退。   “老鬼,我们现在不是在伊拉克,对不对。”   其他人狂翻白眼,要是在伊拉克,一导弹过来,大伙儿全都灰灰了。   先经过了一场残酷的自相残杀,这会儿,松涛观的主要成员,哪儿还有战斗的欲望和士气,没有立马举双手投降就是看在来者是林离的份上。   松涛观活下来的这些主要成员,先跟天相钦投降以求活路,自然不会介意再多降一次。   反正是破罐子破摔,横竖他们连破罐子都算不上呢。   可有清远“没死”之前在大殿的一席铺垫,凡是试图染指观主之位的,都不可能公然在无数闻声赶来的外围弟子面前,向林离投降——有些东西他们是彻底不要了,可对外围弟子和外人,还是要端起来。   外围弟子还道是林离他们干的,双眼都快喷火了。   有人吆喝着:“为观主报仇。”   有人冲上来,朱红子脸一沉,弹指就是一圈火龙。   老鬼扑上前去,啪啪两拳。   斜特,老鬼学坏了,也学林离打起了黑拳。   初步展露一下实力,松涛观上上下下悲哀的发现,他们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可经过之前那样的事,谁傻逼呢,指不定什么人就在旁边后边捅自个菊花呢。   谁二傻谁上。   看看这松涛观凄凉的样,林离不好意思痛打落水狗了。反正灭不灭门,还得看上边怎么出主意。   随意指了一下:“抓几人回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鬼等毫不客气的出手立马逮了几人,以超强的武力值逼退热血沸腾的外围弟子。   在外边找着那特工和军人,一问之下,这两帮人都没看见有人出来——自然,也就没看见有人进去。   逮着问了半天,这几人吓得魂都少了一半,自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等林离弄明白松涛观发生了什么,和其他人一样,直接就傻眼了。   悲愤交集呀,咱是来报N箭之仇的。结果,给人抢在前边,这事儿就没劲了——对一无所知的外围弟子下手?林离还没这么黑心肠呢。   松涛观这群人却也不知晓天相钦的来头。   问了半天,仍是有些茫然。直到苟退子问起对方出手。   松涛观这几人脸红了一把,其实天相钦来的高手不少。可除了围攻清远,基本就没怎么出手过。全然都是松涛观上下自相残杀来的。   好在等这几人描述了一下陆云霄的模样,还有那时时刻刻都在保持风度的笑!   见过陆云霄的人,全是神色一动,互相看了一眼。   他陆云霄和天相钦吃饱了没事干呢,跑来杀松涛观的人做什么。   把这几人给放回去。   昆瞎子琢磨一会,浑身毛孔都舒坦得全张开了:“杀人灭口。”   “天相钦是替某个人杀松涛观灭口,相片的秘密。”   “否则不会这么巧的赶在我们前边。”   坦白说,这么巧合,纯粹是时间上的一点点小差错。他陆云霄就是再本事,也不会知道林离来得这么快。   不过,昆瞎子的推测出了这么一点点的小差错,反而愈发的肯定是天相钦干的了。   重新派人进去把罪魁祸首清远的尸体找出来,确认此人的死亡。   不一会的工夫,派进去的老鬼和苟遥子等人凝重的跑出来,拎着一具烧得漆黑的“尸体”,往林离面前一扔!   “清远没死,死的是他以特殊法器制成的替身傀儡。”   林离晕了,喃喃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整个给搞迷糊了。”   苟退子一直在闭目沉思,忽然摆摆手,悠然的笑了笑:“替身傀儡制作极其复杂,材料极其珍贵,事前还需法术准备。”   “清远肯定事前就知道有人要来取他性命,所以假死逃生。”   苟退子淡然道:“我虽不了解清远,这个人既然在危难时抛下观门逃走,可见是自私自利之人。这种人,除非自认必死,怎肯抛下偌大的松涛观这般权力。”   “想来,大约就是牵涉相片秘密的那个人,要杀他灭口。天相钦不知怎的,和那个人勾结上了。”   昆瞎子颌首赞同:“我想不通,灭口这件事本来应该是很机密的事。为什么清远会知机,预先有了准备。这当中,肯定还有内情。”   老鬼补充道:“事发不久,清远一定没逃远。”   林离挠挠头:“可惜不是在北海或海角,不然设路障截住他了。”   他不避讳潘瑞阳,挠头道:“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沈青河,清远有可能逃得出红海吗?他不该这么笨,一定有人帮助他吧。”   虽然说的是姑父,潘瑞阳默不作声。爷爷说了,他来,只要带着眼睛和耳朵来就行了。   同样,他也很期待林离查出真相。   林离烦躁的扶住脑门,他本来是满怀报仇的快感赶来。   结果,赶在人家后边了。   灭门这话,林离喊是喊得响亮。可真要他杀戮松涛观几百人,他是绝没这样的黑心肠。   时代不一样了,当初苟退子敢单枪匹马灭天相钦满门。是因为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人命如草的时代。   这都什么时代了,再玩个灭门出来,估计第一个不放过林离的,就是上边的人——就算林离有特权,也不兴这么践踏法律的。   林离喊的灭门,其实基本可以照搬京鉴天绝大部分人马的下场——自杀的自杀,被逮起来审判,送监狱里呆。   这样的灭门活儿,自然还是得上边点头才行得通。不然,要是真玩杀戮式的灭门,估计在场除了苟退子外,也没几个人真能黑心肠杀几百人。   林离揪揪耳朵,烦恼:“现在怎么办,没赶上。”   “搜清远,把清远找出来,就有机会逼他说那个秘密。”老鬼建议。   “算了,回家吧。”林离长长叹了口气:“找人的时候,交给国安来办好了。”   这边是红海,交给警察,别说林离不放心,估计上边也不会放心。   其实哪怕是交给国安,林离也不怎么放心。好在国安是国家工具,只对上边的人负责,可靠性要高一些。   苟退子好象沉睡了一样闭着眼,忽然冒出一句:“敌明我暗,有祸事。”   林离看了他一眼,纳闷半天,回看大伙儿:“你们说,沈青河是不是那个人。”   那个人最大的嫌疑其实还是潘老和沈青河。   没辙,谁让吞枪的刘副书记是潘系的嫡系呢。   折腾到这份上,潘老是愤怒,沈青河是无奈加尴尬。   到底是不是潘老,是不是沈青河呢?   办完松涛观这边的事,陆云霄赶去省城。   都在凌晨了,沈青河还是在书房接见了陆云霄和汪新扬。   陆云霄极有风度的微笑,他带来的当然是好消息。松涛观该死的人,都已死了。   汪新扬很规矩的坐在一旁喝着清水。   沈青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一时没有人开口,气氛有些尴尬。   陆云霄微笑直视沈青河的眼睛:“沈书记,请原谅我多嘴问一句。”   “相片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汪新扬吃惊的看着陆云霄,这人倒是好胆气呢。   陆云霄沉住气,笑了笑:“不要怪我刺探你的秘密,我们只是想知道,需不需要现在就动手杀林离,以免他们追查下去。”   “我们希望和沈书记是长期的合作,不会蠢到拿这样的事来要挟你。”   汪新扬举起水杯,向陆云霄遥遥一敬。这个人,还是很有手段和头脑的。   这么直接问,比藏着掖着互相猜疑要好多了。   沈青河莫名苦笑,这句话,潘老问过他。现在又有人问他了,他颓然道:“不是我,和我无关。”   “你们相不相信,也就是这样了。”   沈青河恨不得仰天长啸,以此来宣泄心头之烦闷。   从没有这么憋屈过,哪怕是前段时间连续被林离砸了几记闷棍,那滋味也不过如此。   “真的和我无关,我和松涛观的确有一些合作。但那样的合作,大抵就跟梅中源和三清观的合作类似。”   他欲言又止。   陆云霄和汪新扬明白没说出来的东西。   梅中源跟三清观的合作干不干净,那不好说。但沈青河跟松涛观的合作,一定不干净,一定有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   沈青河要求天相钦灭口,就是为了湮灭掉某些他的见不得光的东西。   至于是些什么样见不得光的东西,那看似已然随清远湮灭了。陆云霄不在意沈青河和松涛观有多少见不得光的交易,如果天相钦跟沈青河合作,一样会有见不得光的交易。   无非就是那档子事而已。   沈青河郁闷得快要吐血了,他有没有做那件事,他是最清楚不过的。   反正他搜索记忆当中,死活找不出有这么一件事。   而他的记忆,显然不可能退化到这地步。尤其是一件牵涉甚大的事,他更不可能忘记。   偏偏,他说出来的话,却似没人相信。   他愤而拍案而起,不知是不是触动了某处。   电灯晃动起来,一晃一晃,在灯下的他,整张脸在灯光晃动中时现时隐,时明时暗。   “我绝对没有过做。” 第四百六十三章 连自己都骗过了   陆云霄和汪新扬走后。   沈青河独在书房,颓然的蹲下来,凝望着兰花,苦笑:“我真的没有,为什么没人信我。”   他蹲了好久,玩弄兰花儿好久,忽然起身,脸色一片铁青。   半张脸在光明中,半张脸在黑暗中!   “难道是有人栽赃。”   不光是沈青河有疑问,连陆云霄走出省委别墅的时候,都想到了这个可能。   一想,陆云霄就浑身寒了一把。   如果这是栽赃,这么毫无破绽的栽赃,对方的智慧就实在太恐怖了。   党代会?栽赃?政敌?梅中源?   陆云霄脑海里迅速掠过无数嫌疑,以至于迅速联系起一个合理的栽赃理由和逻辑。   如果是栽赃,也不是很说得通。   “不像栽赃。”汪新扬悠然道,俨然好象这一切跟他无关似的。   “你相信沈青河的话?”   陆云霄沉吟道:“一半一半。”   想起沈青河自辩时的眼神,陆云霄很难相信有人能把戏演得这么真实。如果沈青河不是政客,换做一个普通人,他绝计相信。   汪新扬和陆云霄各自飘然而去。   汪新扬叹了口气,悠然自得的赶回酒店。   开门回房,他摆摆手在鼻前扇了扇,淡淡道:“出来吧,别跟老鼠似的。”   清远鬼祟的从洗手间里走出来:“我饿了。”   “给你。”汪新扬浅浅的笑着,把刚买来的消夜给了他。   消夜只有一个人的分量,清远加重语气:“我很饿!”   “吃你的,忍住。”汪新扬走向浴室,头也不回:“从今天几天,为免惹人怀疑,只能两人合吃一人份的食物。”   “如果你不想死,还是忍住。”   在浴缸里泡了一会,把心里所有的尘埃都泡掉。   汪新扬眯眼,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悠然的抿了一下。   明天,明天就是决定性的日子了。   一直以来他所做的,能不能奏效,就看明天了。   他从没指望能借沈青河之手,灭了林离。从一开始,他就知道沈青河没有那样的能耐。   沈青河是一棵大树,大树底下好乘凉,那是一般人的看法。大树不光是拿来乘凉的,还是拿来挡风遮雨的。   有沈青河在前边顶着,就轮不到他。等沈青河倒了,有人再发现他的存在,有这样的时间,足够他消失了。   他惋惜了一下下,要是林离的续命能耐没有这么强大,没有被上边看重,那就好办多了。   要是没有这么超群的续命能耐,兴许林离早就死得化灰了。甚至不必他动手,自然有体制里的人灭了林离。   他有些激动起来,林离的权势大树已然撑起来了,挑战这么一个庞然大物,不但需要强大的勇气,还要强大的智慧。   他无来由的很有快感,不晓得为何,他想,保不准去年林离打垮汪家的时候,约莫也有这些个刺激和快感。   沈青河只是有一条有价值的纽带,方便他策动他需要利用的势力,拧起来对付林离。   沈青河的价值已然是渐渐等于零了!   他抽抽嘴角,笑了。   强大的天相钦,松涛观残众,清远。这才是他需要认真利用起来的势力。   他没有强大的身体,不修道法,却能在幕后一点一滴的调动各路人马,使之一致起来对付林离。   他很满意的笑了。   他一直在密切关注林离,关注林离做每一件事,做每一个决定。他每时每刻都在分析林离这个人,不惜挑动许多事,只为看清林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半年多走过来,他是全世界最了解林离的,甚至比林离要还了解。   古龙说,最了解你的人,永远是你的敌人。这句话果然不错。   林离最令他惧怕和恐慌的,就是无敌的好运道以及超自然神秘本领。   如果没有这两点,兴许林离连他的一根指头都不如。   可有了这两点,他自认自己堂堂正正的来,绝计不是林离的对手——所以,至今为止,他仍然极力避免和林离见面,避免自个曝光出来。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天相钦、松涛观、清远、妖怪,都是此道大行家。   如果不是当初抱日子太刚烈,以身殉道。京鉴天也注定会成为这支反林离的联军之一——当时他甚至已做好了足够的拉拢准备,奈何抱日子做了一个他绝然没想到的决定,令京鉴天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可惜了!   他默默的在心里惋惜了一下下。   他细心的经营操纵了这么久,暗暗推动了这么多事。才辛苦的组成了这么一支联军,一支对付林离的超自然神秘本领的最佳队伍。   没有人知道,卢正气的罪证,是他给林离的——而这,要是没有梅悦蓝,保不准林离和梅中源就是仇人了。   没有人知道,当初李镇远在北海,张敬道在天涯的斗争,也是他在暗中推动——可惜,林离运道无双,没有得罪当朝天子,和三清观也没有大打出手。   没有人知道,京鉴天当初棒打朱红子和朱长子,从而引来大祸,是他暗中策动。只不过,松涛观鬼使神差的插了一脚。   自然,也没有人知道,跃虎受松涛观驱策,试图绑架林爸爸和林妈妈。是他通过沈青河及天相钦进行的试探和推动。   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京城白少和许解小青的冲突,是他有意而为。不管林离开没开枪,白少都注定要成为挑动战斗的牺牲品。   如果他不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暗中参与了多少,推动了多少。   他在黑暗中,没人看得到。林离这半年多以来,所经历的每一件大小事,到底有多少有他的鬼影子。   诈疯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他就比谁想得明白。   要想打死林离报仇,只能是从林离最擅长的领域着手。   然后,他和天相钦一拍即合。但他认为这仍然不够强大,他亲自经历过,知道林离的可怕。他需要更强大,才敢直接出现在林离面前。   至少,这一刻,他还不敢以本来身份出现。即使以仇林的身份出现,他也缺乏这种直面林离的勇气——兴许是去年那一仗他被林离打出了心理阴影——毕竟那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超现实主义的东东。   “还不够呢。”   他抿了一下红酒,泛着一丝红晕,呢喃道!   要想直面林离,他还缺勇气。只有一件东西,才能给他勇气。   天相钦当初从林离那里夺走的一件防御法宝。   那是一件很好用的法宝,有了那玩意,他站在法术面前,才有安全保障。   可那玩意,在天相钦的神秘掌门身上——他和该掌门谈过,但却看不到那个人的模样,根本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从天相钦的人口中,可以得知。   天相钦的掌门是当年侥幸从无为观手下生还的余孽所教出来的第二代弟子,是天才中的天才,修为极为高深。   连天相钦中看似最强大的人,都无比的崇拜那个神秘的掌门。   应该说,如果不是那个掌门全盘继承和带领,天相钦估计早就自动灭亡了。更不可能默默的壮大发展,直到今时今日可以正面挑战无为观的地步。   甚至,那个神秘的掌门还自创了新的修行法门。不论是修行,还是智慧,还是作为一个领导,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天才中的天才吗,兴许是。”   “很可惜,那件法宝,我要定了。”   他悠然的抿了一口酒,惬意的呻吟了一下。   “嗯,如果所谓的天才掌门死了,天相钦做主的是就是陆云霄。”   “他不喜欢我,兴许我得准备一下,至少让他知道有些东西暂时离不得我。”   他哗啦啦从浴缸中起身,冲了一下凉,满是极有气质的微笑,走出去。   清远已将消夜吃完了,可这位向来是做爷的主,哪会收拾呀。   那些剩下来的汤汤水水摆在桌上,洒在桌上,没人收拾没人擦。   他笑得更温柔了,双手微微绞住,重重的喘了一口气!   清远看着他:“我还以为你在里边被淹死了。”   汪新扬擦掉头发上的水珠,淡淡道:“他说,他绝对没有干那件事。”   清远冷笑:“你信?”   “坦白说,不信!”汪新扬绽出笑。   “看得出,他完全没有撒谎演戏的意思。”   “我只是很难相信,有人会虚伪到这地步,连自己都骗。合该他是政治局委员。”   “就凭他敢把自己都骗这一点优点,他,很了不起。”   清远冷笑不绝:“当年那件事,他敢骗自己,我不敢。要不是他,打死我都不敢去做那件事,我没有九个脑袋掉。”   “十六年前,他提出那件事的时候,我魂都没了。现在想起来,都是怕的。”   “当年我替他办那件事,是交换。我为他做事,他帮我成观主。那事一发生,我和他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蚁。他居然还敢暗算我,当真以为是泥捏的人呢。”   汪新扬不动声色:“你想怎么对他。”   清远冷冷道:“他想我死,我还给他。”   汪新扬摇摇头:“不,你不能把这个秘密抖出去。除非你想死。”   “你信不信,你把这秘密泄露出去。第一个要杀你的,不是他,另有其人。到时,国安一定会全世界追查你。”   “你身怀几百亿,又控制着妖怪。我相信,你一定不想死。可你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信任,没人能依靠了。”   “我不管你信不信我,你已经只有我这么一个依靠了。你必须得按照我说的来办,才能活着享受余生。”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绯闻女主角   北海很热,又湿又热。   估计谁要是在街上溜达个一刻钟,就得浑身湿答答灰溜溜缩回去。   今年的气候,实在有些反常,许多地方都热得太恐怖了。   大约因为在海边的关系,每一天都闷热得好象随时暴雨倾盆。   可张星君和勾陈,死活都没等来这场雷电暴雨。   俩神仙干什么都好象没劲了,垂头丧气的打不起精神。   没辙,俩神仙想跟天上的伙计沟通一下,以便确认他们的某些揣测。   奈何天不遂人愿,老不打雷闪电,他们也没辙啊。   再说了,他们的法力也在日渐流逝中快要空空如也了。   勾陈很悲伤的缩在家里,连书法大赛的第一名都没去领取。连日常的泡妞献真爱行动,都暂时宣告终止了。   有人问他,他说了一句相当令人呕吐的话:“我这么白这么帅,万一出去给晒坏了怎么办。我要是给晒坏了,这得有多少美貌女子终身失望呀。”   正如你所知,无耻是没问题的,但无耻加下贱到这份上,也就勾陈这独一份。   张星君也不太精神,不太想出去玩儿,连电动都不想玩了。介天儿就站在窗边,忧郁的两口一支香烟。看看吧,他的耳朵抖得是多么的凄凉,嘴唇颤得是多么的伤感。   一整天下来,张星君怕是吸掉了三四包烟,都能当饭吃了。   不光这俩神仙没劲,这么热的天气,很多人都变得懒洋洋。   比较好笑的是老白,这位主介天儿习惯性的吐着舌头散热。每每被人提醒,就想起来缩回去。没一会,又故态萌发。   大约不光是天气的缘故,还因为在江南和红海那边一无所获,令大伙儿集体感到泄气了。   刘副书记是被砍翻了,奈何他们想要查的真相,死活没查出来。   想要找松涛观撒撒火,赶去的时候,又只看见人家凄凉得堕落的光景。   除了把刘卫航和陈天线救回来,怎么感觉都有些憋屈,有些说不出来的泄气,就好象一事无成的感觉。   好在还有小苏苏,愤怒的小苏苏,哇啦哇啦的扑过来,跟传说中的天魔舞似的,把每一个懒洋洋的家伙都给折腾得怕了他!   “起来,快起来。你看,外边有飞碟。”   相信这么幼稚的话,大约也只有某些傻呼呼的人才会相信。   “起来,再不起来,拖你出去切了数年轮。”   这样的威胁比较剽悍,昆瞎子他们一脸菜色的起来了。   “起来,你是不是男人,有没有那话儿呢。”   好吧,林离被小苏苏折腾得欲仙欲死,只好乖乖的起来了。   一起来,就看见张小飞站在阳台上,迎着阳光,一脸伟人的造型和光辉,满脸胡子的唏嘘:“啊,他奶奶滴。求太阳神赶紧赏赐咱一个美人儿呢。”   “我要对她奉献我珍藏了二十多年的……”   林离激动了,小苏苏激动了,跑过去:“什么,你珍藏了二十多年的什么。”   张小飞轻蔑的转过脸来,义正词严:“一个色狼,一个小色女,不许污染我这么白纸的人!”   全世界人民都吐了。   张小飞继续保持伟人造型,进行未完的祈祷:“啊,奉献我珍藏了快三十年的……”   所有人支起耳朵,薛兰思和梅悦蓝及石巧云三女脸红红的!   “珍藏了快三十年的爱情!”   靠!以林离和小苏苏为代表,所有人失望的缩回脑袋。   切,还以为他打算说什么日月精华呢。   张小飞活该被愤怒的人们胖揍一顿。   大约是天气太热了,热得脑子昏昏沉沉的。   看到电视,小苏苏才想起来:“对哦,再过几天就七月了。欧洲转会期,耶,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小苏苏活泼得好象有永远使不完的精力,一蹦一跳煞是可爱的窜过去,可怜巴巴的看着张星君,撒娇摇胳膊:“老张,老张,你去不去切尔西踢球。去嘛,去嘛!”   小苏苏的娃娃音让林离整个麻痹瘫软了。   张星君想了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林离好象不怎么需要他们的保护了:“去吧,我也蛮喜欢那个运动。”   小苏苏跳起来亲了他一下:“老张万岁。”   她赶紧跑过来跟林离商量:“你看,老张真好糊弄。你记得,每周开他三五百块人民币的工钱就行了。这下,咱们省下了买一个球员的钱。”   “嗯,两亿英镑,要怎么才花得完呢。”小苏苏撑着小下巴想了半天。   众人惊叹不已,不愧是商人世家呢,够黑心肠的。   林离立马提醒:“老张没有劳工证呢。”   小苏苏一脚踩在沙发上,满是睥睨天下的王八之气,指点江山道:“去去去,这样的小事,交给你办就行了。摆不平,就提脑袋来见我。”   呃!林离泪流满面,合辙切尔西都快成黑社会了!   张星君的劳工证,这点还是比较容易摆平的。老是老了一点,也没踢过职业比赛,形象也渣了一点。   可架不住林离权势大呀,有切尔西的努力,加上他在英国那边结交的权贵富豪,不信连个劳工证都拿不到。   林离想得好主意,但很快,小苏苏就坏笑的看着他:“老林,我有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林离弱弱的申辩:“可以不听吗。”   “不可以!”小苏苏斩钉截铁:“别忘了,我也是股东之一。”   林离泪奔:“你个暴君。”   小苏苏还真是股东,从苏文舟那边弄了一点小钱,再把她的积蓄砸出来。然后,从林离手里边收购了一点股权。   大约价值不到十万块人民币的股权,是切尔西有史以来最小的股东了。   小苏苏整个往沙发上一站,大气凛然:“我也是股东,有责任为俱乐部节省开支。所以,记得把你自个的劳工证一块搞定。”   “你去做门将!”   “廉价劳工嘛,不用白不用。”   林离想起《疯狂的石头》里边那句经典台词,奸商啊,伤感道:“一年只能申请一次特殊天才。”   “是吗?”小苏苏想了想,叹了口气:“好吧,暂时便宜你了。”   小苏苏越想越发狂:“我要买卡卡,要买梅西,要买C罗,本泽马,鲁尼……”   一连串的名字从小苏苏口中冒出来。   林离伤心的耸耸肩:“别看她,她自从成了切尔西史上最小股东,就已经义无返顾的朝着癫狂的最高境界前进了。”   众人窃笑。   两亿英镑,已经足够购买一支全部都是一流球星的主力球队了。   可惜,买巨星嘛,估计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人家肯不肯卖都还是一回事呢。   总不好意思找跃虎的人去搞人生威胁,逼人家俱乐部卖人吧。   买切尔西,主要就是买来玩玩,当奢侈消费了。   要是小苏苏真能买得来C罗他们,林离也不介意再把自个放在银行吃利息,吃得银行想骂娘的那二十三亿一块砸出来买人。   反正是娱乐消遣,图的就是一个高兴。   不这么花钱,谁知道这么多钱,以林离这么个花法,得多少年才花得完呢。   等小苏苏发了一下颠峰,很快就把张星君给拽过来,研究一下传说中的位置问题。   这倒是大实话,甭管张星君踢什么位置,一个主力是没跑——先不说实力,你说以老张这神仙的性格和尊严,有可能做人家替补吗。   估计被他替补那位,当晚就得被人套麻袋,第二天就得少胳膊缺腿。   以老张的强壮和速度,按理说干中锋是最合适的。可想来想去,老苏倒是跟老安主教练想到一块了——踢中场。   尽管林离力足老张踢后卫,奈何被人无视了。   这俱乐部老板干得可忒没尊严了。   讨论得正热烈的时节,门铃响了。   自然有那闲得蛋疼的人跑过去开了门,比如张小飞。   一开了门,张小飞就激动的伸展双臂:“哈哈,小青,我想死你了。来,让哥哥我抱一个先!”   “你还是这么无耻呢!”风尘仆仆的小青噗嗤一下笑了,躲过张小飞的拥抱,和一个宛如水晶般的少女进了屋。   小苏苏回头一看,兴奋得跑过去抓住少女的小脸蛋,很流氓的捏了一把:“小米,我想死你了。”   好嘛,传说中的绯闻女主角出现了。   林离突然冷汗直冒,尤其是给小青似笑非笑的看着。   张小飞兴奋,搬了小板凳过来,吆喝道:“谁有瓜子和爆米花,好戏开场了。”   昆瞎子和老鬼及老白赶紧各自四十五度角看天:“诶,今天的天气真好呢。”   你们就瞎扯吧。   林离恨恨不已,怒视张小飞一眼,小子,将来有你受的。   小青拿捏腔调:“小离,小米是我在楼下碰到的,她好象是来找你的呢。”   小米激动得小脸上的红晕都跟快要浸出来似的,跟小苏苏说了几句,赶紧跑向林离,嘟住红扑扑的小嘴气道:“大色狼,大坏蛋,你怎么一直不来看人家呢。”   张小飞哆嗦了几下:“还人家呢,真肉麻。”   梅悦蓝和石巧云暗自较劲,一左一右坐下,拉住他的胳膊:“人家想出去逛街!”   张小飞面若死灰。   林离幸灾乐祸,脸上分明写着这么一句“活该,报应啊报应”。   小米越走越近,林离心都凉了,往后赶紧退:“你别过来,我要倒霉的!”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就结实的撞了门板一下。   林离张大嘴,睁大眼,两眼昏花一会,摆摆荡荡中,身子一软就晕了过去!   这一下把小青四女吓得。   张小飞悄悄的冲眯眼缝的林离竖大拇指,心中一动!   他惨叫一声:“啊,天气真他奶奶滴热,热得我都中暑了。”   说完,啪的一下就晕了!   林离……   梅悦蓝……   石巧云……   有没有搞错,有没有一点职业精神呢。演戏演得假到这份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强大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小青的决定   小青好气又好笑的关住卧室门!   诈昏的林离一跃而起:“小青,我可想死你了。”   小青哼的一下:“有多想,我怎么没看出来。”   “想的,看得出来的。”林离急得满头大汗,情急之下冒出一句话:“我想你就像避孕套离不了润滑……”   斜特!   林离羞愤,忒丢脸了,居然连这样的话都冒出来。   小青本来是板住脸的,给这么一句说得是忍俊不禁,扑哧失笑:“你就会胡扯。”   林离立马堆笑:“你看,我真的很想你呢。”   “来嘛。”林离凑过去,故意用屁股挤挤小青!   “不要!”小青忍住笑,故意板脸。   “来啦。”林离再挤!   “不好!”   “真的来呢。”   “我不喜欢!”   “我来了。”   “讨厌,外边有人呢。”   和小青在一块好生的吻了一会,滚了一会,算是稍解那相思之苦。   然后,林离才笑着抱住小青:“你怎么回来了。”   小青气恼,下巴在林离骨头上摇来摇去:“再不回来,你就不是我的了,是兰思姐和小米的了。”   “呃,疼,别这样,真的好疼呢。”林离冒汗,骨头给这下巴磨得隐隐作疼:“哪有的事呢。”   小青转过身去背对他:“我也疼,心痛,你怎么就不知道。”   林离心中叹了口气,发力把她扳回来,看着她有些空灵的眼睛:“对不起,可我和小米是真的没什么。她就一灾星,瘟神,专门灾我瘟我。”   小青忽然轻呼:“别动。”   她跪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离的眼睛,看了很久很久,才满意笑:“好了,算你没有骗我。”   “本来就没有嘛。”林离悻悻。   那只受气包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一点,完全就是一枚灾到极点的灾星呢。   小青故意倒下来,故意压住林离的胳膊:“那你说,我、兰思姐、小米。你最喜欢谁。”   要说小青以前可没这么狡猾,可见女人天生自带三分狡猾。   林离果然中计了,挠挠头,没敢多想直接就说:“当然最喜欢你。”   看吧,这么说就合该他倒霉。   小青幽幽低道:“原来你三个都喜欢,你很博爱呢。”   林离张口结舌,你知道这活儿可真不容易。怎么回答,好象都总能给女人找出茬来。   小青低声道:“我懂的,兰思姐是妖怪,她能帮你。小米家很有来头,就只有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帮不了你。”   “你要做什么的时候,我都只能在旁边干瞪眼,却什么都不能为你做。”   林离大急,看着她的眼睛:“我跟你说呢,我拥有你,你是我女朋友,将来是我的老婆。每次我想到你,就会有勇气去对任何事,这就是对我最大最大的支持和帮助。”   “真的?”小青看着他。   “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以前没你的时候,过得多惨啊。”林离满口胡柴:“你看,你成了我的女朋友,我就不一样了呢。”   小青忽然甜甜的笑了,亲了林离一下:“我很高兴呢。”   “跟你说一件事。”   林离纳闷。   小青怔怔的看着他,她有时候会想,自个是不是魔怔了。   怎么会喜欢上他,一个花心的家伙。以前的她,可不是这样的呢。   她和他,其实都不是很常在一块呢。   小青是一个很有些事业心的女孩子,虽然林离很有钱也很有权了。可她还是想有自己的事业。她放下了一些事,放下了林离,去搞电影。   不过,很令人奇怪的是。她和他不常在一块,却从来都无损于感情。   有时,她会反而觉得,不常在一块,反倒令她更喜欢他更想念他,情更浓一些。   她说不清是怎么喜欢上他的。   就突然这么来了。   她忽然心儿砰砰直跳,有点儿口干舌躁。   不知为何,和他在一块的那些时光里。她记忆中深刻之一的,却是那最初的一个画面。   那时,一个有点小腼腆,有点小纯良的少年,就这么突然的亲了她的眼皮一下下。   直至这会偶尔想起来,她依然感到眼皮带电,浑身酥麻。   兴许,只是那一转瞬的温柔与腼腆,就这么不经意的打动了一个女人的心。   讨厌的他,才一年没到呢,就变得这么花心了。   小青的心儿有点低沉入水的滋味。   林离等待着她:“你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吗。”   “哦。”小青回过神来,使劲的掐了他一下泄愤。总归是有些气难顺的。   小青想了想,坐起身来看着他:“其实,在香港的时候,我想走掉。”   “走掉,再不要见你,再不要回来。”   林离大惊失色,直起身子抓住她的手:“你走了我怎么办。”   抓得很紧,全是汗,湿湿的。   小青有些酸有些甜有些苦有些快乐,起码他最在乎的还是她。   小青有些茫然:“我不知道,三个人在一起,能快乐吗。兰思姐这么喜欢你,又救过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不喜欢你喜欢别的女人,不喜欢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她轻轻的捂住心口,轻轻的,却痛痛的。   林离的心隐隐作痛:“你不喜欢,那我和她就还是算了。”   “不,你先听我说完。”小青看着他:“我看得出来,你也喜欢兰思姐,喜欢她在身边陪你。”   “我和你分开,我会很伤心。你和兰思姐分开,你们也会很伤心。”   “在一起,会不舒服。但不在一起,大家都会伤心。”   小青吐了口气,有些决定并不容易去做:“兰思姐对我很好,我很难把她当做情敌。”   “我宁愿不舒服一阵,也许,有一天,我会习惯。”她在心里说,也许会习惯,也许。   她沉默了一会,却回想起在香港那些日子里,她把每一件事都想得很通透了。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样的情感纠葛,是很难分解得出来的。毕竟,这不是数字,拿算盘打几下就算得出来。情感这玩意,又怎么会是算得出来呢。   兰思姐除了是她的情敌以外,其他时候,她们的感情都很好。尤其上次在京城,还替她挡了子弹。   可她不想离开林离,也很难逼薛兰思离开——就算成了,林离和她之间也注定有隔阂了。   男人总是渴望种马和后宫,但男人肯定不知道,被种马和被后宫的,都做出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挣扎。   总之,小青是绝计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日子里她的煎熬。   末了,她把决定权,交给了老天爷。   她想,在香港的那些日子,只要发生一件事。比如,林离突然出现给她一个惊喜,比如其他的事。   她就会做出决定。   然后,老天爷真的替她做了决定,发生了一件很难逆转的事。   她想了想,看着他:“我决定了,我不走。”   如果痛苦,那就三个人一起痛苦吧。   如果快乐,那也是三个人一起快乐。   她说了一句令林离完全石化的话!   “我有了。”   林离……   这可不是小青想看到的,她立刻重复一遍:“我怀孕了。”   林离的五官全面耸拉下来。   小青怒了,加重语气:“你要做爸爸了!”   有没有搞错,好歹给点反应吧。   林离的反应激烈得死去活来,直接跳下床,拔腿就跑!   小青懵住,看着林离跑得消失的身影!   他,居然跑了。他居然跑了,就这么一句话不说的跑了。   她喜欢的他,简直就不是男人,居然碰到这样的事,做的反应是跑掉。   小青眼眶酝酿着泪花和雾气。   她做出了一个完全违背意愿的决定,还以为凭三人努力,一定可以快乐。但她绝然没想到,她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一个答案。   但就在她最悲愤交集的光景。   一道旋风忽然破门而入!   林离一脚把她的高跟鞋踢得远远的,摆了一对毛线织成的拖鞋在床边:“以后不许穿高跟鞋了,万一你摔倒怎么办。”   再一把将她先前喝的冰水给丢得远远的,换了一杯温热的水:“以后不准喝冰水,喝温水最好。”   小青懵住,有些些异样的情调和温暖,破涕为笑,向林离伸出双臂:“我要你抱我!”   “哦!”林离赶紧伸手过去,紧张的抱住她,想把她抱起来。   但小青却怎么都没肯动,就这么抱住他,让时光就这么轻悠的流淌。   不知为何,小青的心特别的温暖,特别的开心。她在林离的耳边轻声带着泣音道:“我爱你。”   “我爱你比你爱我要多十倍。”林离很有竞争意识的冒出这么一句。   小青笑逐言开,松开双手:“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   “嗯?”林离纳闷:“你说什么,什么决定。”   小青笑得极美丽动人,比平时美了许多,甚至比小米和薛兰思还要美了许多:“不懂啊,我就不告诉你。”   林离诈做生气:“那你就是故意在找刺激呢。”   小青偏偏脑袋,动作煞是可爱:“你怎么知道呢。”   林离赶紧把那杯温水递过来:“先喝点水吧。”   “我要你喂我。”小青撒娇。   “靠!”林离扶住脑门,喂她喝水:“数你狠。”   小青一边喝水一边含糊的笑道:“你靠谁呢。”   “靠你不行呀。”林离趾高气扬道:“都老夫老妻,靠多一次不行啊。”   小青扑哧一笑,喷得林离满身水痕,她诈怒道!   “下流!” 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要当爸爸了   张星君忧郁的吸烟。   勾陈懒洋洋的对镜子骚首弄姿。   朱红子盘膝在沙发上修炼。   朱长子边打哈欠边摆弄电视机遥控。   老鬼闷热得跑去冲完冷水澡,湿漉漉的走出来。   老白吐着舌头一半在打瞌睡,一半在做俯卧撑。   昆瞎子眼皮跳跳,满脸皱纹泛出毒光。   梅悦蓝美目眨巴眨巴,勾住张小飞的胳膊。   石巧云在另一旁不甘示弱的勾住另一支胳膊。   张小飞汗如雨下,不知是热的还是惊恐的。   薛兰思眺望蓝天白云,不知在想什么。   小苏苏高兴的抓住小米说着什么。   小米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那卧室。   潘瑞阳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一派众生相活灵活现,也足够表明今年的天气热到了什么地步。   突然之间,一个声响打破了这份平静!   林离俨然犹如旋风冲将出来,癫狂的一路跑一路狂笑,一路大跳大叫!   “哈哈哈,我要当爸爸了。”   “我要做爸爸了。”   每一个懒洋洋的人,都被林离拽得醒过来,被这喜悦的吼声刺激得整个一哆嗦,魂都差点飞了一半。   林离在屋里跑啊跑啊,一边跑一边吼:“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   他高兴得简直就是癫狂了,踩着沙发往上一跳,东蹦西蹿。又跳到最高的桌子上,用最大的嗓门吼醒了人们,用最得意的语音狂叫:“我要做爸爸了!”   “我要做爸爸了!”   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谁还能浑浑噩噩下去,那就真是本领了。   经过了最初的木然,众人陆续反应过来了。领悟到这话的意思,全数张大嘴半天合不拢,俨然一派痴呆儿的形象。   等所有人一块儿反应过来,全都一哄而上,兴奋的激动的高兴的声音全都一起爆发出来!   林离差点给这群瞎激动的家伙淹没了。   他极其纳闷:“我有孩子了,你们瞎高兴什么呢。”   “靠,有孩子了,证明你是男人了。也少了一个男的跟我争夺美女,这当然值得庆祝。”不消说,这一定是张小飞这小号贱人。   “是男孩女孩?漂不漂亮!介不介意她爱上别人。”毫无疑问,这句话一定是大号贱人勾陈说的。   在这光景说这样的话,勾陈当真是贱得鬼斧神工旷世绝伦。   结果就是……他哎哟一声惨叫,捂着眼睛就蹲下了。   臭流氓,我家姑娘都还没出生呢,丫就敢打她主意。   张星君老脸亢奋得通红:“要不要我收他做徒弟,保证他成为人间上最强大的人。”   老白哈哈直蹦傻乐:“我要当人伯伯了。”   老鬼挠头:“我以后该怎么叫他?小老板?还是少爷?”   昆瞎子未雨绸缪:“你立遗嘱了没,赶紧去。将来我辅佐他。”   昆瞎子哀嚎一声,捂住眼窝蹲下!   林离恶狠狠瞪他,小样,老子还年轻呢,就诅咒咱!   朱红子和朱长子痛苦纠结:“我们该叫小师祖的孩子什么呢,小小师祖?”   潘瑞阳满脸黑线,林离身边这群人,没一个正常的。   还是他最正常的挤上前去,抱拳道:“恭喜恭喜,对了,他有干爹了没?”   张小飞眼睛一亮,很有节奏感和戏剧性的叉腰仰天大笑:“哈,哈,哈。不用说,孩子的干爹舍我其谁。”   “小样,一边凉快去!”老白一挤,张小飞就直接飞了:“我,我,我做孩子的干爹。”   昆瞎子和老鬼赶紧举手,满是羡慕:“老板,考虑一下我们哦。”   “全都死开!”张星君伸手一拨,全部人都飞了!   “谁敢跟我抢,我就揍扁谁!”   勾陈妩媚一笑:“你放心,我不跟你抢!”   也不知是谁,突然冒了这么一句:“你当然不会跟老张抢,因为你要做孩子的干妈!”   林离哭了,他家的孩子还没出生呢,就比当老子的他还要受欢迎。   然后,林离怒吼一声:“全都给我闭嘴!”   林离得意洋洋的从桌上跳下来,掰指算道:“行了,少不了你们的。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   “我在这里替我家姑娘或儿子,聘请干爹、义父、教父、师父各一名。有意者请报名!”   众人大惊失色,居然还有这么多职务呢。   还没等众人发声,女人们全都跑到小青那边去七嘴八舌了。小苏苏飞一样的跑过来,一纵身,穿越众人扑到林离身上,兴奋的大声嚷嚷:“我要做他的教父!听听就很威风,很黑手党呢。”   “呃……”林离擦了一把汗。   群情激愤:“不许跟我们抢!”   众人在这边你争我夺好一会,却发现林离不见了。   大伙儿赶紧一想,难道这家伙害怕了,跑了?   到处一找,只见林离跟猴子似的东蹿西蹦,敲响了陌生邻居家的门!   等人家一开门,林离就哈哈大笑,把人家魂都吓飞了,才大声嚷嚷:“我要当爸爸了!”   邻居满脸黑线:“恭喜恭喜!”   大伙儿瞠目结舌:“范进中举,他疯了。”   然后,林离一家一户的拍开人家的门,乐得傻呼呼的冲人家嚷嚷:“我要当爸爸了!”   这栋楼的几乎每一户人家,都被他拍门嚷了这句话。   估计这栋楼的人,都快认为他是疯子了。   小青喜悦而甜蜜的在众女的拥簇下,一路跟着,看着林离癫狂的跑完一整栋楼,通知了全世界他要当爸爸了。   等林离准备跑上街去满世界吆喝,终于给冷汗直冒的众人逮着死活拖进屋去!   林离这才赶紧抱住小青转了一圈,大笑:“我要当爸爸了。”   要说林离其实本来也没这么高兴。   说句实在话,他听小青说第一句的时候,整个完全是给吓呆住了。   他当时还想,对这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么突然跟他说,实在没有什么情绪酝酿。   说实话,当时他跑出去,当真是给吓到了。   他本来年纪就不是很大,甚至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这么早就有了孩子。实在冲击太强了。   不过,说到底,他只是太年轻了,没准备,太突然。导致他一时思绪混乱,大脑空白。   一个冲动就拔腿跑了,跑了几步才算是明白过来,才算是懂了做爸爸的那种滋味。   等到适应了这事实,他反而才愈发的癫狂喜悦起来,就好象身子都给什么说不出来的滋味撑破了似的。   不晓得,这是不是那种所谓突然成长的感觉呢。   林离有孩子了,这就好象给炎热的夏天里注入了一道最清凉的气息,令身边所有人都振奋起来抖擞起来。   女人围住小青,男人围住林离。   每个人都在谈论着这个还没有成形的小生命。   林离总有些说不清的奇妙感,难道这就是当父亲的感觉?   “走,出去庆祝,这是最大的喜事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杀将出去!   林离一上街,就整个又开始发颠了,逮着路人眉开眼笑:“你知不知,我要当爸爸了!”   众人羞愤啊,忒丢人了。   有一对中年夫妻走过,可怜同情的看着喜悦癫狂的林离:“看这可怜孩子,肯定是给人家抛弃了。”   “那也说不定,没准是孩子没了。”   小生命都还没动静呢,所有人都赶紧把小青当做皇后一样伺候起来。   潘瑞阳这当了爸爸的人都无语,哪有这样夸张呢。也不知这群人,到底有没有正常的。   “你们怎么比我还紧张,那可是我的孩子。”林离就笑着踢了昆瞎子和老鬼一脚,这俩妖怪伺候的那态度,要摆古代,绝对是最经典的死太监形象。   老鬼笑道:“就因为是你的孩子,我们才紧张。这是咱们未来的小老板呢,先打好交情再说别的。”   没辙,妖怪比人的寿命长久。估计等林离挂了化灰了,老鬼和昆瞎子还活蹦鲜跳的。   也难怪妖怪的知识比较丰富,主要是闲得无事干,这看看那看看就丰富了。   高兴的说了一会儿话,薛兰思和小苏苏悄悄的把林离给拽到一旁,低声说:“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林离纳闷。   小苏苏叹了口气,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神色:“笨呀,小青姐连孩子都有了,你该做点准备了呢。总不能让人家就这么把孩子生下来!”   林离张大嘴,那个问题,他不是没想过。可以前总归觉得好象很遥远,现在似乎避无可避了。   好在林离不是那般优柔寡断之人,果断一点头:“帮我拖住她,我去去就来。”   嘱托了几句。小苏苏和薛兰思会意抿嘴笑。   大伙儿都似乎知道林离要去做什么,故意拖住小青,陪着她来到城市广场。   没一会,林离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真倒霉,那些珠宝里有戒指,但却是放在东湖了。   跟小苏苏一说,小苏苏大急:“靠,你个笨蛋,不要错过今天的机会呀。”   她往脖子上一拽,抓下红线首饰。   林离想都没想,赶紧跑过去,把小青请出来。   在城市广场上人来人往,林离单腿跪下来,脸一扭!   “啊!”小青喜悦的惊呼一声,脸上布满红霞!   林离忍着痛,凝望着她有灵气的眼睛:“小青,我……”   “呃!”林离挠头:“不好意思,忘词了,没经验不专业啊。”   “总之,小青,嫁给我吧。”   林离脸通红,拿着那条红线往小青手上一缠:“那个,我连一分一秒都不想等了,也找不着戒指,凑合一下吧。”   小青俏丽的脸到脖子都绯红一片,羞涩的低下头,悄悄的低声的嗯了一下!   虽然一点都不浪漫,还有点傻呼呼的。可,林离本来有时候就傻呼呼的呀。   这样挺好。   把红线往她指上一缠,林离迅速弹起来,跟后边的张小飞直接撞个了正着!   “疼死我了,你站我后边干什么呢,你是不是基佬呢。”   林离一只手捂着脑袋顶使劲揉,连吐冷气,一只手从膝盖下边的部位小心的拔下一块玻璃片,大骂:“妈逼,谁在这儿扔的玻璃片,疼死我了!”   小青灿烂的笑了!   求婚一点都不浪漫,甚至很锉,可又锉得很有林离特色。   小青分明那块带血的玻璃片,折射出一道绚烂的光辉,宛如彩虹。 第四百六十七章 党代会   热,毒辣辣的热。   饶是空调开得很冷,汪新扬仍然有些流汗。   流汗,大约因为他在做很激烈的休闲运动!   少女倔强的躺在柔软地毯上,眼泪混着鼻涕和鲜血,脸色惨白惨白,宛如死鱼一样抽搐着一口口的呼吸。   烟灰缸在手里,重重的一下又一下砸在少女的手上!   右手五指,已然是被砸得白骨森森,被砸得指节粉碎。   烟灰缸鲜红得刺眼,还有一些些红白相间的肉泥。   清远从房间缝隙中看过来,眼神中全是恐惧。他全身已是湿透了,不是热得,是极度恐惧下冒出来的。   他不是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这么变态的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甚至吓得他心都崩溃了。   汪新扬的把烟灰缸抛下,细心的擦拭脖子上的一丝血痕,很浅的一道血痕。   那是被少女反抗时,指甲无意间撕出来的。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坐在少女身边,深情而温柔的凝望她,指尖体贴的在她的脸上浅浅的滑过:“其实我很喜欢你,真的!”   “如果再给我一点时间,说不准我会爱上你。”   “你真美。”   他起身来,厌恶的看了一眼全身和双手沾住的血和肉泥,拨通了某人的电话:“你过来收拾一下。”   他惋惜的叹了口气,写了一张支票塞给少女:“这些钱,够你花二十年了。”   当即,不再理会,进了浴室。   他仔细的把指尖缝隙中的肉块挑出来,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血迹和肉块,用最浓烈的香气压住了那浓烈无比的凶残血腥。   等他出来的时候,少女已经被某人给带走送去医院了。   他舒坦而惬意的舒展身子,一尘不染的干净感觉,真好呀。   他微笑着,像一朵最纯净的鲜花绽放:“别躲了,你好好躲住,我要去见见沈青河。”   等他走了,清远挨着墙滑坐下来,脸色掺青,大口呼吸不已。   这个人实在恐怖而变态。   汪新扬的声音在门外冷冷响起:“你怕了。”   清远浑身一哆嗦,脸如死灰。   “很好,保持住。记住,除非林离死,否则你迟早落在他手里。”   “而你会怕,会比现在还要怕。”   “这次我真走了,好好想想,不要令我失望。”   跟沈青河和陆云霄的见面,其实在汪新扬来看,除了见面本身,再没有其他意义。   沈青河绝没有退路了。   以前沈青河自以为和林离没有直接过节,躲着林离就不碍事。   但这一次,已然是没有退路了。   沈青河跟松涛观的密切勾结,以及刘卫航及陈天线的凄惨,刘副书记和沈青河的私下密切关系,以及那相片。   四件事,随便任意一件被林离知道。汪新扬相信,林离一定会打垮沈青河。   所以,沈青河没有退路了。要么是林离死,要么是他死。   汪新扬浅浅笑着。   至于天相钦,就不必废话了。天相钦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在等一个绝佳的报仇和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他已把机会摆在面前了,天相钦只要不是太二傻,大约是不会傻呼呼错过的。   清远假死逃生前,给松涛观全观上下的一席话,肯定埋下了对林离的仇恨。只要一点点的火焰,就能令这仇恨爆发出来。   松涛观一样没有退路,相片秘密一旦泄露出来,第一个要灭他们满门的,不是林离,而是上边。   要么林离死,要么松涛观死。   不论汪新扬知晓未必没有其他法子,但至少他已是营造出了所有人绝对迫切想要林离去死的局面。   清远的钱,他不在意。钱算什么。   他在意的是清远控制的妖怪,这么一支妖怪,就是他的有力力量。   每一方都很明确自个的目标就是要林离死。   这次见面,注定不会有障碍。只是要把整件事给彻底敲定下来,把合作给谈下来。   陆云霄是聪明人,但在汪新扬来看,这个人很无趣。   他以前以为沈青河很无趣,最近才发现,这个人其实很有趣。   一个虚伪出境界,虚伪得连自己都欺骗成功的人,这样的人要是不能获得成功,那才是见了鬼了。   沈青河微微欠腰,淡然道:“我要去京城开党代会了(为情节发展,这里将党代会的时间提前了),今天要把所有事都谈好。”   要谈的,不是合作这件事,而是合作的细节。   怎么做,才能让林离必死无疑。   当然,说是说只要林离死。   谁还不晓得,林离和无为观是一体的。   林离要是出事,无为观一定发疯。无为观要是发起疯来……   估计会有很多人陪葬。   沈青河不会自以为是政治局委员,人家就不敢动他了。他和松涛观关系密切,怎会不知道术的可怕。   当年苟退子疯一次,天相钦就被灭门了。如果是无为观全观一起发疯,相信会有很多很多人一起陪葬。   要想林离死,就必须要很多人一起死。   三人都亲自目睹和体验过,深知林离的恐怖本领,当然不敢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轻视。   哪怕是他们看起来已经很强大了。   是的,很强大。天相钦就很强大,自认完全可以正面与无为观一战而不落下风。   松涛观的部分主力前几天死了一半,但还有一大半修为精湛的道士。只要携手起来,拿人海战术,堆也能把林离给堆死了。   当然,没有人想打硬仗。所以,才要一个更好更周详的通盘打算和细节谋划。   三人都是聪明人,这却是难不住他们。   等谈好了林林总总的细节和全盘打算,各自琢磨了好一会,一致认可了。时不时的,再补充一点点细节。   然后,就轮到最重要的时间了。   陆云霄和沈青河都有些迫不及待。   但汪新扬微笑着要求延迟,因为他们都需要把这计划做得更周密一些。同时,还要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谈了很久,汪新扬轻描淡写的随意以几个理由,说服了两人。   等,再等一等,等一个更好的机会。   谈好了,沈青河悄然离去。   陆云霄和汪新扬独坐一会,默默的各自走出去。   汪新扬上车前,陆云霄忽然叫住他:“什么时候才是更好的时机。”   “林离的女朋友小青,她怀孕了。”汪新扬答非所问。   陆云霄顿了顿,冷冷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很不喜欢你。”   “我不知道你一家人都死了,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我知道,你抛弃了你身边的人。”   “以前你想怎么抛弃,是你的事。我不在乎。”   “但这一次,我不想……”   汪新扬潇洒的摆摆手,苍白而泛光的十指,指甲有些幽幽冷光:“你可以派人监视我,你知道我也不在乎。”   陆云霄冷酷的看着他:“如果你敢出卖我们,我一定会不惜代价杀了你。”   “我以前信不过你,现在和将来依然信不过你。”   “永远,永远不要怀疑我有这样的决心。”   陆云霄上车走了,他不喜欢不信任这家伙。他隐隐感到,这家伙每一句话,都好象藏着数不完的阴谋。   汪新扬坐在车里,很久都没有发动。看着倒后镜,狼爪子般的指甲互相擦过,有些浓浓的残忍。   一种温柔的残忍!   “京城姓白的那档子事,林离居然没和梅中源翻脸。”他拎着纸巾,细心的擦拭方向盘:“他和梅中源的关系暧昧,三清观。”   他顿了顿,展颜笑:“三清观一定和林离化解恩怨了。”   “鉴天观和林离也化敌为友了。”   纸巾包裹着手指,似不愿沾染一丝尘埃。指在方向盘上轻扣半会,他舒展眉毛:“跃虎是变数,可惜弄不清跃虎的情况。”   “三清观、鉴天观、跃虎,都跟松涛观有深仇。”   他笑得灿烂无比,俨然就是阳光帅气的青年,却没人知道,他的每一个谋划都能要走很多人的性命。   “松涛观烂了一半,只要松涛观一动,消息一定走漏。”   “松涛观参战,除非严密封锁,否则三清观和鉴天观一定会出手,成为林离的臂助。”   “至于跃虎,可惜还是知道得太少了。是变数。”   他想了想:“陆云霄笨是笨了一点,大约也想得到封锁消息,避免风声走漏。”   “松涛观出手,必然引发三清观、鉴天观、跃虎一道出现。这么一来,林离那边的实力就太强大了。”   “关于这点,兴许还是提醒一下陆云霄。”   他兴奋得脸上浮现一丝红晕:“要不要告诉林离,谁是天相钦的掌门呢。”   “他身边有谋士,万一告诉他,保不准他的谋士能猜到一些什么。”   他兴奋的把自个的打算一点一点的完善,一点一点的增加。   重新做了一些微妙的调整,他惬意的笑了。   这一次,会有很多人流血,很多人死。   他突然这么的期待,见到鲜血的感觉,一定很爽。   他只需要再等一等,仅仅只是等一等而已。   等一个时机。   那个时机,就在党代会召开之后。   就在沈青河顺利成为政治局委员之后。   他默默的向天祈祷!   爸,小弟。你们睁大眼睛看着林离的下场,看看我是怎么为你们报仇的。   会有很多很多人一起为你们殉葬。   不但有林离,还有其他人。 第四百六十八章 季无林   全国大热。   有些地方已经开始下雨了,连下雨都变成了一件很幸福的事。   北海的气温仍然在逐日升高,连续攀升往年记录,这个大都市就好象雪糕一样融化在赤辣辣的阳光中。   热,热得人人都是这么的浮躁不安。   小生命带来的喜悦,宛如一注清流,清澈每个人的心。   连续几天,大伙儿全都在狂欢庆祝着。   张星君和勾陈愈发的烦躁了,林离每天都还在继续赚地运“交易额”,距离那条未知的恐怖线是越来越近了。   开启天运的时候,林离必死无疑。   但没人知道,那会是什么时候爆发,什么时候开启。   每过一天,张星君就心惊肉跳一天,生怕林离就这么承受不住天运功能爆体而亡。至于勾陈那个冷血的,说什么担心,那是高看他了。   林离浑然不知,即将晋升爸爸的他,还不知道,大祸就在眼前,随时可能降临。   小青有孩子这件事,林离暂时还没有知会林爸爸和林妈妈。   不是他不想让林爸爸和林妈妈享受这快乐,而是他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不知为何,这连日来,他的感觉愈发清晰了,就好象有什么事要发生。   与其说是预感,还不如说是太风平浪静的局面带来的不安感。   太静了,静得很可怕。   就好象在酝酿着一次大爆发。   说白了,一边确实是林离有这样的不安。其次,大约是因为相片一案没查出真相,打松涛观不成,令他憋屈。   几天憋屈下来,多少有点给心里边添堵。堵啊堵的,感觉就不太自在了。   也许就像林离的不安一样,终于有些东西来了,打破了这份暂时的快乐和平静。   这得从这一天上午说起。   热得没人乐意出去了,正好党代会正在召开,索性大伙儿就注意了一下新闻。   党代会的新闻,也令林离感应到淡淡的不安。   张敬道、蒋西川、顾鑫、李镇远成为中央候补委员,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候补票数基本排名前列。属于那种随时可以候补成为中央委员的类型。   吕海实从候补成为中央委员。   如无意外,最多两三年,蒋西川和张敬道以及顾鑫,三人必然顺利递补成为中央委员。   按理说,李镇远不太可能成为中央委员。偏偏他的候补排名颇高,要这么发展下去,也有相当可能递补上去。   这只是让林离感到纳闷。   但今天,政治局的新委员出炉了。   新委员当中,有梅中源和沈青河的名字。最惊悚的是,居然还有关之诚的名字。   昆瞎子也感觉不对劲了:“怎么回事,这么好象有点过了。”   恰在这时,有人敲门,大伙就暂且把这事给撇开了。   外边的邮递员,送来快件。   林离看看大信封上的寄件人名字——刑龙!   好象是刑龙从欧洲那边寄来的。   林离想了想,撕开信封,里边只有一张信纸。   那是一句话!   林离看完,腾的一下站起来,骇然欲绝!   阴沉住脸踱了几步,把信交给朱红子:“你看!”   朱红子一眼看过,脸色狂变:“真的?”   “我怀疑是真的。”林离沉声道:“陆云霄和跃虎有过合作,兴许泄露了什么,你也知道刑龙那家伙很聪明。”   朱红子脸色数变:“我立刻通知师父。”   信上,只有一句话。   那句话,告诉林离,天相钦掌门的真正身份。   东湖。   苟退子和苟遥子还有朱心子,一块儿凝重的直奔市区。   朱心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苟遥子这冷脸的也忍不住出声:“师兄,天相钦的掌门真的是他?”   苟退子淡淡中含着凛冽杀机:“看看就知道了。”   在渡假村外边,苟退子忽然叫住朱心子:“就在这里停。”   “遥子,打给季无林。”   “心子。让渡假村的人疏散撤离。”   幕后大老板开口了,渡假村总经理腹诽也没用,赶紧疏散了这边的人,想法子挽回名誉。   没一会的工夫,东湖常务副市长季无林亲自驾驶汽车来了。   渡假村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俨然像是没有一丝的生气。   他把车停下来,走下车到处看了几眼,看见朱心子在湖边向他招手。   他急忙微笑着走过去,苟遥子冷冷的看着他,苟退子背对着他。   湖光粼粼,金波荡漾。   苟退子悠然的背对着他,凝望着湖面,忽然轻声道:“无林,知道天相钦吗。”   季无林吃惊,想了想:“好象听说过,是被师父你一个人灭掉的那个道门吧。”   “嗯。你知不知道,天相钦当年有余孽活下来了,没死绝。他们已经卷土重来,积攒了几十年,要向本观报仇。”苟退子的背佝偻着。   季无林摇摇头,他又怎会知道:“弟子不知。”   苟退子似乎笑了笑,又轻柔道:“有人说,你就是天相钦的掌门。”   “你是不是?”   季无林张大嘴骇然,半会却是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苟退子终于转过身来,眼中凛冽杀意油然而生。他惋惜的叹了口气:“果然是你。”   “遥子,拿下他。”   朱心子懵住。   苟遥子冷冷的一出手,一团爆裂的火焰凭空而现!   轰的一下击中季无林!   火焰消散,季无林闲淡的拍拍尘土,一丝血色飘过,目光锐利如刀:“师父,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突然今天才怀疑我呢。”   话语既出,季无林腰板一直,拂袖之间,竟有几许难以言喻的雄傲气质。不再是那官僚气息,反倒是一种凛绝一方的傲然气质。   苟退子眼帘低垂少许,微笑道:“其实,当年收你为弟子的时候,我就已怀疑过你了。”   “当年你们天相钦的道气掩盖能力想必还没有今天这么完善,你以修行过为由解释你身上些许的微弱法气。原也是可靠的。”   “可惜,你当年太聪明,修行精进太快。令我想起了本观师门典籍中,曾记载有法器能掩盖身上道气。”   季无林闲庭信步,哪似被人拆穿真面目的紧张,更像是悠然与一位神交多年的知己好友谈天说地。   闻言一想,击掌大赞:“不错,想来当年过于求成了。当年我入观后,你大约曾想把我收为嫡传弟子,可后来突然改为记名弟子,大约就是因为这点怀疑。”   “可惜,可惜。”季无林惋惜一会:“本来我可以偷学更多的,再给我一年,我能记下无为观至少五成法门。”   苟遥子目光闪烁冰冷:“难怪当初天相钦的法器,会有本观的手法。”   季无林负手而笑:“我能做天相钦的掌门,说不得还要感谢师父你和无为观的栽培。”   苟退子颌首微笑:“自然,天相钦几十年来鬼祟仓皇如鼠,环境这样,心胸自然难开。”   “不错不错。”季无林叹息:“也就是因为我潜入无为观,深受无为观熏陶,才有今时今日的眼界和心胸。否则,我和天相钦其他人又有多少分别。”   “尽管天相钦和无为观是生死大仇。可我仍然不得不说,无为观的气度和胸襟,确是令人崇敬,难怪屹立几百年而不倒。”   季无林这几句话,说得极有诚意:“正因为这样,所以这句师父,我也唤得是理所当然。”   “可惜,如果没有宗门大仇,我也情愿在无为观一生精研道术。比起天相钦那人不人鬼不鬼的处境,又要强似百倍。”   苟退子微笑。   季无林又莫名的叹了口气:“师父,你是不知道我是天相钦存活后第三代的掌门了。第一代掌门活得连鬼都不如,挣扎几年就死了。”   “就是第二代掌门,也是率领天相钦鬼祟过活。熬了些年头,也就熬不住死了。天相钦的掌门,做起来可没趣得很啊。”   “看来,今天我是必死了。”   季无林竟是微笑负手道:“我想不通,为什么。”   “我自认很入戏了,你们怎会知道我。天相钦几十年所秘收的弟子,全是当年天相钦灭门后受连累倒霉的人的后代,他们绝计不会出卖我。”   苟退子淡然道:“是小师祖跟我说的。”   “至于小师祖是怎么知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季无林肃然点头:“也好,看来是时候决一雌雄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就好似将阳光都吸走,光线顿时黯淡了几分。   季无林深藏多年的法力,陡然之间爆发出来。   给苟退子三人的感觉,竟宛如那最凶猛的火山喷薄。   一转瞬之间,法力漫天,精深无比。   单论法力而言,竟是比朱红子还要强上两分。也不过只比苟遥子弱了一线。   苟退子颌首道:“可惜了,你果然难得一见的修道天才。不到四十,就有了这么惊人的法力。可惜了。”   季无林却笑了:“师父,我却认为一点都不可惜。兴许,我还一直在期待着被你们拆穿的这一天。”   “这么鬼祟做人的滋味,能毁掉任何人。心中有恨,仇恨毁人,也自毁呀。”   季无林深深的叹了口气:“我不想再过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   “就是死,都要博一把。”   “要么是无为观灭门,要么是天相钦彻底完蛋。”   季无林的脸上,浮现一丝调皮活泼:“哪怕是死了,也是一份解脱。”   “以前我想不通透,现在,我放开了束缚,却才懂了。”   季无林诚恳慎重的弯腰致意:“多谢!”   苟退子惋惜:“如果你是本观弟子,观主之位,非你莫属。”   杀机跃然! 第四百六十九章 有人搞鬼   大风骤起!   东青湖大浪惊涛,隐隐做水龙之状直取湖边!   水龙直取苟遥子,却好似撞中无形之墙,啪的一下散做水花!   苟遥子法诀一掐,弹指拂袖一连串动作极致之快!那水龙之中,竟有一道宛如巨型子弹般的水柱倒击而出。   乌云盖顶,将这漫天洒落的热辣辣消弭无形,带来几分压抑。   天相钦之人自认皆崇拜季无林,以为他不论修为还是智慧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季无林的确没有令人失望,这个很有胸襟洒脱的人。年纪不到四十,就能与无为观第二高手苟遥子一时相持不下,可见其修为和战斗力之强大。   要是没有无为观,季无林的战斗力摆在同道之间,那必定是屈指可数的绝顶高手。   可惜,季无林修为再好,战斗力再强,仍是与无为观有差距。   他季无林是天才,苟遥子何尝不是天才,还是一个更加勤奋修炼的天才。   还不要说苟遥子还没有使出从林离那边得到的法器和丹药等等。   季无林也架不住苟遥子打架经验丰富。   不过,好象天都在帮季无林似的!   狂风暴卷,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的揍下来,只听声音,俨然就如同冰雹似的!   雨在极快的时间里,越来越大,将整个天都给遮蔽了,让整个世界都黯淡下来。   季无林纵声大笑不已:“都好,索性决战吧!”   漫天暴雨,在季无林的法诀咒语中,漫天席地的雨珠凝结成无穷的刀光剑影围杀。   约莫是在雨中打架的关系,苟遥子的法诀一掐,弹指之下,一条条银白色的丝线油然荡漾!   将那袭来的刀光剑影摧成空无!   转瞬又凝成数头张牙舞爪的水龙交缠而来!   与银白丝线交织的转瞬,苟遥子闷哼一声,浑身竟有些些那微细血管爆裂开按理!   季无林喷了一口鲜血,引颈朝天,纵情肆意狂笑:“好,好痛快!”   “如果你们真能取我性命,我死而无怨。”   苟遥子冷冷道:“那你就去死。”   苟退子悄然无息的起身,和朱心子一道,走在雨幕中。头也不回头的往外走去:“无林,再给你三五年,遥子必定杀不了你。再给你十年,兴许有机会超过遥子。”   “可惜,你现在还不是他的对手。”   “遥子,速战速决。”   苟退子顿了顿,回首笑:“无林,如果有来生,你愿不愿做无为观弟子!”   季无林惨白,嘴角带血,却潇洒的微笑着。看了看苟退子一眼,没有说话。   苟退子失笑,带着朱心子飘然而去!   在外边,苟退子凝眉沉声道:“心子,去小师祖家。”   朱心子吃惊:“师父?”   苟退子目光凌厉:“季无林在东湖做常务副市长,恐怕对小师祖的父母有危险。”   “不论他是不是为小师祖的父母而来,他在这里,就一定有针对的办法。”   朱心子一个哆嗦,飞快的把车开进市区赶去红叶别墅。   季无林茫然的看着那远去的身影,低声呢喃:“不愿?愿?”   忽然想通了什么,长笑一声:“至少我现在还是天相钦的掌门,必须要为宗门负责,为宗门报仇。”   “来吧!”   一声怒吼,伴住一声滚滚炸雷,凭添无穷威煞。   二人身在暴雨中,渐渐有那伸手不见五指之趋势!   苟遥子酝酿了好一会,摸出一件色彩清亮的法器,摆弄了一下。   如果将那法力演绎成实质一样,苟遥子此刻的法力,约莫是如同那冲天的气息,犹如那漫天的暴雨!   季无林脸色微变!   漫天的雨珠俨然就是那一枚枚的子弹,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这一招,却还难不住季无林!   只是,更令人恐怖的景象出现了!但见无穷的暴雨纠集成浪,平地起浪!   一重接一重,拍得季无林在浪中挣扎,五官都流出鲜血!   但这还不是全部,这一道道奔腾过去的浪,一转瞬就扭曲成一条龙卷风,将季无林困在其中!   等季无林惨呼连连的光景,龙卷风散去,那一枚枚的暴雨化弹,将他的身体彻底洞穿成无数血窟窿!   季无林的身体无力挣扎着,却被这雨珠打向湖上!   在气绝被淹没前,一边喷洒鲜血,一边洒脱的狂笑:“死而无怨!”   苟遥子没有急于立刻离开,而是默默的在湖边等待了一会。见湖中无人爬出,才冷冷的在暴雨相送中离去。   暴雨如疾,湖光被打得破碎。   过了好一会,湖中一条鬼祟的身影从里边爬上来,脸色苍白的坐着喘息!   苦笑一声:“到底是天相钦出来的,还是惯了那鬼祟作风。”   幸亏有那件夺来的超级防御法宝,否则!   忽然抬头,眼神一厉:“你是谁!”   一条趁住暴雨悄然而现的身影逼进过来,冷漠的看着他,抬起了乌黑的枪口!   一梭子子弹彻底全数打在季无林身上!   季无林抽搐着倒在地上,看着这个越来越近的人,不甘的怒吼:“你是谁!”   血流得更快了!   这人又是一梭子子弹直接把他射杀,抱住季无林的尸体奔走如飞,一转瞬就消失没影了。   苟退子和朱心子以极快的速度赶去。   红叶别墅中,已然是空无一人了。   拨了拨林爸爸和林妈妈的电话,铃声在别墅中响起。   不但是林爸爸和林妈妈不见了,黄团团也没影了。   苟退子凝眉,林爸爸和林妈妈很好绑架。   可架不住黄团团呀,黄团团一直陪在林爸爸和林妈妈身边。有这么一位大妖,谁能动得了林爸爸和林妈妈?   尤其,别墅中还是一点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就好象林爸爸三人是心甘情愿跟人走的一样。   朱心子不笨,无为观肯定没有笨弟子。火暴是火暴了一点,可一想也怒吼起来:“师父,是不是黄团团那个妖怪把小师祖的爸妈给绑走了。”   “不是她。”苟退子无语,敲了敲这小子的脑门:“让你修心,你修成了什么呢。”   “如果不是小师祖特别信任,他怎么敢让黄团团过来保护双亲。”   朱心子急得团团转:“那怎么办。”   说话间,一个娴静的少妇焦急的拽住一个倒霉蛋的头发跑进别墅来!   放眼一看,少妇脸色大变:“叔叔和阿姨呢。”   朱心子惭愧的低下头。   苟退子却看着被少妇抓着头发的那家伙,眼神一动:“是定中把你骗出去的。”   黄团团是很清淡的人,却也不由大怒,一下把周定中给甩飞出去:“不错,他说退子大师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我说。”   朱心子比以前长进了一些,心念一动:“师父,他们走得肯定不久。现在派人截住他们,一定来得及。”   苟退子缓缓摇头:“没用。”   “主持这件事的人,要么很聪明,要么很强大。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暂时没可能在东湖把人救回来。”   苟退子不由有些错乱,这档子事,真难说到底是谁干的。   要说是天相钦,季无林绝计不可能知道他已被拆穿,利用了这个时间差。   要说是松涛观,目前混乱的松涛观不太可能腾出手来干这档事。   至于妖怪集团,那就更加不可能了。想自杀,还不如拿把锉刀自个蹭死呢。   到底是人老精鬼老灵,苟退子活到这份上,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灭人满门,他都不见得当一回事。   这事也没令他多紧张,反而安慰了一下沮丧的黄团团:“不用担心,绑架他们,肯定是为了小师祖。小师祖一天没死,他们就不会有事。”   这倒是,留着林爸爸和林妈妈,那就是护身符。要是真害了这林爸爸和林妈妈,甭管是谁,林离这辈子哪怕是把地球挖个三尺起来,都要把凶手给找出来虐杀。   周定中就是再蠢,都明白过来了,瘫软在地上直哆嗦。   周定中能被收归门下,自然不是蠢货。心性也是在行走江湖后,才变了一些。可知道林离是自个的小师祖,就是杀了他,也不敢同林离做对。   苟退子看着他,叹了口气:“定中,我知道你出去游走这么几年下来,变得贪恋钱财了。你肯定没胆子出卖小师祖,那就是被人用钱收买了。”   周定中恐慌得拼命点头。   苟退子又叹了口气:“一定有个很高明的人在暗中主事,那个人肯定调查小师祖的过去底细。知道小师祖和定中有些过节,恐怕定中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收人钱财了。”   周定中木然,他的确是被关在观里修心不久。那还是去年年尾的事,就有人悄悄的找上门来,和他交朋友呀,送他钱财花呀之类的。   总之,那人从他身上打听了不少关于无为观的事。周定中虽然是外门弟子,所知很少,可从一些蛛丝马迹,还是能猜到一些事。   比如猜到季无林是三位记名弟子之一。   这次,还是人家花了很大一笔钱,只说跟黄团团有仇,让他把人给引出来。等黄团团一到,他就知道不对了。   苟退子一掌拍在他丹田部位,周定中面若死灰。   苟退子淡淡道:“定中,你走吧。从今天起,你就不是本观弟子了。”   “以后好好生性做人。”   周定中惨呼一声:“师父,不要逐我!”   苟退子冷冷道:“你怎的还不懂,是不是想等小师祖回来杀了你。”   “我这也是顾念一番师徒情谊了。”   “走吧。” 第四百七十章 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汽车平稳驰往市郊,嘎然在某处熄火。   车中安静,暴雨打得汽车噼里啪啦响,竟不觉有些些的压抑。   终于下雨了呢。   林爸爸不动声色,悄悄捏了老婆一下,丢了个眼色,笑笑道:“小仇,你不是要带我去和团团会合,然后去北海吗。”   脸色苍白的青年有些子难言的独特气质,从倒后镜看着林爸爸,忽然笑了:“叔叔,你和阿姨放心。我们在这儿等一个人,等来了,就去北海。”   林妈妈低着头,看似没什么感觉,其实手却在车下到处摸索。   林爸爸悄然握紧了合金茶杯,低头和林妈妈互相看了一眼。   各自目光中都有些难言的坚决。   林妈妈对林离的事几乎一无所知,林爸爸也所知不详。但林离派团团保护他们,他们又怎会毫无感觉。   团团说是出去一会的光景,这个一眼看来很给人好感的苍白青年,就以小手段轻松的把他们骗上车了。   这个苍白青年,一定是儿子的仇人,一定是想对付儿子。   林爸爸和林妈妈不晓得另一部车里有妖怪,但做父母的,不管在什么时候,总是首先把自家孩子摆在第一位。   林爸爸和林妈妈是最平凡普通的草根,很温和,几乎从不跟人红脸。但,如果为了儿子,他们立刻就能化身成最伟大的战士。   “小仇,你和小离认识多久了?我都没怎么听你说过他。”林爸爸笑着,不知为什么,他的演技潜力被彻底挖掘出来了。   “嗯,其实都不是很久。还没一年呢。”苍白青年扯了扯嘴角,泛起一丝浅浅的笑。   “其实我和小离感情很好,就是好久没见他了。”   林爸爸随口敷衍道:“是吗。他最近都在忙些什么呢,老是不跟我们说这些事。”   苍白青年笑得双肩轻颤:“叔叔,小离不跟你和阿姨说那些事,是为了你们好呢,不想你们担心他。”   “他呀,可忙了。前些天在忙着救人,又忙着杀人。”   林爸爸吃惊:“杀人。”   “是呀。”苍白青年微微昂住下巴,有些悠然的道:“杀人,杀很多人,也许有几百个人。”   “叔叔阿姨肯定不晓得,小离呀,这快一年来,他直接间接的杀了不少人呢。杀人盈野,方能才雄中雄呀。不然,他怎么会有今天的成就。”   林爸爸反而笑了,悄悄从林妈妈手里接过个扳手,握了握:“那你一定不懂他。”   “不。我懂。”苍白青年想了想,无声一笑:“只有一件事,我还不懂。”   不懂打架,不会打架的林爸爸和林妈妈,各自私下握紧了家伙,那份果决令人吃惊。   苍白青年懒洋洋的转着一杯红如鲜血的酒:“现在我懂了,小离的性格和叔叔阿姨真的很像。”   “温和甚至温顺,可骨子里却都有很强的反抗精神,不愿受人摆布。又果断,说做就做。”   林爸爸和林妈妈面面相觑,刚抬起手,苍白青年又轻声冒出一句话,吓得二人一颤。   “叔叔阿姨,扳手不好用呢。”   “要不,我借一把枪给你们。”   苍白青年转过脸来,牵动了脸上的肌肉一笑,竟自笑中藏着凶残。说话间,将一支手枪丢给茫然的林爸爸!   苍白青年转身回去,柔声道:“叔叔阿姨,如果你们杀了我,我一定让他们放你们走。但如果这次你们不开枪杀我,就乖乖听话!”   “不要再为难自个了,好不好!”   林爸爸哆嗦着抬起枪口。   苍白青年忽然笑着说:“忘了跟叔叔阿姨说一件事,你们要做爷爷奶奶了,小离的女朋友刚刚有了身孕。”   说完,把酒一饮而尽。   林爸爸和林妈妈懵住,喜悦,但立刻变成了愤怒!   一定是这个苍白青年绑架了儿子的女朋友,难怪敢把枪给他们。   林爸爸几次想要抬枪口,几次又坠还下去。一松手,枪啪的一下落下。   苍白青年把枪拣回来:“这就对了。”   儿子,儿媳妇,还有未出生的孙子或孙女。   林爸爸和林妈妈痛苦的互相偎依住,茫然不知所措。   没一会,一部车远远的从雨幕中飞驰而来。   一个人跳下车来,扛住一条尸体奔跑过来扔在地上。然后,这人从苍白青年手上接过一个箱子,打开箱子看看里边的钱,驾车消失。   汪新扬默不作声,打伞下车,蹲下来看着这具尸体半会。脸上渐渐绽出笑容,剥掉季无林尸体的外套。   尸体赤裸裸,汪新扬默念几句法诀,伸手在尸体的肌肤上一抓!   竟自诡异的从尸体上抓出一道泛着淡淡柔和光芒的物体,宛如衣服一样从尸体身上扯下来。   看见这一幕,林爸爸和林妈妈彻底惊呆了。   汪新扬看着手心里那片泛着柔光的花瓣片,再默念几句,把花瓣儿往身上一打!   花瓣消失了,他身上放出一圈柔和的光。   汪新扬满意,以他的手段,从天相钦学一点粗浅的法术,那是理所当然。   自然,这花瓣其实就是那件被天相钦夺走的超级法宝。这法宝是天庭弄下来大约是给林离的,林离区区凡人,当然不会要求他有什么法力。   所以,汪新扬有粗浅的法力,就足够把法宝穿上了。   这件超级防御法宝,落在法力高的人手里,效果更高一些。可落在普通人手里,防御效果也绝对不差多少。   有了这件超级法宝,汪新扬全盘打算中最危险,也最不可控的部分就彻底被堵死了。   他重新坐上汽车,示意司机开车。   他眯眼琢磨,原本以刑龙名义寄信给林离,不过是顺便试探一下。看来,刑龙当初的确是诈死——他本来就很多疑,如果不知林离身边有高明谋士,光凭林离作风,他也会相信刑龙被林离所杀。可既然林离身边有谋士,他就不得不怀疑这一点。   既然刑龙诈死,跃虎约莫和林离就是一边的,这个变数是必然了。   想着,他又笑了。从清远空中,他大约知晓清远怎么控制妖怪。   刑龙被控三四十年,诈死逃生,必定恨极清远。   想了想,他失笑,拨给清远,让他赶向高速会合。   上了高速,在加油站碰面,清远直接上了这部车。看了林爸爸和林妈妈一眼,清远喜不胜收:“是林离他老子和他妈?这下,我们就用不着怕那家伙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心情古怪,一边因为这看起来很厉害的人很怕儿子而有些骄傲,一边又因为被挟持而郁闷。   汽车沿途直走高速奔驰。   暴雨迷朦,打得汽车啪啪浑身作响。清远不晓得是害怕还是别的缘故,坐得离汪新扬较远,这会心有疑问大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季无林是天相钦的掌门。”   汪新扬扯了扯脸:“猜的。”   天相钦当然不会蠢得满世界宣布掌门身份,他的确是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来的。自然,没有人知道,从极有限的线索里,推测出这个事实,得耗费多少心血和脑细胞。   老实说,去年和汪家打那一架。要不是林离有气运图,运气好到家,绝计是干不过汪新扬的。   清远低头琢磨,他和汪新扬接触不过就这几天的事,他感觉汪新扬有很多事没有跟他说。   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他所见过最变态的聪明人,善隐忍,善等待,善擦屁股,善谋,果决而狠毒。   所有的东西一块加起来,就糅捏成眼前这个人。   趁无为观去找季无林麻烦的时机,轻松的通过周定中把黄团团调开,再三言两语就把林爸爸和林妈妈骗出来。   无为观就是想阻止,都没有时间。   一个完美的时间差就这么轻易的被打成了。   “你什么时候和周定中接触的?”他有心探索更多。   汪新扬笑笑:“去年。”   半年来,陆续喂了周定中两千万。这次,他毫不顾惜的一砸五千万,甚至没给周定中任何拒绝的心思。   无为观其实不缺钱,周定中本身的身家也不少。可周定中到底是外门弟子,不晓得王连汉这位大富豪。而且,无为观本来开销就不大,自然不会拿多少钱给大伙儿花。   不然,周定中怎会为了钱就中计。   清远默然低头,心忽然砰砰直跳。   这个人比他想的还要恐怖,布局至少半年,都忍得住不动手。   清远忽然道:“为什么以前不动手,你以前肯定有很多次机会。”   “没把握。”汪新扬淡淡笑,双手发力绞在一块,竟自有些淡淡血腥:“我不打没把握的仗。”   “我要绝对的把握。”   以前他可能有无数次的机会,但他全放过了。只因为当时没有把握,连有七成把握的时候,他都没有出手。   他在等待和谋划的,就是一个十成十的机会,制造林离必死的局面。   半年多的谋划和等待,他竟是没有一丝焦急。哪怕前几天发动,林离一样是必死之局。   但他仍然拖了这么几天,只因为拖几天,机会更大一丝丝。哪怕多一丝一毫。   清远有些责怪:“你不该让他们杀死季无林的,他会是一个很重要的主力。”   汪新扬目光中荡出一丝讥诮,轻道:“他没死。”   清远张大嘴震惊。   “你有替身傀儡,以为别人就没有?天相钦做了几十年的鬼,这些准备比你要多。”   汪新扬索性闭眼沉思!   无为观居然没有拦截,看来无为观有聪明人。   有这样的人,约莫北海那边的行动,大约也能被揣测着一二。   他扭头看着北海方向,仿佛看穿了雨幕。 第四百七十一章 挟持   东湖的红叶别墅。   黄团团焦急的看着闭目修养的苟退子,想要过去问问。朱心子一把抓住他:“别动,师父在想事。”   苟退子睁眼,一道锐利的光芒流转:“北海那边,小师祖有大麻烦。”   不是苟退子算不出来,纯粹是林离这家伙有气运图,自动默认为气运管理者。自然,他就跳脱出某些规律了,连带着他参与的事和身边的人,都愈来愈难算。   说穿了,就是林离参与什么事越深,身边人关系越亲近,别人就很难算得到——很难,不等于算不到。可人间这些个修行者本领有限,又怎能算得到。   苟退子长话短说:“我们在杀季无林的时候,被打了一个时间差。对方有全局的精确掌控,可见许多事都被算计了。”   “季无林这件事也在算计内。”   苟退子睿智轻道:“小师祖的父母一直在东湖,对方早收买定中。有无数次机会可向小师祖的父母下手,直到现在才动手。可见对方一定马上要有大行动,所以才要挟持人质。”   黄团团和朱心子不解:“针对小师祖的大行动,可小师祖身边师兄和师弟,还有四个大妖。北海又是小师祖的事业重心,对方没这么傻吧。”   “清远使替身傀儡诈死逃生。”苟退子淡然道:“光是清远那边的情况,就能缠住小师祖他们一时了。”   “只不晓得对方到底是谁。不过,敢动挟持人质这样的王牌,一定是有绝对自信伤害小师祖。”   黄团团和朱心子略想就恍然,林离身边的实力实在已是足以横行天下道门了。有五位大妖,还有无为观,这样的实力,放眼天下谁赶得上。   既然赶不上,又有这么强的自信动用王牌。那就只有一个结论,对方肯定不是一波人,而是很多人联合起来。   苟退子眼中泛住一丝冷意:“松涛观、天相钦,清远。”   “敢动小师祖,就等着被灭门吧。”   一句绝对血腥的话,从苟退子口中说出来,绝无人能置疑。   苟退子只有一年来的寿命了,就冲这,估计也没有多少人会傻呼呼的逼这位实际上的道门第一超级高手发疯。   顿了顿,苟退子平静交代:“心子,把你二师叔苟提子喊回来。你和提子坐镇观门,一步都不许离开。”   “团团,你跟遥子跟我一起去北海。”   北海气温仍然无法忍受。   高楼大厦都被可怕的高温炙烤得变形了。   苟退子电话打来的时候,林离正和小苏苏跟切尔西的老安主教练沟通。   老安自然不笨,有人暗示他林离才是幕后大老板。然后,林离要求插手转会市场,他当然没奈何的答应了。   甭管丫是主教练还是什么,人家给了你两亿英镑的转会费,插手一下又怎么了。   以林离的水准,绝计是不懂外语的。   好在薛兰思在一旁替他们翻译。   老安在视频里一脸哀伤——靠你大爷哟,哥们穷了一辈子,就指望这次的两亿英镑做一次大款。结果,老板非要抢走这做大款的机会。   小苏苏大约是看出来,赶紧安慰这位名帅:“别急,反正每一年给你至少一亿英镑的转会费。”   老安乐傻了。   林离哭了,每年十几亿人民币,小苏苏忒卑鄙了。   薛兰思在一旁插嘴:“还不如给小青和许解去拍电影呢。”   林离泪奔划圈圈去了,敢情一个二个都在算计着他的荷包呢。   林离是一个比较有点小富即安的草根小市民,压根本就没关心自个有多少钱。   说句实在话,这笔钱他感觉着是很庞大,其实他还是出得起的。光是青离这成立半年来,就迅速从当初的几千万,凭逆改财运膨胀到了二十亿左右。   也就是小苏苏变着法子撵走林离,得意洋洋跟老安讨论球员买卖的时候。   林离接到了苟退子的电话,仔细的听完,他不动声色。   爸妈被挟持了!   爸妈被挟持了!   他狂暴的一拳一脚,啪啪把大柜子给踢得稀烂。一股子火气迅速直冲头顶,令他快要爆炸了。   林离突然暴走,把小苏苏他们全都给吓坏了,赶紧抱住他!   苟退子在电话那边闻声安稳了几句,知道爸妈没危险,林离才把那团炸死人的怒火压缩在心里!   当即就把昆瞎子等全数找齐了,把东湖那边的事,和苟退子的推论说了。   大伙神色阴沉,一时沉默。   昆瞎子心想这可是他实现毕生所能的时候了,琢磨好一会,眼睛一亮:“东湖那边的主事者这么突然行动,不怕打草惊蛇?”   老鬼踌躇:“会不会是他们没想到我们猜到。”   昆瞎子反驳:“我们猜到了,不是吗。”   朱红子默然好一会,冷冷道:“三边联手,肯定没法团结。”   昆瞎子也有些迷惑:“是三家不和,还是有人想趁机搞鬼?”   林离不言不语,小青等大为紧张:“你没事吧。”   林离醒转过来,脸色难看,勉力笑:“没事,我在想一件事。”   东湖那边动手的人,是从去年就开始接触周定中。   周定中和林离的过节,要不是被提起这名字,他都已忘了。   那仿佛都是太久以前的事了——不晓得是这近一年来,经历太刺激太丰富了,竟让林离有种过了很久很多年的错觉。   这么久远的事了,连林离都忘了。他和周定中的矛盾,除了苏文舟等寥寥几人外,几乎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在东湖那边挟持爸妈的人,偏偏知道他和周定中的过节,身份太可疑了。   有这么一种感觉呼之欲出,却偏偏抓不住。   想了一会,林离只有暂时把这给撇下。   就像老鬼说的,重要的不是敌人做过什么,而是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抓林爸爸和林妈妈,就是作为人质挟持住。   他要活着,爸妈才有价值。他要死了,那就没价值了。   众人聚在一块讨论了一会,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   还是林离那句话,横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不管别人玩多少阴谋诡计,只要堂堂正正的碾过去就是了。   林离沉住气,一定要沉住气。   经历了这么多,这一点认识他还是有的。如果沉不住气,先倒霉的还是自个。   他想了想,下令:“从现在起,每个人都不要单独出去。”   “买菜和米及水,要小心别人下毒。”这是昆瞎子的建议,不过是换位思考的结果。反正换了他,肯定面对这么强大的战斗力,绝对首先想到下毒。   “还有,小飞哥,你打电话,把航哥和陈天线他们保护好。”   张小飞嘟囔:“怎么这么像是坐以待毙。”   老鬼驳斥:“是坐以待毙,还是守株待兔,那还不好说呢。”   琢磨一下,林离决定按大伙商议的来干。想了想,给梅悦蓝吩咐:“蓝蓝,你打给三清观,告诉他们,松涛观的人要出现在北海了。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携手铲平松涛观。”   “老鬼,打给戴修。他们想来就来,不来就算。”   “鉴天观……”林离叹了口气:“鉴天观就算了,反正联络不上。横竖他们要避世,就不要把他们卷进来了。”   抱青子吸取教训,从死里逃生以后,京鉴天变成了朴素的鉴天观。迁移到了西南省的深山老林当中,避世避得忒极端了,整个电话和网络完全不通,只恨不得藏到海底去蹲着,就跟玩躲猫猫似的。   林离是想把小苏苏和小米及梅悦蓝等人给送走的,以免被波及。   不过,昆瞎子和老鬼他们明确的表示反对。   人家这么动手了,谁还不知道这几人跟他林离的关系有多密切呀。   人家连林离的爸妈都挟持了,还怕多挟持几个呢。全都送走,指不定得有什么结果。   林离一听也有道理。   昆瞎子有见不得光的心思没说出来,小米是吕老的心头肉,梅悦蓝是梅中院的宝贝女儿。   苏文舟隐隐是林离集团商业这一块的领头人了,小苏苏也是他疼爱的宝贝外孙女。   有这三位姑娘在,松涛观和天相钦只要不是脑子抽筋,就肯定有所顾忌。   不信试试,要是伤着小米一根寒毛。估计吕老绝对发飙,弄大炮轰杀天相钦和松涛观。   估计真惹毛梅中源,这位将来五成能入常的政治局委员,肯定不介意指使国安满世界杀人。   苏文舟这边的能量弱了许多,可摆在国内,一千四五百亿规模的商业集团,那也是屈指可数了。   昆瞎子遗憾的咂嘴,要是给他多一点时间,他肯定不介意想法子把蒋西川、章老等人的子女全数诱拐过来陪绑!   靠,谁敢动动看。一下子得罪这么多高官和领导人,估计只有逃去月球装兔子的命了。   昆瞎子的卑鄙龌龊下流想法,肯定是不敢说的。   好在林离和几个姑娘家都不是很有心计的人,也想不到这一层。   潘瑞阳倒是在,这边一直没停过对相片的调查,他只是大约听出一些事。他看了昆瞎子一眼,显然是有些察觉了。   他自是不怕,这点胆气还是有的。   再说,反正是道门斗争,谁还敢真动他不成。   别人都很悠闲自得,他索性是把电话都悄悄的留在了客厅的茶几,假作忘了。   别人不知道沈青河和松涛观有关,他身为潘家人,多少还是知晓一点点。   既然牵涉松涛观,别人没有拿异样目光看他,他还是得有些自觉,撇清自己还是要的。 第四百七十二章 刑龙现身   从德国法兰克福起飞的航班,正在云层上翱翔。   中年和年轻混搭的空服人员微笑着提醒众位乘客,已经飞到了中国境内。   这两位一中年一年轻的空姐,担忧的看着头等舱里边的一位客人。   那位客人又在咳嗽了,年轻这位走过去,亲切而有礼的弯下腰去低声问:“先生,您真的不需要医生和药品吗。”   这位华人面孔的气质中年捧着纸袋,弯腰咳嗽几下。辛苦的摆摆手:“不用了,我没事,谢谢。”   这位年轻的空服人员对这个华人模样的成熟中年,其实很有好感。   成熟而强壮,气质很优秀,又坐的是头等舱呢。   闻言,有些儿失望的转过身去,一扫眼却看见呕吐袋中有些红色,这气质中年嘴角更有一丝殷红。   她心惊的退回去,对那位上了年纪的空服人员耸肩遗憾道:“你看,他第四次拒绝了我们,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他好象咳出血了。”   两位空服口中的他,气质中年怔怔的看着呕吐袋。   袋子没有呕吐物,但却染上了一层淡如胭脂的红色。   他擦掉嘴角的一丝血色,苦笑休息了一会,招手把空服喊来:“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北海?”   “大约一小时。”   “谢谢。”他脸色激烈得有些惨白和异样的红色混合。   气质中年苦笑着想起了当初在葡萄庄园分开时,苟退子的那席话:“你想走就走,我绝计不担心找不到你。”   “如果小师祖有需要而找不到你,你会后悔这么做。”   刑龙已经后悔了。   林离的电话,他是故意没接。他相信没有需要林离的地方了,他相信自己完全可以自由的享受世界了。   但是,他错了。   他以为修成老妖,就能把松涛观给他下的毒全都清掉。他曾以为清掉了,但他也错了。   仍有残毒,毒不死他,但就这么咳下去,迟早把血都得咳光。   咳嗽是半个月前开始的,他不以为然。但渐渐发展得越来越频繁,吐血的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残毒还要不了他的命,但是,不知是松涛在他身上种了法术还是别的。   他现在平均每过三小时,就要激烈的头痛一次,就跟快要炸开似的。   他怀疑,再这么下去。他就是不死,也迟早疯掉。   林离绝没想过控制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苟退子当初很坦白的跟他说,迟早他会求上林离他们。   在刑龙的身心煎熬中,航班终于在北海国际机场降落了。   哪怕是晚上了,还是闷热得发慌。   他几乎是抱着脑袋,一边吐血一边上了的士,说了林离的地址。   这么双重折腾,可怜的老妖同学都快要欲仙欲死了。   连等电梯的时间都不想,直接奔跑上楼去。然后,按响了门铃。   “谁呀,都这么晚了。”小苏苏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被白开心往后边一拨,挡在前边开了门,冷笑:“原来是你,你还有脸来呀!”   要不是林离放丫一马,丫早死成灰了,居然敢不接林离的电话。   刑龙咳嗽,张嘴喷出无数血花,拨开他:“少废话,我要见林离。”   才是晚上九点多,大伙儿都还没睡呢。   林离见到他的时候,倒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惊诧了一下。   刑龙痛苦的看着林离,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请林先生救我一命。”   小苏苏大惊失色:“演古装戏呢。”   林离摆摆手:“起来再说。你的身体,好象不太好。”   地运功能已然是把妖运给开启出来了,他大抵能看得到妖怪的气运了。这一点,倒不是什么难事。   张小飞他们都在对边的屋子里,倒是不晓得这边的情况。   掂量了一下,林离弹指悄然给他改了一点气运,沉声道:“现在舒服一点了吧。”   “你当初不接我电话,我就不追究了。”   琢磨一会,林离有些哭笑不得的滋味。前些天想要把这家伙给搜出来,倒不是想控制,只是想知道照片的秘密。   可这厮死活就不接电话,现在还是在调查相片的事。不过,基本也是处于停顿的状态了。   要不是潘老执意,潘瑞阳怕是前几天就回京城了。   老实讲,一个老妖跪在自个面前,这多少还是有些成就感。   虽然一个比人类强大许多的老妖,却臣服于人类。这多少显得有些悲哀。   好在林离没有这么的多愁善感,更不会去探讨我是谁,我活着为什么这种把正常人逼疯,把疯人逼死的蠢问题。   所以他既没悲哀,也没什么快感。横竖他和这位不是很熟,说起来还有仇呢。   想了想,林离向老白招手:“老白,去把瑞阳哥喊来。”   小苏苏乖巧的坐在一旁,一言不发,撑着小脑瓜子可爱的睁大眼睛。   林离很满意,正要开口。小苏苏冒了一句话,让他满头黑线:“嗯,你们有奸情。”   给堵了半天,林离恼羞成怒:“去去去,去研究你的球员交易,不要碍着地球转动。”   小苏苏可怜巴巴的嘟住红扑扑小嘴,独个抽泣:“呜!离哥哥不喜欢人家了,你欺负人家呢。”   肉麻可爱得林离浑身毫毛都炸了,无奈的心软了:“就数你狠。”   小苏苏神情一变,甩甩手,那个潇洒劲呢:“早说不就没事了,非要逼我出绝招,活该。”   潘瑞阳来了,林离请他坐下。   刑龙自我感觉一下,身体的确轻松多了,好象有什么天地之元替他清除了少许毒素。   等他定定神,林离直视过来:“十六年前,刘狂龙替松涛观作了什么事。”   刑龙诧异:“你怎么会想要知道那件事。”   那件事,在松涛观和某人来看是天大秘密。在他眼里,却也不算什么。早知道是为了这件事找他,他早应该赶回来的。   不过,他知道林离要打松涛观,所以过来也顺便把该拿来的东西带来了。   他苦着脸,徐徐说了一个宛如晴天霹雳的事:“刘狂龙,他没死。”   林离和潘瑞阳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陡然得知这等秘闻,整个都惊呆住了。   二人脑袋里就徘徊着一句话: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松涛观当年要求我把刘狂龙灭口,我让他假死,然后躲起来了。”   刑龙看着林离,显然不希望有什么误会。   林离想了想,懂了。这位主是早就想脱离松涛观控制了,大约刑龙也是想把握住一些把柄,到时胁迫松涛观。   只是没想着,事情发展到这地步,那件秘密对刑龙就没有意义了。   林离嘿了一下,本来以为调查已是走向死胡同了,不成想刑龙的重新现身,带来了一个光明的转机。   他最初只以为刑龙撑死知道当年大概发生了什么,但没想到,刑龙居然似乎知道得很多。   小苏苏在一旁听得不明不白。   刑龙喝了一口水,努力回忆十六年前:“十六年前,松涛观,不,是清远。那时清远还不是观主,他亲自和我见了一面。假传是松涛观的意思,让我派刘狂龙去做一件事。”   “杀一个人。”   林离和潘瑞阳互相看了一眼,凝重道:“杀什么人!”   刑龙没有说,看了潘瑞阳一眼:“你姓潘?是潘老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孙子。”潘瑞阳的心忽然收紧。   刑龙转脸看向林离,慎重道:“这个秘密,我相信潘家不会希望外人知道。”   潘瑞阳看了看小苏苏,心一横:“你说吧,我相信他们能保密。”   “十六年前……”   ……   雷电交加,航班暂时取消。   无奈之下,汪新扬只有下令一路驾车直走高速,连夜赶路奔向北海。   汽车停下来加油,顺便吃点东西的时候。   清远把一部DV交给汪新扬:“拍好了。”   他的表情很爽很愤然,很像玩了别人的SM,或者被人SM。   汪新扬拍拍DV,笑了。   清远侧脸看了看车里的林爸爸和林妈妈:“我不懂,我想要沈青河死,是因为他想杀我灭口。你为什么要他死。”   汪新扬欣赏着DV里清远的“深情告白”,淡淡道:“因为我肚子刚好饿了,心情不是很好。”   他含蓄的笑,好象真的一样。   他心想,刑龙既然没死,林离大约也迟早能挖出相片背后的一些东西。加上清远这位当事人的“深情告白”,有人的命运大约就该被他给操纵了。   操纵一位政治局委员的命运前途,很有快感。   刑龙没死的消息,他没二傻的跟清远提起。   潘老退了,潘系的扛鼎人物是沈青河。潘家会不会因为这个真相而自毁长城,还真不好说。   毕竟,沈青河要是完了。潘系势力必然大受打击,作为一个政治家,潘老的取舍,他还没法判断。   但他想,他兴许还可以加上一点点很有趣的砝码,迫使潘老做出取舍。   这一点砝码,他还是有的。   国内芸芸众生,有前途的政治高官不计其数。他这么巧合的偏偏挑中沈青河来合作,当然不会是什么巧合。   他忽然有点期待接下来的事态了。   顿了顿,拍拍DV,他脸上却有一些浓烈得呕吐的血腥味:“抵达北海,把这东西快递给林离。”   “交给他,替我们办好这件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汇流北海   潘瑞阳黑着脸匆匆连夜赶回京城!   事关重大,为安全起见。潘瑞阳是直接从军事机场飞去京城,走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南边一眼。   在飞机上,他一次又一次的播放那段视频。   大约是针孔摄像头偷录下来的,十六年前,针孔摄像头这玩意在国内还没有。   刑龙是一个很聪明很狡诈很无情的妖怪,不管当初他出于什么原因,把这一段给偷录下来。   至少在这一刻,比相片更直观的挖掘出了十六年前的往事。   录象很模糊,毕竟是十六年前拍的了。   但录象的清晰度,足以令人看清画面里的人,说过什么,都被记录了。   他默默的看着这段录象,一遍一遍。一直笑呵呵,看似从没脾气的他,油然生起凌厉杀机。   飞向京城,飞向杀戮!   戴修眼下已然谈拢生意,离开非洲了。   经过上一次在法国的事,跃虎的核心成员实力大弱。   好在跃虎已是进了一个稳定发展的时期,这大妖的骤减,还不会带来太大的影响。   有刑龙当初诈死前交易,而做出的书面文件及录象,戴修等四位大妖很顺利的统治了跃虎。   刑龙是跃虎的首创者,戴修比他还是有一些差距。但戴修胜在够四平八稳,所以,跃虎的事业仍然在蒸蒸日上。   不论怎么说,戴修等还是花了一些时间来整顿,来摆布跃虎。   不计国内的外围妖怪,单说跃虎走私集团的妖怪,就有数百上千之多,分布在各地。   说是一轮清洗,其实戴修他们总归是要念一些同族的情,基本没杀几个妖怪——不是每个妖怪都像刑龙那么冷血,恰恰相反,刑龙独特的经历,才使得他成为妖怪里的另类。   总之,戴修他们是成功控制住跃虎了。   话说是四平八稳的发展,以稳固当前为主。其实要做的事,也实在不少。   戴修满世界兜转,满世界的见权贵富豪,及政府军叛军首领,也是迫不得已。   就好象现在,德国佬死活不肯再提供导弹了。   戴修不得不亲自赶去德国,和某些人见上一面。导弹在跃虎的军火买卖中,所占比重很低。但这玩意却是每一个军火走私集团都必须要有的,没有,就是不具备实力。   重要的不是导弹价值多少,而是能弄到导弹这件事的意义。   跃虎以往的导弹,主要从美国佬和德国佬,以及俄国佬手上走私——跟美国人买,纯粹是利益交换。   必须要摆平德国人,不然,接下来美国和俄罗斯很可能会停止交易。   于是,戴修亲自赶去德国。   他亲自邀请了德国人上车,一路驾驶着汽车来到一处别墅庄园。   德国人的脸色微微一变,戴修斯文的说:“请看!”   车窗缓缓降下!   戴修平淡的笑着,伸出手,两指在车外一晃!   两枚拖着长长白烟的导弹从很远的地方呼啸而来,点爆了这里的庄园,火焰膨胀将庄园吞噬,变做火海一片!   德国人的脸色终于变了。   一架武装直升机扑腾扑腾的飞过来,在火海一般的庄园上空,不停的扫射。   庄园里的人,一个都没有逃掉。   与此同时,戴修微笑着接通了手机。把手机往德国人面前一移,德国人这一次脸色都有些发青了。   手机屏幕里是一个很简单的画面,一个人拎着一颗鲜血淋漓的脑袋,显然是被活生生砍下来的!   那个人的背后有一个公司的标志。   就是那个标志背后的人,想要趁机抢占跃虎买卖。   德国人艰难的笑了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戴修没有伸手,看着他半会,淡淡道:“我们要向中国购买部分导弹,你这边的份额,减少吧。”   “这次的定单,加三架武装直升机。”   德国人满嘴苦涩:“成交!”   半小时后,戴修登上了德国人的外交专机,直飞中国。   不光是他,其他三位大妖当中,除了一位留下坐镇。其他两个,都从各地赶回中国。   戴修想起了老鬼的那通电话,林离的意思是要来就来,不来就算球。   说是这么说了,戴修不好不去,也不能不去。   再说,反正是要回去谈一些军火交易,索性就一块儿办了。   戴修想起德国人憋屈的脸,冷笑不已。   大妖亲自率领的斩首队伍,除非被导弹轰,不然,就凭那些老外的本领,想杀他们也不容易。   在林离面前,在无为观面前,他们很弱。可在老外面前,一个大妖真的是很难很难杀死的人。   要么就是拿大规模武器往死里轰,要么就是围起来不惜弹药的射杀。   坦白说,大妖自然也不是不死之身。给人一枪崩中脑瓜子,照样死翘翘。   可大妖背后却有跃虎这么庞大的一个组织,又怎会是轻易能被杀的呢。   戴修再明白不过,不给这些老外一点颜色看,他们就不晓得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他沉静的琢磨一会,林离那边的事,其实多少有些令人胆怯。   几大道门的斗争,他们要是给卷进去,多半没什么好果子吃。   可说穿了,他们一来欠林离天大的人情,各自一条命加一个庞大的基业,这难道还不够大吗。   再说,又还有仙丹药水的诱惑。   他们大妖能在老外面前显摆,在林离和无为观面前,就只有泪奔找墙角画圈圈的命。   有人情,有好处,有威胁,三点结合在一起。哪怕北海这边打得硝烟四起,他们也得过去。   中国这边很晚了。   冲青子默不作声的看着观门师兄弟和弟子。   不多,但每一个都是一流修为。   有位师兄低声说:“观主,我们这样去北海,妥当吗。”   “那是林离和松涛观他们的恩怨,我们没必要卷进去,坐山观虎斗就是了。”   “就算林离打死了松涛观,也不敢再对我们下手了。没必要向他卖这个好。”   冲青子笑了笑,这位师兄看到了一部分。松涛观若被打死,那么三大道门就只剩三清。除非三清吃饱了没事干做些犯忌讳的事,不然上边绝对禁止林离再对他们下手。   但只看到这一点,还不够。冲青子睿智笑:“不是卖好,不是结交,是我们和松涛的道门恩怨。”   “再说,你们以为上边禁止林离对我们动手。他就真的不敢?”冲青子说到这,就苦笑不已。就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这么蛮横这么强势的家伙,偏偏这家伙还有很强大的实力。   他平静的扫视众人:“记住,我们不是松涛观,我们要做什么,要光明正大,要堂堂正正。只有这样,上边才会喜欢我们。”   也不管别人理解不理解,冲青子在心里叹了口气。三清和松涛有仇是铁定的,三清又摆在显赫位置了,要打松涛,不知道就算了。   知道了还不出手,上边会怎么想。反正换了某些人一定会这么想“哦,原来三清连仇人都肯放过,就为了某些野心,那么三清的野心有多大”?   有京鉴天在前,不敢引起任何的猜忌呀。   冲青子不动声色的率领众人悄然潜出三清观——他又不是二傻,怎会不知道观门有别的道门的卧底。   所以他收到消息,很平静的悄悄挑选了绝对可靠的人,再悄悄的潜出去。   一路驾驶汽车,开出了不到几十公里的路程。   冲青子的电话突然在平静的夜中惊悚响起!   电话那边,是一个陌生声音:“冲青子观主,你好。我想你一个忠告,最好不要急着立刻去北海。”   “你可以明天去,后天去。现在去,对三清观没有好处。”   冲青子平静,看了一眼诧异的其他人,再看看窗外黑漆漆。眼神中着实有些惊悚:“你是谁。”   电话那边有人笑了:“我呀,刚刚喝了水,有点高兴的人。”   “你以为自己和林离做得很隐蔽,林离在英国救醒你儿子,你以为别人就不知道?别傻了。”   “哦,说来也对,你要不去,上边会认为三清观薄情寡义,不可大用。”   冲青子眉头深锁,上次林离在英国的那些日子,孙少希被送到英国去,隐秘的治疗好了。   这件事,知情者寥寥无几。   电话那边的人哈哈大笑几声:“你不会想不明白吧,松涛快完了,三清一枝独秀。你这么急着过去,上边会不会觉得三清和林离混在一块,势力太大了呢。”   “势力太大,恐怕有人要被揍一顿。我敢跟你打赌,被揍的一定不是林离。”   “可不去又薄情寡义,唉,我都替大师你感到左右为难了。”   冲青子一转瞬间,眼神锐利,迅速敛去。   “要不,明天再去?既周全了人情,上边也乐得看见这样的局面。”   “我猜,大师你一定想得比我清楚。”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废话了。”   冲青子冷冷的沉声道:“你是谁!”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   冲青子琢磨良久,突然沉声道:“调头,回去!”   汪新扬微笑,把这支手机往垃圾里一扔,舔舔雪糕,惬意:“嗯,真甜。”   “鉴天观不通电话网络,一两天内赶不来。”   “跃虎身在海外,一时也赶不过来。”   “三清观想清楚,明天才来!”   汪新扬打了个饱嗝,返回车上,细心得很认真的低头擦拭衣服上的雪糕汁。   嘴角牵出来的笑,残忍得可怕。 第四百七十四章 死的那个人,姓潘   小米和小苏苏一块儿在说着什么,小米有点魂不守舍,时不时往阳台望去。   大坏蛋大色狼,为什么不理人家了呢。   真讨厌,人家好不容易才求得爷爷答应过来呢。   讨厌讨厌讨厌!   小苏苏猥亵的勾勾小米晶莹得宛如透明的肌肤:“小妞,你是我的人,不许看别人哦。”   “我都要做他的一夜情的情人了。你呀,除非做他的小小小老婆呢。”   小米小脸绯红,和坏笑的小苏苏打闹起来,一时也显得青春洋溢。   张小飞在对面的屋子里,痛苦纠结,一个劲的撞墙:“让我死吧,让我死吧。”   “反正是了无生趣了,死了算了。”   勾陈溜达过来,递了一把锉刀给他:“想死,就别拿枕头垫着,拿去死。”   张小飞愕然拎着锉刀,气急败坏:“没点同情心!”   勾陈一边说话一边摆换造型:“不是我……没同情心……是你……没泡妞……能耐……还泡两个……这叫……自作自受!”   看这位主儿自恋的在镜子前连续摆换造型,张小飞恶心得直扑厕所!   看起来,好象每一个人都有自个的事要做。似乎没有人把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当做一回事呢。   阳台上凉风吹来,多少有些舒服。   林离亢奋的把脸凑到小青肚上:“斜特,电影上都是这么演的,怎么我什么都没听到。”   小青摸摸肚子,气得掐了他一下:“你傻呀,这才多久呢。”   “是哦!”林离傻呼呼的摸摸脑门,又高兴起来:“嘿,我真的要做爸爸了。听说小孩子刚生下来的时候,跟小老鼠似的。”   小青大怒:“你才跟小老鼠似的呢。”   有这么说自家孩子的,简直大大的坏了。   林离赶紧道歉,小青妩媚的瞄他一眼,扑哧笑:“你就是傻呼呼的。”   “对了,真的没事吗。”小青流露一丝担忧之色。   林离摆摆手大剌剌,胸有成竹:“没事,都是一群小老鼠,非要跑来找刺激,也就随他们了。”   谈起正事,林离就一点都不傻了。   小青看着身边的男人,不知哪根筋不对,死命的咬了男人一下,气鼓鼓:“真讨厌你。”   “你爸妈,没事吧。”她一转念又问。   林离转过脸去,神色阴沉沉一转瞬,转脸一笑:“没事,对了,你和许解不是要拍电影吗,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青眼中波光流转,靠在林离肩上,眼中的担忧始终挥不去:“还不错呀,算比较顺利呢。你肯定想不到,我们找了哪个大导演。”   小青叹了口气:“做制片人好累呢,以前都没什么感觉。现在才知道,制片人是最劳累的,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做。”   “前期,后期,拍摄,统统都少不了制片人。”   说是这么说,其实那很令小青有成就感,她是有些事业性的女人。如果不是有身孕了,她一定还是乐在其中。   林离笑:“责任大,权力也就大呀。”   小青点头:“那也是,以前许解和我都以为导演才是一部电影成不成功的主要原因。其实,我们都错了。”   “制片人才是一部电影成功和失败的关键。”   “一部电影,最重要的不是导演,而是制片人。”   林离瞠目结舌,他受许解影响,深深滴转变为喜欢电影幕后工作者。可他绝然没想到,制片人居然有这么重要——以前许解好象说,制片人基本等于大管家呢。   小青笑:“才不是呢。”   想了想,总结了一句话:“导演是一部电影的灵魂,但制片人是全部。”   “全部?”林离吃惊。   “不然你以为呢。”小青瞟他一眼,耐心解释:“制片人和导演在同样名气和地位的情况下,制片人一定比导演重要。那些顶级大导演,别看他们名气好象很大,可他们有一半的业内地位,都是靠做制片人和监制得来的。”   “一个好的制片人,比好的导演难找十倍,权力也比导演大十倍。”   林离懵了:“没这么重要吧?”   小青想了想:“这么说吧,好的制片人也分很多种。有的是充当大管家,把其他事全部处理妥善,让导演能全心施展才华。几乎感觉不到这种制片人的存在。”   “有的是比较霸道自信一点,让剧组全部跟着他的指挥棍走。”   “差的制片人,那就只是打杂的。”   “也要看情况了。反正,制片人这工作,要是做得不好,就什么都不是。做得好了,就是一部电影的王。”   小青快乐的跟林离说起前些日子和许解满世界东奔西走的事,有的是乐趣,有的是苦恼。   也不知是好莱坞那边的中国分公司哪根筋不对劲,反正找上小青和许解谈投资制作,再一道发行。   许解知晓好莱坞有多坑人,初入行的他没多少自信。还是小青力主合作,敲定发行权。   有时看一部电影,片头前会出现多家公司的标志。那往往在前边的,大抵都是发行公司,比较对等的合作发行,又或者联合制作。   不管怎么说,这次电影还没开拍就谈好海外发行,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至少,这片不会赔本赔到死——尽管林离做好了充分的赔得内裤都当掉的心理建设。   好莱坞坑人,不是许解的胡扯。国内的电影业商业化发展也没多久,压根本没发展起来,被人家熟手坑多了,也懂了一些。   就好比海外发行权这码事,以前是人家好莱坞那边占了主动权,一开价几百万美刀,内地这边搞电影的就乐颠乐颠的卖了海外发行权。   至于是吃了多少亏,那就不得而知。反正,大约现在是因为吃亏多了,也不会再傻呼呼的一下子把海外发行权打包卖点。   稍微自信一点,有实力的公司,都更乐意合作发行——看起来也似乎比较公平,其实还是挺吃亏的,但比以前要好一些。   林离带着耳朵仔细听小青兴奋的讲述每一件事,讲每一件拍电影过程里的辛苦。   看得出,小青虽然叫苦,其实很是乐在其中。   林离很高兴,既然小青和许解喜欢这一行,以后就常常给他们投资好了。是亏是赚,他不在意,只要小青高兴就行了。   他忽然笑了,如果这么常常投资给小青和许解。   那小青和许解,大约就是小青说的那种,在剧组权力最大的独立制片人了——独立制片人最大的特点不是权力大,而是他们能拉得到投资。   夜更凉了,更闷热了。   林离想,兴许明天就会下雨。   北海,即将成为一个全新的焦点。   不过,此时此刻,潘瑞阳风尘仆仆的赶回老院子。   潘老这把年纪了,很注重养生,早已是休息了。   潘瑞阳第一不顾老爷子正在休息,正是凌晨,非要把老爷子给喊醒过来。   等老爷子给孙子喊得夜半醒来,拿温热的湿毛巾擦了几把脸,不经意的擦掉了一把噩梦引发的冷汗。   穿好衣服,潘老疲惫的走出来,看了看孙子:“去书房。”   进了书房。泡上一杯热茶,潘老揉揉太阳穴,好生的坐在椅子上:“说吧,林离那个小家伙查到什么了。”   潘瑞阳平静的看着爷爷,先走出去低声对警卫交代:“叫医生准备一下,还有我爷爷平时服的药,快拿来准备好。”   潘老喝了一口热茶,等了一会。潘瑞阳拿着药盒走进来,问明药量,把药一粒粒的拣出来,摆在书桌上,再倒了一杯温热适中的水!   潘老吃惊的看着孙子,心情沉甸甸,失笑:“消息很重要。”   “嗯。”潘瑞阳低下头,缓缓说:“有证人和证据,能指出,十六年前发生了一件事。松涛观从海外请了最冷血强大的职业杀手,杀了一个人。”   “那个人,调查看起来是死于车祸。其实,是松涛观受人所托做的谋杀。”   十六年前,天衣无缝的车祸。   潘老脸色陡的惨白!   潘瑞阳抬起头,把笔记本电脑启动,播放了那段偷拍的录象!   他轻声说:“松涛观观主清远当年和幕后主使者做了一笔交易,清远替主使者杀了那个人,制造成车祸。主使者帮清远成为松涛观的观主。”   “然后,有了共同的秘密,主使者和松涛观私底下亲密得可怕。多年来,松涛观为主使者做了许多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看着录象,听着孙子的讲述,潘老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铁青,怒得双眼通红。   录象播完,潘老的神情既是怒不可竭,又是铁青,又是苍白,又是死灰。呼吸陡的急促起来。   潘瑞阳很有勇气的直视他一向敬畏的爷爷,急忙喂他服了药。   半会,潘老才恢复许多,呼吸仍是急促而狂暴无比,却渐渐的平静下来。   他木然而痛苦的呆坐了好久,终于沉声道:“清远该死,该碎尸万段。”   “其他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你也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潘老的语气和眼神无比严厉,缓缓说了一句话,有着无穷的威压:“如果你做不到,就一辈子不要出去了。”   潘瑞阳怔怔的看着爷爷:“爷爷,你不能这样。”   潘老眼中煞气一闪即逝,他比所有人都痛苦:“瑞阳,记住,这就是政治!潘家,只有继续走下去。”   “爷爷,你不能这样!”潘瑞阳的眼泪流下来。   他怒吼:“你不能当什么都没看见!”   “死的那个人,姓潘!” 第四百七十五章 总的来说,我不坏   “北海的天气真糟。”   汪新扬伸手遮住赤辣辣的阳光,还是上午呢,就已经热得受不了。   他向清远摆摆手:“我们分开行事,等我的电话。”   清远会意的跳上车,直奔别处去了。   走的时候,他一直在想一件事。他和仇林不熟悉,仇林想要的是利用他控制的妖怪来杀林离,这跟他的打算有点不谋而合。   沈青河要灭他的口,天下虽大,也有无处容身滋味。清远明白他只能信任仇林。   是仇林救了他,这样的恩怨,对清远这样自私的人来说,那当然说忘就忘了。   他和仇林互相合作,杀林离,夺超级法宝。   仇林自称一件都不要,这他基本相信——仇林身上没有修行的痕迹,要法宝也没用。   为此,清远诈死逃生前,刻意转走了松涛观八成的资金。   其中一部分给了仇林——他肯定不乐意,奈何当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私的人往往很多疑,哪怕仇林没有半点表现。清远也怀疑很多,最怀疑的是仇林会不会想要夺走他控制的妖怪。   其实清远明白,过了这件事,逃到海外,他要这些妖怪没多少用了。但自私的人观念是不一样,他的就是他的,哪怕对他没半点好处,他也不会乐意给别人。   他一直很担心仇林,尤其是仇林表现出绝对令他战栗恐惧的变态和智慧以后。   对付这样的人,他没有多少信心。   如果仇林问他要控制妖怪的法门,连他都说不清这个不稳靠的小联盟会不会立刻瓦解。好在仇林从没开口过。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畏惧这个变态。   本来很抖擞精神,给火热的太阳一烤,整个立刻懒洋洋起来。   汪新扬拿手挡住太阳光,走过去买了些吃的和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不太适合杀人放火呀。”   想了想,转回车里,把食物和水交给林爸爸和林妈妈:“叔叔阿姨,先吃点东西吧。”   他微笑着喊司机发动汽车,按他所指,开到一个较偏僻的所在。   他顿了顿,拿出一个牛皮袋子交给司机,泛起一丝晕红:“不管你想什么法子,半小时内,把这东西送给林离!”   司机沉默的点点头,下车走了。   他重新看看时间:“十点了,也差不多了。”   锁眉思索一会,他从挎包取出一支银白色的手机,平静的说:“陆云霄,免费给你一个建议。你原本想吃晚饭后再动手,最好提前到午饭后。”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他一边笑一边喝水,看了狼吞虎咽的林爸爸和林妈妈一眼:“说不准三清观已经赶来了,说不准其他原因,我怎么知道。”   “反正是免费建议,爱听不听,随便你。”   啪的把电话挂了,他怔怔的想了一下,把手机扔回挎包。   等林爸爸和林妈妈吃完,喝水的时候,他转过身去看着二位笑:“叔叔阿姨,反正还有一点时间,不如我们聊聊吧。”   林爸爸和林妈妈瞪他,他们没有被绑着铐着。可眼前这苍白青年摆出一副你儿媳妇在我手里的样子,他们也真不敢做什么,扳手捏了半晚,愣是没动手。   汪新扬似乎并不介意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态度,呵呵的开怀一笑:“我做了很多事,一直没有人知道,其实还是蛮可惜的。自己的艺术作品,没有被人看见,没有人欣赏,很痛心。”   他看着林爸爸和林妈妈倔强的神情,笑了:“叔叔阿姨,小离一定很孝顺你们。”   “其实我也是一个孝顺儿子,还是一个好哥哥。”   “可惜,他们去得早。”   他伤心难过的抹抹眼角:“你们一定不知道,亲眼看着亲人死在自己眼前,那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他叹了口气:“小离呢,其实我以前很想跟他做朋友。真的,一点不骗你们。”   “可惜,我送上了橄榄枝,他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林爸爸和林妈妈的眼神分明就是“就凭你这样的人,小离理都不会理你”。   他苍白的脸上有一丝晕色,俨然如血斑点:“叔叔阿姨,我很了解小离,比他自己还要了解。”   “但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你们是他的父母,也许懂一些吧。”   “不如你们来告诉我,他好端端的,我没招他惹他,他为什么要苦苦针对我呢。”   林妈妈抢先道:“你不是好人。”   林妈妈慢吞吞:“小离不会跟坏人做朋友。”   汪新扬张大嘴,失笑:“叔叔阿姨,你们要这样上纲上线,那就没意思了。谁又是圣人呢。”   “我有时有点坏,但总的来说,跟邓老说的一样,三七开吧。”   “我就算做一点点坏事,也是为了保护我的家庭我的亲人保护自己。这样的人也算坏人?那还有好人吗。”   他看着自己,脸上红晕愈发的浓厚:“我想,总的来说,我不坏。”   林爸爸同情的看着这可怜孩子,这还不坏,都绑架挟持人质了。那得什么才坏,反人类反社会呀:“我家小离到底和你有什么仇。”   汪新扬抿住薄薄的唇,笑得有些残酷:“小离,他欠了我一些东西,欠债还欠,天经地义。”   “其实也没什么,他欠我三条人命。”   ……   石巧云等一块儿去买了菜回来,正在厨房里弄菜。   张小飞靠过来看了一眼厨房,纳闷不已:“我说,巧云今天真怪了。突然想起煮饭弄菜给我们吃。”   林离吞了吞口水,芊芊弄的饭菜可好吃了:“管她呢,我也是好久没尝过了。”   很少有人注意到,从那晚走私过后。张小飞没再喊石巧云做芊芊,而是喊做巧云。   “这是什么东西,谁送来的。”张小飞看着这大信封。   林离拆开信封:“不晓得,刚才有个小孩送来的。说是有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送过来。”   “老白跟出去了,也不晓得能不能查到什么。”   往四周看了一眼,昆瞎子这些男的基本都凑在这边,女的要么在厨房,要么就在陪小青。   信封里是U盘,以及一个数码相机的记忆卡,还有一个装得很好的文件。   张小飞好奇得无以复加,屁颠屁颠的跑去找东西。   昆瞎子把笔记本电脑拎过来,读取U盘里边的内容出来。   里边是一截偷拍录象,约莫也是有些个年头了。   林离挠挠头,搞什么,最近怎么老是碰着录象呢。点开了视频一看,里边的交谈基本很模糊。   但也基本能看得出,好象是做一些什么交易。画面中两个人,其中一个当场走电脑转帐,好象给了另一个人一笔钱。   两个人,都没人认得。   昆瞎子看完封好的文件,脸色古怪的递给林离:“老板,你看看这个。”   这好象是一个帐薄,林离是不怎么看得懂。但昆瞎子迅速解释:“帐薄分别属于几家公司,曾在大约五到八年当中,陆续几笔没有由来的资金。每次,最少都是一亿以上,总计超过十五亿。”   这也忒专业了,林离摇摇头,不懂就是不懂。   好在这会,昆瞎子从牛皮袋里摸出一张信纸,上面只有一句话:“帐薄和U盘,交给章老和梅中源。”   “来了来了。”张小飞飞奔回来,拿记忆卡装载入电脑上。   里边是一个人的“深情告白”,而这个人,是林离绝然没有想到的。   松涛观的清远!   看完这段明显刚拍下来不久的录象,大伙儿面面相觑!   张小飞愤而拍案:“妈逼,在江南的时候死都找不着真相。这会儿倒好了,真相居然自动送上来,还附带了证据,真他奶奶的神了。”   “不晓得是这世界颠了,还是我们颠了。”   林离纳闷的挠头,这事真是有点离奇了。   秘密是很惊悚,可成天这么接触,也有些麻木了。   可惜潘瑞阳走得早了,不然应该把这东西一块带走的。   想了想,林离拨了赵三赖的号码:“你赶紧过来一下,十万火急。”   赵三赖效率倒是很快,飞一样的赶过来。林离也不跟他客气了,索性直接把这些东西复制之后,交给了赵三赖:“你亲自带人保证安全把两件东西带去京城,一件要亲自交给潘瑞阳,一件亲自交给章老。事关重大,千万不要泄露给任何人知道。”   “出了差错,我找你们国安老板算帐。”   赵三赖神情一凝:“又不是找我算帐,我担心个毛呀。诶,要吃饭呀,算我一个。”   林离大怒,一脚踹飞:“赶紧走,这事十万火急。”   “吝啬鬼。”赵三赖悻悻的带着东西走了,玩笑归玩笑,他极谨慎的带了足够多的人,直奔京城。   石巧云高兴的从厨房端了菜出来:“洗手准备吃饭了。”   “知道了。”张小飞不耐的摆摆手,低声说:“这秘密也真他奶奶的……好在不关我们的事。”   林离瞪他:“少扯这些。不关你的事?你干嘛这么积极。”   “是为了梅悦蓝和他老子吧。”   张小飞震惊了:“我有吗,你忒无耻了,做点事你都找由头,没辙了。”   老鬼在一旁大有哭笑不得的滋味:“以前还当那秘密得有多了不起。其实,和我们压根本就没半点儿关系。早知道这样,就没必要这么积极了。”   朱红子纠正:“秘密很惊人,幸亏跟我们无关。”   梅悦蓝笑着端菜出来:“吃饭了,不要再聊了。”   “哦,知道了。你们女人真烦。”张小飞敢发誓,这绝对是真心话。   众人大大震惊:“靠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满汉全席!”   在石巧云的巧手下,竟然是满满的一桌菜,香气四溢,教人垂涎三尺。 第四百七十六章 中毒,完败   一票人和妖怪闻香而动,跟旋风似的。   张小飞加快动作,一边愤然往嘴里塞鸡丁一边骂:“你们这帮痞子,吃得这么快,小心噎死。”   石巧云眉开眼笑,这些人吃得越快,她就越高兴。   忽然门铃响了,石巧云急忙赶去开了门,赫然是风尘仆仆的苟退子一行人!   苟退子他们也是连夜赶路,奈何和汪新扬一样,都遭遇到了不宜起飞的天气,只有赶高速而来。   好在,赶来一看,苟退子也松了口气。至少事情还没有发生。   林离赶紧招呼:“去洗把脸,过来吃饭。别动我的鸡腿,信不信我和你拼命!”   “来呀!”张小飞一边冲林离甩眉毛,一边快速的袭击。   “来就来。”林离大怒。   小青和梅悦蓝相视而笑:“鸡腿都被勾陈吃了,还争什么呢。”   林离和张小飞扭头看,果然没了。集体怒视勾陈:“你个痞子。”   勾陈赶紧往嘴里拨了几口饭,茫然而委屈:“没有啊,哪有鸡腿,我没看见呢。”   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说的就是这号贱人。鸡骨头愣是没见吐出来,也不知那是什么牙口。   黄团团在东湖很久了,乍见这般饭桌争夺的画面,不由掩嘴轻笑。   她记得,张小飞和林离一块在饭桌吃饭的时候,往往是争夺得最好笑的时候。   张小飞满嘴都是鸡丁,含糊道:“团团姐,快来尝尝巧云的手艺。”   这么多人围在一块儿吃饭,都能围成两桌人了,那还不得抢快一点。动作慢一点,估计就只有舔盘子的命了。   林离愤怒的夺回鱼头:“你们这帮痞子,还我鱼头来。”   张小飞愤慨不已:“小青,你太离谱了。就不兴搞特殊待遇的好不好,巧云,你怎么可以公然搞差别待遇,凭什么她能吃小灶,我也要!”   梅悦蓝塞了一个鸡屁股在他嘴里,娇笑:“吃你的吧,你什么时候有身孕,什么时候也给你特殊待遇。”   小青不晓得是不是给这帮痞子熏染了,得意洋洋的带着满碗的小灶伙食在众人身边溜达了一圈!   小苏苏和小米哭了,俩姑娘家家的,怎么争得过这帮三大五粗的流氓。每次刚把筷子伸过去夹菜,菜就没影了。   她们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泪流满面:“你们太过分了,我们不吃饿了,饿死算了。”   大约是梅悦蓝赶紧让了位置给俩姑娘。   林离和张小飞阴恻恻的笑了:“等会你要后悔的。”   令人震撼的事发生了,这俩姑娘家家的,刚走过去,就各自拎着两盘菜拔腿就跑,边跑边狂笑:“哇哈哈哈,哇哈哈哈!”   张小飞撇嘴:“活该了吧。”   林离含糊道:“小苏苏在饭桌上很卑鄙的。”   苟退子没和大伙吃多少饭,看见这帮痞子吃饭搂菜的速度,直接就懵了!   难道小师祖从没让这帮人吃饱饭过?   不愧是搂菜之王,林离和张小飞是首先以最快速度吃完的,惬意的倒在沙发上,跟痞子似的挑挑牙缝:“哇,好久没吃得这么爽了。”   大伙儿看着桌上的狼藉,好悬没哭出来。   这两人就吃了一小碗饭,其他全都是在吃菜。难怪这两位非要争夺呢,合辙是来多少菜都不够吃。   小苏苏和小米各自抱着一个盘子,舔呀舔呀的走过来,满脸都是油腻。   小苏苏一边舔还一边教育小米:“小米妹妹,看,很爽吧,很自在吧。”   小米跟小鸡似的猛啄头,她以前可从没试过这么放得开。   收敛玩笑,张小飞轻声道:“你猜刚才的东西是谁送来的。”   “和你想的一样。”林离敛去笑容,刚才那一幕很熟悉,和当初有人寄卢正气的罪证来一样。   张小飞颌首凝重:“看来真是他在背后搞鬼。”   “我只是不懂,他为什么要连沈青河都害了,他和沈青河又有什么关系。”   林离笑笑:“管他呢,他迟早要露面的。”   “现在我不担心这个。”   林离的深沉目光在每一个人身上徐徐扫过。   从昨晚起,他就发现大伙儿的时运都在缓缓下降。妖怪的他看得很模糊,可有类似的感觉。   下降的频率起初不是很快,但吃完饭,大伙儿的时运下降的速度就快了许多,连气运都在以一定的速度下降。   在英国那些日子挥霍了大部分气运,现在所剩不多了。要逆改也不是不成,只不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索性坐看事态发展,只要没降到危险的地步,就有缓冲的余地。   对此,他仍然抱有自信。   很令人吃惊的是,地运开启了,他却仍然看不到张星君和勾陈的气运。   到底是为什么,俩人死活不肯说,他也不愿再钻这样的牛角尖了。   引蛇出洞也好,别的也好,总归是要等人家现身,才好反击。   不然,敌暗我明,还是蛮吃亏的。   张小飞呼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三清观和跃虎,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林离目光微沉:“不急,先看看再做打算。”   “我现在比较好奇,汪新扬到底在即将发生的事里边,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始终吃不准,他为什么要把有关沈青河的东西交给我。”   吃完饭,洗手走过来的昆瞎子在饭桌上显然想了许多,低声道:“清远,肯定是和你们说的那个汪新扬在一起。”   “再次重申,我没有寄那东西给你。”刑龙很有气质的坐在一旁,吐血的情况好多了。   张小飞冷笑偏偏头:“那就是汪新扬寄的。”   “你爸妈,也是汪新扬绑走的。”   昆瞎子眯眼:“我欣赏姓汪这小子,他知道季无林是天相钦掌门。毫无疑问,他和天相钦混在一块了。”   他不以为然:“姓汪这小子虽然很毒,但天相钦这么强大。他在里边,肯定也没多少作用。”   林离和张小飞苦笑交换目光,昆瞎子他们全是汪家事件之后才投靠过来的,压根本不知道那人的可怕狠毒及果断还有隐忍。   当初林离可以说是占尽优势,还是给这厮莫名的逃生。   从知晓汪新扬没死,半年了。这厮逃出精神病院也半年了,半年来,这家伙在做什么,没人知道。   为什么等了半年才出手,也没人知道。   越是知道汪新扬的可怕,就越是忌惮和警惕。   沉默了半年才出手,一定不同凡响。   林离忽然有点紧张,手心浸出汗。未知的,才恐怖呀。   众人都吃好饭了,女的在忙着收拾,男的都凑过来旁听和讨论。   说了好一会,苟退子在一旁平静的淡然道:   “这次是你死我活的决战。”   “要么全胜,要么全败。”   林离心中忽而亮堂起来,怕什么怕,怕个毛呀。   他身边有无为观,有六名妖怪。当中的苟退子和刑龙,一个是超级道术高手,一个是妖怪中的超级高手。   有这样的实力傍身,还害怕就忒没尊严了。甭管来的多少,只要堂堂正正的把对方碾碎就是了。   是呀,怕个毛呢。   北海某处,汪新扬看了看时间。他绞死苍白的双手,脸上血色重又现,轻笑着自言自语:   “是时候收网了,天罗地网。”   绞得惨白的双指,分明犹如狼爪子般。   林爸爸和林妈妈没来由的遍体生寒。   好象掐准了时间一样,遥远某处汪新扬的自言自语刚刚吐出。   林离这边,苟退子眯眼一分一合之际,一道精芒流转:“有人来了,还有妖气,很多妖气!”   大伙儿神情肃然,一跃而起,准备战斗。   但就在这一转瞬,一个令所有人措手不及的意外发生了。   可以说是所有人当中,最弱的几位普通人!   从梅悦蓝到张小飞,浑身气力快速流失,头昏眼花的瘫软在地上!除了没气力,动弹不得,倒是清醒得很。   随即是朱红子,黄团团等,迅速的晕眩着,气力宛如流水般流走,浑身一软就倒在地上,惊骇不已。   然后,林离也切身体会到了这番滋味,啪的一下倒下!   屋里的每一个人,好象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的全瘫软了。   独独剩下刑龙和老鬼及苟退子,勾陈和张星君,还有小青和……   老鬼一张口,闷哼中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倒下。   勾陈和张星君互相看了一眼,也倒下了。   然后刑龙晕眩着倒下,茫然而懊悔。原来真的有报应,当初他下毒给别人,现在却被人给下毒。   他尖锐的狂叫,带住一些歇斯底里:“饭菜有毒!”   小青茫然的看着大伙儿纷纷倒下,只剩下她和苟退子,还有……   石巧云!   没人会认为是小青,苟退子在宛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脸色青了又白,变幻了老半天!   小青吃的是小灶!   石巧云茫然无措,被无数双目光恶狠狠瞪着,她仓皇的拼命摇手后退:“不是我,不是我!我是芊芊,我不会害你们。”   退到卧室门,啪的一下,后脑勺撞了门一下。   石巧云的仓皇忽然消散无形,变做一脸的恶毒和蛮横,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狂笑不已:“哈哈哈,是我下毒的,又怎么样。”   狂笑着,又哭了出来,紧张而茫然:“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林离和张小飞等全都张大嘴,这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星君和勾陈互相看了一眼,惭愧苦笑不已。   砰的一声脆响,房门被人一脚踢飞。   陆云霄带着人潇洒的走进屋来,看着满地躺着的人,以及三个站着的人,极有修养的微笑:“我来请各位前去做客。”   “相信你们不会拒绝我们天相钦的好客之举。”   有人走上前来,苟退子激烈的一拂袖,掐指一动,轰的一下将这人彻底轰杀!   大伙儿还来不及喜悦,苟退子涨红脸,喷出一口鲜血,终于还是倒下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你,你太卑鄙了   郊外,很高很大的仓库。   陆云霄没有笑,阴沉目光观察着这仓库。   仓库里空气好象不怎么流动,有点儿气闷。好在仓库顶部上方装了好几部空调,一起把空调给开了,空气就好了一些。   不晓得这仓库是用来存放什么的,密不透风,还装了空调。然而,里边却没有货物。   陆云霄的感觉不是很好,看了看身边的人,低声道:“这是不是那个变态建议的那个仓库?”   “不是呢,这里是我们另外挑的地方。”身边人回答。   陆云霄安了一点儿心,把仓库的异样放在脑后,沉声道:“把人带进去。”   向松涛观那边的人颌首一笑,他默默沉思。   松涛观的人,基本都给国安监视住了,很难有像样的大动作。   国安的监视,好象就表明了上边的某些态度。好在还只是监视,事情还没有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陆云霄倒是清楚是为了相片的事,事过境迁还没有撤掉,就值得深思了。   陆云霄不动声色的悄然扫视松涛观终人几眼,泛起一丝冷笑。   有监视,松涛观没法派来太多人配合杀林离。全亏得发现了一条秘密地道,才偷偷的避过监视,有这么大约十来人赶来。   松涛观过来的道士,一共十一人。此外,还有八个妖怪。   十一个一流修为的道士,这基本就是松涛观老窝仅有的了。毕竟前些天那次,损失的全是修为高的核心成员。   陆云霄淡定冷笑,愈是思索,愈是隐约发现松涛观的处境艰难。   看来,当初他挑动松涛自相残杀的某些借口,不全然是假的。   国安始终不肯撤掉监视,老窝还有军方的监视。这样的态度,约莫是可以表明一二了。   上边之所以还没有下决定,约莫有些其他缘故,比如牵制三清观。等天相钦改头换面冒头出来,自然松涛观就没价值了。   到时,该撒气的撒气,该泄愤的泄愤。   谁叫松涛观和沈青河以前携手做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了,谁叫松涛观卷入了暗杀领导的事件当中呢。   死人没什么,性质恶劣得很。   本身就犯了这么多性质恶劣的事儿,加上林离明确的倾向,上边大约也只是在等待一个比较妥善的,从下而上的机会发作脾气。   可怜的松涛观,还不晓得死到临头了。以为杀了林离,就能博回生机,当真凄凉。   陆云霄留下部分人在仓库外看着,亲自邀请松涛观的人一道,大步走入仓库当中。   他最后一次为了松涛观冷笑,既然天相钦和沈青河这位委员搭上线了,松涛观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如果不是林离和无为观强大得太恐怖了,他根本就没兴趣和松涛观谈什么联手。   倒是汪新扬,他必须要提防着——上次天相钦对松涛观出手,要是真打趴了松涛,天子之怒发作下来,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天相钦。   灭松涛观,林离能做,三清观也能做。但别的道门做不得,天相钦做不得。   所以,他才想法子挑拨,也没有趁机灭掉。   打松涛灭口,是沈青河的要求。但陆云霄的感觉是,汪新扬这人变态而聪明,必然看出了天相钦当时潜在的危险,却没说出来。   总之,汪新扬是一个危险人物。   对了,陆云霄忽然皱眉回头看了一眼旷野之外,那个死变态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想着,他锁眉走入仓库。   仓库真的很大,大约二百人在里边都不显得拥挤。   天相钦的人和松涛观的人泾渭分明,各自成圈围住林离等人。   从他们的脸上,完全能读出一种快感,一种击败天下第一强大势力的快感。   也难怪他们有这样的感觉,先不说林离。但是无为观的强大,就是公认的第一善战道门了。尤其是苟退子老伤痊愈,更一举跃为堪比老妖的超级高手。   不怕夸张的说一句,几十年前,苟退子光凭一枚药丸,就能灭天相钦满门。   如今的苟退子,要是拼死服药一博。估计一个人打五个老妖都不成问题。   再说林离,两件超级法宝护身,本身身体素质超强。在许多人眼里,这个没修行的家伙,实实在在是不可击败的对象——当然,他们大抵上不晓得,拿一把枪就能把林离给崩了。   气运图防道防妖,可不防普通人和棍棒火器。   难怪天相钦美孜孜的,大有老子偏要翻身农奴把歌唱了的激动和喜悦了。   毒,是辛苦配制出来的,只是使得妖怪和道士们无法发挥,对普通人也有一定效果。   所以,林离他们脑子仍然清醒,就是很难动弹罢了。   陆云霄忽然想起苟退子中毒前那一击,想来实在惊心动魄。那毒,简直都能把老妖给放倒,却偏偏苟退子还能撑到最后,杀了一人才倒。   要是正面打起来……陆云霄忽然脸色绿了一下,不愿想下去了。   反正他们现在赢了。   搬来一条凳子,陆云霄很有风度的坐下来,看着林离他们这一群人!   看了看脸煞白的小青,招手道:“给那位有身孕的女士一根凳子。”   好嘛,这小子倒是挺有些绅士作风。   小青看着林离,林离丢了个眼神给她“先顾着身子,别管我们”。   看小青坐下,陆云霄环顾一周,己方人强马壮,没理由怕林离呀。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他想了想,微笑举起一只手:“几件事,苟退子,你们该知道,我们是来报仇的。你们无为观,必须死。如果不死,我还怕你们复仇。”   朱长子神色一灰,朱红子平静,苟遥子冷冷,苟退子淡定的笑,好象当真是在做客。   “第二,是你。”陆云霄的目光转到林离身上,就在眼前三尺外,他含笑道:“交出你的超级法宝,我可以放你和你的普通人朋友一命,还有你的老婆孩子。”   “第三,林离你这个人,很喜欢打人。我们这样对你和你的朋友,你肯定不高兴,你不高兴你不喜欢的人,你会打上门去。”   “为了避免你来报复我们,我认为你应该不要再回中国了。”   陆云霄眯眼,杀机凛然:“听说你很有钱,为了保证你没有报复的实力,我想请你临走前,把你的资产转移七成给我们。剩下的,允许你带出国过日子。”   “第四,你这几个妖怪朋友,我也可以放掉。但是,你必须交出仙丹,交出你为人续命的法门。”   “只要你交出我们想要的,除了无为观,其他人你都可以带走。”   林离为首的众人,沉默不语。   陆云霄如沐春风般的笑:“怎么样,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吧。这样的交易,我相信你应该没有拒绝的必要。”   苟退子依然在笑,笑得有些老狐狸。   众人把目光聚焦在林离身上!   林离偏脑袋想了想:“你过来,我跟你说!”   陆云霄笑着靠过去,低下身子:“不兴咬耳朵的啊。”   “我操你大爷,去你奶奶!”   林离突然挥拳而动,陆云霄惨叫一声,捂住眼窝,整个往后栽下去!   其他人急忙虎视眈眈的跑过来,林离挥了这一拳就软了下来,用目光杀死这帮王八蛋。   众人哄笑不已。   陆云霄气急败坏的捂住眼窝:“你,你太卑鄙了。”   次次都打人家脸。   他定神下来,眼神转而冷漠:“这么说,你就是不想跟我们做交易了。你要是真的不在乎你老婆孩子,还有你的朋友,我们也不会介意多杀几个人。”   小青茫然无助的走到林离身边,坐在地上。林离心疼不已,喊道:“笨呀,地板很凉,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垫住。”   小青咬住嘴唇,脱掉林离外套垫在地板上,和林离紧紧偎依,抿住唇,满是刚毅之色。   小米一直在哭,小苏苏也不知哪儿来的胆气,自个不怕,反而安慰小米:“别哭了,别哭,老林肯定有办法。靠,都叫你别哭了,你还哭,整个一受气包!”   实在没奈何了,小苏苏涨红脸一声摧破耳膜的尖叫响起:“给我闭嘴,不要哭了!”   怒吼过后,小米终于害怕的看着小苏苏,哽咽不已,倒是没哭了。   陆云霄很是狼狈,好象每次碰到林离都能变得很狼狈。尤其是那眼窝,乌黑乌黑的,实在悲凉。   陆云霄一挥手,立马有人上前去准备绑住小青。   小青一言不发抿住嘴,林离无奈的破口大骂:“陆云霄,你个王八养的,你还是不是男人呢。”   连骂多句,陆云霄又岂会被这骂声所动摇,冷冷看着林离。   林离架不住了,频频点头颓然不已:“行,算你狠,你赢了。”   “不就是要法宝吗,自个过来拿。”林离大骂:“我操,你们还指望我双手奉上呀。妈逼,没看见我都没修行过呢,我拿个毛呢。”   “怎么拿,我都不懂,你叫我怎么拿给你们。”   好象有道理。   陆云霄颌首示意,自有天相钦的人上前去,抓住林离就是要夺超级法宝!   眼看超级法宝快要到手了,连陆云霄都有些喜出望外了!   却在天相钦这人法力直入林离体内,气运图被触动防反。转瞬之间,林离身体爆发一道乳白色的光晕。   这人沐浴在光晕中,疯狂的惨叫,痛呼声凄绝。   一转眼的工夫,这人竟是俨然被泼了硫酸似的,浑身在光晕中冒出浓烈的白烟。整个人,从皮肤开始溃烂,随即是肌肉,随即是骨骼。   烂得不成人形,比僵尸还要恐怖十倍。   没一会,这人迅速化做一阵阵白烟,整个被光晕融成灰灰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二当家,我看见上帝了   仓库里每一个人都呆然,懵住!   从光晕泛出,再到这人直接给化烟。愣是没人反应过来,便是陆云霄都震撼得呆然了。   小米看着这漂亮的一幕,怔住。   小苏苏泪流满面:“二当家,我看见上帝了。”   靠呀,这简直就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居家旅行必备的绝招呢。   没人能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甭说陆云霄他们,就是苟退子参详极久都猜不透。   就这么,亲眼看见一个活蹦鲜跳的人给化灰了。   常有锉骨扬灰一说,林离彻底懵住,他没想到自个能亲眼看见这一幕。   虽是曾发生过,其实林离浑然不知晓自个气运图还有这么的针对防反功效——没辙,这就正好针对着天相钦的新创版修行法门。   见了这一幕,他脸都青了。   小青尽管是知晓妖怪,也依稀见过一些小法术,可这么惊人的画面,却也是第一次看见。好险没惊得差点晕过去。   小苏苏和小米是最不清楚内情的,整个呈现抓狂状态:“老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人还是机器人。怎么兴发射激光的。”   陆云霄等从震撼中醒过来,那灰灰在轻微的空气流转中,飘然落地。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陆云霄茫然的抓了抓,只抓到一团空气。   天相钦的师弟,就这么没了?真的没了。   陆云霄全身鲜血倒流入脑袋,涨得赤红一片,狂怒咆哮冲向林离:“我的师弟呢,还我师弟来!”   林离跟鬼似的,快速的伸出双手,一招双龙吐珠!   陆云霄哎哟一声悲鸣,捂着眼睛蹲了下来,泪流满面!   第一次动手,还是意外,第二次,就不是意外了。   天相钦的人和松涛观的人,紧张的围向林离,掐指的掐指,捏符的捏符。大有一言不合,就把林离给轰杀的凶意。   艰难的提手戳了一下,林离双臂又颓然掉下去,眼睁睁看着这两帮人围过来,急忙大喊:“陆云霄,你奶奶的冷静了没有。”   陆云霄抬起头,擦掉眼泪,双眼被戳得红通通,满是杀气:“我很有诚意的跟你交易,你却害了我师弟……”   冷冷的看着林离半会,他狂笑声回旋不绝:“拖一个去杀了!”   “是你逼我的!”他一字一顿,厉如刀。   小米尖叫着,大哭着被抓了出去。小苏苏终于惊慌起来:“诶,我说你们,杀人犯法的。你们不是玩真的吧,老林,老林!”   昆瞎子哈哈大笑:“陆云霄,你知不知道这姑娘是谁。”   “她姓吕,她爷爷是吕老。你要是杀了她,你们天相钦就是跑到月球,吕老也一定杀了你们。”   抓人的那位愣住,回看陆云霄。   陆云霄怒不可竭,偏偏又尴尬不已。小米他自然是知晓的,可一怒之下,大脑抽筋下了这么个命令。   他不敢杀小米,除非他想葬送整个天相钦。   暗恨不已,那手下实在忒笨了,换一个就不成呀。   小米他不敢动,梅悦蓝他一样不敢动,小苏苏能动,但也不愿多生是非。   他摆布半天,弄了些看似不错的交易,想引诱林离点头。说穿了,也就是一个道理,杀无为观只会惹毛林离。杀林离,那就不定惹毛太多人了。   天相钦还想东山再起呢。   当然,如果逼急了。他也不见得就真不敢动手杀人,关键在于,没有被逼到那份上,就没必要走上那条两败俱伤的绝路。   他指了指朱长子:“先杀他!”   那手下聪明了,赶紧把号啕大哭的小米放回去,把朱长子给逮出来。   陆云霄蹲在林离身前不远,摸了摸地板上的灰灰。双眼渐渐红了,磨磨半天牙齿,一缕凶光从眼中浮现!   不光是他,天相钦其他人都哀伤而愤怒。   大约因为天相钦一直活得很憋屈,一直活得跟龟缩,活得跟鬼祟,从不敢公然亮相。   天相钦弟子又大都来自当年受牵连的家庭,他们基本没别的依靠。这么多年,鬼祟挣扎求存下来,共患难令他们彼此的感情都很好,和自私自利的松涛观截然不同。   从某些角度来说,天相钦能走到今天,靠的也是仇恨支持,全都像一家人似的。   “等一等!”林离厉呼。   陆云霄冷漠杀意的目光投向林离。   朱长子被逮住,脸色苍白,却有些惊慌,却又勉强保持镇定。到底是比林离大不了多少呢。   林离勉强扭头看了一眼苟退子和老鬼,看了大伙儿一眼,微一颌首转脸过来:“你想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了,用不着摆这样的架势。”   “刚才那件事,你以为是我搞的鬼呀。很显然,那是意外。”   张小飞赶紧附和:“就是就是,要是小离真有这本领,用得着被你们威胁吗,早就干掉你们了。”   “你们放心好了,作为人质,我们有心理建设了。”   林离好悬没笑出来,做人质还要什么心理建设。   勾陈打了个哈欠,心想不晓得自个的发型乱了没。   张星君两眼发直,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梅悦蓝紧张的眼神里,张小飞一脸坏笑:“对了,反正你们不敢杀我和蓝蓝,干脆把你们不敢杀人都放了吧。”   张小飞大义凛然看林离:“就留下这小子,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哦,记得多替我揍他几下,中午吃饭他抢了我一条鸡腿呢。”   陆云霄冷冷的看着张小飞:“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们!”   张小飞无辜状,极力睁大眼睛装可爱:“没有啊,我觉着你们敢呢。可事情还没到那份上呢,你看,你们也没必要得罪我爸,她爷爷,她老子,还有她外公呢。”   除了林离和小青,就剩下四个普通人,张小飞、梅悦蓝、小米、小苏苏。数下来,分别看到了张敬道、梅中源、吕老、苏文舟。   一个是省委书记,一个是政治局委员,一个是军方资历第二的老将军,还有一个是千亿规模集团的领头人。   松涛观这次率队的清重脸色有些苍白,咳嗽着走过来轻声道:“陆先生,不如还是慎重一点吧。”   这还是有直接亲属关系的呢,要是算下其他,那更加不得了。   不说别的,单是梅中源,这位主的目标可是全国党政一把手呢。   陆云霄冷冷看了这厮一眼:“你疯了!他在耍我们,你难道看不出来。”   清重灰头土脸。   张小飞做惊讶状:“有吗,没有吧。”   这厮笑得实在龌龊下流外加不要脸,这么公然的调戏这帮绑匪,也当真胆儿肥。   陆云霄冷笑,没再理死缠烂打的张小飞——除非真的下定决心两败俱伤,不然还是不愿杀张小飞等人的。他转脸望向苟退子:“你们很好,杀了本门的掌门。”   “这仇,今天我们就一块儿算算。”   张小飞兴奋的吆喝:“算,快去算。”   “索性是闲着蛋疼,一边算,一边聊聊天吧。”张小飞激动。   众位绑匪们泪流满面,妈逼,这群人真以为是来做大爷呢,有这么牛叉的人质吗。   林离这边众人神色各异,却不是很害怕。   林离笑了笑:“诶,陆云霄,怎么说都做对这么久了。没交情,也混了个脸熟。不如你跟我们说一下,石巧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云霄忽然开心的笑了:“你们这么拖时间,无非就是想等跃虎的人来。”   “我不怕跟你们说,其实,我也在等他们。”   林离等知情者全数神色变了。   陆云霄自信自傲的蹲下:“跃虎的人,是一个变数。这么一个变数游荡在外边,我不喜欢。”   “等他们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内,他们没出现,那就是他们不会来救你们了。”   林离他们没人笑得出来了,林离阴着脸:“三清观呢!”   陆云霄一怔,起身转了几步,忽然神色一动:“你和三清观化解恩怨了?”   林离愕然,不会吧,这厮不知道?那就有意思了。看来汪新扬有许多事在瞒着这位呢。   陆云霄心道一声不好,林离在英国救醒孙少希那档子事,他还真不知道。只以为有梅中源居中和稀泥,所以林离和三清观暂时相安无事。   这么一说来,三清观恐怕就快要来了。   陆云霄走过去,和天相钦及松涛观的人低声交代几句。然后,轻快的走过来冷笑:“三清观来了也是死路一条。”   林离的神情看起来分明就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看有人匆匆离开仓库,张小飞恼怒:“小离,你真烂,这么就给人家套出话来了,丢脸呀。”   林离苦笑,陆云霄蹲下来轻声道:“反正还有一个小时,你们想问什么,问吧。”   林离凝眉,冲仓库门方向昂昂下巴:“我想问关于她的事。”   “她到底是不是芊芊。”   石巧云茫然中摇摇摆摆的从仓库外走进来,神情变幻,就好似有两个人在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似的。   芊芊走过来,看着林离他们,俏丽的苍白脸上挂满泪珠:“对不起!我,我……”   芊芊神色一变,大笑不已:“你们活该,活该!”   梅悦蓝艰难的扭头看了一眼来了劲的勾陈和张星君,张小飞木然看着石巧云,已是说不出什么滋味了。   陆云霄看了一眼芊芊,摇摇头:“说实在话,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连我们都很纳闷。” 第四百七十九章 京城暗流   陆云霄显然不是很在意跃虎来人,并有自信全灭跃虎来人。   陆云霄忌惮的不是戴修等人,而是跃虎本身。   其实也不是怕跃虎有多强,天相钦实战不比无为观差多少,但人又要多了许多,自然不怕打架。   怕的是跃虎的财力,以及跃虎跟国安的合作——有石巧云当初目睹走私那档子事,这件本来是机密的事,他倒是知道一个大概。   所以,他才认为戴修这些跃虎来人是变数。   变数就是,万一戴修他们吃饱了没事干,跑去找国安来救人。那天相钦就只有被迫选定一拍两瞪眼了。   没辙,谁让林离是超然的续命王牌。   只要夺得林离的特殊续命法门,哪怕天相钦杀了林离,形成既定事实。在天相钦掌握了林离的续命绝招的情况下,林离就铁定白死,上边八成不会追究。   所以戴修他们才有资格成为变数——杀林离这件事,可以在事后曝光,但现在要是泄露出去,死的一定是天相钦。   戴修三人从海外各地抵达北海,会合在一块,是在早晨。   戴修他们没有赶去和林离见面,而是通电话,说在外边活动。   说大实话,林离这边有危险是铁定的,不然不会请他们过来支援。连无为观和林离联手都不一定摆得平的危险,戴修他们又不是终极者,自然多少有些担忧。   说穿了,他们欠林离的情,林离和无为观的武力值保证这种无形的威胁给他们很大压力。   但说一千道一万,人情归人情。要他们陪林离去送死,他们还没这么伟大,和林离的交情也没好到这份上。   说不得,戴修三位大妖都一致认为,在外围活动的危险性小多了,也自由多了。想出手就出手,想逃就逃,几多美好。   又不是嫌命长了,和林离的交情又没到那地步,至于跑去一块儿陪葬吗。   戴修他们一直就没和林离会合见面,在附近一带晃悠。   林离他们全败被逮走,戴修三妖自然是看见的。该不该出手,其实也争执过。   横竖说起来,也是戴修眼光长远犀利一点,力排众议,看出林离他们可能中阴招了。这才说服其他两位大妖一路悄然跟了过去!   仓库在城市边缘一带,有些七零八落的工厂。好在仓库距离这些工厂还算有些距离,戴修他们也便于藏身。   在这边鬼祟了半天,看着外边几部汽车来来往往不少人。这三位大妖当下就毛了。   人家的实力摆在那儿了,三位大妖的战斗力是不弱——只要不是碰到苟退子这样的超级高手,哪怕是碰着苟遥子这样的一等一的修道强者,也有机会逃走。   要不是这么,他们早就逃了。   这会儿能继续埋伏在外围,也都算是戴修他们念着一点林离的好。   救人的心思自然是有,奈何实力不济。三个大妖,对上几十号一流修为的道士,还有些妖怪,那铁定是没好果子吃。   戴修窝在草丛里,严淑娆和另一位大妖在激烈的低声讨论出不出手。   救人当然是有好处,比如林离答应给他们的仙丹药水。比如许多,他们毕竟不是刑龙那个从来无情的家伙。   戴修心都乱了,低喝一声:“都不要说了。”   “赌一把,救人。看准了,救林离,或者苟退子。”   戴修还算理智,只要把林离或苟退子任意一个救出来,实力就不用担心多少了。   戴修有些唏嘘,丫的,要是在海外就好了。随便搞几个导弹发射架,轰都能把这帮混球给轰成灰。   奈何,这儿是中国。   他们浑然没想到,只要知会一声国安,估计天相钦就得欲仙欲死,被逮去打靶三十分钟。   不是他们脑子进水,纯粹是压根本就没这概念——见过黑社会报警吗,人家是国际犯罪集团,怎么会想得到“有事找警察”。   三位大妖下定决心,抱住排出万难,只怕牺牲,不能救就跑的精神,打算展开救人行动!   很遗憾,三位大妖没察觉到,这些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人,渐渐的针对他们形成了一个不怎么和谐的包围圈……   冲青子一行十二人正在赶往北海的路上。   三清观的老窝在北方,距离北海不是很远,全程走高速也不会需要太久的时间。   汽车在高速奔驰,冲青子看着窗外一部部被甩掉的汽车,神情不知是担忧还是冷笑。   也难怪天相钦不知情,冲青子他们来的时候,是把所有通讯工具都收了——他也怕被无间了,反正三清观就无间过京鉴天。   冲青子对此行,死活都算不出是吉是凶,完全什么都算不出来。   不光是算不清此行前程,也算不清这一去,到底对三清观的未来产生什么影响。   老实说,从林离说有松涛观要来袭。冲青子的第一念头,就是抄其老底。   再三考虑,死活没敢这么干。   昨晚那通神秘电话的提醒,令他豁然看到了许多东西。   救是必然要救的,只是有些事纠结在一块,实在很难看得通透。   他现在甚至觉得,如果松涛观没参与,反而好办一点。松涛这么一卷进来,就有了许多变数。   因为梅悦蓝的关系,他给了梅中源一通电话,把这事儿一说。梅中源冷笑几声,没多做反应。   冲青子差点以为梅中源想跟林离秋后算帐了。   仔细想想,才晓得不是这么回事。   车还在向北海奔驰,他却有些拿捏不稳。   梅中源在京城参加党代会,他有点儿心神不宁。却不是因为宝贝女儿,而是他凭自个的政治敏感,感觉到有些事似乎有些不对劲。   只是大约身在其中,也一时想不通。   他轻轻的拍住一个复制的帐薄,泛起一丝深沉微笑。   有这玩意,不一定能折腾倒沈青河。但有这玩意,沈青河注定就不能成为他的竞争对手了。   下边有下边的体制游戏玩法,上边有上边的游戏玩法。   他没有将冲青子通告的消息告知旁人,而是静静的思索。   松涛观和沈青河互相有勾结的消息,他以前有揣测,最近才肯定。   虽不知到底关系密切到什么地步,但肯定对他是好事。   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他很明白有些事是有尺度的。林离要打松涛观,别人指不定用异样眼神看他。   可如果是松涛观自个寻死,那就怨不得人了。   松涛观必然牵连沈青河——其实牵不牵连,都不重要了。   所以,他才要按住消息,让所有人看清楚,不是他在搞松涛观,间接的搞沈青河。而是松涛观自个拿锉刀自杀。   相片的事还没完,松涛观就敢这么干,实在是不知死活。   “嗯,是时候和三清观划清界限了。”他自言自语。   如果以前还有松涛和三清竞争京鉴天的位置,那么松涛观现在蹦达得欢,事一完迟早也完蛋。   三清观一支独大,算是为国效力的一个道门。这样一来,这个道门,就绝对不适合跟他梅中源产生别的关系。   重新看看帐薄,梅中源眼神极厉:“想不到沈青河居然有胆子贪这么多!”   他死活想不通:“难道潘家就穷到这地步!”   赵三赖是派人送复制帐薄过来的!   然后,赵三赖亲自去拜见章老,将帐薄和录象交给章老!   赵三赖到底是在京城长大的,对政治的认识还是比较深刻。哪怕林离这次摆明是借用他的国安身份来带东西,其实他拜见梅中源和章老的时候,却完全没提国安身份,而是绝对以林离朋友的私人身份拜会。   他没敢看三件东西是什么,玩笑归玩笑,他知道这必然很重要,更不敢看。   等赵三赖自言自语说给章老听还要去拜见潘老的时候,章老锁眉。   赵三赖以林离朋友的私下身份带来两件东西,为了澄清和表明什么,章老当然懂。   章老这位新常委还在接管前任的工作,忙里偷闲看了看这录象和帐薄!   到底是搞经济工作的,章老一看就看出帐薄的不对了。迅速拨了中纪委的电话,从那边喊查帐高手过来。   重复交代了保密之后,中纪委顶尖的查帐高手很快就大约的查出大概了!   几家海外公司,总计大约十五亿人民币在几年间,分几笔,先后流入几个瑞士银行帐户。   章老铁青着脸:“好大的胆子,光是从一个人手上,就收了十五亿!”   潘家从凌晨到现在,潘老和潘瑞阳一直互相不对眼,这令在潘家工作的警卫们感到诧异。   赵三赖第一次体会到,林离在京城圈子的声势多么惊人。打着林离的旗号,居然轻松见到了梅中源和章老,甚至还有潘老。   赵三赖佩服这位朋友,一边恭敬的把三件东西交给潘老:“潘老,这是林离让我特地给您带来的。”   “哦,林离还嘱托我,让我把这个和这个给了梅书记和章老一份。”赵三赖指着帐薄和U盘低声说。   潘瑞阳不满而愤怒的把U盘接入电脑,给潘老观看!   看完那段两人做交易的视频,潘老眼神宛如磐石,没有丝毫的动摇。   当他看完帐薄,那坚固的眼神,才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他默然半会,继续观看另一段,林离只给了他的录象。   是清远的“深情告白”。   看完,潘老好象颓然苍老了几岁,那份固守的坚持轰然崩塌。   潘瑞阳眼中更是几欲喷出火来,看着爷爷一言不发!   潘老服了药,呆然良久,面若死灰,最终铁青着脸说!   “瑞阳,把沈青河喊过来!” 第四百八十章 两个梅悦蓝?   坦白说,跟陆云霄的聊天,并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情。   因为这厮一问三不知,压根本也不是很清楚石巧云的情况。   陆云霄倒是给林离的问题勾起了一些回忆。   石巧云的老子是天相钦的人,是一个副厅级干部。   陆云霄也是听其他师兄弟闲谈时提起,是他们的一个师兄弟大约是几个月前活动的时候,正巧和石巧云的老子有接触。   她老子就担心的说了自从前段日子食物中毒侥幸活下来之后,石巧云好象很混乱,跟鬼上身似的。   师兄弟跑过去一看,就觉着不对劲。   把石巧云带去给门中修为高的人一检查,发现这位姑娘身体里,竟好象有几个灵魂在争夺身体控制权似的。   难怪会很混乱呢。   只是,大约摸清了什么状况,却是没招应对。   汪新扬那会儿也正好在,听到这件当做闲谈的奇事,就神色古怪的让他们去问了石巧云某些问题。   汪新扬当时躲起来看完问话过程,然后很笃定的笑了。   石巧云身体里好象有三个灵魂,一个约莫是石巧云,一个未知,但极为刁蛮任性。另一个温顺的灵魂,汪新扬认了出来。   是许芊芊。   然后,接下来的事就有目共睹了。   知道许芊芊和林离及张小飞的关系后,陆云霄不用汪新扬提醒,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联合了天相钦大批修行好手,联手将其他两个灵魂暂时克制住,以许芊芊的灵魂为主。   然后,许芊芊并不晓得这些事,就自动跑去找张小飞了。   再然后,必要时压制住许芊芊的灵魂,天相钦埋下的内应,令他们不费任何代价,就取得了完胜。   前几个月里,天相钦一直没怎么冒头,主要也就是在操劳这件事。   陆云霄一边回忆,一边自得的微笑。   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完美的胜利,不费任何代价就拿下了这批极难搞的人。   也算是他们走了狗屎运,梅悦蓝这位许芊芊,也是被交代过不能说出来。不然,他们这一计,大约就只有吃狗屎的命了。   偏偏就是这样的巧合,谁都没想到芊芊居然会是内应。   陆云霄当然不清楚石巧云怎么会有三个灵魂,对这样的学术探讨,他也很有兴趣。   少不得就把自个知晓的大概跟林离他们说了。   令他失望的是,连苟退子都茫然了,这样的事也忒离奇了,一个人居然有三个灵魂。   关于这样的学术探讨,陆云霄不介意说得更仔细一点:“她体内三个灵魂,好象是以石巧云的灵魂最弱,经常被压制住。另外两个灵魂,就好象一魂双体,纠缠在一起,俨然是分不开的。”   苟退子无语,林离无语,梅悦蓝无语。   没有被刻意压制了,石巧云的灵魂争夺战时刻都在发作——林离和张小飞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混乱,一会一个表情一个气质。   张星君和勾陈很难得的互相看了一眼,满是苦笑。   石巧云神色一变,刁蛮任性的气质又冒了出来,恶狠狠的用杀人目光看着梅悦蓝,尖叫:“杀了她,杀了她!”   不光是陆云霄沉溺在学术探讨中,天相钦和松涛观也被这么个奇特的案例给弄昏了头,差点就忘了跟林离这伙人是绑架和被绑架的关系。   陆云霄耸耸肩:“为什么要杀她,你得跟我说个理由。”   石巧云又有些茫然下来:“对哦,我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这么想杀她。”   陆云霄朝苟退子苦笑:“看,不是我们弄不清,是她们自个都糊涂了,好象记忆都纠葛在一起,分不清了。”   林离看了看小青,难怪小青没有中毒,大约是许芊芊的灵魂在起作用。   张小飞呆呆的看着乱七八糟的石巧云,终于苦笑,笑得全身都在颤抖。   小苏苏瑟瑟战栗,脸色惨白,使出气力抱住林离尖叫:“妈呀!”   “没事没事,别怕!”林离赶紧安慰。   “怕你的头呢!”小苏苏哇哇大叫,她激动呀:“有这么好玩这么刺激的事,你居然不跟我说!”   好玩?刺激?   林离突然怀疑,小苏苏兴许是外星人的材料制造出来的吧。   石巧运跟玩变脸似的,谁都跟不上节奏。晃悠了半天脸色,终于定了一下,大约是芊芊的灵魂在作主,有点儿茫然道:“对不起,小离,小飞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色又变,石巧云抱住脑袋痛苦的思索,忽然一声尖叫:“我想起我是谁了,我是我是……”   “我是梅悦蓝!”   从林离到陆云霄再到清重,无不张大嘴,一脸见鬼!   梅悦蓝恍惚,浑身发凉。   石巧云这次好象真的醒了一点点,怨毒的怒视梅悦蓝:“我才是梅悦蓝,我爸是梅中源,是西南省委书记。我不要做什么烂鬼副局长的女儿。”   刷的目光全投向茫然的梅悦蓝!   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悦蓝简直不知所措,先是有两个许芊芊,再有两个梅悦蓝,这世界颠了吗?   她这么无助,无助得凄凉的看着勾陈和张星君。   这般楚楚可怜的目光,俩神仙下凡以来第一次感到羞愤脸红,四十五度角仰望天花板。   可怜的梅悦蓝又钻了牛角尖,陷入了我既不是许芊芊又不是梅悦蓝,那我是谁的哲学问题。   眼看就要走火入魔的时候,张小飞使劲的碰碰她,看着她茫然的眼睛用力说:“我喜欢你!”   梅悦蓝一个激灵,醒转过来!   张星君和勾陈在一旁暗擦冷汗,好险!   陆云霄想起了敌我身份,摆明立场,咳嗽一声,笑道:“几位,请尊重一下自个的身份,做人质就要有做人质的职业道德。不要这么公然的打情骂俏。”   林离等人脑子整个乱套了,石巧云既是许芊芊又是梅悦蓝,那这个梅悦蓝又是谁。   不过,走到这一步。大伙儿也算明白了,从这位自称梅悦蓝的石巧云的态度来看,肯定是不屑一个副厅级的老爸,想要做梅中源的姑娘。   石巧云本身的灵魂和这位自称梅悦蓝的灵魂纠集起来,难怪能压得下芊芊,从而下毒呢。   也就这会的工夫,打算在外边放风筝的戴修三妖垂头丧气的被押进来,浑身浴血,实在很是狼狈。   见这三位也栽了,林离众人神色一暗,陆云霄惬意笑:“这三位都算是有情谊了,这么情况还敢摸过来打算救你们,了不起。”   “可惜,就是判断力差了一点,看不出我们比他们强了太多。”   刚才在学术探讨过程里,很是有一团融洽的气氛。等这会儿冷静下来,敌我之态也就愈发明显了。   陆云霄含笑淡淡道:“这回,你们该没有什么好指望的了。”   “反正一个小时还没到,我再给你们十分钟来考虑一下!”说是说你们,他看的是林离。   天相钦以前最想要的是林离的超级法宝,但现在最想要的反而是那独一无二的续命法门。   有了那玩意,天相钦要重新崛起,也就是分分钟的事。   林离不怎么利用续命来为自己牟利,可落在天相钦手里,那铁定是往死里利用。   陆云霄走出仓库,等林离他们研究一下。   点燃一支香烟,夹在手中却不吸。他只是平静而喜悦的准备享受胜利滋味。   有了林离的续命法门,天相钦将以最快的方式一举成为天下第一道门,甚至是天下最有钱的道门。   有了林离的超级法宝,天下之大,何处都可去得。   陆云霄算得很透彻,这次发动了,就必须要有所得,否则就没有退路了。   摆在眼前的,大抵只有几个方案。最好的就是林离妥协,天相钦拿到全部想要的。这是最完美的,放林离也没问题,反正到时也不用怕他了。   次一级的,就是天相钦只拿到超级法宝,为了斩草除根,就必须要杀林离。杀林离,上边必然震怒,他们天相钦只有逃亡海外——至于说只交续命法门而不交超级法宝,这明显不可能。   超级法宝还可以强行夺,续命法门只有林离知道。林离既然肯交续命法门,超级法宝也就不是问题。   再次一点的方案,就是一无所获,为了避免被林离寻仇,也必须杀了林离。这样一来,天相钦也只有逃亡海外的命。   最坏的结果,就是连张小飞等人全部杀光。杀光全部,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必死无疑。   不到万不得以,不到被逼上绝路。陆云霄是不会选择走上这条死路的,但如果真的逼急了,天相钦也不介意拼命。   横竖都要死,那就索性两败俱伤,搂着一块儿死。   重新算计一番,陆云霄皱眉看看时间。   仍然没有现身的汪新扬,是他最大的不安。   他自信已控制住局面,必然走向他预料的四种局面之一。   戴修他们已被逮住了,剩下来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变数,就是迟迟没有现身的汪新扬了。   他不喜欢汪新扬,一边是隐隐猜到这人以前做过什么,一边隐隐是因为他感到这人比他优秀。还因为,他明确认识到,他从来都弄不清这人到底想什么。   这是一个在全方位都比他优秀的人,优秀得他奶奶的简直就像是玄幻小说里天下无敌的男一号。 第四百八十一章 完美的艺术杰作   京城,潘家老宅。   潘老安静的坐在花园中,老泪纵横在那满是沟壑的脸上。   闷热的气候,就宛如潘老情绪的真实写照,闷,堵,气,燥!   乌云朵朵的从天的远方飘来,一道道在云层之间交织的银光交错。   天色黯淡下来,教人心沉甸甸的压抑,甚至有几许慌乱。   轰隆隆!   终于,雷鸣电闪,黑压压乌云中深下一条惊动京城的雷电。   漫天的雨淅沥沥的打落下来,倒像是从天庭打落凡间的苦水,有些苦有些酸。   潘瑞阳看着爷爷坐在花园,看着雨打下来,他揪心的跑过去,不管爷爷怎么说,扶住他就回屋:“爷爷,回屋吧。”   这一场暴雨姗姗来迟,迟到,好过不到。   京城无数人欢呼着,期待着这一场暴雨,涤荡去那沉疴已久的燥性与尘埃。   送来那一缕无限清新的新风。   潘老浑然衰老了许多,满脸皱纹都是痛苦,都是懊悔,都是燃烧的愤怒。   潘老呆滞的看着雨光打在花瓣花枝上,飞溅水花零落,怔怔不已!   “瑞阳,不要怪爷爷。”   潘瑞阳神色一暗,低哭出来:“爷爷……”   往日龙行虎步气吞山河的潘老,孱弱的靠在漆红柱子上:“你应该懂的,爷爷是为了潘家。”   “沈青河再不是东西,也是潘家最大的力量和依仗了。没了他延续中转,十年二十年以后,潘家就接不回来,注定要没落。”   好比梅家和卓常委,梅中源的父亲退得早,梅家无人能撑局,处于一个真空期。也是梅家全力把卓常委顶上来,成为梅家在真空期的旗帜。   卓常委的崛起,保证梅家的权势不受太大的影响,保证梅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当卓常委前几天正式退休,下一代的梅中源跃出来,保证了政治派系势力的交替和顺延。   红色家族走过这风风雨雨几十年,不可能每一个家族每一代都有极优秀的政治人才。所以,总是要和外人联合,来交替和延续政治势力。   梅家是第一个意识到光靠家里人撑不住的,第一个把主意打到外人身上的。   继梅家之后,有的红色家族也开眼了,也试过了。有的成功,有的是失败。   潘家走的一样是类似的路子,只不过,沈青河是潘家女婿,不算外人。   潘家在未来十多近二十年的真空期,就只有沈青河来填补来继承来交替。   如果沈青河完蛋,潘家还有其他政治势力,不会立刻没落。但失去了沈青河,必然会迅速滑向第二流,甚至三流。   不管沈青河做了什么,为了确保潘家权势的延续,潘老只有忍辱负重,只有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哪怕沈青河做过的事,极其恶劣。   “我懂,爷爷,我懂。”潘瑞阳低声哭道。   潘老默然流下老泪:“但现在,我们没什么选择了。”   如果帐薄和录象,没有流落在外人手里,没有流落在其他常委手里,还有挽回余地。   可赵三赖极明确的说过,复制帐薄,梅中源和章老各得了一份。   帐薄泄露了,沈青河的结局也就注定了。   十六年前的帐,要是今天清算,沈青河就完蛋。潘家也就完了一半。不算,有帐薄的关系,沈青河也不可能进步了。   潘老看懂“林离”这一招很毒,简直就是逼他做出亲自拿下沈青河的决定。当然,他不晓得的是,这一招,不是林离,而是汪新扬给林离支的招。   极其毒辣的一招。   潘瑞阳懂的,他到底是政治家族出身,到底曾在体制内混到正处级,才离职不干的。   他一边哭着,一边说:“爷爷,没事的,我回来就是了。”   潘老怜爱的看着这个大孙子,想起了他的大儿子。他的大儿子当年也是个倔强性子,非要跑去当兵,结果越战中送回来的是骨灰。   他想了想,挤笑道:“不了,瑞阳,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反正……”   反正潘瑞阳回来也没有意义了,就算卖他潘老一个面子,潘瑞阳回来能从副厅级干起。想要进入中央权利阶层,哪怕最顺风顺水,也需要二三十年。   潘家没有二三十年可以熬了。   潘瑞阳懂爷爷的意思,这个多少有点荒诞的家伙,却在这时扛起了家族的重任:“爷爷,您忘了,我和林离是朋友。”   林离!   潘老对这个小鬼是又爱又恨,爱是爱这小子的续命和做人公道,恨是恨这人把潘家逼到现在的份上。   说穿了,他老潘家落得今天这般下场,还不是林离造成的。   但,潘老有心骂一句,仔细一想,却心中一动。   林离还这么年轻,如果和他处好关系,二十年后,潘瑞阳亲自扛旗东山再起,也有很大的可能。   潘老了解他的大孙子,有能力有才干,只要肯做官,一定是一等一能做事的官。只是他这个大孙子,以前没多少做官的心境罢了。   潘老默默思索良久,作为一位出色的政治家,恩怨和私交都在这一刻被撇掉,毅然做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心。   “好,瑞阳,只要林离肯一直支持你,你就回来。”   潘老何尝不想报仇,何尝不想沈青河死。情感和利益的斗争,最终是家族利益击溃了情感。   但现在看来,把沈青河做过的全翻出来,算个清楚明白。   再从林离这边,打下潘家东山再起的机遇,未必不是一个全新的机会。   这大约,是潘老能想得到,既能报仇血恨,又能让潘家绝地反弹的最好办法。   潘老的决心下得很及时,他坚毅的凝望着京城风风雨雨,下了一个很大的赌注!   京城风雨不绝,北海仍自闷热难当。   饶是车里有空调,汪新扬都有些吃不住了,在车外兜转了几圈。   就在潘老做下决心的同时,他好象感应到什么,突然看向京城方向:“潘家该做决定了。”   “只要林离不是太笨,照办的话。潘老只有一条路走。”   “沈青河大约死到临头了。”   汪新扬吃吃笑住低下头,举住水瓶喝了一口水,遮掩住眼中那一缕血光。   “潘老想必很纠结。不晓得在这样的情绪下,有多久才能想到靠拢林离呢。”   “林离笨是笨了一点,架不住有无敌好运道。潘家没落在即,潘老什么稻草都肯定想抓一把,林离这根稻草看起来比别的稻草,又要可靠结实了太多辈。”   “潘老不会看不到,不会放不下恩怨跟林离走在一块。”   汪新扬塌实下来,他的算计没有出错,不是纸上谈兵。   他组织的推动的一条条的丝线,渐渐的组成一张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将一步步的向林离逼拢。   林离注定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想了想,他举起望远镜凝望着远处的仓库。   仓库外边停着几部车,又有好些人在外边把守住。   他抽出纸巾仔细的擦手指,低声自言自语:“跃虎的人被捉了,还剩下三清观。”   “沈青河死定了。”   “松涛观必然是被一网打尽,潘老一怒,既是决定搭林离的线,最有可能的做法,就是向常委公开缘由。”   “常委对沈青河必有恶感,潘老之怒,很可能将是国安亲自出手,以各项罪名把松涛一网打尽。”   “这么一来,松涛的人过了这次就没有价值了。有价值的,只是松涛的财富以及……妖怪。”   林爸爸和林妈妈在车里,依稀听得他的嘟囔,全看过来。   汪新扬忽然一个警醒,急忙掩住嘴,又厌恶的擦擦沾了口水的手!   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次汇集他所有智慧精华的杰作。全盘打算,俨然就如艺术杰作一样,令他为之迷恋。   自个的最完美最杰出的艺术作品,不得旁人欣赏,是一件很失落的事。   兴许是因为这,他才会这么自言自语,约莫也是潜意识盼着有人能听着,有人能欣赏赞美。   他顿了顿,锁眉不言不语。   林离一伙人给捉住快要一个小时了,仓库那边居然还没有什么动静,这就有些令他感到意外了。   至少他绝计不相信林离毫无还手之力。   大约,比起全世界每一个人来,他是最恐惧,也是最信赖林离的超自然神奇能力的人。   愈是信赖,他就愈是不会傻呼呼的相信林离真的被捉了之后,就这么乖乖认输。   那个不像是林离的作风。   他抿住薄薄的唇想。   他想,林离还没有动手,一定是在等什么。   等什么?这一点,他也拿捏不准。   不过,通过望远镜看着在仓库外边点燃香烟却没吸的陆云霄。   他想,再这么挨下去,没准首先忍不住的就是天相钦。   天相钦要是动手杀人,就必定引发连锁反应。   这不好,不是他希望看见的。   他希望等待三清观到来,然后再动手,再冲突。   天相钦要续命法门,也铁定要沈青河,却不知沈青河死到临头。   如无意外,天相钦有一半一半的可能会向仓库里松涛观的人下毒手。   大约,林离已是快要意识到他的存在了。   他吃吃的笑了起来。   大约,这会儿林离等一下要向陆云霄询问林爸爸和林妈妈的下落。   十分钟到,陆云霄转回仓库。 第四百八十二章 那一线阳光   “不是办法呀。”   老鬼皱眉。   几位被看在一块,虽然动手打架的气力没有,可挪动一下身子还是不成问题。   林离转过身,跟老鬼和苟退子他们凑在一块低声窃窃私语。   张小飞苦恼:“看来你爸妈真不在他们手上。”   林离瞪他:“你还说,少找话刺激他。”   张小飞叫屈:“哥们,咱是刺激他,拖时间呢。”   试探林爸爸和林妈妈到底是在谁手里,再拖时间,不论怎么样,一定要把汪新扬拖出来为止。   这就是林离他们被逮之后,迅速做出的判断。   谁都看明白了,林爸爸和林妈妈在敌人手里,就注定要被挟制。所以,关键不是怎么干掉这帮家伙,而是怎么逼对方让林爸爸和林妈妈现身。   然后,救人。   小青和小米等几个姑娘家家的,经过了这会下来,也算是定下心神来了。见这帮子男的个个都貌似有打算,也是心里有底气了。   林离看了大伙一眼,有些哭笑不得。今儿个都算是济济一堂了,和他关系亲近密切的人和妖怪基本都在这儿了。   这算不算是被敌人一网打尽呢?   小苏苏本来就不怎么长个,坐着个头就最矮,整个小脑瓜子往林离身上一顶,急切而老练:“老林,问我,快问我。”   林离眨巴眨巴眼:“好,那你有什么好招。”   小苏苏得意洋洋:“你跑掉!”   起初林离和大伙都不怎么在意,仔细一想,却是心中一动。   如果真的逼不出林爸爸和林妈妈,兴许只有林离跑掉,才有机会逼出来。   苟退子不动声色的颌首,昆瞎子琢磨,也点头同意。   林离满脸黑线,就算跑,也要他能跑得动呀。   他中毒了呢,怎么跑。   苟退子气定神闲的淡笑:“等一等,再拖一拖,会有人来。”   “谁?”林离和其他人诧异不已。   苟退子笑而不答。   戴修他们留在外边放风筝,苟退子也扔了一个人在外边放风筝。   既是有了打算,倒是不急了。   林离转过身来,冲茫然而悲伤的戴修三位颌首一笑,真挚道:“多谢三位拔刀相助,如果能逃出去,我必有重谢。”   戴修三位大妖哀怨不已,博是博了一把,结果的确是博得了林离更多的好感和亲近。可眼下这事态,估计他们没一个走得掉,再大的好处,也没命去享受呀。   戴修等三位大妖不惜命的跑来救人,虽然说是很倒霉的给人围着暴揍一顿才逮着,不见得是他们自个非要拼命救人。   可就冲他们三位被逮在这儿,林离对他们的好感指数迅速暴涨。只要能活着出去,这三位大妖铁定能得到天大的好处。   戴修三位本来就是大妖水准,以前又得林离的仙丹药水。其实论修为,就是打不过朱红子,跑掉也大约不是问题。   可三位却给活捉了,就冲这,天相钦的实力绝对令人震撼。   不过,林离他们倒不是很在意天相钦有多么强大。   因为林离自信他们这边更强大,说穿了,所有的关键还是林爸爸和林妈妈。   林爸爸和林妈妈不现身,林离他们就是再强大,也没法出手。   陆云霄风度翩翩的走过来,颌首微笑:“几位,十分钟到了,想好了?”   林离皮笑肉不笑:“好说好说,你要什么,我给你就是。但,我有一个要求,起码你们得让我先看见我爸妈。”   陆云霄的笑变得有些牵强了。   挟持林爸爸和林妈妈,是陆云霄计划的一环。   可事实是,陆云霄派过去挟持的人马,全都空手而归。   不是陆云霄没准备,纯粹是天相钦掌门死得太突然了,一个措手不及呀。   陆云霄掐指算计了半天,其实已是认为林爸爸和林妈妈先躲起来了。可林离这会儿突然问了出来,他心里的震惊和警惕无限被放大。   不是躲起来了,那是被谁挟持走了?   陆云霄极力没有露出颜色,而是含笑作镇定状:“只要你肯交出我们要的,我们当然会让你看见你爸妈。”   林离很坚持:“不看见我爸妈,就别指望从我手里拿到什么。”   陆云霄神情冷酷,目光在小青脸上一顿:“这么说,你就是在逼我杀人。”   林离嗤笑:“那你就杀好了,你杀了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教我怎么信你会放我们一条活路。左右都是死,我还交东西给你们,你以为我傻呀。”   “有种就杀,杀了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你就别指望了。那你就只有把我们全杀了,全杀了,你们死得会更惨。”   林离冷冷看着他:“敢不敢跟我赌一把两败俱伤。”   小青和小米听得心惊胆战,其他人一言不发。   这些话,只适合林离说。他们要插嘴了,事情就会变糟。   两败俱伤,不到绝路,谁都不会这么选。   陆云霄转过身沉吟半会,和天相钦其他人交换目光,头也不回的淡淡道:“好,你爸妈,我给你。”   他锁眉走出仓库,低声对天相钦的人交代:“把仇林挖出来,把汪新扬这个死变态挖出来。他这个死变态一定会想亲眼看见林离死去,他一定在北海。”   天相钦的人一点头,凝重的散了一些人到处去找汪新扬。   陆云霄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冷冷道:“你挟持林离的父母做什么,交出来。”   他忽然灵光一闪,林爸爸和林妈妈被挟持和季无林暴露,是不是有关联?   转念一想,就抛去了这念头。他绝不相信汪新扬能知道季无林是天相钦掌门。不过,难怪汪新扬要他从晚上提前到中午动手。   汪新扬的声音传来:“天气很闷热,不要这么火暴。是不是林离要见他爸妈,这很好说,我传一张照片给你,你给他。”   “如果不成,我再交给你。”   “不过,你知道我想要林离一家人的命。所以,你办完,还是要交还给我。怎么样。”   汪新扬挂了电话,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白痴!”   回车里,他向冷脸的林爸爸和林妈妈笑:“叔叔阿姨,笑一个,我给你们拍张照片。”   林爸爸和林妈妈神色不变。   他失笑:“好吧,不笑就不笑。”   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送给陆云霄。   他也不急着下车,看着林爸爸和林妈妈笑:“放心,叔叔阿姨,等一会你们就能看见小离了。小离正在和一个白痴在一块呢。”   林爸爸大半天下来,忍不住慢吞吞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汪新扬露齿一笑,极有修养的欠身道:“也没什么,就是跟小离收一笔欠帐。”   林爸爸和林妈妈给这森森白牙耀得遍体冰寒。   ……   小七是天相钦余孽的第三代的第七名弟子,小七,他修为较低,这是师兄弟对他的亲昵称呼。   从中午以来,小七就一直很兴奋,哪怕日头再烈,哪怕再闷热,都浑然不觉。   小七的爷爷当年是天相钦的官场代言人。当年天相钦在极盛之时,权势最是熏天之时,轰然被苟退子单枪匹马追杀万里灭个干净。   然后,靠着天相钦的大小无数官员,在短短半年里,几乎有七成的倒霉了。   当时的京鉴天跟天相钦比,不论是功劳还是声势实力,都远远不在一个档次。哪怕是京鉴天最颠峰之时,都不如天相钦极盛时一半的势力之大。   当年随天相钦倒霉的人,实在在数不胜数。   小七的爷爷和父亲就是其中的倒霉蛋,然后,直到有一天,天相钦悄悄的找回来。他加入了天相钦。   过的日子很惨淡,这么说并不夸张。   一加入天相钦,他就感受到了这一道门的沉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说起来,无为观其实何尝不是他小七的敌人。   天相钦弟子基本都来自这样的家庭,仇恨是每一个人支持自个的最大动力,宗门的仇,父辈的仇加在一起,令他们窒息。   天相钦这么鬼祟活动,不光因为无为观,还因为在动乱之后,天相钦的性质被上边给定下来了,只能龟缩着。   天天躲在黑暗中的滋味不好受,没法公开做人的滋味,更加憋屈,更加沉重。   不光是季无林渴望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阳光下,哪怕是为此牺牲了性命都值得。   其他人,何尝不是。即使死了,对他们来说,也是解脱。   血海深仇,一块儿压下来,能把任何坚韧的人都给压得变态压得扭曲。   第一代是一个侥幸生还的余孽,没活多久。第二代掌门,最大的建树就是活下来,收了许多弟子。   天相钦真正变得强大起来,还是在季无林就任掌门以后。   这是一个令天相钦上上下下都无比崇敬佩服的掌门,不但是修行的天才,还有大气魄大胸襟大智慧,带领天相钦一步步走向光明。   在心性扭曲压抑,只敢生活在黑暗中的天相钦里,季无林是独一无二的另类。   讽刺的是,天相钦的人基本都不晓得。季无林之所以成为另类,却是因为他甩掉了天相钦那种压抑的环境,是大仇人无为观的熏陶和培养才有季无林的胸襟和智慧格局。   当然,小七不晓得。   小七回头看了一眼仓库,他只晓得一件事。   苦苦压抑了多年的天相钦,终于要报仇成功了,终于即将能堂堂正正的出现在阳光下做人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过阳光。   他笑逐言开,转过身来!   他眼中留下一道黑色闪电的残影!   他仰天躺倒,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怎的出现一朵云儿,挡住了太阳!   阳光,他渴望的阳光呢,为什么没了。   他从心里发出一声叹息,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终于还是没有等来那一线阳光。 第四百八十三章 太刺激了,太过瘾了   云儿挡住了太阳。   一道黑色闪电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从仓库外围杀死小七,就以极快的速度直线突破!   这道闪电,没有再能杀死人,他的目的也不是杀人。   他就这么突破,以快得令人难以反应过来的速度直线突进。   仓库外是一大片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有人有车,还有妖怪!   身体素质决定,妖怪面对突袭的反应,永远比人快。   于是,有妖怪大喝一声冲过来拦截!   但这人,竟真如闪电一样快而且猛,一挥手,这拦截的妖怪就飞了出去!   快得是这么的恐怖,快得是这么的离谱。   仓库外零零落落的七八人,竟是无人能拦截得下他。   这个人奔跑着,竟宛如跑车一样,跑过的地方卷起了一阵狂风,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   快到甚至没有人看清这个人的模样。   快而且猛到极点的直线突破,挥手击飞几人。一眨眼的工夫,这道黑色闪电就突入了仓库当中。   外边的道士们,甚至还弄不清发生了什么事,继续懵住。   等他们反应过来,才惊骇万分,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恐怖了,竟是比大妖还要强上许多。   这黑影的身手也极为可怕,先前被一巴打飞的妖怪当中,就有一个已是逼近大妖修为了。   林离这边在看手机里的照片,看完,林离的心都缩成一小团了。   他更情愿爸妈是落在天相钦手里,而不是汪新扬手里。   但眼下的照片,已彻底证明发生了他最不愿看见的事。   陆云霄还不知道林离已看穿自个的部分底牌了。   也就是这一刻,一道黑色闪电突入仓库当中,以旋风般的方式直扑林离等大伙儿。   快得是这般的可怕,苟退子眼中泛起一丝笑意,喝道:“救林离,立刻走!”   一时情急,生怕这人不理解小师祖是指谁,也就只有喊林离的名字了。   陆云霄其实修为很了不起,但令他震撼的是,这黑色闪电一转眼就出现在身边,一巴扇来,他就飞了出去!   陆云霄身上有针对妖怪的法器,快到这么地步,显然只能是妖怪。   但令陆云霄更震惊的是,这妖怪竟浑然不怕法器伤害。他一边飞出去,一边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咆哮如雷:“围住他,抓住他。”   陆云霄怒吼着,一边吼一边激活某件特殊法器。   一旦给林离逃走,一切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尤其,林离身上还有着这么恐怖的超级法宝。如果当真打起架来,林离光凭两件超级法宝,没准就有可能横扫所有人。   特殊发器一被激活,外边的汽车车尾厢当中,忽然流淌下无数的鲜血,源源不绝。   鲜血迅速的凝聚在一块,凝结成一个鲜血淋漓的拟人类妖怪,浑身血腥气的狰狞舒展全身!   朱红子看见,脸色大变,脱口而出:“血妖!”   黑影快如闪电,在陆云霄被扇飞的刹那,已然是一把抓起林离。黑影双脚一点,兜了个半弧的圈,就往外边闯去!   这仓库中光修行道士就有不下二十人,更有几只妖怪。也亏得是反应不同,是陆续出手的。   这黑影竟是不闪不避,只以极快速度突破而出!   九成的法术都落了空了。   那几只妖怪的围堵,竟是没能赶上趟,直接落在人家后边。   小苏苏和小米是里边唯二不晓得妖怪不太清楚法术的,看见这么精彩的画面,当即小米就惊恐得大哭起来。小苏苏却亢奋得小脸通红尖叫!   “太刺激了!”   张小飞附和式的大叫:“太过瘾了!”   勾陈和张星君无聊的翻翻白眼,都不带人家玩儿呢,没意思哦。   黑影带着林离跑出仓库,血妖狞笑着听陆云霄命令纠缠上来!   浑身一化,宛如乌云盖顶一样整个罩向黑影,血淋漓的画面实在恐怖!   可这黑影竟仍是不闪不避,直线冲了过去!从这血妖身体当中破体而过!   黑影闷哼一声,血妖凄厉的惨呼起来,吐出一口白烟。一转瞬,就被突破逃走!   黑影跑得跟电动马达似的,一眨眼就没影了。   一群天相钦和松涛观的人手忙脚乱跳上车,狂追不舍。   张小飞为首的一群痞子嘿嘿的坏笑不已。   刑龙倒是有些脸色惨白,因为他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了。戴修他们则是坏笑看着刑龙,又满是不解。   不可能呀,那个妖怪本来应该是死了的,怎么会突然活了过来,修为还这么突飞猛进。   这么一个突然的变故,实在令人措手不及。   血妖是修为逼近老妖的妖怪,结果竟然被这黑影活生生的洞穿打伤逃走了。   那逃走的妖怪,就算不是老妖,也大约只差这么一线了。   陆云霄铁青着脸,迅速拨通了汪新扬的手机:“不管你有什么打算,如果你还想杀林离报仇,立刻给我把林离的父母送过来!”   汪新扬通过望远镜看得很清楚,锁眉半会:“好!”   到底是谁救了林离?他到底漏算了谁?   他来回踱了几步,开了瓶盖喝了一口水,全身心透彻的感觉,令他迅速想通了。   甭管林离给谁救走,结果都只有一个,林离一定是要回来救人的。   他泛起一丝浅浅的却凶意勃然的笑,那个人完全可以再把苟退子这个超级高手救走,再联手打回来。只救了林离,这就有些值得玩味了。   仔细一想,他柔柔和煦笑了:“叔叔阿姨,小离真的是一个孝顺乖孩子呢。”   林离呀,你逃走,想必是为了逼我在陆云霄的压力下,放林爸爸和林妈妈现身。   然后,你好暴起救人,对不对。   很可惜,我已经预料了,以你的能力,肯定没有完全受制于天相钦,一定还保留着强大的反制力量。   大约真的是因为林离当初给他的恐惧太深了,深得汪新扬绝对不信林离有这么超自然神奇能力,还会这么轻易的被制住。   他坚信林离一定还保存着足够的反击力量。   杀了林离都想不到,汪新扬竟然这么信任他。   汪新扬眯眼,绞住双手思索一会,冲林爸爸和林妈妈笑道:“叔叔阿姨,有人救小离逃了呢。可惜,他的老婆孩子还有朋友,全都还在别人手上。”   “我猜,他会去找帮手。”   这件事一定会在二十四小时内完结,就是知会鉴天观也赶不及了。   三清观,林离唯一能请到的帮手,就只有大约已经快要抵达的三清观了。   都好,索性省了他的气力,让林离把三清观的人引来,干脆一网打尽。   至于鉴天观,在他的全盘打算里,倒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反而是救人的那个神秘人,实力似乎很强大,是一个他预料之外的高手。这令他锁眉不已,随即舒展。   反正林离那伙人肯定还有没暴露的反制力量,本来就是压倒性的实力,加多一个也没什么。   想得通透了,他就释然了。救人只是一个意外的小插曲,等林爸爸和林妈妈现身,林离还是要重新回到他算计的轨道上。   其实,对他,对林离,救人这个不怎么可爱的插曲,原也是没意义。因为不管有没有这件事,他都很快就把林爸爸和林妈妈交给天相钦。   要是知道汪新扬已经有转交的打算,林离估计要郁闷得吐血。这跑路,简直就是白费气力了。   好笑的是,不管是林离还是昆瞎子,是汪新扬还是陆云霄。   哪怕强如勾陈,所有人都绝计没有想到,神秘人救走林离,本身真的是白费气力。但林离这么一脱困的举动,却间接的导致了另一件很值得玩味的事儿发生。   林离被救走,是一个不在计划内的小意外。现在看来没意义,却把整件事给扇向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方向。   汪新扬顿了顿,绽出笑:“也好,送还给你们又有什么所谓呢。”   陆云霄那个白痴,大约还在指望弄到林离的续命法门。如果弄不到,就继续搭住沈青河的线。   他低头讥诮一笑。   陆云霄又怎会想到,沈青河完蛋了。   他忽然转过头看着京城方向,一双睿智而冷血的目光,仿似看透了京城的风风雨雨。   看见了潘老向沈青河摊牌,向常委们摊牌。   上了车,沉声道:“开车回市区,兜二十分钟再去仓库。”   林爸爸和林妈妈互相依靠着,在这孤单而危险的环境里互相鼓舞。   但他们的心里,却不止一次的有种难言恐惧。   这个修养永远似乎很好,脸色永远苍白的年轻人,心计太深了。   知子莫过父母,林爸爸和林妈妈最清楚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管做父母的多么盲目看待自家孩子,他们都看明白了,儿子绝不是这个苍白青年的对手。   如果能逃过这一次,一定要儿子留在东湖,不许到处乱跑了。   前提是,能活下来。   但林爸爸和林妈妈手心全是汗,这个苍白青年设计了这么久,会让他们一家人活下来吗。   汪新扬怔怔的,失神的看着天,阳光扎眼。   从反光镜,林爸爸看见了一双微红的眼睛,和一滴眼泪。   他记得在这样一个阳光很烈的天气,有一滴眼泪从一个苍白青年眼里流下来。   眼泪有一种苍白的颜色。 第四百八十四章 从来只有潘系,没有沈系   沈青河沉稳的从车上下来!   他的微笑,总是亲切得令人激动。没有人会相信,这样发自内心的亲切,是伪装出来的。   没有人看得透,这亲切而和善的微笑,从来都是伪善的产物。   不知是不是时时都在伪装的缘故,有时,连他自个都相信,自家善良纯洁得跟天使似的。   司机替他打伞,他微笑着说:“谢谢。”   一边说谢谢,他一边笑,一边想,谁会相信他是一个这么虚伪的人呢,谁又能从这样的笑容看得透他本来的心呢。   兴许,他本来的心是什么颜色,什么材料,早已忘却了。   坏官需要这样的特质,好官也需要。   潘家当然不是这么好进的,不过,谁让他是潘家的姑爷呢。   一边走进屋,一边将伞收起来,交给旁人,再次致谢。   他想潘老到底请他过来有什么要谈的,大约是因为梅中源。   几个月前,海角和红海的走私大案,牵连无数,大小官员无数落马,震惊中外。   那一次查走私案,他生生挨了一记闷棍,在原本势均力敌的竞争中,迟了梅中源一步。   这会,相片和松涛观的牵连,使他再一次生受了来自林离的闷棍,再次被拉大了和梅中源的距离。   一切都是因为林离。   如果是林离令他失去问鼎天子宝座的机会,他一定会要林离死得很惨。   实际上,北海在发生的事,他大约知道一些,默许了——如果不是他默许和纵容,松涛观的十一人凭什么能悄悄的离开红海,赶去北海。   林离连续砸人闷棍,不死何以泄他心头之愤。   他想,潘老爷子兴许就是想问问他,怎么重新拉近和梅中源的距离,重新竞争将来的天子宝座。   其实就现在的事态来看,梅中源在西庆拿到了绰绰有余的政绩和官声,而他却连续挨了闷棍,差距越来越大。   实际上,如果说他和梅中源各有两成机会问鼎。如今,梅中源就已拥有了大约三点五成,而他则剩下一成。   沈青河其实很不服气,梅中源无非是有一个好家世。   如果他有这样一个好家世,绝对能做得梅中源更漂亮。   沈青河是草根出身,当年动乱年代,父辈助了一些人。那些人的报恩之举,令他最初的仕途之路很顺利。甚至比梅中源在前期还顺利——梅中源当年年少气盛时入了体制,结果为他的性情付出了一定代价,才渐渐纠正过来,却也耽误了这么几年。   再说,当年梅中源哪有这样的政治天才,梅家还没把资源全给他用呢。所以,沈青河还比梅中源小了三岁。   说起来,沈青河除了在厅级耽误了两年,一直都很顺利。早期有当年那些人报恩,中后期有潘家支持,可以说是一帆风顺。   潘家没有梅家有钱,沈青河穷过饿过,愈发珍惜权力带来的好处。   他其实比汪新扬认为的要聪明,只不过,他多少有些分心了。   大约真是穷过饿过,他终于有一天没能抵挡住钱的诱惑。但比起其他的官,他极理智,收钱这样的事,他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得可以说极恐怖。   他收好处最大的特点,有一个很大的数字底线,不到该数字,他绝计不会收。   他印象中,出手最大方的是北海汪远图,最低一亿起,最多的一次是八亿。   不得不承认,他做得很漂亮,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秘密。就连那寥寥几个当事人都不知道,也没有证据。   哦,这些事,他已经忘了。   从草根到天子,那简直就是传奇。   他从没有掩饰这一点野心,到了他这一步,也没必要掩饰这样的野心——就算他没有,潘家一样会让他有。   他走进院子,看见潘老正在小亭子里趁雨喂鱼,潘瑞阳在一旁扶着。   他走过去,低声问好:“爸,天凉,还是回屋休养着吧。”   潘老头也不回的冷冷道:“你以为我真的老了?”   沈青河错愕:“爸,你这说到哪儿去了。瑞阳,快扶你爷爷回屋去。”   潘老把鱼食抛洒在荷花处处的池里,引来鱼儿一番拥挤争夺。   潘老凝望着这一幕,有所感触。体制内的人,都好比这鱼儿,除了最上边的九位,没有人能逃得过这样的结果。   不过,体制的游戏规则本来就是这样,有人喂食,有人争夺。   但如果有鱼想要跳出来杀死拿鱼饵的人,夺走鱼饵,那就是破坏游戏规则。   潘老摸出帐薄,扔给沈青河,他的女婿:“看看,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沈青河错愕的看着这帐薄,看得很仔细,怔住:“爸,这是?”   潘老没有回头,看着这些争夺的观赏鱼,苦笑。原来,他一直都看错了一个人,一直都被这个人给骗过去了。   潘瑞阳冷冷的看着他,甚至有些凶光:“十五亿,是不是你收了。”   “你可以不承认,因为这帐薄,真的很难查出确凿的证据。”   “瑞阳,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以为我会收人家的钱吗。”沈青河皱眉,心想我收过钱吗?不对呀,我是一个清官呢。   潘老轻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冰冷的。   潘瑞阳冷笑:“这几家海外公司,其中一家是最大股东是汪新扬。当年汪远图坐上北海市长,有你的推动。”   沈青河凝神道:“汪远图我知道,汪新扬没听过。爸,我真的没有做过。”   “十六年前!”潘老终于徐徐转过身,一脸的漠然:“十六年前,你对致远做过什么。”   沈青河心中剧震不已,骇然道:“爸,你不会真的以为那相片的秘密跟我有关吧。”   “等等,致远?”沈青河倒吸一口凉气,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震惊:“那件事跟致远有关!”   十六年前发生了什么?他真的不记得,他敢发誓绝对没做过。   也许不是没做过,只不过,他把自己都骗过了。不骗过自己,又怎么骗得过天下人。   潘老却令人诧异的笑了,慈祥的微笑:“青河,你很出色,你真的很出色。你是一个天生的政客。”   “可惜,以前我以为你和梅中源一样,都是出色的政治家。”   “原来,你是一个天生的,完美的政客。”   潘老眺望远处,乌云滚滚,暴雨连绵,看不穿风雨,看不穿未来。   他从没有这样欣赏过沈青河,这位,的确是一个天生而完美的政客:“也许你把自己都给骗过去了,骗得过天下人,骗不过老天。”   “瑞阳,放给他看看。”   沈青河看了看天,只看见亭子的顶部。   政治家能看透天花板,看到天。他却办不到。   也许这就是政治家和政客的差别。   潘瑞阳再没有掩饰自己杀人的目光,将笔记本电脑上的几段录象播放出来。   有刑龙当初录下来的,也有昨天清远自录的。   沈青河震惊,喃喃自语:“他们说的真的是我,可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甚至不知道致远当年的车祸是人为的。”   “不可能是我,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是不是梅中源,一定是他。”   潘老笑着,笑得比之前的天气还要阳光灿烂:“不管你记不记得,这件事就是这样了。将来你是死是活,命运如何,都跟老潘家没关系了。”   “你走吧,有件事……”   “跟小芸离婚。”   沈青河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亭子,潘瑞阳忽然叫住他!   “沈青河,你记住。从来只有潘系,没有沈系。”   沈青河骗了自己别的,但这句话背后的野心,他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这是决裂!   晴天霹雳轰在他的脑袋上,宛如行尸走肉一样走出去,喃喃自语:“真的是我做的?”   站在潘家的门口,淋着雨,看着串联成珠的雨幕,手机响了。   是仇林打来的,仇林在电话里惬意的笑了笑,说:“沈书记,一直忘了跟你说,其实我姓汪,叫新扬。”   暴雨顷刻就令沈青河全身湿透,顺着脸滑下来,他眼神一厉:“汪新扬!”   “真不好意思,一直没跟你说,其实我挺内疚。”仇林,哦,汪新扬在电话那边这么说:“真抱歉,一不小心,就漏了点东西,怕是被潘老拿到了。”   “哦,还有一件事,清远没死,他被我救下来了。真讨厌这种感觉呀,你也很不喜欢吧。”   沈青河转瞬就想通透了,目光呆滞。   “十五亿。”汪新扬在笑,想必笑得很灿烂:“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查到底是谁拿了这笔钱,你以为我真的查不到是你?”   “你知道我这个人不在乎钱,我从不介意花比别人多几倍的钱去办一件事。用钱能买得来的,那就不叫事儿,对不对。”   沈青河怔怔的浑身僵直,听完了汪新扬的最后一句话。   “我给你十五亿就是养条能做事的狗,很遗憾,我爸的死,你不但没做事,还落井下石了。所以,我回来杀狗了。”   防水电话终于坏了。   沈青河脸色惨白,目光呆滞,不知是不是暴雨打的还是冻的。   大街,空荡荡,独他一人一车。   乌云压顶,让天更加幽暗。   他好象坠入了黑暗之中,一个无底的深渊。   好冷,好空,好无助,好孤立。 第四百八十五章 十六年前……   十六年以前的很多年!   沈青河初入仕途,他穷过饿过,却心有志愿。也曾是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也曾立志要为人民服务。   官场这个大染缸,令他逐渐改变了心的颜色和材料,改变了志愿。可前期的他,还是能抵挡得住许多腐蚀。   心怀远大的人,往往不会轻易被金钱腐蚀。那时的他,即使已被染色了,仍然算得上是一位能为百姓做事的好官清官。   他开始收钱,是在十六年前那件事发生以后。从那件事之后,他得到了潘家的支持,开始攀升得更高。   他的野心一步步被放大,要想做好做到,他需要金钱。尤其是,当他渴望把潘系变成沈系,这就更加需要大量的金钱。   其实给他钱的人,真的没几个。不管他是为了自我保护,还是为了别的缘故,这一点做得很好,从没有人有任何风声。   然后……   十六年前!   那时的沈青河,是一个屈指可数的好官,不光是有做好官的心,还有做好官的能力和才华。   因为他的能耐和才干,因为某些人的报恩,他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许多对百姓有好处的大实事和政绩。   在那之前,他曾是南方某市的常务副市长,也是当年该省最年轻的地厅级市长。   那时,他的前妻已过世,他在副市长的位置上,和潘老的女儿相识相交。最终,被潘家认可。   沈青河已模糊记忆了,他想那时,他兴许是爱着这个女人的。和潘家走在一块,他的眼界一下子涨了。   他曾以为,潘家会给他很大的支持。但他错了,几年下来,他只从副市长变成了常务副,靠自己才成为二把手。   即使他已成为潘家的女婿。   令他暗怒的是,这个女婿在潘家,在大多数直系亲属眼中,至少还是保持着一些亲昵和稳重。但另一些,却不可避免的表露了藐视和无视。   一个厅级干部,有什么好拽的,就算娶了潘家的女儿,也不过这样而已。   好多人往往都忘了,莫欺少年穷这句话。   当然,那固然是因为人们往往没有这么远大的目光,也更多是因为人们大都受眼前的利益牵制。   沈青河那时已有了很深的城府,已隐隐表露了政客的天分——只不过,他伪装得不错,潘老一直以为他会是一个政治家。   潘家的女婿,在潘家其实不受重视。即使有些重视,也只因为他的老婆,从不因为他是市长。   沈青河忽然想起来,当年他大约是在厅级耽误得最多。   认识老婆,从副市长,再到常务副,结婚,再到市长。他花了六年。   当年他从副处级到副厅级,也不过只用了四年。   前期的一帆风顺,令他愈发的焦躁。再这么在厅级熬下去,他的年轻优势就要熬光了。   那时,松涛观清远和他认识快一年了,保持了相当不错的私交。偶尔交谈中,逐渐泄露出许多道门的东西。   潘家的藐视,前途的黯淡,一下子堆积,压得他焦躁不堪。   终于,有一天,清远和他私下喝酒醉了,隐约的说起了跃虎那边的事。   沈青河想着,那个念头其实在心里转过,但大约是这次醉酒知晓后,才大胆做下的决定。   是的,他做了一个绝对大胆的决定。   十六年前的秘密,也从那一刻,正式跳出来。   潘致远当年和他一样,同在江南为官,是空降下来的。   潘致远某一次在前往下边的县区,司机驾驶着汽车,在蜿蜒的山路上小心奔驰。   十六年前的江南省,公路建设还比较落后,又是山区地带,难免少不了兜兜转转,满山头的乱跑。   桑塔纳在山路上驰行,有人在山坡上冷冷的看着这部汽车艰难行驶。当这部桑塔纳行驶到某个坡顶的时候……   那个人纵身跃下!   桑塔纳坠入深谷,当即车毁人亡。   潘致远死了。   没有人知道,这不是车祸,而是人为的谋杀。   从那一刻,这件事把沈青河和清远死死的拧在一根绳子上,紧密难分。   潘致远,是潘老的小儿子,潘瑞阳的小叔。潘家第二代中,最后一个男丁。   潘致远是江南省城市委书记兼省常委。   潘致远是潘家寄予全部重望的政治新星,是潘家甚至潘系最出色的政治天才,是潘系未来的扛鼎人物。将来,迟早能进政治局的大人物。   就这么死了,他死了,潘家就没有人能站出来扛起新一代的潘系旗帜。除非,与外人携手。   一面旗帜,不需要两个旗手。沈青河动手前,就知道这道理了。   潘家的女婿,不算外人。   从潘致远车祸而亡之后,沈青河正式进入潘老的视线当中,得到了更多的支持。   当沈青河卖力的卖弄才干和能力,博取政绩,迅速赚得官声和民望。他的升迁越来越按部就班,潘系给的资源和支持,就越来越大。   不知是不是潘致远的死,令得沈青河逐渐的改变和调整,渐渐把政客的一面给挖掘出来。也许,说穿了就是环境逼人改变。   如果不想被外人知道,不想被睡在身边的妻子知道,最好是自己都忘了。   然后,一位本来有望成为政治家的高官,渐渐变成了政客。渐渐做到,把自己都骗过去了。   正如林离和张小飞的评价,虚伪到这样的程度,已经是一种境界了。   沈青河出任省长的时候,年仅四十来岁。   从那一刻起,他就正式成为潘系所全力栽培的第二代扛鼎旗帜。   他等了很多年,终于等来了他想要的。   省长,省委书记,政治局,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将来,就是问鼎天子宝座。   沈青河在潘老面前,并不掩饰这一点野心。即使他没有,潘家一样会帮他培养出来。   野心和雄心,看起来似乎一样,其实却有着微妙的分别。   守得云开见明月,大约就是这般滋味了。   但沈青河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竟然有这么一天,连他都忘了的一件事,竟然会暴露出来。   本来一个十六年前的秘密,早已湮灭在时光当中。   但一张照片,却掀起了腥风血雨。   一件绝对机密的事,曾以为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但居然很多人知道了。   人在做,天在看啊。   潘老向新老常委们,不顾颜面的公开了这么一件十六年前的秘密。   新老常委们吃惊而震撼,想起当年的潘致远。如果当年潘致远没死,沈青河的位置一定就是潘致远的。   结果,其实是潘老公开讲述出来,就已注定的。   沈青河能侥幸挣扎几年,就是他撞了大运。   不管是新常委还是老常委,都绝计不可能喜欢沈青河这样的人。   如果给沈青河这样的人入常,那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灾难呢。   不过,这件事却也是给常委们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哪怕是章老,约莫都在心里边大骂了一句林离!   潘老既有心靠拢林离,当然不跟林离计较扯出这件事带来的伤害和影响。   可常委们心里边的抱怨,那是别提了。   就是这个小家伙,老是给他们惹事。这次好了,居然把一个政治局委员都给揪出来了。   最要命的是,这还是一位几天前刚新鲜出炉的委员。   常委们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难不成人家刚上来,就把人家给打下去。   这真要掀开了,得是多么大的政治地震和政治丑闻。   整件事,绝对不能有半点的泄露。这迅速成了所有常委唯一的共识。   就连章老都暗恨不已,林离这小子又把一个难题给摆上台了。以前只干掉了十多个省部级,这次居然把手伸到了委员级。   这摆明就是给常委们难堪嘛。   要是真把沈青河的事儿给抖出来,估计这位够得上逮出去枪毙三十分钟。可这事,偏生是绝对不能有半点走漏。   哪怕是最不起眼的冷处理,也必然引发震动。   人家可是新鲜出炉的委员,刚提起来,就丢一旁冷处理。人又不是瞎子,连这都看不出来。   常委们欲哭无泪,这事实在太难办了。   都怪林离那小子,专门不干好事。   你说他好好的,非要满世界做什么正义使者,这有意思吗,非要瞎折腾才带劲呢。   咱倒想问他一句,小子,这次你把毒手伸向沈青河这个委员了。下一次,该不是打算伸到咱们头上吧。   林离这小子,活生生就一大号移动灾星,就一不干正事儿的混世魔王。   除了到处坏人好事,还能干点别的什么吗。   众常委们又苦笑,这件事,还又是他们默许林离继续调查下去的。查出这么个结果,实在是难堪得紧。   这边刚提上来,那边就查出问题。这简直跟打脸也没多少分别了。   末了,还是一号首长放话:“放他回来,看住他。一年后叫他好好养病。”   这是最好的处置方法了,也只有冷处理,等三五年后事儿淡了,再让这位从政坛消失。   潘老都把沈青河给斩了,常委们多少还是要尊敬一下老同志,给一些面子。   党代会之后,沈青河被削去红海省委书记职务,调任中央。五年后,最终消失于政坛,无人知其下落。   一样是在党代会之后,潘瑞阳回归体制,下放海角某市任副市长。 第四百八十六章 老妖袁行初   一路花了点心思摆脱掉追逐,林离才终于看清救了自己的人是谁!   “是你!怎么会是你!”   这人贪恋的呼吸空气,很平静:“我欠你一条命。”   林离吃惊的看着他:“你好象比以前更强大了!”   这人笑笑:“多亏了你和无为观,我修成老妖了。”   林离断然没想到,这人竟然是袁行初!   几个月前在法国波尔多,跃虎决裂,袁行初自尽斩断恩怨!   兴许是袁行初留恋人间,却有这么顽强的意志。林离他们赶去的时候,正好赶上,袁行初当时却还没死透。   当然,换做正常情况,袁行初这么自尽法,谁都救不回来。   偏偏林离手上有仙丹,尽管是天庭的废丹,对人间却已经是起死回生的仙丹了。   知晓袁行初的事,林离有所感触,尽管有过敌对,却也有些敬佩这人。加上袁行初当初好歹是救过老鬼,林离索性不惜仙丹药水,给袁行初服下。   袁行初服下仙丹药水之后,一时没有大的变化,很快就被提前回国的苟退子带回东湖。   本来都只是寥表敬意的做法,苟退子也说过,袁行初要想活过来,除非靠自个的求生意志,否则旁人无法可想。   袁行初却是留恋人间的,不管是美好的丑陋的,他都这么的享受。所以,才愈发的感激刑龙拣了他,令他有灵智。   有东湖无为观的法子,加上之后在东湖时,再给的仙丹药水。袁行初本身又有强烈的求生意志,身体渐渐恢复过来,用了两个月,才终于从死亡线上把神智给救回来。   这两三个月当中,林离在东湖又曾开启一次地运功能,花开蒂落,再得仙丹一枚。   要说,这仙丹愈是往后解封所得,药效就越是出色。这第三枚仙丹的十分之一药效,都能媲美当初第一枚仙丹的整枚了。   这第三枚仙丹药水一样化为二十分药水,林离很难说当初是出自什么样的心理,竟是不惜给了还在昏迷的袁行初三份。   要知道,第三枚仙丹的一份药水,大抵都能使一个法力微弱的小妖一跃突破成为大妖了。   何况是三份,加上最初给的吊命的那份,总计四份仙丹药水。   当袁行初从昏迷已久,终于有一天破了心理的魔障走出来,不论心性还是修为,都已是暴涨无数。   特殊的经历,竟使得袁行初醒来不久,就冲破了障碍,修成老妖。   袁行初醒过来,以及修成老妖,大抵都是这半个月来所发生的事。   是以,林离竟然不知道他已醒来。   袁行初默然好半会儿,想起了醒转过来之初,其实那时他依然茫然,不知妖生目标何在。   索性闭关反思沉淀,这也是他能修成老妖的关键心境。   最终,却是在苟退子跟无为观弟子讲道的过程中,他旁听隐约有了那些个向道之心,一时豁然大悟。将那过去,一块儿抛了。   他微笑中,自有几分别样的平静,弯腰向林离行一礼:“小师祖,你看接下来要怎么办!”   “小师祖!!!”林离震撼了:“你你你,你拜入无为观门下了?”   “正是!”袁行初微笑:“苟退子大师昨天将我收为外门弟子。”   袁行初的修道之心,比起无为观弟子还要坚定许多,这般过人的决心,苟退子又不是看不到——要换做以前,袁行初再牛叉,也别指望被收徒。   说死了,人家无为观还是杀妖的呢。   也是跟林离卷入许多事,对待妖怪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歧视了。见他向道之心坚决,要不是碍于三三门规,苟退子早就答应了。   也是合该袁行初入无为观,周定中被逐,他自然就填补空席,成了三位外门弟子之一。   林离却有些古怪情绪,无为观斩妖除魔几百年,结果却收了个妖怪徒弟,这好象还是因为他间接造成的……   洒然笑着摇去脑袋里多余的想法,他笑道:“那就恭喜你了,你和刑龙?”   “往日如尘烟。”袁行初轻笑,一举一动,竟有些许说不出的道家无为气息。   林离苦恼拍拍他肩膀:“我说,能不能不要这么文绉绉的。这都什么时代了,说几句粗口也没什么。”   袁行初满脸黑线!   天大热,闷杀人也,人们大多乐意呆在有空调的家里,街上路人反而不多。   “走,我们先回家去一下。”林离想了想。   袁行初自然没意见,甭说辈分这事,单是他个人能在鬼门关转悠这么久还活下来,也全是靠着林离给的仙丹药水。   林离重新给了他一条命,无为观重新给了他一条路。   袁行初本来就是执着而顽固一心的人,这些恩情,他自是记在心里边,用一生来还。   赶回家里,林离跑去拉开大冰箱,噗嗤一笑:“天相钦那些个二傻,真搞笑!”   大约还有十份仙丹药水就在这冰箱当中,结果那些妖怪居然看都没看,路过宝地而不识宝物,实在有点滑稽。   林离大约不是足智多谋的人,一时都想不出太好的法子。   不过,细细的琢磨了好一会,他又多少看穿了一些眼下的事态。   让袁行初救他逃出来,目的就是为了逼陆云霄想法子把林爸爸和林妈妈弄现身。   季无林的身份是汪新扬借刑龙名义抖落出来的,既知这件隐秘事,汪新扬和天相钦的关系可想而知——在这一点,不管林离还是昆瞎子或苟退子,都想歪了一点。   汪新扬和天相钦的关系远不是他们想的那么亲密,不过,也算歪打正着。   林离搅尽脑汁的想,奈何袁行初是榆木脑袋,没法给什么建议:“汪新扬卖了季无林,这人肯定另有打算!”   陆云霄到底能不能逼汪新扬交出林爸爸和林妈妈。   林离心里没什么底气。说到底,季无林是汪新扬卖给无为观的,这人还会干什么,谁都猜不透。   想了想,林离苦笑:“等吧,等一会。”   不管有没有把林爸爸和林妈妈逼现身出来,陆云霄肯定要联络林离的。   林离也好,陆云霄也好,汪新扬都好。这事态谁都看得明白,只要林爸爸和林妈妈一现身,林离哪怕送死都要回去——人家敢动手,也是看准了他的性情呢。   奈何林离他们的手机和法器,给天相钦搜光了。   陆云霄想主动联络,那也是不可能。只能是林离主动联络过去,确认爸妈现身,才会回仓库送死。   想了想,找了电话打给冲青子。   冲青子等一行十二人,正好下了高速进了北海市区,刚准备打电话给林离呢。   闻言,在电话里也说不清,就说好了来林离这边会合。   袁行初的脑瓜子里百分之九十的材料,大约都是顽石和榆木,却也想得到:“要救人,人手还不够。他们很强。”   拿了一支冰水喝了一口,林离笑:“废话,我也知道他们很强。对了,你怎么会在外围放风筝。”   “师父好象有些预料,交代我在外围活动,如果有事,就出手!”袁行初是老实孩子,林离不好意思欺负他。   林离扶住脑门苦苦思索,袁行初看他这模样,想起苟退子的交代,急忙说:“师父交代,不要通知官方,比如警方和国安。”   “师父说,引蛇出洞,一网打尽。”   林离愕然抬头:“我没过找他们呀。”   反复的重复引蛇出洞一网打尽这两个成语,他好一会,也算弄清楚这意思了。   天相钦是藏在老鼠洞的鬼祟老鼠,要是再这么藏下去鬼祟搞阴谋,也是防不胜防,烦得紧。   既然天相钦要亮相了,干脆就给他们制造一个集体亮相的机会,方便一举铲除——这也是合理,天相钦肯定没有自大到以为能阿猫阿狗就能把无为观给全灭了,所以,天相钦这次要是大动,肯定是倾巢而出。   存了这样的心思,要是知会了官方,官方一旦插手。无为观就不可能把天相钦灭门了。   袁行初锁眉:“小师祖,不好办,只靠我们和三清观的十二人,恐怕是打不过他们。”   林离摇摇头:“你说,天相钦有没有无为观强?”   袁行初迟疑好一会:“不好说。大约差不多,可他们豢养妖怪,约莫要强一些。”   林离抓狂,这人还真是榆木脑袋呀,合辙都不兴把他林离的人马给算进去:“那算上我还有老白他们呢,还有刑龙。”   袁行初这次果断了:“那肯定是我们强。”   林离耸肩:“这不就成了,我从来都不担心打不赢他们这件事。”   “可他们中毒了,什么都做不了!”袁行初欲言又止,难道小师祖脑子进水了,忘了这件事?   就好比林离也中毒了,气运图可不防毒药这回事。也是赶回来,喝了一口仙丹药水,才刚刚在袁行初的帮助下化了毒性。   林离抓狂:“谁跟你说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袁行初恍然,却又无比的纳闷。这事摆明不合理,不科学呀。明明是中毒了,怎么在天相钦的众目之下解毒的?   人家天相钦的人又不是瞎子,暗中解毒怎么会看不出来。   林离真的抓狂了,老白都算是极端偏激的典型了,可跟老白反而容易交流。   跟这袁行初在一块,当真是很难做正常的沟通。 第四百八十七章 你劈呀,你劈死我呀   楼上林离抓狂,楼下小施泪流满面!   妈逼,哥们还王牌杀手呢,给一无知小家伙逼到这份上,简直没脸干这行了。   是的,来自法国的王牌杀手小施同志还没有走。   小施想,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坚持的东西,而他要坚持的就是自己的名誉。做一个有名誉有原则的杀手。   一定要完成任务!   小施大约是全世界最倒霉的杀手了,为了一次任务,在中国逗留了半年多,依然没有看见成功的曙光。   他大约是最不幸的杀手,因为每次打算动手,往往都有惨剧降临。比如感冒,比如车祸,比如食物中毒,比如高空掷物,比如掉进没井盖的下水道窟窿摔个半死!   斜特,天知道为什么那个井盖就这么没影了。天知道是那个天杀的王八蛋,哪个井盖不好偷,偏偏就偷转角那个,还正好是没路灯的一截路。   这不,他一倒霉起来,整个在偷偷跟踪林离的时候,就这么一咕隆栽进去了。   妈逼,还国际大都市呢,连个井盖都没安全感。   小施还算国际友人呢,在北海也没有安全感。   好多事儿,反正是怎么倒霉怎么来。   杀手小施自认自个要多倒霉有多倒霉,反正来了中国半年多,全身完好无损的时候不超过一个月。   就这么个处境,教他怎么杀人。真以为他是终结者呀。   一句话说白了,小施在中国这半年多,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惨绝人寰的,从生理到心理上的双重折腾和打击。他之所以还能坚持下来,大约就因为他自信是一个有名誉的杀手。   尽管杀手的名誉是什么,没人说得明白。   作为一个杀手,小施的压力很大啊。   好不容易从万恶的医院出来,等来了林离返回北海。   小施整个就懵了,他大爷的,合辙林离这家伙介天儿出入都是成群结队,这叫他怎么杀。   小施悲愤欲绝,我不要做荆柯。   本来他还是蛮想焕发一下勇气,爆发一次,拿枪冲上前去干掉林离。   不过,有点倒霉的是。前几天在火车站,等他挤出来,整个行李包没影了,枪也没了。   那也没关系,好在他可以下毒!   对,下毒!   没了枪,他决定下毒,去医院偷了一些药准备调配毒药。令他愤怒的是,那些药的成分完全是胡诌出来的。按配方配出来的毒药,变成了兴奋剂,让他整个瞎嗨了半天。   什么烂鬼制药公司,统统都是奸商!   他出离愤怒了,老子就不用医院的药了。   他跑去超级市场买了一包三什么的奶粉,再去偷了一锅炸油条的油,再用几包大米的淘米水,配合从饭店弄了点东西,终于把一击必杀的毒药给调配出来。   他恶狠狠的跑去把林离的几部车的轮胎全扎坏。留下林离最常用的那部路虎,不动声色的无痕迹的把车给撬开,把几支有毒的矿泉水小心摆在里边。   喝吧,喝死丫的。   不过,话说好象真是挺热的呢。他摆弄完了,赶紧跑去买了一瓶水喝,靠住一棵树惬意的想,这次老子肯定能完成任务了。   就不信这么热的天,丫连水都不喝。   这一靠,却又觉得好象有点不对!   赶紧扭头一看,整棵大树轰的一下倒了。   杀手小施目瞪口呆,保安们杀过来,抡起棍子:“哦,破坏绿化,赔钱!”   小施摸摸荷包,还没带什么钱出来。   保安们杀气腾腾:“不赔钱就打!”   小施泪流满面的抱头鼠窜,这他妈什么世道呀!   一边跑一边没注意脚下,一脚踩空!   小施呆然:“不要呀!”   又是没井盖的下水道窟窿!   啪的一下栽进窟窿里边去,小施像孩子一样哭了!   “我再也不要来中国了!”   小施在下水道暴哭得像没娘的孩子的时候,冲青子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抵达了。   一群人在下边等待着,冲青子和两位师兄弟一块儿上楼见了林离!   应该说,这是一次和谐而存在分歧的会谈。   冲青子不是盲目的热血少年,敢为义气打拼那种。欠情是一部分,主要还是为了利益纠葛才赶来。   成年人做事,总归是这么有目的性。   林离也不会真的脑子进水,犯傻以为人家三清观多么义气。   林离没有隐瞒自家人马给人家一网打尽的结果,他不知道这说出来是好是坏,但他肯定是一个直接果断的人。   就像戴修三妖一样,你肯来肯出手,咱记着你的情谊。不肯来,来了又不出手,咱自然也记着。   反正咱也不指望三清观真能做得了什么,有没有三清观,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咱们照样干得翻天相钦。   只不过,就像昆瞎子和苟退子说的,三清观来不来不影响他们的战斗力。但在其他方面却是有影响的。   三大道门已去其一,松涛观覆灭在即。三清观将一支独大,独占大半的道门影响力。   不论是要灭天相钦还是松涛观,有三清观卷入,就能减轻一些上边施加给林离的压力。   有固然好,没有也坏不到哪儿去。   林离默不作声的想看三清观怎么决断。   化敌是化了,为友这码事,就还要合计合计了。   冲青子一言不发,了解了全部事态,这才是最纠结的。   他迷惑的看了袁行初一眼,袁行初修成老妖了,气息掩盖可以说是一等一的,他几乎什么都感应不到:“真的是天相钦?”   他不过是想确认罢了。   冲青子很少有这么左右为难的时候,甚至有些懊悔卷入这场道门大战了。   不过,独大也不是好事。道门大战要是没了三清观,独大的结果肯定不会令人高兴。   比起林离,冲青子简直老辣得太多了。一转眼就想到了请官方插手,但立刻否决。   这是道门大战,官方要是卷进来,性质就变了。   今后的道门,到底是谁为主,谁为次,谁的影响力最大。都将通过这次不经意的事件,而决定今后数十年道门的格局——不得不说,强如昆瞎子都没看到这一点,冲青子的眼界比起政治家也不差多少。   除去许多更高层面的思考,最重要的还是实力。   眼下的实力对比严重失调,不定就给天相钦一网打尽了。   他仔细的问过,知晓梅悦蓝在人家手里,顿时有仰天狂啸的愤怒!   妈逼,这么一来,他就更难拒绝出手了。   冲青子看得通透,天相钦想谋求报仇和东山再起,绝不可能把人杀光。那么一来,就算三清观失手全数被擒,天相钦也不敢杀他们。   冲青子凝重的来回踱步,心中转过无数念头,算计过无数可能。   要是知道这位主这么短短一会心里边想了多少,林离估计得晕死——想这么多,也忒为难自己了吧。   终是身形一顿,回身灼灼双眼看着林离,果决道:“好,我们陪你们过去!”   林离绽出笑容:“那就多谢了。”   冲青子看着袁行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他是老妖?”   “能把林先生从天相钦手里救出来,又完好无缺的逃走。又不漏气息,大约也只有老妖了。”   林离笑着点了点头,冲青子松了口气。   有一位老妖坐镇,安全性可靠得太多了。   再说,还有林离呢。谁又敢小看林离的超级法宝呢,哪怕再是一点修为都没有,单凭超级法宝,就是屈指一数的超级高手了。   道门和妖道谁会不知道这档事。要不是有超级法宝震撼着,估计天天跑来夺仙丹的妖怪怕是海了去呢。   冲青子沉吟片刻,拨了电话回观门,给最信任的人交代:“如果我……”   看了袁行初一眼,他笑了笑:“如果八小时内,我没有亲自打电话给你,你就知会官方……”   这位做事,可比林离周密得太多了。   问明了许多小细节,做足了准备。   跟林离合计了一下,确认无误,林离这才拨了电话回去!   不一会,陆云霄接通了电话:“林离,你的电话我等了半小时,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   林离冷冷道:“那你有没有令我失望呢。”   “放心,你爸妈就在我这里。”陆云霄冲张小飞说了一句话,张小飞大喊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小离,叔叔阿姨都在。”   林离挑眉:“好,等我,我马上过来。”   “不要让我知道你通知就警方和国安,不然,我不介意搂着一块儿死。”陆云霄淡淡的笑,笃定林离的脾性。   “妈逼,你们天相钦也就是这么点老鼠胆了。”林离讥笑,挂了电话,看着冲青子!   “我们走吧。”   赶下楼,林离果然没有上其他车,而是直接上了路虎。   伸脑袋出来看了看天,他纳闷:“起风了?有乌云?”   大风骤起,乌云层层叠叠的从远方而来,压住了北海的上空。   天气顿显得清凉了许多。   汽车远远行驶而去。   路边一部汽车在后边吊着。   杀手小施从下水道钻出来,满是污秽的喘了几口气,蓦觉不对!   抬头一看天,轰隆一声雷鸣电闪,哗啦啦的雨儿漫天的洒将下来!   杀手小施呆滞,痛苦,悲愤。   一边哭着一边朝天咆哮:“我日你娘,晚半小时下雨,等他喝了水再下雨会死呀!”   老天用一记闪电回应了他!   他浑身冒着黑烟,麻木的再一脑袋栽进下水道!   一会后,下水道响起了一个颓废绝望的声音!   “你劈呀,你劈死我呀!” 第四百八十八章 汪新扬,我操你十八代祖宗   实实在在说不清是小施太倒霉,还是林离太走运。   要是太阳还是这么炽烈,林离铁定半路就会喝水。   但等了一周多都没来的降雨,偏偏就是这么个紧要关头来了。这么巧合的事都有,难怪梅中源和常委们都认为林离有无敌好运道呢。   那几支矿泉水就摆在车上,林离也没觉出异样,也不渴了,愣是没怎么动过。   等了好久,北海终于下雨了。   风很大,雨也很大,一时都快要迷朦了天地,令人看不清道路。   来自FBI的黑白双煞跟做贼似的,驾驶汽车偷偷跟在后边。   纳尼和卢卡斯这哥俩有些儿唏嘘,一天以前,他们还在德国瞎转悠呢。   虽然肯定认为林离有八成是跃虎的幕后主脑,奈何中国是个神奇的地方,对传说中的FBI也不是很友善。   黑白双煞向上边申请来中国调查林离,给上司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没奈何,这哥俩只好继续盯住戴修这位跃虎的新首脑。几经辛苦,搜集多方情报,才在德国跟上了神出鬼没的戴修。   等得戴修主使跃虎轰了那庄园,哥俩查到这位主直接搭外交专机直奔中国,自以为明白了。   这还要说吗。戴修为嘛去中国,当然是去向幕后主脑林离汇报。   为嘛要汇报?德国人要断掉跃虎的高端军火来源,这么大的事儿,当然得跟最大的老板汇报。再说,人家戴修还这么公然轰了一个庄园呢。   黑白双煞在德国纠结了老半天,才毅然下定决心,不管他奶奶的官僚主义上司了。   这哥俩这次是死死的认为林离就是跃虎幕后主脑了,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赶来中国调查清楚。   不好说他们到底是走运还是倒霉,刚查到林离的住址,刚找上来,就正好是林离和袁行初逃回来的间隙。   反正,他们就这么巧的吊上了林离这条线,一路悄悄的跟踪了过来。   哥俩多少有些迷惑,比如林离是不是中国政府在跃虎的代言人。   毕竟,从资料来看,貌似这位叫林离的主,好象跟中国的许多“州长”级别的高官有密切来往,还和中国的国家领导人有来往。   这哥俩给林离的资料整糊涂了,脑子兜了几大圈,愣是没转过弯来。   一年前还是一个普通得掉渣的小年轻,一年后就摇身一变,成了许多高官的座上客,甚至大财团的股东之一。   这么离奇的遭遇,就是在擅长吹捧奇迹的美国人眼里,也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色彩。   纳尼一拍方向盘:“哈,我知道了,林一定就是中国政府的代言人。不然,凭什么一年就获得了这么大的成功。”   卢卡斯恍然大悟:“对哦,跃虎就是被中国政府通过林来控制住。跃虎这个国际走私集团,哇,这次我们立了大功了。”   要是林离听到这席自以为是的推测,他多半忍不住要打黑拳的。   这哥俩激动啊,这案子要是真查清了,那功劳就大太了。跃虎这走私集团,得为中国运输多少禁运物资呀。   中国实在是大大的狡猾了。   黑白双煞激情无限的幻想起来,等哥们戳破阴谋立大功,升职,成为全美景仰的英雄和偶像。   纳尼很爽的说:“等我做了伯德这混蛋的上司,我要在他脑袋上拉屎。”   卢卡斯激情的喊出自己的口号:“我要做一坨没人敢踩的屎。”   纳尼敬佩不已,卢卡斯的思想境界比他高出不止一个档次呀。   远远看见林离的车停下来,他们赶紧找了个地方蹲着监视。   可怜的杀手小施,苦心折腾出来的毒药,愣是没被林离喝上一口。   林离驾住路虎,把车停在仓库外的空地上。和袁行初一块儿跳下车!   给大风大雨的一袭,林离哆嗦了一下,居然有些冷。   天色黯淡,乌云朵朵,雷电交加,实在是大自然发威的精彩一幕。   迎着暴雨,雨珠打在身上,竟有些隐隐生疼。   林离抬头眯眼看了看天,看见漫天的透明珠帘铺天盖地。   这场雨姗姗来迟,终于给北海降了温。   如同落汤鸡一样在其他人监视下,和袁行初一块走入仓库当中!   天相钦和松涛观及妖怪们,有的还在外边车上躲雨,但绝大多数都在仓库当中。   本来还有些松懈,一见林离和袁行初进来。陆云霄悄然的抬了抬手,一群人一拥而上,把张小飞等给围起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杀人的架势。   张小飞张嘴就是一通乱骂:“滚开,你以为你他奶奶的是透明的呢。无胆匪类,不就是一个跑来送死的傻瓜,这都怕,你们真他奶奶的是老鼠洞钻出来的。”   给围住看不见林离,得知林离来,张小飞这帮人个个都大呼小叫起来。   陆云霄笑着扔来两条毛巾:“擦一擦吧。”   林离一边擦着身上的水迹,哑然失笑:“陆云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我和他,就两个人,你怕有人踢你屁股呀。”   陆云霄微微欠身淡淡道:“小心无大错。林离,你也太妄自菲薄了,一位老妖,一位身有两件超级法宝的人,两个人要是联手起来,我没有这么狂妄的自信一定能阻止得了你们。”   林离吐了吐口水:“妈逼,最讨厌你们这些聪明人了,老喜欢装镇定装风度。不装会死啊,不装就不显出聪明了啊。”   袁行初紧跟林离,寸步不离,蓄势待发。   陆云霄尴尬,林离摆摆手:“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老妖。”   陆云霄满脸黑线,哥们,你笨不等于大家都笨。这都还猜不出来,他简直连猪都不如了。   “我爸妈呢。”林离低下眼帘,眼中震怒之色和杀机一闪而逝。   陆云霄往仓库一角挥手,几个靠在一块的天相钦中人身形一让,就把林爸爸和林妈妈给让了出来!   “小离!”林爸爸和林妈妈神色大是紧张起来,指着站在角落的汪新扬怒道:“是他!”   林离继续擦水珠,自然而然的走向爸妈:“我说老陆,你认识那个人吗。”   陆云霄笑笑,看了脸色苍白的汪新扬一眼:“认识。”   “怎么他一个人站在一边,好象跟你们不是一伙的哦!”林离笑着,渐渐走近林爸爸和林妈妈。   袁行初若无其事,暗中蓄势准备出手救人。   陆云霄泛起一丝笑,不动声色的摆摆手!   眼看就要靠近林爸爸和林妈妈十米以内,那几个天相钦的人,突然亮刀架在林爸爸和林妈妈的脖子上。   林离咬牙色变。   陆云霄淡淡道:“还想重施故计呀,你以为我会真让你们靠近他们吗。你再向前走一步,立刻会有人死掉。”   林离浑身绷紧,目光和脸色惨白的爸妈交汇。侧脸看看袁行初,袁行初缓缓摇头。   还有十米,他很难在人家的刀下救人。   这一步,终究是没有走出去。林离转过身,冷然道:“天相钦果然是做惯了老鼠。”   “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陆云霄淡笑,他笃定林离和这个老妖不敢出手,绝计不敢出手:“我的条件之前就说过了。”   林离狠狠吐了一口郁气,在十米这个危险的距离一动不动,目光从人体缝隙中扫向苟退子他们。目光一顿,苟退子在摇头。   摇头就是没有绝对的把握能救得下林爸爸和林妈妈。   林离冷冷道:“现在我们全部都在这里了,东西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要把我爸妈交给我,不然就没得谈。”   “是吗?”陆云霄玩味的笑了。   架在林爸爸脖子上的刀,忽然就这么抬起来,深深的刺入林爸爸的肩头!   殷红的鲜血浸出衣服,林爸爸咬住牙,却死活都没有叫出这一声。   林离身体都快要炸了,双眼转瞬充血,几乎当场就想把这些人全杀个干净!   你们给我等着,你们给我等着,老子要不杀了你们,我就是他妈龟孙子。   深深的吞咽了一口气,他把那股能把自己把敌人炸得粉身碎骨的火压下来:“你赢了。”   “我需要组织一下,还要想想怎么把法宝交给你们。”   林离不敢看爸妈,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人。   陆云霄仍在笑:“给你十分钟!”   “十分钟后,要是我没拿到什么,有人会死。”   林离冷冷看着他:“我爸在流血。”   “你放心,流十分钟的血,死不了人。”陆云霄忽然笑了,抛了抛手上的药:“要不,你和这位老妖,服下这个,我就给他治疗!”   药就这么甩出抛物线过来,林离接住这瓶药,低头看了爸妈一眼,心如绞痛!   林离一横心,和袁行初分别服下药。   陆云霄却还没急着,眼看林离怒视过来,他淡淡道:“我要确认你们真的中毒了。”   林离和袁行初交换眼神,往张小飞他们走过去,然后坐下来冷冷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那种带血的目光,看得许多人都心生寒意。   林离看见苍白青年悠然自得的走过去,很自然的轻声说了一句话!   “三清观来了,大约就在外边埋伏着。”   林离神色惨变,最后一线希望没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狰狞咆哮。   “汪新扬,我操你祖宗十八代!”   回声在仓库中荡漾怒火。   汪新扬眯眼轻笑:“果然,你知道我。” 第四百八十九章 反目   咣咣咣!   倒像是天上有人在敲锣鼓似的,可劲儿敲。就是这动静太大了,整个城市都在雷电交鸣中哆嗦战栗起来,宛如一头巨兽臣服在天人之下。   大约是要一次性弥补过之前十天的大热,这次暴雨极是磅礴,雨滴打在身上都颇为疼痛。   这雨滴打在仓库外围绿油油的草丛,以及玉米等种植地上,把植物们打得东倒西歪。   冲青子一身干净的衣服,从在远处下车悄悄步行过来的一转瞬,就已是湿透了。这浑身不舒服的感觉,他都好久没试过了。   不过,大战将起,冲青子也没有坐在车里等结果,而是跟着一块儿潜伏过来,谋求一次救人的机会。   和林离是说好了埋伏,并里应外合,里边的林离尽可能的创造最佳机会。   但几分钟下来,冲青子跟落水狗似的,脸色被冰得有些泛白,始终没等来那个机会。   在这一转瞬,他有极是不妙的预感。奈何林离卷入,掐到手指断了都算不出前程。   仓库走出一些人,神色匆匆的驾驶汽车沿公路而去!   旁边的师兄喜悦低道:“观主,走了一批人,这就好办多了。”   冲青子不动声色的向他摆摆手,凝神注视几部远去的汽车。   天空一道银蛇扭转,漫天洒下银色辉记。   冲青子看着汽车越来越远,神情越来越阴沉,突然一个激灵:“不好,他们发现我们了!”   “有包围,快走!”   冲青子低吼一声,第一念头竟是怀疑林离和天相钦挖了一个天大的坑给他跳。   悉悉唆唆的声响渐渐的从雨幕传透过来,一条条人影一样跟落水狗似的冷笑着出现,堵去了冲青子等人的退路!   “冲青子观主,现在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仓库外游荡的那些个人,忽然之间从正面压了过来,包围之势已成。   三清观给人围着,冲青子却气定神闲,淡然的看了这些人一眼:“原来天相钦和松涛观都豢养妖怪!”   话音未落,十二名三清观高手一致出手!   这般斗法,才真正令人开了眼!   那几乎是几人联合一块出手,脚踩地,手指天,卷动风云无数。刹那间,那无穷的雨滴竟是悉数席卷而来,凝聚一块,俨然犹如一道怒海大潮,呈一线天直是拍往一方向。   有人赞道:“好漂亮的一招法海无边!”   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有浪来袭。   趁着蒙蔽对手的一转瞬,有人怒吼一声:“战火四起!”   法术果然是很神奇的,一招战火四起,法力席卷之地,到处都是那燎原火滚滚而去。   冲青子冲自家人低喝一声:“走!”   只见这当中数人身形一幻,竟好似留下一个发呆的人形在原地,整个却是趁着那大浪与焰火推进而突围!   那波浪和战火,竟是不知给何人大喝一声破!   轰的一下,纷纷炸碎为雨滴与火星。散去的刹那,冲青子等人神情大变,兜头兜脸的法术直杀过来!   只挡得这么一下,几条鬼魅般的身影就几个纵跃杀来。   这几只妖怪,竟很是精通怎么和修行者配合战斗。   要说光是妖怪或修行者自个的战斗,那也都算是各有千秋。毕竟,修行者法术厉害,妖怪的身体素质超人一等。   如果是妖怪跟道士打架,道士身体素质不如人,可有法器护身,别说妖怪能不能近身。就算能近身搏击,有法器护身,也多半讨不了好。   可是妖怪跟道士联手战斗,那优势就大得多了。   道士替妖怪压制对方法术,创造机会给妖怪突入近身。再几波法力压制袭击,使得法器的防护作用爆发。   正如同一切规律一样,护身法器爆发应有作用之后,就必然有这么一个短短的衰弱间隙。   眼前这几只妖怪们,竟然是与这群道士有密切的配合,竟然能够抓得住护身法器衰弱的间隙。   轰的一拳砸将过去,当场就将一个道士给砸翻,再擒拿住。   连续之下,赫然已有两个中招了。   冲青子铁青着脸,忽然发现这群妖怪,并不是每一个都能配合。能配合的,实际上也就只有这么两三只妖怪而已。   冲青子当然不晓得,松涛观可没训练妖怪跟自个协同打架过。能这么配合的,都是天相钦豢养的妖怪。   在一样修为的前提下,实际战斗力,当属无为观最强大,这是众所周知的。   但曾经极盛而衰的天相钦,曾号称最全面的道门,可以说样样精通,样样擅长。在战斗这一点,却也不比无为观差多少。   天相钦的实际战斗力,比三清观来得强。   只得一会儿的工夫,又有一个三清观道士给击倒拿下。   冲青子脸色惨绿,以他的眼力,自是一眼就看出。天相钦过来围堵的一群人,修为其实远不如他们,甚至不如松涛观的人,可也架不住人家有妖怪配合打架。   松涛观最主要的精英基本都毁于一旦,在这里的这批也就只有一流到二流之间的修为。   跟三清观这次精英尽出相比,堂堂正正的大打一场,松涛观铁定全输。   可架不住人家豢养妖怪,虽然谈不上配合,可也吃不住妖怪在一旁东搞搞西搞搞。   不得不说,有妖怪助拳,的确是胜算大了很多。   当然,要是换做苟退子,估计来再多,只要在范围内,一个法力轰出去,也就全部得去领盒饭了。   可苟退子这样的人物,数来数去,也是百年来第一个强大成这样的道门中人。   越来越多的三清观高手失手,冲青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这一架,打输了。   仓库里边,林离黯然!   小青勉力抬手,苍白的企图安慰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张小飞早已是破口大骂起来,小苏苏睁大可爱的眼睛:“他就是传说中的汪新扬?”   小苏苏认真的说:“满有小白脸潜力的哦。”   小米在一旁战栗着,低声的哭着。被吕老捧在手心里,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她,又几时有过这样的遭遇,可是吓坏了她。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张小飞的“我喜欢你”,梅悦蓝没有再钻牛角尖,没有再害怕,反而昂然的微笑靠在张小飞臂膀上。听着这家伙以最恶毒的话音,骂得汪新扬祖宗十八代都犯了天大的错误。   令人吃惊的是,昆瞎子这家伙还是脸色苍白,却没有那些害怕。反而和老鬼他们一块儿,跟袁行初颌首笑笑。   戴修他们比较黯然,十足是看不到阳光。   苟退子为首的无为观四人,则静坐不语。   陆云霄很有兴致的听着骂人的话,汪新扬则是全然不为之所动。   骂骂而已,又不伤油皮。   林离手臂无力的摆摆:“小飞哥,好了。”   张小飞急忙闭嘴,药效发作,林离有气无力的看着陆云霄:“续命法门,我给你。把我爸止血治疗一下。”   陆云霄叹:“早这样合作,对大家都有好处嘛。”   他挥挥手,自有人跑过去,给咬住牙死活不肯说话的林爸爸止血!林妈妈在一旁吓得魂都飞了一半,大脑一片空白。   “拿笔和纸来!”林离气闷无比,转脸道:“小青,你帮我写。”   小青啊了一下,赶紧答应下来。   汪新扬不动声色的轻笑,独自站在角落里,像是什么都不太在乎。   陆云霄蹲在林离面前,又摸摸乌黑的眼窝,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看看松涛观的清重:“林离,你到现在还想玩挑拨离间,我跟你说,没有人能帮得了你了。”   “你不肯口述出来,无非就是想挑拨我们和松涛观为了这张纸大打出手。”   陆云霄好象什么都胸有成竹:“你以为我们会吗。”   “这张纸拿到,我们就复印出来,一边一份。你还是别费力挑拨了,专心写下来,不要故意写错字。不然,我不保证有些人的生命安全。”   林离一边在写,三清观的十二人,狼狈的全数被押回来,一样喂服了药物,看在另一旁!   冲青子深深的看了林离一眼,目光平淡而又复杂。   汪新扬惬意的喝了一口水,嘴角牵动出一丝怪异的笑,有些讥笑,还有一些明了!   三清观,终于一头钻进网中了。   还没有入网的,就只有松涛观和天相钦某些还没有现身的人了。   林离苦笑抱歉的看了冲青子一眼,继续低声对小青说。继续口述,小青继续写!   汪新扬极有修养的在不远处,冲林爸爸和林妈妈笑了笑。   走过去低声对陆云霄道:“松涛的九个第一代。”   陆云霄目光闪烁:“我知道。”   仓库中顿静了下来,就剩暴雨啪打的连绵响动。   不一会,小青终于将续命法门给记录了下来,交给林离!   林离艰难的伸出手,看了爸妈一眼,又转头来看了袁行初和苟退子一眼:“给!”   两只手同时伸了过来!   轰的一下!   陆云霄当场被击飞出去!   松涛观的清重冷笑着,讥笑着,沉声道:“续命法门,应该是我们松涛观的!”   “谁敢跟我们争,谁就死!”   狂笑在仓库中回旋不绝,就宛如狂人一样充满了得意和欲望。   九条佝偻的身形从仓库外轰轰的联手轰趴几个天相钦弟子,慢步走入仓库! 第四百九十章 复活的季无林   啪啪两声!   陆云霄直起身来,拍去尘土,讥笑:“这纸上的东西,是真的假的还没个准呢,这么急着动手呀。”   清重脸上泛过喜色和冷色的混合:“你们天相钦,不是对手,投降,我饶你们一命。”   这话怎么听起来很是耳熟呢。   林离等无不讥笑起来。   陆云霄默然,松涛观清远已死,无人主持。借以他的头脑,谋划了整件事。   借天相钦之手迫使林离交出续命法门,是的,最重要的是续命法门。有了那玩意,一切都好说。   松涛观看来还是有聪明人,知道自个在陆云霄的打算里只是一个环节,压根本不会参与和知道全部。索性,就不惜扯破脸了。   清重宛如大胜了,纵声狂笑:“灭了天相钦,杀光这里所有人,一个不留!”   陆云霄嘴角扯出一丝讽刺,淡淡笑:“好主意,原来你们想杀光所有人,嫁祸给我们天相钦。既能报仇,又能重新崛起,很不错的打算!”   一眨眼的工夫,这清重蓦的下令,松涛观仅存的九名第一代大高手快速掐住法诀,几乎是一路轰了过去!   仓库外,三条身影忽而破空而入,清重满是怨毒和杀意的环顾一周:“杀!”   陆云霄皱眉:“你们居然还藏住了三个大妖!好算计,果然很好。”   清重狂笑不已:“好说好说,就是这些,都要你们天相钦来扛了。”   这么突然的变故,林离等一伙人全都懵住了。三清观的冲青子等十二人,脸色更是瞬间就青了!   这都成了什么世道了,连盟友都不可靠了,随时在背后捅自个一刀,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这样的人性简直没法让人产生信任感。   还是张小飞一语评价得准确:“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东西!”   苟退子平静的笑笑:“看吧,大哥别说二哥,都是一般无二的无耻。”   九大修为一等一的高手突然出现,加上三名大妖,天相钦顿时落入下风。   松涛观的确好算计啊。   不过,这么算来算去的,难道就不累吗。   林离想他是不会懂这些人的,他牵住小青的手,安慰自己的老婆:“没事,他们不敢杀我们的!”   他有点儿纳闷,说实在话,不光是他,大伙儿都没想着还有这么一个变数。   尽管知道松涛和天相钦的联袂一点都不可靠,可也绝然没想到,这么快就爆发了,就互捅刀子了。   林离发誓,他之所以口述给小青记录,绝对不是出于什么挑拨离间——陆云霄那厮明显想得太歪了,也把人都想得太深沉了。   他做这么多,所有都是为了引诱和迫使天相钦把爸妈送过来,和他们在一块。   只要林爸爸和林妈妈到手,以无为观和林离的实力,便是松涛观和天相钦倾巢而出,也绝不是对手。   林离看了一眼眼花缭乱,给法术震撼住的爸妈一眼。再回头看看昆瞎子和苟退子,两人盘算一会,同时摇头。   还没有绝对能救下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把握,那就还不是出手的时候。   林爸爸的那一刀,势必有人要付出血的代价。   等,一定要等。只要林爸爸和林妈妈回过来,林离这一块的人随时暴起横扫所有人——这也忒废话了,林离好歹有不少的人运和地运在身,把大伙儿的寿运给改回正数,自然中的毒早就自动解了。   逆改人类寿运的人运,已是耗光了。地运却仍然很庞大,地运能逆改妖怪的状态,虽然消耗一样很庞大。   跟戴修三位暂时没沟通好,林离也不急着解他们的毒。至于三清观,林离已没了人运,想改都没法改。   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诈做中毒,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   冲青子和戴修等还被蒙在鼓里,松涛往天相钦这么一捅刀子,最受伤的就是他们。   变故一起,冲青子和戴修他们即刻脸色惨绿。   有梅悦蓝和张小飞等人在,天相钦不可能杀光所有人,怎么算都还有活路。   可要是落在松涛观的手里……   松涛观的打算已是很明显了,杀光这边仓库里所有人,嫁祸给天相钦。如果续命法门是真的,林离一死,松涛观成了唯一的拥有者,必然重新崛起。   而到时天相钦灭,无为观灭,林离灭,三清观灭了主力,可以说天下最强大的道门基本都在这儿了。再有上边的青睐,松涛观不但将死鱼翻生,还将一跃成为今后数十年唯一的道门霸主。   即使续命法门是假的,杀了林离一样能拿到超级法宝。拿了超级法宝,天下之大,照样纵横无敌。   果然是好算计,果然好毒好阴险。   增援出现,压倒性的优势几乎逼得天相钦无处藏身。渐渐的,天相钦众人已是被松涛九老联手压迫到了角落。   本来妖怪大都是松涛观豢养的,起初八名小妖,加上刚刚出现的三名大妖,再有松涛九老,竟是把天相钦打得狼狈不堪。   就在心都裂了的时候,戴修三位大妖忽然闻得苟退子叹了口气:“可怜松涛观要全灭了。”   戴修心中一动:“大师,你是说?”   苟退子微笑不语,冲青子他们在距离林离他们十来米的地方,却是听不真切,个个都脸色惨白,仿佛看见自个怎么死了。   苟退子是的很替松涛观惋惜,以松涛九老,外加这么一些豢养的妖怪,本身地理位置又在南边。   哪怕是国家要灭松涛,有这样的实力,松涛也绝对有机会逃走一些人,保住一脉传承。   但,松涛观这次为了翻脸,为了更大图谋,必定已经是倾巢而出,全力而发了。   松涛观能拿得出手的高手全都在这了,如果全灭,国家要灭松涛,那就绝对没有人能逃得掉了。   一个传承两百年的道门,眼看就要没了,苟退子如何能不唏嘘。   小米和小苏苏给那边的战斗震撼了,小苏苏夸张的张大小嘴,恨不得手舞足蹈表示激动:“哇哇哇,实在太刺激了。老林,他们到底是人是鬼是妖是神仙!”   俩神仙无聊的掰指,撇嘴讥笑。   天相钦这次过来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约莫有二十来人,加上三四个妖怪。   但在松涛观举全观最后的战斗力面前,竟是有些不堪一击的错觉。   不过,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天相钦看似被逼得狼狈不堪。其实,人却没有死几个,而是全都被压到了角落。   本来大约只有苟退子看得最明白,有了他一句话,昆瞎子是第一个猜到的,张小飞等也陆续猜到了。   张小飞摇摇头:“松涛观死定了,凡事都架不住自取灭亡呀。”   闻言,林离忽然心中一动,有些感悟。   眼下这格局,松涛观把天相钦打得狼狈。好笑的是,林离他们却屁事都没有,一个二个坐在地板上,冷眼旁观!   林爸爸和林妈妈被挡住,却是没有法术落在他们身上。   只是,这漫天飞来飞去的法术,早已让林爸爸和林妈妈看得傻眼了痴呆了。   二位都快哭了,儿子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呢,神仙?妖怪?   林林总总的法术,都把这仓库照耀得五光十色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明显处于茫然状态,大约还搞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   陆云霄很有风度的保护着林爸爸和林妈妈,不论什么时候,风度不能乱呀——勾陈有点不喜欢这小子,难道这小子保持风度,就是为了跟他争泡妞。   凡是敢跟咱争女人的,统统打飞。勾陈凶悍的想。   乱七八糟的声音和颜色晃得仓库也跟着乱七八糟了,林离他们孜孜不倦的欣赏这场不怎么和谐的战斗,要是有爆米花就完美了!   电影都没这么精彩呀。   趴在暴雨中远远关注仓库,倒是没看见什么,就见那仓库里好象在放烟花似的,反射的光线很是丰富呢。   黑白双煞互相看了一眼,纳闷不已:“我说哥们,你能不能理解那里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象,可能,也许,说不准是发生了什么。”   哥俩有点拿捏不准,有心过去探查,却又不会犯那样的傻——别傻了,人家仓库里几十号人,人家才不管你是FBI还是SBI,一人一拳都能把这哥俩砸成肉泥。   黑白双煞立功的心是很迫切,可也不会这么二傻。   看了一下,纳尼惊叫:“靠耶,难道是黑帮大火拼,又有车来了。”   卢卡斯赶紧凝神望去,赫然见一些人从某几个隐秘所在转悠出来,奔向仓库!   纳尼和卢卡斯互看一眼,灵光一闪:“我懂了,说不定真是黑帮火拼。你看,其中一边肯定是林,为了争夺某些利益,哈哈哈……”   还是别理这俩二傻了。   清重很得意自己的打算,尽管观中人不怎么服他。但,他提出来的打算得了九老的认可,只要办成,观主之位非他莫属。   眼看着天相钦的位置越来越小,他不由的喜从心起,狂笑:“陆云霄,你们天相钦都他妈的去死吧!”   “这个黑锅,你们背定了。”   有人在仓库门口讥笑:“你们高兴得早了一点点。”   清重和九老猛的回头!   陆云霄绽笑,厉吼一声:“杀了他们!”   门口,十来人以冲刺的速度压迫上来。   为首者巍然不动,赫然正是季无林! 第四百九十一章 松涛观之亡   季无林!   昨天就已被轰杀的季无林,竟然又活过来了。   苟退子没有丝毫的惊诧,只是就这么轻悠悠的笑了!   清重和松涛九老脸色大变,随即冷笑:“你们全都是废柴,再来一百个,也是死路一条。”   季无林摆摆手:“无谓多话,送他们上路。”   变故之后,再有变故突然而起。   林离这边的人大抵都从苟退子的话中揣测到了,也没有太过惊讶。反是冲青子等人一群激动得涨红脸,有机会活下来了呢。   清重和松涛九老不是自大,而是自信,毕竟天相钦二十多人的确给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这时,陆云霄暴喝一声:“杀!”   一弹指,将那血妖给放了出来。一眨眼之间,天相钦众人压力大减,竟是战斗力油然跃升了一个档次。   松涛观腹背受敌,不慌不忙的分了部分人迎向冲来的十来人。   这群人当中,有人阴阴一笑,掐指挥出法术:“上!杀了他们。”   当中约有五人速度暴涨,其中一个目光幽冷的家伙,更是领先其他人许多。   速度快得难以想象,松涛九老的法术还没扔出去,就有一人被最前面这人一拳给轰得脑袋都飞了出去!   法器的护身效果,竟对这人丝毫不起作用似的。   其他八老骇然狂呼:“不好,是老妖!”   前边这人怪笑不已:“不错,我是老妖!”   拳脚齐出的一眨眼,九老那样的身体素质绝对没法比,当场就有三人给生生打死。   一位老妖就是一位超级高手了。   清重的得意还没来得及表现,就烟消云散了,就这么死灰了。   紧随老妖的四人,只用了一个冲刺,就将最强的九老给彻底干翻了。   昆瞎子倒吸一口凉气,和老鬼对视一眼:“其他四个,比一般大妖要强了许多。”   看见死人,小苏苏恶心的呕了,小脸儿惨白,睁大眼惊恐:“真的有妖怪!”   老白张开血盆大口,吓唬她:“我们就是!”   小苏苏木然,然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谁有刀,借给我,我要解剖你们。”   老白和老鬼等满头大汗。   季无林亲自带来的十来人,才是天相钦最精锐的干将!   连季无林在一块,八名道士,五名妖怪,这都是天相钦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松涛观败了,败得极惨,一败涂地,绝没有还手之力。   别说还其他,光是有一个老妖,就相当于一个超级高手了。加上又被夹攻,想逃都没处逃。   那位眼冒幽冷光的老妖一伸手,将一个小妖给当场轰杀掉!   其他松涛观带来的妖怪们,一看松涛观道士都死得七七八八了,全都骇然色变不已!   到了这会,谁都算是看出来了,松涛观必败。   也不知松涛观众妖当中,到底是谁先起的头,居然有妖怪怯懦的大声狂呼:“我投降,我投降!不要杀我,我听你们的。”   这群妖怪都是打小给松涛观就控制的,以各种方式控制着,自然都是怕死的。这么投降的话说出来,居然也没有丝毫脸红的地方。   本来就被松涛观控制着求生不得——有决心有胆量自杀的,早就自杀死了。能活到今天,谁都是怕死的。   对他们来说,被松涛还是天相钦控制,都没有什么分别。   眼看松涛观被杀得七七八八,这群妖怪,居然恬不知耻的全数跪下来投降了。   林离和张小飞及小青等,无不目瞪口呆。小苏苏更是做了个鄙视的手势:“切,我还以为你们妖怪有多么的不同呢,原来和人也是一样的嘛。”   昆瞎子嘿嘿直笑,老鬼和老白等妖怪无不为这群同类而脸红。   惭愧呀惭愧,居然为了一命而向敌人投降,实在是丢妖!   林离拍拍老白肩膀笑了笑:“他们给控制了几十年,心性也是一早就扭曲了。妖和人,本来就没有分别。”   妖怪有贪生怕死如昆瞎子,也有激扬仗义如老白,更有忠诚如袁行初,平淡无争如黄团团,光明正大如老鬼,情真如薛兰思。   小苏苏激愤的挠了林离一下:“老林,你实在太不够义气了。有妖怪这么好玩的事,居然也不跟我说一下!”   林离和妖怪们很汗。   当天相钦的精锐出现以后,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松涛观的道士们纷纷挥洒着鲜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如果不是松涛观前段时间在外压下内讧,互相捅刀子杀了绝对精锐的二十来人,今天到底是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不知道他们死的时候,有没有为他们的贪婪、自私、背叛、阴毒而后悔过呢!   也许,他们只后悔,为什么没有更贪婪更自私更背叛更阴毒。   林离早已一心要灭掉松涛观,可当真亲眼看见这么多人死在面前,却也不是滋味,百感交集。   松涛观完了,能战的主力彻底丧失,妖怪全数投降。   沈青河那档子事,上边一定会致松涛观于死地。可怜可悲的松涛观,却是连最后的一脉传承都失去了。   贪婪和自私使人疯狂。   和京鉴天一对照,形成了一个绝佳的讽刺对比。   清重的脸上全是鲜血眼泪和鼻涕混在一块,被冷冷的老妖踩住脑袋。   清重想起以前松涛观的风光,想起之前的得意,却突然一下子轰然倒塌,一下被翻盘了。他哀嚎:“给我一条生路,我把松涛观所有产业全部给你们,几百亿……”   季无林摆摆手:“杀了。”   老妖一脚踢出,清重身子飞往墙壁,啪的一下脑袋粉碎。   季无林笑了笑,对天相钦其他人平静道:“钱可以赚,我们要的是光明正大的生存下来。”   天相钦众人惭愧不已,连陆云霄先前都为之动心了。几百亿的资产呀,穷了多年的天相钦该有多么渴望这么庞大的一笔钱。   掌门说得对,他们需要的不是赚钱,而是要一个光明正大走在阳光下的生存环境。不要再鬼祟的见不得光,那样的日子,能让任何人变得疯狂。   季无林目光宁静,缓缓看着每一个天相钦弟子:“你们做得很好,雷雨过去,就是阳光。我们要一起活着,一起看到阳光。”   天相钦众弟子暗暗握紧拳头,激动不已。   林离等吃惊的看着季无林:“他怎么活过来了。”   苟退子摇摇头。   季无林安排好天相钦弟子收拾残局,目光柔和:“苟退子大师,你好象一点都不惊讶我还活着,这令我很吃惊。”   “也许我还是和你接触得太少了,对你的了解不是太多。”   众人各自看着季无林和苟退子,这两人好象眼中只有彼此。   苟退子淡然道:“无林,你很不错。是我失算了。”   季无林叹道:“不错,你失算了。其实非战之罪,换了是我,也料不到,她,居然会是内奸。”   石巧云神色慌乱的在一旁,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苟退子默然,谁他奶奶的想得到这位芊芊会对自己人下手呢。   林离和张小飞就是再聪明,再看到一些异样之处,也不会认为芊芊会是敌人。   季无林想了想,突然呵呵笑了:“大师,你老谋深算,我不如。”   “我刚才想通了你想做什么,不如你听听我猜得对不对。”   苟退子微笑,林离等人啊了一下,傻呼呼。合辙,昨天东湖之战,还牵涉了计谋在里边?   季无林背负双手,个头不高,却给人一种雄壮感。走在天相钦弟子当中,他的气质却是鹤立鸡群,绝对最独特最突出的那位。   就好象一群矮子中的高个,就好象一片黑暗中的光芒。   天相钦弟子正在把松涛观道士的尸体堆在一块收拾好,也正在料理那些个投降妖怪的事。   陆云霄在一旁仔细聆听,季无林来回踱了几步,笑了笑:“大师是什么时候猜到我们是天相钦的人,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大师当年灭我们天相钦满门,肯定知道这仇有多深。”   “如果是我,我一样会想法把这个要寻仇的道门给彻底灭掉。这一次,却是绝对不能再留活口了。”   苟退子笑了。   季无林也笑:“可惜,我们出现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在忙碌石巧云等事,一时没有再出现。大师大约也在等机会。”   “昨天对我出手,大师大约就猜到我们要对林离有大动作了。”   “所以,昨天大师就知道我是诈死,用替身傀儡逃生了。大师需要我活着领导天相钦,因为我知道,要想对付林离和无为观,只有倾巢而出。”   “可如果我死了,无为观一定会错失最佳的一网打尽的机会。”   季无林叹了口气,负手踱了几步,苦笑:“我们天相钦的目的,也不是很难猜。要想重现在阳光下,就只有堂堂正正的打一次。打赢,就活。打输,就解脱。”   “大师看得很准。我们别无选择了。”他颌首。   “如果不是有石巧云居中下毒,这次被一网打尽的,一定是我们天相钦。”   天相钦没人怀疑这一点,苟退子是超级高手,还有袁行初这个老妖。加上一个坐拥两件超级法宝的林离,光这三人联手起来,大约就能横扫天相钦了。   “大师想放我逃生,引我率领天相钦倾巢而出。事实上,大师做到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季无林平静道:“现在的赢家是我们天相钦。”   陆云霄满头大汗,居然还有这样的圈套在里边。林离这帮子人,不光是武力值剽悍,玩手段好象也不输多少呢。   苟退子终于缓缓出声:“你猜得全对,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四百九十二章 不成功就成仁   两人不过是短短几句交谈。   所说的内容,却让每个人都大汗淋漓。   原来昨天的东湖之战,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微妙的变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毁灭性的圈套。   林离简直没法想象,这些人怎么能做到,谈笑间就是一个计谋一个圈套的使将出去,可以说是坑人不眨眼的典型。   季无林其实都不是很有智谋,陆云霄才是天相钦的第一智囊。季无林作为掌门,最有别于天相钦的,就是胸襟和气度,胸中格局和远大目光——这些,都不是鬼祟压抑生存的天相钦弟子能有的,环境决定了一切。   季无林颌首,看着林离的眼睛,一字一顿之间,有绝大的压力和决然:“林离,事情到这一步,你不该再心怀幻想了。”   林离摆摆手苦笑:“能不能放我爸妈过来,让我照顾二老,你看我爸都受伤了。”   季无林看了他好一会,双眼像海一样深:“这个等一会再说。”   陆云霄皱眉,怎么林离这么执着这一点。   季无林负手转身,眼神柔和下来,看着每一个天相钦弟子:“天相钦的确打不过你们,如果没有妖怪,甚至打不过无为观。”   在这一点,季无林不屑撒谎。   天相钦本来生存环境摆在哪,哪敢满世界的到处收徒弟。他们收徒的范围本来就很小,大都是来自以前受牵连的某些家庭子弟。   这样一来,天相钦就注定不可能像无为观这样满世界的搜刮修行天才做徒弟,百里挑一,万里挑一。   就像朱红子几个月前在海角省发现一个小孩根骨极适合修行,却也没急着收徒,而是继续挑。   天相钦没有这样好的待遇,收徒范围小,弟子们的修为大都比较不堪。   真正修为一流的,比得上朱长子的,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   天相钦刚才给松涛观压着打,并不全是在做戏,因为那些弟子的修为的确和松涛观有差距。真正修为好的干将,也就是季无林后来带来的那几个。   甭管他们实战算是只次于无为观,修为低了,始终是不成的。   要不是当年独辟蹊径,竭力绑架和挟持妖怪,天相钦多半鼓不起勇气来正面和无为观打照面。   正因为妖怪的存在,才令得天相钦有了与无为观一博之力。可如果加上林离这些人,估计还是死路一条。   季无林语气陡然变得铿锵起来:“连我在内,天相钦到现在还有三十一名弟子活着,全部都在这里了。”   “三十一名弟子,我们不介意牺牲,也不怕死。因为,死对我们也是一种解脱,没有人更清楚我们的痛苦。”   季无林蓦的回身,带起了一股强烈的风:“三十一名弟子,三名小妖,五名大妖,一名老妖。”   “这是天相钦的所有力量了,我们全部都在这里。”   天相钦的人全都停下了动作,怔怔而激动的看着他们的掌门。   季无林的目光有一种宁和的决然:“为了走在阳光下,今天,我们不成功就成仁。”   “不要怀疑我们的决心!”   “因为,除了报仇,阳光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最大追求。如果得不到,我们不畏惧死亡!”   所有人为了季无林的这席话而动容不已。   他们的决心,他们的团结,令人感到可怕。   林离叹了口气:“你说得再漂亮也没意思,无辜的人还是被你们害死了,你们做过了什么,比我更清楚。说得再漂亮,也掩盖不了。”   季无林也叹了口气:“也怨不得我们,为了我们,也只有不择手段。”   他顿了顿:“不是为了说场面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有什么样的决心。”   他直视林离的眼睛,像刀一样锐利:“林离,我给你两条路。”   “要么,交出我们要的东西。要么,就一起死。”   “不管你信不信我,我保证只要你交出来,我一定放你们走。除了无为观!”   林离皱眉:“一定要杀无为观的人,你忘了我也是无为观的人!”   季无林背负双手笑了笑:“无为观必须死,我们等了这么多,就是为了今天。我不想,也不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几十年后,他们培养出新的弟子,再来灭我们天相钦一次。”   “你不一样,你把超级法宝交给我们,我们就不在乎你们当中有些妖怪的报复。”   “所以,你应当知道,我是怀着诚意的!”   三清观的人全都紧张的看着林离!   林离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呢。”   “他们?”季无林朗笑:“如果你们能活着,他们一样能活下来。”   林离怒道:“那我爸妈呢,我已经把续命法门给了你们,你们为什么还挟持我爸妈,叫我怎么信你们。”   陆云霄恰倒好处的递上那张记录着“续命法门”的纸张,季无林看都没看就撕了,淡淡道:“假的!”   林离无语:“我靠!万一是真的呢。”   “没有万一!”季无林转过脸去,看着苟退子半会,叹了口气!   季无林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走过去,把苟退子给搀扶起来,在一旁放他坐在凳子上!   只有苟退子隐约知道他要做什么。   然后,季无林做了一件事,令林离等人和天相钦的人全部懵住的事。   季无林就这么在苟退子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张小飞得意洋洋:“看,还没打就认输了,耶。”   季无林郑重其事的连续磕了三个头,磕头声很响很闷,就好似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响起。   季无林神情肃然庄重:“师父,我最后一次称你师父。”   “如果没有无为观的教导,就没有我今天,更没有天相钦的今天。这个教导之恩,无论如何,我都记住。”   季无林起身,退下三步,沉声道:“宗门血仇,一定要报。”   他拔出一把匕首,眼神柔和了一下,又转变得狂热和冷酷起来:“今天,就让我来亲自送你走!”   林离眼神一扫身后大伙儿,厉呼一声:“等一等!”   季无林一顿,头也不回:“林离,不管你交还是不交,无为观的人,都要死。无谓多废话了。”   “当年,他灭我天相钦满门的时候,何尝想过有今天。”   苟退子平静而怜悯的看着这个多少还是中了天相钦毒的人:“当年天相钦在动乱年代,害了多少人不提。那次夺本观三千法门,被追逐之时,以法术放火烧毁半条街,死伤上百人。”   林离锁眉,好毒的天相钦。急忙大喊:“妈逼,你们要不要东西了。”   季无林一怔,看向林离!   林离大喊道:“等一等啊,我先把超级法宝给你们!等会再杀人,免得看到了做噩梦。”   心里边大骂不已,妈逼,这会儿看起来是拖不下去了。必须要实质上的东西来引诱对方把爸妈给送过来了,不然还是受制于人。   他就这么涨红了脸,把衣服卷起来,跟拉大便似的使劲的憋!   憋了好一会,胸膛终于出现一条花枝的彩色纹身,越来越清晰。   所有人的心砰砰直跳,超级法宝就要到手了吗。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汪新扬,他在角落里低下头,舔了舔苍白的唇。暗含激动的使劲绞住双手,令十指更是惨白。   一波波反常的红晕激烈的,宛如墨水一样荡漾在脸上。   预料中所有人都已现身了,松涛观的残余实力,天相钦没死的季无林也率领着最后一票干将现身了。   他的全盘打算,就要成形,就要完整了。   所有人都凝望着林离的胸膛那纹身,纹身渐渐变得真实,一条泛着光的花枝从胸膛上渐渐凸起!   林离再吸一口气,再憋!   张小飞唏嘘:“真想憋大便,实在恶心得受不了。”   小苏苏激动的伸脑袋,鬼祟得很,一脸看见上帝的表情!   汪新扬低着头,温柔而变态的笑。   如果他算错了,林离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又或者不是在这时候动手。   不,不用急着动手,再等一等。   一定要万无一失。   没怎么修行过的他,在这一群妖怪和修行者当中,大约比羔羊还要孱弱还要不如。   超级法宝裹住光芒,终于从林离的胸膛掉下来。   林离急促的喘息:“现在可以把我爸妈放过来,让我亲自看看他们了吧。”   陆云霄拣起超级法宝,像捧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捧住,脸上全是狂喜之色!   汪新扬不动声色的看向身边不远的林爸爸和林妈妈,眼底泛住一丝阴冷。只有放林爸爸和林爸爸过去,林离才会出手。   如果天相钦不放,他也只有被迫做选择了。   季无林怔怔的看着这送过来的超级法宝。   在许多人眼里,好象时间过了一个世纪一样。他终于,缓缓的颌首:“带过来给林离!”   陆云霄捧住超级法宝,一步步走向季无林。   林离向爸妈示意走快一些。   二老此时距离林离还有二十米,加速之下,很快就进了十米范围。   而超级法宝,距离季无林,只有不到一米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几乎是小跑过来,八米,五米……   季无林的指尖快要触及超级法宝了!   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林离咆哮怒吼:“动手!” 第四百九十三章 大翻盘   “动手!”   雷霆一击,天崩地裂。   偌大的仓库竟仿佛在林离狂怒的咆哮口令中颤抖起来。   一声如天怒般的令下,几道狂影掠现,闪电油然爆发。   老鬼比较靠拢林爸爸和林妈妈的方向,在二老小跑过来的时候,就已是暗自蓄力了!   等得一声令下,他转瞬爆发,一跃跨过,卷起一股狂风,将林爸爸和林爸爸给带了回来。速度之快,宛如一道幻影。   同一时间,老白扑跃,如风一样直袭季无林。啪的一脚,把那超级法宝给踢得飞了出去!然后,挡在了苟退子身前。   苟退子掐住法诀,挥手之间,一道道凌厉无比的雷电迅速浮现。   这是一个大招,需要一些时间来酝酿。老白恰倒好处的拦在身前,正好为苟退子拦截下近身攻击。   原本中毒的刑龙,陡然间发现全身气力竟是悄然无息的回来了,活动了一下身体。   林离怒喝:“刑龙,带苟遥子过去堵住大门!”   刑龙一阵错愕,看见这形势,怕死的他性命有一半在林离手上,索性放手一博!   俨然化做一股狂风,伸手抓住苟遥子,直线突破,手脚齐挥,顿将那一路上的道士和妖怪全数打飞出去!   一眨眼,他和苟遥子赫然已是出现在大门口。一个是老妖,一个是天下顶尖的道士,联手起来效果可以预期。   袁行初狂龙般跃起,如猛虎下山一样杀入天相钦中人当中,一时竟是无人能挡!   朱红子和朱长子也是一跃而起,各自守护着林离等未解毒的人,连续掐法诀施展法术!   冲青子等感到气力顿时油然回来,瞬间狂喜莫名,跟着一块儿出手!   只是,三清观十二人当中,却只有三人得以逆改寿运回复过来——不是林离不想逆改了,而是没有人运了。   原本束手待死的羔羊们,突然变成了凶神恶煞的杀神,换了谁都想不通,换了谁,一时都很难理解得过来,更别说反应过来。   要知道,林离他们之前看起来多么的孱弱啊。   以至于十多二十人堆在这边,竟是无人能反抗。以至于当中有一大半都是高手,甚至超级高手,却无力抵挡。   甚至连林爸爸受伤,林离都没有出手过。   但就在这个时候,林离出手了!   事实上,林离早就出手尽所能为最强的人解毒了。只不过,一直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救人机会罢了。   除了林爸爸和林妈妈,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林离他们。   天相钦从最美好的天堂堕入最黑暗的地狱,不过就是这么一眨眼的工夫,所有看似美好的东西,全都丧失了。   老白怒而一拳轰飞季无林!   正待要扑上前去继续大打一通,昆瞎子尖叫:“老白,你的任务是保护苟退子大师。”   老白恨恨不已的退回来。   苟退子的超级大招要是成了,估计这天相钦的人一个都别想逃走——这么凶猛的大招,当初在法国苟退子仓促下没使全,就让刑龙脱了一层皮呢。   季无林人在空中飞,大脑竟是一片空白,有说不出的震惊和沮丧!   放眼望去,林离他们竟是早有周密的打算,已成功布下围困大阵。老鬼保护林爸爸和林妈妈退回来,就不断的纵跃保护这群还没被解毒的人。   刑龙和苟遥子堵在大门口,谁敢过来就轰飞。刑龙自然是心里明白,他在林离当中是外人,信不过的外人。保护林离这群人的任务,当然不可能交给他。   如果说他在解毒的刹那,也许有过挟持林爸爸和林妈妈逼林离为自己治疗,或者要求更多的想法。可林离这摆明不信任他,也令他打消了不怎么可靠的打算。   苟退子在准备大招,而白开心在替他挡下每一招近身攻击。   袁行初如狂龙入海,以老妖的修为杀得天相钦七零八落,加上朱红子和朱长子时不时扔去的法术,顿好象炸了油锅一样。   很周详的布下了天罗地网,欲将天相钦一网打尽。   事起太过突然,谁都没想到这群羔羊,居然会突然爆发。   竟是一时没有人反应过来,直到季无林给打飞出去,天相钦众人才是醒悟过来,疯狂在强大的对手面前挣扎反抗。   松涛观投降的妖怪们嚓叫不已,还企图为新主子抵抗几下!可是,他们当中最强的不过是三名大妖而已,又岂是对手。   袁行初三拳两脚就轰杀了两个前松涛观的小妖。   而就在这时,还在飞出去的季无林,兴许是看得最清楚透彻的——林离他们恐怕是一早就已是解毒了,之所以一直没有出手,就是在忍,等林爸爸和林妈妈出现,等季无林率领天相钦所有人一起出现。   林离做这么多,隐忍这么久,都是为了救林爸爸和林妈妈。   季无林灰暗的眼睛中,浮现一丝亮光。顾不得卑鄙不卑鄙,阴险不阴险,狂呼道:“王藏,抢人,抢林离或者他父母!”   林离等无不神情大变,一位老妖从天相钦当中直扑过来,竟对朱红子和朱长子扔出去的法术不闪不躲,疯狂的扑向这群人。   因为没法杀妖赚人运,林离的人运一直是处于被消耗而没有补充的尴尬处境。这次不过是替少数人解毒,就已耗光了人运。   地运倒是很庞大,但每天他的精神力大概只能施展四次。所以,也只不过是替四位妖怪解了毒。   解毒,自然是最有战斗力的优先。   所以,这会儿,林离本身是没法给自个解毒的。张小飞、小青,小米、小苏苏、梅悦蓝、黄团团、薛兰思、昆瞎子都还在这边浑身没力的坐着,接受其他人的保护。   季无林算是一眼看出了关键,不管是林离还是林爸爸林妈妈,都是挟持人质的关键。只要挟持到任何一个,就能重新奠定胜利。   王藏是一位老妖,积年老妖。从没人知道天相钦是怎么控制住老妖的,但这位老妖的确很听话,第一时间就扑了过来。   快,极快,甚至忽略了其他人。   王藏的确有自信的把握,以老妖的修为。除了袁行初和刑龙以及苟退子三人能正面大干一场外,也就只有苟遥子勉强有一战之力。   天相钦等所有人的动作都似乎在这时缓慢下来,所有人都在凝望着这边!   只要王藏能拿下人质,就赢定了。   拿不下来,林离这边坐拥三位超级高手,天相钦必死无疑。   王藏的手看起来似乎是抓住林离了,天相钦众人转瞬经历了生与死,竟是疯狂的准备庆祝死里逃生!   但就在这一转瞬,王藏的手距离林离大约只有三寸了,林离却是在冷笑,同情而怜悯的冷笑!   季无林,你以为我们还会给你机会挟持人质吗,不要太异想天开了。   斜剌剌的一条身影以狂暴的方式撞击过来,一拳轰在王藏的脑袋上!   一撞一拳,王藏整个完全轰然的飞了出去,把墙都撞出了龟裂波纹。   老鬼冷笑着继续追击上去,昆瞎子冷喝:“袁行初,回来保护我们。”   袁行初是老妖,除了王藏,在天相钦当中可以说是绝无敌手。想要脱身而出,也就是很轻易的事,一晃就赶了回来,接替老鬼的位置保护大伙儿。   那边的王藏闷哼一声,还来不及抬头,就见一团黑影追了过来!   轰的一拳,竟是狂暴不堪的将王藏的脑袋都险些砸得嵌入墙壁当中!   王藏狂喷鲜血和门牙,与老鬼疯狂的扭在一块,打成一团。   竟是平分秋色之局。   王藏怒吼连连:“你也是老妖!”   季无林落在地上站起身来,脸上所有光泽潮水般退却,惊恐无比的看着老鬼,看着林离等人!   除了刑龙和袁行初,竟然还有一位老妖!   这年头,老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要知道,天相钦几十年来拼命的挟持控制老妖,也不过只找到几个,损失无数,也才控制住两个而已。   一个,早已被林离所杀。一个,却是天相钦最后的王牌!   天相钦只有一位老妖,而林离那边,却有三位老妖。这一架,强弱之势已分,简直没法打了。   就跟拳王揍小孩似的。   无为观当然和妖怪是没关系的,那就是说,三位老妖,除了刑龙,其他两个都是林离的人!   再加上林离身边几个妖怪,一色的大妖以上!   林离的实力,就委实太恐怖了。   天相钦震撼得无以复加,张口结舌。   林离冷笑不已,老鬼加入他的时候,本来就是身边妖怪里修为最高的。在得到第三枚仙丹之后,老鬼得了两份药水,第一个突破成为老妖。   如果再给一点点时间,林离再给老白他们各自一份药水,突破成为老妖,也是指日可待。   如果他身边有五位老妖,那就真正是纵横无敌于天下了。   应该承认,老妖和老妖之间也是有些差别的。   按说老鬼比起王藏这种积年老妖是有很大的差距,可王藏先给偷袭在先受伤,顿拉近了实力的差距。   一时打下来,居然平分秋色。   王藏一边战一边退,渐渐退向林离那一边!   看起来,似乎又想来玩一次挟持人质的游戏。   靠,有完没完了。勾陈很不爽的起身,问道:“你来不来!”   张星君兴奋起来,也起身走过去:“来,来!”   王藏退过来,勾陈轻描淡写的抬手!   王藏看到这巴掌往自己的脸上扇来,却是死活都躲不掉!   啪!一位积年老妖,跟风筝似的被勾陈一耳光扇出去!   张星君迎面赶过去,啪的一耳光,老妖同志被抽向勾陈!   勾陈再抽过去,张星君再抽回来!   两人居然拿一位老妖当乒乓球一样抽起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大败天相钦   王藏老妖悲伤的被凌空扇来扇去!   天相钦众眼珠都快要掉下来了,除了震撼就只有无穷的恐惧。   这不知何方神圣的二位,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实力呢。   混战中,汪新扬隐蔽低皱眉心。   最基本的知己知彼,他当然做过最细致的调查。但死活都没有查出勾陈和张星君的来历,也没有查出他们有什么能耐。   只知晓一个是泡妞高手,一个是运动超人,仅此而已。   可没想着,这一刻,这两位却突然表现出了潜在的恐怖实力!   这实实在在的在汪新扬意料之外,一边作针对新的发现做打算,一边在混战中诈做是惊慌模样到处奔跑!   好在林离这边已解毒能活动的人,虽全数是超级高手,却是没几个人。   因此,他在混战中看似惊慌的到处奔逃,却是渐渐的靠近了那件散着柔和光芒的超级法宝!   他快速而隐蔽的环顾混战格局一眼,将所有尽收眼底!   低垂眼帘,泛起一丝甚至显得有些腼腆的笑,以躲避的方式,看似很倒霉的撞上了一道冲青子释放出来的火光!   他惨呼连连,浑身燃烧着火焰,疯狂的又蹦又跳。然后,又好象想起了什么,在地上疯狂的打滚,企图灭掉火焰。   就这么滚来滚去的光景,他的惨呼渐渐变得小声,火焰渐渐也随法力消散而散去!   他无声无息的趴在地板上,好象死了或者昏迷过去一样,一动不动!   混战当中,又是王藏被勾陈和张星君拍来拍去的震撼当空,他又是做得如此隐蔽,竟是浑没人注意到一件事!   他正好把超级法宝给压在身下了!   倒不是林离和天相钦不重视超级法宝——好吧,林离他们不重视,这是真的。   而是大伙儿压根本就没有工夫去理会超级法宝,有心去夺,夺来也需要一些工夫来炼化为己所用。   这都什么光景了,全都缠斗在一块,谁还赶得及顾着超级法宝呢。   比起超级法宝,脑袋顶上正在逐步成形的雷电大阵,才是最迫切的威胁。   再说,在王藏没被勾陈和张星君纠缠住之前。一边人多,一边实力强,实在是斗得激烈,没人腾得出工夫去关心超级法宝。   王藏给抽来抽去,老鬼跃回来接回保护工作,袁行初如恶虎下山,杀入其中真是无人能挡。   先是发现林离这边有三位老妖,再是发现张星君和勾陈这两个深不可测的变态!   天相钦都快要发狂了——曾几何时,他们还以为能正面大战无为观了。   可这会儿才发现,他们的实力也不过是这样。如果堂堂正正大战起来,林离和无为观合在一块,随时能轻松的碾碎他们。   这是一种可悲的认识,源自实力上的巨大差距。   其实,他们应该庆祝,林离救人而无法自救。如果林离毒一解,就冲气运图对他们改进版的修行法门的针对性,就是林离没修为只靠气运图的防反,也能轻松灭了他们当中一半——当中有大半都是修炼改进版法门。   贪生怕死的刑龙,是绝计不想身陷险地的。   好在昆瞎子的战局安排,令他很满意。即是恢复了实力,又在门口堵人,只要一个不对劲,拔腿就能跑——切,他要跑起来,除了勾陈和张星君,也基本没人能追得着。   是以,想着自个小命还捏在林离手上,又没生命危险,刑龙自是大发神威。   以老妖修为,配合住无为观第二高手苟遥子,实在在二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人想逃,苟遥子法术扔出去,老妖拳打脚踢,所有人都给堵在仓库里,等待着最后的灭亡。   是的,毁灭。   恐怖的雷电大阵,就是这么迅速的成形。   就好象整个仓库的天花板上,乌云滚滚,形成了一团星云一般。   无数的闪电扭动着甩下来,纠结在一块,随时欲要降落下来。   苟退子脸色白了一下,法力空了一半:“退出来!”   袁行初和冲青子等飞一样的拔腿狂退,几乎是连滚带爬。   雷电大阵已成,掐指间雷电滚滚而落,漫天席地的洒将下来,密集程度简直就是一步三杀。   看着眼前这恐怖的一幕,三清观所有人脸都死白死白的。   这样的雷电阵,实在是太可怕了。苟退子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夸张的说一句,如果给苟退子足够时间来施展这一招,一个人灭掉一个道门,简直就是轻易的事。   冲青子他们绝对没有想到,这天底下,竟然真有人能修炼到这么恐怖的程度,能发挥到这么可怕的地步。   后怕的冷汗滚滚而下,三清观从来没有今天这样恐惧,这样庆幸早已跟林离化去恩怨了。   不然,林离真的要打三清观,甚至不用三位老妖出手。便是苟退子单独一个,就能灭了三清观。   一定不要招惹林离,不要得罪无为观!   不然,死都不晓得怎么死的。   冲青子惨白的下了这个决定。   天相钦的人几乎全数被围在雷电大阵中,在一道道密集的雷电炸下之后,一排又一排的人浑身抽搐,冒着黑烟倒下!   在苟退子接近全力而发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   便是老妖,也不敢硬接这一招呢,何况别人。   最后一击,所有落雷全下,仓库里的地面竟似沸腾起来!   弥漫的尘烟在仓库中升起,苟退子拂袖掐住法诀,所有尘烟被狂风迫出仓库。   在远处观望的黑白双煞,忽然看见这么浓烈的尘烟飘出来,吓了一大跳,还以为里面被导弹轰过呢。   仓库里清澈一片,空气居然很是清新!   季无林怔怔流下眼泪,天相钦的人,除了他以外,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了。   从美好天堂堕入恐怖地狱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轻!   是,是轻的滋味。轻得就像是魂魄离体,季无林怔怔的痛哭。   几十年的宗门血仇,几十年见不得光的生涯,几十年的包袱和责任。   就这么,在眼看快要成功的时候,化为灰烬。   失败了,输了。   天相钦输不起了,倾巢而出,就是精心筹划之后的一次赌博。   曾经,季无林和天相钦弟子以为这次赌博,他们的赢面是这么的大。尤其是有石巧云这位内应,更是把胜算增添到了极高的程度。   陆云霄竭尽所能的出谋划策,补住了所有的漏洞,完善了所有的打算,令所有的变数成为灰烬。   但,最终成为灰烬的是他们的打算。   他们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气运图的存在。悲哀的是,他们甚至是怎么输掉的。   复兴和复仇,所有美好光明的前途化为乌有。   仓库忽然静得很可怕。   只有一个宛如炸雷的闷声,那是张星君,一拳又一拳的砸在王藏脑袋上!   就好比打桩一样,把一位纵横无敌的老妖,就这么生生的砸进了混凝土地面,只剩下一个脑袋在外边晃悠!   季无林木然绝望看着满地躺着冒黑烟的天相钦弟子,他的嘴唇灰白,颤抖着!   他原本就知道,这是一次赌博。赌赢,就拿回所有,就甩掉所有包袱。   赌输,就输掉所有,包括性命。   不是他想冒险赌这一把,而是不得不倾巢而出,实在是林离和无为观的太强大了。   他赌输了。   苟退子还是能将他们天相钦再灭门一次。   张星君和勾陈拍拍手,溜达到门口,喜悦的看了一眼,天上仍然雷电交加。   俩神仙拍拍屁股转身就走:“我们先回去办点事,你们留在这儿玩吧。”   冒雨走了几步,勾陈好象想起什么,冲回来甩甩头发,把傻住的石巧云给拖走了。   走到门口,忽然回眸一笑,头发甩得是这么的阳光和忧郁!   “我帅不帅!”   林离差点吐了,气急败坏:“滚你的蛋去。”   勾陈也不多说,拽着石巧云就随便找了部车,驾驶着往回赶。   没奈何呀,要是再错过这次跟上面沟通的机会,还不知下次要等多久呢。   反正这边的事也平了,索性赶回去——没辙,至少也得赶到林离住处的方圆五百米内,才能接收法力和沟通呢。   整个事儿,一波三折,折腾到这会,大伙都有些疲惫了。   昆瞎子就有些脑子不够用的感觉了,这事可整得古怪呢。   那些松涛观的前妖怪们哀怨的躺在地上,用咽气的声音大呼:“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这些个没尊严的家伙呀。   “哇哇哇!”小苏苏今天只顾着激动了:“太刺激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从事发到这会,一直保持着呆滞的状态。看多了这些,大约都以为这会他们都撞鬼和撞神仙了。   这会儿,林妈妈才搂住林离痛哭后怕:“小离,你没事就好了。对了,儿媳妇和孙子在哪里。”   小青的俏脸刷的一下红了,林离讪讪不已。   林爸爸慢吞吞的看了林离一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爸妈,回头再解释,先把这给处理了再说。”林离赶紧安慰爸妈。   处理,怎么处理?杀了?   林离没这么毒辣的心,可要是放了,他也绝计不答应。不说爸妈被挟持,光看林爸爸肩头的刀伤,他就绝不答应。   没人看见,从仓库四个角落的隐蔽所在,一些些淡淡的无色无味的烟雾悄然释放,并飘散。 第四百九十五章 是谁下毒   季无林木然。   他忽然惨然一笑:“原来你们早就把我们给算死了。”   苟退子哑然失笑:“哪有这样的事,就是神仙也不能什么都算得到。”   季无林眼睛亮了:“你们不是假装中毒?”   林离咳嗽一声:“当然不是,别以为我们真的有这么神奇,什么都算得到。”   苟退子淡淡道:“我们没算到石巧云,真的中毒了。是小师祖,暗中使了神奇法子替我们解了毒。”   “我们一直在忍,就是为了等小师祖的父母现身,救他出来,才能动手。”   季无林苦笑,他明白林离他们已解毒为什么还要隐忍。也明白林离为什么死活都要求把林爸爸和林妈妈送还到一块了。   可他还是想不通怎么栽的。   苟退子叹了口气:“你到底在天相钦太久了,还是缺了一些格局。”   “小师祖说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   “你们玩任何阴谋诡计,意义都不大。因为我们有绝对的实力,不用多说,不用管什么阴谋,只要堂堂正正的碾过去就是了。”   昆瞎子伸脑袋到处看,心想怪了,老板的超级法宝呢,怎么没影了。他们也都不担心,反正那玩意需要时间来炼,就算被人得了,一时也使不上。   再说,超级法宝总不会自个长脚跑了吧。   偌大的仓库很安静,只有两人的交谈声回旋。   忽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众人往声源望去,却见三清观已被解毒的三人当中,居然有二人一块儿摔倒在地上。   这二人还以为是自个一时腿软,尴尬的笑了笑,想要起身,却发现全然使不上力。   也就这当口,冲青子也倒下了!   不好,是中毒!   冲青子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想了太多,怒喝:“林离,你难道想灭我们三清观!”   这句又惊又怒的话刚喊出口,冲青子就知道错了。   就在他腿软倒下的同时,朱红子和朱长子也睁大眼睛迷惑而惊怒的瘫软下去!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季无林和苟遥子及老白陆续原地瘫软下去!   老白愤怒的咆哮在仓库中回荡,震得众人耳朵嗡嗡响。   林离和张小飞等还保持着中毒的状态,丝毫没觉异样。眼看其他人一个个就这么又急又怒的瘫软倒下,这一幕,竟然是如此的熟悉!   季无林倒下的时候,是绝对的震惊和错愕,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脑子彻底的混乱了:“这怎么回事!”   不光是他,所有人都又惊又怒,到底是谁下的毒。   “不好,又中毒了!”苟退子神色蓦的一厉,涨红了脸苦苦抵挡毒药。   老鬼狂吼,凶光四射:“是谁,是谁下毒!”   绝不怀疑,如果下毒者出现,一定会被他撕成碎片!   吼声宛如惊雷,在仓库中滚来滚去!   既急且慌,又惊又怒。   眼看胜利在望,竟是有人使得众人再一次中毒倒下!   到底是谁!   老鬼和袁行初及刑龙到底是老妖,抵抗力强了许多。   昆瞎子满头大汗,思绪紊乱。中毒来得太突然了,连他都想不到,到底是谁干了这件事。   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而下毒,他全然想不到。唯一的希望,就只有三位老妖,狂叫:“老鬼,你们快走!想办法解毒再回来救我们。”   老鬼三妖回望一眼,狂怒不已,狠狠一跺脚,压制住毒性发作,拔腿狂奔出去!   暴雨连绵,天仍是黑得恐怖。   三妖的速度快得惊人,没一会的工夫,就跑出了几百米。   但是,老鬼突然闷哼一声,竟是失脚坠在草丛中。   继老鬼,袁行初和刑龙再跑了几十米,也陆续毒发瘫软下去!   除了雷电在空中交错,竟好似安静下来。远处的工厂依然在运作,却没人能关注这边。   就这么安静的过了好一会,黑白双煞看见对面的某处开出来一部汽车。车上跳下来一个强壮的人,那人钻在草丛中,很快就把三人一块拖回去!   拖到仓库外,往里边一扔!   这人再把仓库大门给关了起来。   仓库里,只有苟退子独自在苦苦支撑着,眼神锐利如剑,缓缓的扫过仓库里每一个人!   到底是谁,想把大伙儿一网打尽!   难道是天相钦的后招?不可能。天相钦的人,虽然没死,却也被雷电轰得全受重伤了。   季无林的表情,真切的说明,这件事绝对与他们无关。   突然,刚跑出去的三位老妖从仓库外飞了进来,掉在地上,痛苦而悲愤!   仓库大门被关了起来,看来是有人在外边主使。   可对方是什么,想达成什么目的。   没人知道。   仓库里的灯忽然全亮了,照耀得很刺眼。   终于,苟退子闷哼一声,也瘫在地上不动了。   静悄悄的,却有一种凝重,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怖。   三清观和戴修三妖,及刑龙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就在脱困的第一时间就逃走,那就没事了。   谁又知道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季无林的眼睛越来越亮,不管这次是谁在暗中下毒。对处境已经坏到极点的天相钦来说,都不可能变得更坏了,这甚至可能是天相钦一个全面翻盘的机会。   天意弄人呀。   以为赢定的时候,屡次出现了这样那样的意外和波折。   林离惊慌了一会,迅速镇静下来。   连续逆转四次地运,他的精神力消耗极大。但对人运的使用,仍然没问题,尽管没有人运。但仓库里有这么多人,只要从旁人身上夺一些过来,就能赚来机会了。   他悄然的夺取冲青子等人的气运,一点一点的叠加,替苟退子和苟遥子逆改寿运解毒。   仓库里的人虽多,却没有那种气运几百的。哪怕只有一百两百,也够使了。   可惜,今天已把地运给使满了。只有人运还可以再逆改三次。   苟退子老脸惨白,气力陡然回来。这感觉,他很熟悉,就是林离先前替他解毒的滋味。   他的气力回来,看了林离一眼。林离面不改色的低头看了冷脸苟遥子和朱红子一眼!   苟退子眼皮一动,他懂了。小师祖解毒好象有些限制,但这次,至少苟遥子和朱红子恢复过来了。   苟退子三人没有急于立刻动作,而是继续诈做中毒,默默的等待!   等待那一个暗中的敌人出现!   张小飞眯眼思索半天,忽然缓缓低声道:“会不会是……汪新扬!”   林离心中一动,转眼望去,顿时失望。   汪新扬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俨然死了似的。   所有人各怀心思,林离跟大伙儿互相交换目光……   一直没有人出现,一直一直都没有。   就好象这完全是一个可笑的意外。   很霸道的毒性,令人一直难做动弹。   时间被一点一滴的耗掉,仓库中静得可怕压抑。   暴雨依然在连绵不绝,雷电依然在闪烁。这场雨,也不知下了到底多久,要下到什么时候。   就像没人知道,到底是谁下毒,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现身。   ……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爸是梅中源!”   张星君给这石巧云嚷得烦躁,可他不好打女人。勾陈这冷血贱人可没这心理障碍,啪的一耳光把石巧云抽得嘴都肿了。   仓库那边所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离奇波折,连俩神仙都绝然没想到。   他们飞一样的赶回家,是呀,是家呢。   忽然,俩神仙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看了几眼,索性直奔天台。   勾陈嘴上碎碎念:“法力,法力,有法力才好办事呀。”   “不然,小离死定了。”张星君难得同意了一次。   俩神仙略施法力把石巧云给定住,冒雨跑到避雷针处,各自抱住避雷针狂叫:   “啊,我要升仙了!啊!啊!啊!”   石巧云灵魂再混乱,也给这眼前的一幕弄傻了。   合辙这年头流行抱避雷针自杀呀。   抱了好一会,暴雨把俩神仙打得跟落水狗似的!   只是,喊得嗓子都沙哑了,愣是没见半点动静。   石巧云浑身动弹不得,惊慌大骂这两个疯子。   俩神仙吃惊纳闷的看着天空:“怎么回事?”   忽然间,一道闪电直劈下来,对准了避雷针!   两神仙狂喜之下扑过去抱紧!   石巧云恐惧的尖叫不已,等她睁大眼睛,却看见这俩人居然毛事都没有,居然还很享受的样子。   “鬼呀!”石巧云惨叫一声,果断的晕了。   终于搭通了天庭的天地线,但天庭伙计传来的第一个消息,却令张星君和勾陈的心沉入深渊,并暴跳如雷!   张星君的天庭铁哥们在天上说的是:“老张,哥们我对不住你呀。”   “天庭督察小组把我们给逮了个现行,他们现在就在哥们身边!实在是没法子传输法力给你们了。”   张星君和勾陈傻眼,前者暴怒:“猴子呢,猴子怎么不揍翻这些督察小组的混蛋!”   天庭的哥们很郁闷很伤感的说:“别说猴子了,他中玉帝那老混蛋的招了。昨天蟠桃小会,玉帝可劲儿奉承,结果他喝醉了……”   猴子酒量再烂不过了,估计这一醉,起码也得三五天才能醒转过来。   张星君泪流满面,猴子实在忒不可靠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呀。 第四百九十六章 国安和辰风子在盘外   天庭哥们是冒险给他们传输法力的。   确切的说,这些哥们是买通了雷公电母,才引来这场雷电。   结果,谁知道,天庭督察小组居然跟打埋伏似的,就候着他们传输法力这一刻了。   这下给人逮了现行,罪名还好,主要是丢不起那脸啊。   勾陈皱眉,看了石巧云一眼,哪有平时的轻浮,沉声道:“查一下地府,他们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我怀疑,他们工作失误,把三个灵魂给搅在一个身体里了。这件事,是他们地府的错误,一定要理顺了。”   天庭的哥们说了声等一等,很快跟督察组的人沟通了一下。大约因为张星君这票人热血得很,一般神仙也不敢轻易得罪,倒是答应了。   这神仙赶紧跟地府的老板沟通一下,很快就把真相给弄回来了。   跟勾陈猜想的差不多,的确是地府的工作失误。   当初是勾陈和张星君把地府的人给唤出来,交代他们给许芊芊找一个户好人家还魂。   这些事,神仙当然不会亲自去办,交给地府处置就行了。所以,后边的事他们一直都不知道。   也不晓得地府的判官是怎么查的,反正就把许芊芊往梅悦蓝身体里一塞。   等过了几天,地府才发现梅悦蓝本身寿元未尽。就这么把许芊芊给塞过去,顿时将许芊芊和梅悦蓝的灵魂给纠结在了一块。   好在地府发现得还算快,那几天梅悦蓝的肉体还在医院躺着昏迷,倒没人发现不对劲。   然后,地府赶紧试图纠正错误。可几天下来,两个灵魂多少都有些交缠起来。   结果很难无损害的剥离,地府工作人员无奈之下,考虑到俩神仙的要求。只好以保留许芊芊为前提,把梅悦蓝的灵魂抽掉——本来就有些纠缠在一起,这么不惜伤害的一剥,梅悦蓝的灵魂立马就受损了,也被迫复制住许芊芊的记忆被抽走。   梅悦蓝的灵魂受损了,又有了许芊芊的记忆,就是想不混乱都不成。梅悦蓝的灵魂,竟是全然搞不清到底自个到底是谁。   这大约就是梅悦蓝直到几个月前才渐渐有点儿条理的缘故——她有时以为自己是许芊芊,有时又以为自己是梅悦蓝,两人记忆纠缠得很错乱。   这么重大的错误,估计得有人掉脑袋。   地府赶紧就去找适合梅悦蓝的肉体,其实并不好找。毕竟梅悦蓝的家世摆在那儿,没奈何之下,地府只好找救急的找了石巧云。好歹说,石巧云的老子多少是副厅级官员,算是稍微能弥补一点梅悦蓝的家世。   那会,梅悦蓝还在混乱着,自然是没法就此提出任何的意见。   偏偏地府工作犯错,地府的人大约是急于弥补错误。石巧云一死,魂魄还没散完,就强把梅悦蓝给塞了进去。   结果就造成,石巧云还有丝丝残魂。残魂当然是做不得主,也得依附在主魂上,这么一来,梅悦蓝的灵魂就更加混乱了。   直到几个月前被天相钦的人发现。   实际上,根本就不是一体三魂。说穿了,就是只有梅悦蓝的灵魂,只是受损了,又加上许芊芊的复制记忆,加上石巧云本身的残魂,使得表面看来有三魂。   天相钦那点修为,当然是看不通透,还以为真是一体三魂呢。   好在有天相钦稍微镇压一下,梅悦蓝算是渐渐从混乱里走出来一点点,也就迅速不满起来。   梅悦蓝是什么家世,区区一个副厅级,她怎么会看得上眼。这位主,原本就算是公主党,多少有些公主党的刁蛮任性——她可不像现在装了芊芊灵魂的“梅悦蓝”这般温柔体贴可人。   这位主怎么可能接受,要知道,她老子将来迟早是要入常的。她这个公主党,将来是绝没有半点水分。   说不得,梅悦蓝理智了一点,就心怀怨恨,怨恨许芊芊夺了她的身体和身份。就这,她怎么可能去看芊芊的爸妈,这位娇娇女,又怎可能愿意下厨。   这就是林离和张小飞感到纳闷的地方了。   加上石巧云的老子本来就是天相钦外围弟子,再有天相钦施法——其实也是地府工作人员给这位主儿折腾得头皮发麻,封了部分梅悦蓝的灵魂。   这么一来,下毒,也就是难免的事了。   说穿了,压根本没有第二个芊芊,只是梅悦蓝的灵魂意外得了芊芊的全部记忆。   勾陈的推测和天庭调查的结果基本一致,地府的工作出现重大失误——难怪地府一直以来死活拒绝他的召唤。   张星君才不管这么对,怒道:“哥们,你帮我转告地府,丫要是处理不好,别怪我回去之后喊着猴子一块去地府玩死他们。”   “他们怎么处理,我不管。只有一个前提,芊芊必须保持现状。”   一个迷团算是解开了,但还有更大的迷团未解。   勾陈少不得冷漠下来,凶煞之气大盛:“叫督察组的人来说话,告诉他们,给我把玉帝喊来说话。”   “就跟玉帝说,他假公济私,还有一件丑事就被我捏着,他要敢不来,我就敢公开出去。”   张星君和勾陈在等待玉帝赶来通话的时候,楼下林离的家,却有不速之客造访。   连夜从京城赶回来的赵三赖敲了半天门,敲得手软了都没见人开门,顿时怒了:“搞什么飞机,打电话不接,叫门没人开。是你逼我的!”   赵三赖猥琐的拎出工具,三两下把门给开了!   然后,赵三赖忽然感到身边有人在看着自个——他奶奶的,怎么有点儿被逮现行的滋味。   干笑着回头,只见一个精瘦的家伙,说是老人又年轻,说是中年又有些老。反正,挺仙风道骨的一人,就这么好奇的看着他!   这人看了他几眼,先推门而入。   赵三赖干笑着擦了把汗,真丢人呀,身为国安人员,居然窃门时被人逮正着。   屋里自然是没人的,到处看了半天。这人皱眉:“林离呢,两位大仙呢。”   赵三赖笑了:“你也在找林离呀,你是?”   “鉴天观,辰风子!”辰风子到处看了一下,真没人。   赵三赖到底是国安人员,一见屋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直觉不对劲。   辰风子抽抽鼻子:“有些怪怪的味道,说不上来。”   赵三赖职业敏感性立刻爆发了,想了想拨电话回局里:“给我查查林离和他身边那些人的下落。”   没一会,局里的人立刻给出了一个诧异的答案:“我们的人几小时前,盯住了两个FBI的家伙。那两人就好象是一路监视林离,这会儿,他们正在郊外。”   黑白双煞这么公然入境,国安怎会一点工作都没做,自然是老早就监视住了。   赵三赖皱眉,冲辰风子道:“别找了,林离好象在郊外。”   两人索性是一道往郊外赶去,半路,赵三赖好奇问这位前京鉴天的人:“你找林离是为了什么事?”   “拜师!”辰风子回答得果断。   辰风子其实很早就想过来拜俩神仙为师,学习道法了。奈何鉴天观迁移西南不久,观内人心不稳,抱扬子还需要他的强大武力来镇场。   说不得,辰风子只好继续在鉴天观呆了一阵子。直到抱扬子能控制观中形势了,这位一心向道的老妖,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   飞快赶到郊外,跟国安人员会合了。   然后联络上监视人员,远远的看着黑白双煞傻呼呼的监视远处某个仓库。   赵三赖顿觉纳闷:“这两个FBI的傻逼搞什么东西。”   说是来刺探情报,那明显不对,FBI可没这权力。说是来办案,人家又没知会中国警方,也不合理。   负责监视的国安人员也满头雾水:“局副,咱也不清楚。他们好象对仓库那边特别感兴趣,看了整个下午了。这不,天都黑了。”   赵三赖看看天色,这两人满是纳闷道:“那仓库,也不晓得是发生了什么事,反正里边好象陆续进去了好多人,可又一个都没见出来。”   赵三赖想想:“不管了,先把这俩二傻抓起来问问。”   黑白双煞浑然没觉被监视,直到被国安人员给逼近了,直接扭锁起来,才傻眼:“你们干什么,我们是FBI。”   “我也送你们一个F,法克。”赵三赖板着脸:“我怀疑你们在中国进行间谍行为和非法行为!”   “你们有权力不说,但你们所说的话,我完全可以当做没听到。”   黑白双煞崩溃,哥们是来查案的,赶紧分辨:“我们真是来查案的,我们怀疑林离是跃虎国际走私集团的幕后主脑……”   黑白双煞夹住大腿,赶紧有一说一,万一真被弄了个间谍罪,那就丢人了。   知晓他们一下午的见闻,赵三赖吃惊不已,凝望着远处的仓库,迷惑的分析每一个线索。   几十号人,在仓库里到底是做什么。   林离好象是被抓走了?   为什么仓库门关起来了,难道是里边的人都死光了?   赵三赖心中一紧,低呼:“不好,林离可不能出事。派人过去看看……”   “局副,那边有人在盯住仓库,不知是敌是友。”有人提醒。   赵三赖锁眉不已。   不管是在私人朋友立场,还是在国安,林离都不能出事。   可仓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辰风子忽然沉声道:“我先去探探,你们等我的消息。” 第四百九十七章 你为什么要弄脏我   天黑了。   暴雨一度回缓,但随着天色一暗,雨幕又急骤而狂暴起来,连雷电都额外的粗大了许多。   仓库中的光线幽暗深沉,兴许是暴风来袭,悬吊在顶部的灯悠悠摆晃,映得仓库里每一个人的影子都在甩动得时长时短。   长时间的沉默,令仓库鸦雀无声,死寂得宛如地域。要不是还有一些些的呼吸低沉,怕是会更增惊悚。   越是等待,就越是惊恐,越是仓皇。   这会儿的暴风雨,反而成了逃避恐慌的良伴。兴许有暴风雨的呼啸和拍打,其他人那颗沉在死寂中的心,才不至于这么快就崩溃。   但,的确很多人都快要吃不消忍不住了,快要给这种死寂给逼得发狂。   又过了一会,林离放眼看见很多人,甚至连小青,全都瑟瑟战抖着,都快要吃不住了。   林离自己也在崩溃边缘打转,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汪新扬,不要装了,起来吧。”   除了汪新扬,林离很难相信还有什么人能在这么可怕而死寂的环境里,隐忍上这么久。   小青等知道汪新扬和林离过去的人,全都骇然不已。那个变态还没死?   一个很有修养的声线温和的飘荡:“都好!”   终于有第二个声音了,所有醒着的人,目光全数移向了声源。   一身墨黑色装扮的汪新扬,脸色苍白的微笑站起来!   他环顾仓库一周,看完每一个躺着的人,全场只有他一个人还是站着的,笑了笑:“原来,其他人比我矮的感觉,果然不错。”   但凡是还有气冒的,还有些神志的,全都从那种崩溃边缘逃了出来。   可怕的是死亡,但最可怕的是,未知的恐惧。一旦有人出现,那就好多了。   张小飞冷冷道:“汪新扬,你个杂碎,果然没疯。”   汪新扬有点儿羞涩的浅浅一笑:“你们什么时候知道我是诈疯的。”   林离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年后。”   “嗯。”汪新扬挪到林离身前,撑着下巴想了想:“我猜也是,自从知道你能续命,我大约就知道隐瞒不过去了。”   “汪新扬,我操你!”   陆云霄痛苦的怒吼。这会儿的他,浑身焦黑,哪还有半点的风度,跟泼妇骂街似的,挣扎大骂。   他不明白,汪新扬建议的那个仓库,他压根本就没用。那毒摆明是事前就准备好的,汪新扬怎么算得到他会用这个仓库。   汪新扬柔柔一笑:“你一定想不通,为什么我在这个仓库有准备。其实,不光是这个仓库。”   “北海郊外每一个仓库,我都有准备。不管你选在哪一个仓库,都是一样的结果。三个月前,我就做好安排了。”   “当然,你要是选了市区的,那我就没辙了。”   他忽然轻轻笑道:“不过,你们天相钦一辈子见不得光,怎会冒险留在市区办事杀人呢。”   陆云霄双眼死灰。   汪新扬无比诚恳的安慰:“别难过了,其实就算你们赢了,也没好果子吃。沈青河已经完了。”   汪新扬的安慰,比起砍一刀,还要令陆云霄这个出谋划策的人痛苦。   “哦,对了。我要跟你道歉呢,季无林的身份,是我捅给林离的。”   他惭愧的低着头,脸上泛起激烈红晕,神情无辜:“对不起呢,我瞎猜的,没想着居然猜对了。”   陆云霄死死的看着他,那双犹如死鱼眼的目光极是可怕。   偏偏汪新扬坦然面对,他叹了口气:“我还要道歉,如果不利用你们天相钦和松涛观还有三清观,我简直就没办法对付林离。所以,也只有委屈你们了。”   “可惜,出了一点点的小意外。三清观和京鉴天都没有上套,可惜了。”   引狼入室!   陆云霄脑海里徘徊着这样一个念头,狂喷鲜血,无力的躺下!   汪新扬没有再理他们,看着林离,叹了口气:“林离,其实以前我们真的可以做朋友。为什么非要走上这样的路呢,你看,你们全家都要死在这里,我多不好意思呢。”   林离冷漠以待!   汪新扬突然有点儿被这种冷漠给激怒了,他原本不会这么轻易动怒。兴许因为林离是唯一一个击败过他的人,所以他对林离特别敏感。   激烈无比的绞住十指,好一会才平息下来:“林离,我发现你还真难对付。你看,你都逼得我不得不想法子,把三大道门扭在一块,引他们于你为敌。可你还是运道无敌,京鉴天居然垮了,三清观居然和你化敌为友了。”   “真正是想不到,你比预料中还要难对付十倍。”   “我讨厌这感觉。”   他起身来,来回踱了几步,神经质的纵声大笑不已。   没人知道,为了今天这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为了逼林离入局,到底耗了他多少心血和脑细胞。   林离实实在在太难对付了,本身有天大的运道,又有神奇的超自然能力,还有无为观,还有妖怪,还有官场势力,还有钱。这样的人,几乎就没有法子能对付。   来明的,绝计斗不过林离。来暗的,林离有无敌运道,还有无为观和妖怪。怎么斗。   要不是有松涛观和天相钦,他怎么对付得了林离。   张小飞大约是最了解汪新扬的了,他冷冷道:“你无非就是怕死而已,所以利用别人冲在你前头卖命,给你活命的机会。”   汪新扬偏头想想:“我怕死?好吧。”   他悠然的来回踱步,陷入深思,浑然没有提防和准备!   亦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道电光直劈下来!   汪新扬直挺挺的倒下去,没有半分的迟疑和呻吟。   看起来,从天堂到地狱,也就是这么容易。   林离冷笑:“你也想不到吧,我就是动不了,也能解毒。”   季无林木然看着,忽然明白之前为什么输了,原来林离还有这么神奇的一手解毒工夫。   苟退子和苟遥子,以及朱红子活动身体,起身过来松了口气:“总算是引出来了!”   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字一顿的温柔含笑:“总算是引出来了。”   苟退子三人骇然失色,回首望去,法诀掐出,几个法术连轰在身后汪新扬的身上!   连一点灰尘都没有溅起,汪新扬拎住纯白丝巾,温柔而优雅的擦擦脸和手,扔掉:“林离,你大约不知道,我是这个世界最懂你最了解你的人。我又怎会低估你的神奇能耐呢。”   “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我又怎么敢现身在你面前呢。”   林离等全数神情狂变!   连苟退子他们的法术都无效了,这是最后一张王牌失效,那就真的堕入地狱了。   汪新扬优雅得宛如轻风,伸手在三人身上一拍,无形折凳忽然而现,将三人给拍得当场僵直不动。   林离和身边人看多了这场面,却从来都是发生在敌人身上,这会,却是自个中招了,顿倒吸一口气!   “那个超级法宝被你拿到了。”   汪新扬叹了口气:“你们要是聪明一点该有多好,放马后炮是没用的。你们要不杀季无林,我又怎么有法子夺走他从你们这里夺走的超级防御法宝呢。”   “说起来,还真要多谢你们呢。”   苟退子等无不又惊又怒,两件超级法宝,一主攻一主防,竟全落在汪新扬身上了。   他又优雅的叹了口气:“我一直没出来,也就是在炼化这法宝,你们怎么就想不到呢。”   “哦,还有,天黑了,才好杀人嘛。不是都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吗。”   大伙儿的心一直下沉一直沉,沉到无底深渊。   林离真正感到了死亡,即便之前发生了这么多,他仍然没有这滋味。但现在,是真正的感到了死亡的压力。   汪新扬一家子全死在他们手上,怎可能放过他们。   偏偏这厮不知怎么设计的,居然把两件超级法宝都给弄到了。   林离咬咬牙,拼着精神疲惫,也发狂的准备逆转汪新扬的气运。   奈何,他如果是精力充沛之时,没准还有希望。可这会,每天正常十次已是使完了,精神力很是疲惫。哪里能突破得了超级法宝的防御逆改气运。   更致命的是,他一直身上至少保持的数千人运,全都耗光了。   以往的好运道,竟似没有了。   汪新扬无声优雅一笑,敲敲仓库门。   仓库大门缓缓打开。   清远和一个壮汉并肩而入,清远放眼望去,纵声狂笑不已:“仇先生,你真是足智多谋,真把他们给算死了。”   汪新扬微笑:“好说好说!”   看见清远的时候,陆云霄气得再次狂喷鲜血昏死过去。   原来清远真的没死。   张小飞心中一动,讥笑道:“清远,你还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汪新扬要的是你手上的妖怪,你对他,没有价值了。”   清远眼神微变,转身道:“仇先生,他说的……”   他的话像是被剪刀生生剪断,脸色死白和恐惧!   砰!   清远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直接应声而倒!   汪新扬仔细得变态的拿丝巾擦擦手,擦擦枪上指纹,怯生生得像小男孩一样。   “他说得不错,你没价值了。”   不知是脑浆还是鲜血,洒在他的肌肤上!   他拼命的擦,拼命的擦,始终擦不掉那些肮脏!   他的脸色渐渐变得更加苍白,牵动肌肉抽了几下,一股子难言的凶残油然而生!   他走过去,抄起一条铁锁链,两眼发直的一下又一下的抽清远的尸体!   一边抽,一边甜甜的说:“你死就死吧,为什么要弄脏我,为什么!”   “为什么要弄脏我!”   “为什么要弄脏我!”   看着他发狂的神情,所有人心生无穷寒意! 第四百九十八章 林离和玉帝不可告人的秘密   雷电交加!   终于玉帝赶来了,作威严状沉声道:“你们有何事。”   “何你老母。”勾陈毫不客气的大骂一句:“你要不想你的丑事被捅得满世界都是,就他奶奶的赶紧做事。”   玉帝语调一变:“勾陈,身为天庭神仙,你怎可以这般满口污言秽语。”   “你奶奶的,再给我瞎扯蛋,信不信我再打爆你的鼻子!”张星君暴跳如雷。   在天庭某处的玉帝揉揉鼻子,好象有点疼,恨恨不已的冲其他神仙摆摆手:“你们先退下,我和他们说说话。”   怀着强烈无比的八卦热情,督察组的神仙和张星君的哥们全都不甘心的退下了。   一道跟过来的太白想赖住不肯走,被玉帝一瞪,灰溜溜的跑了,心想到底是啥事呢,心痒痒啊。   玉帝神情一变,有点儿扭捏,有点儿鬼祟的低声跟人间的俩神仙沟通:“我说,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到底又知道什么。”   张星君怒道:“你公报私仇,企图谋害凡人,这条罪名你背定了。”   “别以为你在气运图里边搞的鬼,我们就不知道。”   张星君得意洋洋,忘了这八成都是勾陈推测出来的。   勾陈在一旁冷笑不语,张星君自由发挥:“玉帝老儿,林离区区一个凡人,也值得你这么下力的坑害,你好意思吗。”   玉帝老脸一红,轻了口气,心想幸亏这两家伙还不知道最大的秘密。作义正词严状:“你们到底想说什么!”   勾陈冷冷道:“你装吧,你就接着装大尾巴狼吧。”   “我查得透彻,你这二十年来,下凡过两次。第二次下凡,你泡上纪从从的妈妈,嘿嘿,接下来你做了什么,也就不用我重复了吧。”   玉帝嘿嘿鬼祟一笑:“我堂堂天庭之主,至于为了纪从从,就这么害林离吗,你们也忒看不起我了。”   张星君大怒:“老子吐你一脸狗屎。”   “林离被陷害退学是怎么回事,气运图为什么是给了他,真的要我们抖出来不成。”   勾陈干脆一点,直接点题:“林离往回数的第三世!”   玉帝闷住,心里大骂一句,这两混蛋居然真的知道了。可这些事,实在是天大的秘密,怎么会给这俩家伙弄明白呢。   勾陈煞气冲天,冲得玉帝毛都炸了,冷汗直下:“你要不好意思亲口说出来,我帮你说。”   “据说你的某个女儿一百多年前下凡过一次。好象是跟某个凡人发生了感情,结果发生了什么,就不用我来提醒了吧。”   “如果我没记错,那个凡人,就是林离的第三个前世。”   玉帝鬼祟的左看右看,冷汗流下!   藏在气运图里的法宝和仙丹,不消说,就是和林离前三世相恋的公主强塞进去的。   “你几年前下凡,勾搭了纪从从的妈妈。你多半把纪从从当半个女儿,然后你认出了林离。林离又和你的‘女儿’发生感情,换了是我,肯定很不爽。”   废话,自个的连续两个女儿,都跟林离发生感情。那甭管是谁,做老爸的没当场提菜刀杀人就是给面子了。   “然后嘛,你把林离给陷害了,逼迫他退学。然后,把纪从从和她妈妈带走,拆散了这对小情侣。”   玉帝汗颜,那陷害手法粗浅到极点,倒不是他故意的。纯粹是没必要设计多么精致,谁会查到他身上,再说,只要奏效就成。区区一个凡人,也不值得他精密设计。   张星君怒道:“玉帝你个混蛋东西!”   勾陈摆摆手,继续拆真相出来:“你回到天庭,大约是觉得身为天庭之主对付一个凡人不太好,又或者因为别的缘故。比如,林离的祖上的确行善积德,也该林离得一些福气。”   “总之,不管你是怎么想,就把气运图给了林离。”   玉帝哈哈大笑:“你们的想象力很丰富呢,可你勾陈再聪明,也说不通,为什么我把气运图给他做弥补,又要害他。”   到了这一步,玉帝也没脸子再遮掩了。   地运功能没把林离撑成白痴,是林离走运。   天运功能一旦开启,那林离绝对在劫难逃。   勾陈笑了:“本来我也怀疑的!”   说实在话,天庭之主出手坑害林离那一次,也就挺不好意思了。居然还接着害人,那就更加丢人了。   可偏偏相反的是,玉帝不顾张星君的威胁,就这么把气运图给林离了。这给林离的好处,是有目共睹,但致命处也是明显的。   气运图能带给林离权势和富贵,却又可能带来死亡。很矛盾吧。   天庭法宝无数,玉帝挑中气运图这玩意,大约也就是缘自一些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心理矛盾。   没错,玉帝心里边的确很矛盾。   于情于理,在他来看,林离连续泡他两个女儿,那死上一千次都活该。偏偏他又坑害过林离,多少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还有一些更秘密的东西,令他有弄翻林离的冲动,又因为这种做法而感到惭愧,而塞了一样矛盾的气运图给林离。   勾陈将玉帝的矛盾心理大约捕捉到,冷笑:“本来我也是猜不到的,不过,你肯定记得。张星君的老朋友在研究院参与了气运图的研制,他给了我一个答复。”   “他说,开启天运,重则仙气泄露爆炸,最严重摧毁一个城市都有余。最轻嘛……”   玉帝这老白脸的脸更白了。   “最轻嘛,听说是能让人变成白痴一年左右,然后失去所有记忆,重新来过。”   “摧毁一个城市?就算你是天庭之主,也担当不起。如果是要害死林离,就没必要给气运图。”   “所以,我猜你一定是想抹去林离的记忆。但又不好意思亲自下手,所以交给气运图,自欺欺人安慰自个说是林离自找的,不关你的事。”   玉帝脸渐渐的青了。   勾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忽然忍不住嘿嘿笑,变成哈哈大笑:“然后,有一天,我给林离看了看你的模样。你十多年前下凡那次所化的模样,你猜他想起了什么。”   张星君对这件事浑然不知,懵住。   天庭中的玉帝,脸直接就绿了。   心里边早已破口大骂起来,早知道就不要把勾陈这个绝顶聪明的家伙扔下去了。看吧,要是换了张星君,猜一辈子都猜不出真相来。   偏偏勾陈表面肤浅,其实极是绝顶聪明的一号神仙。竟是通过一点一滴的线索,将他心里边最大的秘密给揪了出来。   那件藏在玉帝心里,最羞愤的丑事甚至丑闻,摆了好多年,一直耿耿于怀。   没错,他之所以给林离气运图,两个女儿被泡只是小部分原因,真正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一件发生在十多年前的小事。   那时候,林离才五岁!   玉帝的脸色跟青菜似的幽幽泛绿光,怒道:“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我先说明,开启天庭通道是不成的,说了三年就是三年。大不了,我默许他们传输法力给你们。”   勾陈笑:“放心,人间还是挺有意思的,我生平抱负在这边得以完美施展!”   “我要泡尽天下美女,把我的泡妞技术千锤百炼!”勾陈握紧拳头激动的说。   张星君一脚把他踹飞:“少他妈废话,玉帝老白脸,赶紧给我控制住气运图。”   顿了顿,张星君无奈苦笑。当初是为了气运图才下来,结果,却欠了林离这么多情,甚至还成了好朋友。   勾陈笑笑:“玉帝,你想想怎么补偿林离吧。你要敢把他弄成白痴,我就敢抖出你所有的事。”   “我靠,丫敢威胁我!”玉帝气急败坏!   张星君抡抡拳头:“怎么,我威胁不起啊。”   “行,行。”玉帝的汗水顿时下来了:“你们说吧。”   “好说好说。为了补偿你以前害林离辍学,还继续害他。给你两个建议,要么让他成仙。”   张星君摇摇头:“这不可能,小离八成没兴趣。”   勾陈点点头:“要么,就把气运图给成两部分。人运和地运,交给林离在人间管理。天运,该是谁就还是谁。”   “反正总归是要人管理,还不如林离就在人间就近管理。”   张星君想起一事,赶紧怒道:“还要把气运图的漏洞给全补好修复好,不然我照样揍扁你的鼻子。”   玉帝哀怨的摸摸鼻子,妈逼,最恨这俩混蛋了,往往凭着剽悍的武力值满世界乱来。   他衡量了一下,黯然叹了口气。本来害林离就于心有愧,现在林离再有俩神仙撑腰,他最大的秘密也泄露了,也就只有妥协的命了。   反正他欠林离的,也该还这样的人情。   他想到一时,赶紧说:“等一等,让他成仙没问题。可你们得保证,他来天庭,不许搞我家姑娘,不然我跟他拼命。”   这位主不敢想象,万一林离来了天庭,把他家姑娘全都泡了,那他会不会当场失态的拿菜刀劈死林离那混蛋。   张星君和勾陈傻了,互相看了一眼,狂笑不已!   说起来,玉帝居然在担心这个事!   玉帝想想又补充:“还有,你们以后不许再打我,不许拆我的房子,不许放春药。”   玉帝泪流满面,做天庭之主做到这份上,实在是忒没自尊了。奈何武力不如人家啊。   “等我在天庭善后准备一下,过段时间再跟林离说。”   说完,玉帝脸色狂变:“不好!”   “气运图的天运功能开启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天运开启   汪新扬细心的擦着十指,细心得有一种变态。   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温柔无限的迷人微笑:“前松涛观的妖怪们,清远有的,我也有,我能帮你们活下去!”   其实要得到控制妖怪的法子,很容易。这些法子分别被几个清远的心腹各自拿捏一部分,清远诈死逃生,卷走松涛观八成的钱和产业。   他只不过花几亿,就从那几个松涛观弟子手里就买过来了。组合在一起,就是完整的法子。   前松涛观的妖怪们互相看了几眼,他们都成三姓家奴了,同时哀声,今天第三次喊起那句话:“我们投降!”   不投降,首先死的,一定就是他们。   再说,这位主可是有两件超级法宝,死死克住妖怪了。   汪新扬微笑着将这些前松涛观的妖怪救醒过来,有点儿羞涩的笑望天相钦的妖怪:“降不降?”   “降你妈!”天相钦的妖怪被控制的法子不同松涛观,群妖怒骂。   汪新扬极有修养的欠身迷人笑:“都好!”   “杀了!”   被救醒的前松涛观妖怪们一脚踢爆那个妖怪的脑袋。   汪新扬皱眉:“不要弄得到处都是血,很脏呢。要清洁一点,要环保一点。”   前松涛观的妖怪们惶惶然,这个死变态。   他满意的笑了笑:“季掌门,今后为我做事吧,保证不会亏待你们。”   季无林躺住,艰难的伸出手,然后缩回四指!   一只倔强的中指昂扬!   汪新扬浅笑,环顾天相钦众人:“天相钦有没有人愿为我做事,我很慷慨,财富,女人,权力,我都可以给你们!”   沉默了很久,终于缓缓的有人伸出了手,惨白道:“我降!”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汪新扬冲陆云霄和季无林耸耸肩:“看,其实我也不是那么的需要你们,对不对。”   “天相钦不降的,全杀了!”   “记住,不要搞得到处都是血。我很讨厌,真的。”   前松涛观的妖怪们杀起这群动弹不得的人来,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一眨眼工夫,天相钦只剩下几个人和几个妖怪还活着。   陆云霄和季无林眼睁睁看着自家弟子,就这么被轻松的屠杀了!   一个又一个!   而走到这一步,却是因为他们。陆云霄又气又怒,一股热血冲头,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就是气绝而亡。   轮到季无林的时候,他低喝一声:“等等!”   他艰难的扭头,看着仓库外的暴雨。   原来,他们还是看不到那一丝阳光。   他的口中迅速流出鲜血,一股又一股的鲜血。浑身抽搐着,双眼渐渐黯淡无神的死死凝望着天!   为什么没有阳光,为什么连死都不让我死在阳光下!   我不甘心啊!   他怒吼着,却依稀的看见,暴雨云层交错,忽然有一丝阳光从那仅有的缝隙中洒下来。   洒在他的脸上,身体上。   好刺眼的阳光,好舒服的阳光。   他想,阳光真好!   下辈子,还是做个普通人吧。   凝望自杀气绝的季无林,季无林脸上有一种灿烂的微笑。汪新扬叹息:“有骨气!可惜,骨气等于死。”   他转头看着冲青子,优雅的欠身笑:“降不降!”   二十多条人命,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没了。   冲青子看在眼里,惊心动魄,终于认识到,眼前这个人,不但冷血残忍,还是一个变态!   但,他却洒然的笑了笑,一字一顿:“不降!”   他沐浴在昏暗灯光下,等待着死亡降临!   但汪新扬却没有杀他,而是似笑非笑:“冲青子,别急着死。我需要有人欣赏我的杰作,我为我爸和我的小弟报仇,总是要有人看见才有快感。”   小米和小苏苏还有小青给血腥场面刺激得晕了过去。   汪新扬走到林离面前,蹲下来:“我等了半年多,终于可以为我爸和我的小弟报仇了。”   林离差一点吐出来,他神色难看的冷冷道:“恐怕你不是为了报仇吧。”   张小飞纵声大笑:“报仇?替你爸和你弟报仇?你忘了他们是死在谁手里了,要报仇,第一个死的应该是你自个。”   林离叹了口气,明知死路一条,反而前所未有的平静:“你真的很聪明,是我见过最聪明最能忍最毒辣,最果断的人,我承认我斗不过你。可惜,你说什么报仇,就太滑稽了。”   “要杀我,你有大把的机会,不用等到今天这样大伙全都聚集在一块的时候。”   “你连你爸和你亲弟弟都杀了,这样自私到极点的人怎么会冒险报仇,别当我们是傻瓜了。”   汪新扬想了想,忽然眼圈红了:“我真的是报仇,你们为什么不信我。”   “我真的很爱我的小弟,还有我爸。虽然是我杀了小弟,可我真的很爱他。”   “可我真的很爱他们呀。”   他的眼泪在打转,他从没怀疑自己对亲人的爱有多深。哪怕是亲手杀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也是为了维持那个家。   林离笑了笑:“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爱你的家人,但我知道,你今天在这里,真正目的不是报仇。而是,权力!”   “控制住其他人,然后,你得到权力。”   说完,林离的脸色变得死白死白的,脸上的血管都似乎快要爆裂了。   汪新扬凝视林离很久,终于问出了一个他唯一不懂的问题!   “林离,你为什么要一直和我做对,我从没有和你敌对的意思,为什么。”   林离笑了笑:“因为你和你们都是坏人。”   汪新扬怔住:“我不相信!”   汪新扬舔舔苍白的唇,脸上浮现出反常的激烈的红晕,红得像血,红得凶残!   “我讨厌被人看穿。”   “林离,张小飞,你们真的很讨厌。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爱我的亲人呢,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真的是来报仇的呢。”   “所以,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前松涛观的妖怪们全都扑了上来。   就在这时,林离仰天狂喷一口鲜血,脸色死灰的躺下!   超常的第五次逆转地运,老鬼瞬间浑身气力恢复,一跃而起,双手擒杀两只妖怪,鲜血洒得漫天都是!   “地运第五级功能开启……”   “地运第五级功能为空白序列,自动跳接,天运开启中……”   一种恐怖的力量从身体里爆发出来,游转全身。林离立刻感到全身好象吹气一样膨胀起来!   林离给撑得难受得要死,哪怕他的身体素质超常,到底不是仙体,怎么承受得住气运图的仙力!   所有人都被突然暴起的老鬼吸引了,没人注意到,真正的毁灭危机是来自林离!   林离给仙力撑到极限的时候,也就是这个城市被摧毁的时候!   轰的一声爆响,辰风子化做狂风扑进来。   赵三赖等人在外边听得枪响,再是忍不住,索性一块杀了过来。   刚跑到仓库门口,抬起枪口准备大喊一声不许动!   整个就给里边辰风子和老鬼两名老妖对其他妖怪的屠杀给惊呆了,那简直超出了人类的身体极限!   林离这一转瞬,已然是感到毁灭的危险了!   他全身的鲜血加速流动起来,好似全流到头顶一样,赤红得滴下鲜血!   恨不得立刻狂吼一声快跑!   可他不敢,他怕一开口,身体里这种快要把他撑爆的能量就会泄露出去毁灭一切。   他的灵魂都好象快要给撕裂了!   林爸爸和林妈妈是第一个发现异常的!   因为林离的状态实在太可怕了,竟然是浑身都在源源不断的爆裂血管,疯狂的迸血!   只得几秒钟,就令他变成了浑身通红的血人。   二老艰难的扑过来,抱住儿子保护儿子,痛哭不已:“小离,你怎么了!”   永远伴随的,惟有父母之爱。   仓库里乱做一片。   汪新扬看着赵三赖等人的枪,温柔一笑,大喝一声:“董四爷,该你了!”   从仓库外的草丛当中,竟是突然冒出十来条身影。   为首者,赫然正是一脸狞笑的董四爷,拔枪就冲着赵三赖等发狂射击,一边射击一边狂笑:“林离,我终于等来了杀你的机会,哈哈哈!”   “你害王黑子的时候,一定没想到还有今天吧!”   在枪声中,董四爷这肆意的发狂笑吼声是这么清晰!   一通枪响,赵三赖率领的国安人员各自闷哼着倒了下去!   董四爷发狂的率领心腹手下冲进来,把枪口对准了辰风子和老鬼的影子,疯狂的倾泻子弹!   汪新扬纵有两件超级法宝,奈何人家辰风子和老鬼都是老妖,那速度,他绝计追赶不上。   看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赵三赖,他皱眉!   国安也卷进来了!   这里不能呆了,必须马上走!   他微笑低喝:“董四爷,先射杀林离他们!”   董四爷狂笑:“好,我早就想杀他了!”   汪新扬轻轻的笑着,迷人而温柔的笑!   乌黑的枪口,对准了董四爷的后脑!   啪!董四爷倒在血泊中。   董四爷带来的心腹手下们无动于衷,抬手准备向林离他们射击。   汪新扬叹了口气,对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董四爷优雅道:“董四爷,难道你就忘了,我汪家垮的时候,你也出了一把力!”   至于董四爷的心腹手下们,花几亿,没有摆不平的。   也就是这一刹那,仓库的空气微微波荡,俩神仙竟是从虚空中现身过来!   勾陈色变:“发生了什么,不好!”   不光是他,张星君都感觉到了仙气的迅速膨胀!   濒临爆体!   俩神仙一晃出现在林离身边,凝重无比。   一看见这一直弄不清来历的二位,林离对他们有种特殊的信任。此时此刻,不顾一切的狂吼:“救大伙儿,别管我!”   话音未落,那种膨胀的能量就已然是达到顶点!   林离全身爆发出一道夺目无比的光耀,足以将所有人的眼睛都刺瞎掉!   以他为中心,能量向四面八方波荡!毁灭一切的澎湃能量。   仓库瞬间支离破碎,宛如被投下一枚重磅炸弹,无声无息的就吞噬了方圆数十米内的一切!   人和妖怪在光芒中支离破碎,然后化为灰烬。   惟有一个人在光芒中宛如落叶一样飘零,最终在光芒闪耀之后,飘然坠落大地。   这人却是有着两件超级法宝,得以侥幸生还下来。惊恐无比的看着这恐怖的一幕,奔跑着逃离!   他绝然不懂,这到底是什么。   仓库外的车都被摧毁了。   他定了定神,再温柔的笑了笑。   因为他看见不远处还有一部车安然无事。   他跳上那部车,钥匙还在。   回头看了一眼,他脸上是喜悦的红晕:“连天都在帮我!”   发动了汽车开上公路,他再回头看了一眼,眼皮突然一跳。   在那片被夷为平地的所在,竟然还有人活着。而那站着的三人,竟然正是张星君和勾陈,以及林离……   他发出了狮子一般的低吼声,回望这最后一眼,泛起了一丝狡诈而凶残的光芒。   “林离,我会回来的!”   他就这么驾驶着属于林离的路虎,施施然的绝尘而去! 第五百章 运气无敌(终)   路虎在高速飞驰!   汪新扬舔舔唇,拧开一支车里本来就有的矿泉水的盖子,一口气喝下了半支才稍稍解渴一些。   他连驰三百公里,终于抵达了江南省、武江省、北海市的三地交界之处。   他满意的看了看时间!   只花了不到两小时就抵达了,对此,他深感满意。   林离就算活下来了,就算国安调查,大约也需要两小时的追查。   他甚至在还没有行动前,就算好了逃走的路线。   抵达这个三省交界之处,他微笑着立刻把路虎停在某个隐蔽之处。   临走前,从车上再拿了一支水。   跑到某处停车场,直接取了他准备好的车,然后立刻就往武江省赶去。   三地交界之处,就是国安的调查,想必也要大费工夫。有这么一些缓冲的时间,足够他逃离中国了。   没有什么比他的命更重要,他早预备了逃生路线和逃生准备,就是为了预防像现在这样的失败。   一旦失败,一天之内,他就能逃往海外。   他优雅迷人的微笑着,驾车从武江沿海南下。   他大约是林离和张小飞所见过,最善擦屁股的人,做事最周密最无漏洞的人了。   又怎会留下漏子给林离抓呢。   他有绝对自信,一旦逃亡开始,就再也找不到他。他为此,甚至曾算计过千百次。   驾车一路没有做任何的逗留。   林离,你以为我真的失败了吗。   如果你以为我输了,你就错了。   我之所以迟迟没有对你动手,就是一直等待,等待一个绝佳良机。   不论我是输是赢,你都必定完蛋的一个死局。   想起他的全盘打算,他惬意自得的笑了。   那是一个最天衣无缝的局,耗费他半年多之久,才终于把这个局给一块块的拼上。   那俨然就是艺术的杰作,这次的谋划,甚至让他感到上升到了最完美的艺术境界。   他错过了无数次杀林离的机会,就是为了创造一个林离的死局。   不管他这次能不能杀死林离,林离都一定会完蛋。   半年来,林离的所有经历,几乎都有他在幕后推动。   不知不觉,林离已然是步入了权势熏天的行列。   常委章老、政治委员关之诚、还有蒋西川、张敬道、顾鑫及吕海实和李镇远、其中前三者三年内必然递补中央委员,李镇远也极可能递补上。   届时,将有至少四位中央委员是林离的人马,林离的权势只增不减。   更有吕老在军方的顽强影响力,还有李海波和姜山河等也间接算是林离的人。   林离集团的势力已经庞大得很可怕了,五年后必将更大更可怕。   如果这还不够,梅中源和三清观这两枚砝码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稻草。   三大道门中只剩三清观,三清观和林离已是友非敌,一个负责国运,一个负责续命。这样两帮人,有人绝对不希望看见他们太友好。   三清观着了他的道,果然来了。这,只会让上边认为三清观和林离太紧密了。   然而,再严重,也严重不过梅中源。   沈青河倒了,梅中源入常已成定局,有极大可能成为未来的一号首长。   梅悦蓝和林离的关系,梅中源和林离的关系,加上林离集团本身的势力,就太过庞大了。这已经超过了上边能容忍的极限!   如果这还不够,潘家将成为最致命的砝码。潘家无路可走,如果他是潘老,必然靠拢林离——然而,这正是他苦心创造出来的局面。   以上所有人加起来,再加上潘家。上边绝对绝对不可能容忍下去。   半年多来,陆续十多位省部级栽在林离手上。这肯定造成上边的不满了。   如今,新出炉的沈青河倒了——上边只会看到所有证据都是林离提供的,沈青河又是倒在林离手上,而不会看到他汪新扬做了多少工作。   如果以前省部级的陆续倒下,还在容忍范畴。   沈青河的倒下,再一次把林离的肆意妄为,危害性和破坏性给彻底放大了。   权势庞大得无与伦比,加上如此的破坏性和危害性。   不管上边多么看重林离的续命能耐,都已达到容忍的极限了!   最多三年,最多三年,上边必然会爆发!   林离还这么年轻,上边只要对林离出手,就绝对不可能照搬京鉴天的待遇。   上边绝对不可能给林离任何东山再起的机会,是的,林离太年轻了,年轻得可怕。   他汪新扬这次要是杀了林离,林离自然就完了。   可即使林离没死,他失败了。这半年来点点滴滴的谋划,推波助澜,也必然使林离成为全中国权势最可怕的人之一。   林离死定了。   只不过,不会是死在他的手上,也不会是死得这么快,而是慢慢的死,发现失去一切之后死去。   这,比当面杀死林离,还要痛苦吧。一个人失去一切,那才是最大的生不如死。   汪新扬惬意的笑了,可惜,这样的谋划杰作,却是无人知晓。   未免太暴殄天物了。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局,不管前后左右,全部都是死路一条。   分别在于,被他杀死,或者被政治杀死。   这是他苦心经营了半年多,才一点一点创造的死局。   不夸张的说,林离之所以能有这么庞大的权势,甚至有一半都是因为他在暗中推动。   汪新扬笑了,他失败了,但也成功了。   可惜的是,他本想收拢三清观和天相钦的人,重新掌握权力。   可惜,一场奇怪的无法理解的大爆炸,摧毁了一切。   不过,他并不为此感到多么的遗憾和后悔。因为他有两件超级法宝,有这两件玩意,他一样必将重新掌握权力和财富。   最令他满意的是,不管他在暗中做了多少,他在其他人眼里,都是隐形的。   除了林离他们知道有他这个人以外,他在所有的事里边,全部都是隐形的。   他必然还有回来的一天,那一天,要不了多久。   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可惜了一个完美无缺的庞大算计,却没有外人来欣赏和赞美。   可惜呀。   不,其实不是最完美的。   林离还有一线生机。   那就是往后退,退到绝路,放弃掉所有的政治利益。那样,林离就还有一线生机。   汪新扬淡淡的笑了,他不相信林离有这么聪明,就算林离和身边的人能看到,也放不下了。   此事之后,林离必将一跃成为全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如此权势,就是汪新扬自个也很难果断的放弃,他更不会相信林离能放弃。   放弃比拥有需要十倍的勇气和决断。   忽然,他的喉咙强烈的痒了起来!   张口之际,哇的一声,竟是喷得挡风玻璃全是血滴!   他脑子天旋地转,车轰的一下撞在山边!   车不动了,冒着烟。驾驶门打开,他从车上滚下来!   握着一支矿泉水滚下车来,掉进一个暴雨后的泥泞小坑当中,全身都是最肮脏的泥和牛粪。   他脸色惨白,却又渐渐的浮现一些些的红色,渐渐凝聚着。   他急促喘息着,呼呼的大口喘息。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抹了一把嘴巴,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眼,触电般将甩开手!   血,好多好多血!   好肮脏的鲜血!好肮脏的泥泞。   他恐惧的拿着水,拼命的洗脸,洗掉泥泞。   好脏,脏死了,污秽得是这么的恶心!   这是一个小镇的边缘,他发狂的抽搐着,到处找水,他不要这么脏,不要这么污秽。   这甚至比死亡还要难受!   他跌跌撞撞,东倒西歪的沿着路,一步一步的往镇子走去!   忽然身形一顿,无法克制的再次喷洒出鲜血!   好多的鲜血,好恶心的鲜血,好丑陋的鲜血!   路边有一条小水沟,他无力的扑通一下跪在水沟旁,疯狂的洗脸,要洗得一尘不染!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景象已是恍惚了,身上到处都是丑恶的血色斑点!   血,他讨厌血,他讨厌一切肮脏,他喜欢干净!   血,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个被永远留在法国的噩梦,他以为已经忘了的噩梦。   法国,英俊潇洒的他,在法国被黑帮分子……   当时一样是流了很多血,很多很多的血,丑恶的污秽的鲜血!   他跪在肮脏的地上,身上每处都是这么污秽。   远处走来了一对年轻情侣。   他发出了微弱的呼声:“救我……救我……我给你们很多很多钱!救我……”   这对男女惊呼一声,看着这个人,走上前去准备救人的时候。   这对男女看到了他被洗掉泥泞的脸,看清楚了他的模样。然后,情侣不动了。   情侣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漠得可怕,仇恨得可怕!   年轻男子冷笑:“还记得我老婆吗,抬头看清楚。”   汪新扬恍惚的抬起头,发出微弱的呼救:“救我……我给你们钱!救我!”   他看见了情侣,女子的脸上有一条伤疤,划破了俏丽的脸,像是被指甲给抓出来的。   他看见了男子,那男子手里把握着一把小刀,又尖又细的小刀。   男子说:“我叫小刀!”   “我和我老婆会看着你怎么死!”   “如果你不死!我就拿小刀送你一程。”   汪新扬的眼前事物更加恍惚了,天地激烈的晃动起来。   他好象记起来了:“我认得你们,救我……我不要死……我不想死……”   世界是冷漠的,目光也是冷漠的。   他的声气渐渐的微弱而不可闻。   那张永远都是这么苍白的脸,却渐渐在脸上凝聚出浓浓的血色,整张脸变做了一片赤红!   苍白了一世的脸,在临死前,终于变成了红色。   他的头渐渐的无力垂下,口水和血拖下长长的一串。   不知为何,他忽然想起了几小时前林离的一个回答。   林离说:“因为你和你们是坏人。”   他讥笑的笑了,突然爆发气力,仰天怒吼!   “我不相信!”   他相信所有理由,唯一不信的就是这个。   这甚至是最滑稽的理由。   没有人再相信这样简单的是非好坏观念了,没有人还有这样的是非黑白思想了。   因为我们,因为社会,因为世界,早已黑白颠倒了,是非不分了。   他怒吼!   “你骗我!”   “我不信!”   他浑身软了下来,眼睛依然睁得大大的,缓缓的在微风中,软绵绵的往前扑去!   脑袋磕在地上,顶住身子。   他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管他的性格和能力手腕,多么高明厉害,多么的是玄幻小说男主角的榜样。   比起真正的玄幻小说男主角,他至少缺了一样东西。   运气!   夏天的风吹过,暖洋洋的。   他的尸体保持着磕头的姿势,继续保持!   仿佛在向很多人忏悔谢罪。   ……   半年后!   英国,伦敦,切尔西主场大战曼联!   球场中全是山呼海啸的呐喊,球迷们发狂的呼吼着。   曼联球迷的伤心的愤怒的,切尔西球迷的狂喜的!   比赛还在进行当中,一条快速得恐怖的身影,跟黏着球似的,从半场如旋风般的带球狂奔。   强行撞开,带球过人,令人如痴如醉的一切都在球场上发生着。   那个快速的人影,在门将扑出来的时候,轻松的挑球过人。然后,他把球停在门线上,轻轻踢进空门,伸出拳头怒吼!   一个令球迷疯狂的场面,主场球迷们又蹦又跳的狂欢着这场伟大的胜利!   伟大的帽子戏法,伟大的张!   切尔西的球迷幸福的坚信,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球员,没有之一。   他们感谢的向俱乐部主席欢呼,感激主席先生把伟大的张带来了俱乐部。   而张,为他们带来了无数进球,很快就要带来无数冠军。   在无数狂热的切尔西球迷当中,有着无数的华人为了一样是华人的张而来。   在满场的华人当中,一群华人混在球迷当中,一点都不扎眼。   一个小小的可爱少女比球迷还要狂热还要激动还要亢奋的挥舞旗帜呐喊。   一个有点乡土味的小青年笑笑:“老张要是继续在切尔西踢三五年,我就发死了。”   很少有人知道,这位有点乡土有点淳朴的华人青年,才是切尔西真正的幕后老板。   他就是久违的林离。   因为天庭通道封闭,张星君和勾陈必须逗留满三年才能回去。所以,老张无所事事之下,索性跑来踢球了。   只踢了半个赛季,他就被人称为疯狂的张。   张星君以超人一样的速度和强壮,还有技术倾倒了所有球迷,在短短半个多赛季,就征服了最苛刻的球迷。   老张在还不到一个赛季里,算上今天的帽子戏法。他在各项赛事当中,已经头顶脚踢的打进了七十二个进球!   平均每场两个进球,实在是一个疯狂的数字。   没有人阻拦得了他的进球。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   甚至除了老张红牌停赛的时候,切尔西在各条战线没有败绩。   有这样一位伟大的球员,切尔西想不赚都难,光是球衣都卖疯了。   梅悦蓝在一旁大声道:“小离,我爸要我问你,反正煤区迟早要整顿。他要我问你,把张伯伯调过去捞那个政绩,你认为怎么样。”   林离瞪眼:“别问我,我才不管这些了,烦得很。”   梅悦蓝窃笑不已。   汪新扬绝然没有想到,他给林离制造的死局,的确没几个人看出来。上边也的确容不下林离了。   但他必然没有想到,林离压根本没有考虑危险和别的。   北海那一战过后,他就回了东湖,再没有理会过政治上的事。   不是因为林离看穿了,也不是因为林离要以这样的方式来活命。而是因为,他的确厌恶了那些,他想做一个幸福的小市民。   仅仅如此而已。   汪新扬什么都算到了,但他没算到林离早就不想在政治里边打滚了,早就萌生退意了。   唯一的一条生路,林离就这么顺着本心趟出来了。   上边还在保持着对林离的密切关注,提防着什么。可林离半年来,实实在在没有就任何政治上的事发言插手过。   今后,也不会。   当然,他仍然继续着和国安的合作,也继续为常委们续命。仅仅如此而已。   林离身边有许多人,他笑了,找小青和薛兰思亲个小嘴,闲着没事看看切尔西的比赛,这样才是他的幸福小市民生活呢。   距离那次北海决战,已经半年了。   林离想起来,依然有种不寒而栗的寒心。   汪新扬把什么都给算到了,算得清楚明白。如果不是林离的运道好到极点,林离他们必死无疑。当时,他们全部都绝望了。   林离爆体的时候,幸好玉帝及时的反应过来,遥控住气运图。再有两位神仙施展仙术护住了其他人,这才令得林离和大伙儿彻底逃过一劫。   林离当然没死,不过,在有仙丹的情况下,也调养了足足三个月才恢复过来。   冲青子和戴修他们也没死,被神仙给保护下来了。   后来国安调查之后,给了林离一个答案。   董四爷为什么要发疯的想杀他,跟汪新扬勾搭在一块想杀他。   林离后来知道了,王黑子是董四爷的私生子。快要老死的董四爷,是为了私生子报仇。   半年前,是死里逃生,是林离唯一的感觉。   如果不是运气好到极点,汪新扬一定得手了。   哪怕是半年后的现在,想来依然战栗,为了汪新扬这个人而惊慌恐惧。   林离想,他这辈子都肯定不如汪新扬来得聪明,来得有心计,来得当机立断!   每每想起这,他就有点沮丧。   其实他大可不必,比起汪新扬,除了运气,他还多了一个东西!   良心和道德。   张小飞拍了拍他,把他吓得满头大汗:“怎么了,还在想汪新扬啊。”   “说实在话,他也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没有之一。如果是他有一点点运气,我们就死定了。”   “不过,幸好他已经死了。”   汪新扬是中毒死的。   是怎么死的,这成了永远的谜团,没人解得开。   没人相信汪新扬是自杀的,更没人认为有人能毒死他。   那么,他到底是怎么中的毒呢,还中的是最乱七八糟的毒。   就连小施也不知道,因为事发第二天,杀手小施就泪奔回了法国,发誓再也不来中国了。   汪新扬之死,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林离放松下来,那个可怕的人死了,幸亏死了。   林离永远都忘不了,汪新扬死后的那个磕头的姿势!   不晓得为什么,他总感到有些讽刺。   勾陈像鬼一样从一旁冒出来,身边还有一位痴迷的华人少女——这俩神仙对西方人的歧视那是绝对赤果果的。   勾陈和张星君没有跟林离说天庭的事,林离还是不知道他们是神仙。   张星君想,不知道,大约对林离也是一种幸福。   他和勾陈替林离决定,不要成仙。因为他们懂得林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林离能下权力,能放下财富,但放不下爸妈,放不下小青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林离本来就是一个恋家的小年轻。   趁着林离昏迷的那段日子,气运图被送回天庭重新调整——倒霉的林离,成了人家的测试者,好在没出致命大祸。   之后,又悄悄的把气运图塞还给林离。天运功能被剥下,只剩人运和地运。   人间的气运,还是交给凡人来管理。   天庭研制气运图,本来就是想好人多好报多运道,坏人有恶报。   林离大约是天庭所知晓的,最适合掌管这玩意的人选了。   有了人运和地运,相信人间会更多的往更美好的一面循环一些。   善良的人本就该有好运气,丑恶的人本就该有坏运气。   至少,我们怀有这样的一点,不管对人对事对世界那怕有一乜乜的希冀,也是好的。   球赛结束了。   和人群一块挤了出去,大伙儿大汗淋漓的等待老张出来。   林离看看身边的大伙儿,开心的笑了。   刑龙被治疗后,继续退隐,袁行初忘了前尘往事,没找他麻烦。   戴修三位大妖得林离给的仙丹药水,修为大涨,继续领导国际犯罪集团,并跟国安合作。   林离身边的五位妖怪,都修成老妖了。   老妖本来就是自由自在的,不该也不可能被束缚的,除非他们自愿。   老鬼等昆瞎子修成老妖后,就在林离答应后,去追寻他胸中的理想了。他依然忠心林离,常常回东湖去玩儿。   老白没什么目标,但他还是到处跑去旅游,想为自己重新找一个目标。他也常回东湖。   昆瞎子这个贪生怕死的东西,修成了老妖也还是那德行,哪儿都没去,就蹲在林离身边。不过,这位却苦学经商,渐渐成了商业经营的一把好手,成了林离各项产业的大总管。   介儿天有人喊他昆总,他就昂首挺胸——林离老是听成昆虫!   黄团团无处可去,温柔娴静的她,被林爸爸和林妈妈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着,成了林离的亲人一员。   至于薛兰思嘛……   林离嘿嘿直笑!   张小飞义正词严的呵斥:“你笑得多么的淫贱呀。小米来了!”   林离大是慌乱:“哪,在哪?别跟她说我在这!”   小米成了林离的灾星,有一天,林离也没想到的一天。   小米突然说喜欢他,把他吓得半死。   然后,林离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地狱——小青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没法子,谁让小青挟持了“人质”——还在肚里的宝贝女儿呢。   想着,林离忽然笑了,他还是很幸福的。   张星君跑出来的时候,看着他:“想好了没有。”   勾陈鼓动:“去吧。”   纪从从过几天要结婚了。   这俩不良神仙,居然鼓舞林离跑去抢亲,你说这都什么烂鬼神仙呢。   “就是就是,去抢亲吧,多好玩。哇,三妻四妾呢。”张小飞惨叫一声!   梅悦蓝脸红红的缩手回来:“叫你三妻四妾!”   张小飞其实不爱原来的芊芊,但他却爱上了死过一次,敢爱敢恨的新芊芊。   真正是要命了。   听说公开关系的时候,张小飞被梅中源堵在书房里练了三个小时拳王争霸战。   听说张小飞的处男之心还在发挥着强大而神秘的作用。   林离垂头丧气:“真的要抢?”   “抢!”所有人都是一帮惟恐天下不乱的混帐,异口同声的鼓动。   林离咬牙切齿:“好,抢就抢!就把从从抢回来。”   众人把手拍烂了,幸灾乐祸的想。   小子,你抢吧,抢了纪从从回去,看小青怎么收拾你。   到时得准备小板凳,还有爆米花看戏。   突然打起雷闪起电来。   林离怒道:“老张,你真倒霉,你一来就打雷下雨。”   张星君冤得死去活来,他可是太阳星君,这事跟他无关呀。他又没欠雷公电母麻将钱。   勾陈哈哈大笑,张星君大怒:“死娘泡!”   “靠,又来了,他们还真不累呢。”林离无奈的扶住脑门:“走,别管他们,随他们打生打死好了。”   张星君和勾陈还是这么的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   互相扭打一会,俩神仙神色一动!   天庭有信息顺着雷电传下来了!   天庭科技在进步,不用再限制在某个地方才能沟通了。这就叫做全位面通,比全球通牛叉一百倍。   是太白在搭天地线,这位被八卦心纠结得死去活来的神仙,终于忍不住悄悄的问:“我说,太阳星君,勾陈大帝,有什么秘密,大伙一起分享嘛。”   “偷偷跟我说,你们到底捏了玉帝什么把柄!”   太白迫不及待的问,不知道跟百爪挠心一样不舒服呀。   张星君和勾陈相视而笑,忽然各自一脸恶心,一脚踹在对方脸上。   “滚你的蛋,死娘泡!”   “死去吧,野蛮人!”   两位彻底在花花人间堕落的神仙,就这么不要脸的扭打着!   林离走在雨中,却是忽然想起了一件往事,不晓得是怎么就忽然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那件往事,他曾以为早就忘得没影了。   也是半年多前,勾陈忽然拿着一个人的照片来问他。他才被勾起了很多年前的一个回忆。   他问过,那个人是谁。   勾陈笑而不答。   林离忽然想起来,那个人好象跟高中的张校长有些像,都是有点老白脸的气质。   他甩了甩脑袋,甩得满头雨水,昂首挺胸精神抖擞大喊!   “走了,抢亲去!”   “抢完亲,就回国等我的宝贝女儿出生,哪儿都不要去了。”   ……   那一年,林离五岁。   那一年,林离家还是不宽裕,林离很少有零花钱买零食。   那一年,林爸爸和林妈妈带林离去市里边某个亲戚家,他已经不太记得是哪个亲戚了。   然后,亲戚很慷慨的给了他一些零花钱。   小林离高高兴兴跑步前进,去小卖部买一块包装的小蛋糕——他从没吃过,早就很想吃呢。   他就这么拿着这块包装的,其实当时美味得无法取代的小蛋糕,兴高采烈的找个巷口坐下来享用的时候!   那是晚上,只吃了两口,小林离就发现巷子里有一个很有老白脸气质的伯伯仓皇的从某处逃来,浑身赤裸的逃来。   后边还有一个胖大婶抖动着浑身肥肉在追,一边喊一些当时他不懂的话,比如:“我的心肝,别跑呀,我在街上救了你,当时你都快要饿死了,这是我们的缘分呢。”   中年伯伯很恐慌,跑起来都是腿软的,活像是被那胖大婶暴了三小时一样,脸色都是灰扑扑的,跟当时的墙是一个颜色。   中年伯伯跑到巷子里藏起来,还对小林离做手势嘘了一声。   天真的小林离,还以为中年伯伯和胖大婶玩游戏。   但中年伯伯在巷子里抱头痛苦,流下了委屈悲伤的泪水,哭得太无助了,含糊的说些什么我的贞操就这么没了。   玩游戏的规矩,小林离当然知道呢。   他没说话。   等胖大婶追得没影了,他才傻呼呼的看中年白脸大叔。   白脸大叔肚子哐哐的响了,看着小林离手里的蛋糕,目露凶光,一种绿油油的光芒。   白脸大叔看了左右无人,白脸通红,恶狠狠的抢走了本来属于小林离的蛋糕。   几口就没了。   小林离当时太天真无邪了,完全没有认识到社会有多么的险恶!   天真的小林离张嘴想哭,却又没哭,很谅解的童声说:“大叔,你饿不饿。”   小林离可怜呀,他又说:“有几次我爸爸妈妈回家完了,我也好饿,饿,不好。”   小林离想了想,把剩下的钱都慷慨的拿出来,交给满脸通红的老白脸:“大叔,给你!小离很乖,不喜欢吃零食。”   还是小屁孩的小林离,又怎么知道人心险恶呢。   他又想了想,傻呼呼的说:“大叔,你肯定很饿,你等等我啊!”   小林离就这么天真无邪的因为不值当不合时机的同情心,走上了一条邪恶的道路——他跑回去缠住爸妈死活又要了一些零花钱,然后拿了他自己的衣服,还端了一碗饭跑出来。   还好,小林离的第一次邪恶,第二天就被揍红的小屁屁给纠正过来了。   他拿去给了老白脸大叔,老白脸大叔哭得一塌糊涂,说什么将来必有回报。   反正他是不懂了。   老白脸大叔吃完那碗饭,再拿了其实很少很少的,本来属于小林离的零花钱。   套住林离的小衣服,滑稽可笑的走了。   第二天,小林离又去了巷子,但没有再看见那位老白脸大叔。   再也没有。   那一年,林离五岁!   这一年,林离二十二岁。   (全书终)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02.com)的用户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